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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开门,查寝

    今天是宣本珍的受难日。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丞相魏徽向小皇帝求了恩典,准许国子监男弟子入宫参加庆功宴,理由是男学生参与这等为武将打胜仗而举办的庆功宴,可以增加他们的荣誉感,对于今后进仕,有极大的好处。
    当然,他讲再多,于小皇帝而言,都是屁话。
    你直说你身为国子监的第一负责人,想为学生谋福利,好叫他们对你死心塌地不就行了,讲那么隐晦,整的他跟傻瓜一样。
    小皇帝憋着一口气,大手一挥,直接让女弟子、老师们也来参宴。
    全部来得了,这才彰显皇恩浩荡。
    魏徽倒无所谓,直呼:“陛下英明,陛下万岁。”
    梅祯看他那张虚伪的笑脸,恨不得库库两个大耳瓜子扇过去,再骂上一句。
    “有你这个老谋深算的奸相在,朕不短命就不错了,哪敢指望万岁!?”
    但他到底忍住了,故作深沉地“嗯”一声,姿态端的十分高贵冷傲。
    早朝一下,此事魏徽便派成钧去通知郑太素。
    郑太素又通过老师们传达给学生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总而言之,整个国子监都喜气洋洋。
    除了宣本珍。
    得知能入宫,嘻嘻。
    因此公孙要着重抓礼仪,尤其逮她这个问题学生,不嘻嘻。
    宣本珍站在讲台那儿,抬手抹去脸颊沾染的口水。
    她被公孙先生骂得狗血淋头。
    半刻钟过去了,他自己都骂累了,停下来喘口气。
    宣本珍仍旧是一副半睡不醒的迷糊样。
    公孙先生火气一下子大了,怒拍讲台,“入宫礼仪记清楚没有?”
    宣本珍眼眸睁大,点头如捣蒜,声音铿锵有力。
    “记住了。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无非就是见到皇帝、官员等等分别要行什么礼,还有琐碎的杂七杂八。
    “好,那我考考你,你是什么身份,若是碰见余贵妃,要怎么请安?”
    “我是平民。”
    宣本珍眸光微闪,看公孙脸色,犹豫道:“行……跪拜礼?”
    公孙勉强满意点头,再问:“口中要怎么喊?”
    宣本珍忘了,她目光瞥向燕叁郎,求助的眼神。
    燕叁郎淡淡看她,半点反应都懒得给,十足的冷漠。
    她只好看向孙星衍。
    孙星衍平日里还算仗义,但公孙是个严厉的性子,他可不想被公孙抓住,因此装死。
    靠。
    只能指望李不言了。
    李不言快速翻书,终于找到答案。
    嘴巴无声张合,“千岁千岁千千岁。”
    宣本珍没看懂。
    他只好用手势比划。
    很不幸,被公孙看到了。
    他发飙,“李不言,宣本珍,你们两个一块滚到外面罚站!”
    二人只好灰溜溜地去了。
    *
    然而,到了下午,依旧没好日子过。
    连平日里最是宽厚的望舒都开始抓他们的功课。
    首当其冲就是他们两人。
    日了狗了。
    “铛铛铛——”
    下课铃声响。
    宣本珍丢开课本,急着开溜,“老师,你之前不是说过下课时间我们是自由的吗?那我们先走了。”
    “站住。”
    望舒声音朗润。
    宣本珍与李不言只好顿住脚步。
    李不言呵呵笑,讨饶的意味:“老师还有什么事?”
    “今时不同往日。”
    望舒眉眼平和,“庆功宴不日将要举行,你们是我的学生,神法学学的如此糟糕,若是一不小心被陛下问到,你们一问叁不知,岂不是要砸了我的名声?”
    “这样吧,临时抱一抱佛脚。”
    望舒拿着毛笔在课本上勾画,“为师给你们挑出一些基础简单的,可供你们应付。”
    宣本珍有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望舒微微一笑,“背诵啊,傻孩子。”
    李不言咂舌,“不会是要现在背诵吧?”
    “不错,今日拙今日补。你们留堂学习,顺利背给我听后,才能去膳堂吃饭。”
    “别说为师亏待你们,我在这儿等你们。”
    说着,他将勾画好重点的课本丢给宣本珍,宣本珍接住,“现在回到座位坐下,认真研读背诵,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宣本珍狐疑地瞅他,疑心他是不是公报私仇整自己。
    面对她的质疑,望舒姿态闲适,回视她的目光平静无波,与初见时一般无二。
    看来,他真的是放过自己了。
    宣本珍暗暗松口气,又决定试探一番,故作撒娇的语气。
    她期期艾艾地捏住望舒袖角,“老师,可是我们肚子好饿,能不能吃完饭再来背诵?”
    望舒表情无甚变化,淡然抬手,衣角从宣本珍指腹滑走,他语气如水,没有什么涟漪,更没有什么起伏。
    “宣同学,现在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吧,看他现在对她这么一视同仁,这么严厉,没有在放水,肯定是多少有点记恨她,对她没有其他情愫。
    这样也好。
    一个会挑你刺的老师总好过一个天天惦记着和你偷|情的师长。
    李不言正想说话,望舒道:“李同学,你也是。”
    磕磕绊绊背诵完,又和李不言一道去膳堂吃了薛琼琼帮忙打的晚饭,宣本珍精疲力尽地回去号舍。
    燕叁郎的房间黑压压的,宣本珍路过好奇地推开窗户一看,里头没人。
    听薛琼琼说,今日大军已经驻守洛阳城外,四道城门口堵的人山人海,场面十分热闹,可惜自己要上课,没空去瞧。
    当天下午,张愔大将军、张韵车骑将军,以及路斯云前将军都已经入宫面圣了。
    现在,应当回了小皇帝御赐的将军府休息。
    燕叁郎肯定是回去找张家父女重聚了,那可是他的外公和妈妈。
    出征叁载,终于重逢,自然是迫不及待。
    宣本珍拖着脚步回屋,冬青早已备好洗澡水,宣本珍舒舒服服地洗过澡,冬青帮她擦拭湿发。
    夜深了,她趴在被窝里看小黄书。
    忽然,“扣扣扣——”
    有人敲门。
    宣本珍探出一个脑袋看门口,窗纸倒映一个高大的身影,认不出是谁。
    “开门,查寝。”
    啊,好像是绳愆厅负责人的声音。
    他为人最是严苛板正,若是给他搜到小黄书,不死也要脱层皮。
    怎么忽然冷不丁要查房?
    平日里都会收到一点风声的。
    难道是因为庆功宴?
    哎呀,真该死。
    宣本珍一骨碌爬起来,将一堆小黄书藏到被褥里。
    门口又是叁声不疾不徐的“扣扣扣——”
    宣本珍慌里慌张跑去开门,“来了来了。”
    门扉洞开,白衣翩跹。
    月光拂照,公子如画。
    啊。
    是望舒。
    这厮真贼,专门模仿别人声音来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