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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冷月祭途

    乐安甦醒已逾十日。
    原主纵情声色,日日沉溺于男侍温柔乡,外人眼里那是「公主府的常态」。可如今数十名男侍皆安静守候,无人再被召入寝殿。有人在花廊下静候一夜,只盼一声唤名;有人每日研读琴书,只想再献一曲;却始终等不到那一声传召。
    然而,这些男子纵有焦急,眼底仍是一片恭顺。女尊天下,男子无权多言,他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乐安看在眼里,心底却五味杂陈。这些人啊,他们不是宠妃,不是俘虏,更像是一群困在笼中的鸟。若原主还活着,这些人怕已沦为玩物。
    霜花这几日忙进忙出,时常携带府内外消息,安安静静守候在她身侧。
    霜花轻声提醒:「殿下,明日便是初八,是您例行去皇寺祈福的日子。自先帝驾崩后,殿下每月都会去烧香请安。」
    乐安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竟是原主留下的「例行行程」。她心底虽有些不安,却仍点了头。
    「好,我知道了。」她低声回应。
    次日清晨,天色微凉。
    公主香车自府门驶出,墨玄骑黑马紧随车侧,冷峻的身影宛如一柄长刀。侍卫们分列左右,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乐安隔着车帘望向外头,眼神一瞬间失神。她忽然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船上的喧笑声,灯火与歌舞,清倌们的粉香气息。然后,是突如其来的骤雨与惊呼。原主坠入湖水,她却在昏迷中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她指尖微微发冷,心口涌上一股说不清的荒诞。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轻声自语,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皇寺在山林间,车驾行至半途,忽有数十人自林间跃出,衣甲杂乱,刀光森冷,顷刻间搅得前路大乱。
    「有盗匪!护驾!」嘶鸣的马叫声与兵刃碰撞声同时炸响。
    乐安心头猛然一紧,整个人僵在车内。
    下一刻,车帘被猛地掀开,一只大手稳稳扣住她的手腕。墨玄冷声道:「殿下,随我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被他带下车。
    风声呼啸,四周杀喊震天。乐安跌在他怀中,只觉世界天旋地转,眼前全是闪烁的刀光。
    「墨……」她刚要开口,眼前便是一抹刺眼鲜红的血光。
    只见墨玄单手一拉,把她护在身后,长刀出鞘,声音冷冽到极致:「杀!」
    暗卫们齐声应喝,列阵迎敌。
    那一刻,乐安第一次见识到墨玄所谓的全城第一武力值。
    他宛若孤狼,冲入黑衣人群中。刀光如骤雪,寒气逼人,所过之处血花飞溅。敌人刀斧齐下,却在他一个转身、一个反击之间倒地哀嚎。
    乐安站在护卫环成的圆阵中,眼睁睁看着鲜血溅到裙角,心脏怦怦直跳。
    这不是电视剧!这是真的血!是真的人命!
    她呼吸急促,胸口像被什么卡住。视线中墨玄的背影高大冷峻,每一次挥刀都像在划破她心头的防线。
    「殿下,小心!」一名暗卫骤然扑上,替她挡下飞来的利刃。
    乐安惊呼一声,整个人猛地后退,脚下一滑,身体几乎要跌倒。就在此时,一只手臂牢牢搂住了她的腰。
    「稳住。」耳边传来墨玄冷静的声音。
    她抬头,正对上那双冷冽却坚定的眼睛。
    四周喊杀未停,他却牢牢护着她,像是她与天地之间唯一的屏障。
    战斗很快结束。
    盗匪尸身散落林间,血腥味浓烈。暗卫们清点人数,虽有人受伤,却无致命。
    墨玄收刀,目光扫视四周,声音冷冷:「将尸身处理干净,不留痕迹。」
    「是!」暗卫齐声应下。
    乐安仍被他揽在怀里,她低头看着裙角上的血迹,只觉满眼都是血与杀伐。呼吸急促,胸口的恐惧压得她眼前发黑。
    她身子一晃,终于承受不住,整个人软软倒入墨玄怀中。
    待再度睁眼时,耳边已是梵音阵阵。
    焚香气息萦绕鼻端,她身下铺着细软的锦榻。
    「殿下,您醒了!」霜花红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
    乐安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身在皇寺偏殿。她呼吸急促,脑中仍萦绕着之前的场景,冷刀、血光、惨叫声。
    她手心冰冷,颤声问:「……霜花?」
    霜花眼眶泛红,急忙伸手扶住她。
    乐安呼吸急促,还未回神,手指已下意识攥紧了霜花的手腕:「霜花……你没事?」
    「奴婢无碍。」霜花轻声道,「侍卫护卫周全,奴婢安然无损。倒是殿下您,被吓昏过去……」
    她眼角泛泪,却仍保持镇定,「奴婢已为殿下诊过脉,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再养息些便好。」
    乐安怔怔望着她,脑中仍萦绕着血光与杀伐,心口一紧,喃喃低语:「……是真的……都是真的……」
    霜花轻轻握紧她的手,低声安慰:「殿下莫怕。墨统领已在处理后续。那批贼匪已无一人生还,尸身、血迹皆已清理。此事绝不会外传。」
    乐安闭上眼静静躺着,耳边是低沉的木鱼声,心口却久久不能平息。
    这不是梦。这是一个会流血、会死亡的世界。
    她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明白,自己若不谨慎,下一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夜深。
    皇寺偏殿静谧无声,只有香火长燃。
    乐安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透过残灯光影,隐约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墨玄背靠殿柱而立,双眸闭合,显然在养神守夜。夜风拂过,他一动不动,宛若铁壁。
    乐安胸口忽然一颤。她回想起白日里自己在血光中昏厥前,唯一能触及的,是他的怀抱。
    冰冷的世界里,那是唯一坚实而温热的所在。
    她下意识伸手覆上心口,低低吐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有他在,好像……没那么怕了。」
    灯火轻颤,她缓缓阖眼,呼吸渐渐平稳。
    殿外,墨玄长睫轻颤,闭合的双眸瞬间睁开。
    他静静凝视着殿内,眼神深沉如夜。她的呢喃声声入耳,他自然听得清楚。
    直到乐安睡得安稳,他才缓缓推门而入,脚步无声,彷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榻上的人眉心仍紧蹙,睡梦中似乎还带着惊惶。墨玄沉默片刻,终于抬手,替她轻轻掖好被角。
    手指在她鬓边停了一瞬,却终究收回。
    他望着她的面容,目光中有压抑的情绪翻涌,却被硬生生压回心底。
    片刻后,他退至暗影,重新站定,长刀在手,神色冷峻。
    夜色更深,无人知晓方才的一瞬,他心底如何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