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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太快

    商屿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低头,眼眸里映着她慌乱的脸,那点晨光下的温情蜜意,正一点点被更深沉的情绪所取代。
    “太快了?”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里的敷衍。
    秦玉桐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商屿忽然松开了她,那份坚实滚烫的禁锢骤然消失,让她觉得有些发冷。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丝绒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将房间里暧昧的浮尘照得一清二楚。
    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影被勾勒出一圈金边,神情晦暗不明。
    “我不是‘你’,”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叫我阿屿。”
    秦玉桐捏紧了身下的真丝被单,指节泛白。被单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雪松的冷香,清冽而霸道。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商先生……”她刻意用回了这个疏离的称呼,企图拉开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我们……不合适。”
    商屿眉梢微挑,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你三十岁,我才十八。”她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是香港商家的继承人,事业有成,而我只是……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她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些冠冕堂皇、又能让他接受的理由。
    “昨晚的事是个意外,我被下药了,你也……”她顿了顿,实在说不出“你也被我引诱”这样的话,只能含糊道,“我们就当……就当没发生过,行吗?”
    “算了?”商屿终于转过身,一步步朝她走来。他已经穿戴整齐,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袖口的蓝宝石袖扣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每走近一步,秦玉桐就觉得呼吸困难一分。
    刚才还温情脉脉的气氛,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对峙。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秦玉桐,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意思?”
    秦玉桐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脸。
    商屿没再说话,而是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部黑色的手机。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条短信,发送时间是一月前,发件人正是她的号码。
    【商先生,多谢抬爱。但我对年纪大、背景复杂的男人没兴趣。请勿再联系。】
    这不是她发的,但她怎么敢说,这条短信是秦奕洲发的?
    告诉商屿,她那个身为检察官的养父,不仅干涉她的社交,还用她的手机发短信警告他这个“背景复杂的男人”?这比承认是自己发的,后果要严重一百倍。这会彻底激怒商屿,也会让秦奕洲知道,他的警告毫无用处,她还是和这个男人搅在了一起。
    “怎么不说话?”商屿的声音里没有了任何温度,“这条短信,是你发的,对不对?”
    秦玉桐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商屿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自嘲和冷意。他收回手机,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原来是真的。”他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嫌我老,看不上我这个香港人,觉得我背景复杂,配不上你这人民大学的高材生,戛纳影后。”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雪松的冷香夹杂着凛冽的怒意,扑面而来。
    “那你昨晚缠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抱着我的腰哭,求我别走的时候,怎么不说?”他的指腹用力地摩挲着她肩上暧昧的红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还是说,秦小姐玩的就是这一套?先拒绝,再引诱,欲擒故纵?”
    “我没有……”秦玉桐的回复苍白无力。她不能解释,所有的辩白在此刻都显得像个笑话。总不能说,那是药效的原因,不是她的本意。在一个已经认定她在玩弄感情的男人面前,任何解释都是掩饰。
    “没有?”商屿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那你告诉我,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今天早上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秦玉桐被他逼得眼圈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能说什么?说秦奕洲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失去他的信任和宠爱?说她害怕他那双失望的眼睛,胜过害怕世界上的一切?
    在商屿看来,这一切恐怕都只是她嫌弃他的借口。
    最终,万般委屈和恐惧都化作了一声认命的轻颤。她闭上眼,纤长的睫毛上挂满晶莹的泪珠,扑簌簌掉落:“……是,我发的。对不起。”
    她认了。
    承认自己看不上他,总好过把秦奕洲拖下水。
    那句“对不起”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砸在商屿心上,将他胸腔里翻涌的怒火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滚烫的灰烬,呛得他喉头发紧。
    他盯着她,长睫湿漉,像被暴雨打过的蝴蝶翅膀,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承认了,承认她瞧不上他,承认她一直在耍他。
    可他为什么感觉不到胜利的快感?反而觉得心口某个地方被这软弱的眼泪烫出了一个空洞。
    商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腹上还残留着她肌肤细腻的触感和泪水的湿润。
    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一旁的吧台,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但是没有喝,只是端着杯子,背对着她。宽阔的脊背线条流畅而紧绷。
    秦玉桐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弹。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更暴烈的怒火,还是彻底的厌弃。这个男人的心思,比京市冬天的雾还难猜。
    良久,她听到他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口,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
    “手伸出来。”
    秦玉桐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宽厚的背影。
    商屿没有回头,只是重复了一遍,语气微微加重:“手。”
    她迟疑着,慢慢将被子下那只没受伤的手臂伸了出来。手腕纤细,肤色在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商屿终于转过身,他将酒杯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那部黑色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Dr.  Wong,”他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带你的医药箱来一趟我房间,1608。有位小姐身上有些擦伤需要处理。”
    他又变回冷静、克制的商屿,仿佛刚才那个怒意勃发的人只是秦玉桐的幻觉。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随手扔在床上,目光落在她手臂和大腿根那些青紫的痕迹上。那些痕迹,是昨夜失控的见证,此刻在他清醒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秦玉桐下意识地想把腿缩回被子里,却被他沉沉的目光钉在原地。
    她想问,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或许,他只是在诈她。又或许,在她被下药和她玩弄他感情这两件事之间,他更在意后者。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商屿去开了门,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她看到房间里的情景,特别是床上只穿着男士衬衫、神情狼狈的秦玉桐时,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被专业素养掩盖。
    “商先生。”她恭敬地颔首。
    “给她处理一下。”商屿指了指床上的秦玉桐,语气平淡。
    女医生走到床边,打开医药箱,动作轻柔地对秦玉桐说:“小姐,请把衬衫的袖子卷起来,我需要看一下伤处。”
    秦玉桐僵硬地配合着。当冰凉的药膏触碰到手臂上肿痛的皮肤时,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
    正在窗边打电话的商屿听到了这声抽气,他侧过头,皱了皱眉,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挂断。
    他走过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存在感太强,雪松的冷香无孔不入,让秦玉桐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医生正准备处理她大腿根部的瘀伤,那里的情况更严重些。秦玉桐被他看得窘迫地攥紧了衬衫下摆。
    “你先出去。”商屿突然对女医生说。
    女医生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将药膏和棉签留下,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玉桐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商屿却只是拿起棉签,沾了些药膏,单膝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他的视线与她平齐。
    “腿。”他言简意赅。
    秦玉桐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让他……给她上药?
    见她不动,商屿没什么耐心地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然后轻轻将她的腿拉出来一些,宽大的衬衫下摆滑了上去,露出那片令人心惊的青紫。
    他的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冰凉的药膏被他温热的指腹抹开,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每一处伤痕上。那份刺痛被一种奇异的酥麻感所取代,秦玉桐咬紧了下唇,不敢看他专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