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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改我方案试试by小饭爷(13)

    现下公司里拍板的副总经理是孟周的弟弟孟全,他原本的管理理念和哥哥基本一致,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高位的久了利欲熏心,开始嫌弃他哥张嘴闭嘴都是假大空的爱与梦想,成天活在虚无缥缈的艺术世界里。
    如今的孟全觉得做企业就应该利益为上,不够挣钱的买卖都是耍流氓。
    他这么不管不顾的逼着下面,下面只有想些馊点子搞歪门邪道,YH只会越来越乱套。
    阮眠这边还在举棋不定,那边孟周又回了一句,臭小子,你怎么还不睡觉?别老熬夜。
    阮眠狠了狠心,老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孟周:什么事?想我了?
    阮眠:果然,不要脸也可以代代相传。
    阮眠,我觉得公司里现在有点乱。
    他把他猜测的部分和已知事件大概说给孟周听,末了,加上一句,这只是我的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
    孟周许久才回,好,知道了,你的参赛作品准备好之后,记得发给我看看。
    *
    比起江颂姐弟住在市中心豪华别墅区,江家老宅的位置更丧心病狂。
    四环边紧邻商业区,生生用青石外墙圈出一个闹中取静的大宅院。
    阮眠给自己的二手小奔驰寻了个安身之地,提着电脑和图纸朝那扇朱红大门走了过去。
    他刚理了理仪容仪表打算敲门,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丝毫不减车速,用秋名山车神般的蛇皮走位拐了进来,稳稳的停在门口。
    江愿从车里钻出来,伸手摘掉墨镜,眉开眼笑的冲阮眠打招呼,来啦。
    嗯,来了。阮眠见只有她自己,微探着脑袋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哎?江颂呢?
    江愿抱着手臂,轻轻一抬眉,怎么?想他了?
    阮眠,???
    他最近要想的人就这么多的吗?
    江愿又是哈哈一笑,上前敲了敲兽首门环,他有事,一会就来。
    阮眠,叮当呢?怎么没带她一起?
    江愿,在家练琴呢。
    阮眠,又练。
    江愿无奈的耸耸肩,我是主张自由生长,可她爸不愿意。
    阮眠随着江愿刚一进门,打眼就看见院子里那个穿着长袍大褂、鼻梁上支着教书先生圆眼镜的老头子。
    老头瞧着已年近古稀,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亮亮的向后背去,此时正扎着马步,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缸,呼哧带喘的将其往院角挪动,等挪到了某个点,才直起身子甩了甩手脚放松筋骨,又四面八方的看了看,左右稍做调整,才满意的点着头拍了拍手上的灰。
    青花瓷缸高及人胸,里面养着鱼和荷花,水位并不很高。
    鱼缸五行属水,而正东方属木,水能生木,所以放在这个位置极旺主人运势和人缘。
    阮神棍一眼就看出了门道,没忍住拍了下大腿,大爷,您这个位置换的妙啊!
    老头子闻声回过头,眼里明显有光,你懂风水?
    阮眠前些天刚学完的新知识,揣在兜里还热乎着呢,赶紧兴致勃勃的应下,略懂略懂,还在学习,风水这个东西博大精深,太深奥了,还得研究个十年半载。
    老头子看起来仙风道骨,几个矫健的大步迈到阮眠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他们都不理解我,说我搞封建迷信!这年头懂风水的可不多了,小兄弟你得好好学!没坏处,老祖宗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阮眠用力点了点头,人因宅而立,宅因人而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风水堪舆术,无论算是玄学还是科学,都是有据可循的,怎么能算封建迷信呢,丢不得丢不得。
    然后一老一少两条跨时代神棍同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相视而笑,将学术交流进行的热火朝天。
    江颂一条腿才刚跨过门槛,另一条还没来得及收,迎头就撞上自家爷爷和阮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神奇场面。
    江愿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幽幽的和他对视一眼,明显是放弃治疗随他们去了。
    江颂的表情有一丝复杂,看了看阮眠,又看了看老头子,爷爷,您这是从哪又弄了副眼镜?
    这下轮到阮眠懵了,被那一声爷爷给锤懵的。
    爷爷?
    这个看起来兢兢业业的老园丁,是江颂的爷爷?晋元集团的创始人?
    所以他刚才管江颂的爷爷叫老大爷,差点还想跟人拜个忘年把子?
    阮眠,
    卧槽。
    他好像又走错棚了。
    江老爷子对突然诡异的气氛浑然不觉,笑呵呵的抓住阮眠的手腕,朝傻了眼的孙子孙女招招手,走走,先进屋再说,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阮眠的内心是崩溃的,被他拖的直踉跄,阮眠,失眠的眠。
    江老爷子,阮眠小兄弟,来,我这有新来的御前八棵,泡给你尝尝。
    会客厅里,两排昂贵的红木沙发敦实的占据正中,面上只有一片薄薄的刺绣坐垫,看起来十分庄重威严以及硌屁股。
    山水画,珐琅彩瓷器,博古架,花几上搁着一盆天逸荷,里里外外中的无比纯粹。
    花梨木根雕茶盘上摆着一排精致的紫砂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胖嘟嘟的小和尚茶宠坐在一旁,正歪着头冲阮眠微笑。
    江老爷子一本正经的低头忙活,温具,置茶,洗茶,冲泡,捏着壶盖表演了一下春风拂面,嘴里哼着京腔小调,忙的不亦乐乎。
    阮眠真想说他怕苦不想喝,可是不敢开口,只好求救般看向江颂。
    后者仿佛完全没有接受到他的信号,起身对江老爷子说,我上去喊一下奶奶。
    阮眠绝望的接过茶盏,视死如归般一饮而尽。
    ?
    作者有话说:
    人因宅而立,宅因人而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
    《黄帝宅经》
    茶道的那个春风拂面,其实就是拿盖子拨弄拨弄茶末。
    天逸荷是一种天价兰花。
    *
    半个月之内二进宫,我恨死医院了QAQ。
    第22章
    ▍有一种小媳妇头一回进家门的感觉
    阮眠来之前带了转换器,拿电脑接上会客厅的电视,支起摊开始讲方案。
    江颂说他奶奶可能不太好打发,阮眠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作为初碰方案,比以往的深化方案还要精细。
    可是没想到只有设计师想不到的,没有甲方爸爸纠结不了的,不,甲方奶奶。
    祖孙两代加上保姆头头,几个人在沙发上坐的整整齐齐,或是审视或是思量,眼神随着电视前那个高挑的人手指的方向左右移动,时不时下意识的点点头,或是微微皱起眉头提出些疑问。
    唯有江颂仿佛置身事外,托着脑袋,目光闲闲散散的不知道究竟落在哪里。
    等最后放出效果图时,阮眠知道自己基本已经成功的化解了一场家庭危机,虽然需要改动的地方近乎过半,那他也知足,至少战略方针正确,双方在风格搭配上各退一步,达成最起码的共识。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开,很快又陷入下一个漩涡。
    江奶奶面沉似水,总体来看还行,就是差点感觉,再改改吧。
    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只皱着眉强调就是差点感觉。
    感觉是什么?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人类意识中的东西,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款式,比玄学还玄。
    估计只有找个灵媒可破。
    所以差点感觉绝对能和用第一版一起,坐上设计师最崩溃金句的头一把交椅。
    阮眠强压下浊浪排空般的情绪动荡,隐忍的低下头,挤出一丝笑容,好的。
    他能怎么办?这是江颂的奶奶。
    除此之外,小家庭里还有另一场拉锯战,老两口为了各自喜欢的风格占比又闹起别扭。
    字面意义上的闹别扭,真闹。
    江奶奶一言不发,只是孤傲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江爷爷摆事实讲道理。
    老爷子让她看的底气越发不足,眼神闪闪躲躲,嘴上还在试图据理力争,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渐趋于嘀咕。
    仔细听来,还有那么点委屈和不甘。
    他在百忙之中还在给辛苦了的阮设计泡茶。
    见阮眠微抿着唇,表情极为纠结的盯着茶具,好像真的快要被那壶昂贵的御前八棵逼哭了,江颂偏过头,唇角稍稍扬了扬,起身走向厨房,没一会,又端着玻璃杯子走了出来。
    他把果汁递给阮眠,加了蜂蜜,三勺。
    阮眠眼含泪光的双手接过杯子,感激之情尽在指尖的颤抖之中,恩人!
    江颂微微一挑眉,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要以身相许。
    阮眠咕咚了一口甜丝丝的果汁,身心舒畅,以身相许好使不?
    江颂,好使。
    保我下半辈子吃香喝辣?
    当然。
    阮眠撇了撇嘴,心说这人看着道貌岸然,一张嘴骚话连篇。
    老俩口还在对峙,基本上江老爷子说十句,江奶奶会回应一句,简洁明了的两个字,不行。
    长句子也出现过一次,不行,我迁就了你这么多年。
    江愿一个人坐在稍远的单人沙发上,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一拍大腿出了个飘馊万里的主意,反正房间多,要不你俩分房睡吧。
    话一出口,空气突然安静了三秒钟。
    江奶奶回头阴森森的瞥了她一眼,江爷爷几乎是在下一瞬间脱口而出,那不行!
    他意识到自己的抢答有些失了矜持,立马又补上一句,我还得照顾她。
    拆迁办江主任坚决将台一拆到底,哦那么多保姆,也没见您要干什么呀?
    江爷爷憋了憋,几次欲言又止,憋的脖子都现了青筋,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江愿你不是来拿东西的吗?拿完了怎么还不走!
    江愿充耳不闻,坦然自若的窝在沙发上,望着天掏了掏耳朵,我等晚饭。
    *
    阮眠稀里糊涂的被留下来一起等晚饭,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离饭点还有一会,他闲的无聊,啃着江老爷子自己种的黄瓜,蹲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看锦鲤。
    胖乎乎的黄瓜看着卖相动人,吃起来倒的牙都酥了。
    江颂靠在门边抽烟,夕阳淡淡的落在身周,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
    不想吃就别吃了,涩的很。
    阮眠摇了摇头,比喝茶强得多。
    江颂走到阮眠身边,弯下腰,微凉的指腹从他唇上一掠而过,夺下黄瓜,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设计方案按奶奶说的改吧,爷爷拗不过她。
    阮眠嚼巴完最后一口,抓了把鱼食,扬手洒在池子里,刚才爷爷趁人不备偷偷找我来着说他跟我关系这么好,能不能把玄关柜换成那个中式雕花的
    江颂,没用,最后还得改回来。
    他俩感情真好。阮眠顿了顿,要是谁能告诉我到底差点什么感觉,就更好了。
    池子里的鱼群攒在一起,一个个露着头争抢鱼食,小小的圆形水波一圈套着一圈迅速散开,好不热闹。
    阮眠欠欠的用食指戳了戳水面,戳的它们一哄而散。
    一条硕大的金龙鱼受到了惊吓,不甘的呈8字形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反身一个甩尾大扑腾,拍了该死的人类一脸水。
    阮眠被溅的一缩脖子,使劲挤了挤眼,许久才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
    江颂,鲤子好像成精了。
    为什么今天不问我想吃什么?阮眠默默指向早已游远的罪魁祸首,我喜欢红烧的。
    江颂不置可否,老头子辛辛苦苦养了七八条,只剩这么一个生还者。
    阮眠,那就清蒸,原汁原味,死得其所。
    回去吃饭吧。江颂笑了笑,十分自然的将手递到阮眠面前,打算扶他起来,阮眠想也没想,抓住他借力站了起来。
    那只手瘦削有力,掌心暖暖的,等他站稳后才松开。
    阮眠蹲的久了,眼前有点发黑,左右晃了晃脑袋,半天才回过味来。
    太子爷不是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么?
    江家人似乎不太讲究什么主不主位,饭桌上坐的乱七八糟,老头子粘着老太太,阮眠挨着江颂,唯独一个江愿坐在桌子尽头,光着左脚踩在椅子边缘,斜着身子用右胳膊肘支住桌面,姿势狂野又豪放。
    江老爷子不忍直视,屈着食指敲了敲桌子,江愿,家里还有客人在,你就这么坐没坐相?要让你爸看见非得抽死你。
    江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小阮又不是外人,而且隔辈亲,这不是在爷爷这难得自在嘛,只要您不抽我就行。
    江爷爷剜了她一眼,仿佛还沉浸在刚才和江奶奶的小别扭中,可是一见自家老太婆动作慢慢悠悠,吃的又少又细致,忍不住板着脸给她夹菜。
    江奶奶面色毫无波澜,连看都不看老头子一眼,却还是默默把那些菜照单全收。
    阮眠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老俩口看。
    有时候最动人的未必是那些惊天动地的你侬我侬,漫长岁月里的陪伴和厮守才最难得,就算偶尔会有磕碰,也不过只是生活里的一剂调味,无伤大雅。
    情至深处,荷尔蒙总能轻易攻占理智,张嘴就来什么一生一世,可是真正的一生一世,只有等到两个人一起行将就木时才能算数。
    比起梁山伯和祝英台爱的要死要活,他倒觉得夕阳下手牵着手散步的老夫妻更令人艳羡。
    江爷爷让他看的满心疑惑,以为阮小兄弟觉得自己厚此薄彼了,赶紧换上公筷给他布菜,没想到才刚放进碗里,江颂横插一手,直接夹走了那块色泽鲜亮的胡萝卜,咬了一口。
    江爷爷怒了,你抢人碗里的干什么?!这么一大盘不够你吃啦!?
    江颂淡淡的说,他不爱吃这个。
    江爷爷不屑的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人家不爱吃!?小阮说他不爱吃了吗?
    江颂也不回答,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向阮眠,像是在寻求肯定。
    当事人看了看江爷爷,又看了看江颂,最后看向那盘胡萝卜,我这是,爱吃还是不爱吃呢?
    一直没吱声的江愿突然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江颂,你怎么了小老弟?最近很是细心嘛。
    江颂若无其事的给阮眠夹了一块蜜汁牛肉,他点个扬州炒饭都要把胡萝卜粒挑出来,吃了一个多钟头。
    阮眠,
    这饭没法吃了。
    江爷爷懒得搭理他,吆喝着让阮眠爱吃什么就多吃点,我们家江颂从小性格冷淡,难得有个好朋友,小年轻在北京打拼也不容易,经常来玩啊,爷爷给你泡茶喝。
    阮眠好悬没噎着,悲壮的应了声,嗯,来。
    江爷爷满意了,矛头一转又指回了江颂,你非要让熬的砂锅粥,怎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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