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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回忆

    “怎么还不走,你的工作完成了吗?”裴均从儿媳进来时就定不下心,开口赶人道。
    他压下眉骨,嘴唇稍微往下撇,使得颧骨下的几条细纹显得更深,显出严肃的模样。
    落地窗映出眼前人侧腰的背影,攻玉把胳膊支在桌上,她的脸凑在宣纸旁细细打量。
    裴均正在练《石门颂》,因为练过书法的原因,她很熟悉这个字帖。
    当年书法老师没让她专门练这个,她习的是《曹全碑》,说是要好好体悟“蚕头雁尾”的标准笔法。
    “爸爸,我就看看嘛,不可以嘛!”攻玉扫视了一圈,又见镇纸左边的碟子里摆着几块固墨。
    “墨汁块没了,我来帮您磨墨吧。”她带上手套,三指抵住墨块,顺时而动。
    满室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与磨盘墨块的沙沙摩擦声,裴均的毛笔顿了顿,将神思从纷飞中拉回。
    抬头便瞧见了儿媳也在看他,待攻玉投来个讨好意味明显的明媚笑颜,他又做贼心虚似地移开眼。
    “爸爸,给我支笔。”见公爹没动,她又自顾自抽出只狼毫,把生宣铺开。
    很久没练了,幸好童子功也还在。今天见人临帖,一时兴致上来也手痒痒了。
    她思索一番,翻看着书桌上摊着的字帖,准备写《书谱》:一来是小草的经典,临过很多次;二来是她觉得孙过庭的这本墨迹很清晰,按提顿挫都十分舒服,练得人很爽利。
    攻玉的字如其人,笔锋凌厉,横画如刀劈斧凿般顿挫,长捺陡然转成细若游丝的牵丝——《书谱》有一字两变的绝技。
    “这里。”裴均看了一会儿,指尖点在她字里一处转折,忽然开口:“你这里不对,要用绞锋,怎么会学米芾的刷笔。”
    “故意的。”攻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就是要灵活变通,要是孙虔礼还在世上,肯定要笑您还死守《九成宫》的规矩。”
    这夹带私货的话里有话说得裴均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句:“你的书法是跟着谁学的?”
    “我五岁就开始上书法课了,跟的是北苑的徐老师。我学了好多年,后来因为学业就没怎么练了,工作之后有了空闲才会练。”攻玉瞧着自己的“墨宝”,语气里带着丝惋惜。
    她这人比较现实,爱好是爱好,吃饭是吃饭。面包鲜花不可兼得,两者还是有取舍的。
    裴均身后的墙壁上挂着幅画眉的工笔画,两只画眉在海棠间嬉戏。
    她掷笔走过去,问了句:“这是您画的吗?《海棠画眉图》。”
    不等公公回应,她又说:“画的真好,嘶……不过鸟的嘴尖角度画歪了,还有花瓣外面一圈可以用钛白加深,背景偏黄。嗯——还是不够大胆呀,所以这个花瓣有一点和背景色相融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游丝描的,太求工巧,反而会失其神韵。”
    她轻松自若地抬了抬下巴,然后转过身走到前面。
    “小玉,过来,看看我这边的收藏。”裴均站起身,破天荒来了这么一句。
    “嗯,好啊。”攻玉没料到公公会来这么一句,她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才回答。
    公公领她到了另一个房间,是个宽敞的收藏室,大概有两百多平。和博物馆似的,玻璃罩里陈列着些书法和画作。
    她的美术鉴赏功底早在大学之后就抛得一干二净,平时只会去博物馆陶冶一下情操。
    她跟在身后走走停停地看着,到了一个拐角,桌上铺着些卷边的画作。她对里面没有框裱的画作有些感兴趣:“爸爸,这些我能看看吗?”
    裴均瞟了一眼,语气变差了一些:“这是文裕他妈送的,你要看的话随意。”
    “哦,是妈妈买的啊,真审美真好。”攻玉真心地赞美道。
    话音未落,裴均的脸色拉下来些,这些画让他想到了前妻。他们已经分开许多年了,说句难听的,他甚至不太记得她的长相了。
    年轻时他总是被责备太过随心所欲,原则上他对于环境逆来顺受(自认为的),他不喜欢社交,不喜欢与人交往,也不喜欢虚与委蛇。
    而周汝修则完全不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校园走上婚姻殿堂,那时两个人都稚嫩懵懂,明明不合适却偏偏要凑到一起。
    就像博尔赫斯那句着名的话,情感有时难以区分是爱还是利剑,你觉得是剑,它可能就是赤裸的利剑。
    想到这里,他又瞅了眼正兴致勃勃赏画的攻玉。
    他想问攻玉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想法——她在这段婚姻里幸福吗?
    如果她幸福的话,为什么要来招惹他呢?
    这样想法只存在了几秒就被狠狠掐断。这是不伦的、越界的,可是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就再也止不住了。
    裴均厌恶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都是她,一意孤行地勾引自己。
    是这样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他甚至想要破罐子破摔地和儿子摊牌,可是他该怎么说?
    荒谬!真是疯了,居然在思忖着这样不可能的事情。
    “该走了。”他冷冷地盯着儿媳,越看到那张人畜无害的笑颜,内心的矛盾和厌恶就更深。
    “这幅画很漂亮,爸爸,我可以试着临摹一下吗,我看到那边刚好有画具。”攻玉在一幅灯罩画前顿住,她指着灯上的鹤说道。
    她的手伸出到灯罩的阴影外面,手背朝下,手心朝上,有如轻轻握住刚绽放的花瓣。
    (PS:鹤被视为父子关系的至高象征,源自《周易》“鸣鹤在阴,其子和之”的意象。)
    “随你。”裴均还是那种腔调,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儿媳。
    攻玉一旦专心起来就很容易进入心流,工笔画描线要一气呵成不能断,她必须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这就给了裴均可乘之机,他得以毫无遮掩地盯着儿媳。
    又或许他不在看着她,他只是回忆起以往的事情。
    “文裕小的时候啊,很有自己的主意。他五岁时看上了我的一幅《寒林栖鹤》,我不肯给。”他忽然说起毫不相干的事,“那时他刚学会握笔,就蘸金粉在鹤目上点了两个太阳,这样一来那画就不得不给他了。”
    “他很聪明,但是太过随心所欲。”
    “我和他妈妈给了他想要的一切,他还觉得不够。”
    孩子出生之后,明智的夫妻俩因为生活理念的不合就提出了分居。
    裴文裕的时间会被拆分成两段,一段给爸爸,一段给妈妈。
    他害怕和爸爸相处的时光,又不算特别期待和妈妈相处的时光——太割裂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
    裴均忽然想到有一天,一个非常寻常的下午,或许这件事没有人会记得了,只有他还会偶尔拿出来复盘。那种情感余毒未消,是一个小小的病灶,至今仍然存在。
    或许有心接触,哪怕有点耐心,它终于有一天会消失的。
    那时他的儿子才几岁,还是对他有爱的时候。他在一次工笔描线时狠狠骂了儿子,就因为这个小小的人儿抄完了一整本诗卷,跑过来想要讨要一分夸赞,不多,只要一分夸赞。
    但是他狠狠地骂了儿子。
    虽然这件事不足以成为父子矛盾的导火索,但是重复的错误积少成多就变成了无法清除的隔阂。
    为什么儿子会这么钟情于攻玉呢?裴均沉思起来,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爸爸?”不知过了多久,攻玉放下笔,扭了扭酸涩的脖子,发现公公就坐在一旁歪头沉思。
    “您怎么了?”她又问道。
    裴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只是把目光移开,没有做解释。
    诚然,不管怎么辩驳,她的身上有股独特的迷人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危险的。
    当她在全身心投入着作画时,这样的感觉就更加凸显,她的姿势是抬头挺胸的,行笔是潇洒的,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灵气。
    任何情感首先发之于好奇,人先有探究再有了解,这点也适用于裴均身上。他自己对于儿媳的探索欲比以往更强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觊觎感和征服欲。
    “我去外面透透气。”裴均说着就离开了。
    攻玉觉得很莫名其妙,她把笔往桌上一搁,也紧随其后。
    “爸爸,今天谢谢您,那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她看了眼表,指针已经到了数字六,她的肚子也应声地咕嘟了一声。
    她背过去看了眼手机,丈夫发了好几条消息,大致看了一眼后,她偷偷拍了裴均的照片发过去,对面立刻没声了。
    “饿了?”裴均问她。
    “嗯,我等会儿估计和阿裴去外面吃。”攻玉收起手机,回身准备离开。
    “裴董,小裴总已经去分部了。”正巧传音器里突然传出孙秘书的声音,还带着点电流声。
    门内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同时背脊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