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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传教士岚凪(12)

    以诺飞快地扫了一圈化妆间,被镜子环绕的感觉谈不上好,他很少正视镜中的自己,此刻看见自己的镜像只觉得陌生。
    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以诺暂时收回注意力,看向眼前还在恐慌中的人。
    这让女演员有些意外,至少到目前为止,来看过她剧目的人估计早对她的名字再熟悉不过。
    但对以诺而言,她不过是恶魔的交易人,以莎乐美作为自己的代表符号,对这样的人以诺并不想了解。
    往往了解越多,个人情感就越容易影响判断。
    波拉,波拉图利。女演员怯怯地回应。
    这个名字之前去见诺兰时曾听他叫过。
    以诺认真看着波拉的眼睛:波拉小姐,虽然这个时候来问话很不近人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回忆一下在此之前你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么?
    波拉微微皱眉,努力让自己镇定:没有,我一直都和剧团的大家住在一起,如果有什么异常大家也都会提醒我。
    说着波拉的眼泪又抖落了两颗: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只是我只是在好好演戏而已,我
    女化妆师赶紧出言安慰,拍着波拉的后背,有几分责怪地看着以诺。
    这不是你的错,以诺下意识安慰,转而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教堂,我只是希望能得到波拉小姐的帮助。
    以诺等波拉稍微镇定几分后继续道:那在开始演戏之前你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在更久之前,在你获得莎乐美这个角色之前。
    波拉抽噎着摇头,她的模样像是因为惊吓已经完全放弃思考。
    等波拉停止抽泣,以诺不得不再次发问:那今天这个人,你曾经是否见过?
    波拉颤了一下,低着头拭泪,攥紧了女化妆师的手,将脸埋在后者腰间摇摇头。
    这个动作让波拉身上披着的纱衣垂落,露出了未着片缕的腰腹。
    以诺下意识避开了眼睛,一瞬又定住,那面化妆镜中能清晰看见一团黑色的纹身自波拉皮肤缓缓沁出。
    尚未等以诺看清全貌很快又隐去了。
    那你身上有带着什么吗?以诺语气深沉几分。
    波拉语气颤抖,泄露惊恐:没有,什么都没有,求求你不要问了,我好害怕。
    女化妆师立刻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挡住了以诺探究的目光。
    到这里就够了吧,我们已经非常配合了,也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如果之后还有什么遗漏的,我们会亲自去警局讲明。
    就目前的状况而已,这些演员是受害者,不能逼得太紧。
    波拉露出一个眼睛,小心觑着以诺,眼中埋藏的惊恐更多是来自眼前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看着温和有礼的人,心底升腾起一种难言的恐惧战栗,像是一种生存本能,告诫她这个男人危险得远超想象。
    这张混杂着惧怕与慌乱的脸已经向以诺证实了某些既定事实,这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以诺起身,礼貌道: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
    不过,波拉小姐,以诺微微垂下眼睫,在走之前,我想给你一些忠告。
    门外传来混乱的声音,只有室内安静异常,两人视线相接,以诺蓝色的眼眸像是冻结的海面。
    有些交易并不只付出眼前的那些代价,有些誓言说出口便永不可收回,神给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万望你明白。
    波拉慌乱地抬起头,女化妆师的愤怒尚未来得及发泄,恰在此时有警察闯进来,看见以诺当即用枪指向他: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以诺神色未变,回以默然。
    他是我带来的,塞纳赶紧挤进来,是我们的人。
    塞纳拉住以诺,暗示他先不要再说话。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塞纳,后者拿出证件表明身份,看见证件领头的警探神色缓和:马库斯警探,谢谢你的及时帮助,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说着有些责怪地看向塞纳:但你不应该直接带人来找证人,这并不符合规矩,我想你也清楚。
    塞纳避过这个问题:原本我们只是来看戏剧,没有料到这么多,给你们添麻烦了。
    趁对方不注意塞纳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拉着以诺从后门离开。
    走进街道里吸了一口迎面的凉气塞纳才松开以诺:真不该放你一个人行动。
    以诺整理了一下衣襟:那个演员没有被附身,我想她是和恶魔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还不知道,不过交易的东西在她身上,估计已经与她形成了某种联结,她穿着衣服我看不清。
    塞纳真担心再晚进去几步以诺就要动手扒开演员的衣服看个究竟。
    调查就先进行到这里吧,因为这个事故剧团肯定要延期去下一个演出地点,这期间我们可以想办法搞清楚。
    那你要找的那个灵魂你感受到了吗?
    塞纳的表情凝重起来:还在剧院,不过飘忽不定,估计也和那个女演员有关系,此外死者的灵魂不见了。
    刚死去之人的灵魂会暂时在尸首旁徘徊,这是塞纳询问的最好机会,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发现。
    下次我们最好还是一起行动,毕竟你的感知能力比较强。
    塞纳并没有因为以诺的肯定而高兴,沉重地回应了一声:嗯。
    这件事当天下午就见了报,作为受害者的剧团成员立刻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时下风光两无的戏剧演员和极端的粉丝,传说中神乎其技的演技和以命相送的狂热追捧,足够做头条了。
    目击者活灵活现地向记者描述了自杀者死前所说的话,更为剧团成员精湛的演技做了某种反面例证。
    到底是怎样的表演,才能让人分不清虚幻与现实除了剧迷,对此并不热衷的人也开始好奇。
    因为这件事剧团的巡演暂时被延期,发出公告进行退票,实际退票的人却寥寥无几,甚至有人自发请愿,只要能看见这场剧目,无论多长时间他们都愿意等。
    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看见新闻的塞纳冷哼,这剧目再继续演下去,这群观众全都能为艺术献身了。
    塞纳相信这次的自杀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是才拉开的幕布一角,没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其他的可怕事情。
    你去调查死者的时候还有什么发现吗?
    如果你说的是体貌特征,完全是一个普通人,塞纳在自己的桌子上翻找,我现在正在等尸检报告,也许法医他们利用现代科技发现什么我们看不见的细节也不一定。
    啊哈,就是这个,塞纳抽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拜托朋友给我带来的,死者的身份信息。
    以诺接过文件靠在一旁翻看。
    我还想再找亚瑟一趟,让他带我们去见诺兰,我相信这次能问出更多有意义的事。塞纳支起头,不过他最近应该很忙,每年这个时候都是
    塞纳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对着桌子发呆。
    死者是退休警官,以诺的指尖放在其中一段文字下,生前就职的警局是
    就是这里,塞纳代替以诺说了出来,是不是有些惊讶?
    你认识他?
    不,当然不,你看看他的年龄,五年前他就退休了,那个时候我才刚刚获得这个职位。
    奇怪的巧合。以诺轻声,继续往下看。
    也许。塞纳几乎是用气音回应,并不想让以诺听见。
    待翻完全部文件以诺对死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的妻子十年前就已经过世,膝下无子,在独居十年后卷入这场奇怪的案件。
    与他有关的人大多年龄相近,不少已经过世,剩下的有的已经身居高位,有的不知道在哪里碌碌而生,他的社会关系也不复杂,对他比较了解的大概只有每周去他家三次的护工。
    护工那里当地警察还在询问,这个案子我们暂时不能插手,等他们查得差不多了,我再想办法搞清楚,现在我们最好先联系诺兰见他一面。
    塞纳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对诺兰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17章 契机
    事实证明塞纳的预感没有错,诺兰对于亚瑟的邀请只能永久失约了。
    塞纳和以诺计划去找诺兰的当晚他自杀了以割下自己头颅的方式。
    他屋里巨大的化妆镜上用暗色的血液写道
    献给莎乐美。
    莎乐美的演员波拉也在当晚突然失踪,连同诺兰的头颅一起消失,没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而当中最令人费解的在于两起死亡事故不仅没有让剧团蒙羞反而将他们的名声推向了另一个高峰,人们无一不好奇能让人献出生命的演技该是如何具有感染力,原本只在戏剧圈盛赞的表演历经两起死亡事故已经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关注。
    人们讨论着,想要知道真相,更想要知道当中隐秘。
    这像是一场不动声色的集体狂欢,埋藏在所有人心底,眼神接触的时刻方能知晓对方和自己一样。
    新闻醒目的标题看起来异常扎眼,塞纳和诺兰只不过有一面之缘,通过这种方式得知他的死讯竟在心中漫出悲伤。
    看见报道的以诺显然也受到很大的震动:这和你要找的那个恶魔有联系吗?
    塞纳无言以对,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调查时的优柔寡断让诺兰遭此横祸,在发现那个女演员有问题的时候他就该下手控制住她,从道德意义上而言,塞纳没有忠于职守。
    我不知道。这是塞纳唯一能给出的回答,尽管他知道一切因这恶魔而起。
    以诺拿起报纸,注意到当中的细节:那个女演员也不见了,你有办法找到她吗?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最好先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塞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带着以诺混进了调查现场,与其说是调查员,更像是两个误闯墓穴的窃贼,以诺不喜欢这种感觉。
    剧团的人都被带去询问,他们所住的一整层房间被完全封闭,站在楼梯口望向走廊只觉昏暗压抑。
    塞纳戴好手套示意以诺跟上,两人谨慎地往诺兰的房间走去。
    警戒线随处可见,淡淡的血腥味浮动在周围,塞纳一一扫看房间,最终停在诺兰房间门前,这里是血腥味的源头,两人对视一眼,塞纳轻轻推开房间门。
    没有任何响动,只有门边缘刮擦过地毯的沙沙声。
    诺兰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走了,现场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不规则散落在各处,尤其看着化妆镜上的那句话更添悚然。
    难以想象这里发生了怎样惨烈的一幕,如果和那天在剧院里见到的那个人一样,整个割下自己头的诺兰又是如何做到的?
    至少这不是能用自杀来解释的情况。
    塞纳在血迹边缘行走了一圈:没有任何气息。
    什么气息?
    灵魂的气息。
    和第一个自杀者的情况一样。
    那其他的气息呢?
    没有。塞纳摇摇头,目光转向化妆镜,血迹干涸扭曲浓得惊人,深红色模糊了塞纳的镜像。
    塞纳将手放在镜子的边缘,那一瞬一种强烈的情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令他头晕目眩,几欲呕吐,魅惑的声音敲响在他的脑海,夺取他所有神智。
    爱我吧,如果你看着我,你就会爱上我
    塞纳猛然抽回手,他的心依旧狂跳不止,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名为狂喜的情感。
    这种感情太强烈,出现了一瞬又散去了,塞纳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情感,是诺兰的。
    昨夜,就在这个化妆镜前,诺兰就是怀着这样的情感以血献忠。
    他因向自己所爱之人献出生命而狂喜颤抖,塞纳有些恐惧地发现诺兰自杀的场景竟然能在自己脑海上演,让他看见昨夜无人知晓的隐秘。
    掌心的十字灼痕又开始痛起来,塞纳慢慢垂下自己颤抖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去波拉的房间看看。
    走廊尽头的房间采光不是太好,很难想象他们会让自己最重要的演员住在这里,屋子里很简洁,除了酒店原本的设施只多添了一架衣服。
    两人在屋子里行走了一圈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整个屋子怎么会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以诺将手放在墙壁的一块空白处,也许这里曾挂过那光洁的镜面:毕竟作为贯通人间与地狱的媒介,镜子这种东西再好不过了。
    波拉勾结恶魔此刻基本已经是事实,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用什么筹码换取了什么。
    演技?美貌?名声?
    契约是印刻在灵魂上的,但从波拉身上只能感受到恶魔气息并无法感知到契约,恶魔极有可能只是利用了她,通过她来长期赚取灵魂也说不定。
    不过死亡事件是最近才开始的,如果真的想要大量灵魂这个时间出手可不明智。
    我们必须要找到她。
    以诺对此表示同意,他很不擅长调查,感知能力较塞纳相对还会弱一些,至少在来之前他一直把自己定义为能够利用圣经感化迷途之人的传教者,万不得已动手也是可以的,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把这份工作看得太简单了。
    现实生活有着太多的限制,没有以诺想象中那么容易。
    找寻波拉的最好方法是通过那两具尸体,法医还在为这两具非自然死亡的尸体头疼,不可能让塞纳随意触碰证据。
    我们绝对不会做任何事,只要进去看看就可以了。
    你知道这个案件的影响有多大吗?法医驱赶着塞纳,名人之死总是能引起不小的骚动,报告出来之后一切好说,在此之前我们之间再好的交情都不管用。
    就在两人纠缠的当,一个着黑衣的女子走进了鉴定中心,黑色的墨镜盖住了她三分之二的面庞,唇色是暗沉的红色。
    你好,我来认领诺兰里思昂的尸体,女子摘下了墨镜,精致的妆容难掩憔悴,我是他的未婚妻。
    法医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塞纳,将他推到以诺身旁,转向女子引导她去登记。
    塞纳探出头偷摸观察那个女子,她脸上并没有悲伤的痕迹,冷漠得近乎无情,和某个银幕上的美人非常相似,让塞纳想起来当时第一次见诺兰,听闻他即将和一位女演员结婚。
    也许对这些公众人物而言,无论面对怎样的情况,都要表现出冷静与自持,他们的生活早已变成一场公开剧目,无数隐藏的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啊,抱歉,小小的声音响在塞纳耳旁,哦,不对不对,明明不会被听见
    塞纳已经转过了脸,眼前的半透明少女和那位女演员七分相似,两人的眼神有一瞬接触,塞纳镇定地目不转睛,就像完全没有看见。
    少女皱了皱眉头,在塞纳眼前晃了晃手,确定对方看不见她后轻轻松了一口气,飘近那个女演员,伸手环住她的脖子,亲密地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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