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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热雨季未解之谜(16)

    给你买给你买!吃人嘴短啊,他只能痛快答应。
    美妙的上学路。
    谭尽一手推车,一手吃鸡蛋。
    林诗兰大快朵颐地吃着香喷喷的鸡排烧饼,馋得他啊,那几口本来就寡淡的鸡蛋变得更没味了。
    你今天几点放学?她问。
    一直都是他问她这个问题,现在被她问了,谭尽心里挺开心:今天没有晚自习,估计不会晚。你要等我?
    林诗兰神秘一笑,答:不等。
    他怀疑她是故意来整自己的:不等你问了干嘛!
    她问了,自然有她的用处。
    林诗兰打算下课后跟踪苏鸽,增加对她的了解。
    傍晚。
    不知是谭尽选择骑车放学,还是苏鸽今天本来就没打算跟他;林诗兰在校门口成功地等到了苏鸽,并且,她走了一条与去他们家相反的路。
    之前有过一回的跟踪经验,林诗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苏鸽身后。天边飘着蒙蒙细雨,她还拿了一把伞时不时地用来挡脸。
    走了五分钟,穿过几条巷子,苏鸽拐进一家卖书的店。
    这地方林诗兰偶尔会来。他们小镇统共三家店有卖教辅书籍,这家店卖的书挺多挺全,但价格不便宜。
    苏鸽进店之后,半天都没出来。
    夏天,蚊子开始变多。林诗兰躲在草丛里等她,脚上脸上都被咬出了鼓鼓的蚊子包。
    她不敢随意走动,也不想放弃跟踪,忍着痒,喂蚊子喂了两小时。
    从夕阳西下,等到天都黑透了。
    林诗兰开始怀疑,苏鸽是不是住在这家店里。
    傻等下去,像是没个尽头。
    她挠了挠自己蚊子包遍布的手臂,决定主动出击,进店内看看。
    特意选了最自然的路过方式。林诗兰往前走了一段路,过街,再走回来。
    她的精心表演,没有遇到认真欣赏的观众。店的收银处坐着一个小男孩,举着手机在全神贯注地玩游戏。
    林诗兰假装挑书,手抚着下巴,脚步僵硬地挪动,余光找寻着苏鸽的身影。
    直到走进店的最深处,她才在书架下发现她。
    挂着樱桃小丸子的浅黄书包被用来垫看完的书,苏鸽自己坐在地板上。
    店里的灯光昏黄,她的头几乎要埋进书里,手捧着一本《闪耀的平行宇宙》,苏鸽在聚精会神地看。
    来人了,甚至那人正盯着她。
    她沉迷书的内容,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林诗兰几次见到苏鸽,都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局促。不管是小而紧凑的步伐,或者躲避着旁人目光的闪烁眼神,她看上去,似乎总是不太自在。
    如今,少女的两边头发别到耳后,双腿在角落里舒展开。身边的书墙,仿佛是为她筑出了堡垒,她倚着它们,嘴角安静地上扬。
    很奇怪,林诗兰进书店前,对苏鸽抱有满腔的敌意与审视,可当她看着这样一个在认认真真看书的高中女孩,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鬼使神差地,林诗兰也从书架拿起一本《闪耀的平行宇宙》,去外面的柜台结账。
    这个多少钱?
    小男孩噘着嘴,停了会儿游戏,奶声奶气地冲书店二楼喊:妈妈!
    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个妇人。
    接过林诗兰手里的书,她看了眼后面的标价,告诉她:十六块五。
    这本书抵得上她三天的午饭钱了,林诗兰翻着书包,凑一凑她有的钢镚。
    小男孩摸着肚子,跟她妈撒娇:妈,什么时候那个看书的姐姐才走啊?我饿了,她走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关店啦?
    妇人赶忙喝他:小声点,别吵着那个姐姐。她那么经常来买书,买了不带回去就喜欢在这儿看。你要吵得她不来买书了,以后你就没零食吃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诗兰默默地想:经常买书?买了却不带走?为什么呀?
    姐姐,你是不是没钱啊?怎么掏了这么久?小男孩眼神天真地望着她。
    林诗兰一鼓作气,把钢镚儿们拍在了桌面上。
    拿走,这是十七块。
    她又说:记得找我五毛。
    第27章 垃圾屋
    今天份的跟踪已经超时了。
    这个点回家,跟平时下了晚自习差不多。
    林诗兰把新买的书放回书包,准备回家。
    她前脚出了书店,撑开伞;后脚,苏鸽也走了出来。
    本来打算回家的林诗兰又有了一点点不甘心的情绪。一边,心中纠结着要继续跟吗;另一边,她的脚步已经诚实地迈向苏鸽去的方向。
    想早点知道苏鸽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自己是个初级的联盟盟友,所以想做得再多一点。
    苏鸽的家住得离学校挺远。
    逐渐偏离了林诗兰最熟悉的区域。直到身体涌起一种微妙的不适,她才警觉地抬头一看近处,有特殊的大罐子,高烟囱。
    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石化厂的附近。
    之前,她和谭尽看到苏鸽扔狗,正是在这里路旁的垃圾桶。
    沿着这条道,到了十字路口,苏鸽拐弯了。林诗兰心里想:当初听到的刹车声就是来自这里。
    他们追到这儿有了分歧,她说左,谭尽说右。
    他是对的,苏鸽在往右走。
    又稍稍走一段路,她拐进了小道。
    小巷子是最不好跟的,那里面林诗兰没去过,不知道有多深。天色已晚,小路不过两人宽,整条窄路没有灯。
    她与苏鸽隔着一段距离,又在巷口踟蹰了一会儿,此刻别说她的背影,连她的脚步声也完全听不见了。
    用手机打个手电筒?
    这个想法立刻被林诗兰否定。如果苏鸽一个回头,看到这儿的亮光,她肯定就暴露了。
    走吧,没什么好怕的,也许走一走就亮了。她安慰着自己。
    说不怕是骗人的,这里这么黑,又是她最怵的石化厂。林诗兰内心想着更可怕的东西壮胆,比如她妈骂她时发怒的脸瞬间,她感觉面对眼前的黑暗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收伞,用拿棍子的姿势双手握住伞柄,林诗兰深吸一口气,跨步走进小道。
    逼仄、黑暗,连月光也不会光临的深巷。
    四周只有自己艰难的吞咽声,再往内走,连来时的路的光都看不见了,仿佛是蒙着眼行走于其中。
    脚下传来坑坑洼洼的感觉,这儿的道可能根本没修过。前面的某处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很难闻,像是什么东西在漏水。林诗兰被拌了一下,堪堪扶住墙壁。
    掌心的触感让她不适,这水泥墙上不知道沾了什么,又湿又黏。管不上那么多了,她想走快点,尽早离开这里,于是一手拿伞,一手摸着墙,大步往前。
    啪嗒。
    一滴水落到脑门上,凉意从天灵盖往下渗。
    林诗兰呼吸紧促,,手背撞上了一个凹凸不平的东西。她下意识地举起伞,往那个方向攻击。
    伞和硬物的撞击下,一声闷闷的铿响。
    她稍稍冷静下来,再用手碰了碰那个地方。
    大概,是一截暴露在外的生锈的水管。
    她的后背,接触书包的地方,在疯狂地出汗。
    好热啊,好想放弃。林诗兰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往回走。
    而就在这个档口,巷尾有户民宅亮起了灯。
    那是苏鸽家吧?
    她有一种隐隐的预感。
    提起一股劲,林诗兰向亮光的人家走去。
    那是一栋破烂不堪的二层的水泥房,它包括周围的房子都是居民自建的,风格乡土粗糙。房子外墙曾经估计刷着白漆,如今墙皮脱落,露出由于太多太沉,整栋房子像是被往下拽着。
    往近了,她看见房子的门。深绿的大门上有一个倒挂的福字,年代久远,福模糊得只剩个形,而红纸也已经褪成了一种怪异的肉色。
    若不是屋子的灯亮了,林诗兰不会认为里面住了人。
    怎么这么臭?
    这会儿她离近了屋子,之前巷子里若有若无的酸臭味,变得鲜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乎乎的馊气,似乎是食物腐烂了。
    林诗兰捏住鼻子,绕到房屋的侧面。
    那儿有一扇田字形的玻璃,正好位于她踮着脚能看见里头的高度。当她打算站到玻璃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处下脚
    窗户正对着一堵灰墙,房子与墙的夹缝大概有半米。
    仅半米的缝里,塞满了红红白白的垃圾袋、食物包装、罐头,布条。很多东西好像是烂了,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林诗兰掏出它。
    是谭尽发来的短信。
    【怎么还没回家?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买了麦当劳,你不来的话,我要开始吃了。】
    她将手机贴在胸口,试图压下心中的恐慌。
    好吧,当是为了麦当劳。
    去看一眼吧,就一眼!
    右脚踩上垃圾袋,林诗兰硬着头皮用伞撑住身体,脑袋往前一探。
    透过那扇昏黄的玻璃,她瞥见了屋里的惨不忍睹的模样。
    窗台沾着厚厚一层黑黄色的陈年污垢,满屋的墙都是霉。
    地板团着卫生纸、衣服、箱子,杂物遍布四周。
    房间的大衣柜直接敞开着,里面花花绿绿地堆着瓶瓶罐罐、灯、报纸,床单
    衣柜旁,棕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形同枯槁的老人。
    穿着校服的苏鸽正高高地拎着塑料水壶的把手,往她嘴里倒水。
    老人很瘦,身上的皮肤像薄薄的一层纸,裹住,整张脸像蜘蛛的网,皱起一条条深深的沟壑。
    林诗兰看得过于专注。
    或许是惊动屋里的人了,那老人微微地转过头。
    她狠狠地,朝林诗兰所在的窗子的方向啐了口痰。
    劲一松,伞没拿稳。
    林诗兰被老人的动作吓得失去平衡,屁股往地板一坐。
    吱的一声响,好像是压到了什么。
    易拉罐?老鼠?
    被那声音拉回理智。她不敢细想,从地上腾地站起来。
    跑!
    她冲进之前的那条暗巷,跑得像只无头苍蝇,急切地找着能够逃离的出口。
    硌人的水泥墙撞向她。分不清哪儿是路,哪是墙,她只管跑;撞到了东西不吭声,也不敢停下,接着往能跑的地方跑。
    分不清在什么时候,她看见了光。
    总算是走出来了,回到有路灯的大路。
    细密的雨水打在脸上,缓过神的林诗兰发现,伞没拿。
    但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再回去拿伞了。
    喉咙干烧着,半边身子感觉冷,半边身体感觉热;抬手,她惊魂未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林诗兰一路淋着雨回家。
    谭尽发完短信,在小区门口等了她二十分钟。
    他站在温暖的橙色路灯下。
    她远远地看见他,招招手。
    他打着伞跑过来找她。
    谭尽洗过澡了,身上有清爽的皂香,麦当劳的牛皮纸袋被他捏得皱巴巴。他一见她,就知道她肯定遇到什么事了。
    林诗兰!你伞呢?
    你脸上怎么一道黑乎乎的
    她伸出手,手上果然很脏。
    左顾右盼,谭尽没找到能拿来清洁的东西。诗兰傻了似的,他跟她说话也不答,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双手。
    两只手被他一把扯走。
    他抓起自己白T恤的布料,给她当个抹布。
    林诗兰反应过来时。
    谭尽的衣服碰到她的手,已经脏了。
    不要,我回去洗手就好啦。她说这句也是晚了。
    谭尽低着头,帮她擦她脏兮兮的手。
    她要抽走,他不肯,大手将她的手腕圈住。
    又擦了几下。
    林诗兰突然痛叫一声。
    谭尽皱着眉,卷起她的袖子,发现她胳膊青了。
    这谁弄的?他脸色差得吓人,眸中怒火滔天。
    没人。我自己摔的
    回忆起刚才的事,实际上根本没多大不了,她却那么废物,被吓成这幅德行。林诗兰咽了咽口水,别开眼,小声说:我觉得我好没用。
    乱说!
    她的话让他反应巨大。
    谭尽双手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大声对她说。
    不管刚才你遇到什么,都听好了。
    林诗兰,你是最有用的!
    第28章 自由人
    谭尽的眼睛,是清凌凌的一汪水。
    林诗兰在里面看见她自己的倒影。
    特别胆小、害怕特别多事情的,她自己。
    已经重来雨季这么多次,她面对她妈她还是这么唯唯诺诺。他曾安慰自己你妈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林诗兰不得不承认,在一个地方的失败会像病毒一样传播,她妈之外的事,她也缺乏独自面对,独自处理的勇气。
    林诗兰躲开了他的手。
    在谭尽振聋发聩的鼓气后,她终于说出了自己萎靡不振的原因。
    我跟踪了苏鸽。我走到她家外面的巷子,那儿很黑,我很害怕;我在她家门口偷看,被她家老人吓跑了。连伞丢了,我都不敢回去拿。在这个雨季,我真的能做出改变吗?好像,少了你的帮助,我根本做不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即便是听完她的描述,谭尽也没能理解,她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你说你做不好的事,指的是跟踪?那你已经完成它了,而且完成得很好。你都打探清楚了苏鸽家住哪。
    你想要跟踪又很有胆量又不被人发现,那即便是有我陪着你,我们该害怕也会害怕,被发现的风险不会比你单独行动更小。
    谭尽话锋一转:林诗兰,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吗?
    视线直直探进她的双眼,他一字一句道。
    你对自己要求太苛刻了。
    必须事事都做到最完美,否则不会满意,那你就是在以你妈的标准继续要求你自己。仿佛是没有得到第一名,你就会开始自我折磨,不愿意给予自己丝毫肯定。你也知道,你妈妈的做法是错的,不是吗?
    事实上,你很有用。就算害怕,也会尽力尝试,这就是你的厉害之处。
    他的眼睛在告诉她,他的话里没有安慰她的成分,全是出自他的真心。
    这像一剂镇定,抚平了她从苏鸽家逃出后的慌乱。
    深呼吸几个来回,林诗兰整理好心情。
    她将放学后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谭尽。
    结合着书店的事和苏鸽的真实住处,林诗兰心中升起一个疑惑:住在那样糟糕的环境,苏鸽为什么有闲钱去买那么多的书?买完了也不拿走?
    谭尽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有一个我有印象的,关于她的家庭。不知道和我们想了解的事有没有关联
    林诗兰洗耳恭听。
    不久后的三模,苏鸽考试作弊。老师抓到她,要找她的家长来学校。但是一直没联系上他们,班主任还问了班上的同学有没有认识苏鸽家里人的,没人回答。趁老师不在,苏鸽跑了,后来就没来上过学。她再出现就是高考过后
    她见他稍稍卡壳,猜到了:她出现,是跟你表白的那次?
    谭尽点头。
    之前没跟你讲这个事,不是刻意瞒你。我是觉得苏鸽作弊,跟我没有关系,所以没说。
    信息太少,他们无法对苏鸽的家庭情况有清晰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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