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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添香(12)

    他画完,把笔递给嵇雪眠,我不会画眼睛,司伶你来吧。
    嵇雪眠仔细一看,这风筝面栩栩如生,段栖迟不至于不会画双眼睛,就是故意使坏。嵇雪眠便接着画了下去,点上一双眼,小公主欢天喜地的就跑了。
    段栖迟则是杵着下巴,歪着头,咬着笔杆看他。
    年少的嵇雪眠不解:看我干什么?
    同样少年翩然的段栖迟笑起来,司伶的眼睛好看,所以画出来的眼睛也好看。
    嵇雪眠白他一眼,一回头踩上了学夫子的脚面。
    那天他们俩被学夫子罚站了一个时辰,因为段栖迟用的那张纸是学夫子用来出考题的草稿。
    嵇雪眠也不知道为什么梦到这段,可能是段栖迟画风筝面那天,手腕上缠了一圈沾血布带子的缘故吧。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灵音带着闫明和兰慎进屋,侧过身,把一盘热砂锅连带着碗碟勺子放在嵇雪眠面前。
    嵇雪眠回神,闻到一股熟悉又清苦的气味。
    喝。闫明道,昨天兰慎把我找来,说是你又咳血了,我连夜给你灌了一碗大补汤,要不你以为你能好端端坐在这?
    嵇雪眠特别不爱喝药,回味了一下口中诡异的药味,又苦又涩,不知道放了多少味奇特药材,只能盛了一碗,好吧,喝不死就成。
    闫明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还能喝死?我这药可是调理身体的,什么丹参当归,白术获多,生地川芎白芍,多的是你没听过的药材。这药能活血化淤,行气通滞,你就别嫌弃了,那么大个男人还怕喝药?娇气。
    嵇雪眠勉强喝完了药,脑子都恍惚了。
    忙咽下一碗清茶,灵音又紧着乘了一碗热蘑菇汤,大人,特意为你熬的,趁热喝!
    嵇雪眠不太习惯被这么一群人伺候,有点局促地接过灵音的汤,一勺一勺吹凉了,慢慢喝。
    兰慎看着就笑,我家大人在京城的宅院也没几个下人,特立独行惯了,没想到灵音厨艺这么好,回京城伺候咱们大人那可是一把好手。
    灵音一人乘了一碗,我看得出来,大人不喜欢人恭维,心思正得很,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大人了。
    闫明摇摇头,真愁人,雪眠你怎么能带这两个货回京城?慢点喝汤,我这还有几粒药丸子,先嚼了吧,你体寒,可以暖暖。
    嵇雪眠扶了下额,不得已接着受罪。
    听说嵇雪眠醒了,庞英也走了进来,几个人围着小小的桌子,一边稀溜溜喝汤,一边闲聊。
    闫明想起什么,又道:昨天那个叫莲哈的半吊子大夫说什么了?
    嵇雪眠面上带着点未愈的病气,和你说的差不多。
    闫明尴尬了一下,你好像在骂我就没别的了吗?
    嵇雪眠抉择了一下,还是摘了点细节说了出来:他说我体内有蛊虫,虽然凶残,只要蛊虫离开南疆就可以死亡,叫我不要担心。
    这话唬其他人好唬,唬闫明可不行,他一把抓住嵇雪眠的手腕,强行摸上他的脉象。
    你的脉象为什么有两个心跳?
    嵇雪眠愣住。
    紧接着狂咳。
    好在这次没咳出血,嵇雪眠才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误会了。
    好在闫明没多想,是蛊虫的吧?
    嵇雪眠只好点头,顺着他的话说,可能是蛊虫进入骨血,能传递心跳也正常。
    你这脉象太薄弱了,要继续喝药调理才行,等到回京城真有哪天娶了妻,你还想不想留个后代娃娃?
    嵇雪眠摇头:我此生孑然一人,不会娶妻的。
    兰慎打圆场道:先把身体调理好吧,闫大人,劳烦你了!
    闫明也就没说什么,从里怀衣裳取出一叠信件,哦对了,这些折子是陛下让我特意带给你的,说是不放心通过那么多人转交,怕到不了你手里。
    嵇雪眠缓了缓心跳,顺手打开折子,闫明和兰慎忙把眼睛别过去,灵音虽然不懂,也低下头不去看。
    只见嵇雪眠披着外衣,一目十行的静静看下去,双唇逐渐淡红,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文字。
    谁也不敢问,唯有嵇雪眠一人心绪起伏。
    【朕近日茶不思,饭不香,母妃好讨厌。】
    【这几天爱上了烧春笋,朕渐渐能吃些饭了。】
    【好想出宫玩,可是想起老师留的功课,朕还没有做完。】
    【母妃说朕年十六,要给朕选妃,朕不想要。】
    嵇雪眠一张一张看下去,直到最后一张。
    【朕想老师了,朕真的好想您啊,老师什么时候回京呀?】
    雪眠你怎么了?闫明试探着问他。
    嵇雪眠阖上双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像是一段掩藏在剑鞘里的利刃,藏去锋芒,不叫外人知晓。
    他一向如此,脊背虽薄,坚如磐石不可摧,似乎永远不会倒下,不会遗忘。
    没什么,吃饭吧。
    庞英此时道:大人,您的身子一会儿能去跑马山猎场吗?
    嵇雪眠颔首,去得,不用担心我。
    屋外面,林渊和秋莲和蔼的说着话,段栖迟则是站在葡萄架下,仔细回想着林渊昨天刺探到的情报。
    莲哈果然去见了天华城大翁,如实禀告了嵇雪眠和段栖迟的现状,大翁先是厉声吼了几句,而后开始狂笑,像个疯子。
    这次叫他段栖迟得了便宜,那么大一个美人,还不得按在大营里肆意妄为,不肏/弄开不算完?真想尝尝他的味道啊,我看见了,他那底下啊,真漂亮
    属下把他的脉,倒是觉得不太对劲,说不出为什么,按理来说,他确实生不出,是不是蛊虫活着的缘故
    生不出才好!要真的生出来了,这天下,可不就得跟着他段栖迟姓段了?嵇雪眠要是背叛了狗皇帝小崽子也好!这片南疆,非我莫属
    昨夜的雨下的太大了,段栖迟数着雷,一共劈了六十二下。
    林渊见他身形微晃,忙扶住了他。
    王爷,一夜未睡,累了吧?
    段栖迟缓声道:无妨。
    他的视线约过林渊肩头,看见了庞英。
    摄政王,春意正好,可有兴趣去跑马山围猎场?
    段栖迟沉吟片刻:围猎场?是你家大人邀请我去的吗?
    庞英想了想,决定撒个小谎,正是。
    段栖迟仅仅沉默了一下,好啊,我去。
    庞英也是没想到这么容易,恭敬躬身,摄政王,那就请吧。
    跑马山的坡不算急,修葺成了远近最大的一片围猎场,能见到身穿华服的公子小姐们踏青赏花,时不时有人策马而过。
    这样的地方,想伺机杀个谁简直易如反掌。
    嵇雪眠被大太阳晒着,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一片冷意蹿上后脊梁。
    段栖迟就这么轻易上钩了?
    小厮牵来几匹马,几个人除了嵇雪眠,全都翻身上马,庞英非说自己脚腕拧了,要等一会儿再上马。
    几个人也没起疑心,驾着马离开后,庞英凑到嵇雪眠身边,把他扶到凉棚下面。
    嵇雪眠裹着外衣,长身玉立,未有表情,很是默然。
    围猎场的每个人都配备了一张弓,数支箭,四周都是埋伏着的御林军,庞英锁定了段栖迟的方向,苦于林渊形影不离,迟迟无法下手。
    过了好一会儿,林渊突然离开了,从马背上腾起,三下两下不见了踪影。
    嵇雪眠心下惊觉不好,却说不出缘何。
    庞英顺势抬手,拉弓喊道:摄政王快躲一下,您脚边有只兔子,待我抓住它做下酒菜!
    庞英手脚利落,不犹豫,直接拉起弓箭,绷了半晌力气,猛然松手!
    明艳刺目的日光下,如墨浓郁的乌发沾在段栖迟脸颊上,他勒马回眸,迎着风住下脚步。
    嵇雪眠微微抬首,眯起双眼,他一如当年面容俊美的少年郎,骑着高头骏马游阵,惹得满城飞花为他频频回首,风流无限。
    段栖迟簌忽笑笑,驾马往旁边躲了一躲。
    庞英又喊了一声:摄政王,不要动,兔子要跑了!
    又是一箭,段栖迟再次躲开。
    庞英两箭射偏,再偏下去,段栖迟会发现。
    不需要犹豫,嵇雪眠夺过弓,一箭射出去,箭尾带出流光,刺破长空,遥遥正中段栖迟肩膀。
    遗憾的是,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
    看起来是偏了,只有嵇雪眠知道,他是故意射偏,段栖迟也没有躲。
    他虽然身为文官,武行却精湛至极,当年春闱他得中会元,次日陪太子围猎,骑射功夫亦是一骑绝尘,哪怕在宫廷千百名密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管再遥不可及的距离,他都可以一击即中。
    除非他有意射偏。
    庞英却对此一无所知,一拍桌子站起来,欣喜若狂:大人,快,乘胜追击,再补一箭!
    嵇雪眠就势抬弓,眼睛像鹰盯着一只疾驰的兔子,寸刻不离。
    第18章 天华城06
    再补一箭,过于明目张胆了。
    嵇雪眠略一思量,抬手不加思考,又出一箭。
    这一箭却钉在了段栖迟身前的树枝上。
    因为段栖迟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懒洋洋地歪着头,笑的很是慵倦。
    杀人不诛心,嵇大人好手段,饶了我吧,我认输了!
    他的无虞马踢着马蹄子,被它主人勒着缰绳,想跑又不能跑,憋的难受,嘶叫了一声,烦躁不安。
    嵇雪眠撤回弓,攥拳,干咳两声。
    庞英一见嵇雪眠失手,不解询问:大人,为何不一击取胜!
    嵇雪眠微抬下颌,看林渊。
    庞英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林渊匆匆赶来,抱着一堆吃食。
    庞英不由得垂头丧气,沉声道:罢了,这要是我还射不中呢,能伤到摄政王也是好的,至少他胳膊坏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大不了火烧大营。
    嵇雪眠轻轻侧头,声音冷的像天山深处寒冰,庞英,我知道你急着杀了他,但你别忘了,杀摄政王和收复南疆,孰轻孰重。
    庞英面色阴沉,思索半天,这才说道:是属下急于求成了,至少要等到天华城破,火烧大营这一招属实是我欠缺考虑了。
    嵇雪眠神色严肃,也不算欠缺考虑,我理解你的心切。但是想拿下南疆,还需要段栖迟的军/队辅助我们,暂且不要和他们闹翻脸,切记,借力打力,不要莽撞。
    庞英显然听进去了劝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待属下再考量考量,等天华城攻破,定然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嵇雪眠微微点头,你且思考,我去去就回。
    嵇雪眠起身,抖擞了衣袍,把自己彻底裹在衣裳里,看似极是畏寒。
    这样的天,太阳烈的很,风却是凉的。
    嵇雪眠觉得自己骨缝都在抖,一双凉薄的手扯住缰绳,一脚踏上马腹上的脚蹬,翻身上马,不待庞英反应过来,已经疾驰出了老远。
    庞英默默地看着他,对于嵇雪眠的一言一行,他也并不是总看得明白,像是云雾遮罩,就像他一意孤行从京城跑来南疆,哪怕京中良将最少,也不算没有。
    可他像是不放心,所思所想皆是这姓宣的江山社稷,捉磨不住,看不分明,他向皇帝请愿的时候,足足请了三天,皇帝才肯应允。
    然而为人臣子,忠孝至上,嵇雪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本该一手遮天的人偏偏谦虚谨慎,做得毫无纰漏,哪怕有传闻他和摄政王滚到一张被子里,也让人肯相信眼不见不为实。
    妄自猜测首辅大人的心思是重罪,庞英终究是放下心,没有出声喊住他。
    林渊的马却是跑向兰慎的,兰慎迎上林渊,二人丝毫没注意他们的主子在做什么。
    嵇雪眠被马颠的骨血快要倒流,视线却异常清明。
    他眼瞧着段栖迟驾着马跑去了树林,不知又有什么花招,还是说
    这就死了?
    嵇雪眠摇头,把这种不合理的想法甩出去。
    心里却是忍不住这么想,毕竟他那一箭着实狠辣,半分情面不留。
    这片树林准确的说,是一片野桃花林。
    循着马蹄声,嵇雪眠追过去,看见段栖迟就站在一棵树下,把马拴在树枝上。
    听见嵇雪眠的马越离越近,段栖迟没有回头,这时候舍得关心我了?
    嵇雪眠道:你想多了。
    段栖迟笑笑,看向远处,是风筝,刮树上了。
    春天是放风筝的季节,小孩子的风筝刮到树上也正常。
    母亲,我风筝呢?
    别着急,咱们过去摘下来
    孩子肯定要来摘风筝,嵇雪眠不想被孩子看见段栖迟流血的场面,翻身下马,一边抽了一下,果断把两匹马赶走。
    这坡上的野桃花树开的茂密,嵇雪眠不假思索,一把将段栖迟推进树丛里,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嘘,别说话。
    段栖迟的声音很低,像是呢喃,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
    嵇雪眠思忖片刻,也算是实话实说,皇帝有旨,叫我留你狗命。
    只字不提其他的,话说的虚无缥缈,拿皇帝来制他,段栖迟不服。
    不过,饶是段栖迟也捉不定嵇雪眠的心绪,便如常道:这不是借口,杀了我,你家小皇帝的位子坐得更稳。
    段栖迟嘴角噙着笑,还是说,你怕我死在南疆,京城局势会失去你的掌控?
    嵇雪眠冷冷警告他:我自然有我的考虑,你不要管。
    段栖迟悠哉道:不管?你不杀我,还不让我问你?未必太霸道不讲理了吧?
    嵇雪眠一怔,被他气的直咳两声,刚想说点什么,眼中却映出他突然放大的眼眉。
    你知不知道,一看见风筝,让我想起当年,段栖迟顿了顿,司伶的眼睛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好看。
    你
    嵇雪眠一退,撞上树枝,脚踩了一地的碧叶。
    树下一时间落英缤纷,段栖迟抻住他衣带,低头,不轻不重地衔住他一双薄滣,把嵇雪眠圈在囹圄之中。
    嵇雪眠已经过分高挑,段栖迟却比他还要高上几分,整个人罩下来,几乎要把他彻底遮掩住。
    嵇雪眠被迫仰着下颌,两只手沉沉按在粗糙厚重的树皮里,指甲抠紧了数皮,本就泛白的指尖更加冰凉。
    他撤去支撑树枝的力气,赌了一把去推段栖迟,却好像推上了一堵坚实的石墙。
    嵇雪眠暗自叫苦,反倒是被段栖迟握住两只细瘦的腕子,整个人再也无处可撑。
    奈何这老朽的树根摇摇欲坠,并不稳当,真是老天爷也不帮忙。
    段栖迟如愿把嵇雪眠揽进怀中,让他只能依赖施刑者给予的庇护。
    嵇雪眠被他牢牢圈住,恨得要去踢他。
    却觉得口间一点血味,顿时失了分寸。
    清风如徐吹过嵇雪眠发烧到烫手的脸颊,他病体初愈,本该严丝合缝的内衫领子却被风吹开了一袂角。
    薄襟下,两片肩胛伶仃战栗着,眼前一片雪玉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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