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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oneandonly1

    春秋几度,又到一年盛夏时。
    夜寂无声,车厢冷气逼人,林蓁抱臂蜷缩副驾角落,余光瞥见道路驶向深林,心脏砰跳微促,视线在车窗玻璃撞上某道目光,又倏地阖拢眼皮,绷紧唇弧矫饰不悦,指腹不自觉摩挲臂肘。
    “后座有毯子,觉得冷就拿来盖。”
    沉冷话声响在耳畔,她下意识抬眸,周牧则仍目视前方,车辆沿山径蜿蜒向上,四面漆暗仿若囚笼,只有车灯在前路照出光影,僻静深夜更显幽旷,林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你打算带我来这儿毁尸灭迹啊?”
    周牧则额头青筋猛跳,终于侧目撂去一眼,语声冷淡:“终于肯认错了?”
    林蓁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嗯”了一声,回头却趁他不注意,用口型默念一句“错你个大头鬼”,正欲回身去后座取毛毯,冷不丁与身畔对上视线,心内惊了一惊,随即心虚移目,讪讪将毛毯抖开,耳根隐约发热。
    “错你个大头鬼。”他把着方向盘,不徐不疾替她念出,又笑一声,“你单恋人家也没用,Antonio是个女的就夸好看,客套的话用不着当真。”
    林蓁气得几欲吐血,眼风扫去瞪他:“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嘴这么毒,又那么爱吃飞醋,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小谢有句话还真说对了,像你这样……啊!”
    SUV突然急遽提速,吓得她忙不迭攥紧安全带,车轮碾着碎石直冲向上,她心脏砰砰快跳,好长一段时间都未启唇,一声不吭看他沿伐木路前行,拐过数个弯道口后,最终稳停在一片开阔的高地边缘。
    引擎熄火,万籁俱寂,她紧随周牧则之后下车,微冽山风扑面而来,空气带着松木独有的干燥气息。鼠尾草丛在脚边沙沙作响,远处偶有昆虫窸窣,林蓁眺目侧望,看到莫诺湖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纹,待将视线移向天空,思绪不由一怔。
    墨蓝天幕里,一条巨大的、仿佛触手可及的银河横贯天际,从西边的内华达山脉雪峰,一直倾泻到东面欧文斯谷的深邃黑暗中。星斗繁密,璀璨如炬,她一时看呆,直至周牧则从后备箱取出地毯,支起望远镜,才恍若后觉般开口:
    “今晚有流星啊?”
    周牧则在专注调整望远镜焦距,闻言随口应声。林蓁有点感动他居然记住她顺嘴一提的话,当下也忘了被他强掳上车的不悦,裹着毯子挨近身旁,手臂圈住他腰,眨巴着眼睛看他摆弄望远镜。
    “……Antonio是很帅没错。”
    男人的侧脸隐在幽暗,林蓁将手臂微微束紧,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小小声说:
    “但我还是最喜欢你。”
    周牧则动作一顿,在她试图将手塞入外套口袋取暖前,先一步攥住她手,平声启唇:
    “来看吧。”
    ……
    行车记录仪在黑暗中亮着指示灯。
    周牧则收回视线,望向地平线上那道剪影,搁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略微汗湿。
    “周牧则你快过来!”
    林蓁盘腿坐在望远镜前,回头向他招手,很快又将目光聚向镜头,扬声喊:
    “你来看这是什么星座!”
    周牧则缓步朝她走近,口袋里的丝绒方盒灼热手心,呼吸不自觉屏紧,望着女人背影,未待启唇开口,林蓁忽而兴奋回头,指着天空对他大喊:
    “你快看!”
    一道银亮细线无声划过天穹,在天鹅座附近一闪而过轨迹。林蓁心跳微促,注意力全集中在四方天幕,正专注盼候下一颗流星出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唤:
    “林蓁。”
    她无意识应,视线仍凝着天穹,等候许久也没等来第二颗流星,盘坐下肢渐觉僵麻,正欲起身活动筋骨,回头却见一束目光注视着她。
    “怎么啦?”
    周牧则表情严肃,林蓁不自主咽下口水,小心翼翼问:
    “你……你还在生气啊?”
    身前男人未有作声,她暗自苦恼,还在思量如何哄劝,周牧则突然开口:
    “我想和你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