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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弟弟(11)

    阮芳雨说:你是真的有病。大概是因为阿嬷日益老迈的缘故,他一直觉着死亡是个庄严的话题,仉星航的话太轻薄,让人反感。
    仉星航仰着头咯咯笑。
    他浑身伪装,一层接着一层,偶尔从缝隙中泄露出情绪,连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如果阮芳雨定义的疯是病态的状况。那仉星航觉着,此刻的自己应该是正常的,因为起码他还有点人性,这句话里有自己真心。
    .
    仉星航笑够以后沉默了,手背搭在额头,半垂下眼,静静看窗边风动纱帘。
    两人都不说话,华丽的房间静匿的有些压抑,窗外偶尔的一声鸟叫,都衬的室内更加空寂。孤独是在安静中从心底长出来的。毫无疑问安静的仉星航十分具有欺骗性。就好像三年前那个雨夜,阮芳雨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某种特殊的共情,圣母癌晚期的人不觉动了恻隐之心。沉默半晌,他主动找了个话题。昨天晚上,在校门口那个女孩,是你的姐姐?
    不是。仉星航说:是生我的人。
    阮芳雨对于他的表达有些惊讶。虽然说妈妈两个字对他来说十分遥远,但日常街头巷尾随处能听见,尤其是家长会后,从黄洋挨揍的嚎叫声里能更加切实感觉出普通家庭中的母慈子孝。
    仉星航的称呼,太过疏离和冷淡。他好像真就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阮芳雨问:阿姨出门了?太阳西斜,他想离开,如果仉星航的妈妈回来,正好有了合适机会。
    她不住这里。仉星航打破他心里美梦。
    阮芳雨还想挣扎一下,没有妈妈,保姆也行。仉星航一个少爷总不至于自己独居。
    你一个人住?
    嗯。仉星航扭过头,看破不说破地浇冷水,还不忘惹人遐想。哥要是搬过来就不是一个人了。
    阮芳雨盘算落空,没好气问:你想聊天吗?
    想啊。
    那就好好说话。
    哦。仉星航熟练扔皮球。那哥开个能让我好好说话的头。
    阮芳雨被他恶人先告状弄得喉咙发紧,端起面前水杯抿了口,水是凉的,但却不冰,仰头喝完,握着空杯掀开眼皮。
    你作业写完了吗?
    这个话题确实能好好聊,仉星航也总算回了句正经的。写完了。你要抄吗?
    不抄。
    正经只有一句,他又说:那我送哥的巧克力好吃吗?你一直夹在书里,舍不得?
    阮芳雨:对,我留着喂狗。
    .
    此时起风,雪白窗帘在渐黄的日光里被抬至半空,发出呼啦呼啦风哨声。阮芳雨余光瞥见阳台上漆黑的大铁笼,脸上表情一空,眨了下眼。
    你养过狗?
    仉星航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嗯,养过。
    阮芳雨自小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狗,他走近阳台,蹲下来凑近看,笼子里空空。狗呢?
    仉星航居高临下睥他,没回。夕阳照的墙壁阴影浸没半张脸,内心冒出一个想法在不安叫嚣要他把蹲在地上放松警惕的阮芳雨关进面前笼子里。
    笼子半人高,漆黑,用料结实,围栏都是实心生铁。阮芳雨想它应该是关了个大家伙。围栏有好几根受过撞击变形朝外弯,他之前见到有人把藏獒养在笼子里,路人经过时狂吠,十分凶猛,就会这样把笼子撞变形。
    阮芳雨丝毫没有意识到仉星航目光的变化,打开笼门,歪头朝里看笼子脱漆处伤痕,沾了血渍。你这狗好猛,是杜高犬还是高加索犬?他完全没有考虑那些血源于身边这头内心逐渐扭曲的恐怖野兽。
    仉星航手靠伤膝盖,跟着他一起缓慢蹲下,佯装自己还是正常的,问:你从哪认识的这么多狗?
    阮芳雨说:营销号看的。
    哦。仉星航伸手握住笼子上一条栏杆。不是名贵品种,不过是条被人遗弃的丧家犬。
    阮芳雨没有细琢磨这话。流浪狗?
    算是吧。仉星航侧瞥着他,指尖顺着围栏超他的方向挪进了半分。
    阮芳雨半蹲着扫视了一圈阳台,连根狗毛都没有,又问:去哪了?
    仉星航侧瞥他,想起他先前说自己白眼狼。养不熟,跑了。
    可惜了。
    哥那么喜欢狗吗?
    喜欢啊。阮芳雨在闲聊中不合时宜地放下戒心。我一直喜欢但从来没有机会养过。
    一个原因是要上学,没法照顾。另一原因是家里多了张嘴,多一份负担。等我长大了,有条件了,一定养一只。
    仉星航握住笼门打开,发出一声轻微咣当。想养只什么样的?宾牧、泰迪、金毛还是阿拉斯加?
    阮芳雨反问:为什么非得是品种狗?流浪狗不好吗?
    仉星航端详自己发力的指骨,铁笼门在阳光中浸着恶寒。流浪狗养不熟。
    养不熟的是你。阮芳雨反感他的悲观和阴阳怪气,回怼说:狗跟你不一样,你对他好,疼疼他,它就会对你死心塌地。
    等我有钱了,就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和阿嬷一起,再去收养条流浪狗。养它不用笼子,就在院里撒欢,我们都自由自在的快活。
    .
    仉星航略歪着头,对于从小生活在黑暗和囚禁中的人来说,从不知道什么叫自由和撒欢。阮芳雨描绘的生活阳光普照,令人向往
    他松开手,极轻极轻笑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想进哥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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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专治疯病
    阮芳雨晚上回到家时,阿嬷已经煮了芋头在饭桌前等他。钨丝灯悬在头顶,煮芋头的香气和雪白热气蒸腾,狭小居室被暖光填满。
    他在门口理好杂乱发丝,拢紧被撕破的领口,理好思绪才进门。视线蓦然一亮,暖意横生。阿嬷。你换灯泡了?
    阿嬷坐在悬着铁皮灯的桌前,正在剥煮熟的芋头。你三大大说灯不亮了。你晚上写作业累眼,我让他帮忙换了一个。
    阮芳雨迎着光,端详灯泡底半透明商标,脖颈交错伤痕被映衬的愈发清晰。这是个50瓦的灯泡,原先那个只有25瓦,嗓音略有沙哑。是挺亮的。
    张牙舞爪的Alpha信息素蹿入鼻息,阿嬷朝阮芳雨站立方向转头。又打架了?她的眼球早年感染,结了厚厚一层白翳,眼白与瞳仁不分,像节老旧的白蜡烛。阮芳雨明知道她看不见,可被那双不聚焦的双目看着还是会心虚,身体也跟着僵了。没有。他强装轻松说:没打架,只是在街上遇到一个易感期的Alpha,沾了点信息素。后颈伤口已经结痂,残留的信息素一时半会儿无法消散。
    阿嬷点头,不知道信了没有,用老年人悠慢的语气说:这花的信息素可不常见。她年纪大,阅历深,闻出了这并不常见的味道。
    阮芳雨话到嘴边又作罢了,心想自己并不关注仉星航的信息素品种。
    他把书包放在桌上打开。阿嬷在芋头散开的氤氲蒸汽里又闻到一丝不同的香味儿。你又买东西了。语气无奈又心疼。早就说了,别再给我买什么东西,你赚的钱攒着,以后上大学用。她看不见自己模样,但也知道头发早就白光。每个老人都怕自己成为日渐无用的累赘。阿嬷希望,阮芳雨赚的钱都能够花在他自己身上,为将来准备打算。
    不是买的。阮芳雨先前经常带东西回来,推脱店里赠送餐食。外卖袋被从包里窸窣拎出,隔了牛皮纸,鸡蛋凉了散发腥气,混着番茄酱将书包腌透。我同学给的。
    窗前有张破木桌子,能看到巷口漆黑夜色,那是阮芳雨平日学习的书桌。他把铺开的卷子折叠推在一旁,熟练卷起一摞用过的演算纸当架撑,晾包。阮芳雨去门口水盆洗了手,进屋用角落的煤气灶开火热锅。有个同学买多了,吃不了,送我的。
    仉星航过渡点餐又不想负责,临了抓着他腰逼迫带走。阮芳雨出小区后本想扔了,但从小养成的节俭习惯又让他做不出糟蹋无辜粮食的事情。
    阿嬷嶙峋手触碰袋子里五六个饭盒,晓得他不会为了撒个谎花这么多钱,似懂非懂点头。那你谢谢人家了吗?
    在她眼里阮芳雨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需要教导的孩子,连这点小事都要提醒。
    阮芳雨端着锅,衬衫下后腰淤青处酸疼,下意识舔唇角口子,传来一丝带着血腥味的痛楚。
    临离开前,仉星航不出所料发了疯,满屋信息素压制,拿膝盖抵他后腰,强迫摁在沙发上,荒唐提出要买了他的要求。阮芳雨咬牙拒绝,被强迫咬了腺体,接了个疯狂的吻。
    思绪被滋啦的油爆声拉回,阮芳雨单手把锅抬高离开火焰,冷饭倒进去翻炒。谢了。
    不仅谢了他,还谢了他全家。
    .
    油烟升腾,烟熏火燎,小屋弥漫起一股沁人油香。阿嬷停下剥芋头,凝神听了会儿,阮芳雨的厨艺虽然离满汉全席有一定差距,但家常菜做的十分美味,哄说:阮阮以后能当大厨了。
    不当大厨。阮芳雨单手端锅,少年肩胛骨轮廓因消瘦异常清晰,把炒好的饭分倒进两只碗,端来桌前。我将来要做医生。
    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这是阮芳雨的理想。他随手扶正头顶被门缝灌进的风吹得摇晃的灯,跨坐下给阿嬷递去筷子,又把热水推在她触手可及之处,扒了口饭,带着怨气补充。专治疯病。
    .
    窗外月明,巷子陷入一片死静,阮芳雨躺在床上,后颈伤口还疼,脑中不由回顾白天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仉星航的发疯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突如其来反制住他,箍住下巴,剥开上衣强迫接吻。阮芳雨被摁在身下,撕咬伤痕累累的后颈
    阮芳雨一直以来都痛恨仉星航,厌恶、反感、甚至觉着恶心。可是那一刻,仉星航咬破后颈血肉,和三年前不同,他浑身仿佛被击碎了一层脆弱皮囊,除了憎恨和惊恐,心底更深处竟然涌出了前所未有放纵的痛快。
    他不甘示弱抓住对方头发,满手鲜血撕扯Alpha腺体。牙齿摩擦,碰撞,他们好像都疯了,要把对方置于死地,在狭小沙发之间翻滚,互相折磨、痛快喘息
    那一刻,他属于自己,可以铆足全力发泄,毫不留手,没有任何忧虑牵挂,他可以做自己的主。
    窗外月光希拉,阮芳雨看着不辨颜色的天花板,觉着自己好像是疯了。
    .
    第二天清晨,阮芳雨起床后心中依旧异样,像是掉进了一块小石头,不疼但咯的慌。他把灯泡拧下来出门去巷口小卖部许建三那里换了个25瓦的。吴莉婶招呼他拿两个热乎包子回去,阮芳雨笑着摆手婉拒。
    狭小巷子里热火朝天,两边油饼、炸糕、豆腐脑的早点铺子热气腾腾张开,水果贩蹲在地上从半旧纸箱里往外摆货,修鞋匠低着头用小锤给一只掉跟的高跟鞋上铁阮芳雨从狭小的巷子一头走到另一头,心里稍微平静了些,于市井中穿梭,熏染满身烟火气,和邻里熟络打招呼,这是他过了十七年的生活。昨天孤注一掷做出那些疯狂举动的人,不是真正的他。
    .
    阮芳雨进门时阿嬷正好起床,角落隔间小门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声响。不到五十平的屋子还辟出了个小单间,阿嬷住里,阮芳雨住外,外边即包括阮芳雨卧室又包括厨房、餐厅一切活动场所。锅碗瓢盆,杂七杂八堆满日常生活所需的各种用品,略显拥挤。
    阿嬷坐在桌前,阮芳雨在角落厨房里弄早饭。门敞着,晨间凉意涌进来。阿嬷脸朝着门口,两鬓花白发丝在微风中轻颤。阮阮,今天天气好不好?
    阮芳雨在热油刺啦溅起时扭头,随口回:挺好的。
    洋葱爆锅,煮出来的面条香气四溢,阮芳雨大清早就吃了两大碗。
    .
    仉星航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下,屏幕亮起。他摸到眼前,模糊掀起一条缝隙查看。是一条微信通知对方淅沥沥已同意您的好友申请,快来开始聊天吧!
    没doi,没临时标记。
    第23章 碰瓷
    仉星航张开眼,困意完全散了。昨晚他按照餐厅送餐号码搜了微信,昵称叫淅沥沥,他下意识想到了小雨淅沥沥。猜测是阮芳雨的号,点了添加。
    申请通过,仉星航发【早上好哥。】
    阮芳雨踏上单车准备出门,兜里手机震动了下,掏出来看,是刚申请通过的哗啦啦消息。因为对方这不要脸的昵称,他猜测是认识的人,但没想到竟然是仉星航。
    阮芳雨已读不回,把手机揣兜里蹬着单车走了。
    仉星航靠在床头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信,又发。【哥今天有什么安排?来我家玩啊。】
    【哥的后颈还疼吗?我这里有药。】
    【哥今中午想吃什么?】
    阮芳雨手机震动了一路,到达广场时消息赫然成了99+。他的二手翻新智能机成功卡屏,界面凝固成一道道绿白光,少顷,刷刷一排消息闪现滚过,直到最下边这条。【我点了蛋包饭,送餐员竟然不是哥。你在哪?换工作了也不告诉我。】还配了个委屈表情。
    阮芳雨嗤笑。幸亏送餐员的工作是临时替班,只干一天。他把仉星航消息点了屏蔽,视线扫过表情委屈,就代表着仉星航认栽,心里有那么一丝被取悦。点了两下键盘准备大发慈悲回复句,手机又卡了,光标闪烁,屏幕键盘延迟,起起伏伏自行蹦跶了两圈,发出一串记忆中的高频词汇。
    阮芳雨:为什么这键盘如此的有思想
    仉星航一直游走在人类边缘,对于这种望梅止渴文化确实接触不多。
    哗啦啦:【???】
    淅沥沥:【手机卡屏了,乱发的。】阮芳雨脸红又心虚,回消息的语气都不觉温柔了。【今天很忙,别添乱,你好好写作业。】
    周末玩偶群督导监工更新消息。
    【已经来了的人从广场北侧小门进大厦,从右边电梯上3075服务室拿玩偶服。】阮芳雨把手机塞回兜里,推着单车朝北门去了。
    阳光普照,他想:今天好热,好热
    .
    小区楼下有一对发情的猫,大清早酣畅,母猫在痛苦和欢乐中发出刺耳叫声。仉星航坐在飘窗上,赤着脚,一条腿搭在地上似触不触,阳光脉脉将半边头发浸染成金黄色,盯着那一串乱码,从阮芳雨神经质的好脾气中敏锐感觉到丝异样,抿下唇,复制了那串用浏览器搜索。
    加载条飞速旋转倏地进入网站,紧接着动态页面一个接一个往外跳,争先恐后抢入眼球。AO赤裸的画面在眼前颤动,身姿纠缠,神情放浪,连连娇*在空旷房间中响起。
    仉星航眨了下眼,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唇角越扬越大,随便点了最前端的页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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