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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码头

    晚饭后,陈月坐在别墅客厅里应付着杨淑宁和李永德。
    李承晖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他的目光突然停驻在一条朋友圈动态上。
    李照眠发了几张校园照片,定位在香港某大学。
    她什么时候去了香港?
    陈月注意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戳了戳他的手臂:“问你话呢,什么时候去看订婚戒指?”
    他忙熄灭手机屏幕:“订婚戒指?”
    “是啊,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买吧。”
    “你挑就行。”他突然意识到他的领地里已经闯进了太多人,他甚至没有一刻清净的瞬间来专心地思念想要思念的人。
    客厅里一时无言,静悄悄的。杨淑宁和李永德面面相觑:“阿月,阿晖,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俩慢慢聊,戒指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商量,怎么能让阿月一个人决定呢?”
    杨淑宁拍拍陈月的手以示安抚,给了李承晖一个警告的眼神,可惜他没有看到。
    二人走后,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陈月和李承晖两人。
    陈月刚想跟他说点什么,却见他轻飘飘地下了逐客令:“不早了,我送你去酒店吧。”
    陈月愣住。虽然她也没想过这么早就能让他喜欢上自己,但他这种过分冷淡的态度还是令人心寒。
    距离他们达成协议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过完年,李承晖就马不停蹄地回了C市,平常二人连线上聊天的频率都很少,要不是这次她借着订婚事宜的名头来C市旅游,恐怕要到订婚宴上才能见到他一面。
    “这么大的别墅,一间客房都没有吗?还要我住酒店?”她不满道。
    他的眉头皱起,想起二楼上锁的房间。
    “没有。酒店的钱我来出。”
    “这不是钱的问题!”
    “你和我之间只有钱的问题。”他淡淡道。
    陈月身体一僵。
    “我跟你说的不清楚吗?只有金钱交易,没有别的关系。”他起身,走到了门口,拉开别墅的大门:“再不走你就自己打车回去。”
    陈月一路憋着气,却又不能发泄。关上酒店房门的时候,她捏紧了拳头——她就不信了,真的有人是铁石心肠?
    李承晖开着车在C市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九月的C市还未入秋,街上支起的烧烤摊仍然人满为患,风挟着香料的气味闯进他的车内。奶茶店,咖啡厅,滑冰场……这座城市充满了过去的回忆,他们在这度过的周末还历历在目——她还会记得吗?这个总是记不住事的侄女,一年不见就会把他忘记的没良心的侄女,下一次再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想起她,他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微笑。
    早知道,他应该多给她留点什么。不应该送那么多花,花开了,花谢了,就什么也不剩了,怎么能让她记住呢?
    现在想留点什么也没有用了。他苦笑,车窗外的建筑快速向后退去,像一排排灯带。
    最后他把车停在了江边。
    从C市飞到香港并不麻烦。他甚至不需要请年假,只需要一个周末,就可以往返香港。也不需要真的见到她一面,只要能站在她呼吸过的土地上,他就心满意足。
    这个时候,她会在干什么呢?吃过晚饭了吗?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有没有去香港的射箭场练练手?
    她不让他去看她的比赛。他还是悄悄地去了——其实她的每一场射箭比赛,他都在现场。今年的锦标赛,他看到她拿了银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拍下她很多照片,回去后再把相片洗出来,裱好,挂在粉色的房间里。
    他像一个可悲的低微到尘埃里的灵魂,他肮脏的心无法再触碰她。房间里的照片姑且是某种慰藉。
    他把那盒光碟也锁在了那个房间,想到分手的那一天,他的心绞痛得无法缓解。
    如果他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意,如果他再勇敢一点,如果他在她第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就赶到她身边——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她就不会以为他是为着曾经的愧疚在补偿她,她就会明白,他真的爱她,爱到不能忍受分离。
    偏偏她要他们分离。
    天上的金星明亮无比,如同一枚注视他的眼睛。
    他承认,草率地订婚也是某种报复,他恨不得她像小时候那样赌气,说希望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叔叔,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拌嘴,某一天他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就在身边。这样的报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想,如今看来,他的生活并未影响她分毫。她决绝地离开,去一个崭新的地方,徒留他一个人倒转在悲伤的漩涡之中。
    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
    怎么又是他一个人,在熟悉的城市里,怎么又要他日复一日地等待和思念?他的眼眶通红,挺起的脊背慢慢弯下去,靠在桥上的栏杆处。
    在中环的轮渡码头,眺望对面,能看到亮晶晶的高楼大厦。
    室友腻歪地跟新交的男朋友煲完电话粥,尽管他们刚刚分离不超过两个小时。热恋中的人们就是这样如胶似漆,李照眠无奈地摇摇头。
    “还没问你呢,眠眠,你跟你那个,前男友,怎么分手了呀?”
    她突然觉得码头这个机位非常熟悉,似乎上演的总是TVB的苦情戏份。
    “我觉得他不是真的爱我。”她沉默良久,吐出这么一句。
    “怎么会呢?他不是还半夜开车来学校找你吗?送的花也不少。怎么会不爱你?”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纯粹地爱我,他曾经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想要弥补罢了。”
    室友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怎么了?就算他要弥补,也不代表他不爱你啊。更何况,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爱是常觉亏欠。这种亏欠感好多人求都求不来,怎么你反而不喜欢呢?”
    她的目光灼灼,像要在水面烧出一个洞:“我只想要纯粹的,不掺杂质的,百分之一百的爱。”
    室友摸了摸她的手臂:“为什么要追求这么极端和强烈的爱呢?我觉得感情都是复杂的。而且听你的语气,他做过的对不起你的事,你应该已经原谅他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呢?”
    “何止是原谅呢,其实当年也不能算是他的错……”她的声音渐弱,挣扎了一会儿,她将自己的问题和盘托出:“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不好的过去,我承受不了,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不好的过去?”
    李照眠摇摇头:“我的记忆总是混乱又抽象,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记得什么又忘记什么。好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刻意遗忘的那些痛苦都会卷土重来。”
    室友心疼地揽住她:“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更何况……”她笑中带泪,晶莹的眼睛望着对方:“他已经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