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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传教士岚凪(71)

    没有,塞纳不解,难道不是那些混血的光精灵或是天使?
    塞纳和萨加在同以诺分散后寸步难移,只能被夹在人群中干着急,看见的唯有白光一闪,此外在火刑架下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再知晓,直到人群散去后看见台上的一抔黑灰。
    那是犹尼耶。以诺吐出这个名字,把脸埋在手中。
    塞纳的脸上闪过错愕,身体僵硬。
    以诺闷声:他肯定也是追着卡特神父残魂来的,我很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先于我们从卡洛斯那里获得了什么消息。
    塞纳动了动唇,最终不言。
    而且当时主持的人说卡洛斯的踪迹是犹尼耶公布的是犹尼耶引来了卡洛斯的杀身之祸,以诺揉搓自己的脸,为什么正好是在我们来的时候?犹尼耶是不是一直掌握着我们的踪迹?这些问题真的让我发疯。
    犹尼耶亲手从教堂抢夺走卡特神父残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旦回想就会让以诺为自己的无能更恨几分。
    这一次会不会历史重演?犹尼耶是否又想好了什么计策?
    久违的担惊受怕,以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所拥有的仅是一身不知何时会爆发的蛮力,而这不分黑白的力量在肆意释放后只会引来灾难。
    犹尼耶好像在有意识地一次又一次挑战以诺的底线,至于原因为何无人可知。
    不会的,以诺,不必去猜测这些事,塞纳努力扯出一个笑,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以诺是对的,塞纳看向窗外,不过除了自我安慰别无他法。
    以诺有些泄气:现在卡洛斯已经不在了,我们又怎么去找卡特神父。
    会有办法的,塞纳伸出手,展示自己的十字伤痕,不是还有我吗?
    这句话大概真的有些用处,以诺抬头看了看塞纳,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犹尼耶并不知道塞纳所拥有的力量,不然犹尼耶此刻最想夺走的大概就是塞纳了。
    塞纳的鼓励足够让以诺暂时放平心态、稳定情绪,这是卡特神父一直教他的,遗憾到现在为止,以诺都未曾全然领会。
    天色逐渐暗下去,萨加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给两人准备了晚饭。
    萨加似乎为自己的友人暗自垂泪过,眼角是淡淡的绯红,在面对塞纳他们时会有些生硬地掩饰。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饭桌上萨加想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
    我们还会逗留几日寻找,塞纳斟酌着自己的话语,不想透露太多,总之我们就此不打算放弃。
    萨加有些没胃口,慢慢放下勺子:抱歉让你们看见这些,还让以诺受伤,我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看护者,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务必告诉我。
    没有这回事,萨加,请不要把一切都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这句安慰有些苍白,不过就塞纳和萨加的交情,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萨加的看护者生涯还会继续下去,不会因为友人的死而停滞,而且这里的混血异族都将此视作一件好事,对萨加来说,吊唁都是奢望。
    他收集回了卡洛斯的尸体灰烬,安放在一个陶罐,大概过几天萨加会考虑去一趟暗精灵的森林将此埋在那里,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吃完饭道过晚安,塞纳和以诺早早歇下了,他们还不知道明天又从哪里开始,但今日已结束,念念于怀毫无意义,徒增烦恼罢了。
    夜越来越深,安静厚重异常,压迫人的神经。
    神父,我该怎么做?
    原谅他们然后,爱他们。
    又来!以诺被惊醒,乱糟糟而无意义的梦总是在纠缠他,现在比过去更加频繁。
    他在床边坐着深呼吸一会儿,但无济于事,脑海里还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诺不确定是否是因为自己亲眼看见卡洛斯死亡的缘故。
    塞纳被细碎的声音弄醒了,平时他睡得很沉,不会轻易醒来,但这一次有些例外。
    他看见以诺坐在床边,似乎非常的烦躁。
    很快,以诺注意到塞纳醒来的事实,回头:抱歉,我吵醒你了。
    不会,我只是睡够了。塞纳爬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等着以诺的下文。
    继续睡吧,塞纳,明天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
    塞纳并未乖乖应声,温声问:以诺,你还在为卡洛斯的事挂心吗?
    不,以诺摇摇头,不再了。
    那种情况下,没有办法的。
    这句话引出了以诺的些许负面情绪,他克制不住开口。
    我本来能救他的,只是代价惨痛,所以我犹豫了,最终被阻止了。以诺捂额,很痛苦的模样。
    忘记我们和你说的了吗?以诺,你救不了所有人,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但那一刻,我竟然想弥补。
    弥补什么?
    以诺结舌,他也不知道弥补什么,到底是弥补自己未能救下卡特神父的遗憾,还是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抑或是两者都有。
    我不知道,以诺将头抵在墙上,塞纳,我不该说的,我曾想把这一切都带到地下,让死亡为我永远封口,但现在,我恐怕没法继续装作没事一样视而不见自己的变化。
    什么意思,以诺?
    沉默,长久的沉默,足够令任何一个身处其中的人感到压抑。
    抱歉,塞纳,我或许不应该隐瞒。
    以诺走到塞纳身旁:我很害怕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如果到真的有一天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塞纳你一定要逃开,逃得越远越好,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塞纳看着以诺的侧脸,差点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压制住了,但目睹卡洛斯的死亡时,我才发现我从未改变,以诺苦笑,哈珀是对的,我和他是相同的,我很怕自己会落入比他更深的深渊。
    以诺捂住自己的嘴唇,低垂眼睫,因为纠结与挣扎而战栗:我必须向你坦白,在一切变得更糟糕之前。
    我不明白,以诺,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塞纳,不是,以诺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塞纳的肩,我想要阻止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沼,现在,可能是一个适合说出的时间。
    它真的真的已经压迫我太久了。
    以诺收回了手,移到自己的衣襟:看看吧,塞纳,我罪行累累,早已不堪重负。
    扣子随着以诺移动自己的手指,一颗一颗被解开,在昏暗的天光中露出下面的光景。
    塞纳震愕不已,闪避了一下目光,半晌又回到以诺身上。
    素白的胸膛上,三点血色痕迹突兀异常。
    你曾问过我这是什么,以诺嘴唇颤抖,这并不是你所以为的胎记,这是我的罪咎。
    从卡特神父死去的那一天开始,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为自己赎罪。
    第90章 端倪
    在一切的灾祸像是滚雪球一样发展到不可遏制之前,以诺生活在令人满足的和谐与安定中。
    三年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踏上与陌生人的驱魔之旅,就像他不会料到自己与犹尼耶的决裂以及和卡特神父的诀别。
    他找不到这些事情的开端在何处,大概所有的痛苦在展露端倪前尽数藏于日常的平淡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以诺能猜到一些线索,但也只是猜测,或许在他拿起签字笔日复一日划掉日期的时光中,一切灾祸就已蠢蠢欲动,按照精心编排好的剧目开始演绎。
    以诺在日历的一个日期上标注了圆圈,他思考了一会儿自己需要处理的事宜,随即开始着手准备。
    卡特神父和犹尼耶一起出去了,至于何时回来还没有准,在他们回来之前,以诺打算收拾干净教堂尽管他已经做过一遍了。
    未料刚擦拭完布道台,教堂的门就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卡特神父,犹尼耶紧随其后。
    以诺,我们回来了,犹尼耶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语调上扬,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袋子,这次我们带回来一些集市上的好东西,下次出去一定要带上你。
    这次是什么事?以诺放下抹布走到卡特神父身边,替他脱下披肩,暂没有回应犹尼耶。
    有关教会日后发展的会议,如果以诺也想外出的话,下次就一起吧。卡特神父温和地看向以诺,低声谢过他帮助自己。
    以诺规规矩矩回答:如果神父你不介意的话。
    神父肯定是不会介意的啊,犹尼耶并未因为以诺不先理会自己而不快,拍了拍以诺,微微挑眉,反倒是你,如果不害怕再次成为女修士的话题人物的话。
    以诺一瞬有些窘迫,第一次外出走上街道时,不知为何收到了无数陌生人的邀约,在教会时还被怀疑是不是哪个影视公司的影星前来教会取材体验。
    当时卡特神父还不在,只留下了以诺和犹尼耶在外面等候,可怜以诺应对不及,向犹尼耶求救时只看见后者偷乐不停,假装不认识。
    那次之后以诺无限压缩自己的外出次数,以免自己落入尴尬。
    别逗以诺了,卡特神父有些无奈,去做你该做的事,犹尼耶。
    知道了,我亲爱的犹尼耶拉长音调,出其不意冲上来抱了一下卡特神父,在把后者吓了一跳之后迅速退开,笑容灿烂,父亲。
    晋铎之前的婚姻与生育是允许的,这并不与侍奉神相悖,私底下,犹尼耶还是会称呼卡特神父为父亲。
    这个孩子明明都已经这么大了。许久才找回自己声音的卡特神父摇了摇头,不知如何评价犹尼耶时不时的恶作剧。
    一直以来卡特神父都希望犹尼耶不受到自己及教堂的影响,像其他的年轻人一样长大,进入大学,之后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结婚生子,只是没料到犹尼耶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神的身边。
    这或许就是天意。
    卡特转向以诺:孩子,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以诺摇了摇头:没关系,神父,我守着教堂也没做什么辛苦的事。
    和犹尼耶不同,以诺是被卡特神父捡回来的,在教会度过了修士期后,回到了这里成为一名执事。
    以诺没能从卡特神父那里得到更多有关自己身世的内情,其实如果不是犹尼耶偶然说漏嘴,以诺可能连自己是被捡回来的事都不知道。
    对于犹尼耶的意外说走嘴,卡特神父罕见地表现出了愤怒,严苛地惩罚了自己的孩子后小心翼翼安慰以诺。
    不止一次,卡特神父对以诺强调:孩子,你是神带来这个世上的,你是特别的。
    不过卡特神父多虑了,以诺并不为此介怀,无论自己被丢在外面的原因是什么,都不足以让以诺为此难过,重要的是他遇见了卡特神父。
    犹尼耶注意到了以诺在日历上的标注,指了指:以诺,这天有什么事吗?
    嗯,是新生儿的受洗仪式。
    犹尼耶疑惑:最近有新生儿出生吗?
    我记得是乔安娜夫人的孩子,卡特神父拿出自己的记事本,点点头,对,是她家。
    犹尼耶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她貌似是前两周才搬过来的吧,之前是哪个教区的
    以诺有些好奇:以前的教区会有影响吗?
    当然不会有啦,犹尼耶敲敲自己的脑袋,戏谑道,以诺,我真的觉得除了圣经之外,你应该多看些别的东西,增加点自己的常识,我想教会的那帮老古董之前肯定把你教坏了。
    犹尼耶是从普通大学毕业出来的,即使在教会待过一段时间学习,也没能磨掉他的一些棱角。
    用教会老师的话来说,犹尼耶始终无法褪去世俗化的叛逆气质。
    卡特神父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不满他和以诺说话的态度:犹尼耶,别磨磨蹭蹭了。
    好好好,马上就去,犹尼耶嘟嘟囔囔,拿起签字笔,你就爱偏心以诺。
    以诺满脸无辜,不明白难道这个年龄的人也会对父母前挣宠有格外的执着。
    好了,这样就完美了。犹尼耶放下自己的笔,心满意足地离开。
    以诺走到日历前,看见犹尼耶在自己画的圆圈旁边画了几笔水花,水花上捧起一个孩子,还有三个高矮不同的小人站在旁边。
    卡特神父和以诺一同看犹尼耶画下的东西,笑道:我有时候都会忘却你比犹尼耶年幼的事实,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以诺不解,习惯性道:很快。
    为乔安娜夫人孩子受洗的那天是个艳阳天,萨莉亚小镇对外来人很有包容感,自发组成这个单亲母亲的亲友团,来参加她孩子的受洗仪式。
    犹尼耶和以诺规规矩矩地站在施洗台的两侧,卡特神父则做着事前祷告。
    乔安娜夫人就站在以诺和犹尼耶之间,温柔地爱抚襁褓中的孩子,她看起来非常瘦弱,眉宇间含几分忧愁,生活带给她太多的磨难,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慰藉。
    卡特神父做完事前祷告,回头向乔安娜夫人伸出手,小心接过孩子。
    乔安娜夫人的孩子被照顾得很好,小脸圆润,白里透红,肉嘟嘟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怀抱自己的神父。
    卡特神父非常喜欢孩子,先用手逗了逗他,才解开襁褓,手探入施洗台上的小盆,边念着祷词边为孩子施洗。
    不同于其他幼儿,这个孩子并没有受到惊吓,似乎以为卡特神父在与他玩耍,咕咕笑起来,都不需要哄。
    施洗的过程很快,卡特神父从以诺手中接过干净的白布裹起孩子,拍打着孩子的后背慢慢在施洗台前走了一圈,又递给乔安娜夫人。
    孩子依旧开心地笑着,眯着小眼睛,用柔弱的手触碰自己妈妈的脸庞,乔安娜温柔地亲吻孩子的小手,露出幸福的笑容。
    人们依次上来给孩子及母亲祝福,这位母亲受宠若惊地感谢着大家。
    真好,犹尼耶轻声,慢慢挪到以诺旁边,要是你以后有孩子了,说不定还是卡特神父来施洗呢。
    以诺有些莫名其妙:我?
    当然了,你难道不知道镇上有多少女孩子爱慕你吗?犹尼耶捣了捣以诺,别那么死板,以诺,教条里可没说独身主义是绝对的。
    以诺不言,他是实在想象不出自己结婚的模样。
    犹尼耶有些扫兴,本想借此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人群陆续离开,乔安娜夫人还在和卡特神父说着什么,最后由卡特神父送走她。
    送别乔安娜夫人,卡特神父松了一口气:太久不做这个了,我都有些手生,还好这个孩子很乖,要是他哭起来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说罢卡特神父的眼角堆起笑纹,很是慈祥:收拾完这些去镇上采购吧,今天晚上我们换点别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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