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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笔趣阁(89)

    琯朗半眯着眼, 神情严肃, 好似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他一身青色道袍, 满头如雪长发拿白玉发冠敛起, 面无表情地跪坐着看书,其实当真颇似化外仙人。
    如果他没有时不时悄然看李成绮一眼, 就更像了。
    要他算日子,且是自己亲自来,说明皇帝十分在乎同谢明月的婚事。
    那究竟是挑个早点的日子以全皇帝心愿, 还是找个晚点的,显得十分郑重呢?
    琯朗放下书。
    李成绮却还没看完, 等了有半盏茶的时间, 李成绮放搁下朱笔,国师看好了?
    琯朗突然道:陛下知不知道陛下,其实与先帝长得很像?
    李成绮抬眼, 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叔。
    倘若他不是李成绮,听到这话大约会十分恼怒,找死也不该是这么个找法。
    难道琯朗活得太久, 终究不想活了?
    琯朗看着李成绮眉眼含笑的样子就觉得凉飕飕, 立刻连连摆手,臣绝无挑拨陛下与谢侯关系之意。
    哦?李成绮笑眯眯地看着琯朗,那国师是何意?
    你要是李昭,那日子就订早点,毕竟等了两世,都挺急的。琯朗心说。
    臣,就是,琯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尖,他现在很是佩服新君的臣子们,因为面对这样一个皇帝撒谎,一定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臣有点,好奇。
    李成绮看琯朗的表情里有几分疑惑。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遇见一个纯粹想要死的人很稀奇。
    琯朗忍着缩脖子的欲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神秘庄严,其实,这也跟算婚期有关系,譬如说,陛下,琯朗迎着李成绮的目光,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您知道吗?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李成绮眨了下眼,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孤知道吗?
    这个毫不震惊的反应,那一定是知道了。
    如果皇帝知道自己同李昭长得像还不是李昭,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同谢明月成婚,琯朗不知道是该夸皇帝真爱谢明月,还是闭嘴不掺和的好。
    琯朗道:臣觉得,陛下一定是,一定是知道的。
    李成绮还是笑眯眯的。
    琯朗立刻将写好了字的纸双手奉上,忙道:陛下,纸上都是今年的好日子,事事皆宜,在这些时日成婚,陛下同太傅必然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儿孙他顿了下,但还是继续说下去了,儿孙满堂。说完了又觉得不对,万一皇帝哪个日子都不满意,他这样说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当下又快速补充,不在这些时日成婚,以陛下和太傅的福泽深厚,定然也会如此美满。
    李成绮笑着问:那国师以为,孤为何要找国师挑婚期?
    图你朝孤要的钱多吗?
    李成绮接过纸,扫了一眼便订在下月十四。
    最近的日子。
    皇帝成婚所用一应在登基时就备好,只有少部分需要额外添置。
    像李昭那种一辈子没用上的到底还是少数。
    拿朱笔一圈,还给琯朗。
    琯朗看了眼,诚挚地赞美道:陛下当真是人中之龙,慧眼如炬,一眼就看中了这十几个日子里最好的一个。
    那卿先前何不言明?李成绮笑问他,特意考孤眼力吗?
    琯朗干笑两声,心说他怎么比李昭还难伺候。
    陛下,日子已经挑好,琯朗尽量让自己的要求看起来委婉一点,您看,您是
    直接把钱给了呢?还是等一会再给呢?
    李成绮若有所思,孤其实一直很好奇,国师乃是化外之人,要那么多钱财有什么用?
    琯朗一下坐直了,眼神瞬间警惕一息,但马上就变成了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且谄媚无比,臣吞星台上上下下数百人,用钱的地方多如牛毛,况且您,您先前不是查过吞星台的帐了。吞星台的开支比李言隐时少了几十成,比李昭时还少,虽仍然宽裕,但比起先前能拿白玉铺地的富贵程度,萧条了不知多少。
    孤只是有些好奇。李成绮道:就像卿好奇孤知不知道自己同先帝长得像一样。
    琯朗生怕换条规定说出国家正是多事之秋,用钱之际这样的话,但又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像算大婚时日这种事情,如果谢明月活得很长,君臣之间没有龃龉的话,那么很可能几十年就这一次。
    所以您是记仇了吗?
    琯朗轻轻地叹了口气,忍着肉痛,想说要不然陛下给臣一半就行,但实在张不开嘴。
    多难得的一大笔钱啊。
    少一半对于此刻的琯朗来说,就是天文之巨了。
    臣,不好奇了。
    可孤很好奇。李成绮道。
    李成绮是个几乎没有好奇心的人,作为一个皇帝他接触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每件事都好奇,他好奇不过来,他虽然奇怪琯朗的钱到底干嘛去了,但不会刨根问底。
    琯朗沉默半晌,您想问什么,不妨直接问吧。
    李成绮撑着下巴,孤可什么都不想问。
    这个神情,琯朗要是和李成绮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大概会意识到,眼前人,正是李昭。
    可惜李昭来吞星台的时候太少了,俩人根本没见过几面。
    琯朗知道,要是自己错把眼前人认成了李昭,恐怕此事不会善了。
    这是让他猜的意思。
    琯朗想了想,道:臣这虽然看起来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其实每算一次,都要减寿数年,所以,钱臣都拿来买延年益寿的丹药了。
    李成绮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不说李成绮不信,琯朗自己都不相信。
    一般来说,丹药不能延年益寿,吃丹药的帝王活得久的宛如凤毛麟角。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臣要是说了,您能保证您不杀臣吗?琯朗问。
    李成绮挑眉,卿,是在同孤谈条件?
    琯朗垂首。
    那一瞬间他脑中有无尽的想法,然而到最后,他却只笑了一下,陛下,您对臣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了。他叹息叹得十分刻意,但语气谦恭,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臣勉强也算得上陛下叔叔。
    此言一出,整个茶室瞬间安静了下去。
    琯朗沉默着,等待着李成绮的回答。
    以当年谢明月对李昭之心,他想象不到,谢明月会同另一个人成婚。
    即便,这个人长得与先帝相似。
    谢明月对新君太用心了,放着那么好的机会居然一点谋反的想法都没有,当年谢明月面对李昭都不愿意低头,怎么会那样柔顺地对待一个李昭的替代品?
    除非,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李成绮忽地笑了,既然国师知道自己是孤的叔叔,也不必在孤面前过于紧张。
    他这是,承认了的意思?!
    琯朗心中之震惊无可言说。
    他张了张嘴,立刻直起腰身,郑重其事地拜了下去,陛下。
    李成绮虚扶了一下琯朗,示意他不用一直这样,国师多礼。
    琯朗顺势起身,苦笑道:臣有眼无珠,竟一直没认出陛下。
    他终于彻底确认李成绮想问什么了。
    在陛下崩逝后,谢太傅找到臣,询问臣,是否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法子。琯朗一五一十地言明,纵然臣自以为得窥天命,也只能告诉谢侯,并没有这种逆天之法。
    李成绮静静地等待琯朗说完。
    只是还有另一种法子,琯朗想起当日场景,仍觉得心有余悸,但臣不能确定,是否有用。
    更不能确定,李成绮到底会在哪里醒来,能否醒来。
    况且,就算能醒,谢明月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他认得出吗?
    此涉臣所学禁忌,请恕臣不能明言。琯朗伏地道。
    李成绮道:孤只想问,这样的法子,是否暗含天理循环?
    琯朗立时明白李成绮所说,摇摇头道:太傅不会有事。但如果您不醒,便难说了。
    在那七百多个日夜里,谢明月便靠着这点说出来都荒谬至极的希望,等待着。
    李成绮无言片刻。
    有时候想想,其实谢明月反问李成绮为何不赐死臣时根本没在赌气,李成绮要是下令让他殉葬,于他而言,必然比这两年的煎熬好上太多。
    可李成绮没有。
    他要平衡朝局,要为新帝铺路。
    所以,谢明月不能死。
    李成绮突然想起自己刚醒来时,白先生说谢明月读老庄。
    但他没有相信,因为自他再见谢明月后,谢明月一次都没读过。
    只是因为他醒了,所以谢明月再不读。
    李成绮短暂地闭了下眼。
    孤竟不知,国师和谢玄度来往如此密切。他好似在开一个玩笑。
    琯朗摸了摸鼻子,有您的事,就算从前殊无往来,也往来密切了。
    李成绮顿了顿,孤还听闻,谢玄度先前杀过三位储君。
    是杀过。琯朗颔首。
    这不是传闻。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您与宗室关系素来不睦,李成绮作为一个将宗室各项开支消减甚多,并且革除多位宗亲爵位,并明令要求宗室无大功,不得封爵的皇帝,宗室同他关系不好,该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那三位都是宗室选出来的,对您,也并不十分尊敬。
    加上李昭后来和谢明月离心离德人尽皆知,对李成绮的不满有五分,在谢明月面前,也会添油加醋地说成十分。
    当时李成绮刚驾崩数月,指望谢明月能平静地面对对李昭的诋毁,恐怕不可能。
    连琯朗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对先帝不敬而被杀三人,之后一年的时间里,宗室都没有提出新的人选,谢明月当然不会向宗室低头,干脆从外地藩王子嗣中挑选新帝,巧的是,李愔因为同李成绮长相五分相似,而被李旒看重,送入京中。
    在登基为帝后,小皇帝暴虐凶顽,被靖嘉玉罚跪,淋雨高烧,不治身亡。
    李成绮却悠悠转醒。
    少了其中任何一步,谢明月与李成绮都不会那样早相见。
    李成绮点点头,站了起来。
    琯朗也马上起身,臣送陛下。
    李成绮道:不必。
    琯朗乐不得,想了想,又小声问道:那,
    可皇帝已经走出茶室了。
    有宫人进来将奏折捧回去。
    琯朗往后一仰,坐了回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抹脸上的虚汗,手指和脸上都一片冰冷。
    他虽活的久,但还没活到嫌命长的程度。
    不确实李昭尚可,确定之后,那种压力非但没有因为李昭同他的关系而降低,反而愈加上升。
    琯朗忽然想起,在李昭小时,崔愬曾带他来过吞星台。
    李昭七八岁的年纪,漂亮得宛如雪魄一般,容颜看起来虽尊贵而冰冷,在崔愬身边却赧然羞怯,比起储君,更像是一普通人家的孩子。
    琯朗却觉得疑惑,疑惑一个不似人的精怪,为何要学着人的举止?
    崔愬看玩笑一般地问琯朗:我这个侄子,望之可似人君?
    琯朗不确定,崔愬到底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是否定的。
    他仔细地为李昭算过,摇了摇头,回答,做不得。
    崔愬笑容不变,问他为何。
    琯朗却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他算得李昭太过无情。
    作为君主诚该如此,可若半点人情人欲也无,于百姓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玉人一样的孩子扑进崔愬怀中,软软地伏着。
    琯朗从未见过宫中的孩子比李昭更娇气,更爱撒娇,按成例,这么大的男孩,已经开始要面子了,不会再在外人面前这样轻易地示弱。
    崔愬就哄他,说再多留一刻。
    在琯朗印象里,李成绮同崔愬应该很亲近,几乎将崔愬视为父亲。
    所以他听到崔愬死的时候太震惊了。
    震惊李成绮居然会真的杀了崔愬,震惊那看起来柔软无害的多病储君手段如此狠绝。
    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谶语,琯朗只觉浑身冰冷。
    所以当时,伏在崔愬怀中的孩子,在那时,到底是真的把崔愬视作可亲可近的长辈,还是那时,已经开始作伪了?
    琯朗不清楚。
    那李成绮对谢明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一如他当年对崔愬表现出的无害,只等待着亲手杀了崔愬的那一刻,还是
    这样的人,真的会有真心吗?
    琯朗合上书。
    长乐宫内。
    谢明月正背对着李成绮看书。
    李成绮悄然走过去,在后面环住他的腰。
    谢明月早就听到声响,但是想起李成绮不出声,或许就是不想他回头的意思,便装着没听见。
    陛下。谢明月柔声道。
    李成绮从后面抱着他,将头垫在谢明月肩膀上,突然开口,婚期订在下月十四。
    作者有话说:
    挑了个今年十一月的日子,农历十月十四,宜嫁娶。
    成绮怎么醒过来的没仔细写了,写了恐怕要变成仙侠。
    本来说下章就结婚,没写到,我一百零六章一定写的到!
    好想写小成绮和谢明月撒娇啊,可惜了,谢玄度比成绮年纪还小。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半月匆匆而过, 转眼已至十四日。
    昨日太庙昭告祖宗,直至今天将要迎亲, 李成绮仍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名为昭告祖宗, 然而陪同李成绮的礼部尚书却觉得李成绮面对列祖列宗都很心不在焉。
    尤其是在面对惠帝李言隐的画像时,敷衍险些流露在脸上,唯有对着世祖画像多停留了一刻, 静静看了一会, 仿佛在对比自己与先帝是否相似一般。
    朝中流言纷纷, 原弘无端地想起了其中他觉得最不可能, 最可笑的一则传言。
    据说谢明月对先帝怀觊觎之心, 只是从未称心如意过,故引诱与李昭长相相近的新君。
    他似是无意地悄然看过去,新君跪得脊背挺直, 垂着眼上香,一颗红痣在光下显得更加鲜艳。
    一时不知为何竟觉悚然震恐, 慌忙地收回视线。
    李成绮当然不知道原弘心思有多么百转千回, 他祭拜祖宗时心情大部分是惊讶自己居然也有成婚的一天, 正如今日。
    李成绮登上车驾。
    因帝王亲自迎亲,那便无需迎亲使。
    原弘听见皇帝这一决定时颇有一种自己是不是犹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于礼不合四个字在唇边滚了又滚,最终生生咽了下去,无他, 只是迎亲使实在不好找, 既然皇帝愿意, 那就愿意吧。
    没有先例, 此次过后,岂不是有先例了?
    也算是,造福后人吧。原弘如此安慰自己。
    李成绮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连车帘都换成了红色。
    车驾缓慢在官道上行驶。
    李成绮闭上眼,片刻之后才睁开。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
    难以置信,他竟也会感到紧张。
    冕旒在额前晃动,有些遮挡视线。
    他伸手碰了一下,却不敢动,怕自己弄乱了头发。
    仪仗盛大,行驶缓慢,从宫中到谢府走了两个时辰,李成绮却觉得自己好像走了一辈子。
    车帘撩起,李成绮从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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