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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烟雨沫凉(6)

    栾肃大大咧咧地一抹嘴,还打了个不大不小地嗝儿。
    这杯茶水也没品出个好坏,只是从怀中掏了掏,摸出个纸袋包装的小摞,递上前:我历练归来,给大家都带了些吃食,这是给师弟你的。
    或许是有溥先上下打点,苏杭重伤的消息并未完全透出,至少刚回穿云门的栾肃对此一无所知。
    说完,他像是有些窘迫般,挠挠头,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师尊云游,我本应照看你们,奈何囊中羞涩,只能凑出些白糕
    多谢师兄。苏杭心知白糕已经是栾肃荷包的极限,他也不排斥,把那纸包攥在手里,不过师尊前日已回,若是师兄还有要事,我便不留您了。
    栾肃似乎没听出苏杭赶客的意思,见人收了自己的白糕,连忙站起身:师尊回来了?那我耽搁不得,如此,师弟,我便不再打扰,先去拜见师尊。
    连话音都带了些喜气洋洋。
    等人彻底从庭院消失,苏杭才垂头看了眼纸包。土色硬纸包装的礼物,不论心意与否,按照他原本的打算,这白糕大概率会被送人。
    但苏杭睨了它两秒,心中却忽然升起些新奇的想法。
    上完一天的学,已过傍晚,许是事出有因,加上卿子扬的「狡辩」,郎宫长老并未再为难他,只是要求他照顾好苏杭。
    卿子扬自然是求之不得,生怕屋里那位祖宗饿着,火速去膳堂包了些吃食,紧赶慢赶回到苏杭的庭院中。
    木门被胳膊肘推开,率先露出卿子扬半个脑袋,他正欲出声,没曾想,话语霎时卡在喉咙里,并随之迸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我去、咳你这脸上画的什么啊?跟鬼似的。
    第9章
    苏杭不缠着你,改换人了?
    卿子扬把怀里揣着的吃食尽数堆在桌面,深吸一口气,这才有勇气转身。
    这一回头,苏杭脸颊上两团飞红的霞云便再次印入他的眼帘。他强忍着笑,凑近了些,指腹轻轻抚上眼前人的脸蛋,左右翻转,细细瞧着。
    笑声未露,但眼尾上翘得形成了明显的弧度,仿佛一弯月牙似的,叫人忽视也难。
    苏杭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妆容并不妥当。既未能够成功吸引住对方,反而被当作笑料。
    他对此有些不能接受,却只是看着卿子扬强忍笑意的面容,愣愣道:不好看吗?
    那火烧云似的胭脂,配合上苏杭此时近乎有些呆滞的神色,简直活脱脱一个傻儿。
    卿子扬实在是没能绷住,当着对方的面大笑出声。
    他直笑得腰背都无法挺直,连眼泪都溢出来,方圆几里都能听见卿子扬那夸张的笑声。
    苏杭抿抿唇,不知为何有些难堪,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忽然,他开始用衣袖用力搓脸上的胭脂,那白净的外衫很快染红一片。
    谁不知道苏杭素来洁癖,每日净衣不说,哪怕是沾一点灰尘,他那双秀眉也是会皱的。然而此刻,他却因为旁人一句话,用衣袖擦拭胭脂,只蹭得双颊泛红,分不清究竟是否是胭脂的底色。
    卿子扬的笑声戛然而止,连忙阻止苏杭自残似的擦脸行为。外衫的布料不算粗糙,但对比少年这张脸,当然还是不够细腻。
    我去给你取水,别用衣袖擦,脸都红了。
    卿子扬自认自己语气温和,真是把人当小孩哄着的。但苏杭并不领情,直接甩开少年的手,从床沿下来,再自己打了水净脸。
    整个过程没有分给卿子扬一丝余光,仿佛整间内室只他一人。
    卿子扬跟着人走来走去,却半点忙都帮不上,连想要开口说话,皆被苏杭无视得彻底。
    一开始他不明白缘由,后来才隐隐约约察觉什么,等到苏杭换好衣服,端坐在檀木桌上,他才小心翼翼地打量对方的脸色,试探一句:我说错话了,其实还挺好看的。
    苏杭并不搭理他这昧良心的讨好,看都不看桌面铺满的吃食一眼,直接拆开大师兄带回的白糕,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几枚铜钱就能买到的食物味道肯定没多好,何况时间太久,竟变得又硬又凉,哪怕苏杭再不计食物优劣,此时都有些难以下咽。
    卿子扬这才发现,自家这小主子早就有了吃食,根本不需要他带回来的东西。
    看着苏杭面无表情嚼着白糕,而对他带回来的东西不闻不问,不知怎的,卿子扬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但脾气总不能对着苏杭发,于是只试探着多问一嘴:这是谁带给你的,味道怎么样?
    苏杭淡淡地瞥他一眼,没说话,半晌,才突然轻飘飘道:大师兄。
    哦哦,那行。不管怎样,总算是得到了回应,卿子扬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他端坐一会儿,内室只剩下苏杭啃白糕的细微声响,气氛有些尴尬,铺满桌面的吃食仿佛在嘲笑卿子扬的自作多情。
    临到头来,还是他率先按捺不住:那你分我点,我跟你一块吃?
    苏杭还在气闷,所作出的回应自然是将白糕拢在怀里,硬生生道:不给。
    卿子扬伸出的手被打了下,有些讪讪地收回来,手背瞬间就泛起红色。见状,苏杭动了动唇,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卿子扬垂下眼眸,似乎没察觉对方眼中的哀怨,半晌,才扯出抹笑容来,自顾自地将带回来的吃食揽到怀里,站起身:既然这样,那这些都是我的咯。
    于是苏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抱着一大堆本该属于他的吃食,挪到门边,步伐僵硬地顿住。而后像忽然想起他似的,补充一句: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我看你恢复得不错,今晚就不陪你了。
    停顿片刻,才又继续:好好休息。
    苏杭一双眼眸瞪大,气不打一处来,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人溜走。只留下拆开的白糕和孤零零的自己,连原本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实施。
    在苏杭的预想里,卿子扬应该会先被他的妆容所迷惑,对他产生好感。再看到旁人送的白糕,再如何,都会吃点小醋。
    可到头来,他不仅什么都没能实现,还被人当作笑话,连吃食都不留下,人也跑了。
    血压正在极速升高,苏杭闭目冷静,最终却只愤愤地咬一口白糕,嘴中寡淡无味,反衬得他的处境越发凄凉。
    须臾,他忽而从郁闷中清醒过来,回忆起方才卿子扬所言,对方说他要回去收拾东西。
    算算日子,过些天便是月末,穿云门求学弟子半年内仅此一次的探亲日期,不出意外的话,卿子扬肯定是要回沂文道卿家。
    假期长达半月,这么久的时间,苏杭不可能忍受无法与卿子扬见面。
    他必须想个办法,随人一同回家。
    卿子扬回到庭院才觉得有些饿,正掏出个饼啃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口咬白糕的苏杭。
    他走得这么匆忙,当然不止是因为急着回来收拾,而是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说更多扰人烦的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那白糕碍眼,偏偏苏杭吃得津津有味,让他半点刺儿都挑不出来。
    卿子扬这样想着,再次狠咬一口葱饼,仿佛把它当作什么敌人,需要碎尸万段。
    舍得回来了?正回想着,前方一道幽幽的男音凭空响起,给卿子扬吓得一激灵。
    饼渣卡在气管里,不得不猛灌两口水,咳嗽好几声才堪堪咽下:闻宗,你是不是皮痒了?
    闻宗挑眉,顺势落座,给人倒了杯水:你警惕心什么时候这么差了,都没发现我在?
    卿子扬顿觉语塞,不为别的,苏杭的事占据他大部分心思,倒真没有注意到闻宗在屋内。
    不过对方可没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他,唉声叹气一阵,泫然欲泣。
    罢了,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知道你爱他爱得很,你只要回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爱」字戳到了卿子扬的神经,他猛拍桌面,粗声粗气地呵斥一句:胡说八道什么,找打?
    反应那么大干嘛。闻宗被吓了一跳,小声嘟囔一句,这才恢复正常。
    但他真是好奇得紧,瞧见卿子扬带回来这么多吃食,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拿。
    「啪」的一声。
    倒是与方才苏杭所为如出一辙。
    小气,我还帮你带过饭呢。闻宗讪讪地缩回手,揉揉自己被打红的手背。
    见卿子扬不理他,便又继续:今日怎么不留在那位房里?莫不是被赶出来了?
    卿子扬瞥他一眼,翻找起另外的吃食,喂进嘴里,才不紧不慢地回应。
    没,我自己走的。
    见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闻宗欲言又止:人家是伤患,受重伤在一定程度上还拜你所赐,你就不能收着点脾气吗?
    这话卿子扬可就听不得了,天知道这几日他真把苏杭当祖宗供着,要什么给什么。
    可对方不给他好脸,宁愿啃无味的白糕都不碰他的东西,可劲的清高着呢。
    分明在苏杭屋内都不是如此表情,可面对闻宗,他却丧失了解释的欲望,只顺着人的猜测应下,冷哼一声:切,谁惯得他。
    闻言,闻宗不便多说,但不多时,卿子扬却又自发忍不住,问他:苏杭他跟他大师兄很熟吗?
    不是清高吗?
    不是前日还缠着他一起睡觉,帮他抄书?
    怎么转眼别人的东西也要了,小口小口咬着的模样,可比之前面对他时乖巧太多。
    说不定,苏杭那胭脂就是为了见大师兄画的。
    大师兄?闻宗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咀嚼片刻,艰难地从记忆里寻找此人的身影,好像叫栾肃?我也不太熟,听说这人经常外出历练,不怎么回穿云门你打听他作甚?
    闻宗后知后觉从好友的语气中揣摩出什么,再一串联晨时在学堂的画面,眼神顿时有些戏谑:怎么?苏杭不缠着你,改换人了?
    毕竟早晨学堂中,这俩人那动静就是让人忽视都难,紧抱作一团的亲昵模样简直难解难分,教旁人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
    听卿子扬的语气,他们大约是因栾肃闹了矛盾,这才负气离开。
    可这次话音落下,卿子扬却没再应声,他走时故作潇洒,实则连回头都不敢,害怕苏杭对着他时,仍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苏杭的伤好得差不多,智力当然也会随之恢复,这人演技又不太好,卿子扬刚才就发觉了异常。
    他估摸着,对方可能是担心被自己嘲笑,才顺势而为之,伪装成痴傻小儿。
    那记忆恐怕也是在擦拭胭脂时恢复的,不出意外的话,当时卿子扬在苏杭的眼中看见了埋怨。
    三五岁的儿童定然摆不出这样的表情,更何况,对待这位宿敌,卿子扬熟悉苏杭所有的表情变化。
    突然,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自己的思绪为什么会飞这么远。
    算了,不说他了。卿子扬咽下食物,净手后找出自己的包袱,一边装东西一边问,过几日你要同我一起回沂文道吗?
    夜已深沉,或许有人已陷入睡梦遇见周公,勤奋刻苦些的,就是在不分昼夜地修炼。
    月光铺撒在地,为石板路印出最完美的倒影,偶尔有风声,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有人敲响了庭院的门。
    第10章
    你去外面,把闻宗换进来。
    你要跟我一起回沂文道?卿子扬攥紧了缰绳,皱紧眉头,有些困惑地问。
    苏杭点点头,这几日卿子扬躲他得厉害,哪怕去学堂也几乎堵不住人。临近月末,时间已不多,担心卿子扬不同意,他这才先斩后奏,拦住对方的马车。
    见状,卿子扬的表情并未如料想一般放松下去,而是微不可见地偏头,看了苏杭身后的男人一眼。
    不知想到什么,他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缰绳却牵得更紧,硬邦邦道:不行。
    苏杭没注意到卿子扬的视线,只以为对方不愿,虽有预料,难免还是有些失望,连眼中盛着的期冀光亮都有些灰败。
    但他很快便振作起来,踟蹰片刻,上前扯住卿子扬的衣袖,手指似乎在轻颤,头却垂得低低的。
    卿子扬内心一颤。
    我的药还在你那里。言罢,苏杭作势咳嗽两声,脸色也随之变得有些苍白,一眼看去,其羸弱的身躯,似乎抵挡不住寒风。
    这是苏杭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卿子扬并不知道他智力未受损,若是能稍微示弱,伪装出前几日病中的模样,或许能博得几分同情。
    卿子扬的手几乎是瞬间便握紧,手背甚至连青筋都泛起,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只用一副淡定的表情,与苏杭对视。
    扯着他衣袖的那人自然也端着,强装镇定,只是眼中忐忑未做掩饰,哪里有半分从前气人的影子。
    小骗子。
    你根本就恢复智力了吧。
    卿子扬在心里冷笑。
    但苏杭的确戳到了他的软肋,这几日躲着人,一时间都忘记提醒对方吃药,若当真智力有损,他便又闯下大祸。
    一旁的闻宗总算看够好戏,故意大声清嗓,吸引住在场三人的注意力。没人开口,他便只能充当和事佬,向着卿子扬劝道:就让他们一起吧,马车让给你俩坐。
    谁要你让卿子扬不悦地看过去,似乎对自己好兄弟临阵倒戈有些不满。
    他话音未落,就见闻宗几步迈到苏杭身后,朝向那身姿挺拔的男人,吊儿郎当地作了个揖。
    进而大着胆子勾上对方的肩膀:大师兄,那就辛苦你跟我一起赶马车了。
    面对来人的自来熟,栾肃略微有些怔忪,闻言,连声应下。对于乘骑的安排,他并无半点不情愿,毕竟多年历练,曾有过更为恶劣的环境。
    闻宗的上道,令苏杭十分满意,一时间,他竟连伪装都忘记,面对卿子扬微微挑眉,好像在示意对方:请吧。
    卿子扬站定两秒,看向眼前人几乎有些洋洋得意的眸子里,其实他只要将苏杭的药还给对方,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但不知为何,他并未拆穿其漏洞百出的谎言,只深深地看着苏杭,直将人看得嘴角笑意微僵,这才无声地收回视线,率先钻进马车。
    苏杭总算松口气,也不在意前道侣是否将他忘在马车下,主动矮下身子,随人一起坐进马车。
    大师兄一道其实并非他所愿,前几日,苏杭拜访师尊,道明自己想要与卿子扬一同前往沂文道。
    他前十六年从未出山,这还是头一次自己央求。
    谁知溥先对此并不意外,甚至饶有兴趣地将自己的小徒弟打量一番,连手中经书都没兴趣研究了,只嘴里嘟囔一句什么。
    苏杭回忆着,大概是什么早恋。
    不过他着实没能听太明白,想再问时,溥先却又不肯说了,只冠冕堂皇地转移话题,强调道:跟去,可以。不过你有伤在身,便让栾肃陪你一起吧。
    苏杭哪里肯答应,说是护送,实则就是妨碍。他如今还没琢磨透如何过与卿子扬的两人世界,实在不想自发增一盏电灯泡。
    怎么,徒儿长大了,师父不亲就罢,现在连大师兄都嫌弃上了?溥先撇嘴,颇有些吹胡子瞪眼的微怒模样,说完,又沮丧又失望似的,以舌尖抵住牙齿,啧啧啧。
    苏杭:
    他对师尊的赖皮实在没法,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于是造就如今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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