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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风雨 作者:珞塔

    第9节

    “小落知错,请师父责罚。”炎落听出了寄风的不满,立刻请罚,这话一出口,人却别扭极了,他不能再把楚清岩放在地板上跪下请罚,可是站着请罚算怎么回事啊,思来想去,干脆抱着楚清岩跪下,画面十分诡异。

    “先去照顾他吧,等他好一点了带着藤条到反省室来。”

    “是,师父。”

    见寄风示意自己可以走了,顾不上去想自己可能会受到的责罚,心中只剩下对楚清岩的担心。

    浴室里雾气氤氲,楚清岩昏迷着躺在浴缸里,勃颈处还被炎落细心的垫上了软枕。炎落半蹲在浴缸旁边,用灵巧的手法替他化解着身上一处处紧绷的肌肉,按揉着穴位,偶尔感觉水有些凉了,便立刻兑一些热水进去,使水温始终保持在最适合的温度。楚清岩的体温越来越低,想让他体温恢复一些,这是炎落能想到最简单方法。

    按摩了一个多小时,水也换了几十次,楚清岩的体温终于不再是冰冰凉的,炎落忍不住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又赶紧用浴巾包着楚清岩将他抱出来,万一泡久了又得了感冒怎么办……

    炎落双手抱着楚清岩,正朝卧室走去,却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是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楚清岩已经醒了,半睁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

    “落……?”疑惑的语气。

    “我在。”

    “落……”放松的声音,甚至脸上还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再睡会。”

    “恩……”

    楚清岩听话的闭上眼睛,很快又没了动静,他真的太累了。

    把楚清岩在床上安顿好,又细心的替他掖好了被角,炎落锤了锤自己又酸又麻的手和腿。

    照顾人竟比师父的训练还累。炎落心中暗暗感慨。

    “冷……好冷……”昏睡中的楚清岩突然喃喃出声。

    炎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比先前是好了一点,但还是冰的吓人,哪怕是面对一堆错综复杂的帮派资料,哪怕是要去杀一个保护严密的政要,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了。

    怎么办……

    迟疑了一会,炎落脱下自己的上衣,掀开被子也躺在了床上,伸手将以婴儿的姿势缩成一团的楚清岩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用体温为他保暖,其实这才是最简单的方法吧。

    楚清岩的身子还是冰凉,炎落却觉得自己全身直到脸上都有些烧了起来。

    恩,一定是刚才在浴室里太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注意到清岩对炎落的称呼变了吗~虽然是无意识的,却说明了很多问题哦~

    这一章最后的部分,珞珞真的是吐血放福利,清岩是刚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所以肯定是……咳咳,炎落又脱掉了上衣,这个画面大家自行脑补吧_(:3ゝ∠)_

    第23章 践诺(下)

    第二十章践诺(下)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了三天,炎落也已经透支了体力,刚一躺下就睡着了,睡梦中还不忘将楚清岩抱得更紧一点。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睡了一天一夜,倒还是楚清岩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一个很温暖的热源,循着身体的本能就不自觉的靠过去,抱住了才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是个人……?

    楚清岩一个激灵,立刻睁开眼睛,看到炎落的脸才再次放松下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挤在炎落怀里,几乎是趴在他□□的胸膛上了,有些尴尬的挪了挪身子,从炎落怀里蹭出来。

    虽然睡得沉,但炎落毕竟是个浅眠的人,这边楚清岩稍一动弹他便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却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是欣慰的喃喃自语:“总算不凉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炎落几乎又要继续睡下去。

    “小落哥。”楚清岩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

    这一声让炎落彻底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坐起来,毫不掩饰惊喜的说道:“你醒了!”

    “恩。”楚清岩的脸有点红。

    炎落立刻明白他脸红的原因,只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发烧了,颠三倒四的解释道:“是为了帮你保暖,额,你昨天体温降得很厉害,泡了很久热水澡也没用,应该是在刑室的时候太虚弱了,所以……”

    话说到一半炎落就止住了话头,脸红的更厉害,心中止不住骂自己,多简单的一件事情怎么就解释的这么费劲,倒像个占了别人便宜还道貌岸然找借口的流氓……

    “我没事了。”楚清岩说道,虽然声音还虚弱,嘴角却噙着笑。

    炎落下床倒了一杯水,端到他嘴边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下去,温柔的问道:“饿不饿?”

    “还好。”这是实话,虽然有营养针的保证,但是空腹感却是没法抵消的,胃空了六天,现在实在没什么食欲。

    “喝点粥好不好?”

    “好。”

    “等我一下。”

    炎落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楚清岩翻了个身,侧卧着面对房门的方向,枕着自己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这样发呆了好一会,估摸着炎落可能快回来了,他才下床慢慢走到衣柜边翻出一套衣服穿上,虽然不是很介意,但毕竟尴尬。

    刚重新躺回床上,炎落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两碗粥和几碟小菜,翠绿的菜丝和雪白的米混合在一起,还带着切得很碎的牛肉粒,看起来赏心悦目,闻起来也是香气扑鼻。

    看到楚清岩已经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炎落有些责备的说道:“怎么自己下床了。”

    “也没那么虚弱。”

    炎落端起一碗粥,盛了一勺轻轻吹了几下才端到楚清岩嘴边,却不料碗和勺子都被抢了过去。

    “一起吃。”楚清岩和煦的笑着。

    仿佛被这笑容闪到了,炎落竟出神了几秒,这个别扭的孩子今天倒是格外温和,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你习惯了他是一块又冷又硬棱角分明的冰,却突然发现他变成了一块温润的玉。

    都是饿了好几天的人,两个人都吃的很慢,只是一碗粥见底,楚清岩却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快了点,他知道自己能休息的时间不多,可他更在意的是炎落能陪着自己休息的时间不多,大概喝完这碗粥炎落也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大概再休息几个小时师父就会出现在房间里问他“没死怎么还不去训练场”。

    “还冷吗?”炎落问道。

    “不是说‘没事’了吗,就是头还有点晕。”

    “你昨天真的冷得吓人。”

    楚清岩拉过炎落的手,用手指在他手背上一笔一划的写下“炎落”两个字,然后抬头笑吟吟的说道:“两团火都落在我身边了,永远也不会冷的。”

    听到这话,炎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楚清岩低头笑了笑,不理会炎落的局促。踏进那间刑室时,他只想着自己永远也不要成为炎落的拖累,在刑室的时候,满脑子都只剩那一个名字一个人,他一直懵懵懂懂的当做是对兄长的依赖,可是一醒来看到炎落就在身边时,那种欣喜让他实实在在的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本就是早熟的孩子,有些事既然明白了,就不想欺骗自己,至于炎落怎么想,他现在还不想追究,现在他只要一个“小落哥”就够了。

    正如楚清岩所料,炎落把粥碗和餐盘都收起来,解释了一下还要训练就离开了。

    炎落走后,楚清岩又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也才不过三十多分钟,躺了一会,终究是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换了训练服,下了楼,有些意外的看到寄风和炎墨都在客厅里品茶。

    楚清岩走过去,恭敬的朝两个人鞠躬:“师父,堂主。”

    先是师父再是堂主的称呼顺序很明确的表达了亲疏的不同,楚清岩倒是没胆量这么明显的挑战炎堂主的权威,只是脱口而出而已。

    寄风向炎墨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又故作严肃的对楚清岩教训道:“哪有先和我打招呼再向堂主打招呼的道理?”

    楚清岩惊出一身冷汗,身体刚刚恢复了一点,他还没有再去刑堂走一圈的意愿,立刻单膝跪下:“是属下的疏忽,属下知罪。”

    炎墨倒没想和他计较,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谢堂主。”

    “身体恢复了?”寄风问道。

    “是,无大碍了。”楚清岩回答,想了想又说道,“刚才少主说要去训练,清岩本想去训练场找您的。”

    “耽误了这么多天,你是该训练去了。”寄风笑着站起来,玩笑似的朝炎墨说道:“属下带徒弟训练去了,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楚清岩倒是真的行礼。

    炎墨无语。

    跟着寄风身后朝训练场走去,楚清岩还是很想问问炎落的去向,刚刚他故意拐着弯套话,这样的小心思显然是瞒不过寄风的,看起来寄风没有想回答他的意思。

    到了训练场,寄风伸手搭了搭他的脉,简单的命令道:“自己热身,五千米匀速跑,两千米变速跑,俯卧撑三百个,悬挂三百个,一个小时内完成,全部做完了来找我。”

    “是,师父。”对于训练的命令,楚清岩是从来没有迟疑的,就地坐下开始拉韧带,余光瞟着寄风走进了一间反省室,便猜到了此时炎落的处境。

    不会又是受了我的连累吧?楚清岩在心里暗暗猜测。

    寄风感受到楚清岩目光的追随,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轻轻咳了一声,距离很远却让楚清岩听得十分清楚,赶紧收回目光,他知道再不专心的话,等下他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了。

    寄风走进反省室时,炎落正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在反省。右腿紧紧贴在墙上,左脚仅靠脚尖着地,离墙面有几十公分,两条腿的角度几乎已经到了二百一十度,上身后仰,双手抓着左脚的脚踝,身体紧贴在左腿上,看起来倒有一种舞蹈般延伸的美感。

    炎落从小身体的柔韧性就不太好,小时候训练了几个月却还是连劈叉都做不到,寄风在训练的时候总是格外严厉,用了一天的时间,硬是将炎落的腿的从一百五十度开到了二百四十度左右,挨打都不会哭的炎落生生的被疼出了眼泪,连着两三天连路都走不了。倒不是寄风刻意为难,而是身体的柔韧性是一切体术的基础,如果身体不够灵活,在出腿出拳的角度上都有诸多限制,从那以后,这个诡异的姿势就成了炎落反省时的固定姿势。

    如今的炎落柔韧性早就比当年好了许多,保持这样的姿势也已经不成问题,只是不太疼也绝对算不上舒服。

    看到寄风进门,炎落低低的喊了声“师父”,便不敢再说话,小心的揣度着寄风的表情,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师父本来就是个自己看不透的人,更何况现在自己又是倒着看他,只好安静的等待寄风的指示。

    “你就是这么反省的?”寄风冷声道。

    炎落心里一颤,这样的语气意味着寄风真的生气了。寄风是个不常生气的人,炎落跟着他六七年,也只见过他动怒两次,一次是因为炎落在训练的时候偷懒耍赖,另一次是炎落不自量力的去挑战折荆的暗影阵差点死在里面,当然,这仅有的两次动怒都给炎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尽管已经过去好几年,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寄风走到炎落身边,抬脚就朝炎落的小腿上狠狠一踢,炎落的左腿一抖,险些倒了下来,知道寄风是不满意他两腿的角度,用手撑着地,又将左腿退后了一些,继续保持反省的姿势。

    “啪”,藤条带着风声狠狠的抽在炎落的右腿上,随之而来的就是寄风冷冷的声音:“我是这样教你反省的?”

    “对不起,师父。”炎落小声回答道,刚刚调整了左腿的角度,右腿便有一点离开墙面了,这是不符合寄风的要求的。

    看着炎落调整好了姿势,寄风坐在旁边也不看他,而是回忆着自己之前收到的一单“生意”。离开兰荆堂的那十几年,他一直在接各种各样暗杀的单子,那几年的杀手界,寄风的名字就是一个传说。即便后来在兰荆堂落了脚,他也还是通过固定的渠道接收一些暗杀的单子,偶尔挑出几个有兴趣的去走一趟,倒不是为了高额的悬赏金,只是习惯于那种生死之间的刺激。今天收到的一批暗杀名单里的确有一个他感兴趣的,不过这次他倒不是想亲自去……

    “下来吧。”寄风对已经额头布满汗水的炎落说道。

    “是,谢谢师父。”炎落立刻回答,用手撑地,一个后手翻站了起来,以标准的军姿站在寄风面前,丝毫不敢活动已经酸麻的腿。

    “想清楚错在哪了吗?”

    预料之中的问题,炎落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想回答?”

    “对不起,师父。”炎落一边说着一边跪下,他是认认真真的反省了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却一时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寄风如此动怒。

    “站起来,裤子脱了。”寄风声音更冷了几分,理所应当的把炎落的沉默和致歉当做是嘴硬。

    “是,师父。”炎落站起来脱掉裤子,整齐的叠好摆在一边,转身以跨立的姿势站好。

    刚一站好,寄风便拿起藤条毫不客气的打了五下,炎落的臀上立刻浮现出五道鲜红的痕迹。寄风冷冷的说道:“腿分开至肩宽,双手抓住足踝,脚尖着地。”

    炎落少有的没有立刻回答,寄风很少让他用这样屈辱的姿势受罚,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就在迟疑间,又是五下藤条狠狠的落在臀上,刚好覆盖着刚才的五条伤痕,今天寄风下手格外狠,仅仅两下,伤口就已经开始渗血了。

    “对不起师父,没有及时回话,二十下。”炎落回答,却还是没有按照寄风的要求摆好姿势。

    “我记得你第一次受罚的时候死活不肯脱掉裤子,现在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寄风说着,抬手藤条斜斜的砸在炎落的背上。

    藤条落在肩胛骨上格外疼,炎落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轻声道歉,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摆出寄风要的姿势。

    “那次你挨了七十三下才肯照做,这次打算刷新一下记录?”寄风冰冷的声音总是带着一丝嘲讽。

    炎落被寄风说的脸红,只好默不作声。

    “第二次无视我的话,你又给自己赚到二十下。”寄风绕道炎落面前,玩味的笑着。

    炎落下意识避开寄风的目光,低头又一次道歉。

    两个人不说话的僵持着,终于还是寄风淡淡的开口说道:“趴下,俯卧撑的姿势。”

    炎落不敢相信寄风居然会这样开恩,立刻应道:“是,师父。”

    “腰塌下去一点,屁股翘起来。”

    “是,师父……”

    红着脸撑好姿势以后,炎落却并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寄风俯下身将藤条轻轻放在炎落的臀上,又走到饮水机边用纸杯接了满满两杯水,分别放在炎落两边的肩胛骨上。

    “六年多了,如果我还要用第一次那样的方法逼你照做,是我的失败,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寄风说完便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又转身回来,淡淡的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你背负的始终不是自己一人的悲欢。”

    说完,寄风开门离开,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萦绕在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了日更,但是昨天和前天没有更新,这里稍稍解释一下:

    珞珞写文的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还慢orz,所以每天保证两三千字,会分段发在贴吧里,但是晋江这边还是想保证发完整的章节,就麻烦大家还是稍微等一等了,抱歉抱歉

    第24章 如影(上)

    第二十一章如影(上)

    寄风把炎落一个人留在反省室里,自己则回到训练场上,楚清岩在不远处背对着寄风的方向,正练习着搏击的动作,似乎对自己的出拳不是很满意,又反复练了好几次。寄风悄无声息的从背后靠近,等到还剩三米远时,突然猛冲向前,并指下劈直击楚清岩的后颈。

    感受到了身后突然出现的杀气,楚清岩一矮身,就地一个前滚翻,虽然动作狼狈了些,倒也成功拉开了距离,还没站稳就已经摸出了随身的□□,却在看到是寄风的时候又把枪收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他知道师父是来试探自己的功夫的,自己只能用腿法应付。

    寄风一连串的快攻让楚清岩疲于招架,他的训练从一开始就是针对双腿进行强化的,若是在全盛情况下,他的体术不在炎落之下,但是一周没有训练过的身体有些僵硬,脚上的沙袋愈发显得累赘,双手渐渐的脱离了背在身后的限制,不时用来维持身体的平衡。终于,腿上的负重使他的动作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仅仅一秒,寄风的手刀就已经直朝他面门劈来,本能让抬起胳膊挡下寄风的手,还没松一口气,寄风的手已经变劈为抓,下一秒,楚清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即使对手是自己的徒弟,寄风也没有丝毫放松,迅速移动到楚清岩身侧,一个狠戾的下劈只朝楚清岩胸口踢去,这一脚如果真的踢下去,足以将楚清岩的胸骨生生踢碎。在寄风的预料中,楚清岩大概会选择向旁边滚几圈,却不料楚清岩手肘撑地,凭借腰腹的力量整个人身体都转了九十度,一个扫堂腿竟逼得寄风不得已收了腿向后退了一步,借着这个空当,楚清岩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恭敬的站直:“师父。”

    “评价。”

    “师父的第一个攻击也可以用直接格挡的方式化解,但是如果力量不足就会陷入被动,所以选择了闪避。第一组快攻在应对上基本没有问题,第二组攻击时清岩有些疲惫,支撑脚不够稳,所以开始靠手维持平衡,第三组攻击有三次失误,腿法没有及时衔接上,最后的下劈如果不是师父留情了,我可能来不及避开。但总体来说,清岩对自己的表现满意。”

    寄风不言不语的听着楚清岩对自己进行点评,听到小家伙最后这个对自己“满意”的平静,心中不由的想笑,到底还是个骄傲的小孩子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满意。

    “躲闪没有错,但是不该那么快就把枪收起了,如果是有人冒充我,你就束手待毙了吗?第一组虽然应对的没有问题,但是明知道自己体力不足,为什么不在尚有余力的时候反守为攻?第二组的时候,疲惫不是失误的理由,御荆的杀手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天不眠不休追踪目标也是有的,难道就因为一句疲惫就放弃了?第三组腿法衔接不上除了体力的问题,也是因为还不够熟练,没有真正的做的灵活应变。这样也好意思说满意?”

    “清岩狂妄了,请师父责罚。”

    寄风笑了笑没回答,他虽然不留情面的指出楚清岩的不足,心里却也是对这个徒弟满意的,楚清岩不仅悟性极高,而且真正训练的时候的确很拼命,四十八种腿法,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全部掌握。杀手的天赋,大概就是如此。

    欣赏归欣赏,寄风却依旧严厉,淡淡的说道:“我不是说过热身做完了来找我?”

    “清岩见您刚刚在忙,不便打扰,就先练习一下前些日子学过的搏击术。”楚清岩回答,其实他刚刚走到反省室门口就听到了寄风在教训炎落,自己如果那样进去肯定会让炎落尴尬。

    寄风不打算拆穿他的想法,只是回答:“也好,既然练了,就做一遍给我看看。”

    “是,师父。”

    楚清岩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退开一小段距离,一招一式的做了起来。尽管腿上负荷仍然很重,但是这套搏击术是以出拳为主的,所以他并不太担心。

    一套动作做完,寄风仍然是简单的两个字:“评价。”在他看来,认识自己比通过他人的评价认识自己要重要得多。

    楚清岩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回答:“第五十二到第五十七的分解动作,速度提不上来,总觉得后面的节奏也被打乱了。”

    “不是速度的问题。”寄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楚清岩背后,抓住他的胳膊,引导着他出拳,重复了两次,然后问道:“明白了吗?”

    楚清岩不急着回话,而是自己又试了试,才回答:“是角度不对,谢谢师父指点。”

    “两条腿各加五公斤负重,三十圈。上臂各加八公斤负重,这套动作练一百遍。第十七、三十一、三十九、四十七的腿法各一百次。”

    “是,师父。”

    “想清楚了吗?”

    寄风的声音让正在苦苦支撑的炎落又落了几滴冷汗。

    “炎落想,师父生气是因为炎落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

    “听起来,你似乎不服?”

    知道瞒不过寄风,炎落索性回答道:“炎落以为,不过是在父亲和师父面前略有失控,炎落有错,但并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你这样想?”

    “是。”

    话音刚落,寄风便已经拿起放在炎落臀上的藤条,以前所未有的力道狠狠的打下去,藤条应声而断,而承受了这一下重击的炎落,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肩上的纸杯自然也被打翻,水洒了一地。

    “撑起来。”寄风冷声道。

    “是,师父。”

    炎落面前的地板上洒满了水,却不敢移动,只好双手撑在水里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沾了水的地板有些打滑,让他的身体更加不稳,他感觉到身后的伤已经流血了,即便再坚强再成熟,他也终究是个孩子,心里只觉得委屈,寄风很少把他罚到这样的程度,更何况是为了他觉得并不严重的错误。

    “这一下就是你刚才那句话的后果。”寄风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找出一根鞭子,在这件反省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

    “多谢师父管教。”是已经说惯了的话,今天说出来却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味道。

    “起来,反省的姿势。”

    “是,师父。”炎落站起来走到墙边,因为身上的伤,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才摆成标准的姿势,血从伤口里涌出来,顺着腿流下去。

    寄风搬了把椅子坐在炎落旁边,随手将刚拿的鞭子丢在桌上,带着一贯的浅笑,丝毫看不出怒意,只是这笑容在炎落眼里却比父亲的冷脸更可怕一些。

    “我不是炎墨那个暴力狂,你不服,我把你打到服也没意思。”

    书房里的炎墨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不想打你,就当聊聊天吧。”

    炎落不说话,大脑充血的姿势让他有点眩晕,心中还是有些腹诽的:这算哪门子聊天。

    “记得五年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无论是杀手的身份还是兰荆堂少主的身份,被人看穿情绪都是大忌,前者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后者可能会以几十甚至更多条人命为代价。”

    寄风在炎落的脸上看出了不以为然,他并不意外,如果不是真正看着生命因自己的疏忽而凋零,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自己身上承载着那么多责任。

    “几年前那件反叛的事情你肯定不会忘。”

    “那件事是因为炎落对叛徒心软,这样的心软不会再有第二次。”炎落有些生硬的打断了寄风的话,无论过去多久这件事他还是不太愿意回想,而且在他看来这和自己的情绪并没什么关系。

    “你真以为就凭你一个人,有能力从李寻手下救出那孩子?”寄风笑吟吟的问道。

    炎落感到脊背发凉,寄风的语气让他感到不详,他预感很快要听到一些残忍的事实,他害怕听到,却又想要知道。

    “李寻算是兰荆堂最优秀的杀手,莫说是那时的你,现在的你也不是李寻的对手,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你怎么可能从李寻和他带领的十二卫手下救出一个被追杀的孩子?”

    话说到这样,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炎落不敢想下去,他想阻止寄风的话,却好像突然失去了声音。

    “你想的没错,有人看出了你的心慈手软,故意诱导你去救人,而且暗中帮你牵制李寻,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犯了堂规,以此要你的命。只是他的算盘打错了,你父亲宁可犯众怒也要护着你,他不仅搭进去了自己的命,还拉了三个垫背。”

    “师父……”

    “你以为就这些吗?为了压制反对的声音,死的人肯定不止一两个,至于具体有多少,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李寻,我这个副堂主是虚职,这种事情我一向懒得管。”

    “我不知道。”炎落小声回答,内疚让他不敢想下去。

    “都过去了,再多的指责有炎墨扛着,而且我也不是来和你翻旧账的。谈谈这次吧,你想没想过那么明目张胆的护着清岩,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

    “看看你那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寄风说着,伴随着一声轻叹。

    “对不起,师父。”炎落努力想把表情调整回一贯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

    “你守着清岩是没错,可是那么没日没夜的守着,连口水都不喝,真的有必要吗?”

    “我只是担心……”

    “如果当时外面的守卫有异心怎么办?以你那样的身体状况,应付得了?”

    炎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外面的守卫是我亲自挑选的,一定不会有纰漏是不是?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懂什么叫警惕吗?炎墨这么保护着你,如果有一天他觉得清岩变成了你的软肋,你觉得他还会容得下清岩?”

    面对寄风一连串的问题,炎落无言以答,只说了一句“对不起”,他现在才觉得,自己以为不会有什么后果的想法幼稚的可笑。

    “记住,后果没有发生的时候,叫做隐患,而隐患一旦真正成为后果,那往往是你承受不起的。”

    “是,师父,炎落知错,请师父责罚。”

    听出炎落是真心认错,寄风摆了摆手道:“下来吧。”

    炎落刚刚站稳,又立刻跪在寄风面前,捡起刚才被寄风丢开的鞭子,说道:“不能控制情绪,做事不考虑后果,缺乏危机意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顶撞师父,两次无视师父的命令,炎落知错,请师父责罚。”

    “罚多少?”

    “每条错误二十。”

    “一百四十下,你觉得自己挨得起?”

    “师父如果真的动手,炎落恐怕连十下也挨不起。”炎落有些心虚的回答,臀上那道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仍然比其他几条伤痕疼的多,他知道即使是这样的力道,也已经是寄风留情了。

    “要请罚拿出请罚的态度。”寄风接过鞭子,微笑着看着他。

    炎落知道寄风的意思,只迟疑了片刻,就小声应道“是”,虽然仍然脸红的厉害,但是却迅速的摆好了寄风要求的姿势。方才他不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觉得自己有错,如今想通了,他也从来没有逃避错误的习惯。

    “只罚你八十下,至于顶撞我的那六十下,折成体能吧。”

    寄风好似发慈悲一般,炎落心中却鸣起了丧钟,挨完八十下鞭子去做体能是什么滋味简直不敢想象,他太了解自己师父的脾气,严厉的惩罚中看起来往往藏着一丝温情,而这份温情却往往会送他下地狱。

    “是,师父。”

    寄风知道这种姿势不好保持,也不想为难他,在空中试着挥动了几下鞭子,就重重的打了下去,一组二十下,没有片刻的停顿。

    炎落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只觉得臀上火辣辣的一片,根本分辨不出挨了多少下,直到感觉到寄风停手了,猜测着说道:“谢谢师父责罚,小落以后会注意控制情绪,不再失态。”

    果然,认错的话刚刚说完,鞭子又如狂风暴雨一样落了下来。

    又是二十下,炎落喘着气继续认错:“谢谢师父责罚,小落今后会仔细考虑每个决定的后果,也会考虑自己是否承担得起后果。”

    寄风听着有些想笑,考虑是否承担得起?如果承担得起就要为所欲为了?

    这样想着,寄风再次落鞭的时候便加重了几分。

    本已习惯了之前的力道,突然加重的鞭子让炎落一个不防身体便向前倾去,还没等他自己维持好平衡,手臂就被抓住了,紧接着又是重重一鞭落在背上。

    “受罚的规矩都没有了吗?”

    “对不起师父,小落不是故意的,刚才那下不算,不会再乱动了。”

    寄风看着他重新调整好姿势,重新挥起了鞭子,似乎是为了惩罚,这一组鞭子落得极慢,每一下之间都留着三四秒的间隔,足以检验炎落是否移动。

    终于捱过了格外漫长的一组惩罚,炎落觉得几乎已经要将自己的脚踝捏碎了,半天才调整好呼吸,听到寄风似乎是不满的一声轻咳,赶紧说道:“谢谢师父责罚,小落不会再随意放松警惕。”

    寄风看到炎落的腿已经在不由自主的发抖,便知道他差不多也是到了极限,开恩似的说道:“脚跟落下来吧。”

    炎落如蒙大赦,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到鞭子被丢在自己眼前,耳边又响起了寄风温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炎落把即将出口的一句“谢谢师父”又吞了回去。

    “最后二十下,自己打。”

    “是,师父。”炎落欲哭无泪的抓起鞭子,重重的朝自己身后抽了上去。

    二十下刚一打完,寄风就把已经疲惫不堪的炎落抱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准备上药。

    炎落臀上的伤很凌乱,大多数都是最后那二十鞭造成的。鞭子与藤条不同,控制的好的话,伤痕可以只留在浅表,就像寄风打的那六十下,仅用了鞭梢打在皮肤上,虽然疼得厉害,但是伤痕却很细也很小,倒是炎落自己打的丝毫没有章法,也不曾控制力道,紫红色的鞭痕交错成一片,看着十分吓人。

    “你自己下手比我打的还狠,这是嫌我下手轻了?”寄风一边上药一边打趣道。

    “对不起,师父,不是……”炎落委委屈屈的回答,腹诽不已,寄风让他自己动手摆明了是让他反省,他哪敢轻打。

    “从今天起,每天早晚各加五千米蛙跳,双腿各负重十公斤,持续一个月。现在已经下午了,待会记得把早上那遍也补上。”

    “是,师父……”更加委屈。五千米蛙跳不算多,十公斤的负重也已经习惯了,只是有两组鞭子都是落在臀腿交接的地方,蛙跳简直是折磨。

    “啪”,寄风忍不住重重一巴掌拍了上去,却十分温柔的问道:“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被吓到的炎落赶紧回答:“小落不敢。”说完,将头埋得更深。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笑,就学着你父亲那样面无表情,别逼我每天罚你对着镜子练习笑容。”

    “是,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寄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珞珞的想法是这样的

    珞珞心中的寄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炎墨的冷酷因为他要背负的责任太多,寄风的温柔则是因为他已经阅尽了悲欢,别忘了,他有一个追寻了十五年却找不到的人,他还有十五年游走于生死之间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会为清岩和小落百般周全,有时和两个孩子十分随意的玩笑,也都源自他的温柔。而他的温柔,却源自他心里的一份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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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大概是一章拆成两次更新的样子,后天见~

    第25章 如影(下)

    第二十二章如影(下)

    深夜,炎落意料中的在靶场上看到了独自练习的楚清岩,那个曾经为了保护右手而不肯练枪法的孩子,现在手腕上缠着不少于五公斤的负重护腕。

    下午的时候,寄风说的一些话,让炎落久久不能平静。

    “你知道清岩为什么要去刑室承受黑暗带来的恐惧吗?”寄风问。

    “不是您的命令?”

    “我知道他有幽闭恐惧症,不会逼他去做这样的事情,是他自己同意的。”

    “那……大概是为了克服自己的弱点吧。”

    “再过几天我会让他再去一次的,这次我的要求是五天之内他必须保持清醒冷静。”

    “这会不会太为难他了……?”

    “他已经答应了。”

    炎落皱眉,他有些不满于楚清岩对自己的残忍。

    “你也觉得他对自己很残忍?”

    “是。”

    “他是为了避免发生他所害怕的后果。”

    “还是不明白。”

    “上次的事情,他很后怕,他说万一那个时候他先崩溃了,就会把你暴露在危险之中。”

    “师父的意思是,清岩是为了保护我才接受这样的训练?”

    “毕竟他是你目前为止唯一接受的狙击手,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寄风说的轻描淡写,炎落心中却受到了些震动。他总是想着要保护楚清岩,却没想到楚清岩也在这么努力的试图保护他。他有些愧疚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想要变得更强大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果我更强一点,清岩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想来保护我了……

    楚清岩并没注意到远处的注视着自己的炎落,一组射击结束,检查了下数据,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稍微活动了下手臂,向身侧平举这枪,明显是在自罚。

    炎落看了一会,还是走上前去,远远的就说道:“不先把肌肉彻底放松,下一轮射击是不可能有好成绩的。”

    “小落哥?”楚清岩有些惊喜的看到炎落,他以为今天炎落早就休息了。

    “你戴了多少负重?”

    “七公斤。”

    炎落一言不发的摘掉了楚清岩手腕上的负重,又在他的手臂上又锤又揉忙活了好一阵子,确定他手臂的肌肉已经十分放松后,简单的说道:“再试一组。”

    “好。”

    一轮射击结束,楚清岩目瞪口呆的看着记分牌,成绩空前的……烂。这么差的成绩只在他刚开始接触枪的时候出现过。

    “负重太多反而会成为妨碍射击的因素。”炎落解释道,“负重虽然锻炼臂力和腕力,但是负重本身也起到了稳定手臂的作用,如果你已经习惯了,一旦撤去负重,手臂反而会变得不稳。”

    “原来是这样……”楚清岩若有所思的回答。

    “以后负重只许在基础的端枪练习时用,射击的时候一律不许带。”

    “恩,记住了。”

    “你怎么这么晚还来练习?身体刚恢复不要透支过度了。”

    “恩,没事的,今天师父给的训练强度不是很大,现在不太累。”

    “师父说你过几天还要去暗室走一趟,干嘛这么和自己过不去?”炎落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什么啦。”楚清岩像个犯错误被抓住的小孩子一样,心虚的笑了笑。

    “没什么是什么?”

    “不想让怕黑和幽闭恐惧成为自己的软肋而已。”更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软肋……

    “这样啊。”

    炎落突然有些释然。他想起了那时父母双亡却还固执不肯接受丝毫同情的楚清岩,是啊,那么骄傲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容忍自己有弱点,他只是为了变得更强大而已吧。

    莫名的,炎落也有些失落:不是为了我吗……?

    楚清岩背对着炎落,脸上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如果能一直被你保护自然很好,但我更想变得强大来保护你,只不过我对你的保护,不需要你知道。

    五天后。

    楚清岩再次走进了那间让他胆颤的刑室,这次没有人在外面为他保驾护航。

    炎落刚刚核对完一堆父亲丢来的文件,一张画着诡异图腾写满英文的纸就递到了他的眼前,抬起头,寄风微笑着说道:“这个单子去试试看。”

    一年后。

    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擂台上,楚清岩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眼前倒下的三个人,不耐烦的说道:“下一组。”

    “到这吧。”寄风打断了他,虽然笑着语气却是不快的。

    这是楚清岩打倒的第九组陪练,这些人并不是兰荆堂的杀手,在实力上自然逊色很多,找来这些陪练也不过是为了增加楚清岩的实战经验而已,对于楚清岩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寄风自然是不满意的。

    “是,师父。”楚清岩轻巧的跳下擂台,笔直的站在寄风面前。

    按照以往的惯例,寄风会让他自己点评一下,可是今天寄风只是摆手示意那些陪练全部离开,却背过身不理会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清岩。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训练场,寄风突然一个回身,动作毫无花哨的一脚朝楚清岩踢了过去。

    这是楚清岩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寄风的强大实力,他刚刚反应过来要抵挡,就已经感到胸口一阵闷痛,冲击力让身体猛退了好几步,虽然不至于摔倒,但也是十分狼狈,一股血腥味从胸口直冲喉咙,却听到了寄风冷冷的声音……

    “咽下去。”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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