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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传教士岚凪(10)

    是天使吗?
    塞纳缓缓吐了一口烟,也只有这种来自天堂的生物才能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吧。
    无意识间烟已经烧到了头,塞纳用中指碰了碰无名指,抖落带着零星火光的烟灰,正发呆,塞纳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惨叫,楼上丢出来一个东西,带着沉重的抛物线砸落在地,窗户则立刻被无情地关上,连窗帘都严密地拉好。
    塞纳看见地上的人狼狈地拱起半个身子,艰难而扭曲地向某个方向跑去,逃得毫无尊严。
    这是第几个?塞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总有那么几个不畏惧以诺力量的冒失鬼来讨没趣,毕竟以诺的这幅面庞在某些热爱美人的族群里相当吃香,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在门上贴个牌子?
    第二天以诺出门的时候少见得没有看见那些讨厌的各色物种,塞纳穿着灰色的大衣站在街对面,颇俱时尚感。
    塞纳热情地挥挥手:早上好。
    你也是,愿神的祝福与你同在。
    两人并肩离开,以诺甚至没有回头去注意一下门,那上面正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内有神父,请勿入内。
    火车上两人买了对坐的靠窗位置,这是塞纳特意而为,贴心地让没坐过火车的短见少年以诺看看城市风光。
    如果不是火车,你是怎么过来的?
    汉克开车载我送我到这里的教会。
    那你和汉克的关系还真不错,塞纳手指在桌上滑动,不过你的教众怎么办,他们没有神父了。
    政府正在协商重建教堂,短时间它还会被视为奇迹的发源地不会被清理,所以恐怕教堂真正建好还需要相当时间,等到那个时候教会会指派新的神父,以诺看着窗外,而且看护教堂和当地的教众是我给卡特神父的承诺,现在教堂毁了,卡特神父也被抓走了,我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那里了。
    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着不经意流露的冷酷,仿佛除了卡特神父他对于那里没有什么更多的流恋。
    塞纳觉得自己大概不经意间触碰了什么以诺不愿回想的记忆,适时转移话题:你看过戏剧吗?
    镇上有过组织,不过我没去。
    电影?
    电影院要花钱。
    那别的什么娱乐活动之类的。
    我有组织教众去附近修行布道,不过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塞纳动了动嘴唇,最终道:神父,恕我直言,你到底是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坚持自己枯燥的生活。
    塞纳先生,我认为我的生活一点都不枯燥,何况我还有圣经可以看,关于莎乐美我并不是一无所知。
    以诺显然估计错了塞纳说这些的目的,后者只是希望两个人拥有某些共同兴趣不至于在日后难以相处。
    塞纳绝望道:那你肯定也不喝酒了。
    我以为你知道神父必须禁酒,事实上禁欲包括的内容远远超过世俗所以为的那些通常欲望。说着以诺指了指塞纳的口袋,塞纳先生,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尽快戒烟吧,寻找的过程是漫长的,多活几年总不是坏处。
    塞纳唇角抽搐:借你吉言。
    这句实话听起来可有点不舒服,以诺诚实的美德不知道能不能让他顺利和自己度过接下来的时光,这个时候塞纳不免想起那个脾气不太如意的汉克,至少此时此刻他可比以诺可爱太多了!
    但塞纳只沉默了一会儿又打开了话匣子,对于做了不知多少年倾听者的以诺这份工作不难胜任,这个世上善于倾听的人很少,大家都是演说家。
    以诺对外界了解不多,用他的话来说碰见卡特神父才是他记忆的开始,对于塞纳说起的现代社会,以诺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
    聊天的时候塞纳勉强拼凑出来以诺过去的生活,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卡特神父给他洗过脑,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快下车的时候塞纳忍不住道:做神父真是辛苦了。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靠信仰。
    这只是怜惜的客套话以诺却严肃道:为世人承苦,不值一提。
    塞纳一瞬间为自己想要奴役以诺的想法感到羞愧,但以诺下一句就打消了他的愧意。
    塞纳先生如果能跟随我苦行,以后肯定能去天堂,我会为你日日祈祷的。
    塞纳:不了,不了。
    塞纳希望以诺以后不要这么热心地考虑他死后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活够本绰绰有余。
    等两人赶到剧院戏剧已经开幕,在黑沉沉的剧院里拥挤了一番才终于坐到了位置上,不过以诺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坐了一个人。
    塞纳拍了拍占位者: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位置。
    占位者显然已经沉浸在了剧作中,没有理会。
    剧院里塞纳也不能高声呼呵只能又催促了一遍,被打扰到看剧,那人回头凶恶地瞪了一眼塞纳才踉踉跄跄起身离开。
    塞纳对以诺耸耸肩,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在意,平常剧院基本不会有这种事。
    以诺坐下之后目光还跟着那个离开的人影,待那人消失才又讲目光转回舞台。
    已经演到了莎乐美初见约翰的时刻,不过对于本就无心看剧的以诺而言算不上什么问题。
    这个被二次创作的剧目并不合以诺的心意,圣经中的莎乐美不过是受到她母亲怂恿而要施洗约翰的头,这与爱情无关。
    剧作中因爱痴狂的莎乐美令人又爱又恨,看她在懵懂中觉醒对爱的渴望,看她在七重纱舞中无所顾忌地展现自己的美,看她被自己的父亲下令杀死。
    她的生命如昙花一现,璀璨夺目一刻便逝去,仿佛这一生都只是为了那最美的瞬息。
    无论演出多少次,台下的观众都会因她而心弦颤动。
    这是以诺所不能理解的。
    第14章 调查
    谢幕后依旧是经久不息的掌声,有人捧花交给工作人员,还有人抛着已经剪过的花束。
    那个演员不对劲。
    看以诺伸手指着饰演莎乐美的女演员,塞纳没有意外:恶魔的气息就来自于她。
    不过他没告诉以诺那灵魂的气息同样来自于那个女演员,这两种气息杂糅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以诺起身:我们去后台看看。
    塞纳赶紧拉住以诺:别想了,现在这可是最火的剧团,见一面演员千金难求,要是能进去我早进去了。
    以诺似乎有几分迷惑,塞纳继续道:我今天带你来只是看看情况,这么多人也不可能直接动手,我约了朋友,他明天来帮我们。
    看幕布缓缓拉上,以诺坐回了椅子上,两人都没说离开,一直等到全部人离开两人才走出剧院。
    出门时,外面的光一时有些炫目,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塞纳看着日光,这外界的生活何尝不是一场剧目。
    怎么了?以诺侧头看了看塞纳。
    没什么,大概是坐太久了吧。
    两人租了远离市区的旅馆,看见两个男人租一间屋子老板热心问了要不要额外购买什么。
    塞纳笑眯眯道:如果需要我会再问你的。
    说着塞纳把以诺赶上楼,在后者询问前道:我手头没有多少钱,今晚两人将就一下吧。
    以诺摇摇头:没关系,我睡在沙发上。
    那个狭窄的沙发甚至不够以诺蜷起身子躺上去。
    塞纳忽然有点感动,拉以诺入伙真是正确的决定。
    床挤挤就行,只要神父你不介意。
    只是一晚,算不上什么。
    说罢以诺先一步躺在了沙发上:睡吧,塞纳先生,我已经比规定睡眠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了。
    感动荡然无存,塞纳忽然意识到自己日后的夜生活可能岌岌可危。
    不,是已经十分危急了!
    平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家酒吧流连忘返呢。
    塞纳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把以诺强行拉入伙!
    早上五点,塞纳被细碎的声音吵醒,黑着脸看过去的时候塞纳登时就吓清醒了。
    只见屋子里密密麻麻坐着各种灵魂,以诺被他们围绕在中间认认真真念着圣经,语调起伏恰到好处。
    塞纳哭笑不得,坐起在拥挤的灵魂中,发现有几个还骑在自己身上:以诺,现在才五点。
    以诺念完一段才回头看困倦的塞纳:对于一位神父,睡懒觉是绝对不允许的。
    又强调:而且传播主的福音是必须的。
    说完坐下继续念着,这个时间天才刚亮,半个日头还没在地平线之下,有限的光芒尚不能照亮整个天空,从床上看端正跪坐在地上的以诺宛如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油画,光阴色彩运用得恰到好处,让以诺原本就出色的容貌看起来更加出尘优雅。
    这是塞纳第一次看见这么具有吸引力的容貌,比起他见过的天使更加出色。
    沉溺在美色中片刻塞纳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吵醒的,他竟然在这里欣赏起来始作俑者的美貌!
    要传教出去传!
    以诺被整个丢了出来,同样被赶出来的还有一群莫名其妙的鬼魂,一人群鬼互相看了看,以诺蓦然笑道:我们继续。
    于是以诺继续轻声在楼道里念起来,隔着一个门板塞纳却困意全无,有些挫败地捂住额头。
    塞纳自认各色族群中他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往往一秒惊艳后便不再被其迷惑,但以诺不同,那无法看透的神秘气质对拥有洞悉一切的能力的塞纳而言堪称诱惑。
    太糟糕了。
    又过了三个小时,塞纳黑着脸走出来,看见以诺一个一个抚摸那些灵魂的头说着愿主保佑你一类的话。
    你果然能看见,想来之前在医院,以诺肯定也看见了那群鬼孩子玩弄他的样子,塞纳拍拍以诺的肩,走了,走了,我可不是带你来传教的。
    以诺恰好对最后一个灵魂祝福完,起身看着脸色糟糕的塞纳解释:神父的本职就是传教,只不过几经年岁有了教堂,神父不必再作为传教士四处游历传教,现在我没有了教堂,就回了原本的身份而已。
    不过以诺不知道塞纳对于他大早上传教的原因根本不感兴趣,塞纳只是不爽被吵醒外加对自己定力不坚感到羞耻。
    塞纳没好气道:你对着人就算了,对着一群鬼难道也要传播什么死后的天堂吗,他们已经死了,如果能去天堂还会在这里吗?
    以诺无从反驳,对于神不在这件事他还持怀疑态度,不想传播出去造成恐慌,但这群游魂又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可能事实,灵魂总会有归宿,要么天堂,要么地狱,逗留在人间的游魂只可能是因为无处可去。
    对于塞纳的问题以诺只是不安道:游魂越来越多了。
    几年前开始就已经这样了,只不过今年比较明显而已,塞纳拉过以诺,别忘了我们的正事,之后你爱去给谁传教我都不管。
    塞纳的无心回答让以诺心头一沉,但没有表现,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句随他出了门。
    两人出门去了街边的咖啡屋,塞纳点了咖啡和蛋糕,以诺只要了热水。
    等塞纳吃完桌上的东西也没有说要离开。
    以诺有些疑惑:我们不去继续调查吗?
    当然要继续调查,而且要深入调查,塞纳又点了一杯咖啡,我们等一个人,和他一起去。
    又等了好些时间才听见门上的铃铛脆响了一声,来人惹眼地直奔他们桌。
    塞纳小可爱,又想我了吗?
    走来的人穿着红色的西装,瞬间就点亮了暗色的咖啡屋,那张俊美的脸格外苍白,被红衣衬得有几分瘆人。
    虽然对面那位帅哥更和我胃口,不过他要是能收敛一下他周围的神圣气息,我想我很乐意和他握握手。
    塞纳贼笑了两声不点破,另一边听见以诺低声:吸血鬼?
    你认得我?来人有几分惊异,好奇地打量以诺,想知道塞纳怎么介绍了自己。
    转而嗔怪了一句塞纳:说好的让我自我介绍呢?
    塞纳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两人认识时间不短,但还是不太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以诺摇摇头,没让塞纳替自己解释:我对付过,气味相似。
    吸血鬼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氛围忽然有点尴尬。
    看见对方和塞纳的亲昵,以诺知道这就是等的人,主动自我介绍:以诺,神父。
    闻言吸血鬼几乎立刻一蹦三尺高躲到另一侧的椅子瑟瑟发抖:我就多收了你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你至于找神父来对付我?还是这么强的神父?!
    塞纳眉角一挑:嗯哼,百分之三十。
    吸血鬼欲哭无泪:我退钱给你好不好。
    退钱?
    全额退款!全额!
    塞纳舒展眉头:那这次的
    免费!免费!
    活了百八十年了,赚钱都是乐趣,肯定比不上老命重要。
    成交!塞纳笑眯眯拽过吸血鬼,这是亚瑟安斯艾尔,艺术界的事他再熟悉不过了,另外你的护照也是他帮忙。
    护照?以诺迟疑片刻反应过来,是卡特神父。
    对,护照办起来时间比较久,提前处理了。
    谢,谢谢。
    这让以诺大为意外。
    塞纳不在意地挥挥手:反正我赚到了。
    看两人你来我往亚瑟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塞纳请来的打手,自己竟然被耍了,正想发作塞纳赶紧又转头道:你上次要的东西我给你弄好了回头去找我拿。
    这下亚瑟心头就不郁闷了,轻哼一声,维持好自己的绅士本色,不过鉴于眼前还有一位神父亚瑟还是收敛了很多,看起来没有往常那么过分热情。
    塞纳替亚瑟点了一杯咖啡:最近那个剧团的事你了解吗?
    亚瑟轻飘飘嗯了一声:我认识他们的赞助人。
    有什么奇怪的事么?
    没怎么听说,不过我之前我有收到票,看见演员不认识就没去,我是老派的观众,还是比较喜欢一百年前的审美。
    那你只能去坟头抱着十字架看戏了。
    亚瑟斜了一眼塞纳,又转过头对着端来咖啡的侍者抛了一句优雅的法语,配上那个笑容立刻就让小姑娘脸上飞起两片红霞。
    年轻人总是这样,喜新厌旧。
    边说着吸血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滴入了几滴艳红的浓稠液体,用小勺搅拌了两下浅浅抿了一口。
    看见这个景象以诺微微皱眉。
    塞纳等他喝过一口继续问:哪个演员不认识?
    当然是主角,那个演莎乐美的小姑娘看起来太艳了,王尔德如果看见这样的妖妇去演自己的剧作只会捶棺而起。
    亚瑟这话说得格外不客气,显然加注了许多个人情绪,塞纳继续问:那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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