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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时代[末世]一杯三两墨(99)

    那是因为近战不吃香。
    别打岔,我要说的是,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适合爱你这个霸道的小怪物,那个人只能是我。
    烟枪接着说,你不用担心我,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有能力为你、也为自己做更多事。
    嗯。陈栎点点头。
    过了几秒钟,他又点点头,像个刚被教会人类礼仪的小怪物。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还很适合,这还不够吗?
    够。陈栎点点头。
    亲我一下。
    不要。
    陈栎,那天林致涛跟我说,烟枪顿了顿,他说缺荷已经到边境监狱服刑,刑期是二十年。
    陈栎愣了一下,话题转着太迅猛,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问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陈栎顿时不悦,缺荷对老烟的纠缠让他觉得恶心。
    我说除非我死林队长当时拧着眉头的模样还怪娇俏的,烟枪撇了撇嘴角,我正想着他是不是要捏着兰花指揪我头发,达到攻击我和迷惑我的双重目的,结果他捅了我一针,真是大意了。
    他说得调侃,陈栎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陈栎我应该去看她吗,代替她死了的儿子。烟枪的声音陡然变轻了许多。
    陈栎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算了,起码感情问题解决得不错,别的问题就先排队吧。烟枪翻身下床,披上外套,陈栎顺手帮他整了整衣领。
    烟枪侧头在陈栎脸上亲一下,又蹭了蹭耳朵。
    陈栎推开他的脸,我现在不想解决问题,带我放松一下。
    想去哪?烟枪问。
    陈栎莫名想起总去忉利天睡觉的辰月初,妓院。
    烟枪乐了,你嫖我就行,花那个冤枉钱。
    也是。
    今天是周日?烟枪突然问。
    嗯。
    我带你去个地方,但先说好,不许发脾气,不许当着别人面抽我。烟枪说。
    好。陈栎点头答应,又皱着眉说,我也没总抽你吧,怎么给你留了这么个印象。
    你反省反省。烟枪笑呵呵地说。
    嗯,我反省反省。陈栎说。
    哟,今天吃错药了?这么乖。烟枪立即放肆起来,伸手去掐陈栎的脸。
    当然是又挨抽了。
    两人上了烟枪的总督,灰蓝色的车影飞速并入川流不息的车流,穿过街道上彩色的霓虹招牌和雪白的几何灯带。
    中心城公主今天穿的是有些蓬松柔软白色毛绒边的冬季芭蕾舞裙,仰着头,向天空舒展自己天鹅颈一样的双臂。
    她穿着舞鞋的双足踮得纤直,踏过繁华的街道和影影绰绰的建筑物。而她的双腿则是这座钢铁森林中最为柔软的东西。
    总督拜伏着穿过中心城公主的脚下。
    紧绷的引擎线让速度飙到最高,铺天盖地的寒风裹挟总督的车躯,像是在割削着它的钢骨,那声音让人心惊肉跳又心潮澎湃。
    烟枪咬着一次性雾化烟的塑料过滤嘴,从牙齿这端咬到那端,时不时发出细碎的磕牙声。
    陈栎想,烟枪应该是在用舌头勾着过滤嘴,灵活有力地绕着在嘴里玩。
    陈栎,烟枪咬着烟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口白牙的笑,你以前坐我车只会一个劲儿看窗外。
    你这么清楚。
    当然是因为我都一个劲儿看你啊。烟枪笑眯眯的。
    陈栎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丝毫没有被撩到。
    你看着窗外,要是晚上才好,我能看到你的脸映在车窗上,脸上像蒙了一层白雾,特别好看还特别温柔。烟枪仰脸吹了口烟,他眯着眼睛,那双异色的、惊艳至极的眼睛。
    不用再暗示我,陈栎说,温柔是不可能温柔的,顶多揍你的时候三思一下。
    思完接着揍是吧!烟枪大笑。
    聪明。陈栎笑。
    行,你想怎样都可以,我都奉陪。烟枪满脸宠溺加深情。
    如果让以前公海上那帮人看见烟枪这副表情,估计能惊得纷纷原地后空翻吧。陈栎想。
    此人以前喜怒无常,身怀巨毒,脸上贴着爆/炸物危险的标签,八成是没人受得了他,不然也不至于长了这么一张脸,却不是单身就是走在单身的路上。
    但公海上没有君子,大把恶棍一样情债累累。
    想到这里,陈栎问,老烟,是不是有这么一种人,他好像谁都可以,又谁都不行,所以大多时候谁都不行。
    烟枪被他绕晕了,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
    烟枪空出只手挠了挠眉毛,不解道,什么叫谁都可以?
    就是随便。
    你想说我随便就直说。烟枪反应过来,等等,我他妈也不随便啊!
    陈栎双臂环在胸前,换了个说法重申自己的理论,随便又不随便,所以大多数时间都不随便。
    烟枪沉默了一会儿,你这么说也对,我确实随便,就像那时候我明明一眼就喜欢你,但能不能跟你在一起又觉得无所谓也没什么兴趣找别人。
    老烟,我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喜欢,陈栎的语速突然变快,他在自己胳膊上敲了敲手指,辰茗不喜欢我,我几乎接触不到什么人,队里只有编号没有姓名,人和机器没什么区别,所以也没有朋友。
    那时候我只知道辰茗死了,辰鹊逼我,我想活着真他妈麻烦,一冲动就跳了下去,但刚跳下去我就后悔了,我其实不想死。
    烟枪把车停在了一个破败的老式停车场,再往前的路没有电磁地面,车开不过去。
    他不做声,安静地引导陈栎说下去。
    老烟,你以前问我还喜欢不喜欢反革,我告诉你说没什么感觉,后来我想了想,哪怕我喜欢他的时候,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他把我从海里捞上来,救了我的命,还愿意听我的烦恼,对我说话温柔他妈的以前也没人对我温柔过啊,我哪懂这些。陈栎说得恼起来,四下无人,他只能瞪烟枪。
    烟枪笑着举起双手。
    然后,我一直能感觉到你喜欢我,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不是因为我觉得我可怜,而是我觉得你可怜,你那么潇洒的一个人,却要被那样恶心的事困着,我觉得我觉得挺心疼的。
    心疼我就想保护你,但总把你往危险的地方拉,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老烟,陈栎烦躁地扒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说清楚了吗?
    没有,不过我差不多明白了。咱俩以前就是俩牲口,除了能克制得住性冲动,感情上是两根木头,一个喜欢不知道追,一个搞不懂什么叫喜欢。烟枪笑了笑又说,现在是两情相悦的牲口。
    公海上哪个不是牲口。陈栎说着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只想活下去。
    烟枪心里颤了一下。
    的确,陈栎再强那时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孤立无援,自杀未遂,整个人又暴躁又脆弱,想寻求保护又觉得丢人。
    烟枪伸手握住陈栎的手,手指有些生涩地穿进指间的缝隙,这是他第一次和另一个人十指紧扣。
    他对陈栎说,以后你的生死、健康、理想,甚至今天高不高兴,现在想不想睡觉都和我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会在意,你想要的我都会做,你想听的我都会说,我会喜欢你,爱你,敬重你,用生命来担保我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
    陈栎转头看向烟枪的眼睛,连那颗冰冷的星球都真诚地流淌出暖光。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更有力地摇了摇交握着的手。
    来吧陈栎,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烟枪一手推开车门,指向外面。
    那里星星点点亮着颜色不一的光。
    好像,还很热闹。
    第152章
    陈栎跟着烟枪走进废物回收场。很多人聚集在那里, 颜色、亮度不一的电灯应该是每个人自己带来的,照亮他们的聚会。
    烟枪对守着啤酒箱的老汉说,给我赊两瓶。
    老汉嘿嘿一笑, 把你的好烟给我留下就行。
    你牙都快掉光了,还抽什么抽。烟枪笑着从衣袋里掏出烟匣扔给老汉。
    他弯腰从旧到不停嘎吱嘎吱响的塑料啤酒箱里提出两瓶啤酒, 递给陈栎一瓶。
    陈栎拿在手里小抛了一下,转到标签, 是准乐天出品的老牌浓啤酒,很经典。
    走吧。烟枪牵过陈栎的手, 牵着他往热闹处走。
    走近陈栎闻到浓郁的烟火味和酒香, 人们生了几堆火即便没有禁纸禁火令,在中心城看到自然火也是件稀罕的事。
    他们各自从家里带来照明工具, 所以亮度、光色不一,有的放在地上, 有的架在成堆的废铁上,成为一串斑斓的星河。
    旧音响也架在废铁上,有些歪斜,但边角正好能顶住, 放着老歌,因为机械老化平添了几分沧桑粗粝。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吹口琴,有人弹着前琴盖透出机械面板的电吉他全部溶进了旧音响沙哑的嗓子里。
    还有很多人在跳舞, 这里没有规矩, 有人胡乱地跳, 摇摇摆摆, 陶醉得不行。有人展示娴熟的技巧,像围着篝火扇动翅膀的蝴蝶。
    他们看上去很开心。陈栎轻声说。
    他们就是很开心。
    烟枪揽着陈栎的肩膀, 站在聚会的最外围,欣赏着人群。
    或者说,人间。
    充满熏然暖意,火光将合成木条烧得劈啪作响,有人喝酒,有人唱歌,有人跳舞的人间。
    陈栎渐渐松下肩膀,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来跳舞吗?
    一个穿着旧舞裙的女孩走过来邀请烟枪,她的笑容很明媚,也很自信。
    她之前在篝火边跳舞,所有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因为她跳得太好了。
    烟枪摇摇头。
    真替你觉得可惜,我喜欢你的眼睛。
    女孩的语气听上去惋惜又真诚,好像她真的认为烟枪因为不能和她跳舞而失去了很多。
    她踩着漂亮的圆步像一顿盛开的小红花一样转回人群,绕着篝火继续跳舞。
    你让人家伤心了。陈栎说。
    她会找到舞伴的,烟枪贴近陈栎的耳边,我是你的舞伴。
    我不跳舞。
    没事,为你预留着。
    这时忽然一群小东西吱吱呀呀地入场了,走到一半已经掉了一地零件。
    那是一群破破烂烂的小机器人。
    用各种老废材料拼装出来,每个形象都奇奇怪怪,走得颤颤巍巍。
    它们脸上的五官更是离谱,齿轮做成的眼睛大小不一,嘴巴是电焊出来的,还有一个顶着委屈的八字眉
    八字眉还在列队途中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
    陈栎看得绷不住笑起来。
    这是看啤酒那老爷子做的,他喜欢发明东西,这些小机器人还会跳舞呢。烟枪解释道。
    跳完估计什么都不剩了。陈栎说。
    别担心,一铲车都能铲走。
    小机器人果然像烟枪说的那样开始跳舞,零件掉得更多,明明是统一的动作却各有各的风采,俗称群魔乱舞。
    人群爆发出阵阵欢笑声,很快他们拥上去,和机器人一起跳舞。
    音乐舒缓而轻快,吉他手跳上废铁山疯狂地弹奏和弦,口琴手则还是那样安静,跟着音响娴熟地吹奏。
    来吧。烟枪向陈栎伸出手。
    我不跳
    他被烟枪生生拖进了人群,火焰的温度浪潮一样拍在脸上。
    还记得魁首教咱们的吗?
    火光映着烟枪的脸,他笑得张扬,比火更自由、更灼热。
    嗯。
    魁首是格斗家,这年头能称得上家的多少要带点艺术性,魁首自己喜欢跳舞,编过几套搏击舞。
    你现在还能翻吗?烟枪笑着问,语气有些挑衅。
    我当然可以,你肯定不行。陈栎说。
    来试试。烟枪笑着伸出手。
    陈栎拍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像是火机清脆地点燃了火苗。
    下一秒,两条小臂默契地交叉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在旁人看来,简直像一场斗殴的开始。
    然而两人相视一笑。
    合着音乐的节奏拍手、踏步,拳脚过招,行云流水,力量十足。
    人群不断发出喝彩,音乐也越来越激昂,他们的动作也更快、更大、更漂亮。
    烟枪一向稳扎稳打,动作已经潇洒得让人惊艳,陈栎在公海上有近战之王的名头,技巧和力量都是顶级中的顶级。
    只见陈栎的拳头被烟枪格挡,他瞬间反身踢在烟枪肩头,这一踢又被挡下,烟枪顺势一推手,陈栎踩在他肩头舒身后翻
    划出一道鱼跃般完美的弧线,他落地的时候,脚下正巧窝了一只小机器人,他反应极快,脚尖一旋,让过小机器人,甩身半跪,稳住身形。
    人声鼎沸,吹口哨和鼓掌声响成一片,为陈栎绝佳的身体控制力连连喝彩。
    陈栎抬起头,很浅地笑了一下,漆黑的双眼神采飞扬。
    接着他拔足向烟枪冲了过来,像一头前来报复的狼。
    音乐拨出嘶吼的声音,他弯腰撞向烟枪,烟枪无奈,你非得让我也翻一个?
    不然我摔你。陈栎说。
    电光火石之间,他把烟枪甩上自己的背,他的角度本该看不到,但他将视角推到了旁观人的身上,借他人的眼睛偷看。
    他知道这能力不该轻率使用,但他想看烟枪难得耍帅,一秒都不想错过。
    烟枪被他撬了起来,张开双臂,单手利落地一撑,稳稳落地。
    人们大力鼓掌,欢呼声口哨声,还有上了点年纪的女性在对他们说一些有的没的的骚话,大概就是让他们中随便一个今晚跟自己回家。
    不跳了。烟枪被撩得有点臊。
    陈栎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坦率的热吻将周遭的温度点得更烈,男人们的口哨几乎吹出警报声,女人们大大方方地表示遗憾,她们没想到这么英俊的两个年轻人竟是一对儿。
    篝火发出节奏不均匀的噼啪声,不知什么时候音响被人调成了浪漫主义纯音乐,吉他手也在废铁山上坐下,大口灌着啤酒。
    到了安静的口琴手表演的时间,他吹奏滴水夜曲,人们也不谋而合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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