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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姐夫宠 作者:公子歌

    第12节

    “那也不行,你……”

    “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我来你这不是来蹲大牢的!”冬奴有些生气了:“我偏要出去,我不但今天出去,我以后天天都出去。”

    “天天都出去?每天早晨出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回来,想见你一个人影都难,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了,旅店还是客栈?”石坚也有些动怒了,可是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好发脾气,只好放缓了声音,把燕双飞拿了出来说:“你姐姐身体不好,你是她弟弟,要多在她身旁陪陪她,对她的病有好处。”

    “我姐姐需要的人不是我!”冬奴大声说了一句,脸庞都红了,石坚也有些尴尬。冬奴放低了声音,说:“我姐姐最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姐夫,不是我这个弟弟。姐夫要肯多陪陪她,我可以不出门,要我不出房间都可以。我可以做到这样,姐夫能做到么?”

    “那就这么决定。”男人注视着他的眼睛,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来:“回凤凰台呆着吧。”

    冬奴呆呆的,觉得自己好像落进了一个圈套里面。他抬头看着他姐夫温柔而好看的笑容,扭过头就朝外头走,男人却一把拉住了他,他惊讶地转过身来,对上男人的眼睛。男人望着他,眼神里有些探索与失望:“昨天的事情,真的不记得了么?”

    冬奴呆呆的,说:“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羞耻的,缠绵而朦胧的梦,彷如春日提早到来,融化了他的心神,汪成一片柔软的水。

    第二十五章 “情敌”相见

    石坚轻轻松开了他,冬奴呆了一会儿,红晕陡然浮上脸颊,扭头就跑掉了,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男人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冬奴心里头跳个不停,心里头恨恨地想,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呀,难道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做过的梦也可以看见?!

    既然做了约定,不能出去玩,冬奴只好呆在院子里头玩,玩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有意思,就把书房里头的书都找了出来,可是看书实在不是他的兴趣,他就又叫桃良端了笔墨纸砚上来,在廊下支开桌子,写起了毛笔字。他虽然不喜欢读书,字却写的很漂亮。清秀又不乏力道,很合他的年纪品貌。桃良在一旁伺候着,笑盈盈地说:“少爷的字写得真好,过几天就是春节了,不如少爷写几幅春联?”

    这倒是个好主意。冬奴果真捋起袖子写了几个,写好之后拿给底下的人看了,个个都说好。阿蛮更会拍马屁,笑嘻嘻地说:“少爷多写几幅,题上名字,外头一定有人争着要。”

    “这主意好,少爷美名在外,这儿的人都争着巴结讨好,少爷多写几幅,说不好还能挣钱呢。”

    “我才不做这样的买卖,好好的写字,干什么非要沾上铜臭味。”冬奴说着放下毛笔揉了揉手指头:“跟姐夫说一声,别的地方就算了,咱们凤凰台的春联,都要我来亲自写。”

    桃良看着春联,笑盈盈地应了一声。冬奴舒活了一下筋骨,说:“我去后园子里头逛逛,你们把我写的这几个字晾干了收起来。”

    后园子里头非常安静,阿蛮说这后园子里头住着的都是石府的下人,白日里各人都有各人的活儿,都没空呆在房间里,所以才显得安静,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热闹起来。冬奴一个人在院子里头悠悠地逛,看见前头有一棵老愧树,不知道是哪一年被风给吹倒了,还是生来就是长的那个样子,竟然歪歪斜斜地,枝干都垂到了地上。他四处瞧了瞧,发现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人,只有几溜灰白色的房子,还有几只叫不上名字来的鸟,黑的灰的,在屋檐上啧啧地叫。他将袍子扎在腰间,抱着树干就爬了上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地方坐下来。他刚坐了一会儿,就看见有个男孩子过来了,唇红齿白的模样,看着还有几分熟悉。他骑在树上,突然大叫了一声,那男孩子吓得尖叫了一声,瑟瑟地仰起头去看他,却因为正对着太阳,被阳光照的眯起来眼睛。冬奴得意地大笑起来,晃着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认识你。”

    那男孩子走了几步,有看清他的样子,赶紧垂首站到一边,小声说:“奴才戚绘,舅少爷好。”

    他那样清秀安静的一个美少年,冬奴看了心里很喜欢,问:“你也是石府的奴才么?”

    “是的,奴才是主子买回来的,就在这后园子里头住。”戚绘抬头看了冬奴一眼,又很快地垂下头去。冬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上来一起坐。”

    戚绘摇了摇头说:“我不会爬树。”

    连爬树都不会啊?冬奴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戚绘跟他一样细皮嫩肉的,一个小奴才也可以这么娇嫩,而且还是连州城这样的“不毛之地”委实有些难得。冬奴三下五除二从树上爬了下来,走到戚绘的面前问:“你长的可真秀气,像个女孩子一样。”

    他自己生的就很秀气,这样说起来似乎很没有说服力,戚绘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冬奴看了一困,问:“这儿有什么好玩或者好看的地方么?”

    戚绘摇摇头,说:“这儿只有房子,好景致都在主子住的前院。”

    冬奴听了不免有些失望,看了那个戚绘一眼,心想石府里竟然也有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奴才,这样的下人才配的上伺候他呢,哪像阿蛮那样毛手毛脚的,虽然可爱,到底跟他还是有些违和。他看了戚绘一眼,说:“我看你也没有什么事,就陪我玩一会儿吧。”

    “哦。”戚绘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那少爷想去哪儿玩?”

    冬奴想了一会儿,说:“就在这儿转转吧,我也玩不了多久,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吃午饭了。”

    戚绘就带着他在后园子里头转悠。冬奴在后头静静地看着戚绘的背影,心里头突然有些不舒服起来,就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的呀,你说你伺候我姐夫,我姐夫院里不是不需要伺候的人么?”他还记得他姐夫说过节欲什么的,所以身边一个年轻的奴才都没有。

    戚绘突然红了脸,说:“我……我也不常去的,主子已经一个多月没见我了。”

    冬奴看他脸红成那样子,心里头突然不舒服起来。他想他姐夫一定喜欢这样好看的小奴才,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还有些生气,心想这样的奴才在他们京城大把大把的,长的也不过就那样子,跟他比可差远了,他姐夫可真是不挑食。于是他有些生气地问:“我姐夫很喜欢你么?”

    戚绘没有说话,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奴才,主子的心思不敢乱猜。”

    还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小奴才,冬奴看他那个样子,也觉得恨不起来,心想他姐夫喜欢就喜欢吧,他还巴不得早早地有个人缠住他姐夫呢,省得他自己跟着烦心。于是他指了指前头的一个篱笆院子:“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老陈头的菜园子,那有条大狗,可凶呢。”

    冬奴原本还不想去,可是看见戚绘怕成那样,突然有心要在他面前显摆一番,于是拍拍胸脯说:“怕什么,我带你过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戚绘依旧有些怕,躲在冬奴后头,像个娇怯怯的女孩子。冬奴看了心底升起无限的保护欲,从地上拾了一根树枝。那大狼狗老远就看见他们了,警觉地站了起来,充满挑衅的叫了两声。冬奴的腿有些软,可是又怕在戚绘的面前丢人,于是壮了壮胆子,说:“不用怕不用怕,我身边的侍女告诉我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凡是喜欢叫的狗都不敢咬人。”

    可是他刚说完,那只大狼狗就跳跃着叫了起来,简直是在狂吠,吓得冬奴手里的树枝抖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谁栓的狗,居然没有栓结实,那狗跳了一下,突然就挣开了绳子,狂吠着朝他们直奔而来。

    “呀,快跑!”冬奴拉起戚绘就往前头跑,那条狗狂吠一声,撒腿就追了上来,戚绘吓得脸色都白了,冬奴扭头一看,那条狗一伸爪子差点就扒住了他的裤腿,吓得他“呀——”地叫直了腔,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第二十六章 小醋缸子

    眼看着那狼狗都要扯到他的裤腿了,突然有人吹了声口哨,那条狗突然就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地上,动作麻利迅速,冬奴都没能反应过来,还是戚绘半先停下了脚步,拉住他说:“少爷,少爷别跑了。”

    冬奴扭头一看,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跑了过来,那条狗温温顺顺地叫了一声,就算是条狗,也能看出它那谄媚的表情。他气喘吁吁地扭头问戚绘:“这又是谁啊?”

    “他是我三哥……他是戚明。”

    冬奴惊魂未定,想上去踹那只狗两脚,可最终还是没敢,而且他也觉得他堂堂一个舅少爷去欺负一个狗也不大体面,只好就算了。戚明走近看了冬奴一眼,说:“舅少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跟戚绘随便走走。这是你的狗么,好凶啊。”

    “不是,这是老陈头的狗,不过小时候经常在我那儿吃食。”戚明看了戚绘一眼,说:“怎么把舅少爷带到这里来了,多危险。”

    “我知道错了,这就带舅少爷走。”

    冬奴看他们两个说话怪怪的,等走的远了,又忍不住看了那个戚明一眼,见他正跟地上的那只狼狗玩,那只狗简直像变了个人……不对,是变了只狗似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还会躺在地上打滚呢。冬奴切了一声,回头问戚绘:“你跟他说话那么客气,他不是你三哥么?”

    “不是我亲哥哥,只是我们都姓戚,他又比我大三岁,所以叫他三哥。”

    这可真有意思,大几岁就叫几哥啊?冬奴忍不住笑了出来,问:“你多大了?”

    他原本还期望戚绘能也叫他一声哥呢,没想到戚绘一出口他就失望了,戚绘说:“十四。”

    居然比他还大一岁,可明明看起来还没有他显得成熟呢,冬奴“哦”了一声,觉得有些没意思。前头关信走了过来,老远就喊道:“少爷,该回去了。”

    冬奴摇了摇手,转头对戚绘说:“有空我再来找你玩,我先走了。”

    戚绘点点头,躬身说:“是。”

    冬奴突然就想念他在京城的日子了,他在京城的时候,有那么多门当户对的朋友,还有顾横生跟他的明大哥。在这里,他想找一个平等的朋友都找不到,在他们的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公子,可望而不可及,他自己也很难把这些出身低下的人真正地看成自己的朋友,他还是有他的高傲在的,想找个朋友真不容易。

    冬奴走到关信的身边,指了指后头的戚绘说:“帮我问问那个叫戚绘的是做什么的。”

    “戚绘?什么人?”

    “石府里的一个下人,你就随便找人问问吧,看他跟我姐夫是什么关系。”

    “知道了,少爷饿了吧,找了你一圈,再找不到你,我就以为你又跑出去了。”

    冬奴回到凤凰台,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去问他姐夫今天上午有没有陪着他姐姐,他可不愿意做赔本的买卖,得到的消息很令他满意,桃良说他姐夫在他姐姐那里坐了将近两个时辰,还陪着他姐姐说了会话,快晌午的时候才去了军营。冬奴点点头,这一顿饭胃口大开,吃了不少的东西,吃完饭的时候关信打听回来了,可是言辞闪烁,不肯说的明白,冬奴的心里就有些凉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这个姐夫真是不要脸,居然在家里头养男宠!

    “不要脸,老流氓!”冬奴气的直喘气,桃良不明所以,着急地问:“谁又惹少爷生气了?”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冬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简直要哭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这样生气,只觉得男人在他面前一会儿一个样子,一会很深情,一会儿又很无耻,这样的姐夫仿佛深深伤害了他,叫他无所适从。他拉下帐子往床上一躺,气得直跺床头的柜子,跺的柜子“咚咚”的响,把凤凰台的小丫头都引过来了。他越想心里越生气,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他姐夫跟那个戚绘亲热的画面,心里有些受不了,简直觉得有些恶心。他撩开帐子走出来,大喊道:“关信,关信呢?”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关信赶紧跑了进来,问:“少爷有什么事?”

    “把我的马牵过来,我要出去玩!”

    “刚吃了饭就出去,也不歇一歇?”桃良赶紧拿了披风给他系上,说:“记得早点回来,别再出了事。”

    冬奴气冲冲地不说话,马一牵过来立即就跨了上去,拿起鞭子就挥了一下。关信他们紧紧跟在后头,关槐悄声问关信:“出什么事了?”

    关信就把事情讲了一遍,喘着气说:“少爷恐怕这是在替小姐不值呢……不说了,赶紧跟紧点儿。”

    冬奴拉住缰绳,回头大声问石三:“你们军营在哪儿,带我过去!”

    石三原本不想答应,可是石坚交代了他凡事就要听冬奴的,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是冬奴的人了,于是便带着冬奴直往军营而来。

    这还是冬奴第一回亲自到军营里头来,环境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苦,但是军队的威严和他想象的一样,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军营外头的人不多,可能都在歇息。石三最先下了马,说:“少爷在这等一会,我去通报一声。”

    冬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军营的新鲜暂时地吸引了他。他骑在马上往四周看了一会儿,没多久石三就跑回来了,喘着气说:“主子在校场练兵呢。”

    冬奴看了一困也没见外头有什么人,石三赶紧解释说:“校场不在这儿,在山那头。”

    说是山那头,其实隔得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冬奴下了马,跟着石三他们往里头走,心里非常好奇,忍不住地东张西望。关槐笑着拉住他,说:“少爷也注意点形象。”

    冬奴讪讪地,问前头的石三说:“不是说在练兵呢,我怎么没听见声响?”他还以为会听见嘹亮的军号呢。

    “他们都在那边练习骑射呢,那些野蛮子的骑射功夫了得,咱们跟他们交战,总是吃了这方面的亏,所以主子在领着他们练习骑射。”

    “我姐夫的骑射功夫很厉害吧?”

    “那当然,主子的骑射军营里没人能比的上。”

    冬奴听了,心里酸酸甜甜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前头果然有好多人站成了一团,外头一个个箭靶子画着红心围成了一个圈,看着就教人摩拳擦掌。石坚听说他来了,赶紧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笑着喊道:“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憋了半天就急着跑出来了?”

    男人一身锤甲,身躯显得更为高大魁梧,眼睛里却噙着笑,亮晶晶地看着他。冬奴红了脸,心里又生气,说:“你满嘴就是谎话,我才不要跟你赌呢。”

    石坚浅笑着看向石三,石三赶紧解释说:“少爷吃了饭,突然想见主子,我就把少爷带过来了。”

    这话明显很得石坚的欢心,他笑盈盈地看了冬奴一眼,温柔地问:“真的急着想见我?”

    这里是军营,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冬奴心里再生气,也是知道分寸的。他红着脸没有说话,不耐烦地岔开了话题,看着前头问:“在练射箭么?”

    “想学么,想的话姐夫亲自教你。”

    冬奴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男人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撩开他的袖子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又细又白,男人叹了口气,说:“射箭需要力道,你还太文弱了一些,叫你练武强身健体,你还不愿意……”

    冬奴撂开了他的手,反抗的意味有些明显,身边伺候的人都看见了。石坚也不生气,低声问:“怎么又闹脾气了?”

    冬奴抿着嘴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石三在一旁低声说:“要不……我教小少爷练?”

    石坚用询问的眼光看了冬奴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示意石三将弓箭拿了过来,低头对冬奴说:“看仔细一些,待会要是射得太离谱,姐夫也要跟着难堪了。”

    冬奴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上前夺过石三手里的弓箭,却突然换了个方向,转身将箭头对准了正看着他的石坚,众人惊呼一声,他手里的箭就“倏地”射了出去。

    抛弃他的姐姐,又口口声声说迷恋他,背地里却不知道跟多少男孩子翻云覆雨颠鸾倒凤,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干跪射死他算了!

    石坚并没有动,也不知道是因为镇定还是因为吓到了,箭头“崩”地一声正中箭靶子的红心上,众人还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只有关信和关槐心里头暗暗得意,他们小少爷骑射可是出了名的好,只是外人看他们少爷那样文文弱弱的模样,年纪又小,总是不肯相信罢了。

    冬奴将手里的弓箭扔在地上,也不顾众人惊呆的表情,恨恨地说:“你从此也小心着吧。”

    第二十七章 情难自制

    石坚在军营里头,谁敢对他这样不敬,底下的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冬奴回头看了关信他们一眼,说:“咱们走吧。”

    “等一等。”男人突然追上来,只是顾着形象没有拉扯,而是低头悄声对他说:“你这样特立独行,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只让我更放不下你,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想过这一点么?”

    冬奴抿着唇笑了出来,伸手摸了一下男人的锤甲,外人看起来,撒娇一样亲密的模样:“我就要让你求而不得,你这样的人……”

    石坚忽然拉住他,盯着他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冬奴抿着唇恨恨地说:“厚颜无耻,不要脸,小人,忘恩负义,胡搅蛮缠,谎话连篇……”

    “好了好了。”男人突然笑了出来,问:“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罪名了?”

    “你早就有这么多罪名了,只是我没有发现,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你要敢再欺负我,我就写信告诉我爹爹,大不了叫我姐姐回我们家去,反正她在这里呆着,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还要整天听那些流言蜚语,还不如跟我走呢。”

    他说着就甩开了男人的胳膊,翻身上马,拽着缰绳说:“刚才有那么一瞬,我真想一箭射死你算了……”他说罢就抿起了嘴唇,神色激动而茫然,仿佛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缘何会有那么深的恼恨,只好骑着马往前疾奔。石坚赶紧吩咐说:“快跟上舅少爷,不准他到处乱跑,把他劝回府里去,等我回来。”

    石三几个应了一声,赶紧追了上去。几个人沿着原路往回赶,走到一处悬崖的时候,冬奴突然勒住马,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扭头问:“来的时候,听说有个舍忧崖,是在那头么?”

    石三没有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点点头说:“可是离这儿还有很远呢,隔了好几座山……”

    “哪天得了空,我想去那里看看。今天就算了,没心情。”冬奴回头问关信:“我刚才在军营表现的怎么样?”

    “威风八面!”关信竖起拇指说:“少爷把箭头对准姑爷的时候,我看一旁的将士全都傻眼了。”

    “不只那些将士,我看姑爷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关槐笑了出来,说:“就连我们都吓了一跳,少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活该,谁叫他小瞧了我。”冬奴又生气又得意,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笑容晃人眼睛看了石三一眼:“咱们回去吧。”

    关信笑了笑,骑马跟了上去,谁知道石三依旧怔在原地,他骑马又转了回来,纳闷地问:“你怎么了,走啊?”

    石三呆呆的,心里头扑通扑通直跳,说:“小少爷……长的可真好看,这世上的女人都没有比少爷更好看的了。”

    关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说:“闪了眼了吧,那你以后可得习惯了,不过……人人都道我们少爷是美貌公子,我怎么没觉得少爷有多美,倒是有时候古灵精怪的,教人头疼。”

    石三瞪大了眼睛,说:“真的么?难道你还见过比少爷更好看的人?”

    关信大笑着拍了一下石三的马:“骗你的,我们少爷姿容无双,别人就算有这相貌,也没有这样的贵气啊。”

    石三憨憨地笑了出来:“那倒是,少爷浑身都是灵气光彩。”

    美貌是很多人都可以有的,可是那样的光彩,也只有钟灵毓秀的公府之家,才能养地出来。

    石坚因为记挂着冬奴异常的情绪,人在军营里头,心却早已经飞回府里去了。手下的副将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儿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大人先回去吧,明日再过来?”

    “那也好。”石坚有些心烦气躁,脱了锤甲,换了家常衣裳出来。外头已经有人牵了马候着,天还没黑,篝火却已经点起来了。他跨上马,却听见有几个兵在那里议论冬奴,边说边啧啧称赞,石坚有些不高兴有人谈论冬奴,即便是赞美心里也怪怪的不舒服,便想出声训诫一句,想了想还是算了,冬奴那样细皮嫩肉的美人少爷,这些常年行军的人看了,不觉得惊讶才怪呢。他想起冬奴花一样娇艳的身体,心里痒痒的有些心猿意马,一个男孩子长成那样,他石坚要是还坐怀不乱轻易放他走,老天爷也会看不过去吧。自古英雅难过美人关,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冬奴身上了,要只有那样美的脸和淫荡的身子也就算了,偏那性子还那样……那样恼人,恼的想叫人抱在怀里头好好地欺负一番,想起来只觉得痒痒的暖。

    原来那性子不是恼人,是勾人,贵气的傲,憨憨的娇,明明那样灵动的光彩,却又单纯的,像心里头住了只刚晓人事的小狐狸。

    第二十八章 青楼取经

    他骑马赶回府里面去见冬奴,冬奴却不在府里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石坚脸色都不大好看了,阴气沉沉地问跪在地上的桃良和嘉平说:“那他跑哪去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不久前还好好的在书房里读书来着,说是我们在这会打扰他,就把我们都打发下去了……”

    “读书?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读书了,你们又不是跟着伺候一天两天的了,这话也信?”石坚皱起了眉头,转身就朝外头走:“没用的奴才。”

    桃良都快吓哭了,回头紧握着嘉平的手,着急地说:“怎么办,少爷又跑哪儿去了,真是不叫人省心。”

    嘉平赶紧站起来说:“去问问关槐跟关信,看他们有没有跟着去。”

    她们赶紧跑到了关信他们兄弟两个住的地方,桃良看见关槐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双腿就软了一下,以为冬奴是一个人跑出去了,后来才发现关信并不在府里头。

    关信也是被冬奴偷偷叫出来的,冬奴神神秘秘地,连关槐都没有告诉,只带了关信一个人出门。关信有点不放心,想把他大哥也带上,冬奴不愿意,因为他觉得关槐知道了一定阻止他,在这上头,关槐就不如关信容易变通。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从墙头上跳了出去,关信小声问:“少爷到底要去哪儿,你得先告诉我,要不然我可不敢,姑爷不得扒了我的皮……”

    冬奴嫌他话多,皱着眉头说:“你怕他扒了你的皮,就不怕我扒了你的皮了?”

    关信听了嘿嘿一笑,说:“少爷心善嘛,哪舍得。”

    奉承话冬奴就是受用,听了喜滋滋地,说:“我带你去个男人都想去的地方。”

    “哦。”关信好久没有回过神来,走了几步才大叫一声,瞪着眼睛问:“少爷……你不会是要去……”

    “要去哪,你说……”

    “要去……要去那种地方吧?”

    “哪种地方啊?”

    “那可不行。”关信着急了,说:“那地方少爷怎么能去,白白败坏了少爷的名声。”

    “关信,我就是觉得你好变通才带着你出来的,我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你要是不听话,下次我谁都不带一个人出来!”

    这威胁果然起到了作用,只是关信依旧是震惊和不甘愿的,跟在冬奴后头问:“少爷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那种地方,那地方没什么好的,都是些庸脂俗粉,他们连州的男人长的还行,女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少爷哪里会喜欢。”

    “谁说我去那里就必须做那些事了,难道在你眼里头,少爷我就是那样的人么……我去是有正事要办,你别啰嗦了,赶紧走,待会我姐夫回来发现我不在,就会派人找我了。”

    关信想了想他们少爷平日里心高气傲的模样,连泡茶的水都要挑三拣四的,平日里那些京城高官的小姐千金都看不到眼里,那些青楼里头的庸脂俗粉自然也是嫌弃的,就觉得自己确实是多想了,不过这件事给了他不小的触动,他跟在冬奴后头悄悄地看,第一次发现他们保护的小少爷如今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通晓男女情事的地步,心里头五味杂陈,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了。

    连州城民风豪放,青楼似乎也比京城里的还要多,他们来到了一个叫牡丹阁的地方,远远地就听见里头欢声笑语灯火辉煌。关信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紧张地问:“少爷,咱们真的要进去?”

    却没有听见冬奴回答,他扭头一看,却见冬奴呆呆地看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小……倌…楼……”

    关信脸色都吓白了,冬奴扭回头问:“什么叫小倌楼啊,要不咱们去那一家吧,我看那儿生意更火爆,都是人。”

    “哎哎哎,少爷少和心关信赶紧拉住冬奴,笑嘻嘻地说:“就这吧就这吧,这家的牡丹阁最有名了,里头的姑娘也漂亮。”

    冬奴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听了关信的话,不过关信还是心惊胆战的,因为冬奴边走边扭头往小倌楼看:“我看着那家也不错,下次我就要去那家看。”

    牡丹阁里头莺莺燕燕的一大堆,他们刚一进门,就有老鸨子迎上来了,她们那儿只算得上是一个三等妓院,哪里见过这么白皙俊俏的帅哥,一个个全都围了上来。老鸨子看出冬奴身上衣料不凡,更是乐在心里,招待的殷勤备至。不过冬奴和关信两个,自然还是关信更受牡丹阁里头的姐姐们喜欢。冬奴看见关信一脸通红的模样,笑嘻嘻掏出一锤银子说:“我要一间屋子,再把你们这里最受欢迎的头牌叫进来。”

    老鸨子接了银子喜不自胜,忙叫人领了他们上去,自己往西头的阁楼里欢快地喊道:“牡丹,有贵客来了,还不赶紧出来?”

    冬奴听了偷偷笑着对关信说:“还真有叫牡丹的……”

    关信满脸通红,热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的汗,说:“这……回去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小命都保不住了,少爷,你来这到底是做什么呀?”

    “等会你就知道了。”冬奴找椅子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说:“你也坐。”

    关信哪里坐得下,紧张地说:“我……我站着就行了,这时候哪坐得住。”

    冬奴笑了笑,说:“你紧张什么,我都没紧张……你怕桃良知道了会不高兴?”

    “这又关桃良什么事,我是怕我大哥……”

    关信欲言又止,冬奴却多了个心眼,只是有点不能相信,抬头看了一眼,关信紧张地冒汗,说:“我大哥要知道我带少爷来了这里,不得扒了我的皮。”

    “关槐就是太严肃了,所以我才带你来啊。”冬奴正说着,外头就有人敲了门。他赶紧咳了一声,坐正了身体说:“进来。”

    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首先便看见一寸金莲踏进来,一个单薄婀娜的女子笑盈盈走了进来,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芬芳的香气,只是冬奴对这种香气不大喜欢,掩着鼻子问:“你叫牡丹?”

    “牡丹见过两位爷。”

    冬奴冷眼瞧了一下,模样还算端庄美丽,只是神色有些憔悴:“几位爷是听曲儿还是直接……”

    她说着就要脱身上的披风,冬奴赶紧制止了她,红了一下脸,说:“你先坐着,我有话要问你。”

    牡丹愣了一下,随即掩嘴一笑,福身坐了下来,碰到这样年轻的小哥儿,她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冬奴咳了一声,看了关信一眼,说:“那个……我想问你,怎么样勾引男人,最让男人死心塌地?”

    关信瞪大了眼睛,连牡丹也惊了一下。冬奴看她眼神暧昧,赶紧澄清说:“我有个姐姐,刚成亲,可是我姐夫不喜欢她,所以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

    “哦。”关信和牡丹都哦了一声,关信看了冬奴一眼,长长吁了口气。牡丹柔声问:“不知道小爷的姐姐生的容貌……”

    “我姐姐长得很美,也很端庄。”

    “这样……”牡丹稍微低下眉头想了一会儿,说:“男人最看重的,就是女人的皮相,小爷的姐姐如果长的很美却不得宠爱,可能是因为在床上放不开。”

    关信猛咳了出来,冬奴也闹了个大红脸,心想青楼里的女子说话到底是大胆。牡丹可能是自己也觉察到了,掩着嘴笑道:“我说话粗俗了,两位爷不要见笑。”

    “没事,你继续说。”

    “男人啊,都喜欢端庄的女人做老婆,也是实实在在的喜欢,可是再美的女人,一味地端庄周正,男人再喜欢也会腻了,他们为什么喜欢到我们这儿找乐子,只是因为我们年轻好看么,也不尽然。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再喜欢的菜吃多了还会想换换口味呢,男人对女人就更不用提了。我猜,小爷家一定非富即贵吧?”

    冬奴点点头,说:“不错。”

    “这就是了,小爷的姐姐出身好,骨子里自然端庄,只是要想栓着男人的心,光靠门第和端庄是不够的,出门待客端庄是长面子,可如果两夫妻关起门来还素素淡淡的克制着,男人又怎么能尽兴呢。”牡丹小心翼翼地看了冬奴一眼,冬奴又掏出了一锤银子出来,牡丹立即喜笑颜开,接着说:“自然了,要想讨一个男人的欢心,真像我们这些女人一样,也会适得其反,关键还是在一个度上,是小家碧玉的小女儿情态,还是大家闺秀的风姿体态,亦或者像我们这里的姑娘一样风流快活,关键要拿捏得当,这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明白的了。”

    “一句话说不明白的,你就留着以后说,你只说怎么样做能在短时间内迷惑住一个男人的心。”

    第二十九章 小倌真相

    牡丹一听笑道:“那就是要欲不要情,这个简单,只需要学学床上的本事就够了。这男人啊,不管他平日里喜欢什么样的,单只讲上床的话,没有不喜欢放得开的女人的,即便时间久了也会厌倦,但十天半个月的新鲜度还是有的。”

    “那我就要学这个!”冬奴脱口而出,脸色陡然一红,说:“你就教我这个,我回去告诉我姐姐。”

    “少爷……”关信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冬奴抿着嘴唇,脸色通红地说:“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

    冬奴狠了狠心,决定亲自领教一番这青楼里的风韵犹存。老鸨子领着他们进了里头的暗间,笑叫也说:“两位小爷莫害羞,这事看多了就好了,要是两位爷有需要,我们这儿好姑娘大把呢。”

    冬奴红着脸,一副纯情少男的模样,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吧。”

    牡丹不愧是这里的头牌,勾人的功夫一流,不一会儿就又有客人点了她的名字。两个人亲亲我我的进了房间,那男人急成一团,刚关了门就亲了上来,上前扒掉了牡丹的衣裳。牡丹一淫荡地呻吟了几声,冬奴的下体就有了反应,关信见她扭动着脱了肚兜,更是脸红的看也不敢看。两个房间只隔了两层叫不上名字来的薄纱,只是他们所在的屋子是黑的,对面却是灯火通透,所以看的非常清晰。牡丹伸出纤纤玉指摸上自己的乳尖,男人立即就咬了上去,百般玩弄调戏,惹得牡丹娇吟阵阵,另一只手深入到裙子里头轻轻摩挲,喘息道:“奴家……已经湿了……嗯……好哥哥你来亲一亲……”

    那男人一个不停,亲的滋滋作响,冬奴只觉得脸红耳热,听见牡丹淫声艳语不断,两个人竟然裸身在屋里头奔走嬉戏,冬奴瞧见那男人胯下高昂的阳根和强壮的体态,立即想起了他的姐夫,心里头忤忤直跳,几乎要昏厥过去,还没等两人真正做爱,推开门就从后头逃了出去。关信下身也肿胀的厉害,可是也顾不得难堪了,赶紧追了出去。冬奴一直跑到牡丹阁外头,还在不停地喘息。

    关信急匆匆地叫道:“少爷,少爷……”

    冬奴喘着气扭头看了关信一眼,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关信也跟着傻傻下笑了出来。两个人笑了会儿,冬奴骑上马说:“咱们回去吧,今儿就到这儿,以后有空再来。”

    关信差一点就叫出来,瞪大眼睛问:“还来啊?!”

    “当然要来了,下次我就不会再这样落荒而逃了。”冬奴红着脸,却一副认真的样子:“咱们早晚也要经过这一步的,可不得学着点……”

    关信红着脸,说:“那个牡丹……那儿……一点都不好看……”

    冬奴抿着唇笑了出来,说:“你还真好奇,我都没好意思看。”

    “……”关信闹了个大红脸,里头有老鸨子追了出来,挥着小手绢叫道:“两位爷,两位爷,怎么这就走了?”

    “我们下回再来。”冬奴笑盈盈地看了老鸨子一眼,指了指旁边问:“那个小倌楼,有没有牡丹一样的美人儿?”

    没想到那个老鸨子立即摆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说:“小倌楼?那有什么美人儿,都是一群公狐狸……”

    冬奴大吃一惊,心里头仿佛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有春光突然照进来,照的他心里头万物复苏,心跳仿佛痒痒的惊雷:

    原来,那里就是……原来真的有那些男孩子呆的地方……

    那老鸨子瞧了冬奴一眼,笑叫也说:“不过一看小爷就不是会去那种地方的人,小爷这相貌要是去了,我看他们那儿的头牌都要羞愧的卷辅盖走人了!”

    “老鸨子,小心你的舌头!”关信立即变了脸,说:“他们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拿来跟我们少爷相提并论?!”

    那老鸨子吓了一跳,朝关信翻了个白眼。冬奴却没有生气,说:“我自然不会去那地方,你叫牡丹等着我吧,过几天我再来。”

    那老鸨子看他们俩走的远了,默默地叹道:“我真是老糊涂了,竟不知道这是连州城哪家的少爷,竟然长得这样标致,啧啧啧,真是个美男胚子。”

    后头突然有人笑了出来,朗声问道:“我说老鸨子,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又遇上财神爷了?”

    老鸨子一听赶紧扭过头来,笑他叫道:“哎呦,孙少爷,你可好久没来我们牡丹阁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这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牡丹给忘了呢。”

    “哪儿能哪。”孙青笑嘻嘻朝前头看了一眼:“看背影,像是像个雏儿呢,你这又祸害了哪一家的小孩子?”

    “瞧孙少爷说的,不过孙少爷你还真是来晚了一步,刚才走的那位小爷,啧啧啧,生的那叫一个美貌,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他身边那个随从,长得也是玉树临风,看着不像咱们连州的人。”

    孙青愣了一下,急忙问:“那小少爷是不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对啊,孙少爷看见了?”

    “不是看见了,可能是旧相识!”孙青赶忙翻身上马,挥鞭就朝前头追了上去。老鸨子在后头急着喊道:“孙少爷,我们家牡丹还等着少爷呢……孙少爷……”

    孙青却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挥着鞭子就往前头奔去。关信最先听见了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说:“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冬奴心里头一惊,说:“不会是咱们刚才偷看人家睡觉,被那个男人知道了吧?!不行,我看那人五大三粗的,咱们不一定能打得过,得赶紧跑。”

    第三十章 变态爱恋

    冬奴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后头那人高喊道:“燕少爷等一等!”

    冬奴吃了一惊,看向关信说:“他竟然认得我。”

    “现在这连州城里头,不认识少爷的人还真不多了。”关信说着便朝后头看去,脸色却立即难看起来,等看清孙青只有一个人前来,又放心了一些,扭头对冬奴说:“是那个孙少爷。”

    冬奴有些慌张,也有些不满,哼了一声说:“他还敢来惹我,看来上次是轻饶他了,不是说把他的腿都给打断了么,怎么刚过了一天就虎虎生威了?”

    关信抿着唇警惕地看了过去,孙青骑在马上,气喘吁吁地说道:“燕少爷别紧张,我这回没有恶意,是诚心来跟你道歉的。”

    冬奴骑在马上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有些怯的,躲在关信后头说:“你怎么还好好的,不是打断了你一条腿么?”

    孙青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地笑,说:“你小看了都督大人,他要收拾人,有的是法子,打断一条腿是轻的了。”

    冬奴动了动嘴角,懒得再深究下去,便问:“你道完歉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孙青看着他,眼睛里头熠熠生光:“我能跟你……做个朋友么?”

    冬奴扭过头来,笑着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蔑,眼神温柔,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骑着马就往前头走去,倒是关信多停了一会儿,笑着说:“孙少爷要是觉得上次的教训不够,要不我回去跟我们姑爷说说?”

    孙青呆了一下,关信就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冬奴笑着看了关信一眼,说:“这个孙青,还真有意思,胆量不小。”

    “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没脑子。”关信说着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孙青依旧呆呆地骑在马上看着他们:“我看他伤的不轻,强撑着罢了。”

    冬奴微微笑了出来,也回头看了一眼,颇有些自负的模样,对关信说道:“如果他下次还敢给我搭讪,我就认了他这个朋友。”

    关信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少爷你以后可真得注意了,我看他还真有可能敢。”

    冬奴他们回到府里,石坚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不过也没有冬奴想象当中的暴怒,两个人只在院子里远远地照了一面,石坚似乎在跟属下说些什么军政要事,冬奴骑马飞快地跑了过去,他明知道在府里骑马不妥当,还故意把鞭子甩的啪啪的响。冬奴心里头始终忌讳着他姐夫跟戚绘的关系,他那样性子的人,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的姐夫,晚饭也是在自己院子里吃的。可是他刚吃了几口,他姐夫就怒气冲冲地过来了,进门开口就问:“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我解释什么……”冬奴坐在椅子上连起身的意思也没有,喝了口莲子汤说:“我又不是在这儿蹲大牢,出去散个心的权利都没有么?”

    “我不是不准你出去,可是你去哪儿,总要跟底下人说一声,不吭不响地就跑出去了,上次那个孙少爷的事情你忘了?”

    “说到这个,我今天出去的时候还见到了孙大哥了呢。”冬奴抬起头看着男人说:“过两天我想请孙大哥来咱们府里做客,行么?”

    石坚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脸色黑到极点,问:“孙大哥?”

    冬奴心里更解气,笑嘻嘻地说:“姐夫知道我是在哪儿碰见的孙大哥么?是在……”他欲言又止,突然闭上了嘴巴,他想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他以后还想去呢。

    可是石坚明显察觉出了什么,皱着眉头问:“是在哪儿?”

    “姐夫吃饭了么,没吃坐下来一块吃吧?”冬奴忽然变了脸,笑叫也看向桃良说:“去多准备一份碗筷。”

    石坚摸不透这样性子阴晴不定的冬奴,好像小孩子一样,想到一出是一出,可是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子,他越是摸不透,心里对冬奴越是着迷。何况冬奴还那样和颜悦色的,搬着椅子坐到了他身边,笑嘻嘻地说:“一家人一起吃饭多好。”

    桃良拿了一副碗筷上来,冬奴还笑盈盈地夹了一筷子菜递到男人的碗里面。可是石坚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问:“今天白天的时候你闯到军营里头,到底是怎么了,那样子对我?”

    冬奴抿着嘴唇,问:“哪样子对你了,我都不记得了。”

    石坚放下了筷子,看了看桃良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需要你们伺候的时候再叫你们上来。

    冬奴看桃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挥挥手说:“下去吧,我姐夫又不是老虎,还怕他吃了我。”

    桃良她们一听这话都红了脸,石坚脸上似乎也有些尴尬,好像这一句话说到了他心底去。伺候的人都退下去了,冬奴依旧自顾喝着汤,他的鼻子有些痒,突然背过身打了个喷嚏,饭桌上这样子是很不雅观,他红了脸,慌忙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脸都红透了,石坚看着他那样子,心情才算好了一些,说:“叫你出去乱跑!这么冷的天,要是再病了,我看你怎么办,一个男孩子,难道还想一个冬天都在床上度过?”

    冬奴抿着唇没有说话,他有点后悔把桃良她们都叫出去了。外头的月色很好,这么冷的天,屋里的窗户也是开着的,这是桃良的主意,这样手屋里有什么异动她在外头都可以听见。她最近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在冬奴身上,生怕石坚会欺负了他。

    石坚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放下来,说:“伺候你的丫头也不懂事,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户。怎么样,暖和了一点没有?”

    冬奴点点头,凤凰台原本就比其他的地方要暖和很多。他拿筷子拨了拨那盘子红烧鲤鱼,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姐夫快吃饭吧,待会饭菜就凉了。”

    石坚坐下来,看他吃饭很挑食,皱着眉头说:“每次都只吃这么一点怎么行。”他说着就夹了一块鱼肉,放在面前的盘子里将鱼刺小心地别除了,有夹过来递到冬奴的嘴边说:“张嘴。”

    冬奴有些惊讶,看着男人温柔地看着他,心里头突然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觉得很生气,就低下头装作没有看到。男人只好将鱼肉放到他的盘子里,冬奴看着盘子里除了刺的鱼肉,抬起头来问:“姐夫以前经常做这种事么?”

    石坚看着他问:“什么?”

    “姐夫以前……也经常这样子,替别人别除鱼肉里头的刺,给别人夹菜么,也这样做过吧?”

    石坚抿起了薄唇,笑着说:“你看呢?”

    冬奴愣了一会儿,突然“啪”地一声将筷子扣在盘子上,倏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石坚看。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吃惊地看着他,无奈地笑道:“又怎么了?”

    冬奴突然红了眼眶,他从没有如此清晰地看清自己的心,他之所以如此对待他的姐夫,甚至脑子一热跑去青楼里头取经想要勾引他的姐夫,原来是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他的姐夫背叛了他。

    这背叛的伤害那样深,只是他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以为自己只是厌恶那样花心肮脏的男人而已。

    他也厌恶这样的自己,仿佛突然失去了分寸,一喜一怒都被别人牵制着,他抿着嘴唇,不肯看男人的眼睛,恨恨地说:“你自己在这儿吃吧,我不想吃了!”

    石坚立即站了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收敛了笑容问:“你今天一天都怪怪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盯着冬奴看了一会儿,抿着唇问:“是不是昨天在温泉的事情……你厌恶我那样对你?”

    冬奴抬头看着他,呆呆地问:“你怎么样对我了……你……你趁着我喝醉又欺负我了?”

    石坚突然走了过来,一步步逼上来,目光里有些急切,低声说:“阿奴,你不要故意折磨我,我知道你是记得的……你是因为那个恨我么,就那么不情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冬奴慌乱地往后退,着急地说:“你再靠近我,我就喊人了。”

    男人却似乎料定了他不敢声张,逼近了他的脸庞,捏着他的下巴说:“我这么忍耐,你还要厌恶我的话,阿奴,我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冬奴闭上了眼睛,好像要哭出来,说:“你的话我都不能信,我姐姐就是这样被你骗的,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男人松开了他,似乎有些伤心。冬奴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已经湿了,闪着泪光,因为羞愤和恐惧不住地抖动。石坚有些发呆,说:“是啊,你怎么会喜欢我,有永宁在,有你明大哥在,他们都是那么出色的人,你怎么会看上比你大这么多岁的我……在你眼里头,我和变态没什么差别吧?

    冬奴脸色潮红,说:“你就是个变态。”

    “那你替自己哭一场吧。”男人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跟他对视:“因为你这一辈子,都注定毁在我这个变态的手里了。”

    第三十一章 终极冲突

    “我不信。”冬奴红着脸说:“我就算被你玩了,还是我冬奴,还是早晚都会摆脱你魔掌的那个人,我总有……”

    “柳生曾给了我一种药……”男人突然打断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他说那种药一旦喝下去,这辈子就只能跟一个人享受床第之欢……可是我自认意念过人,没有喝,但那药我却留下来了……”男人亲了亲他的嘴唇,说:“我想堂堂正正地赢得你,可如果实在不行,用药控制着你我也愿意,你的人和心,我总得得到一样。”

    冬奴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前,说:“那你就试试看。”

    “试试?”男人露出了让他胆怯的笑容,冬奴呆呆的,咬着牙闭上了眼睛。男人却突然笑了出来,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嘴唇上,伸手描摹着他的唇形,低声说:“我跟你,关系还没有差到那一步。”

    冬奴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要松开他的男人,他踮着脚尖拽紧了男人的衣被,低声问:“你很希望我顺从你么?”

    冬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地笑,问:“可能真有那一天……可是姐夫,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么,你要付出的代价,你舍得么?”

    “要我的命么?”男人笑了出来,眼神露出一丝痛苦的色彩,他拽着冬奴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你随时可以把它攥到手心里。可是你敢要么?”

    他用力甩开冬奴的手,大踏步朝外头走去。冬奴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他的手不自然地张开,似乎还能感受到男人胸膛的心跳。桃良从外头跑了进来,着急地问:“姑爷怎么就那样出去了,脸色那么难看?”

    冬奴闭上眼睛靠在墙上,抿着嘴唇不说话。他将手腕上的扣子解开,露出了雪白纤细的手腕,一把将那上头的银链子扯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桃良吓了一跳,赶紧弯腰拾起来道:“这是什么就这样扔了,姑爷给你的?”

    “管它是什么,你也不准收着它,赶紧给我扔出去。”冬奴满脸通红,扭头就朝里头走,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身来,说:“把它送给石坚去,亲自交到他的手里。”

    “少爷……”

    “还不快去……你不去给我,我自己去!”冬奴说着就又走了回来,桃良见他气成这个样子,哪敢真的叫冬奴过去,赶紧说:“我去我去,我这就去,少爷可别生气了。”

    桃良说着就跑了出去,冬奴站在原地,仰起头长长吁了一口气,脸庞还是红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他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全身都在刚才的一刹那没有了力气。嘉平几个悄悄走了进来,悄声问:“少爷还吃么,饭菜都凉了。”

    冬奴窝在椅子上轻轻摇了摇头。他在那儿坐了一会儿,眼看着那几个小丫头将桌子上的饭菜撤了下去,轻轻地说:“嘉平,你去书房里头掌灯。”

    嘉平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少爷要读书,明儿早起再读也一样,这时候看书伤眼睛。”

    冬奴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要给我爹写封信,要他早日接我们回去。”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说:“这里我呆够了,多一刻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你去掌灯吧,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嘉平一听赶紧去书房里点灯了,冬奴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发冠也解下来了,只拿丝带绑住了额头,披了一件雪色的袍子,看着容颜更秀气苍白。嘉平在一旁伺候着研墨,看着冬奴洋洋洒洒写了两页,悄声问:“少爷急着回去,以什么借口呢?”

    “我想娘和老夫人了。”冬奴边写边说:“我给我爹写一封,再偷偷给我娘写一封,这次一定能回去。”冬奴说着指了指前头案上的茶水说:“端过来。”

    嘉平以为他要喝茶,赶紧走过去端了过来,手指触到茶杯才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便说:“茶水都凉了,我去重新倒一杯来。”

    “不用,我要它又不是喝的。”冬奴抿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说:“我要往信上洒几滴,当我是边哭边写的,我娘看了以为是我掉的泪,心里一定动容。”

    嘉平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谁知她刚要取笑两句,就听见书房外头桃良着急的喊声,叫道:“姑爷,姑爷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姑爷!”

    嘉平大吃了一惊,书房的门“咣”地一声就被人踹开了,吓得冬奴拿笔的手倏地抖了一下,落下了一滴墨晕染在信纸的尾端,像一颗大大的泪珠。

    石坚站在门口,看了嘉平一眼说:“你出去。”

    “不,你别走……”冬奴一把抓住嘉平的胳膊,眼睛里倔强又恐惧,嘉平也吓破了胆,却握住冬奴的手说:“少爷别怕,我不走。”

    石坚又往里头走了几步,这回怒气更重,看着嘉平说:“没听见我的话,我叫你出去。”

    冬奴看见他手里的银链子,心里一紧,大声道:“石坚,你到底要做什么,不就是一条破链子,我不想要就不要了,你凭什么来我这儿闹,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你再这样,我找人告诉我姐姐去了。”

    “来人!”石坚突然高声叫了一声,眸手直盯着冬奴,看的冬奴心里头发毛。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小厮进来了,石坚指了指嘉平说:“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出去,给她二十板子!”

    “谁敢!”冬奴护住嘉平说,“我看谁敢动她,我当即就结果了他!”

    他这一吼,倒真把外头的那几个小厮唬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石坚一眼,露出几分胆怯的意思,毕竟冬奴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得罪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况他们主手对这位舅少爷一向宠爱,他们都看在眼里,谁能保证这回主子不是一时气昏了头脑呢,要是他们就此得罪了冬奴,难保将来冬奴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毕竟当初冬奴对他们主子那个侍妾的事情他们还记忆犹新,一个侍妾主子还不闻不问呢,何况他们这样的人,到时候任凭冬奴报复他们,他们找谁哭去。石坚见他们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忍不住冷笑出来,说:“谁养着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奴才,不敢动手现在就给我滚。”

    那几个小厮一听立即就围了上来,冬奴紧紧拽住嘉平的手,可是他一个少年的力气哪里敌得过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急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又哭又叫,生平十三年,从来没有如此无助凄惨。嘉平咬着牙不敢哭出来,看着冬奴说:“少爷松手吧。”

    “我不松。”冬奴扭头看了那个无情的男人一眼,说:“你无耻!”

    那几个人猛地一拉,就把嘉平从他手里拉扯了过去。冬奴抹着泪扭头看了一眼,快跑几步就把壁上悬着的剑拨了出来。宝剑“刷”地一声从剑鞘里头拨出来,外头围过来的丫头仆人全都惊呼了一声,石坚也有些胆怯了,叫道:“阿奴!”

    冬奴哭着举起剑来,看着那几个拽着嘉平的小厮说:“你们放不放人,不放我砍死你们!”

    那几个小厮纵然害怕,没有石坚的命令也不敢妄自放人。冬奴咬着牙,可是怎么也不忍心真的砍下去,而男人似乎看透了他的软弱,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不发一言。冬奴脑子一热,盯着石坚喊道:“你叫他们放了她!”

    他见石坚依旧没有反应,突然举起剑,倏地就往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他本不是无情绝义的人,划得那一道也因为怕疼轻减了力道,可即便如此,那宝剑如此锋利,鲜血立即就沁出来了。众人惊呼一声,嘉平大叫一声就哭了出来,冬奴眼泪流的更凶,说:“你放不放?!”

    石坚张了张嘴,身后突然传来燕双飞的声音说:“你们放了她!”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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