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4异象
在故事中，神迹是个很重要的元素。
冒险者们陷入绝境，乃至国度出于危难之中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
作为侍奉神明的圣武士，德里克对此不算太陌生，但此刻眼前的一切，很显然并不属于此列。
异象，发生了。
但其中没有神明的痕迹。
辛西娅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在她瘫倒之前，无形之风托起了她。
而在她周围数十尺的区域内，毫无征兆地，弥散开一片柔和的星辉，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那不是天上的星光，更像是从地面、从砖石缝隙、甚至从空气中凭空涌现的点点银白光晕，如梦似幻，盘绕着，接住了她。
紧接着，在这片饱经战火摧残、满是瓦砾和焦土的废墟街道上，翠绿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蜿蜒的藤蔓沿着断墙迅速攀爬舒展，甚至有几株娇嫩却顽强的小花，在星辉照耀下于碎石间绽放。
草木繁茂，生机勃发，将这片弥漫着死亡与火焰的土地化为了一个小小的、不可思议的绿洲。
那些试图趁机扑上来的兽人，被骤然疯长的坚韧藤蔓紧紧缠住了脚踝、手臂，越挣扎缠得越紧，愤怒的嚎叫变成了惊恐的呜咽。
而空中零星溅落的碎石和燃烧物，在进入这片星辉与绿意交织的区域时，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柔韧的屏障，速度骤减，然后悄无声息地滑落、熄灭。
几乎与此同时，那持续折磨着所有人神经的、来自大地深处的剧烈震颤，毫无征兆地、彻底地停止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抚平了大地的伤痛。
一片短暂而奇异的宁静，笼罩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只有星辉流转，草木轻摇，以及被藤蔓束缚的兽人徒劳的挣扎声。
——————
正义大厅内，气氛焦灼。
罗格里斯被紧急送往侧厅，由菲利诺主教亲自和两位高阶牧师联手，以神术和魔法共同压制他灵魂中的恶毒诅咒。
过程显然痛苦而漫长，压抑的嘶吼和神圣的吟唱不时传来。
而在主议事厅，所有脑子还能转得动的法师、术士、学者，都被集中起来。
赛伊丝、首席法师顾问、以及几位对符文和地脉学有深入研究的学者，正围着一张临时铺开的巨大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绘制、标注着从罗格里斯破碎描述中艰难还原、以及结合已有情报推测出的、关于火山深处那毁灭法阵的关键符文结构与可能的能量节点。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魔力余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焦虑。
鹅毛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急促的低声讨论、偶尔因意见不合而拔高的音调，交织成一片。
“看这个符文组合……卡瑟兰的熔炉之心变体，但迭加了塞尔湮灭道标的导向纹路……该死的，他们真的想把地心能量导向一次性的空间湮灭爆发！”
“不止！这里，还有腐化魔法的残留痕迹……红袍在试图污染地脉本身！即使喷发被阻止，被污染的地脉也会在未来几十年里缓慢毒化整个区域！”
“关键是引导和激发节点！罗格里斯提到的结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师的闪电……”
分析、争论、验证、再分析……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南方天际那越来越刺眼、频繁的闪电光芒，以及隐约传来的、似乎永不停歇的落石轰鸣。
每个人都知道，那位大师正在孤身对抗着什么，而那闪电的频繁，不可能是什么好的预兆。
终于，在近乎燃烧脑力的急速推演后，一个相对统一的、令人心惊却又似乎是唯一出路的结论，逐渐浮出水面。
首席法师顾问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干涩地向达格特·无烬和赛伊丝汇报：
“领主大人，赛伊丝女士……根据现有信息推断，霍诺特火山的地脉能量，已经被红袍的法阵极度激化、进入了不稳定的活跃态，如同一个不断被加压的沸腾锅炉。大师的闪电……我们认为，那应该不是法术，而是对于暴烈的能量的有序疏导与释放！”
他指着图纸上几个被重点圈出的节点：“大师很可能是在尝试，以自身为引导，强行将地脉中过于澎湃狂暴的魔力，通过闪电的形式，导向天地面消散，即便忽略难度，这也对施法者本身造成巨大的负荷和风险。”
另一位老法师面色凝重地补充：“而越来越频繁的闪电，说明地脉被激化的速度在加快，那位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更关键的是，有红袍巫师在侧虎视眈眈，大师必须分神与之对抗。将主要精力用于稳定地脉，势必让他在与红袍的直接战斗中落入下风，甚至……可能无法持久。”
赛伊丝的脸色比纸还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明白了顾问团的意思。
“所以，”达格特·无烬的声音沉缓，他不懂魔法，只能进一步询问，“你们认为，我们城里这些法师能做的是什么？”
赛伊丝迟疑开口：“……分担一部分城内的魔力稳定地脉的压力？让他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红袍？”
“正是如此，女士！”首席顾问急声道，“虽然我们的力量远不能与大师相比，也无法直接介入火山深处的对抗。但无冬城的魔法塔网络，本就与火山地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初的设计就包含了利用和调节地脉能量的部分功能，我们可以尝试，集中城内所有尚有余力的施法者，以魔法塔为放大器，共同施展大规模的调率法术，尽可能减缓其被激化的速率，分担一部分大师需要疏导的能量负荷！”
他看着赛伊丝：“这需要精确的协调和对大师法术频率的感知与配合。但理论上，只要能为他争取到哪怕多一丝喘息之机，让他能将更多力量用于对付红袍法师，破坏法阵核心，我们就可能赢得一线生机！”
赛伊丝闭上了眼睛，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方案风险极高——抽调本已捉襟见肘的守城法师力量，去进行一场远距离的、结果未知的魔法支援，可能进一步削弱城内防御。
但若果不这样做，莫拉卡尔可能独木难支，一旦他败亡或地脉彻底失控，一切防御都将失去意义。
这是一场没有把握的赌博，但也是唯一的选择……
她睁开眼，目光与达格特·无烬相遇。
领主眼中是同样的决绝。
“去做。”达格特斩钉截铁，“立刻召集所有能动的法师、术士，按此方案准备。赛伊丝女士，请你负责协调竖琴手中有相关能力的人员，并与魔法塔核心节点建立联系。我们需要知道大师的法术节奏，然后……跟上它！”
命令下达，整个正义大厅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冒险者们陷入绝境，乃至国度出于危难之中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
作为侍奉神明的圣武士，德里克对此不算太陌生，但此刻眼前的一切，很显然并不属于此列。
异象，发生了。
但其中没有神明的痕迹。
辛西娅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在她瘫倒之前，无形之风托起了她。
而在她周围数十尺的区域内，毫无征兆地，弥散开一片柔和的星辉，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那不是天上的星光，更像是从地面、从砖石缝隙、甚至从空气中凭空涌现的点点银白光晕，如梦似幻，盘绕着，接住了她。
紧接着，在这片饱经战火摧残、满是瓦砾和焦土的废墟街道上，翠绿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蜿蜒的藤蔓沿着断墙迅速攀爬舒展，甚至有几株娇嫩却顽强的小花，在星辉照耀下于碎石间绽放。
草木繁茂，生机勃发，将这片弥漫着死亡与火焰的土地化为了一个小小的、不可思议的绿洲。
那些试图趁机扑上来的兽人，被骤然疯长的坚韧藤蔓紧紧缠住了脚踝、手臂，越挣扎缠得越紧，愤怒的嚎叫变成了惊恐的呜咽。
而空中零星溅落的碎石和燃烧物，在进入这片星辉与绿意交织的区域时，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柔韧的屏障，速度骤减，然后悄无声息地滑落、熄灭。
几乎与此同时，那持续折磨着所有人神经的、来自大地深处的剧烈震颤，毫无征兆地、彻底地停止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抚平了大地的伤痛。
一片短暂而奇异的宁静，笼罩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只有星辉流转，草木轻摇，以及被藤蔓束缚的兽人徒劳的挣扎声。
——————
正义大厅内，气氛焦灼。
罗格里斯被紧急送往侧厅，由菲利诺主教亲自和两位高阶牧师联手，以神术和魔法共同压制他灵魂中的恶毒诅咒。
过程显然痛苦而漫长，压抑的嘶吼和神圣的吟唱不时传来。
而在主议事厅，所有脑子还能转得动的法师、术士、学者，都被集中起来。
赛伊丝、首席法师顾问、以及几位对符文和地脉学有深入研究的学者，正围着一张临时铺开的巨大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绘制、标注着从罗格里斯破碎描述中艰难还原、以及结合已有情报推测出的、关于火山深处那毁灭法阵的关键符文结构与可能的能量节点。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魔力余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焦虑。
鹅毛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急促的低声讨论、偶尔因意见不合而拔高的音调，交织成一片。
“看这个符文组合……卡瑟兰的熔炉之心变体，但迭加了塞尔湮灭道标的导向纹路……该死的，他们真的想把地心能量导向一次性的空间湮灭爆发！”
“不止！这里，还有腐化魔法的残留痕迹……红袍在试图污染地脉本身！即使喷发被阻止，被污染的地脉也会在未来几十年里缓慢毒化整个区域！”
“关键是引导和激发节点！罗格里斯提到的结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师的闪电……”
分析、争论、验证、再分析……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南方天际那越来越刺眼、频繁的闪电光芒，以及隐约传来的、似乎永不停歇的落石轰鸣。
每个人都知道，那位大师正在孤身对抗着什么，而那闪电的频繁，不可能是什么好的预兆。
终于，在近乎燃烧脑力的急速推演后，一个相对统一的、令人心惊却又似乎是唯一出路的结论，逐渐浮出水面。
首席法师顾问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干涩地向达格特·无烬和赛伊丝汇报：
“领主大人，赛伊丝女士……根据现有信息推断，霍诺特火山的地脉能量，已经被红袍的法阵极度激化、进入了不稳定的活跃态，如同一个不断被加压的沸腾锅炉。大师的闪电……我们认为，那应该不是法术，而是对于暴烈的能量的有序疏导与释放！”
他指着图纸上几个被重点圈出的节点：“大师很可能是在尝试，以自身为引导，强行将地脉中过于澎湃狂暴的魔力，通过闪电的形式，导向天地面消散，即便忽略难度，这也对施法者本身造成巨大的负荷和风险。”
另一位老法师面色凝重地补充：“而越来越频繁的闪电，说明地脉被激化的速度在加快，那位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更关键的是，有红袍巫师在侧虎视眈眈，大师必须分神与之对抗。将主要精力用于稳定地脉，势必让他在与红袍的直接战斗中落入下风，甚至……可能无法持久。”
赛伊丝的脸色比纸还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明白了顾问团的意思。
“所以，”达格特·无烬的声音沉缓，他不懂魔法，只能进一步询问，“你们认为，我们城里这些法师能做的是什么？”
赛伊丝迟疑开口：“……分担一部分城内的魔力稳定地脉的压力？让他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红袍？”
“正是如此，女士！”首席顾问急声道，“虽然我们的力量远不能与大师相比，也无法直接介入火山深处的对抗。但无冬城的魔法塔网络，本就与火山地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初的设计就包含了利用和调节地脉能量的部分功能，我们可以尝试，集中城内所有尚有余力的施法者，以魔法塔为放大器，共同施展大规模的调率法术，尽可能减缓其被激化的速率，分担一部分大师需要疏导的能量负荷！”
他看着赛伊丝：“这需要精确的协调和对大师法术频率的感知与配合。但理论上，只要能为他争取到哪怕多一丝喘息之机，让他能将更多力量用于对付红袍法师，破坏法阵核心，我们就可能赢得一线生机！”
赛伊丝闭上了眼睛，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方案风险极高——抽调本已捉襟见肘的守城法师力量，去进行一场远距离的、结果未知的魔法支援，可能进一步削弱城内防御。
但若果不这样做，莫拉卡尔可能独木难支，一旦他败亡或地脉彻底失控，一切防御都将失去意义。
这是一场没有把握的赌博，但也是唯一的选择……
她睁开眼，目光与达格特·无烬相遇。
领主眼中是同样的决绝。
“去做。”达格特斩钉截铁，“立刻召集所有能动的法师、术士，按此方案准备。赛伊丝女士，请你负责协调竖琴手中有相关能力的人员，并与魔法塔核心节点建立联系。我们需要知道大师的法术节奏，然后……跟上它！”
命令下达，整个正义大厅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