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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致赐的辩驳

    心脏本能地一缩。不是留恋,是厌烦。离婚协议签完后,他确实安静了一阵。看来,这短暂的消停,是到头了。
    她本想直接划掉,指尖悬停片刻,却终究还是点开了那条消息。不看清楚这长篇大论的内容,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只怕会更难平息。
    果然,又是洋洋洒洒的一大篇。
    “听荷,睡了吗?我知道这么晚发消息给你不对,可我实在忍不住。每天一闭上眼,过去的画面就自己往外冒出,摁都摁不下去。”  开篇即是这熟悉的调子,余听荷唇角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目光继续向下扫去。
    “我总想起大学那会儿,每次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你总是噔噔噔地跑下来,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像落了星星,亮得让人移不开眼。那时候在食堂,我们挤在窄窄的座位上,你总悄悄把碗里的肉都拨到我这边,还说自己不爱吃。还有一次,我发高烧,你二话不说就逃了课,在我那简陋的租屋里守了一整夜,隔一会儿就给我换毛巾……”
    他开始一桩桩提起那些过往的旧事,余听荷读着,只泛起一阵被侵入的恶心。“五年,听荷,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了。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五年?这五年的每一刻,都像是刻进了我的骨血里。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犯了天大的错,那一瞬间就像鬼迷心窍,脑子完全不清醒了……我恨不得杀了当时的自己。”“冲动?”余听荷在心里冷冷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掌心。他把和聂娇娇的出轨之事,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冲动”?
    “听荷,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几个月,我没有一天好受过。”“直到彻底失去你,我才像被人当头一棒,猛地清醒过来。原来你早就是我呼吸的空气,平时感觉不到,一旦抽离,我才发现自己快要活不下去。”
    “你恨我,是应该的。你怎么对我,都是我活该。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只求你……只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就一次,行吗?我们把那一页翻过去,一切从头再来。我用我的后半生起誓,我会千百倍地补偿你,我的眼里,心里,从此只装得下你一个。”
    余听荷的目光从屏幕上最后一行字上淡淡掠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游移。没有回复,直接长按那条信息,利落地选择了删除。随后干净迅速地将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世界重新沉入寂静。她关掉台灯滑进被窝。窗外的城市霓虹隐隐渗入,在天花板上映出朦胧的光斑。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人的讯息惊扰她的睡眠。她的未来,与商致赐这个人,早已彻底了断,再无半分牵连。
    被拉黑后的商致赐并未就此罢休。他换了个新号码,又一次将电话打了过来。余听荷瞥见陌生来电,直觉便知是他,本想直接挂断,可心头掠过一丝“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把戏”的冷意,让她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悄无声息地开启了录音。
    “听荷,你先别挂!求你了,就听我说几句,就几句!”商致赐的声音从听筒里急急地追出来,余听荷没作声,只沉默地握着手机,等着看他接下来要唱哪一出。“听荷,我知道你在生气,所以才拉黑我。可有些现实问题,我们不能光凭情绪处理,得理智一点,对不对?”
    “第一,我们离婚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一个女人,一旦离过婚,名声上总归是吃亏的。外头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你?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你?我这都是为你好。”他语重心长道。余听荷唇角冷冷一扬。名声?当初他背叛她,领着别的女人踏进他们婚房的时候,怎么半个字也没提她的名声?
    商致赐见她没有作声,像是得了默许,语气愈发恳切:“第二,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从校园到职场,最好的年纪都陪在彼此身边。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什么时候会偷偷难过……这些细枝末节,我都刻在心里。反过来,也只有你见过我最狼狈、最真实的样子。这五年就像刻在我们身上的印记,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这份牵绊,换了谁都给不了……你真的忍心,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他略顿一顿,声音里掺进几分若有若无的底气:“第三,“听荷,你清醒一点。是,你很好,可这个社会现实得很。你再找,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吗?我年轻,有拼劲,我们是一起从无到有打拼过来的。外面那些男人,接近你能有几分真心?不是觊觎你现在的成绩,就是贪图你辛苦赚来的物质。只有我,是从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陪着你,是真心想和你踏实过日子的。我承认……这次是我糊涂,可我的心从来没变过啊!”
    “最后……听荷……孩子……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放弃了?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是我们相爱过的证明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一个人做了这么残忍的决定?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就像被生生剜掉一块——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听荷,你想想看,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什么比家更重要?只有完整的家庭,才能给孩子最好的成长。我们过去所有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能一起打造一个温暖的家吗?就因为我一时糊涂犯的错,你就要彻底毁掉这一切……连给孩子一个来到这世界的机会,都不愿意吗?”
    “商致赐,”她叫出他的名字,斩断了最后一点温存的可能,“第一,我的名声,我自己会顾。离婚不是我的耻辱,是洗刷耻辱的证明。”“第二,了解?你了解我多少?那段过去,现在想起来只让我反胃。”“第三,找到比你更好的?”她轻轻一笑,那笑声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和对他毫不遮掩的看轻,“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