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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

    又过去了一周时间,魏知珩回来了。
    这回倒是谁都没收到消息,原本定的十天后,提前了叁天。
    魏知珩的行程向来不定,也没人敢问,有时半年都未必回一趟住宅,除去新上任需要集中权力的时候,住在孟邦算是最长的一段时间,唯一的踪迹也都透露给了家里养着的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偏偏人家根本不领情。他前脚打电话,后脚这女人就挂了,也不问问他在外面怎么样,给不给带一个什么礼物回来。
    你看。车子才停在院子里,下车,屋里好不容易肯出来晒晒太阳的人跟见了鬼似的落荒而逃,把门关得震天响。
    关上的门和屋子里的人一样,排斥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魏知珩。
    那动作简直刺眼极了,彷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魏知珩呵笑一声,步子往前迈去。
    养不熟的东西,果然不讲一点良心。
    士兵跟在他身边汇报最近几日的情况,这女人心情还算不错的,最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以为躲在闺阁里要嫁人呢。现在知道当个活人,出来晒一晒了。
    男人迈步子的动作极快,士兵没敢说什么,只说她最近心情是不错的,一直想出去,但都被拦了下来。
    也不知听不听见,魏知珩停在门外。
    士兵知趣退下。门在下一瞬就被自动打开,只是开门的并不是朝思暮想的那张漂亮脸蛋儿,而是紧跟过来的保姆。
    魏知珩的脸色很不好看。
    “老板。”
    魏知珩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吧嗒的脚步声传来,是再熟悉不过的皮鞋声。文鸢在楼梯口,转过头就看见了没换鞋的人大剌剌踩进来,也不管地板是不是刚拖干净的。
    魏知珩歪了歪脑袋瞧与他避开视线的人,刻意得太过分了,想让人不计较都难。
    只是,他的目光往下看去,文鸢穿着一双纯色的凉拖鞋。
    在12月份的季节,下雨的天气会格外凉爽,外面的人都穿着长袖长裤,而屋里的人不知冷暖,穿着随性的白色短袖和贴身的裤子,连头发都高高攀起,露出了纤细白嫩的一截脖颈。
    见他看了好几秒自己的脚,文鸢有些头皮发麻,缩了缩脚趾往后退。
    “看什么。”
    “鞋子。”男人如实。
    文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被他一直盯着脚,有些不自在。刚转过身想无视他,身后就传来稍带愉悦的声音。
    “说实话。”魏知珩微微一笑,“有点丑呢。”
    一句轻飘的话,钻进文鸢耳朵里变成了讥讽。
    她没吃枪药,也不想跟他发疯,毕竟像他这种人根本学不会说人话,也不会做人事。转过身,文鸢很平静,同时,她也盯着他擦得锃亮的皮鞋,嘴角扯了扯,露出嘲讽的笑意。
    “不然你把我的脚砍了?”
    魏知珩对她反驳的态度有些意外,但却又被她的话逗乐。
    怎么说,一个多月不见,伶牙俐齿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
    他没接着说,慢条斯理解了袖扣又脱外套,走到沙发边让她过来。
    刚背个身搭衣服的功夫,没注意,门啪地一声关上。
    魏知珩回头,只剩下无边的寂静。
    锁好了门,文鸢除去厌恶,提不起一丝情绪。Ella的治疗方法是肉眼可见有效的,她现在面对他,已经没有了悲愤到想直接拿把刀同归于尽的程度,是冷静,是清醒,能分辨出是非情况,知道眼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过去了半小时,魏知珩没有上来敲门,也没有暴力破门,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未知的东西就像黑盒子里的猫,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文鸢看着封了铁栏杆的窗户发呆。
    时钟嘀嗒又敲了一下,她才终于忍不住想出去。
    想出去上厕所。
    厕所在二楼有一个,但二层一半中空,只要打开门就能和沙发上的人撞个对眼,比起这个,文鸢更希望魏知珩在过去的两小时里已经离开了。
    她又等了半小时,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才把脑袋贴在门上去听。
    贴着门听见的声音有些模模糊糊,原本隔着门板听不见的,都通过这一扇门听见了。男人的声音窸窸窣窣,似乎在打电话,他就在二楼。
    此刻二楼外的楼道栏杆处,魏知珩捏着电话,单手撑在栏杆上,被威山凯这通电话给说笑了。
    自当初孟邦一别,威山凯出了事,人倒没多大问题,在医院躺了个把月恢复得不错,直接就上了前线指挥,谁见了不说一句为国为民?
    许是吞攀把那天对峙的话和袭击的事情捅到了威山凯面前,这才有了一通询问的电话。不是威逼,威山凯很是客气,旁敲侧击问他前一周是不是去了趟仰光。
    意思很明白,再蠢到无以复加的人都能知道他想问什么。
    兜来兜去无非要知道他是不是派兵出来搅和这次的清剿行动了。
    魏知珩也很是爽快,直言是他吞攀不给活路走,先是骗他在东枝想动手,再是仰光的鸿门宴,还美名其曰要放他一条活路走,枪抵在脑袋上羞辱,谁能忍下这口气?
    不是他不讲情面,是他吞攀把路走死了。
    “我倒是想袖手旁观,他拿政府军的名头唬我?是觉得孟邦好欺负么。”
    “你撕碎了停火协议向政府军开战,又提前派轰炸机炸了敏宋,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威山凯没有向他计较当初离开孟邦被袭击的事情。他拎得清,知道计较了没用,不管是邬捷动的手亦或者是魏知珩,在此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事魏知珩要干什么,惹了吞攀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老底首都毛淡棉城区里还驻扎了缅政府的国防部队。他提醒:“毛淡棉那些缅政府的国防军,你就不担心?”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宣战,就会承担后果,也有收尾的本事。”魏知珩还算有礼貌的,“威山凯司令,你我算旧情,上了战场,可就不分敌友,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你那些个受了清扫行动指挥驻扎在边境区的部队要是干把一颗炮弹打进孟邦,照打不误。”
    话确实够丑,听得威山凯直皱眉头。
    他疑虑魏知珩居然敢不担心自己家里还养着一批缅政府军,不怕人家里应外先端了他的老巢?
    只是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丹纽山里藏的那一支部队。而后立马恍然。
    魏知珩是早有所打算。
    没有给他醒神的机会,电话当即挂断。
    刚挂,时生又打电话进来,一个赶一个。
    魏知珩本要踏向房间的步子生生止住,不耐烦接通,让他别废话赶紧说。
    时生此刻人出现在老挝去追查魏知珩安排的事情。当初来东枝确实是为了治一治那女人的病,但选择徐诚的地盘绝非只是一个医疗器械先进问题而已。魏知珩对他手里的东西感兴趣。
    缅东北部建的那些个公司集团或是山庄的,无一例外是外面一些管制严苛的国家衍生出来的犯罪产业链,什么生意不能光明正大,非要躲在叁不管的山窝窝里?用脚趾头都能想得明白。
    徐诚的生意在缅甸算不上大,和军阀打交道,交些保护金,对外宣称做肾病治疗研究,相较于其他通过结交地方军阀和政府保平安的老板们,他比谁都低调。
    这次若不是掸邦和政府军宣战,又临战区,不会选择随意更换交保护金的对象。巧就巧在魏知珩阴差阳错地对他手里的东西感兴趣。
    时生说:“徐诚的这些研究基地在几个国家都有,目前运营销售最齐全的在万象和金边,湄公河边每天运输那么多人,骗和拐,多半的猪仔货源是在金边港偷渡送进来的。走的货物大多都是空运直飞,看货的客户都是线上发货,这条隐私的交易供应链,需要往深地查,花更多时间,目前还在未知。”
    “然后?”魏知珩有些烦了。
    那边传来上车的声音,时生的声音在密闭空间变得洪亮。他看向无人机操控的监屏,下面是四五栋大楼,七八层高的样子,守了四五个岗亭。而一公里外就是警察署。
    这是徐诚位于万象的另一个研究基地。
    “徐诚人常年在柬埔寨,老巢还有一个老挝,这些年也都在金边与万象发展,而东枝这家研究所基地规模不大,不出意外,当初是为了试水,没谈成,缅甸又常年内战,才在稍微和平的一段时间里,和掸邦谈了选地,选在缅东北部的东枝掩人耳目运作他的犯罪集团。”
    “不过。”时生说,“徐诚在金边似乎受到地方官员的袒护,想来是做成了一条产业的利益链。才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在缅甸却没有得到绝对的保障,那群人只认钱,贪得无厌。”
    魏知珩并不意外,一个敢明目张胆在首都做这些人,若是没有庇护,那就是找死了。
    闻言,魏知珩嗤了声。
    一个小小的研究基地,竟能将废人变成宝。除去徐诚做的这些贩卖人口、卖淫、器官移植,还有一个隐秘的正在研究中的项目。这才是最开始引起魏知珩注意的源头。
    吃了特殊研制的药,只需要叁个月的时间,徐徐地喂养,就能彻底控制人的思想神经,变成说一不二,有灵魂,会跑会笑,一切正常,但无主观思想的,不会反抗,可以供人精心雕刻的模具。
    这是专门为了上流社会的富豪们制作的享乐玩具,销售渠道尚未公开。
    东西好是好,但令他真正感兴趣是徐诚手里的销售线,时生重点追查的也正是这条隐匿的,混杂在器官贩卖交易中的军火线。
    早些年,徐诚就搭了不少船,手里卖的研制部分新药能拿专利,明暗分两条线售卖,这条产业链不会只有水面上这些。除了卖药卖器官,还从事爬线牵人的生意,也就是军火贩子的牵线人。这是这一条市场线被闭塞垄断,销售往哪里,不清楚。
    积攒下来盘根错节的销售网总不能真的放弃?在东枝的试水不全是为了做研究所挖器官售卖,而是给自己的军火工厂和生意铺路。
    “让你找的军贩市场怎么样了?”
    时生紧跟着说与之关联的军火销售线:“徐诚人聪明,交易都是通过虚拟网站,先前几次尝试接触在金边和万象乃至琅勃拉邦开设军工厂,都被驳回。不知什么原因,政府不允许。”
    “也就只暴露了这一个风向消息,知道他开设军工厂失败。其他的都藏在底下,无从查起,除非我们从他的那条虚拟交易线上去查,或许能找到端倪。”
    这点毫无疑问,小恩小惠的收买可以让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在眼皮子底下做武器出口,重则能上升到危害国家维安,必然不会被允许。这也是当初徐诚在缅甸试水的原因。
    东枝是叁不管地带,只需要交钱给的当地军阀,掩人耳目下,谁管你做什么。
    他没兴趣卖药,也没时间当挖人心肝肺的刽子手,只想把徐诚身上的东西全部都抖出来,那才有意思。
    只是徐诚太不诚实了,也不聪明,一起赚钱不好么,一个人攥那么紧做什么。
    魏知珩说:“那就查,想办法把他藏在下面的东西逼到明面上,这么简单还需要我教?”
    逼到明面上?知道魏知珩是想从徐诚的贩卖人口事情上下手,破坏了这一条产业链掀翻老底,走投无路之下再做做好人,给徐诚递橄榄枝,谈销售军火的事。
    只是时生有些担心:“我们恐怕还是不好动手,老挝政府明目张胆的袒护,让他做了那么多年,中间出了任何事恐怕不会袖手旁观,而是想办法从中干扰。”
    “既然办不成,那就把事情闹大。”魏知珩笑,“一个挂在民众目光下的丑事,他还敢袒护吗?”
    时生迟疑了下,“明白了。”
    “重点追查徐诚和那几个政府的往来关系,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包庇,少不了私底下媚权贿赂,只要揪出来一条线,剩下的就能顺藤摸瓜。”
    “是。”
    电话突然安静了,时生本还想往下说,喊了两声司令也不见魏知珩有反应。等再看屏幕,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挂断了。
    魏知珩捏着手机放回口袋,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扇依旧紧闭的门。
    刚刚没走神的话,好像是看见那门把手动了一下。
    看来,有人终于忍不住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