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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王不见王3部全集 作者:樊落

    第8节

    危急关头,苏唯来不及多想,一个跃身,扑过去抱住沈玉书,就地一滚翻到了书桌后,与此同时,枪声响起,还好厚实的书桌帮他们挡住了子弹。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苏唯低声对沈玉书下指令,又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闪光弹,拉开顶端的扣环丢了出去。下一秒,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像是爆发出了巨大的烟花。

    钱赫猝不及防,慌慌张张地捂着眼睛往后退,苏唯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冲过去,先是一脚将他的手枪踹飞,接着挥拳狠狠地击打在他的下巴上。

    钱赫失去反击的能力,任由苏唯踢打,最后小腹被踢中,他抱住肚子跪倒在地,苏唯扳着他的手拧到背后,成功地制服了他。

    情势瞬间逆转,钱赫的视觉暂时失去了正常功能,口鼻又吸入了过多的烟雾,被刺激得连连咳嗽,只能含糊不清地叫:“饶命饶命!”

    “闭嘴!否则只会让我更想打人!”

    苏唯踹了他一脚,又问沈玉书,“你怎么样?”

    “还好。”沈玉书用黑布捂住了口鼻,问道:“我可以睁眼了吗?”

    “最好先不要,再等等。”

    钱赫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苏唯丢下他,跑去走廊,将门窗都打开。

    夜风吹进来,让充斥着镁粉的空间多了一些新鲜空气,烟雾很快就消散了,钱赫勉强可以看到周围的状况,不过鼻腔跟口腔里依旧存留了刺激性物质,导致他不断发出咳嗽声。

    苏唯趁着混乱将夜视镜收起来,等沈玉书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空气里虽然还有烟雾,但已经不影响说话跟视物,沈玉书走到苏唯身边,皱眉问:“你刚才用了什么?”

    “业务机密,恕难奉告。”

    沈玉书还要再问,苏唯伸手指指趴在地上的俘虏。

    “员警……呃不,巡捕快来了,我们先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再说。”

    在苏唯的指点下,沈玉书取来药箱,将里面的药品拿出来,找到底下的活动木板,正要把木板取出,钱赫突然大叫起来。

    “不要动啊!不要动!”

    苏唯一脚踹过去。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今晚是月圆之夜,窥视圆月观音的话,会被诅咒的!”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坦白,证明观音正是在药箱里,钱赫自己怕死,所以不得不供出了真相。

    苏唯看向沈玉书。

    “你怕被诅咒吗?”

    “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神明与诅咒。”

    “如果你不信诅咒的话,那就不能信那些什么观音治病延命的传言。”

    “我当然不信,如果我信观音治病,那还学医做什么?你呢?”

    “我相信我的运气,就算有诅咒,也影响不到我的。”

    苏唯沾沾自喜地说完,给沈玉书打了个手势,沈玉书将木板取出,于是那尊传说中神秘的观音像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沈玉书双手握住玉像的底台,将它小心取出来。

    月光斜照进来,映在观音大士身上,大士面含微笑,手中平托一轮圆月,明月生辉,在无形中感染了他的情绪,所有的急躁焦虑仿佛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灵的宁静。

    至少在注视观音的时候,沈玉书是这样感觉的。

    看到沈玉书的反应,苏唯也凑过去一起观察玉像,很快他咦了一声,跑去找到他的袖珍手电筒,又对着玉像一通查看,越看表情越奇怪。

    “快把它藏起来,否则我们都会受到它的诅咒的,你们疯了!你们都是疯子!”

    无视钱赫声嘶力竭的吼叫,沈玉书问苏唯,“是赝品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它并没有传说的那么贵重。”

    “但就是有人为了一尊并不贵重的东西,不惜盗物杀人。”

    “是啊,就比如我们眼前这位仁兄。”

    “你们凭什么说那些事是我做的?”

    随着烟雾消散,钱赫逐渐缓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叫嚣道:“我是被陷害的,我根本不知道陈家把观音放在哪里,怎么可能去偷窃?肯定是陈涉做的,还为了陷害我,把观音偷偷藏在我的药箱里!”

    “你的确不知道陈家的观音放在哪里,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利用傅山骗取陈雅云的信任,把观音取出来就行了。你拿到观音后,杀了傅山,又因为赵小四发现你跟傅山的秘密,来要挟你,也被你杀掉了,同理,你又杀了方平,除了灭口外,也让圆月观音的存在更加神秘化,提高了它的价值,方便你日后出手,所以你的话恰恰相反,不是陈涉诬陷你,而是你诬陷陈涉。”

    “开什么玩笑?我跟陈涉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陷他?”

    “因为陈世元很信任陈涉,大有将家业都交给他的趋势,你在钱家不得志,就想到利用表亲联姻吞掉陈家的财产,所以圆月观音只是你的第一步棋,你更大的目的是想借这个机会打击陈家,再趁陈家内部混乱而人财两得,所以对你来说,陈涉就是眼中钉,你一定要铲除。”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陷害陈涉的?”

    “鼻烟壶。”

    “啊?”

    “那天我们去拜访陈世元,你也去了,还找借口滋事,趁着混乱,你偷了陈涉的鼻烟壶,那时我们还不知道方平这条线,由此证明你不是发现方平被跟踪才杀他的,你在一开始就没想干掉他,并利用鼻烟壶嫁祸陈涉。”

    沈玉书继续侃侃而谈:“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在偷袭苏唯时弄丢了鼻烟壶,导致鼻烟洒在他身上,只要我们把这两种鼻烟做化验对比,就会知道在方平被杀之前,陈涉的鼻烟壶就被盗了,而你偷袭苏唯的时候,陈涉还在陈家药铺,并且收到了方平约他见面的字条,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所以偷袭者不可能是他。”

    朗朗一席话,说得钱赫哑口无言,半晌,他忽然叫道:“就算陈涉不是凶手好了,那也不能证明凶手就是我,说我杀了人,你有证据吗?”

    “说得这么有底气,看来你是将所有证据都毁掉了,笃定我们抓不到你的罪证,只可惜有句话说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钱赫瞪大眼睛看沈玉书,显然无法想通自己哪里出了纰漏,苏唯也很好奇,把目光从观音像移到沈玉书身上。

    “就是它。”

    沈玉书从口袋里取出凯旋门大酒店的收据,亮到钱赫面前,钱赫还是不明白。

    “这个有什么问题?”

    “方平受你的指使,先是用字条约陈涉,再找借口跟陈涉吵架,并让人看到,你答应在事成之后付钱给他,却趁他不留意,将他弄晕,并给他注射了氯化钾,导致他的死亡。在布置好现场后,你将针管跟针头用手帕或者其他布料包住,放在口袋里,匆忙赶回凯旋门酒店,准备在酒宴过后处理掉。结账时你要了收据,随手放在放针管的口袋里,事后你把针管跟手帕甚至外衣都销毁了,可是却单单没有销毁收据,二十个大洋对你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你要凭它报销才能拿到钱。”

    听着沈玉书的讲述,钱赫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他的身体像是筛沙似地抖成一团。

    沈玉书漠然看着他的反应,又说:“收据跟针管等物品放在一起,上面沾了氯化钾的成分以及死者的肌肤纤维,除了你以外,没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钱赫只顾着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唯看着他的反应,忽然想起了美国法律中那句经典的米兰达宣言。

    他走过去,对钱赫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钱赫完全陷入了阴谋被拆穿的恐惧当中,根本没在听苏唯讲什么,倒是沈玉书注意到了,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平时常看人家说,觉得很帅,一直想着自己有机会也用一次,现在终于用上了,你无视就好。”

    苏唯给沈玉书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看着抖若筛糠的钱赫,沈玉书叹道:“你算计了这么多,想获得亿万家财,却栽在了蝇头小利上,有没有觉得做人很失败?”

    “二十个大洋可不是蝇头小利啊,这只能印证了一句话——天底下最致命的武器是愚蠢。”

    苏唯的话严重打击了钱赫,他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发出一阵呜咽叫声,最后像是一团泥似地瘫在地上。

    外面闪过光亮,车辆的引擎声穿过夜的寂静,传了进来,沈玉书的目光扫向窗外,忽然说:“也许观音的诅咒真的灵验了,至少对犯罪者来说是这样。”

    苏唯也不由自主地看过去,低声嘟囔道:“我只知道,不管什么时代,员警都永远在事件解决后才出现。”

    第十章真相背后的真相

    “这是你那份的钱,合作愉快。”

    沈玉书收下后,苏唯又说:“我去找那个小记者,把剩下的胶卷弄回来,那就再见了。”

    苏唯冲沈玉书扬扬手,走了两步,又转头追加一句:“喔对了,我说的再见是还会再见的意思。”

    这人又在自作多情了。沈玉书心想,他并没有对一个小偷依依不舍,相反的,他很希望这个“再见”是再不相见的意思。

    +++++

    在沈玉书跟苏唯的联手下,观音诅咒杀人事件顺利破获,陈雅云跟陈涉无罪释放,钱赫被收监,等待被起诉问罪,观音玉像也顺利交还给陈家。

    一系列风波之后,圆月观音的神力被传得这神乎其神,每天都有大批记者跑去陈家,请求拍照做报导,普通民众就更不用说了,曾经对陈家避如蛇蝎的那些人态度一转,纷纷赞叹药玉观音的神奇,来求药求庇佑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跟前几天萧条的状况相比,陈家药铺现在真可谓是生意兴隆,伙计们忙不过来,不得不从几家分店调集人手来帮忙,所以沈玉书跟苏唯照约定去陈家领酬金时,没有像之前那样被伙计偷窥。

    至于陈世元,他一扫先前的颓废郁闷,身着新剪裁的长袍,精神焕发,连说话声音都洪亮了很多。

    他手里拿着跟上次同样的鼻烟壶,跟生意场上的客人谈笑风生,见沈玉书跟苏唯进来,他很热情地迎上前,向他们道谢,又带他们到隔壁房间叙话。

    谈话的内容不外乎致谢跟套交情,接着陈世元又让管家将酬金奉上。

    沈玉书见陈府客人很多,便没有多打扰,起身告辞,陈世元没有挽留,只说最近忙着解决生意上问题,等稍微稳定下来后,一定亲自摆酒席道谢等等。

    两人出了陈府,苏唯拿着刚收下的庄票,在阳光下仔细打量,又用手指掸了掸纸张,叹道:“原来民初的支票长这样,在这里赚到了第一桶金,感觉又回到了刚出道的时候。”

    沈玉书没注意他的感叹,抬头看向陈家药铺,药铺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少伙计在门口忙着张罗客人,看起来比过节还热闹。

    他走过去,就见药铺正门大开,药香袅袅拂来,跟随着大家的目光,他看到铺里正中央摆放了桌案,桌案上供奉着那尊白玉圆月观音,观音四周罩着方形透明箱子,旁边还放有线香小盒,以供大家上香祈福。

    沈玉书前两天看过报纸,上面说陈家为了回报乡里,特意举办盛典,每天将观音请出两个钟头,以便来瞻仰的人得到观音福报,祛病延寿。

    机会难得,所以许多客人都是慕名远道而来拜神的,这两天人潮不断,都快把门槛踩平了。

    “看来在这场事件中,最大的赢家是陈世元啊。”苏唯双手交抱在胸前,看着眼前的光景,感叹道。

    沈玉书心里微动。

    为了杜绝观音失窃事件再度发生,陈家除了请保镖守护神像外,还特意请了巡捕房的人来定期巡逻。

    陈家捐了不少钱出来做善事,麦兰巡捕房的总探长也乐得做人情,派了便衣巡捕来帮忙,洛逍遥逍遥也在其中,不过见他正忙,沈玉书就没有特意去打招呼。

    当然,客人当中也不乏来看热闹的,还有来做采访的记者,旁边就有位穿马甲、戴鸭舌帽的年轻记者问:“搞得这么声势浩大,就不怕观音再被偷吗?”

    “不怕的,这里到处都是保镖跟便衣,就算是神偷,也很难得手吧?”

    听了好事者的解答,苏唯噗嗤笑出了声,他把庄票收起,小声说:“要不是刚拿了人家的钱,就凭这句话,我也要干它一票。”

    沈玉书看向他,眉头皱起。

    这家伙真是开不得玩笑啊。

    苏唯只好说:“我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更何况是我苏十六。”

    “这尊观音是真的吗?”

    苏唯挑挑眉,沈玉书凑近他,低声说:“我是问,它是我们那晚找到的那尊吗?”

    “没错,就是那尊。”

    “那就奇怪了。”

    沈玉书自言自语,苏唯把他拉出来,来到角落里,笑道:“不奇怪,你有没有注意到观音外面的玻璃柜子,它其实是连着警报器的,如果有人想偷观音,一定要先移开柜子,到时就启动警报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被偷。”

    “连你都偷不了吗?”

    “我当然例外了,我有我的做法,不过这属于……”

    “业务机密,恕难奉告?”

    “ye沈玉书!”

    苏唯打了个响指,表示沈玉书说对了,又转头打量店铺那边,“不过这种警报装置很贵的,有点不相符……”

    “什么不相符?”

    “就是付出的跟支出的无法扯平,比如你有十万的东西,大概会投入一万的成本去保护它,但你会用十万的成本去保护只有一万元价值的东西吗?”

    “你是说那尊观音不值钱?”

    “值不值钱,那要看它在当事人心中的地位,不过就古董本身的价值来判断,它最多是清代的仿造品,更别说是药王孙思邈的收藏了。”

    “你确定?”

    “当然,你知道要做一个高水准的神偷,对古董最起码的鉴赏能力是一定要具备的。”苏唯自信满满。

    听了他的话,沈玉书半晌没有做声。

    苏唯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了,这种信仰的事很难说,只要大家相信圆月观音可以治病,那它就价值连城,不是作为古董的价值,而是医学价值。别在这里磨蹭了,我们去把庄票兑了,对半分的话,可以享受很久……”

    “医学价值……”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

    沈玉书眼睛一亮,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还没等他开口,身后传来突兀的话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沈先生,你好。”

    两人转头一看,竟是陈雅云。

    她今天的打扮十分清爽,稍微烫过的头发束起来,搭在肩膀一侧,上身是蕾丝压边的白色衬衣,下面是长长的百褶裙,再加上淡施粉黛,看起来更漂亮了。

    不过比起漂亮,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是很精神,看来是洗清冤屈,回到了以往平静富有的生活,她已把曾经的不快都忘记了。

    可是面对这么漂亮的女生,沈玉书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冷淡地点头回道:“你好。”

    这态度连苏唯都看不下去了,为了不让人家女生尴尬,他抬起手,热情地打招呼。

    “陈小姐你好,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是要去哪里吗?”

    “谢谢。”

    陈雅云礼貌性地回应了,又注视着沈玉书,“其实我是特意来跟沈先生道谢的,我听父亲说了,这次我跟陈涉可以顺利洗清冤屈,都是沈先生的功劳,刚才我听到你来拜访的消息,就匆忙赶了过来,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时间赏脸共餐?”

    说到这里,陈雅云的声音稍微压低,脸颊也红了起来,如果这样还不懂人家少女的暗示,那那个人就实在是太蠢了,至少苏唯是这样认为的。

    但偏偏沈玉书在这方面就是这么蠢。

    他根本没理解陈雅云的心思,“不用了,我只是拿钱办事,救你们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

    “可是……”

    “再见。”

    沈玉书说完,转身就要走,陈雅云急了,冲到他面前拦住他,问:“你是不是还在记恨那件事?”

    沈玉书皱皱眉,不理解地看她。

    “就是、就是当年我悔婚,让你难堪的事,那时候我太天真了,认为结娃娃亲都是封建主义思想,我崇尚自由的爱情,希望可以自己选择中意的人,如果当时我可以摒弃偏见,多了解你一些的话,一定不会那样做的。”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在意那件事。”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我的态度有问题吗?”

    沈玉书看向苏唯,苏唯很想说有问题非常有问题,但他实际上做的却是仰头望天,不去掺和这个烂摊子。

    沈玉书没得到答案,又见陈雅云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只好说:“可能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当,让你误会了,不过我对你本人并无成见,我只是比较忙,没时间跟人出去吃饭喝茶。”

    他说完就离开了,陈雅云终于受不了他冷漠的对待,低头小声抽泣起来。

    那个鸭舌帽记者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偷窥,看来他是注意到了这里的暧昧气氛,想玩偷拍爆料,苏唯抽不出身去警告他,见陈雅云这么伤心,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陈雅云抹着眼泪道了声谢,苏唯安慰道:“别担心,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没在记恨你,他根本是……”

    陈雅云停止抽泣,仰头看他。

    面对少女期待的目光,苏唯实在说不出“他根本是没把你放在心上”这种伤人的话,改口道:“他根本就是工作狂,不解风情而已。”

    “我不在意的,经过了这次的事件,我再不相信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读书人了,男人就该像沈玉书这样的正人君子,又帅气又有担当,虽然不多话,但绝对可以托付终身,这才是我真正要追求的爱情,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帅气又有担当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

    没想到在这个年代里,酷哥同样受欢迎,苏唯不爽地挑起眉,很想说陈小姐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把自虐当爱情来追求?

    “咦,这不是我们家的手帕吗?你怎么会有?”

    陈雅云哭完了,注意到苏唯给她的手帕,奇怪地翻看。

    苏唯这才发现自己一时着急,居然把之前从陈涉那里偷的手帕送了出去,他只好呵呵笑着做掩饰。

    “我也不知道,这是沈玉书给我的。”

    “那就对了,这块手帕是我父亲的,一定是他赠给沈先生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父亲的手帕?”

    “因为葫芦上绣着陈字啊,这是我们陈家药铺百年庆的时候,我父亲特别订做的,总共十份,分别赠给了在药铺里忠心耿耿供职多年的老伙计,为了防止万一失落被冒领,所以每个葫芦上绣的字都不一样。”

    “这么有讲究?”

    “还不止这些呢,你看这个药葫芦好像很平常,但是用艾草熏的话,它就会由暗红色变成黄色,凭着它,可以在陈家药铺任何一个分店免费取药,我父亲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赠送给沈先生,一定非常器重他。”

    “喔……”

    听着陈雅云的解释,一个奇怪的念头腾入苏唯的脑海,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事件顺利解决了,沈玉书却没有表现得开心,他一定早就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我要走了,陈小姐回头见。”

    苏唯抢回那块手帕,追着沈玉书跑走了,把还处于迷糊状态的陈大小姐一个人撂在原地。

    +++++

    快追到沈玉书时,苏唯被叫住了,他顺着叫声回头一看,就见鸭舌帽记者也追了上来。

    记者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经不大,鸭舌帽配多口袋的夹克,脖子上还挂着照相机,整个气场都写着“我是记者”四个大字。

    “苏唯先生你好,我可以采访你吗?”

    他面对苏唯,做出友好的笑脸,一边的虎牙露出来,看起来显得更年轻了。

    苏唯没被他的友好气场所感染,提起戒备,拒绝道:“你搞错了,我不是陈小姐的男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是破解圆月观音谜案的大侦探啊。”

    记者保持他的笑脸,抬起照相机朝向苏唯。

    苏唯伸手按住了镜头。

    “你听谁说的?”

    有关圆月观音这件案子,沈玉书不想声张,所以他把破案的功劳都给了洛逍遥,还特意叮嘱过他不要对外说,记者居然知道内情,让苏唯对他更起了戒心。

    被问到,记者嘿嘿一笑,做了个捏钱的手势。

    “我就是有一点点小门路,跟你们两位大侦探相比,不值一提的,喔,这是我的证件,请多指教。”

    一张记者证亮到了苏唯眼前,当中印着很大的三个字——云飞扬。

    “我是申报负责事件专栏的实习记者云飞扬,就是大风起兮云飞扬的云飞扬,很好记吧?苏先生,你有兴趣接受我的采访吗?请放心,不会占用你们很多时间的。”

    苏唯做的回应是揪住他的照相机,拆开照相机的胶卷口,把胶卷扯了出来。

    “啊……”

    大概是他的举动太粗鲁了,云飞扬吃惊地张大嘴巴,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叫声。

    叫声把沈玉书的脚步拉住了,他本来就走得很慢,看到后面的状况,又转身返回。

    云飞扬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苏唯,气愤地大叫:“这个胶卷里你们只占了几张,剩下的都是我辛苦拍的新闻照片,现在全被你毁掉了,你知不知道无故损坏他人物品是违法行为?”

    苏唯不客气地反问:“那你知不知道不经他人允许,擅自偷拍是侵犯他人肖像权,同样也是违法行为?”

    云飞扬被问住了,挠挠头,疑惑地问:“有这样的法律吗?”

    沈玉书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断言道:“看你的衣服这么多口袋,偷拍的一定不止一个胶卷。”

    云飞扬表情一僵,本能地伸手捂住右下口袋。

    这欲盖弥彰的行为让苏唯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正准备妙手空空取过来,云飞扬转身就跑,兔子般一眨眼就跑得不见影了。

    苏唯很惊讶,看着他的背影,“我刚刚发现记者跟小偷有个共通点,那就是脚速都超快的。”

    “要去追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家伙回头再说,我们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苏唯将绣着葫芦的手帕往沈玉书面前一亮,说:“有新发现。”

    “嗯?”

    苏唯转述了陈雅云的话,沈玉书原本沉静的目光逐渐亮了起来,苏唯观察着他的反应,再次确定这个人果然变态,在他心中,美女还不如那些稀奇古怪的案子更有吸引力。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事情讲完,苏唯笑嘻嘻地问道,沈玉书用力点头,上面将他一把抱住,又用力拍打他的肩膀。

    等苏唯反应过来,沈玉书已经退开了,转身沿路匆匆返回,仿佛早已忘了他的存在。

    “我再次有了被玩弄的感觉。”

    眼前飘过一片树叶,刚好衬托了苏唯此刻的心境,不过他马上就重新振作了起来,追上沈玉书,“你打算怎么做?”

    “你帮我个忙。”

    “可以,不过我不免费帮忙的。”

    “你还欠我的药钱跟西装钱。”

    “那也不够付我的酬金的,你知道在我那个时代……呃,在我们家乡,我的价码有多高吗?”

    沈玉书突然停下脚步,苏唯差点撞到他身上,沈玉书及时按住他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了数秒,然后沈玉书嘴角勾起,向苏唯发出微笑。

    “这笔钱你可以跟陈世元要。”

    是谁说他是正人君子来着?

    看着沈玉书的笑脸,苏唯心想,用现代流行的话来说,这家伙绝对就是只腹黑大恶魔。

    +++++

    两人重新回到陈府。

    对于他们的去而复返,陈世元很惊讶,不过还是热情地招待他们,听沈玉书说有要事相谈,想借书房一用,他也爽快地答应了,先让管家领他们去书房,没多久,他也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大声叹气。

    “哎呀,最近真是太忙了,你看我都没时间招呼你们,失礼失礼。”

    这看似抱怨的话里掩不住内心的得意,不过没得到捧场,沈玉书跟苏唯一边一个站着,谁也没搭腔。

    陈世元有些没趣,问沈玉书。

    “贤侄特意回来,是为了找小女吗?她刚才还跟我问起你,看来经过这次的事件,她也知道可以依靠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不是,我回来是要归还这个的。”

    沈玉书掏出一张纸,递给陈世元。

    陈世元接过来展开一看,却是他拜托沈玉书查案时,交给他的观音图像,他诧异地看向沈玉书。

    “刚才走得匆忙,忘了这事,这是陈先生的东西,现在案子结了,理应归还。”

    “贤侄你真是太客气了,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一张纸还要它做什么?还麻烦你再跑一次。”

    “不麻烦,因为我除了还图外,还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请问陈涉在吗?”

    “他在店铺里张罗,这件事与他有关吗?”

    “有很大关系,所以必须他在场,才能说。”

    沈玉书语气凝重,陈世元脸上属于生意人的微笑收敛了,目光在沈玉书跟苏唯之间转了转,没有再多问,吩咐下人端茶,又让老管家去叫陈涉。

    等了没多久,脚步声匆匆响起,陈涉推门走进来。

    他今天穿着长袍,衣袖稍微挽起,头发梳理整齐,显得精明干练,他的岁数跟钱赫相差不多,但是看着比钱赫顺眼多了,至少苏唯是这样认为的。

    陈涉进来后,目光在房间里的三个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到陈世元身上。

    “老爷,有什么事吗?”

    “是沈贤侄找你,这次全靠他帮你洗清冤屈,你也该当面道个谢。”

    陈涉看向沈玉书,正要上前见礼,苏唯抢先走过去,站在他跟陈世元当中,伸手一左一右扳住他们的肩膀,对沈玉书说:“现在大家都到齐了,可以说了吧?”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陈世元表现得很困惑,陈涉则是反感,直接把他推开了,走到沈玉书面前,向他行礼道谢。

    沈玉书回了礼,“你不需要这样,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跟刚才相同的说话,苏唯耸耸肩,觉得陈雅云可以不需要难过了,因为在面对大部分人的时候,沈玉书都是这副德行。

    陈涉有些迷糊。

    “那沈先生特意叫我来是……”

    “只是讲一下案子以外的事。”

    沈玉书反客为主,向他们三人做了请坐的手势,陈世元跟苏唯坐下了,陈涉却不敢坐,而是站在陈世元身后。

    等大家都落座后,沈玉书问陈世元。

    “陈先生,有关令嫒跟傅山交往的事,你其实是知道的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傅山,陈世元一愣,随即连连摇头。

    “当然不知道,否则我一开始就会阻止他们交往了。”

    “那就有些说不通了,这么大的事,连管家都知道,却怎么没有告诉你?”

    “这……大概是不想让我心烦吧,贤侄你家也经营药材生意,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我整天都在考虑怎么扩展经营,根本没有留意小女的事情。”

    “我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大家都想尽了办法寻找出路,陈先生会选择跟银行经理联姻,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吧?”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瞒贤侄你说,受西医西药的冲击,前阵子陈家铺子的运营很糟糕,不得不靠关闭分店来周转,所以我才想到联姻的方式,不过那家公子的人品跟学问都很不错的,我可不是为了家族就卖掉女儿的那种人啊。”

    “可是今非昔比,看看现在陈家药铺的生意有多好,那些西医西药算什么,比得上我们药王祖先留下的玉观音吗?”

    听了苏唯的话,陈世元连连摆手。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沈玉书接着说道:“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毕竟缓解了一时的危机,看这种热度,短时间内陈先生不必担心药铺运营的问题了。”

    苏唯跟着帮腔:“是啊,说得不好听一点,陈先生您还要感谢傅山呢,没有他偷窃圆月观音,哪能把观音的传说炒得这么盛大?”

    陈世元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身体稍微往前倾了倾,问:“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答案就是陈雅云跟傅山交往,并准备私奔的事从头到尾你都知道,甚至知道陈雅云会偷窃观音——陈先生你在生意场上打滚几十年,女儿的一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你?大概从她暗中配钥匙那时候起,你就猜到了他们的计划。”

    沈玉书说完一段,拿起茶杯品茶,目光看向苏唯。

    这大概又是对他的试验了,苏唯只好接着说下去。

    “你并没有揭破他们的计划,因为那时候你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将计就计,先让他们盗取观音,再在他们成功后,通知巡捕房观音被盗,你打的算盘是借着这件事把话题炒起来,将圆月观音神格化,扩展更多的信徒。人是一种盲从的动物,只要话题炒起来,一定一传十十传百,带动药铺的生意,至于陈家跟银行经理之子的联姻,成了固然好,不成你也没损失,反而借由私奔盗宝事件,你名有了,钱也有了,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苏唯说了很多现代话,不过陈世元跟陈涉都听懂了,陈涉先忍不住了,想出口反驳,被陈世元拦住,微笑道:“你们想多了,雅云是我的亲生女儿,虽然她的一些行为有伤风化,但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会为了名利,就杀人栽赃她?更何况杀人凶手早已伏法,说起来,凶手还是你们亲手抓获的,你们这样说,岂不是承认自己抓错了人?”

    沈玉书放下茶杯,正色说:“不,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钱赫是凶手没错,你默许观音被窃也没错,你唯一的失策是没想到计划在中途出现了变故,傅山被杀,而陈雅云也成了杀人凶手。”

    “无稽之谈!”

    无视陈世元的反驳,沈玉书继续说:“计划脱离了你原先设计的轨道,你慌了手脚,既急着找回失去的圆月观音,又担心女儿真摊上官司,给陈家带来麻烦,那段时间陈家药铺的生意每况愈下,你无计可施,只好登报求助,希望能找回观音。”

    随着沈玉书的解释,陈世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冷淡地道:“我很忙,沈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我把话说完了,自然会走,还请陈先生稍安勿躁,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很久的。”

    “没必要再说了,反正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不,你们都懂我在说什么。”

    “我们?”

    “不错,你,还有陈涉。”

    沈玉书提到陈涉的名字,陈世元下意识地转头看他,陈涉安之若素,平静地问:“这件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而且关系很大,因为你是陈先生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说出来,陈世元跟陈涉的脸色同时一变,陈涉立刻叫道:“你不要乱说话,这种事情传出去,会影响到老爷的声誉,陈家生意才刚刚有所好转,不能因为你的胡言乱语而毁之一旦!”

    “你看起来很紧张,”观察着他的反应,沈玉书说:“如果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陈家生意如何,你需要这么担心吗?”

    “这……”陈涉看看陈世元,马上又说:“自从我进陈家后,老爷一直对我很好,身为陈家店铺的一份子,为了它的声誉,我当然义无反顾。”

    沈玉书看向陈世元。

    “看来跟不懂事的女儿相比,这个儿子一定让你非常满意。”

    陈世元沉默不语,陈涉还要再辩解,被他拦住了。

    “陈雅云行为激进任性,一直让你很头痛,你让她坚持不认偷盗观音的事,是因为你发现比起让她承认,否认会让事件更加复杂化、更有意义,而钱赫也适时地杀了赵小四,再度提高了观音的话题热度,至于陈雅云照你说的去做,将会是什么后果,你根本不在意,因为你有一个更中意的儿子,一个只会惹事又不听话的女儿可以成为放弃对象了。”

    “真好笑,照你的说法,我为了自家的生意连亲情都不要了,如果真的不在意女儿,我会花重金请人解决这件事吗?”

    “不,你花重金为的是查清观音的去向,救陈雅云只是顺便,如果你真担心女儿,在第一次跟我说案子时,就不会一直反复提起观音,而我拜托你写张字条,你却懒得动笔,反观陈涉出事时,你的反应是怎样的?你表现得非常慌乱,当时我特意提到观音,你却完全提不起兴趣,两个人在你心中的分量,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原来你在试探我?”

    “我只是觉得你的表现很反常。”

    “那又能证明什么呢?别忘了当时我女儿被关,观音诅咒一次接一次地发生,接着陈涉又被说是杀人犯,我能不着急吗?”

    苏唯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先不说这世上是否有诅咒的存在,单单一个赝品观音,我相信它还没有那个能力玩诅咒。”

    “你说什么?”

    “听说陈老爷喜欢收藏古董,想必在玉器鉴赏上也有一定的研究,你怎么可能相信玉像是药王孙思邈留下的这类鬼话?但圆月观音是否是真品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带动多大的价值。”

    “不错!”

    沈玉书站起来,说道:“我留洋时,接触过西洋一些通过催眠暗示而治疗疾病的研究,所谓治病,是三分药七分养,而‘养’,则是根据一个人的精神跟心态决定的。”

    沈玉书看一眼陈老爷后继续说道:“我观察过观音,发现它的雕饰很独特,注视它时,会让人心态宁静,当初雕刻的人一定是想利用雕像不同的形态而聚集相应的气场,精神力弱的人就会被它的气场影响,但这是好的影响,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配合药物治病的目的,不过要说只是瞻仰一尊玉像就能祛病延寿,那就太夸大其词了。”

    苏唯把话接过来,说:“从玉质结构以及雕工来看,它应该是清代的制品,我猜是陈老爷您祖上的某位先人雕刻的吧,在百年之前就开拓了利用心理暗示而治病的医学方式,他真是个奇才,可惜却被他的后人用在邪道上,所以总而言之,圆月观音的医学价值很大,但作为古董的价值,那就一般般了,也许还不如这两只鼻烟壶贵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完全相同的和田玉鼻烟壶放在桌上。

    阳光下明玉生辉,玉上的雕纹曲线优美流畅,可说是非常精致的收藏品。

    看到鼻烟壶,陈世元跟陈涉同时瞪大了眼睛,又本能地摸向口袋,发现原本放在口袋里的东西不见了,再看到苏唯拿出绣着药葫芦的手帕,陈涉忍不住了,问:“鼻烟壶怎么会到你手里?还有手帕……那是我前几天失落的。”

    他说完后,马上露出懊悔的表情,显然是发现自己在惊慌之下说溜了嘴。

    沈玉书不给他掩饰的机会。

    “不错,手帕是你失落的,但它原本的主人该是陈世元先生,我听说这种纪念手帕只有十条,分别赠给了在药铺供职多年的老伙计,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何德何能,接受陈先生的馈赠?再看这两个鼻烟壶,玉质跟雕工都是出于同一人之手,显然这一对是陈先生特意订制的珍品,一个留着自用,一个赠给了你,是这样吗?”

    陈涉哑口无言,看看陈世元,不再说话。

    苏唯又对他说:“陈老爷把限量版的可在任何一个陈家分店取药的手帕赠给你,发现你的鼻烟壶丢失了,他又把自己的鼻烟壶送给了你,我刚才进来时问过管家,你并不吸鼻烟,不吸鼻烟却整天揣着个价值连城的鼻烟壶到处转悠,你是钱多得没处花吗?还是潜意识地想对外界证明你们的父子关系?”

    陈涉无言以对,但他的表情证明苏唯都说对了。

    书房里有好一阵的寂静,过了好久,陈世元才对沈玉书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良玉,可惜雅云不长眼,一定要退婚,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只是我小看你了,也小看了你的朋友。”

    他这样说,就是间接承认了沈玉书的推测,苏唯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陈世元没像一些蠢人一样,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一个劲儿地要求上证据。

    如果真那样的话,那他就不得不请巡捕房帮忙调取陈涉的资料了。

    陈世元说完,给陈涉使了个眼色,陈涉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张庄票,苏唯瞟了一眼,庄票跟他们之前收的那张长得一样,上面写了五千的字样。

    陈世元说:“事到如今,我也不需再隐瞒下去了。圆月观音的出处正如你们所说的,是陈家祖辈传下的,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它的神秘力量,我一直不懂那是怎么回事,还以为真有玉像的灵力护持,现在听了沈先生一席话,才茅塞顿开,所以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它的确是传家之宝。”

    陈世元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至于陈涉,他是我以前在乡下药馆做事时,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碍于家庭压力,无法把他母亲娶进门,以至于他们母子早年吃了很多苦,所以我发誓要补偿他,所有最好的都给他,他也很上进,没辜负我的期待。至于雅云,我没想真的牺牲她,但不可否认,如果一定要我选择,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家族的利益,我都会选我的儿子。”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陈世元的腰板挺得很直,作为生意人圆滑通达的气场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精明跟冷漠,还有不近人情。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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