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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戏子难缠 作者:凌晨筆缘

    第1节

    书名:戏子难缠

    作者:凌晨筆缘

    文案:

    动长安城的戏子柳檀最为厌恶权贵,

    却没想阴差阳错救了从树上跌落的七殿下宇文淇。

    七子为弃,没了娘的皇子比弃子还惨。

    宇文淇原以为会浑浑噩噩过完这辈子,

    却不料遇见了他。

    柳檀实在不明白,人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为什么到了他这偏偏反过来了?

    戏文有情,戏子无情。世间风雨,请君入戏。

    食用加扫雷

    1高冷戏子(受)vs傲娇王爷(攻)

    2、坚持1v1不动摇,大写he!每晚8:30更新

    3、130章基本双线走,攻受一人一条,等不及的。直接往31章开始杀。么么哒~

    4、长安还是那个长安,只是时代架空哟。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强强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宇文淇,柳檀(柳筠衡) ┃ 配角:一干人等 ┃ 其它:霸王别姬,贵妃醉酒

    ☆、柳家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开文章的读者大大,

    在这里再写一遍的【食用说明加避雷】

    1我很喜欢长安,就像我很喜欢金陵一样。不过这篇文地点什么的就是西安啦,但是也不完全是古代那个长安,并且时代完全架空。么么哒。

    2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古代的东西都会蹦出来,但是我会克制,也欢迎大家捉虫~

    3柳檀是戏子,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剑客,作为剑客时,他叫柳筠(yun)衡。柳檀是受。

    4攻受都不渣,然后是强攻强受。坚持1v1不动摇。

    5中间虐不虐我不保证,但是一定妥妥温馨路线,相信我还是个亲妈,我爱他们,然后一定是个he!么么哒~

    6应该是日更的(望天),如果哪天没更新,应该是晋江的锅~

    7祝大家食用愉快么么哒~

    长安四月,柳絮飘舞,宛若飞雪。

    又添了几分烟雨,弥弥漫漫。

    远处,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拄着拐慢慢的走过来。细雨温温,渐渐沾染了灰布衣服。

    “檀儿,走吧。”老者行了一段路,往后看了看,叫了句。那声音苍老,却传出了老远。

    夹道的柳树下转出一个稚童,追着那老者跑来。“爷爷。”

    “杨柳不留,何必哀求?”老者苍老的声音在微风细雨中渐渐散开去。

    那稚童没再应答,只是回头看了看那柳树,眼里略过一丝哀伤。一老一少慢慢的走过那旧石桥。

    风过,柳条儿轻轻摇摆,似迎客,似送客。

    “公子。”叶离抬头看了看前面人的背影。忽然的停步,若不是他反应的及时,差点就撞上去了。

    前面站着的人没有应答,只是站在灞桥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风景。

    叶离闭了嘴,他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若是惹恼了他,只怕是没好果子吃,不过,他对自己却一直格外照顾。

    忽有脚步声一路疾来,又来一人,见到灞桥上站着的男子忙抱拳跪下。

    “主子,那位贵人让主子三日之后到宫里去。”

    “我知道了。”柳檀的声音清冷,在这烟雾弥漫的风景中更添了几分寒意。

    那人得令,又匆匆离去。

    “公子素来不喜权贵,如何还答应了这事?”叶离不解,在他印象中对这种事柳檀只会干脆的拒绝,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干脆的答应。

    “无妨,不过还个人情罢了。再者,你莫忘了,人前,我不过是个戏子。”柳檀说着,慢慢的往桥的另一边走去。

    戏子啊,叶离张了张嘴不再多言。

    柳家公子会唱戏,这在长安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难得一听,难得一见。

    没有人知道柳檀真正的身份,只是当年一出《霸王别姬》在长安城最好的酒楼上演之后,才有人不停去找寻那个扮演虞姬的花旦。

    不久之后柳檀再登场,更是名声大噪。不过,这回唱的是《长生殿》。仅此两次登场,柳檀所在的戏班子长存戏班也出了名,颇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可后来,竟是再难得听闻他开口,久了,市井间便有人传言这人英年早逝。闻者还未感叹可惜二字,他又在一不知名处唱了一出。

    原来,这唱戏二字,不过全凭他心情。官宦富贵人家他是不去的,偏爱在市井之处为百姓唱上一段,只是这也少了。

    “叶离,三日后你同我唱吧,就唱《长生殿》好了。”柳檀回头看了看叶离,这人如今身量差他不多,若是演霸王倒还差点。

    叶离听他这话,不免欣喜,忙点头应好。《长生殿》,他早就想和柳檀同台来一出了,倒是给了他一个成全。只是自己又不觉添了几分顾虑,毕竟是在皇宫唱,万一……

    “怕什么,他宇文家的又不会贸然把你吃了。”柳檀看得出叶离的顾虑,又应了句。

    叶离亦笑了,虽说柳檀与他年岁相差不多,但怎样都更稳重些,更老练些。

    “既然公子都这样说,叶离只得尽力而为。”

    “这便是了。”

    “柳公子,您这回真的答应进宫去?”戏班的班主见柳檀回来,忙上前问道。

    柳檀点了点头:“略好歹还了他的人情便是。对了,班主,若是入宫,还望一视同仁。”

    班主点了点头,柳檀的身份特殊。虽说这一点戏班子里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其间缘故,但毕竟是入宫去,小心些总是好的。

    “柳公子,我们明日便要起身。按梁大人的意思,这回我们要在宫里唱上几日。您说呢?”班主又问道。

    柳檀轻声叹了口气:“罢了,当初既然答应了,如今也不好再做推辞。只是我这回入宫去,单和叶离唱一出《长生殿》,别的,还请班主另作安排。”

    班主依旧只是点头,眼前的这个少年,让他这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人都畏惧他三分。

    这般定好了,第二日收拾了东西启程。这戏班子的人不算多,故而只安排了三驾马车。

    柳檀和叶离二人单独在一架马车里。柳檀一直闭目养神,叶离虽是好动些,但也不敢去闹他,只能一个人时不时的看看外头。

    灞桥离皇宫还有颇长的一段路,他们也不赶,故而第三日的午后才到。

    “柳公子肯屈尊前来,真可谓难得。此番入宫去,是圣上念及太后寿诞将至,太后对戏曲颇为喜欢。这长安城众所皆知柳公子的戏是一绝,皇上这才命下官请您来宫里一唱。”这梁浩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此时见了柳檀,他心头悬着的石头不由的落下。面前站着的虽是一个戏子,他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

    本来是一件极难的差事,却因着一个机缘巧合,让柳檀许诺可以为他唱上一出戏,这才把柳檀和他所在的长存戏班一齐请了来。

    柳檀收了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欠身,应道:“屈尊二字让柳某惶恐,是梁大人过誉了。这进宫唱戏一事,还望太后不嫌弃柳某粗鄙才是。”

    梁浩也知道柳檀在客气,却也不敢过分与他套近乎,只道:“请。”

    这边也有了下人过来为他们这班人将那些戏服等物先取了送进宫里去,梁浩则亲自引了柳檀等人入了宫。

    只不过是一群戏子,故而进了宫里直接到了醉霞楼。

    “诸位先在这歇息,明日待皇上令下,便开戏。”梁浩客客气气的说完,又与负责此事的赵太监交待了,这才告辞离去。

    “敢问贵班中哪位是大名鼎鼎的柳公子?”赵太监送走了梁浩,这才问道。

    柳檀见躲不过,便站了出来:“不才,正是在下。”

    赵太监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柳公子过谦了,这明日还望柳公子能唱一出让太后娘娘满意的戏来。”

    赵太监见到柳逸清时,多少还是有些被惊讶到,心里只道传闻差矣。这样通身的气派,哪里能看得出来是一个花旦?

    “在下自当尽力。”柳檀摸不准当下的情况,再者外人跟前,他习惯客气。

    赵太监见这人似乎不太好打交道,想着这当口也不敢惹怒了他,借口有事走了。

    “柳公子大概不知,太后她老人家对这戏曲颇为挑剔。虽不知为何,这长安城里几家有名的戏班子都难得有几回戏入的她的眼。”班主见那太监走了,这才悄声对柳檀说道。

    柳檀摆了摆手,没说一句话。他如何会不知?这天下几事是瞒得过他的?

    只可惜,人前,他不过是一个戏子。

    ☆、入宫唱戏

    第二日一早便传令下来,申时五刻开戏。

    梁浩悄声对柳檀道:“柳公子,太后大概戌时一刻才会到,故而柳公子的戏还是在戌时一刻开罢。”

    “哈哈,这事您应该对班主说,如何来问我了?”柳檀笑道,他说着,告辞回去换戏服。

    梁浩碰了个软钉子,想着他那话说的不错,这才转头找了班主吩咐这事。

    待那些贵人落座,这才让开戏。柳檀坐在镜前上妆,不经意瞥见叶离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再等我一会,许久不做贵妃的扮相,倒是有些生疏。”

    “无妨。”叶离应着,却不敢说帮忙之话,只因柳檀不喜。

    很快,那妆容便已经画好,正起身整衣,又见班主进来。

    “柳公子,梁大人的意思,着您唱《定情》《重圆》二出。说是太后年岁渐高,精神不济听不了太多。”

    柳檀点头不语,他也只想唱上一二出,既然这边已经定了,也不劳他自己去挑选唱哪两出。

    “这梁大人可真会挑本子,我还只怕他不让唱这《长生殿》,要换别的戏。”叶离在一旁听着班主的话,不免哂笑。

    “万一换了戏,你打算唱什么?这两出唱着,也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难不成你还想唱着《南柯记》或是别的?”柳檀听了那话,也不由得取笑道。

    叶离见他取笑,不服气的应道:“那有何妨,多少那《南柯记》里诸多的词都是我心头挚爱。对了,公子,你这些年其他的戏都唱着,如何不见你再唱一回《霸王别姬》?”

    柳檀沉默了一下,许久才开口:“不甚喜欢,太悲了。”

    叶离听了此语,不再追问。他知道柳檀唱戏时的模样,不管是怎样的话本,他若唱,唱一个角色,唱活一个角色。他也记得那时候柳檀唱了《霸王别姬》之后有三天,都一个人待在灞桥附近,或是立于桥上,或是坐在柳下。

    那时候年幼,他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情感,只是一昧的觉得奇怪。

    “走吧,快开始了。”

    “太后驾到!”

    行礼毕,众人纷纷归座,听得令下戏台上的曲乐复又响起。

    “这下是准备唱哪一出?”太后问道。

    一旁的太监忙将梁浩叫来:“回禀太后娘娘,这下唱的是《长生殿》的《定情》。”

    “哦,《定情》啊,这出好,这出极好。”太后笑着应道,好久没看《长生殿》了,竟有几分期待。

    叶离上场唱了一段,他唱生角本就唱的很好,又为了能和柳檀搭戏,更是苦练了两日。

    那一段唱完便是柳檀上台。

    只见一花旦身着黄色刺金绣女蟒袍,上面绣着散凤绣牡丹的花色,碎步上台。原是背对着看台,只待那水袖一甩,一个转身,顿时惊艳全场。再待他一开口,那哪是男儿身,那分明是女娇娥。

    “这戏台上可是你们常提的那个谁?”太后看着心情大悦,便问着旁边的人。

    “回禀太后,这便是长安城最出名的戏子柳檀。梁大人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请了人家。”安公公忙回话道。

    太后点了点头:“梁浩有心了。这台上的,这是丫头,还是小子?这身段看着,倒是像个姑娘家。”

    太后这一语引得周围一阵笑,皇后掩口道:“母后,这戏子可是长安城人称柳公子的,怎会是个姑娘?”

    “瞧瞧,哀家竟是糊涂了。好,好啊。这出唱罢,让这孩子先过来给哀家瞧瞧。”太后笑的甚是愉悦,很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戏了。

    一时《定情》唱罢,柳檀正准备上去唱《重圆》,见这配乐之人停了,正疑惑,见一个小太监匆忙走来。

    “方才唱花旦的,太后娘娘有旨,让你过去觐见。”

    柳檀迟疑了一下,正想着换下戏服,只是那太监催促的紧,便点头同那太监过去。

    “草民柳檀,拜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一声的声音出来,倒是将那在场之人皆惊了。

    若不是这一身戏服犹在身上,谁信得这堂下跪着之人是方才台上的戏子?

    太后愣是半响没吭声,听着身旁的宫女提醒,这才缓过神来:“快快免礼。你真的不是姑娘?”

    这一声,周围又是笑。柳檀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又朝着太后欠了欠身,回禀道:“只在戏中是个女娇娥。”

    这一语倒是堵了那些贵人的口。他这下本就扮做贵妃,若是只言说自己是男儿身却有些指责太后之意,可他这一句却是也应了自己是个男儿郎的事实。

    太后听他答的巧,心里尤为舒坦,见他模样,问道:“那这戏外便是男儿郎。好,好!哀家很喜欢你方才那出《定情》,想来这世间也少有人能有你唱的这般好。”

    “太后娘娘谬赞。”

    “这长安城皆传你一戏难求,今你入宫来,哀家问你,你可愿为哀家单独唱一出?”太后问道。

    柳檀不知太后是何意,又估着这戏班子还得唱上几日,也只得点头:“还请太后娘娘吩咐。”

    “明日,哀家会派人接你到永庆宫去。”

    “草民遵旨。草民斗胆一问,太后娘娘明日要听哪一出?”柳檀复又跪了下去。

    太后慢慢的端起茶饮了一口,又慢慢的放下,这才道:“哀家私心想听《贵妃醉酒》,却不知你会不会这出?”

    “会的,只盼太后莫嫌草民笨拙。”柳檀应道。

    太后点了点头,问道:“你今儿还唱麽?若唱,哀家便再听一回。”

    这边安公公忙回道:“柳公子今儿备了两出,另一出还是《长生殿》的,名唤《重圆》。”

    “去吧。”太后又点了点头。

    柳檀领命,回了戏台后面,又整了整衣裳,这才回了戏台上开始唱《重圆》。

    一直唱到那句“旧霓裳,新翻弄。唱与知音心自懂,要使情留万古无穷。”太后这才起身离去,临走时吩咐好好侍候着柳檀,又给了戏班子诸多的赏赐。

    柳檀看着那些赏赐并不多言,台上换了人继续唱着。他和叶离悄声回屋里换了衣服洗了妆面,本想着睡下,只是时间尚早。

    “方才太后娘娘宣公子过去,让我们足足捏了一把汗。”叶离一面将戏服收起,一面对柳檀笑道。

    柳檀浅笑:“有何好怕的,若是唱的不入眼,定是早早叫停了,哪轮的一出唱罢才宣觐见?”

    叶离点了点头:“果然公子高见。”

    “本想着今晚唱完便等着出宫,只是这一见,倒是又多了些事。”提到今晚的事情,柳檀不免有些无奈。

    “您是指明日去永庆宫之事?要我一起么?”叶离问道。

    柳檀思忖了一会,点了头:“也好。”

    三更过,方才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一下,很多读者私下提到开篇的前两句话,认为下雨的话,柳絮就不飘了。

    这个是我亲身经历所写,不是bug。西安这个地方特别的干燥,而且四月这个时间下雨是不多的,大部分是毛毛细雨。那是空气里充满着柳絮的时期,不过柳絮这东西可以治病,不是雾霾23333但是体质敏感的人,柳絮飞的月份,下不下雨都会带口罩,不然一准呛死。

    然后,大家投的雷和评论我都会抽空去回复,定期的话,我还是在微博感谢吧。放在作者有话说,我怕用客户端的伙伴会嫌弃死。还是真的很感谢大家支持,从开文之前就一直在关注了。么么哒

    这一章在给太后娘娘唱戏,我想想就觉得我家柳檀真是个美男子~然后攻还没出来,但是快了。前期的文基本是两千左右一章,后面会转入三千三千以上。坚持1v1不动摇。

    ☆、贵妃醉酒

    “柳公子,太后差咱家过来,说是问问您今日可要备上什么?她老人家对您的戏可是赞不绝口啊。”安公公一早便到了这边,见了柳檀也是殷勤的很。

    柳檀欠了欠身:“多谢太后娘娘抬爱。东西都在这,只是想着太后娘娘指明要听的戏,能否让草民带上一人同台?”说着,他指了指身旁的叶离。

    “哎,这都好说。东西这些的,咱家一会让他们先带过去。柳公子一会便随着咱家过去罢,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才是。”安公公说着,便吆喝着小太监将柳檀要穿戴的戏服水彩等物先带到永庆宫去。

    柳檀也只得听候安排。

    一时又和叶离跟着安公公一同去了永庆宫。

    “草民叩见太后娘娘。”

    “快,快免礼。赐坐。”太后一见人来了,欢喜的什么似的。

    那一路上,安公公告诉柳檀,太后年轻时是个戏痴。只是看多了,便挑剔的很,这些年少有人唱的能让她满意,难得昨日柳檀的两出看地十分欢喜。

    “多谢太后。”

    待他们坐下,太后才又细细的看了看他二人:“这是昨日扮花旦的,这是昨日的唱老生的?”

    “太后英明,正是。”

    “老生不及花旦唱的好,略稚嫩了些。你多大啦?”太后笑吟吟的问道。

    叶离忙起身回话:“年十四。”

    “坐吧,难为你了。你这唱花旦的,若不是小安子方才对哀家说了,哀家是不信的。这通身好气派,可会别的角?”这下这永庆宫就太后和几个宫人,故而闲话起家常来。

    “太后娘娘过誉了,草民不才,还可唱青衣,小生两种。”柳檀亦是起身恭敬的回禀。

    太后点了点头:“好啊,极好。去吧,换了那装备过来唱一出。哀家好些年不曾听过《贵妃醉酒》了。”

    “遵命。”

    一时换了衣服上来,只行了一礼,还未等太后问及乐曲之事,他二人便相互示意了一下开始了。

    开场依旧是叶离,他一人分饰二角,却被他演的不现突兀。虽说没有丝竹相伴,反而听得有味。

    待叶离开场唱罢,柳檀这才从柱后转身而出,只见他头戴凤冠,身着宫装,披着云肩。

    听他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太后一听他这唱腔,又看他的那些动作,不由的低声赞道:“果然只在戏中是个女娇娥。”看那嗅花,再看卧云,又看他衔杯,一切的动作行云流水。

    这永庆宫倒是预备的齐全,还特特备了酒来。柳檀唱到饮酒之话,饮下第一杯时还微怔了一下,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唱下去。

    因着一人分饰二角怕太后看着不舒服,叶离还是改了几句词,又删减了一二句。

    太后听着,也知是这戏子为难,依旧只是带笑侧耳听。

    又听这柳檀唱到:“杨玉环今宵如梦里。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的待你,何等的爱你,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回宫。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

    柳檀的醉态恰到好处,若不是这永庆宫上下早知了是唱戏,这样子,倒是真不知哪个喝酒醉的敢在这高歌。

    竟不知是哪句词唱到太后心坎上,只是唱完之后,正准备跪下谢恩,却发现太后举袖掩面,似在擦拭泪水。

    “好孩子,唱的真真是好。哀家要好好赏你们。”太后许久才笑道,让他二人起身,又命安公公领下去好好打赏。

    二人遂起身随着安公公往殿外去,快走出永庆宫时,柳檀回头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挥了挥手,这才点了头离开。

    “赏赐之物已经命人送去醉霞楼,二位真是难得,竟得太后她老人家如此芳心。”安公公一边引着他们往醉霞楼走着,一边对他们感叹。

    “七弟,你快下来,这若是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边三人正走着,突然听得树上有小孩的声音。

    安公公一看,不得了了,那树下叫唤的人是五殿下。那树上的,不是七殿下还会是谁?

    这一带有些冷僻,本想着不引起外人注意才引了柳檀二人往这边走,不想撞见这事。

    而这下除了两个殿下竟然没有外人在,想来又是偷偷溜出来的。

    “哎呀,我的小祖宗,您快下来吧,这树上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安公公忙走过去劝道。

    “啊!”那树上的孩子还在动,不料低头见是太后身边的公公,吓得一个没防着从那树上摔下。

    安公公吓得一时傻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只道“完了。”

    五殿下见七殿下摔下,吓得闭上了眼。

    许久,却没听到人摔在地上的声音,定睛一看,见柳檀双手抱着七殿下。

    “殿下可有受伤?”柳檀落地很稳,只是见到怀中抱着的孩子已是脸色苍白如纸,还是低声问了句。

    “小七,没事吧。”五殿下见柳檀把自己七弟抱着,忙跑过来问。

    柳檀将七殿下放下,见他落地都不稳,也不敢放开他。

    “我,我没事。”宇文淇缓了缓神,方才真是把他自己吓得够呛。

    “安公公?他们是谁?你们这是要去哪?”那五殿下名唤宇文源,方才也惊吓不清,只是他反应极快,又见得有生人在旁忙问道。

    安公公见宇文淇平安无事,心里便暗度着柳檀方才出手相救之举,这下听得宇文源问话,便答:“这二位是太后娘娘请去永庆宫唱戏的公子。”

    “方才,多谢义士出手相救。”宇文淇稳了稳步子,又拍了拍衣服,这才低声对柳檀道。

    “不敢,殿下安好便好。”柳檀说着,走回叶离身旁。

    安公公也忙陪笑道:“柳公子真是好身手,方才若不是柳公子出手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柳檀摆摆手:“不敢,不过是唱戏时练了些皮毛。殿下福大命大,自然不会出错。”

    柳檀也知道方才的举动瞒不过这老太监,干脆将这事应在唱戏上面。

    安公公见他这样说,也点了点头,毕竟这柳家公子是以唱旦角名动长安城的,也不再多疑。

    一旁的叶离可是足足捏了一把汗,但这下人多,也不敢吭气。

    “安公公您先送他二人回去吧,本殿送小七回去便好。” 宇文源怕一会其他人来了多话,忙催着安公公带着柳檀他们离开。

    安公公也知道宇文源在想什么,只是这里叫人也不好叫,再者也没有让两个殿下陪着去的理。便对宇文源道:“那便劳烦五殿下了。”

    说着,朝着柳檀和叶离欠身点了点头,引着他们往醉霞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先是一出贵妃醉酒,又来一出英雄救美。看到了吗,小攻出来了o( ̄▽ ̄)o

    ☆、深夜约定

    一时到了醉霞楼,安公公又吩咐了几句,这才回去复命。叶离看左右无人时,悄声问柳檀:“公子,方才公子为何出手相救?这一出手,只怕会招来祸患。”

    “可那终究是条命,你没发觉那时候附近是没有人的么?”柳檀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话到底能否将那老太监瞒过。

    只是多少救得那孩子的性命,还是好的。

    叶离摇了摇头,少见公子如此。平日里就算是对人出手相救,那也是让他去做的事情。

    “无妨,这天下能动我者,我至今未曾遇见。”柳檀看的出他的担忧,只是他也不愿多言其他。

    “既然公子如此说,那便是了。”

    这日入夜,柳檀快至三更还未睡下,便披衣起身。推门走出去,除了烛火还亮着,四周已是静了。这一处太偏了些,故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柳檀下榻的这间屋子最偏,他说怕被人打扰,故而要了这间屋子,这下走出来也不怕惊扰了别人。

    皇宫寂静,这醉霞楼地方略偏,越发显得有几分的凄清。柳檀走着,四下看了看,心道,这皇宫真个儿没趣。

    走着,忽然听到声响。“谁?”柳檀沉声问道。

    “是我。”白日里小殿下的声音,童音稚嫩。那声音里虽是有些不满,可听在柳檀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感觉。软软糯糯,没有半点威胁力。

    “七殿下?”柳檀故作吃惊。

    宇文淇一身深色的衣服,掩在夜色之中,常人还真是难辨。他慢腾腾的走了出来,借着烛火的微光看着柳檀,不满的应道:“别叫我什么殿下,那老太监还真能做面子。”

    柳檀哑然,一时失笑:“夜深了,您如何到这来?”

    宇文淇这时才细细打量他的容貌,不由心里一惊。这人真是生的好面相,眉若柳叶,眉下却是一双勾魂摄魄丹凤眼。一头如瀑青丝只在顶上用发带束起些许,其余皆披散肩头。本是有些女气的容貌,在他身上却半点也不,更有这一身白衣,倒是添了几分侠气。难怪昨夜听人道,“台上女娇娥,台下男儿郎。”

    半响,宇文淇咬了咬唇问道:“你就是那个唱花旦的?”

    柳檀点了点头,也不计较宇文淇没回复他的话。

    “我想听你唱曲儿,你能不能给我唱一段?”宇文淇问道,又咬了咬唇,“她们都在说你,说你唱的极好,可我不能来,我没听过。”

    柳檀只觉得好笑,又听宇文淇道:“他们都在欺负我,说我大字不识还妄想听柳公子唱曲儿。”

    “你这么想听?”柳檀四下看了看,又道,“夜深天寒,肯请七殿下移驾,到屋里叙吧。”

    宇文淇也怕人撞见,点了点头同他去。

    “我不过是个戏子,那些个戏文,谁唱着都是一样的。”柳檀与宇文淇相对坐下,又倒了杯水给他。

    宇文淇笑道:“柳公子可是个聪明人,难不成想因为成了皇祖母跟前的红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已是夜深,却是有心也不敢吟曲。”这却是实话。

    “可你们明日就要走了,罢了,枉费我这半夜三更不睡跑了来。”宇文淇一脸失望,转眼又气呼呼的问,“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怕,怎会不怕?”柳檀应道,他唇角上扬,心情极好。

    “呵,柳公子哪是普通的戏子,你这一身的功夫放眼江湖也无几人能及。”宇文淇鬼精的转了转眼珠子,看似随意的说着,却像是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柳檀依旧浅笑,回应道:“恕草民唐突,柳檀虽是一伶人,却只在戏里演戏。殿下今日那一出,却是比唱的还好。”

    他看的出来,今日傍晚时宇文淇是故意摔下来的,却不知是为何意,或是试探,或是栽赃陷害。

    宇文淇的笑僵在脸上:“你果然不简单,今日却是我算错了,竟是被你撞破了。”

    “彼此彼此。”

    “所以我是听不到你唱戏了麽?”宇文淇也不再端着架子,一脸的沮丧。

    “会有机会的。”

    宇文淇撇了撇嘴:“哪能呢,你这回来也是难得,我如今活着也难得,可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回的难得?”

    “七子为弃。”柳檀轻声道了一句,又笑,“难不成殿下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

    “谁说的?”宇文淇怒了,却又无奈的应道,“我才没放弃,我也想好好的活,可是……”

    “想活着就好好活下去,何必因为别人轻易改了决定?”柳檀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句。

    宇文淇听了这话,半响没说一个字。只是沉默了许久,又道:“可我如今活着,亦不过是孤身一人。再者,我虽是想活着,却不知道为何而活。”

    “你方才说,想听我唱曲儿。那,草民斗胆和殿下做个交易,不知殿下愿否。”柳檀看着他,心里轻叹了一声。

    “你说,什么交易?”宇文淇却是应话应的干脆。

    “十年,十年之后殿下若完好的活着,殿下想听什么曲儿,草民便为殿下唱那曲儿。”柳檀说着,随手倒了杯水。他极少说这麽多的话,有些渴了。

    宇文淇听了这话,竟是也笑了:“这算是什么交易?我活着是我的事,你给我唱曲儿看着像你的事,终究还是给我的。说吧,你的条件。”

    “我要的条件,十年之后告诉殿下,也必是殿下能做到的。”柳檀笑道,这人也是有趣,常人若是听他的话早就应好了。

    宇文淇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你如今多大?”

    “十六。”

    “呀,竟是长了我一倍。好,十年之后我十八,你二十六。可我,如何能找到你?”宇文淇算了一番,又问道。

    柳檀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若是殿下不嫌,便请收下这玉佩。这玉佩对我来说极为重要,十年之后我来取回,就是见了。”

    “无功不受禄,既是这样,我这也有一块玉佩,你收着,也让我不忘十年之后去寻你一寻。”宇文淇也自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檀也不客气,将这玉佩收下。

    “一言为定!”

    聊了这些时候,柳檀起身道:“快四更了,殿下还是回罢。”

    “下回若是见了,叫我阿淇。那甚劳什子的殿下,我不稀罕。”宇文淇起了身,又是一脸气嘟嘟的样子。

    柳檀笑道:“好。还望阿淇记得今夜的话。”

    “呀,你就比我大了八岁,能不能别向长辈一样?”宇文淇越发的不满,眼前这人实在太过神秘,神秘的让他有些害怕。

    “好。”柳檀含笑应道,说着,送宇文淇离开了醉霞楼。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一章才是正式的相见。然后许了个约定。

    多年以后想起这个晚上,我估计柳檀是后悔的。

    然后,谁说宇文淇很小了,这个只是初相见好嘛〒▽〒我不会让那么小的小孩去谈恋爱的,可以想念,但是不是爱。嗯。

    在一起是约定兑现的时候。【我是不是剧透了?一脸懵逼。jpg】

    ☆、七子为弃

    再躺到床上,柳檀想起方才的事,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何时做事这么草率了?只是如今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终是见到他了。

    那孩子如今活的甚好,老头啊,你可以安心了吧。

    若只是为了还梁浩的人情,他大可不必再答应太后的要求,只推说自己身子不爽,嗓子问题,也是可以推脱的。

    不巧那日他闲的无事,看了一眼那些贵人的名录,好些的人,却没有这个七殿下。他心下半疑,偏巧又得了太后再邀,顺势应了。

    巧上加巧,唱完戏回醉霞楼的时候,竟被他遇见。真是千钧一发,他看时还好好的,只那一瞬,那小人儿便从高枝上摔下。也没有多想,他运了轻功将那孩子接住。

    可接住人的时候,柳檀傻眼了,怀中抱着的孩子竟也是武功了得,只是体内的内力还未被完全用上。那方才的情形,难不成是送死?

    柳檀也不敢吭声,见得那小脸蛋已是惨白如纸,他特意放软了声调问了句。他却忘了,身旁还有另外三个人,一个疏忽,差一点应付不了那老太监。

    不过终是确定了这孩子的平安,他也不必再那么费事了。可柳檀却没料到他这半夜睡不着闲走了几步,又和他撞上了。不,这回还算不得撞上,毕竟是宇文淇来找他的。

    他应该会守约吧?柳檀想着,辗转到五更天才睡下。

    这厢宇文淇悄声回了自己的寝阁,抱着被子却一直没睡着。他才不是想听什么戏,他原本就不想活了,却不想独自去了地府。原是想让五哥背个黑锅,却不想听到脚步声和人低语。一慌,脚一滑,摔了。

    若真是把自己摔死了,多个人为证也是好事。可那下落还不过一米,他就被人抱住。

    那人长得真好看啊!宇文淇一时有些走神,又马上想起现下的情况,忙悄悄用内功让脸色变得惨白。

    可他忘了,那么高的树,那么轻而易举的被抱住,岂会不知道他的小动作?

    待他想起这些事,又是不住的后怕,这才想着去醉霞楼一趟。或许是天意,竟也让他遇上了,省了他去找寻。

    一席话下来,宇文淇不住的在心里佩服,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不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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