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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他后悔了免费阅读(17)

    胡说什么?谁人敢不要?你是从孤身边出去的姑娘,孤的学识整个大晋有眼可见,而你自幼的时候,孤就带你在身边完整诵背四书五经,亲自教你习字,把不同领域的知识嚼成碎片每夜当成睡前故事传授于你,若不是这些年孤与你失去了联系,京城多少贵女皆不如你!
    许是罗饴糖的自贱自轻刺痛了凤剑青,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就较平日那个冷静沉持的他要激动一些。
    莫说区区庶吉士,状元郎也该配得的。
    嗯...好...许是凤剑青激烈的态度取悦了她,罗饴糖轻轻抿唇,柔柔地朝他笑出了声。
    当年那野马一样蛮野的小姑娘,好像也长成水灵灵温柔知性的大姑娘了。
    阿九被判刑之后,罗饴糖得以凤剑青允许,去狱中看望了她一回。
    狱中,阿九并无对罗饴糖恶言相向,应该说,从头到尾,阿九都没有同她发生过激的正面冲撞。
    她只会暗戳戳地,背地里给她找难受,而这些,也仅仅是阿九自以为会为她带来难受的难受,罗饴糖从来没有那么觉得。
    只除了最后一次,阿九以为自己也是在帮罗饴糖,而实际上,这次才真正让罗饴糖觉得难受的。
    居士已经知道了吗?阿九要被流放到外头了...
    罗饴糖蹲坐在一旁,为她诵心经。
    流到那种地方,阿九只有死路一条了,路上的都是男钦犯,看来死前少不得一番磋磨...
    她继续靠着牢狱,满目荒凉自说自道。
    主子兴许忘了,他以前说过,阿九的性子很像他以前一位故人,所以,哪怕阿九说话口无遮拦些,随心所欲些,他也不怪...
    罗饴糖听她说着,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骑在小凤哥头上,无法无天,说话口无遮拦的模样。
    明明以前犯错很多次,他都不怪的...明明...明明他以前最信任我的...
    阿九掩脸哭了起来。
    罗饴糖叹息一声,看着这个性情与她以前受挫前有些相像的姑娘,禁不住生起怜悯,继续给她念心经,好让她心情平静。
    步出大理寺地牢时,罗饴糖几乎是立刻就戴上幂篱遮面,扶着十七的手上了车。
    但在她戴上幂篱的那一刻,那张清水芙蓉的脸还是碰巧被前来大理寺的荣安侯看见了。
    那一刻,荣安侯惊为天人。
    永平公主最近少了阿九帮她拖住惠阳仙姑,到翠月庵找罗饴糖唠嗑的时间少了。
    好不容易终于趁仙姑转头摆放斋醮仪式的法器时偷溜出来,顾不得那仙姑会不会跑去告状了,她被憋了好几天,终于找到空隙到罗饴糖那好好抱怨抱怨,宣泄几番。
    居士,你是不知道,本宫最近烦透了,宫里经常来人烦扰本宫,那个神婆子也要拘着本宫!
    对了,居士你可知道阿九那丫头上哪去了?最近没见到她,本宫还想问问她,可还记得本宫那支云冈羊毫搁哪去了呢,皇兄最近要找本宫拿。
    听到这里,罗饴糖停下手里的木鱼,抬眼问道:殿下那支笔,是给阿九了?
    本宫也记不清楚,那笔也不是什么矜贵物,就是云冈的笔,一般云冈的笔产的比较少,做笔的人也不做了,却又不如亳州笔用料贵重,可能随便赏给哪个丫头,本宫真想不起来了。
    永平苦恼道。
    最近皇帝不知何故,竟还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专门派人来找她,还让她一定要把那笔找回来,可她的稀罕物那么多,唯独让她找出一支破笔,还真有些难。
    到了傍晚,十七突然端着一个盒子来找她。
    笑着道:居士,主子说,明日寅时让你练习大篆,到时候可用上此笔。
    罗饴糖打开一看,这不就是永平公主早上说的云冈羊毫笔吗?
    早上,凤剑青亲自盯着她把一整沓经文抄完,然后,眉头一点点蹙起,觉得她这大篆写的时候还是缺点意思,于是,又让彭州去搬了一大沓澄心堂纸,和一本字帖,嘱她今日要练完至少半沓才能走,剩下半沓带走,写好了拿去给他检查。
    罗饴糖一听,瞬间懵了。
    小时候听信了小凤哥的话,为了当淑女练字练得手抽筋的事,长大后,她已经不想当淑女了,可怎么感觉事情又要被迫重演了。
    小凤哥...这...我不用这样好的纸,给我普通的蔡侯纸好了...
    现在旁边没别的人时,罗饴糖会像小时候一样,小声地唤他小凤哥,而凤剑青也没有反对。
    孤是提倡节俭不浪费,但该用还得用,蔡侯纸练不出笔法的神韵。
    凤剑青淡淡地说完,望了一眼不远处摆放在廊道的夜漏,转身迈步时有些匆忙:孤该走了。
    他今日耗在罗饴糖这耽搁了不少时间,上朝时间快来不及了。
    罗饴糖等他走远了,才悄悄把头探出一点,剜了他背影一眼。心想刚刚她就委婉地提醒过他了,是他自个不听,迟到了可不能怪她。
    手写酸得要命,刚想停笔歇会,不料彭州就进来磨墨了,居士,主子让您抓紧时间,天亮以后,您还得回去做早课呢。
    罗饴糖无语凝噎。
    说什么该用还得用?她不过就一带发修行的居士,又不是要考状元什么,给她用这么贵的纸,而且,摄政王那样的人,也该是去辅导当今天子功课,而不是辅导她一小居士吧?
    不是浪费是什么。
    对了,彭州小哥,你一直在殿下身边,殿下他...果真在张罗...贫道的夫...夫...最后那个字眼她实在羞于说出。
    任凭是谁,也不会傻得给个出家人准备夫婿人选吧?偏偏她那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小凤哥就做得出这样的事。
    对于这件事,彭州虽然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大概也知道一点,主子没说此事要隐瞒青莲居士,那就是可以说了,更何况,居士她自个就知道了。
    是的,居士,主子他原先把中院前庭的莱德镇,提拔出府当了绣珍坊的掌柜,更名德州,本是要给您留的归宿。可是后来,主子又让奴才去告诉德州,此事告吹了。
    然后,主子近日似乎将目光投向了他自己钦点的陆状元。
    罗饴糖惊了,眉心控制不住抽跳。
    这...这也太夸张了!原来那日他说她状元爷也配得,并非是信口胡说的!
    第27章
    霍齐仲被號夺了世子之位, 更被荣安侯秘密地关在城外一个山庄,每逢下雨日,就会在屋里发疯, 用长指甲抠墙,抠得鲜血淋漓。
    荣安侯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去看望一下他,毕竟这是他同已逝的发妻唯一的孩儿, 他又如何不心疼他?
    摄政王!本世子要你女人给本世子抬虎子!本世子要弄她、弄死她...哈哈哈...
    霍齐仲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断地用头撞击墙壁。
    荣安侯立马嘱人去拉住他, 然后, 把一个长相秀美的婢子捆着扔了进去。
    那婢子看见霍齐仲, 吓得跪地求饶,这时,荣安侯步出房间, 槅扇门也随着婢子惊恐往外挣脱的脸孔中逐渐关闭、锁紧。
    屋内传来了一阵压过一阵的嚎哭声, 衣帛撕裂声, 各种器皿碰撞在一起的嗙噹声。
    最后, 一张草席把身体赤`裸的女尸从后门抬了出去, 抬出去的过程中,草席被风掀起一角, 看见下`身的位置早已成泥糊状的血洞了。
    下了朝, 文华殿大学士许大人都习惯赶往翰林院, 同一帮未来的朝政之光讲解朝政,商讨策略。
    凤剑青今日手里的事务也忙, 但也得抽空跟着许大人一同去翰林院,皆因那里还安插着一个自己钦点的状元之才, 他得亲自去提点一些朝堂上讲不到的, 许大人也不知道的东西。
    大晋与南国交战在即, 北边该对吉萨国早做好戒备了,荣安侯在这时候竟然称病不上朝,王爷您说此人在打什么主意?
    许大人同学生们说着说着,想到这些事,突然气愤起来,同凤剑青道。
    吉萨国不成气候的,孤尚有几万兵马,年前皆上交给陛下了,陛下用那几万应对就够了。
    对于此事,凤剑青倒显淡定。
    王爷,你不要怪老臣说话难听,古来权势都是一沾上就难以释弃,不是信不过殿下,而是有时候由不得人选择信或者不信。
    许大人的忧虑是正常的,人心自古是难测的,即便面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旦置于特定位置上,就不免会产生导致一些事情发生的推向力。
    凤剑青当然明白,但他心中也有明确奉行的准则,他的这条命都是先皇年轻时拼死护着留下的,他没有去质疑的资格。
    陛下当然可以不相信孤,但孤决不可质疑陛下的决定。凤剑青于是道。
    在翰林院商讨完朝事,许大人要拉着摄政王去喝酒,也朝状元郎陆冬元招手:小陆你也来,有老夫珍藏多年的逍遥酿。
    陆冬元清秀矜持的眉眼有所动容,看了一眼年纪比他略小几岁的凤剑青。
    果不其然,刚过及冠之年的摄政王一本正经地拒绝:酒乃伤身滥情之物,孤回头尚要处理政事,不宜浪费这时间。
    勉之,你也有事务要处理,就不去叨扰许大人了。
    陆冬元叹息一声,拱手应是。
    许大人哈哈大笑起来:王爷,您年纪毕竟不大,不知道酒乃好物,等您年岁渐长就懂得了。但您也不能拘着人家陆状元哪...
    难道说您不娶妻、不近女色,就也要求陆状元学您?禁`欲`禁`色?
    陆冬元听得心下冒汗。
    凤剑青眉眼渐变冷沉,缓缓转过身,禁`欲有什么不好的?男子保存元阳,加以修练,能强身健魄,延年益寿。
    许大人又笑:无情无欲的人生,要长命百岁来,当真是为大晋当驴马的?
    凤剑青拧眉,冷情眉眼里透着不悦。
    许大人于政事上许多见解同凤剑青颇为合拍,但私下生活的观念却南辕北撤,一个奉行绝对的禁`欲克制,一个却享受当下,美酒当歌。
    陆冬元一会看看许大人,一会又看看摄政王,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架。
    凤楚辰你日后最好别栽在女子手里!许大人大声地取笑道。
    凤剑青不愿浪费时间同这种天天酒醉状态的酒鬼说话,只沉声警告了一句:许大人还是自个小心,家中酒埕遭女子摔。
    许大人朗声大笑。
    好不容易拉开还欲挑衅的许大人,陆冬元擦了一额汗过来送凤剑青。
    凤剑青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出声,勉之,
    陆冬元也是科场看尽风云的人物了,此时听见摄政王喊他,还是不由地会小小紧张。
    好好跟着孤的步子走,孤会助你。
    陆冬元愣了愣,好的,殿下。
    会弹琴吗?凤剑青回想起自家姑娘日渐精益的琴声,问道。
    略懂。陆冬元谦逊道。
    回去多练。凤剑青眉头蹙起,眸间闪过嫌弃之色,一闪而逝,恢复冷清。
    字还不错,但大篆体写得不够连贯雅致。
    大晋最年轻的状元郎,也就摄政王敢轻飘飘说一句字只有不错而已。
    陆冬元一愣:回殿下,在大晋,大篆多为女子所练。
    男子也练得。摄政王用精光剜了他一记,陆状元就闭嘴不语了。
    还有...纳妾最好不要,娶妻还是要娶的。凤剑青暗示了一句。
    有了他这一句,陆状元便是近期有娶妻相看的打算,也不得不停下来等待摄政王进一步提示了。
    如兰不知从哪得来了一小壶桂花甜酒,拿到罗饴糖寝屋,要赠送给她。
    罗饴糖连忙推拒:如兰姐姐,出家人不能喝酒。
    如兰把酒塞拔掉,甜甜芳香弥漫了满屋。
    这是滁州的桂花糖酿,甜着呢,养颜美肤,滋阴好眠的,你不喝,姐姐可生气了,你知道我弄进来多不容易吗?
    如兰看着真的生气的样子。
    上回如兰的兄长病了,病得很严重,差点就得致仕,但大夫看过却诊不出问题,只道是思虑过度。
    罗饴糖听了如兰同她诉苦说的,认为如兰兄长是因为一些官场之事看不开,才郁郁生病,于是自己写了一首宽怀诗,让如兰送出去给她兄长看。
    结果她兄长看完,病就痊愈了,还写信来追问如兰写得一手娟秀字的姑娘是何人,感叹写诗者的蕙质兰心,还生了求娶的念头。
    罗饴糖的身份,当然不可能的,但如兰仍旧没放弃报答她的念头,这不,好不容易得的滁州桂花糖酿,非得让她答应留着。
    行吧...那就多谢姐姐了。
    如兰走后,罗饴糖盯着那壶嗅起来甜香扑鼻的酒,涎末都要出来了。
    天知道,除了肉以外,她最忍不住口的,就是桂花糖了。
    但是...她如今还有金册在身呢...出家人不能喝酒,都怪她先前一直在如兰面前念叨着,说想尝尝桂花糖酒什么味来着,这下可搬了石头自砸自脚了吧?
    入夜后,罗饴糖让小静去把十七叫来。
    十七姐姐,能不能帮贫道把这酒送去给王爷?可以安睡的。
    罗饴糖把那壶桂花糖酒重新盖好盖子,递给十七,不是她不想留,而是如兰说桂花糖酒一旦开过封,就必须当天喝完,过久了那糖味便没了。
    居士想送酒,不若亲自去,主子也说过,有事居士可以亲自过去找他,送酒的话奴婢怕会被人怀疑奴婢。十七机灵道。
    以前府里想爬主子床的丫头不是没有,下场太凄惨,每次又好像都同酒沾上点边,她不好随便给她送去这么敏感的东西。
    对不起,贫道不知道府里有这些禁忌,罗饴糖惊讶道,那还是不要送了。
    不,居士您不一样的,十七想起彭州说起自家主子每日在游廊上看青莲居士那个眼神,赶紧道,居士您是想让主子睡得好些,这是好事,您应该去送,您是居士,同奴婢们是不一样的,您可以送。
    罗饴糖有些纳闷,却还是被十七拉着前往邀月阁去了。
    到了邀月阁,不出所料,凤剑青在阁楼处理事务,忙碌得很。
    彭州有些意外居士竟然会在寅时以外的时辰过来,立马振奋了一下,过来请道:居士请去堂屋坐着,殿下马上处理好事务下来了。
    不!不!罗饴糖赶紧摇头,贫道只是来送这桂花糖酒,据说可以安眠,殿下他最近劳神国事,不是睡得不太好吗?
    彭州讪讪道:早上主子说了,让您练完了字,等他回来随时可以拿与他看,他随时给您指导,可您从来不在这些时候过来。
    彭州这么一说,罗饴糖的心立马提了起来,更加恨不得把酒搁下掉头就走!
    白天跟如兰聊天,开心地聊了太久,她剩下那半沓纸还没有写完呢!
    那个,时候不早了,贫道就先告辞...她刚刚脚底抹油想溜,木阶上便落下一黑影。
    就回去了?这么等不得孤吗?
    身后是冷沉磁性的男子声音。
    罗饴糖有些窘迫,她只记着来送酒,却忘了要交作业了。
    以往她即便白天写完了,晚上也不会送来的,因为知道他一天里的时间有多紧迫,每耽搁一刻,他就可能晚入睡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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