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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忮忌

    童汐焰今天心情极差。
    不是那种能藏得住的隐秘情绪,而是赤裸裸写在脸上的“别惹我。”
    马球队全员全都感受到了。
    训练一开始,他挥杆的动作就带着近乎发泄的狠劲儿,每一下都像是朝某个不存在的靶心砸过去。眼神漠冷,呼吸绷紧,就连那匹最熟悉他的白马都不安地喷着鼻息。
    球滚到齐鸣西那边,他正准备举杆击球,童汐焰却冷不防策马冲了过来!
    齐鸣西大惊,差点从马上翻下来。
    教练一声尖哨划破空气:“童汐焰!犯规!”
    一时间,草场气氛凝重。
    教练脸色铁青地对童汐焰吼道:“你这样哪有队长的样子,打得毫无章法,我看你心思根本不在训练上!”
    其他队员纷纷上前打圆场。教练气不打一处来,摆手说算了,明天再练。
    齐鸣西擦了擦汗,手搭在好哥们肩上:“焰神,别郁闷啊。那匹马拿过赛马冠军……我觉得你表现得很棒了,差一点点就能超越对方诶。”
    童汐焰置若罔闻,低头翻看手机,额前汗湿的碎发贴着眉骨,衬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愈发冷峻。
    他划开对话框,林炽依旧没回消息。
    朋友圈倒是更新了一张自拍,胶片滤镜,看不出人在哪里,也没有留定位。
    一直在场边观战的韩舒怡走过来,递上毛巾和矿泉水。
    童汐焰没接,依旧盯着屏幕,问齐鸣西知不知道林炽放学后去哪儿了。
    韩舒怡一怔。
    齐鸣西想了想:“噢,好像是去什么MCN公司直播……”
    天色渐暗,在童汐焰立体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他没说什么,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收起手机转身就走。
    “汐焰!”韩舒怡在他身后叫住他。
    他脚步一顿,没回头。
    “你去哪儿?”
    “回体育馆冲澡。”
    “那之后呢……”韩舒怡咬唇,“你要去找林炽吗?”
    他的沉默便是答案。
    韩舒怡深吸口气:“今天我爸妈请客吃饭,庆祝我妹妹顺利出院。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替我跟叔叔阿姨说声谢谢,我改天登门拜访。”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韩舒怡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他挺拔而疏离的背影,手中的毛巾被攥得发皱。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童汐焰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即便努力维持好朋友应有的互动,他似乎完全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愿。
    *
    原定七点到十点的直播PK取消,原因是林苗让她必须参加今晚的家庭聚餐。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林炽相当不爽。
    去岛屿MCN和董姐开会,会议结束刚好六点二十分。晚高峰打车像打怪,半小时后,出租车总算抵达别墅区。
    这里有很多上世纪建成的老洋房,隐约能窥见日本殖民时期留下的痕迹。密集排列的银杏树林像波光粼粼的海,风拂过,心潮也跟着起伏。
    街道尽头便是阔别多日的童家大宅,气派的铜门和围墙将其他所有景物隔绝开来。
    刚换了拖鞋走到客厅,耳边就传来熟悉的男声——
    “哟,林大小姐回来了。”
    白锦煊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搂着轻松熊抱枕,一手举着遥控器切换电视节目。
    林炽翻个白眼,随口问:“你不是住酒店吗?”
    “大哥非让我住家里。”他撇撇嘴,“我能怎么办?盛情难却。”
    林炽合理怀疑父亲是想借此修复和白家的关系——毕竟当初是童允雯提的离婚,而两人从法院出来的画面被被金沙媒体大肆报道,据说让白老爷子很不快。
    “白锦松没跟你说什么吧?”林炽放下背包,试探性地问。
    “他这下彻底解放了,高兴还来不及呢。”白锦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俩就不是一路人,不像咱俩这么有共同话题。”
    “我看你挺闲的啊……上课还打瞌睡。”
    “是你们学校的课程太小儿科了。”他挑了部恐怖电影,“我们学校除了中文和英语之外,还要学葡语呢。”
    林炽拉开背包拉链,抽出老师发的一沓试卷,包含语文英语数学物理历史……全是她旷课期间落下的作业。
    “白锦煊,还记得中午是谁赢了吗?”
    他终于从沙发坐起,挠挠头:“你还真记仇啊。”
    “我不是记仇。”林炽扬了扬手里的试卷,慢条斯理,“我记账。”
    中午在天台的涂鸦对决,他亲口承认业余拼不过专业,输得心悦诚服。
    她把那摞卷子啪的塞他怀里,笑得灿若桃花不怀好意:“现在你是我奴隶了,帮我写一周作业。”
    白锦煊低头数了数,嘴角微微抽搐:“你老师跟你有私仇么?!”
    “嗯哼。”林炽语调轻快,一屁股坐在对面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这么简单的卷子还需要我写?有点大材小用了吧。”
    林炽撑着下巴,提醒他:“白先生,愿赌服输,早点写完早点解脱。”
    白锦煊无奈地关掉电视机,拿起笔,一边翻卷子一边碎碎念:“没想到啊,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有被迫写作业的一天。”
    林炽笑而不答,捧着汽水慢悠悠地喝。
    ……
    童汐焰冲完澡,换了身宽松的卫衣,头发还微微滴水,一下来就看到白锦煊坐在客厅茶几前,专心致志地写着滨国的试卷。
    林炽则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优哉游哉地刷手机。
    “你作业什么时候开始外包了?”童汐焰挑眉,尾音带点不悦。
    林炽头也没抬,只慢悠悠地说:“这些题目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我好心成全他。”
    童汐焰走到她身边,眸色深沉:“你既然觉得难,为什么不向我请教?”
    林炽这才抬眼,语气含糊得和敷衍没差别:“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啦,哥。”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童汐焰耳里像是伤口上撒盐。
    他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看着白锦煊把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潇洒写完。
    这时林苗喊他们吃饭,林炽伸手把卷子收回来,看都不看就塞回书包,然后起身朝餐厅走去。
    到了饭点,一家人齐聚餐桌。菜肴丰富得有些夸张,龙虾是从澳洲空运过来的,侧面衬托出白锦煊的贵客身份。
    坐在主坐的童允武看上去兴致不错,问女儿:“最近用钱紧不紧?”
    林炽正低头剥虾,手一顿,表情淡淡的:“够花。”
    “有需要就直说。”童允武笑容温和,“只要是对你前途好的,家里都会支持。”
    林炽扯了下唇角,不可避免地联想到那个被做局的夜晚……喉咙里像卡了根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桌上的核桃糕冒着甜糯的香气。
    白锦煊夹一块放林炽碗里:“喏,多补补脑子。”
    林炽回他一个犀利的眼神,筷子敲了下碗沿:“我只是不像某人那么爱耍嘴皮子。”
    白锦煊嚼着糕点,眼角还带着笑意没收:“下次自己写作业啊。我可不能天天当你的牛马。”
    童汐焰本来在喝汤,视线从碗边越过,不动声色地落在两人互动的这一幕上。
    印象中,妹妹很少和异性这样说话。
    轻松,随性,甚至……带点儿撒娇的意味。
    他把汤勺放回碗里,叮当落下一声轻响。周围人没注意到他逐渐攥起的拳头。
    童允武问白锦煊想喝什么酒,林炽抢先说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能沾酒精!
    童汐焰静静地看她打开冰箱,顺手给白锦煊拿了瓶魔爪:“喏,多补充能量。”
    白锦煊反唇相讥:“是我最爱的魔爪没错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
    林炽礼貌微笑:“不过是奴隶主对牛马的人道主义关怀罢了。”
    童汐焰咽了口气,视线不自然地从她嫣红的唇角掠过,眼睫低垂。
    林炽居然会和别的男人开玩笑……还记得别人的喜好。
    哪怕只见过两次面。
    她在他面前永远警惕、倔强、寸步不让,即便血浓于水,也硬要竖起一道透明的墙自我防御。
    现在却毫无压力地和白锦煊互相调侃。
    他不习惯。
    他不喜欢。
    她的笑在他眼里变得很陌生,一股无名火顺着神经蔓延全身。心脏像被柠檬汁浸泡过,酸得发涩,胀得发疼。
    桌底下,童汐焰不动声色地挪动左腿,往她的膝盖处顶了顶。
    力道克制,但不容忽视。
    林炽正和白锦煊斗嘴,忽然被那一下碰得僵住,侧头看他。
    童汐焰的表情冷淡得过分,忮忌的钝痛被小心地掩藏起来。他一言不发地夹菜,动作看似从容,下颌线却微微紧绷。
    林炽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话少了许多,笑意也收敛几分。
    童汐焰低头扒饭,余光却像被拴住似的,始终追随着妹妹——她听白锦煊讲话时无意识挑起的眉尾,她故作沉默时嘴角的轻轻一勾,像极了春天最不守规矩的风,掀得他心湖起浪,止都止不住。
    他端起姜汁啤酒仰头猛灌,呛辣刺激的味道席卷口腔。
    她什么时候开始……能在别人面前这么放松了?
    她在他面前总是刺刺的,即便床上被他干得颤抖不止,说话也势必带点儿反骨。
    他忽然有点恼,不是恼妹妹,而是恼这份莫名其妙的失控——她的每一寸情绪都不该分给别的异性。那种松弛、轻盈的可爱模样,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都不应该看到。
    她是他心底的禁区。一旦察觉到别人靠近她,他连呼吸都会变味。
    童汐焰重新拿起勺子轻轻搅动汤碗,手背绷起的青筋明显。
    低头尝了口,却味同嚼蜡。
    白锦煊这时聊起中午的比赛:“阿焰,你骑术进步不小啊,今天差点就要输给你了。呼……好险。手机视频都展现不出你实战的那股疯狂劲。”
    童汐焰懒洋洋地抬眸,唇角勾出一点笑,锋利得像出鞘的刀——
    “你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