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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没了

    次日,文鸢依旧是在笼子里醒来的,魏知珩早已经不在身边。
    外面光线刺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等到揉了几次眼睛才缓和些。
    笼子里的毯子换了新的,那些被撕碎的衣服全都不见,她身上也换了一套单薄清凉的睡裙。唯一不变的就是紧锁的笼门以及那些没来得急收走的宝石。
    昨天晚上埋在她身体里的感受还历历在目,光是一想,文鸢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泛着不可言说的难受。
    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脚踝上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扣了镣铐。和手上一样长度装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文鸢用最大的力气去摇晃,想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她又不是宠物,她是个人,凭什么要被这么锁在笼子里,魏知珩这个神经病凭什么这样对待她!
    里面噼里啪啦疯狂喊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关了个疯子。
    房间门口。
    魏知珩刚用完餐,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天晚上吃饱了,这时候他心情还是不错的。瞧瞧,手里还端着早餐,亲自过来喂她,说一句处处上心都不为过。
    听见里面的动静,保姆们都没敢进去,怕他生气。但是见他脸上没什么情绪,一个个都摸不透,不敢多言。
    脚边突然蹿出几声喵喵叫,是小七跑了出来。
    小七翘着尾巴,在男人脚下躺着讨好蹭了蹭,似乎对于许久没见过的主人有些不满,于是又喵喵叫了两声。
    身后饲养的保姆急忙追了上来。
    这会本来是带猫出去晒晒太阳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碰上了魏知珩,或者不是误打误撞,这猫特地来寻主人了,怎么说都不肯走。
    “抱歉,抱歉司令,是我没看好。”保姆紧张地低头,又不敢去抱猫,只能一个劲地结结巴巴道歉。
    脚边的猫被踹了两脚也不生气,死皮赖脸地再次黏上来蹭他的裤腿。
    魏知珩今天心情是不错的,也就没怪罪,脚又踢了踢,挪开一条路才抬眼:  “她什么时候醒的。”魏知珩问。
    “刚醒没多久,才开始闹。”守在房门边的保姆诚实说。
    刚醒就这么有精力,不愧是他养出来的,倒是也不娇气。
    魏知珩算是满意她的体力。把门一打开,入眼就看见了还在晃笼子的文鸢。
    女人恶狠狠地盯着他,全然没了昨天委曲求全的状态,一副恨不得要撕下他的肉喝干他血的眼神。
    看见他手里端来的早餐,文鸢冲他淬了一口,“别来恶心我。”
    “你这个样子,伶牙俐齿地,跟昨天晚上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昨天晚上是怎么哭着求他轻点儿来着,魏知珩啧了声,吃饱了就翻脸不认人,这样可不行。
    他皱眉,“怎么了,是对我有意见?”
    明知故问,她的意见大了去。恨不得要把他拖进笼子里也折磨一番才够解气。
    跟着魏知珩挤入的小七惦着脚尖飞快奔入房间内,喵喵直叫了好几声,澄澈的瞳孔盯着房间内的装饰。面对诺大的笼子,觉得好奇,在笼子周围打转。
    女人已经没心情去搭理这些旁遭的事情。
    “我要出去。”文鸢咬着牙说,“你放我出去,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是个人!你这样把我关着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要么你就直接杀了我。”
    男人叹气,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缓步走向她。
    今天魏知珩穿着身清爽的白衬衫,整个人散着若有若无的沐浴香气,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文鸢警惕着他接近的步伐,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说些好话讨好几句比什么都强,尤其用她这张脸说软话最有用了,说不定他玩够了能高抬贵手也说不定。
    可惜文鸢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与他恰恰相反,软硬都不吃,要把桌都掀了才甘心。简而言之就是一点都学不乖,除了会找死,其他的,都不会。
    要是现在让她跪下屈服,说一句软话,恐怕还不如取她命简单。
    不过魏知珩对于自己驯养的东西是愿意付出耐心的。他坐在不知何时搬进来正对的皮沙发上,双腿交迭,俨然一副主人神情:“让你自由活动也不是不可以,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文鸢听笑了。别说是两个,半个她都不会再信,魏知珩就是个出尔反尔的神经病。
    她狠剜了一眼,死不听从,圆润润从嘴里吐出一个滚字。
    魏知珩不理会她的辱骂,抱着从地上跳进怀里的猫,轻手抚摸。语气平平淡淡:“在床上主动点,嘴巴甜一点,把我哄好了,什么不好说?”
    “神经病。”文鸢骂他。
    男人依旧充耳不闻,一下一下抚顺猫毛,“把饭吃了。”
    “畜生。”
    魏知珩倏然抬眼,温润的表情卸下,一股子令人心惊肉跳的怵意。
    文鸢还要骂他,见他有要动怒的征兆,顿了顿,偏开脑袋,小声又骂了一句:“本来就是畜生。”
    猫从他怀里蹦走了,魏知珩没管,起身走到笼子前,居高临下瞥她。
    两人相隔着一道笼门,但只要稍稍伸手,魏知珩就能从缝隙里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掐死。
    人命就是这么脆弱。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魏知珩的戾气一下默住。
    两人往水声方向看过去,原来是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桌子,脑袋伸进被子里喝羊奶,还舔得自己满脸湿润。
    “满意了?”魏知珩问她。
    文鸢才收回视线,“什么?”
    “早餐没了。”
    “…….”果然是个脑回路有问题的神经病。每当文鸢试图理解,找到他话里的规则时,魏知珩总能话里有话再有话,九曲十八弯地刁难人。
    “我不吃。”她坚决地维护自己仅剩的一点自尊,“你给我滚。”
    “随你。”
    魏知珩果真转身离去,连带着桌上的餐盘都不要了,嘭地摔上房门。
    她看向一脸无辜的小七,猫舔着爪子,满脸的奶渍,从桌子上又蹦下来,乖巧地绕在笼子周围。似乎很不解她为什么被关在里面。
    文鸢蹲下身,隔着笼子抚摸它。
    现在,她比宠物还要不如。至少小七能自由活动,而她只能被关在这里看人家的心情活着。
    这样被掌握生死的感觉令她觉得厌烦。
    —
    半个小时后,整个别墅园的监控都响起了警报。
    原本开出去的车子在两个小时后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门口一排的站立的士兵,一进门,楼下围满了照顾起居的保姆及士兵。魏知珩冷着脸问情况。
    这群人没敢隐瞒,又不敢说冤枉,但是人要找死,谁拦得住?
    “是…是这样的,文小姐她想不开,把房间里的那些宝石都吞进去了,还好…还好我们发现得及时。”保姆怯怯地看他脸色,魏知珩吓人得很,他那么宝贝楼上的女人,说不准因为办事不利把她们的皮剥了也说不定。于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责,接着说:“现在已经洗过胃了,东西都吐了出来,人是没事的,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那些石头我们都已经收起来了,我们都在劝她,情绪也稳定了些。”
    魏知珩没耐心听她废话,抓到了几个重点词,现在人没事。
    急步上去,男人身上的戾气还在,带着些从外头赶回来的冷意,就这么瞧着躺在床上打着营养针的人。
    又是自杀,又是这副苍白得要死模样,被子一盖,真分不清死人还是活人。
    住家的医务随即起身向他汇报文鸢的情况。人没什么事了,男人没几句便抬手打断,让他出去。
    医务见他浑身煞气,想开口又觉得不合适。他转头看向床上的女人,被子裹住她单薄身躯,瞧着风一吹就能倒。男人关心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怎么就乐意把人折腾得半死不活。
    “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可能是由于频繁受到刺激,心理承受不住才会一而再再而叁做出过激的行为,而且她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久了恐怕扛不住。”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再刺激她。
    因为催吐和洗胃,床上的人脸色煞白,目光无神。她早就醒来了,手上的镣铐也终于被解掉,听见医生的对话,装睡没醒。
    她能感受到魏知珩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良久,魏知珩才开口:“出去。”
    医务识趣没再说下去,这事情只是多嘴多舌了一句。一条命罢了,魏知珩若是想要,在孟邦,没有人拦得住。
    两名护士推着装着器械的推车也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还装?”魏知珩站在病床前,声音冷冷。
    文鸢确实装不下去了,她想拔出针头插在他脖子上,还没有接触到手背,被男人一句话摁下。
    “值得吗。”魏知珩歪了歪脑袋欣赏她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病怏怏样,讥讽说:“你以为找死,我就不会再把你关起来?我可没那么善良啊。”
    明明笑得温柔和煦,说话的语气也很轻,却让人听出恶劣的威胁。在她眼中,魏知珩笑容可怖,比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还要吓人。
    “我没有。”
    解释在他眼中是如此苍白无力。这点儿手段,魏知珩轻而易举就能拆穿她。
    文鸢闭上双眼,不想再去看一眼。无所谓,生则生,死则死,反正也没有比这更坏的处境了。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魏知珩的卑劣,有些物种之所以能被称为人,不是他在进化中褪去了野性,行为高尚,是他比禽兽多披了层皮,仅此而已。本质上和那些没磨灭掉兽性的畜生其实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