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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吴百万(30)

    四毛见郁铎往河边的方向走了,不敢不跟,搭耸着脑袋面有菜色地走在郁铎身后。
    第51章 再好不过的日子(二更
    李大能没有注意到四毛的异常,他见郁铎二人过来,起身在河边支起了两张椅子,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郁铎挑了江弛予身边的位置,入座前瞄了眼他脚边的空桶,忍不住揶揄了两句:一个下午过去了,啥也没捞着?
    江弛予看了眼李大能身边垂头丧气的四毛,重新在钩子上装上饵料,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问:你和他谈过了?
    嗯。 郁铎在椅子上坐下,目光随着江弛予的鱼钩落进水里:该说的话都说了。
    他怎么说? 江弛予问。
    郁铎想了想,总结道:非常后悔,坚决改正,没有下次。
    下午趁着所有人都出去玩的时候,郁铎邀请四毛一起去菜园子里散步。上次出差回来之后,郁铎私下对四毛做了一些调查。大部分合作方并不想得罪人,话说得模棱两可,一圈谈话下来,郁铎基本确定四毛有问题,不过也没有掌握多少实质的证据。
    但是郁铎是了解四毛的,他把四毛叫到自己跟前,又是搬法律又是讲人情,虚虚实实地诈了他一通,果然把四毛吓得腿软,痛哭流涕地对着郁铎又是发誓又是赌咒,保证再也不敢再犯。
    根据四毛自己所说,他不过是跟供应商要了一些好处回扣,昧了公司一点钱,其他违法的事他都没干,也没那胆子干。
    江弛予听完郁铎的转述后,问郁铎:你觉得他说实话了吗?
    郁铎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如实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知道。
    他的心里是想再相信四毛一次,但人是会变的,当利益的诱惑足够大的时候,再深的感情,也能随意践踏。
    我让他周一自己提出申请,调离采购岗。 郁铎说道:至于后续要怎么处理,我们找一个时间,内部开过会之后决定。
    毕竟公司不是郁铎一个人的,还有其他合伙人。最终要怎么处理四毛,还得看林胜南和李大能的意见。
    四毛知道郁铎和江弛予两人现在低头凑在一起说话,八成是在讨论自己的事,羞愧地头都不敢抬。李大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以为这两人又在说悄悄话,调侃道:你俩又在憋什么坏水呢?
    江弛予还想跟四毛留条底裤,坐直了身子,笑道:我们在说胜南姐什么时候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江弛予话音刚落,林胜南就牵着星星从不远处走来。
    星星手里挎着小竹篮,一蹦一跳地来到众人面前,十分孝顺地往各位叔叔哥哥嘴里塞了一颗不知洗没洗过的草莓。
    因为温室大棚的存在,反季节水果也变得越来越常见,刚才林胜南就带着星星去果棚里摘草莓去了。
    星星最后来到郁铎面前,特地挑了一颗最大的果子塞给郁铎,就近询问他的意见:郁铎哥哥,好吃吗?
    难吃死了。 星星挑的这颗草莓中看不中吃,酸得郁铎直皱眉,故意逗她:过来看看我的门牙是不是都酸掉了?
    小姑娘原本满怀期待地想要得到大家的夸奖,听郁铎这么说,小嘴一瘪,就要大哭起来。
    别听他胡说。 江弛予见状,哭笑不得地拍了郁铎一把,朝星星伸出手,说道:星星过来,再给我一颗。
    随着星星和林胜南的到来,钓鱼这事儿是彻底没指望了。不过这些年大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工作越来越忙,也已经好久没有机会如此轻松地聚在一起聊聊天。
    四毛犯错在先,逮到机会就积极表现,争取宽大处理。他不知上哪里搬出了一张躺椅支在河边,林胜南母女架着墨镜躺在上面,硬是把清凉山脚下这条平平无奇的小河,躺出了美国西海岸的气质。
    迟予,全系只有两个的名额,居然都给你考到了,真是不得了。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不太刺眼,林胜南把墨镜推到脑门上,对江弛予说道:最早的时候郁铎说你是读书的料,我还不太相信。
    运气比较好而已。 江弛予淡淡地说道,他执着地盯着水面,对钓鱼这件事还抱有一丝希望。
    老板有没说要给你什么奖励? 李大能抽最凶的烟,喝最多的酒,但又逃不开中年人迷信养生的宿命。他拧开保温杯,慢悠悠地喝起了杯子里的枸杞茶。
    他啊。 江弛予笑着抬头看了郁铎一眼,说:他能少压榨我几天就不错了。
    江弛予这话一出,众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公司里不养闲人,也养不起,忙起来的时候,一个人更是掰成好几瓣用。江弛予的考试刚结束,郁铎嘴上说让他好好休息几天,结果一转眼就让他去负责汽车客运东站项目的招标工作。
    郁铎听见他们又你一句我一句地编排自己,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说道:好啊,我给江弛予放假,就让大能哥去负责汽车东站的招标好了。
    汽车东站可是下阶段最重要的项目,如果能顺利中标,对公司的发展意义重大,说一句可以少奋斗几年都不夸张。
    不过以他们公司的资质来说,大概就是 重在参与。不过投标这种事,有时也看运气,所以尽人事听天命,去争取了总有一点可能。
    李大能生怕郁铎真的派他这个武夫去舞文弄墨,画风一转,就开始拍郁铎的马屁,装模作样地教育起了江弛予:瞧你这话说的,你哥还不够疼你吗?只要你开口,不管要什么他都会答应你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听李大能这么说,江弛予突然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道:那可未必。
    你说你要什么? 林胜南看热闹不嫌事大,出来横插了一杠:不太过分的话,我们就替你做主了。
    江弛予这话别人听上去没什么特别,可在郁铎听来意味深长。他才不会轻易着江弛予的道,专心致志地盯着水里的浮标,假装听不见他们的讨论,一心只想钓鱼。
    时间缓缓流淌,一不留神,就到了傍晚。晚霞落在河面上,风轻拂着芦苇,吹起一层又一层金色的浪。星星玩了一个下午也累了,躺在林胜南的怀里打起了小呼噜。四毛和李大能在落叶堆里烤了几个地瓜,招呼大家赶紧过来尝尝。
    久违的闲暇时光,确实让郁铎心里那时刻紧绷着的弦放松了不少。这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亲人朋友都在身边,有活干,有钱赚,没有飞黄腾达,但也不需要为明天的一张床一口饭发愁。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么点是非得失,也没那么重要了,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是再美好不过的一件事。
    第52章 清凉山
    运气这件事就是这么难以琢磨,在太阳下山前,还真有一只不长眼的草鱼撞在了江弛予的钩上。
    林胜南赶紧招呼大家过来帮忙,这只草鱼足有十斤重,四五个门外汉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它拉上了岸,可以说是倾尽全公司之力。
    江弛予把鱼带回去交给农家乐的老板,当晚的饭桌上就多了一道铁锅炖草鱼。
    多了这条草鱼镇场,今晚的晚餐格外丰盛,几位同事还亲自下厨小露了一手。有李大能这个大酒缸子在,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恰好农家乐的老板又是个热情好客的东北汉子,不但搬出了几大桶自家酿的米酒,还坐下来陪着大伙儿喝了几杯。
    往日里专职搞气氛的四毛今天有些郁郁寡欢,几次和郁铎眼神接触,都急忙避了开去。但这不妨碍李大能和林胜南一唱一和轮流劝酒,将桌上的气氛炒得火热。
    但他们这酒,劝到江弛予这儿就劝不动了。更可气的是,江弛予自己滴酒不沾就算了,还拦着不让郁铎喝,气得李大能当场就要叫滴滴把他送回城里去,不要在这里扫兴。
    郁铎用牙签叉起下午刚从菜园里拔下来的嫩黄瓜,放进嘴里嚼得嘎吱作响。郁铎私下其实不爱喝酒,在外应酬时大多是无可奈何,喝与不喝,都由不得他。今天在自己的地盘就不一样了,也就乐得让江弛予出面替他得罪人。
    太阳彻底落山之后,葡萄架上的彩灯全部打开,院子里燃起了篝火,一群人放下包袱,疯疯癫癫地闹到大半夜,吵得村里的大黄狗都跟着失眠。
    到最后,所有人都醉了,院子里只剩下郁铎和江弛予两个精神状态稳定的人。
    江弛予端了一碟水煮蚕豆出来,和郁铎一人一颗剥着。他看了眼地上桌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笑道:醉酒露宿野外冻感冒,不算工伤吧?
    不清楚,反正我是个法盲,出了问题别来找我。 郁铎将手里的蚕豆壳往骨碟里一抛,作势要直接回房间睡觉:在大自然中睡一个晚上,也挺好的。
    别看这两位老总嘴上说得无情,到最后,还是得任劳任怨地把醉酒员工一一送回房间。待他俩自己终于可以回去睡觉时,老板散养在院子里的小公鸡都已经陆续起床上班了。
    郁铎洗完澡出来,江弛予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这家农家乐别出心裁,在南方城市搞了个东北风格强烈的大炕,由于条件受限,炕里烧不了真火,就在褥子下垫了一层电热毯。
    电热毯一开,炕上暖哄哄的,江弛予侧身躺着,腿上只盖了被子的一个小角。
    就这么睡觉,指不定要感冒,郁铎在躺下之前,顺手将被子拉高到他的胸口。
    满院子散步的小公鸡开始打鸣,江弛予最近工作学习两面夹击,一上床就睡得很沉。郁铎原本也是没有闲工夫失眠的人,今晚却有些辗转反侧。
    从工地的铁皮房到棠村的出租屋,郁铎和江弛予在一张床上凑合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弛予在他面前的存在感变得格外强烈起来,仅仅是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就令他无法入眠。
    横竖是睡不着觉,郁铎索性转过身,面对着江弛予。窗外彩灯未熄灭,拇指大的灯泡儿一闪一闪变换着颜色。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江弛予的睡颜十分宁静,而蓝光亮起的时候,又将他的眉眼映衬得有些忧郁。
    郁铎不喜欢看江弛予的脸上出现愁容,他喜欢看江弛予笑。
    郁铎这厢正兀自出神着,江弛予的一只手就搭了上来,揽住了他的腰。郁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就这么散去了。
    郁铎以为他又在耍什么小把戏,伸手搭上他的手腕,道:江弛予,警告你不要装睡。
    江弛予闭着眼睛没有回应,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郁铎松开手,放任他以一种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将手搭在自己的身上。出国读书的事基本已经定了下来,江弛予留在身边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以后想见面就没这么容易了,所剩无多的日子里就遂了他的心意吧,郁铎在心里想。
    * * *
    虽然在江弛予决定要出国念书后,郁铎对他展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度,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比如此刻,他整个人被江弛予勒在怀里,动弹不得。
    倘若仅仅只是抱着,郁铎咬一咬牙,也就忍了。但年轻人火气大,江弛予热得像一个小火炉,褥子下的电热毯又烧得正旺,郁铎在大冬天里硬是给憋出了一身的热汗,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多年的老寒腿都要被彻底根治了。
    更要命的是,身后还有一个不可言明的东西,正直愣愣顶着他的后腰。
    松开点。 郁铎终于忍无可忍,动了动身体,艰难地将手从江弛予的胳膊里抽了出来,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你这小子精力还真不错。
    怎么了? 江弛予在睡梦中被吵醒,声音有些迷糊。
    你说是怎么回事? 郁铎试图靠自己的力量和江弛予拉开一点距离,但没有成功,又被迫靠了回去。
    郁铎回过头来,质问道:耍流氓呢江弛予?
    我是一个各方面都健全的男人,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必惊慌。 江弛予不是白纸一张,很快就意识到郁铎在说什么。郁铎都发现了的事,他自己不可能浑然不觉。
    但他现在睡意正浓,无心掰扯这件事,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种时候没反应问题就大了,放心睡吧。
    一肚子歪理。 郁铎现在随便一动,腰臀都会从那个地方擦着过去,于是他僵硬着身体,说道:赶紧给我消停点。
    这事儿可不由我。 江弛予见郁铎这个反应有趣,突然来了逗他的兴致。他故意将脸埋在郁铎的肩上,闷声挪揄他:我记得上次有个人说要还我一次呢,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弛予! 江弛予的这个老黄历翻得十分应景,郁铎瞬间像是被踩中尾巴。他一把将江弛予掀开,拍亮床头的夜灯,气急败坏地起身坐了起来:回自己那头躺好。
    逗猫要讲究方式方法,彻底把人惹毛了,就要挨挠了。江弛予点到即止,从善如流地挪了挪身体,十分配合地和郁铎拉开了一段聊胜于无的距离。
    好了,可以睡了。 江弛予闭上眼睛说道。
    谁知郁铎还不满意:把灯关了。
    这句话说完,他才想起灯在自己这边,于是不情不愿地伸手关掉了房间里唯一的一盏夜灯,看上去十分没有气势。
    江弛予被郁铎吃瘪的样子逗乐了,闷在被子里笑。
    郁铎一记眼刀撇过来:不许笑,不要说话。
    连笑都不允许,未免太霸道了一些,江弛予正想再调侃他两句,忽觉眼前一阵小风拂过,一道黑影来到他的面前。
    郁铎不客气地掀开被子,大剌剌地往前一扑,就这么坐在了江弛予的腿上。随后他把手里的薄被拉过头顶,将自己和江弛予一起蒙进被子里,彻底隔开了外界的光线。
    不就是要还吗? 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了郁铎的轻笑,一双手顺着江弛予的胸口往下摸索,隔着裤子,精准地握住了他。
    就这么短短几秒钟时间,江弛予的睡意彻底被驱散,他半撑起身子,攥住郁铎的手腕:郁铎,我开玩笑的,你不必这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早还早轻松,免得整天被人念叨。 绝对的黑暗中,郁铎的手缓缓动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江弛予感觉的到,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别废话了,趁我还没后悔,抓紧点。 郁铎道。
    郁铎本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再加上经验有限,手上的动作可以说是毫无章法,没有技巧可言,甚至还有一些疼。
    他的手心很烫,给江弛予带来的精神上的刺激,远比肉体上的欢愉更令人着迷。只要想到此刻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是郁铎,江弛予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栗,甚至悲观地开始怀疑,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幻想出来的一场旖丽梦境。
    江弛予备受折磨,郁铎这边也不好受,他原本只想速战速决,简单粗暴地替江弛予解决问题。但男人是最不配谈自制力的动物,郁铎听着江弛予压抑的喘息声,自己也跟着心猿意马起来。
    尽管他在努力克制,但此时两人的距离极近,郁铎呼吸节奏上的变化,没有能瞒过江弛予。
    江弛予探出手,顺着下摆往里,搂住了郁铎的腰。手掌下的皮肤温热湿滑,郁铎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这只手继续往下,在郁铎腰下一寸的地方摸到了一个弧形的伤疤。这应该就是当年他继父砍伤的地方,据郁铎自己所说,这道疤十分狰狞恐怖,但在江弛予看来,倒像一弯小小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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