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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星夜行免费阅读(61)

    你在调查阿尔希弥斯四百年前的事情对吧,她轻声说,这是四百年前,阿尔希弥斯家主手记中的一部分。
    对不起,我骗了你。公爵府还有一个书库,是只有流淌着阿尔希弥斯之血的人才能进入的禁地。我从那里偷出了这部分手稿,原本是想用来做谈判的杀手锏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
    她将它塞进我的手里:谢谢你。
    分别在即,即便拿到了绝密的资料,心中也没多少喜悦。我点点头,将它收入贴身的口袋中,轻轻拍了拍芙洛拉的肩膀:保重。
    然后,我随手拿起桌上那瓶尚未开封的葡萄酒,跳上窗台,狠狠将它扔向远处。
    乒!
    玻璃瓶的碎裂声在夜色中分外清晰,犹如掷杯为号,在所有卫兵的目光都投向我的那一刻,我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夜色在这一刻被点燃。
    火光好似一瞬间就烧到了眼前,我将面前卫兵砍翻在地,飞身上马,骏马受惊,嘶鸣着高高扬起前蹄,被我紧紧抓住笼头,扬手给了它一鞭。
    它便飞快地跑了起来,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朝着公爵府的正门冲去。裙上的结不知何时已经颠散了,深红的裙摆在夜风中飘扬,喷薄欲燃,譬如旗帜,犹如烈火。
    在这疯狂的疾驰中,我砍断凌空飞来的箭矢,一手抓起马鞍上悬挂的号角,仰头将它吹响。
    高亢嘹亮的号角声穿透了夜色,带起一阵更大的慌乱。我身后的狗吠声与叫喊声越来越大,沸反盈天,仿佛整个府邸中的人都已经被我惊动,火把汇成浩浩荡荡的火河,蜿蜒曲折地缀在我的身后。
    芙洛拉应当已经听到了我的号角声。
    远远地,公爵府金碧辉煌的大门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然而,下一秒,面前却出现了一排拒马,生铁打造的人字架,插满了锐利的长.枪,夜色中闪着寒光,撞上去便是必死无疑。
    我紧拽缰绳,掌心几乎出血,终于临崖勒马,让马调转了方向。也就是那一刻,我看见了雨。
    那大概可以称之为一种雨。在火把长河的末尾,在隐没到几乎看不见的黑暗中。忽然有极艳的金光亮起,千条万条,千丝万缕,反射着暗淡的火光,从公爵府最高处的房间坠落,溅起地上一蓬蓬的血花。
    那是,黄金雨。
    这忽然出现的诡谲之雨,让追击我的卫兵大乱阵脚,也让我得以喘息,从钢枪尖利的拒马阵中突破重围。
    我再次吹起号角,遥遥与之相应。
    红裙招展,再次夺去卫兵心神。与诡异的黄金雨相比,谁都更想要抓住公爵之女论功行赏,最终,大部分兵力还是集中到了我这里。追兵越来越近了,我几乎能听见卫兵们兴奋的笑声,等着我冲到那紧闭的公爵府大门面前,粉身碎骨,自投罗网。
    然后,在这狂乱而躁动的黑夜中,响起一道雷霆之声。
    这是公爵府的大门被人从外破开,轰然倒塌的声音。
    清冽的星光闪耀在这浓重的夜色里,在一片纷乱嘈杂的叫喊和火光中,我终于、终于再次看见了薇薇安的眼睛。
    我永远的启明星。
    我一跃而起,落到了薇薇安的马背上。她一把搂住我的腰,身下骏马便极其矫健地转了个身,从公爵府长长的阶梯上跃下,载着我们头也不回地向夜色最深处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芙洛拉*惆怅发贴*:我今天遇到了一个crush
    薇薇安*添加私密标记*:已截胡
    感谢在20220305 15:01:56~20220314 15:5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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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魔女(修)
    我们疾行在沉睡的长街上,马蹄声将美梦踏成一片狼藉。
    身后晃动着火把的光影,薇薇安俯下身子,尽力贴着马背,也将我几乎压在了马背上。
    这是让马跑得更快的方法,我知道。然而,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平静气。芙洛拉的礼裙料子太薄、衣襟也开得太低,露出整段脖颈与肩头。
    独自狂奔时尚无察觉,如今被薇薇安的指尖一碰,便下意识开始觉得冷了起来。方才跑得沁出薄汗的肌肤,此刻一瞬间就被夜色浸透,让人本能地想往她的怀里缩去。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紧张,薇薇安一手把着缰绳,另一只落在我腰上的手收紧,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痒痒的、柔柔的。
    我被拢在她的斗篷底下,一瞬间就红了脸。
    都怪裙子的腰收太紧,绢纱的料子太轻薄,恍然中给人一种肌肤相贴的错觉。偏偏我抬头,在斗篷的黑暗中还看不见薇薇安的脸,只能看见前方黑暗的街景急速地后退,身后的体温透过衣料,薄薄地染了上来。
    该死,外头追兵喊杀兵荒马乱,我的心好像也兵荒马乱。
    如同与我狂跳的心脏合拍一般,下一秒,薇薇安一抖缰绳,骏马冲进深巷的黑暗里。
    追兵依旧咬在身后,猎狗汪汪直叫,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气息,吠叫声回荡在深巷里。
    一道白光划破了黑夜,一瞬间就从我们身侧爆冲出去。
    来不及喘息,接下来两道、三道、四道,无数道炽白色的光芒,如箭矢也如急雨,在这深黑的夜里,齐齐射向了我们。
    一刹那我们如同在流星里穿行,薇薇安夹紧马腹,瞬间加快了速度,在颠簸闪避中,我终于抬头,瞥见了薇薇安紧绷的下颌。
    我也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神殿骑士军出动了,如此迅速,令人始料未及。冰冷甲胄碰撞的叮当声在身后响起,而在盾牌与甲胄之后,响起的则是神职者诵念咒语的声音。
    爆起的白光让一切黑暗都无处遁形,更不要提上城区的道路本就平直宽阔。我们在深巷中左突右闪,不断地隐蔽着自己的身形,但无论如何都有一股追兵,紧紧地咬在我们的身后。
    而黑夜仍如此漫长,距离朝日升起,卡斯特使团入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身下的骏马已经出现浮汗了,不停地喷着响鼻,皮毛间泛出白沫,是力竭的征兆载着两个人的重量狂奔,毕竟勉强,再这样下去,我和薇薇安很快就会被追兵追上。
    薇薇安!我忍不住急促地说,要不直接闯出上城区吧!
    不,她却拒绝了我,如果现在就闯出去,那么明天整个奥尔德林都将进入戒严。
    我明白她的意思。与我们不同,此刻的芙洛拉正躲藏在上城区的某一处黑暗中,等待着明天城门开放的时机。此外,贸然惊动王廷与神殿,也势必会波及正在下城区等候的莎芙与洛里亚。
    让事态平息的最快方法,就是
    我不由得咬紧下唇,再松开时唇上已尝到腥咸味,连声音也开始发涩:让我
    不必。薇薇安却忽然捏了捏我的腰。
    别担心,她轻笑一声,不然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握紧缰绳,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看好了吧。
    阿尔希弥斯的噩梦,即将再临。
    下一秒,她干脆利落地向后一踢马刺,骏马身形一轻,猛地冲向前去。
    风声好像一瞬间就大了起来,失去薇薇安斗篷的庇护,黑夜再次浸透了我,我伏在马背上,手中攥着缰绳,几乎是无意识地向后望去。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与束手束脚地生怕暴露了身份的我不同,这一次,在斗篷之下,薇薇安堂而皇之地穿着一条纯白的长裙。不再有任何矫饰,薇薇安长发披散,风中飘扬如旗帜。
    然后,她高高举起手中的魔杖。
    某种水晶般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穿透了黑夜。
    在纯蓝到近乎发白的星光之中,魔力成型、结晶,化作无数根尖锐透明的水晶刺聚集在杖尖,汇聚成芒星的形状。
    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无数根星光的刺芒四散开来,将天地一瞬照耀成白昼。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在一片刺目的纯白中,响起了湿润的、爆裂的声音。恍若无形的星光,穿过坚城一般的铠甲,在渗入躯体的那一刻炸裂开来,穿透了敌人的身躯。
    鲜血四溅,譬如急雨。
    或许圣术的光芒同样也在这一刻齐齐亮起,直冲薇薇安而去。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在薇薇安恍若能够分开黑夜与白昼的辉光之中,一切多余的光芒都成了地上渺茫而颤抖的萤火,转瞬即逝。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已远去,瓢泼血雨同寒星的光芒一齐隐没在黑暗中时,我的耳朵还能隐隐听到追兵的哀鸣。破碎、破碎、破碎,薇薇安残忍的杀人舞曲还在身后悠扬,一种犹如钢刀般寒光闪闪的、冰冷而残酷的快意却在这一刻席卷了我的身体,在某种难以名状的颤栗之中,我用力一夹马腹,再次冲进深巷的黑暗里。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明日城门打开之前。
    钟声响起,在这将改写无数命运的深夜里,沉寂多年的警钟,再一次在奥尔德林的深夜里回荡。
    今夜的奥尔德林注定无眠。
    守夜人在城中彻夜奔走,一声声高叫,宣布着一个名叫薇薇安的女人的罪行:
    魔法师薇薇安,巧言令色、欺上瞒下,散播瘟疫、残害人类,又举止放浪,私通叛国,勾结阿尔希弥斯公爵之女芙洛拉抗婚私奔,下落不明,犯下了一个女人所能犯下与所不能犯下的一切罪行。
    终于,在残忍地杀害整整一队神殿骑士军之后,她以一种轻蔑到近乎侮辱的态度微笑着,自投罗网。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做。但恐惧已经成为了人类行动的本能。那星光如同阿尔希弥斯家族最深处的梦魇,令公爵竭斯底里的尖叫几乎穿透的整个上城区。最终,在神殿、皇室以及阿尔希弥斯家族的一致同意下,被判处魔女火刑。
    连大神官与圣女芙洛伦斯,都将前往观礼。
    火刑台被连夜架起,堆得高高的柴垛上,淋满了引燃的火油。在明天不,数小时后,在太阳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城门将会被齐齐打开,卡斯特使团乃至奥尔德林的一切人都将前往下城区的处刑场,观看数百年来王朝中再一次出现的死亡魔女,将如何被施以极刑。
    而我潜藏于上城区的隐蔽之处中,缓缓掏出了阿尔希弥斯家族四百年前的家主手记。
    那是可以称之为残破的书页,在烧焦的痕迹与大片大片不知名的暗色污渍之中,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大致的字迹:金星历4051年,阿尔希弥斯家族收养████孤女一名,天赋异禀,可堪████之质,名为薇薇安。
    金星历████年,████████,██商议后执行████,██反抗后逃逸,杀害████,我██侥幸████,诅咒████████
    后面的内容再不可考。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身体深处传来一种心脏被捏紧的压迫,几近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漏了些内容,为自己的疏忽所带来的阅读不便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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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薇】黎明
    奥尔德林没有迎来日出。
    长街之上,划破寂静的是铁锁晃动的声音。
    在遮天蔽日的乌云之下,黎明依旧昏暗如子夜。从上城区到下城区,无数人静默地站立在路边,注视那一辆纯黑的囚车,辘辘地穿过次第打开的城门,向处刑台驶来。
    在那囚车之上,在黝黑寒铁打造的方形巨笼中,赫然坐着的正是传说中带来瘟疫与诅咒的魔女。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或者说对下城区的贫民而言,即便听闻了这名字,内心也不会有多具体的认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只是带着各式各样的鸟嘴面具,如一只只在浓雾中的秃鹫,注视着魔女漆黑的长发,如浓墨般流淌到她苍白纤细的脚踝边。
    她美得像即将消隐的月亮,即便在这一刻,也依旧足够摄人心魄。
    倘若能忽略她那遍身的鲜血已然浸透衣裙,又蜿蜒成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干涸在腿边的话。
    传说中的魔女,黑暗神喋血的眷属,搅动战争与瘟疫,无论是美艳还是邪恶,都足以颠倒众生。
    沉重的铁链纵横交错,锁在她的身上,在颠簸时发出沉沉的声响。铭刻在囚具上的咒语密密麻麻,泛着血色的金光,在黑暗的黎明中像一只只明灭的眼。
    这些眨动的双眼给予了人们勇气,随着马车愈来愈靠近处刑台,人群终于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饱含恐惧、憎恶的目光,终于开始为一种兴奋的狂热所替代。
    屏息、屏息,越寂静越昏暗越教人心潮澎湃,瘟疫蔓延太久,连处刑台都仿佛带上仪式性百年一遇!精彩绝伦的魔女处刑!难言的恐惧与兴奋交织在一起,令人不由得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向那逐渐靠近的马车。
    火刑台早已架好,但事到临头,竟无人敢上前去亲手打开巨笼,将魔女绑在火刑架上。
    翘首以盼的人群发出了不满的嘘声,一阵轻微的喧哗与骚动之后,领头的行刑者将目光望向了身后的观看台。
    莱昂内尔皇子、光明神殿的大神官以及圣女,正站在那里。前两者面无表情,后者则轻纱覆面,神色不清。
    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是大神官举起了左手,掌心下压,做出了个继续的手势。
    砰地一声,囚笼被卸在处刑场的中央。引燃的干草与柴垛淋满火油,瞬间就堆满了囚笼,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其中的魔女,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惊慌的神色,却只找到了一种漠然的冷酷,犹如寒霜。
    没有哭泣,没有哀求,恐惧、绝望与愤怒的哀嚎便更无从听起。身为最应该被咀嚼与品评的女主角,女人的目光漠然得几乎教人兴味寡淡,不由得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行刑者。
    一支燃烧着白色圣火的箭矢正被他握在手中,弓如满月,箭在弦上,准星直指高台。
    然后,他松开了手。
    在这一秒,所有人都听见了箭矢破空的声音,却没有人能如预期一般看见圣火燃起。
    一道闪亮的电光从空中直冲而来,气贯长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箭矢击落,发出惊雷一般的声响。
    下一刻,一道红影掠过人们眼前竟是一位身穿红裙的少女。她身披轻盔,身骑白马,在昏暗的黎明中势如急电,转瞬便冲进了处刑场中。
    几乎是同一时刻,神殿骑士团的长剑铮然出鞘,闪出一排雪亮银光,直指地冲着少女而来。
    然而,那已经没有用了。
    没人看得清那少女是如何拔出魔杖,又是如何念动咒语的,因为顷刻之间,又是一道电光轰然亮起,却比此前一切都要更明亮更炽烈,庄严如若黎明真正降临。
    不,那就是黎明,身披黎明的少女如一把烈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断了敌人的防线。
    马蹄同样震响如雷鸣,这一刻几乎令人感觉连脚下的大地也为之颤栗。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道血影转瞬间便闪到了处刑台的中心,少女铮然鸣剑,将长剑自掌心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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