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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位空降娱乐圈(43)

    他淡淡垂眼,压腿的时候其实绷紧了牙关。
    周屿白的手帮他按住,常年练舞,周屿白对需要拉伸的位置很有经验,知道极限和适度的范围在哪。
    拉伸不当的话,很容易受伤。曾经周屿白吃过这方面的亏,但现在看一眼就知道林项北的问题在哪里。
    有周屿白帮忙,会将受伤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因此林项北顿了顿,没有拒绝。
    练习期间,两个人都是很认真的,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拉伸的时候,周屿白的手按压在林项北的肩背上时,能听到对方节奏微微被打乱的呼吸声。
    他神色间闪过一丝怔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练习室不需要锁门,两人结束练习后,一起回宿舍。
    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唯一能借着的就是窗外的月光,和远处霓虹灯星星点点的光。
    窗户应该是有意留了半截通风,经过的时候,能感受到温暖潮湿的晚风拂过面颊,清爽中透着淡淡的凉意,很舒服。
    凌晨一两点的时间,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不用全副武装的戴口罩或帽子,呼吸间都是自由的空气,运动完出过很多汗虽然累,但心情很舒畅。
    从公司到练习生统一住的宿舍,步行大概需要十分钟。
    夜里看不出浓重的乌云。
    春夏雨水多,来得毫无征兆。
    低沉的轰隆声回荡在天际,一道闪电划破宁静的夜空。
    突如其来的大雨来得又密又急,路灯的光晕都被雨水打得朦胧。
    林项北本就被汗水打湿的黑发瞬间湿透,贴合在额前,他不由得一怔。
    他站在路灯下转过身,看着同时也在短时间内变成落汤鸡的周屿白,莫名看着他笑了起来。
    刚刚跳舞时距离好像很远很远的周屿白,此刻浑身湿透站在雨里,浅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眼睛,显得狼狈,惊愕,啼笑皆非。
    于是林项北忍不住扬起嘴角。
    起初只是浅浅扬起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笑出声,后来他放松去感受从天际落下来的雨,无意识朝着周屿白露出明朗的笑容。
    林项北喜欢下雨天。
    突然被淋成落汤鸡的周屿白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他笑的林项北站在大雨中,漂亮的脸被雨水打湿,反而很开心地安静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双臂张开,不但不闪不避,反而选择去拥抱大雨。
    为什么要躲避大雨。
    为什么一定要撑起雨伞。
    被一万个人躲避的大雨,总有一个人会选择接受喜欢。
    周屿白原本想说,要么快步跑回宿舍,要么可以去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两把雨伞。
    但是他本来被雨水打湿糟糕烦躁的心情,在看到林项北的笑容时,毫无所觉的烟消云散。
    周屿白放弃了躲雨。
    夏天的雨,本就不冰凉,也不伤人。
    以往的周屿白,在碰到突如其来雨天的时候,会皱眉心想,今天大概运气不太好,怎么会正好倒霉赶上这几分钟的雨。
    而现在周屿白突然意识到,好像也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
    他静静地看着林项北嘴角的笑容,看着他仰起头时自然向下散落的黑发,夜色里冷白的一截颈项,雨水顺着漂亮的下颚线条滑落下去,顺着堆积满瘦削锁骨的小小水坑,最后隐没在山峦般的白色棉质T恤领口。
    路灯的光晕朦胧的像日落般的薄雾,林项北微微后仰的脸抬起时,黑白分明的眼睛骤然落入他的眼底。
    雨水打湿了他的眼睫,于是那薄雾就好像也笼罩住了他。
    周屿白好像闻到了夏日独有的泥土气息。
    那泥土像是末日里的焰火,周屿白指尖微微蜷缩,无意识地蹙眉,又茫然地松开。
    他在漫天的大雨中,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看着林项北出神。好像是昨天,好像是今天,好像是上一辈子,又好像是现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又或者被雨淋得发了病。
    他好像比起这该死的令人烦躁又安心的雨来说,更关心眼前的人。
    想拥抱。
    想亲吻。
    第48章
    公司附近能租到的位置最近且便宜的地方, 就只有这片尚未拆迁过的老房区。
    设计并不人性化的屋檐像是水帘洞,好在冲刷过几分钟后倒没有污垢。楼道里的灯一直没有人换,夜深了黑漆漆看不清台阶。林项北的手机还算防水, 只是摸出来一看只剩下1%,转眼就自动关机了。
    一晚上都是用手机连的蓝牙音箱,没电也正常。
    他回头看着周屿白,为了不打扰邻居休息压低了声音:开一下手电筒吧。
    原本周屿白话就不是很多,因此林项北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一路的寡言不同寻常。
    周屿白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很久才回答,像是刚刚才回神一般, 摸索着在前后两个口袋里摸了摸。
    训练没带手机。他道。
    他们的宿舍楼在六层。平时无所谓,权当锻炼身体了,但夜视总归是有点看不太清。这栋楼是上世纪末留存下来的建筑,台阶甚至有些高矮不一, 楼道里有住户放的杂物,摸着黑并不容易走。
    现在想来, 训练期间的确没见周屿白看过手机。林项北闻言转身慢慢往里走,低声道:那就没办法了,慢点走吧,注意台阶。
    周屿白没说话,沉默地跟在林项北身后,思绪有点乱。
    如果现在光线明亮,林项北就会发现周屿白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怔忪地垂下眼睛。
    在周屿白前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这种令他难以理解的想法。
    想要凝视、触碰另一个人的感觉太过陌生, 以至于周屿白依然没有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 林项北是他的队友。
    在周屿白的概念里,队友代表着他可以赋予信任的人。是一起努力的同伴,一起实现梦想的朋友,除此之外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周屿白想象了一下,如果那个在大雨中回头朝他笑的人是边南一他可能会毫无波澜地从他身边路过。
    换成汲煦锡、万柏或是权哲,他会转身就走进便利店中,只买自己的那一把伞,然后平静地抛下对方离开。
    所以只有林项北是不同的。
    周屿白接受过很多次告白。
    夹在课本里的书信、短信、图书馆的纸条、路上被拦,毕业典礼的围堵。
    但是他从没对任何人动过心。
    周屿白有问过,她们是为什么喜欢他。
    但是很多的理由,他都不太能理解。
    周屿白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林项北被雨打湿的黑发,白皙瘦削的颈部线条,湿透后贴合在他身上的白色T恤,和他看着他笑起来时明亮的眼睛。
    他只是忽然地,意识到自己心脏有些发紧,好像一瞬被人用手捏住了,在忘记呼吸的那一瞬又猛地松开,因此跳得不正常的飞快。
    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空白。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或许只是一种瞬间闪过的错觉,让他误以为自己对对方产生的是某种好感。
    周屿白想,或许只是因为那个笑容任谁去看,也会短暂有些晃神。
    周屿白
    有些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周屿白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发现自己差点撞上堆放的杂物。
    知道栏杆多少年都没人擦,周屿白上楼时什么都没有扶。
    如果不是林项北,他现在可能会撞得不轻,只是周屿白第一反应是微微拧起眉,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周屿白。
    适应了黑暗后,能勉强看清林项北的轮廓。
    周屿白看不清他的表情,走廊上一时间安静了一会儿,才听到林项北带了点怔愣的声音响起:什么?
    意识到自己语意不详,而且问得有些突兀,周屿白抿紧唇生硬道:没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林项北跟他似乎是最生疏的。
    会称呼万柏万柏哥,会很温柔的叫边南一小边,权哲也是阿哲,汲煦锡则是煦锡。
    只有他是连名带姓。
    一直都是周屿白。
    刚刚还困扰着周屿白的思绪,突然就透出一点无意义的苍白。
    因为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对方。
    林项北。
    如果那种情绪是喜欢,应该是对彼此都更加特别的吧。
    周屿白莫名有点烦闷,在他感觉到那点冰凉的触觉离开之后,这种烦闷感甚至加重了一些。
    楼道里很安静,两个人的脚步声都放得很轻,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回到宿舍时,开关门的声响尽管尽量放到了最轻,在过于安静的环境中依然很明显。
    迷迷糊糊被吵醒的边南一翻了个身,眼皮打架,勉强掀开看了一眼,就睡死过去了。
    你先去洗吧。林项北知道周屿白有洁癖,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应该会觉得更难受。
    周屿白觉得洗个澡大概能让唤醒自己不太清醒的神志,因此没有拒绝。
    他撑着台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却再次回响起那一声周屿白。
    哪怕是情急之下,林项北也没有省略掉一个字。
    周屿白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用力洗了两把脸,将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扔进了洗衣机。
    冲完热水澡后,周屿白的确冷静了不少,但是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拿干净衣服进来。
    为了不打扰队友睡觉,宿舍内并没有开灯。
    这个时候醒着的,只有还在等待使用洗手间的林项北。
    周屿白顿了顿,犹豫着围上浴巾。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影,走到床前才发现林项北大概是训练到现在太累了,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已经睡得很熟。
    应该是原本想坐着等,后来太疲惫了想躺一会儿,林项北只有上半身侧躺在床上,应该是不想将枕头弄湿,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蜷缩在床边。
    周屿白压低嗓音轻声道。
    林项北。
    隐隐约约的月光打在林项北的侧脸,他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想要睁开眼睛,最终浅浅蹙了蹙眉,呼吸重新变得平稳绵长。
    他的黑发因湿透后半干而自然的微微卷曲,垂落在好看的眉眼间。
    周屿白本想叫醒林项北,洗过后再睡才不容易感冒。指尖落在肩膀上的前一刻,周屿白迟疑地顿了顿,安静地在林项北眉间拂过,将那一点微微蹙起的眉抚平。
    他沉默地看了林项北一会儿,起身从卫生间找了一块干燥的干净毛巾垫在枕头上,小心地将手放在林项北的脑后,慢慢抬起将枕头拉了过来。
    随后将林项北的鞋脱掉,给他盖上了被子。
    最后周屿白拿了干净衣服换上,踩着上下铺的栏杆翻到了上铺。
    太晚了,他忘了提前从包里拿眼罩和耳塞上来,也并不想再下去拿。
    他没有多少睡意,睁着眼睛看着方格吊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太累了,他看着天花板出了很久的神,听着下铺传来的轻缓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得时间不长,但周屿白睡眠一向不太好,倒是有点习惯了。
    他五点半就醒了,干脆起身出去跑步。
    林项北依然睡得很沉。周屿白没有仔细多看,只扫了一眼,就强迫自己转移开了视线,换了运动装出门。
    睡得相对早些的万柏被开门声惊动,睡意朦胧地掀了掀眼皮,只看到周屿白出门的背影。
    他睡得迷糊,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周屿白果然不是人,就继续做梦了。
    昨晚练到那么晚,早上天不亮又出去锻炼,周屿白真的是传说中精力用不完的类型。
    卷王。
    这个时间,正是万物自休憩中复苏的节点。
    周屿白戴上耳机,顺着坡道往上匀速有节奏的慢跑,能看到天光随着爬坡一点点扩大,天际开始露白。
    泛着红色的日出升起,或许是雨后清晨的空气太过清新,周屿白一直跑到脑海的思绪清空,才撑着膝盖停下来。
    运动的确有助于平心静气,平复情绪。
    周屿白感觉昨晚那一瞬不理智的冲动似乎远离了一些,才重新推开宿舍门。
    七点在公司集合训练,这个时间成员们应该都已经醒了。
    集训期间没什么事需要处理,助理李元这几天休年假,成员们都是自己订闹表。
    以之前在宿舍的表现来看,周屿白本以为林项北应该会是起得最早的一个。以往成员们懒床起不来的时候,林项北都已经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看书了。
    但周屿白踏进宿舍的时候,隔壁上下铺的万柏和汲煦锡都打着呵欠坐了起来,权哲也已经换好衣服,含着牙刷面无表情拍着边南一的脑瓜,林项北却依然安静在睡,一动不动。
    周屿白微微皱眉,走过去想叫他一声,却在看清林项北状态的时候沉下眼,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他抿唇,在林项北的下铺前蹲下来,皱着眉用手背贴在他的脸侧试了温度:林项北。
    林项北睡着的时候很安静。昨晚周屿白将他的脑袋放到了枕头上,此刻却又回到了枕着胳膊睡的姿势,因为太靠边,被子也大半掉到了地上。
    他的肤色原本是干净的冷白色,现在却唇色都透着点惨白。
    听到周屿白的声音,他醒倒是醒了,坐起身时有点茫然地按了按太阳穴,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
    周屿白抿唇试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几个小时过去,干是干了,就是摸到发根里还是有那么点潮湿。
    他皱眉看向窗户的位置,原本刮风雨会进到屋子里来,他睡前把窗户关上了,现在却是大开着的。
    周屿白沉声道:谁开的窗户?
    刚被权哲铁拳呼起来的边南一翻身坐起,扒着上铺的栏杆揉眼睛:我屿白哥,你起得好早啊,昨晚几点回来的?
    周屿白没回答,拉开各个抽屉翻了一圈,没找到感冒药。
    林项北已经清醒过来,他朝周屿白笑了笑:早啊。
    周屿白脸色很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几个队友都有点神经大条,权哲刷着牙,听见砰的关门声回头,丈二摸不着头脑地疑惑道:队长一大早干嘛去?
    万柏困得睁不开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哎,别管他,今早天没亮就出去锻炼,现在可能还觉得没练够吧。
    权哲:
    他差点忘了自己在干嘛,把牙膏咽下去。
    这也太卷了!
    林项北肤色就白,气色虽然有点差,但队友们只以为他第一天训练得太晚,疲惫加熬夜才会脸色不好。
    于是万柏一边换衣服一边劝林项北:别太拼了,时间够用的,每天的练舞时长保证在八个小时以上已经属于很高的强度了,太勉强会把身体累垮的。
    林项北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烧了,毕竟他从小到大身体都挺不错,大概五六年没有感冒过了,只以为是昨天练太多没休息好。
    于是他点点头,低头拽了拽自己潮乎乎的T恤,后知后觉昨晚忘了洗澡,居然睡着了。
    林项北困惑地看了看整齐摆在下铺边上的鞋,又看看枕头上的毛巾,不记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很快猜到应该是周屿白帮的忙。
    他从包里翻了件套头卫衣,看了眼时间应该来得及,在确认成员们用完卫生间后,补了个澡。
    七点开始训练,林项北跟成员们说了先去不用等他。
    起得太晚,林项北洗完出来已经接近六点五十。
    他犹豫了一下,为了节省时间没吹头发。反正是夏天,也不会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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