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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之如草,真脏

    蛮蛮拿好批注转身回到自己家的马车上,上马车之后也不和母亲还有夏秋华搭话,懒得看她们两个冷着的脸。一路上只有夏云氏和夏秋华断断续续的闲谈声。话题跳来跳去,时而是府中琐事,时而又谈到今日狩猎场的趣闻,偏偏将她彻底绕开。蛮蛮靠坐在一角,手指在腿上轻轻点着节拍,懒得理会她们明显的孤立,也不去掺和这场尴尬的叁人行。
    马车在回府的石板路上缓缓驶过,车轮碾着碎石发出轻响。蛮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飞速退后的树影,直到马车停稳在府门前,她已先一步掀帘下车,步子轻巧丝毫没有被马车上两个人影响。
    从春猎回来以后,夏秋华又开始在学堂开始拉拢其他贵女孤立蛮蛮,想要借此拉回在春猎时候受的气,蛮蛮却仿佛全然不在意,她依旧每天按时来上课,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听讲,安静写字,风吹进窗来,她就翻翻书页,不紧不慢地理好衣角,仿佛那冷清不是被人刻意造成,而是她自己乐意孤坐一隅。只有沉家二姑娘,沉若芷,性子温吞,看似没主见,实则有股倔劲儿。夏秋华旁敲侧击了好几次,甚至请她一道结伴回家,她都只是笑笑不理会,便又挽着蛮蛮的手离开了。
    沉若芷的哥哥和往生认识,她哥哥沉潇,曾与将军府的小公子往生一同习武,关系说不上亲厚,但偶有往来。耳濡目染之下,沉若芷也比寻常贵女多几分明辨是非的清明。所以两个人偶尔会有交集也清楚夏家那些糟心的事。
    蛮蛮则是不在意这些,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等到学堂休沐的时候,拿着糕点和一条束发结去找谢绮,在和谢绮偷偷讨论了一番新出的话本以后,蛮蛮才把早就誊好的一份课业卷子塞到谢绮手里。
    “快点抄完。”她支着脸催,“我等着你带我去见你表哥。”回廊尽头是栖雪院,一条青石小径斜斜通往偏北角。蛮蛮抱着手中小食盒,步子轻慢地跟在谢绮身侧。
    “你今日倒是殷勤。”谢绮侧头瞧她,眼神有点打趣,“做糕点也就算了,还带了别的东西?”
    蛮蛮眨了眨眼,低头道:“我做一样小东西,想着……他也许能用上。”“你哪次不是想着这个?”谢绮哼了一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表哥最烦那些强行套近乎的。若不是我带你,他那儿的仆人八成拦都不让你进。”蛮蛮却笑起来,声音软软的:“我有你带着,不怕。”
    两人走到栖雪院外,果不其然,一名青衣家仆立在廊前,见她们靠近,眉头微蹙,口气不善:“大公子在看书,不见客。”谢绮走上一步,拎起那盒点心晃了晃:“什么客?是我朋友,顺便来还个人情罢了。”那家仆似要说什么,又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淡淡的“让进来吧。”
    蛮蛮垂眼轻笑,随着谢绮跨过门槛,一路走到室内书案前。谢知止仍坐在案后,执笔临帖,身形挺直,白衣胜雪,案上一盏茶气氤氲未散。他未起身,只微一抬眸。
    身旁一侧是他的婢女琼枝,听说是谢家主母指派给他的,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子的婢女生得一张极清淡的面孔,眼尾略垂,嘴角也无笑意,看不出年纪,只觉得沉静得很,像一盏常年不熄的灯。就是眼中有一丝蛮蛮讨厌的孤傲,蛮蛮不喜欢傲气的人,特别是空有傲气的。
    蛮蛮福了福身,柔声道:“知止哥哥,今日是休沐,我做了些茶饼,本不敢打扰,是谢绮说你近来常熬夜看书,想着带点吃食补补。”  她说着,轻轻放下手中漆盒,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包着绢帕的小物。
    “还有这个,是我前些日编织的小束发结,若哥哥不嫌弃……”绢帕轻展开,露出一枚寸长白竹结,线条简净素雅,末端小小一弯如钩,嵌玉不过米粒大,点缀在尾部像春水初融,恰如点睛。谢知止未动,只垂眸看着。琼枝立在一旁,眼皮轻轻动了一下。她没说话,礼数也不失,只在那一瞬间,目光落在那枚束发结上,像是风吹湖面不起波纹,却冷冷收了一线不屑。
    室内片刻无声。谢知止停了笔,抬眼看她。目光落在那束发结上时,并无波澜。他神情极淡,眼尾微垂。
    “课业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费心”他说,嗓音如常温和,像是春日风穿过竹林,话说得极有分寸,温和中带着一丝隔意,仿佛是轻风扫过檐角,不湿人衣,却足够叫人止步。
    蛮蛮手指一紧,那只轻包着帕子的手略微僵了僵。她垂了垂眼睫,很快又轻声笑起来,嗓音细软,像是带了点委屈,又像是刻意压低的伤心情绪:“我不是有心讨好知止哥哥的,只是……谢绮表妹说,那日夏秋华在宴后偷偷来找哥哥,说了我许多不是。”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来望向谢知止,眼中像是盛了点泪光,声音更轻了些:“从前从未有人相信我,所以我很感动,我便觉得,得做点什么才好。”
    蛮蛮话音落下后,室内一时沉静。谢知止未作声,眼帘微敛,看不出情绪。倒是谢绮听得心软,忍不住低声道:“表哥,她真不是有心讨好你,就是想着你那天没信那些胡话……这糕点她昨儿个还跟我商量该放什么馅料合适,你若不收,她肯定伤心。”
    谢知止手中笔停了停,许久,才淡声道:“放着吧。”  话音未落,门外脚步声至,谢石低声禀道:“赵公子在外求见。”  他微一颔首,起身时动作从容,蛮蛮眼睫轻颤,手指缓缓将帕子摊开,走上前去准备把那枚束发结与食盒一同摆在案角,蛮蛮走上前,却不慎踩住裙摆,向前扑倒,谢知止眼中光色一闪,显然想躲,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蛮蛮一只手抓住了谢知止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谢知止的腰带,她一下子扑了个满怀,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稳住了他的腰带,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身前。她的脸正好落在他腰际偏下的位置,额角擦过那道束紧的衣带,鼻尖几乎蹭到了他交迭衣襟与腰结的接缝处。她屏着呼吸不敢动,那处却像是藏着一股淡淡的龙脑香与没药气味,带着他一贯的清冽与疏离。
    谢知止低头看着她,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拧。并未立刻出声,只是身形轻轻后仰,似乎在刻意拉开距离,而袖中指节却在缓缓收紧,骨节泛白。他静静看了她一瞬,语调依旧温和,声线低缓如玉石摩挲,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夏姑娘,最好站稳些。”话虽轻,字句间却透着疏离与克制的压迫感,丝毫不似方才那般温润,依然维持着表面的温和淡然。
    蛮蛮低垂着眸,仿佛羞怯难当,眼中蓄起潮意,轻轻咬着下唇,泛起的血色在她唇瓣上晕出一抹绮丽的深红:“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谢知止神色未动,狭长的眼眸落在她泛红的眼角上,静了一瞬,才缓声开口,声线似乎柔和了些:“别哭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话语一出,又瞬间恢复了惯常的温声细语,像是方才那一点冷意从未存在过。蛮蛮眼睫一颤,低低应了一声,便随谢绮一同转身离去,步子轻巧,像真被吓到了似的,步步小心。
    谢知止在两人走后,周身寒意遍布,他淡声吩咐:“去拿水,再带件干净的衣服来。”谢石一愣,刚要开口,又对上那双漆黑如镜的眼,仿佛藏着一整个冰湖,动荡不显,只叫人生寒。
    很快水盆与衣物备好,谢知止缓缓褪下外袍,露出被碰过的手腕,他抬手拿过帕子,细细擦拭那处肌肤,眉目平静到近乎冷淡,一下、又一下。直到那一片肌肤泛起触目惊心的红,甚至隐隐渗出血意,他才终于停下,帕子落进水盆里,溅起小小一圈水花。他低头望着那片微红的水,喉结轻滚一下,似在极力克制。半晌,他喃喃:“……真脏。”
    薄唇轻启,语气极淡,却像一柄包着绒布的利刃,藏着滔天杀意。只要再有下一次,他真的会杀人。等他换好衣服,谢石重新走进来,说赵公子等不及了,谢石望了眼案边放着的糕点盒与那枚小巧的白竹束发结,正犹豫准备去拿碟子装糕点,谢知止带着警告的眼神撇了一眼谢石,冷声道:“拿去给谢六他们几个吧。”站在一旁的琼枝神色未动,眼里甚至浮起一丝极淡的“果然如此”。
    谢石一怔,立刻应声:“是。”谢六是马夫,平日替谢知止管车喂马,人粗声大嗓,吃食也不讲究。这样的吩咐,谢石再迟钝也听出那份“弃之如草”的意味。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案上的束发结还静静地搁在原处,半寸未动,连绢帕的折痕都未展开。
    随即门帘被人掀起,春衫翻动间,一道朗朗的笑声踏风而来,“清珩,方才与你表妹一道出去的那位,是谁?”一道穿玄青常服的青年走了进来,眉目俊朗,步履带风,眼底常年带着笑。他正是当今六皇子,名唤赵祈言,最是放浪不羁、风评轻佻,素来在贵族子弟中最不讲规矩。“模样倒是蛮娇俏的,眼睛圆圆的,声音也软得紧。”谢知止眉心未动,指间薄页微顿,唇角却含着一点看不出情绪的弧度。他抬眼看了皇子一眼,语气仍温:“不过是谢绮从学堂里认的同窗。”“同窗?”六皇子挑眉,显然不信,“你这表妹,可不是谁都肯带出来给你瞧的。”谢知止没有接话,只淡淡收回目光,继续翻书。
    赵祈言谢知止不搭理自己,目光乱扫,忽而停在案角那枚尚未收起的白竹束发结上,饶有兴致地问:“咦?这是你的东西?倒挺别致。”
    谢知止看了他一眼,指尖轻推,将那帕子一并递了出去:“你若喜欢,便拿去。”赵祈言轻笑两声,走近了两步,伸手去拿那束发结:“看来无关紧要之人送的,那就给我罢”谢知止却没有再言语,只低头翻书,连余光都未落在那束发结上。仿佛它从头到尾,都不曾在他手边停留过半息。
    赵祈言看了看琼枝欲言又止,随后谢知止出声让琼枝出去,赵祈言将那束发结收进袖中后,转而坐下,正色低声道:“清珩,现在流月剑的消息已经被放出,现在江湖人士都在抢夺流月剑,太子那边也在打探关于流月剑宝藏的传说,鸾鸟羽翎
    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谢知止翻页动作未停,语气一如既往温润:“太子想借这次流月剑之名,举办武林大赛,扶持几位门主,好为他暗中培养势力。之前从器造司拿到的‘鸾鸟羽翎’拓印,已经开始制模生产。”
    赵祈言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倒也快。只是不知这批带羽翎的兵刃,最后会落在谁手里。”谢知止语气平静:“交给谁,取决于谁最像是会用它来刺杀陛下的人。”
    赵祈言一怔,随即缓缓笑出声,眼中却没了笑意,似试探也似威胁:“清珩,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一切按照棋局进行,再过几日花朝节皇帝会举办宴会,鸾鸟羽翎那个时候可以用上了”
    谢知止闻言,终于抬眼,:“臣遵命。”赵祈言笑:“清珩,我话说在前头,若真有事起,先动的绝不会是你。但你若愿配合走一遭,也能省了你不少后顾之忧。”
    谢知止拱手为礼,语气清淡:“臣不敢。”赵祈言背着手向外走去,临出门前像想起什么似的随口一笑:“不过是一次避暑,清珩你也应该随行”赵祈言颔首,笑意未敛,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抚着袖中那枚白竹束发结,像随手捡来的一点无聊玩意。
    谢知止站在案后,望着赵祈言的背影,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步出栖雪院,登上自家马车时,那条银毛猎犬已经探出脑袋迎他,舌头吐得老长。赵祈言挑眉看了它一眼,忽地想起什么,掏出那枚束发结,在手中转了两圈,自言自语道:“谢清珩不要的东西,挂在你身上倒合适。”说着,他就将那素白束发结系在了狗脖颈的项圈上。
    原本洁白如玉的小物此刻挂在犬毛之间,随着猎犬扭头摆尾晃来晃去,青玉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却怎么都透着一股……滑稽。猎犬“汪”地叫了一声,尾巴摇得更欢了些。马车启动,车帘微掀,阳光落在狗脖子上的青玉上,光一闪一闪,晃得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