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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叁百八十五、
    这世上,颜子衿唯一熟识的,姓梅的只有……
    众人正好奇着,便见殿门口有宦人禀报:“禀陛下,罪妇梅氏已在外等候多时。”
    “……宣。”
    不多时,便见一个粗布麻衣、木簪布鬓的妇人畏怯怯地出现在门口,她低头躬身,小心翼翼地走入殿内,布鞋踩到地上的玻璃碎屑,“嚓嚓”作响,她走上前,颤巍巍地跪下:“罪妇梅氏,叩见陛下、娘娘。”
    “你说‘罪妇’二字,罪在何处?”一直轻抿着唇沉默的皇后见到妇人听闻她此言,开口问道。
    慕棠坐在旁侧,若说刚才的事令她震惊得不知作何反应,事到如今,也该回过神来,亦或者说邬远恩的目的实在太过直白,想不清楚也不行。
    紧紧捏着手绢,慕棠转头看向身旁的太子,只见他脸色微沉,表情凝重,心知此事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可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份也实在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宫女按着时候上前轻声问道:“娘娘,小殿下这个时候久不见您,怕是要哭闹了,您看……”
    宫女的语气迟疑,想来也是被这接二连叁的事情震惊得不知该不该提醒,但职责所在,还是选择上前小声询问。
    被这样一问,慕棠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到什么难得的机会一般,连忙拉住对方小声耳语,那宫人神色一凝,似乎很是不解慕棠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还是小声应了。
    “回娘娘,罪妇……乃苍州人氏,当年陛下下旨清剿匪患……罪妇在同伙的帮助下,侥幸从、从山上逃走……这才苟活至今。”
    苍州、匪患、山上,这几个词放在一起,再不明真相的人也能听得出她的身份,一时间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四起,毕竟当时林玉生上报的折子里可是明明白白写了,山上的贼匪皆已伏诛,怎么如今又冒出一个残党?
    许是清楚会有人质疑,接着妇人便将那山上的道路地形,寨中布防设施,甚至当初如何设计袭击林夫人,将林秋儿抓上山的目的,甚至还有那一晚袭击陛下及百官行船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
    在场曾有不少人亲历过剿匪一事,纵使没经历过,也有不少人经手过行船遇袭与苍州匪患的案子,在听得妇人口中所说的,与自己所知的几乎无二,甚至还要清晰后,顿时对其身份深信不疑。
    “陛下,此人是跟随一群流民在村庄里偷盗时被官兵抓住,因询问来处时唯有她一人含糊不清,审问的官员这才多加注意。当时下官正好在回京路上,途径该处,得到通报后心里生疑,这才一起上前听审,大概是良心不安,加上孤身一人早已身心俱疲,不多时便尽数交代了。”
    “大人此番本是告假探亲,没曾想一路上还这般操劳,本宫实在佩服。”太子忽地站起身来朝着邬远恩拜了拜,邬远恩倒是没多说什么,抬手回了礼,但在他人看来,这已经是在明晃晃驳了太子的面子,邬远恩为官多年,恪尽职守,叁皇子曾有意拉拢此人,到最后却是无功而返。
    但今日邬远恩这一桩桩一件件,却是直冲着颜家而来,朝堂上谁不知颜淮几乎就是太子手下的人,这般针对,步步紧逼,实在是让人费解。
    有人见状便偷偷看向另一位当事人,只见叁皇子捏着酒杯,食指轻轻敲着杯壁,目光从那妇人身上扫过,接着在江柔和颜子衿身上匆匆掠过,最后落在手中酒杯上,看他的神色,似乎也有几分不解。
    难不成连叁皇子都不知道邬远恩此举的目的?
    “邬大人,此人若是苍州山匪余孽,自该交由大理寺查办。今日陛下天恩设宴,你却带罪妇上来冒犯圣颜,又是何道理?”说话者正是那江叁郎的父亲,今任翰林院学士的江琓,按理说江家是叁皇子这边的人,与颜家本有龃龉,如今颜家出了这样的事,该乐见其成最好。
    可转念又想,如今江家叁郎与那颜家小姐订了婚约,虽然在旁人看来是个极为别扭的亲事,但说来说去到底是未来的亲家,颜家真出了事,江家面子上也不好受。
    “江大人所言极是,本官得知此人与苍州贼匪有关,可传信通知大理寺,来去恐耽搁时间,便打算将其带入京中直接交予大理寺处置,后来又偶遇上了这戏班子,才得知颜小姐的遭遇。”
    “禀陛下,罪妇瞧见被救下的颜小姐,得知其被顶替的事情,见她与燕瑶容貌无二,于是便将自己的揣测和燕瑶相关之事告知大人,大人这才命我随行入宫,说从我口中知晓之事,是最能还颜小姐清白的证据。”梅家娘子整个人几乎是跪伏在地上,头贴着交迭手背,她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圣上,也不敢回头去见故人,指甲抓着地上玉砖,抵得指尖发疼。
    “你有何证据证明?”
    “禀陛下,那日我等将林知府女儿等人带上山,便是想着用其女儿性命要挟林知府,一齐被抓上山的,还有其贴身照顾的乳娘,只是后来乳娘自尽……”
    “那乳娘因何自尽?”邬远恩忽地插入质问。
    “不甘受多人侮辱,悬梁自尽。”
    “那燕瑶是否也——”
    “并没有!”梅家娘子忽地抬起头立马反驳,连邬远恩也被震到,随即意识到自己陡然失态,可事已至此,只能就这么说下去,于是她连忙低下头,“燕瑶、燕瑶并没有经历这些。”
    “为什么?”
    “当时、当时我们寨子少当家的看上、看上了她,便将她要了去,所以……所以,后来乳娘自尽,只有林小姐与她亲近些,于是便让她代替照顾林小姐。”
    “按你所说,这燕瑶后来也可算做是你们寨子里的人了。”邬远恩顺势接下去问道。
    “是,当时……当时少当家已经在与其准备成亲的事了。”
    “燕瑶答应了?”
    “是。”
    “这么一看,她能带着林小姐逃走,想来是觉得亲信之人,一时松懈疏于看管也不无道理。”邬远恩说着看向梅家娘子,“你曾说有证据可以证明谁是燕瑶,如今在陛下面前,不可有半点欺瞒。”
    “是……”梅家娘子缓缓直起身,手指捏紧了身前衣衫,有指甲无声断裂,她将其紧紧捏在手心,断面尖锐处刺着皮肉,不多时已经感觉到有鲜血渐渐渗出。
    “是什么证据?”有人问道。
    “燕瑶在山上时,与寨子中的叁当家有过冲突,对方一时冲动下差点要取她性命,虽然被及时救下,但是……后脑曾撞在脚踏边缘,如今,大概还有伤痕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