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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三碗过岗(51)

    张训笑了:那想跟人谈恋爱呢?
    是还不够。陈林虎说,还要触碰,要更多。
    张训不说话了。
    他的思绪跟着陈林虎简单的几个字儿乱成一团麻,心想什么还不够,你他妈的还想怎么着?碰一下摸一下的也不够?准备往哪儿多去?
    但张训又觉得,这话是孩子气了点儿,但就陈林虎这个说话的语气跟说到做到的脾气,听着就觉得窝心。
    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走狗屎运的。
    张训心里正乱着,那边儿陈林虎又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能不能好好看电影,张训不耐烦道,恐怖片啊弟弟,给演员一点尊重,人家正吓你呢。
    陈林虎难得听他这语气,摸不着头脑:你让我说的。
    给张训顶的说不出话,眉毛皱得打结,腿在地毯上蹬了下:烦死我了你。
    你说了你不烦我的。陈林虎也不乐意。
    张训让他气得肺管子疼,本来情绪有点儿低落,这会儿愣是憋起了火,都开始有点儿恨陈林虎了。
    恨他四条边儿都是直的,还老爱在自己面前晃。
    忍无可忍,扭头一把掐住陈林虎的脖子晃:就你长嘴了是吧!啊?我真恨不得给你按地上打一顿!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陈林虎被他这种泄愤一样的幼稚行为逗乐了。
    你发什么脾气,陈林虎笑了,也没躲,任由张训晃自己,抬手在张训背上安慰性地抓了抓,别闹。
    酥麻感顺着被碰到的脊背上窜,张训抖了抖,陈林虎哄人的方式简单粗暴,让他非常直接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哄的那个。
    说不上是羞耻还是其他什么,张训觉得自己脸有点儿烫,立马松开手坐好,不着痕迹地抹了下脸,恶声恶气道:看电影,再废话我削你。
    哦。陈林虎应了一声,把抓过张训后背的手裹进怀里。
    本来就挺无聊的恐怖片因为看电影的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而更加寡淡无味,倒是光影闪动把睡醒干饭回来的肥猫吓了几回,算是最后一点儿尊重。
    电影结束都快凌晨三点了,两人洗漱睡觉。
    估计是下午没少忙活,陈林虎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张训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就知道已经睡熟了。
    虽然嘴上说的挺硬气,但张训知道陈林虎心里还是把家里人看的挺重,过年打扫搬重物之类的活儿不让老陈头和陈兴业插手,都是他自己在弄,怕那俩人年纪大了闪着腰。
    张训对家人的定义非常含糊,他想家的时候想的也是已经去世很多年的奶奶,但他十岁的时候就跟老太太分开,想她的时候很多细节都模糊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飘哪儿是哪儿的灰尘,没目的没终点,而陈林虎的根扎得牢牢的,像不会轻易挪动的树。
    张训睡不着,身体很困,但就是睡不着。他第一次在看完恐怖片之后不是因为吓精神了,而是因为说的话。
    其实他一直觉得陈林虎迟早都得来场校园恋爱。这小子长得够帅,身高和身材都没的说,条正版顺,平时来书咖干嘛的小姑娘都盯着看,大学又是恋爱圣地,张训送陈林虎报道的时候就在心里调侃过这事儿。
    但现在张训再想起这茬,却远没有当时的看热闹的心情。
    以后人工湖旁边儿就有陈林虎压马路的身影了,他不会再去逮蛤(,)蟆了。
    这想法一旦出现,张训就闷的厉害。
    身边儿陈林虎翻了个身,腿隔着被子挨着他。
    想谈恋爱就是还不够,是想触碰,想更多。
    张训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去阳台抽烟,吹夜风有助于清空大脑。
    人不能奢求太多,不能想得太多,太多的幻想会带来致命的打击,越界就会破坏平衡。
    张训在阳台上抽完两根烟,回卧室才发现陈林虎的脑袋越过了毛绒玩具,都沾到他枕头上了。
    我真恨不得抽你。张训恨恨地嘀咕,手上动作却很轻,推推陈林虎的额头,把人推远点儿。
    陈林虎睡得迷迷糊糊,被推了就往后缩缩,吸吸鼻子:去阳台抽烟了啊?
    声音含糊,因为半睡半醒,尾音听着挺柔软。
    狗鼻子啊,张训听的心里痒,地点你都闻得出来。
    嗯,现在闻着是冷的,陈林虎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咕哝道,平时你是暖的。
    张训抬手按住自己的眼。
    不能多想。
    黑暗里陈林虎又被推了一把,愣是给推醒了。
    靠墙睡!张训说,快点儿!
    陈林虎三更半夜被挤兑到墙根儿睡了一宿,梦里都满是疑惑,快天亮的时候又让肥猫给压得胸闷气短醒了一回。
    不过这点小插曲都在瞥见身边的张训时算不上事儿,把猫挪一边儿躺下照睡不误,直到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给拍醒。
    张训因为心里烦,一宿都没怎么睡熟,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努力挣扎着想坐起来开门,让陈林虎给按了一下就栽回床上。
    我去,陈林虎掀开被子下床,你睡你的。
    看看是谁,张训闭着眼捞过被子蒙住头,不要紧的给我打一顿。
    陈林虎领命去也,袖子都撸起来了,一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段乔吓了一跳。
    卧槽!段乔吓着的劲儿比陈林虎想象的还大,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你你
    陈林虎本来是要按照张训嘱托来揍人的,没想到让段乔的嚎叫给嚎清醒了,扒了两下睡得蓬乱的头发。
    你段乔你了半天,心情复杂地憋出一句话,你睡得好吗?
    陈林虎揉揉眼:什么?
    你俩段乔犹豫着吞吞吐吐。
    没等他说完,卧室传来乒铃乓啷一阵响,张训光着脚从里头冲出来,瞪着眼挤出笑:小胖啊,快,快跟你临时来我这儿借宿的小恩公拜个年。
    啊?段乔反应半天,才哦哦哦地往门里走,新年好啊小虎哥,哎,你怎么跑二楼来了?
    陈林虎感觉段乔张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开始交换眼神,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但还是说:家里人多睡不下,我在这儿睡几天。
    段乔又哦了一声,下意识去看张训。
    张训心烦意乱地点着烟:初二过完就下去了。
    这样,段乔点点头,觉得自己非常鲁莽,显得很不专业的样子,放下手里提的东西搓搓手,试图转移话题,随口问道,你俩怎么都跟没睡好似的?
    我俩看电影看到凌晨两三点,张训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皮笑肉不笑地说,有问题吗?
    段乔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挺好的挺好的,没问题没问题。
    你来干嘛的?张训烦的够呛,抓了抓自己头发,看见陈林虎也揉着眼站着,又放缓了声音,虎子你去洗把脸,一会儿陈大爷就得喊人了。
    段乔本来是来慰问一下自己孤独过年的好兄弟的,特地买了一兜熟食饮料什么的过来,没想到一推门是这么个情况,准备好的慰问词都吓忘了。
    趁着陈林虎去洗漱换衣服,段乔跟张训在厨房把熟食分类装好,又凑过去低声问道:训啊,这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张训把段乔兜来的早饭放盘子里,他爸带着老婆孩子来过年,挤得没地方睡,跑我这儿凑合几天。
    以前咱俩大学放假出门旅游的时候你都不乐意跟我一道睡呢,段乔边把酱肉拿出来边悲愤地指责,不是嫌我脚臭就是嫌我打呼,龟毛洁癖,换个人你就变了!
    这不一回事儿。张训不想跟他解释太多,扭头看见段乔把麻辣和五香的掺和到一块儿,啧了声,你分开放,你小恩公吃不来辣你不知道啊,他就一猫舌头。
    段乔多看了他两眼,嘀咕: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就知道宁小萌吃辣跟喝糖水儿似的。
    张训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觉得这话听到耳朵里意味深长。
    没等他俩再说什么,陈林虎换好衣服出来了,站厨房门口问:要帮忙吗?
    你饿不饿?段乔笑着问,一块儿吃呗!
    陈林虎有点儿犹豫,他饭量挺大的,不知道段乔带的早饭够不够仨人吃。
    有文化宫南门的羊肉水煎包,张训把烟拿下来笑了笑,想吃给你留几个,你刚好带点儿陈大爷煮的粥上来,那个味儿好。
    行,陈林虎心情挺好,换好鞋边开门边说,我配我爷吃几口再上来,要有别的也给你俩带点儿。
    张训应了一声,在厨房里听见陈林虎往外走的动静,又抬高音调:别蹦,好好走路!
    门口的动静立马小了,跟霜打了似的把门关好,踢踢踏踏地下楼。
    段乔跟张训在厨房里乐了好一会儿,段乔把带过来的豆沫装好,笑的不行:哎呦你别打击人家小孩儿积极性,大过年的蹦两下就蹦呗。
    你知道个屁,他那腿跟装弹簧似的,能直接从楼梯上蹦到平台,张训咬着烟,半眯着眼说,这楼楼道又窄又低,摔着碰着得个把月才能好。
    段乔装着豆沫,心想,你人在厨房耳朵都长门口去了,真够可以的。
    那什么,段乔清了下嗓子,你还挺了解他的。
    张训扭头看他一眼:有话直说,跟谁拐弯抹角呢?
    行,真是黄鼠狼投胎心眼儿多,说句话你看你想哪儿去了,段乔把手里的活一撂,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斟酌斟酌用词,对人家有意思?
    张训心里咯噔一声,好像什么隐藏的事情被骤然揭开,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藏不住的,慌乱之余还有些被迫要直面问题的难受。
    你觉得可能吗?张训把脸扭回来,烟头按灭在水槽里。
    怎么不可能,段乔说,长相性格都好,多招人稀罕。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跟谁这么亲近过?我看你
    张训打断他,头也不抬地冷冷道: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抽你。
    段乔不吭声了,把装好的两碗豆沫一端,哼了一声:信,我信死了大哥!十几个水煎包你摆盘准备摆个龙凤呈祥是吧,搁这儿磨洋工,心不在焉的给谁看呢?
    正无意识把羊肉水煎包垒起来的张训愣了愣,眯着眼瞪段乔。
    段乔无所畏惧,端着豆沫一扭身:我看你就是挺上心。
    没等张训揍他,自个儿就一溜小跑去了饭桌。
    张训对着自己垒的羊肉水煎包城堡看了几秒,猛地把手里的筷子撂在水槽里,两手撑着水槽边缘,半晌才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竟然连段乔都反驳不了,这脸真是没地儿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训,一个挑起刺连自己都不放过的人(狗头
    第43章
    初二过完,陈兴业打包了老婆孩子离开宝象,走之前又跟陈林虎叮嘱了好几句有的没的,大部分还是跟学习挂钩,小部分是生活身体。
    可能是因为陈林虎年前跟他吵的那回确实是扎了下他心窝子,陈兴业强忍着没数落大儿子晚上不着家的恶行,父子俩各退一步,太平地在家属院儿门口分手,各回各家。
    张训松了口气儿,陈林虎终于不会白天黑夜地在他眼前晃了,张老师卸下这个负担,心里却说不好是高兴还是舍不得,挺复杂。
    跟他比起来,陈林虎就没什么纠结的,回家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连着几天都睡不着,一会儿觉得屋里冷,得架个小太阳,一会儿又觉得床不舒服,太硬。
    最后不得不承认,是屋里没张训。
    想明白这茬,陈林虎再往楼上去的时候,看见张训没事儿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睡得也挺好,就特别烦躁。
    陈林虎一面觉得不公平,就他一个人抓耳挠腮的难受,人张训压根儿不把他当回事儿,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还清净。
    一方面他又心里发酸发苦,是啊,张训凭什么把他当回事儿啊?
    他大半夜的睡不着,躺在床上觉得可笑,一年前他跟袁预打的时候死都想不到自己会跟卓文星一样,他当然不会把张训跟袁预画等号,张训不是那样的人,但光是想想卓文星后来遇到的那些事儿,陈林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实在睡不着,陈林虎爬起来翻朋友圈。
    假期转眼就过,没两天就得开学,朋友圈里一片哀嚎,只有尚清华还在晒跟女朋友的照片,陈林虎点了个赞,又去微博上回复一些私信评论。
    放假期间他又更新了一话漫画,肥猫和秃毛仙鹤合作打劫垃圾场的剧情画的很艰难,好在反响挺好,几个萌宠博主都没忍住哈哈哈地转发。
    正回着一条私信,尚清华的私聊来了。
    [尚:嘛呢,大半夜不睡觉还给我点赞。]
    陈林虎趴床上回:[睡不着。]
    [尚:我是想睡不能睡,你看过午夜场的电影没?我对象非得看,闹得我头疼,正等开场呢。]
    陈林虎想起这段时间晚上都跟张训用投影仪看电影,在床上一骨碌坐起来跟尚清华发信息:[有,在家里看的。]
    [尚:自己看?哎呦小可怜单身狗。]
    [大虫:跟人一起看的,恐怖片。]
    陈林虎发了最开始看的那个片名过去。
    [尚:靠这片巨无聊,你不会困的吗?]
    [大虫:不会,挺兴奋。]
    [尚:?你看的是恐怖片不是那什么刺激片吧?]
    [大虫:就是高兴。]
    对面儿尚清华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发了条信息。
    [尚:你谈对象了?]
    [大虫:没有,但待一起很高兴。]
    [尚:你是不是栽了啊哥?]
    陈林虎本来心情正好,他朋友没几个,大部分都跟脑部发育不完整的智障儿童似的,也就尚清华这一个情商在线的独苗能让他说两句,排解一下这几天的小兴奋和烦恼。
    但尚清华这句却跟把小刀似的剐了下他的神经,一时间酸甜苦都重新涌起。
    陈林虎没回复,尚清华又发来几条。
    [尚:栽了也没事儿啊兄弟,你主动点儿,搞不好有结果呢?]
    [尚:喜欢就追,追不上好歹也努力过,主动出击才是重中之重!]
    [尚:万一你主动了她也没拒绝,这不就成了吗?]
    陈林虎自动把她替换成他,又想起年初一那天早上大雪天里他握了一下张训的手,张训抖了抖,却没缩回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理智上觉得张训是不在意,毕竟都是大老爷们儿,拉个手算不了什么。
    感情上却忍不住往深处去想。
    陈林虎头回栽进感情旋涡里,就是一个不太顺主流的道,让这感情之外又刷了层苦涩的外壳,内里再甜,都不可避免地先要尝到苦头。
    虎生头一次遭到如此重大波折,陈林虎在无数脑内幻想中睡了一夜,但他本人虚心好学,第二天睡醒摸着胸口想了想,觉得尚清华说的不无道理,毕竟他是自己朋友里唯一有对象的,说的话很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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