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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店长的见鬼日常 作者:发呆的樱桃子

    第17节

    说完自己的穿越经历后,时醒像是对自己的经历全然无感似的,捧起路早白的脚,一脸心疼地打量着那肿了一圈儿的脚踝,对伤处吹了吹气,柔声问:

    “早白,痛么?”

    路早白推了一把他的脑袋,说:

    “亏得你运气好,还能进到这个空间里来。”

    时醒痴汉一样笑了两声,抽抽鼻子,说:

    “没错啊,我刚进来就看你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就过来了。你也真是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

    路早白无语:

    “那你就带我上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也很危险?”

    时醒一脸真切的疑惑:

    “啊?危险?哪里危险?”

    路早白:“……”

    时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摸摸自己的鼻尖,询问:

    “下面我们去哪里呢?”

    路早白也累极了,倚靠在他的肩头,眯着眼睛,道:

    “去那个路口,一切开始的地方。三站地,很快就到了。让我靠一会儿,我太累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往下一落,抵在时醒的肩窝,不动弹了。

    二人上床的时候,本来就是深夜了,这次任务本就属于熬夜加班,困倦是必然的。

    时醒抬手推了推路早白的脑袋,又轻唤了他两声,确认他的确是睡着了后,他望向远方,嘴角挂上了温和甜美的笑意。

    早白,睡吧,睡吧。

    一觉睡过去,就永远不要再醒过来了。

    ☆、第58章 世界七

    “时醒”搭住路早白胳膊的手指颤了颤,随即就像是被灌了金坷垃的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

    很快,他的手指就延伸到了数米长,最长的中指在空中打了个结,旋过身来,像是毒蛇一样,在路早白阖住的双眼前晃动。尖锐的指甲,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扫来扫去。

    先挖掉他的左眼,还是右眼呢。

    在“时醒”愉快地进行着这样的设想时,路早白就趴在他的肩上,睡得香甜,平稳而安心地呼吸着。

    “时醒”的食指蛇一样沿着他的衣襟攀爬上来,冰凉滑腻地一圈圈绕上了路早白纤长的脖子。

    有趣。

    真的太有趣了!

    “时醒”的面容因为过度激动,发生了极度强烈的扭曲,左半张脸如漩涡一般翻卷变形起来。

    等到那变化渐小,稳定到可以辨认的程度时,就可以勉强认出,那竟是路早白的左脸!

    这个蠢货,果然被自己骗了呢。

    这个梦境是自己的世界,虽然前几次他想要下手,都侥幸被他逃脱了,但那只能证明,那些分/身是不行的,骗不过这个聪明的家伙。

    尽管在做第三个分/身的时候,他很是用了一番心,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他不晓得路早白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瞬间就认出了那也是冒牌的。

    算了,只要自己亲自出马,就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自己是时醒在梦里最爱的那个人,他了解他的一切,了解他的心,了解他的性格,他的声音,他说话的腔调,他爱的食物,他身上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他都爱,了如指掌地爱着。

    所以,路早白必定会被他瞒骗,当他怀着满腹的期望,自以为自己接近了成功时,他就会在他睁眼的瞬间,刺瞎他的双眼,在他哀嚎之际,一点点收紧缠在他脖颈上的手指,把他生生缠死!

    真是的,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忍不住地兴奋呢!

    至于真正的时醒,他已经任他冲出了别墅,随他在这梦里游荡去了。

    反正,只要杀了路早白,他就没有再走出梦境的理由了。

    这个半张脸属于时醒,半张脸属于路早白的梦魇,兴奋得浑身微微发颤,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路早白肿起的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南城高新技术开发区,南城高新技术开发区到了,要返回市内的乘客,可在此处下车,换乘b12路……”

    梦魇的脸此刻已经恢复了“时醒”的长相,他伸手摇了摇睡梦中的路早白,笑意明媚而温存:

    “早白,早白,醒醒,到了。”

    他要路早白亲眼看到,是时醒亲手杀害了他!他要让他在希望最蓬勃的时候,把他打落地狱,他要……

    雄心壮志还没有抒发完,他就觉得自己的后颈传来了一阵寒意。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一把刀就从他的后颈贯穿而来,轻而易举地割裂了他的喉管!

    他在震愕和剧痛间,想要收紧手指,却觉察到,自己的手腕居然也不听自己使唤了!

    路早白左手上,居然还握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从后面洞穿梦魇的脖颈的同时,他另一手飞起一刀,利落地斩断了他的手腕!

    拜二十分钟前拉着他的跳楼男给予他的经验所赐,他这次切得更加干净利索。

    把脖子上纠缠着的恶心软体动物般的手指拉扯下来后,路早白摇了摇头。

    把自己的爪子弄得像只章鱼似的,难道很酷吗?还是觉得玩儿触/手py比较方便?

    看到那梦魇一脸惊疑,怨毒到近乎要把自己撕碎的神情,路早白把两把刀都收回了自己的身上,站起身来,就要下车。

    梦魇被割开的喉咙创口上,一个接一个地泛起巨大的血泡,甚是可怖,他面部的肌肉不断跳动,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因为颈部透风,什么也说不出来。

    路早白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外乎是为毛你能认出我不是时醒之类的问题。

    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嘚瑟胜利成果的时候。他要是得得得叭叭叭地冲他一通炫耀,保不齐就会被反杀。

    要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挂掉,他估计会被成为阴间里所有阳间特派员的反面典型,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熠熠生辉。

    他毫不留情地踩过地上的梦魇的身体,跳下了公交车。

    跑过公交车的车头时,他向驾驶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和自己面容相同,却满脸是血,五官上扎满了玻璃的玩意儿,正冲着自己露出和善的微笑。

    ……瞎了狗眼。

    在路早白迅速跑开的时候,那原本躺在地上的梦魇,手指轻动了动。

    几秒钟过后,他便满身是血,狰狞着面目,从地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他捡起自己那只被路早白砍掉的手,往还在往外一跳一跳地飙血的手腕上一戳,那手就又被粘合回了原处,只是被装反了位置,过度抻长的手指,面条般软塌塌地耷拉在手臂背面,痉/挛着抽搐不已。

    他眼中的血管暴起,从破了一个洞,呼呼漏风的喉咙里,挤出了沙哑难辨的声调:

    “咯……咕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为什么会认出自己是假冒的?这没道理!不可能!

    他拖着扭曲变形的手,从地上站起,向外走去。

    他要杀了路早白!

    杀了他……

    这世上不可能有比自己更了解时醒的人……就算有,杀了就好了……

    此时的路早白正拿着娃娃,往南岭路的路口狂奔而去。

    车站距离南岭路路口还有一千五百多米的距离,路早白提速,再提速,花了近五分钟,总算看到了那熟悉的十字路口。

    只有三百米!

    三百米,他就可以回到一切麻烦的开端,把娃娃放到那里就好……

    然而,他奔跑的速度,在看到一个人后,就慢了下来。

    在南岭路路口,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时醒,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而在路早白放缓脚步后,等待着的时醒似乎有了感应一般,扭头一看,眼里的小灯泡刷地一下就亮了:

    “早白!”

    ……

    这才是真正的时醒。

    他从发现怀里的早白是鬼后,便冲出了房间,而那梦魇居然没有纠缠他,而是烟消云散了。

    时醒的心却始终高高地悬着。

    早白不见了!

    他把家里翻了个遍,确认早白真的不在时家别墅后,当即冒了一身的冷汗。

    早白千万不能有事!要是他出事了,那就是自己害了他!

    满心焦虑的时醒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悠了半天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自杀。

    没错,就是自杀。

    他觉得,只要在梦里自杀成功,自己就能醒过来,醒过来的话,早白就能得救。

    他不知道这个梦境已经彻底被梦魇操控,他满心只有一个想法:救早白。

    而当他咬着牙关,跑到别墅的顶楼,头朝下栽下去的时候,他就跌入了梦中梦的循环之中。

    他一遍遍地在自己曾经做过的各个梦境中穿梭,而每个梦境里,都没有路早白的影子。他急疯了,满腔的担忧一点点在他的情绪中发酵、胀满,逼得他的脑袋几乎要裂开了似的疼。

    他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找死的过程,直到被偶然传送到南岭路的路口,他沸腾发热的脑子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这里不就是……

    看到周遭熟悉的景象,才记起来,早白说过,如果想要解决这个梦魇,就要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那在这个地方,有没有可能守株待到早白?

    他强自按捺下心头的焦虑,在南岭路口等待起来。

    紧张的情绪几乎实体化,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攫住般,抽扯生疼,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最糟糕的结局,手心中不一会儿就布满了汗水。

    还好,他等到早白了。

    看时醒一副要奔过来的模样,路早白倒退了一步,半分都没有犹豫,就把手里的军刀一甩,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过来!”

    时醒惊了一下,马上刹住了步子,有点儿茫然:

    “早白,怎么了,是我啊?”

    路早白冷静地用刀对准了自己的大动脉,稍稍用了一点力,让皮肤被刀刃压得微微凹陷下去。

    时醒立刻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方寸大乱:

    “早白,别别别!我离你远远的,你别冲动!”

    路早白警惕地与时醒对峙着,调整着自己的方位,同时也注意着自己和最后目标的距离。

    当时的情形他记得还算清楚,毕竟是人生第一次撞车,还一搓就搓了个大。

    八十万的赔偿款,他想忘掉都难。

    右侧车道,右数第八根斑马线的位置,就是撞车的准确地点。

    那里距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二百七八十米。

    路早白紧盯着眼前的时醒,始终和他保持着三十米以上的绝对安全距离,绕到直线冲刺的最近点,便不再管时醒,冲着终点一路狂奔而去。

    他有八成的把握,相信那是真正的时醒,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他的眼里有一种特殊的光,旁人学是学不来的。

    可他现在没空跟时醒互相问候howareyou,howdoyoudo,i’thankyou,也不想去押那猜错了的两成可能性,他要做的,就是把娃娃放到一切开始的地方,把这个梦魇世界一击击碎!

    二百米,一百米……

    五十米了!只有五十米!

    然而,一个阴异的声音,恻恻地在他背后低沉地鸣响:

    “路早白!”

    这声音像是从耳膜内部传来,在耳道里层层叠叠地激起回声,路早白被震得一阵头晕恶心,差点儿捂着耳朵倒地。

    他难受地低吟了一声,但还是强撑着往前跑去,直到他抓住娃娃的左手手腕,被一条细滑绵软如蛇一样的东西死死缠住,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十五米!

    距离那条斑马线只有十五米!

    路早白挣扎着向那缠住自己的东西看去,从顶端的指甲和变形拉长的指纹来看,它属于一只手。

    而手的主人,站在距他二百米开外的地方,喉咙上的血口仍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流血,一张扭曲的面孔的变化已然失序,一会儿扭曲成路早白的模样,一会儿又拧成了时醒的样子,满脸的肌肉在皮肤下四处跑动,五官更是时时错位。

    原本是额头的位置,现在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声调颤悠悠的,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悲鸣:

    “路早白,把那个东西给我!给我!”

    ☆、第59章 世界七

    现在,十五米的距离,却宛如天堑!

    这娃娃本就有灵,无需符咒之类的加持,但对位置安放的要求却极为苛刻,路早白虽然从来没有断过锻炼,可他也做不到把娃娃横抛出去而能恰好落在指定的地点!

    万一扔出娃娃,距离远了或近了,那就彻底完了!

    路早白试图挣扎开来,但他只要一动,手腕的骨骼就被压得吱呀作响,钻心的疼楚,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雪。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而已!

    而那恐怖的,从耳朵深处传来的,能够逼得人发疯的诡异声线,依然刺激着路早白的耳膜,令他头疼欲裂:

    “我要你死!要你死!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东西!时醒他是我的……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差点儿把路早白的天灵盖给吵得裂开了,他捂着头往那梦魇的方向一看,一双眼瞬间睁圆!

    时醒竟然径直抱上了那只怪物,用揣在睡衣口袋里的一把铅笔刀,从横侧面贯穿了梦魇的咽喉!

    时醒用这把铅笔刀自杀了七八次,所以现在用起来,手法异常熟练。

    梦魇近乎绝望的嚎叫刺激得他头皮发炸,但他握刀的手却出乎意料地稳,他甚至握住刀柄,咬紧牙关,在梦魇的脖子里转了个圈。

    早白!早白不能出事!不可以!

    然而,他握刀的手被那梦魇的鬼手死死地擒住了。

    时醒本就是学泰拳出身,反应极快,腾出另一只手,一个反擒拿,拧住了梦魇的肩膀,暴烈地想用肘击敲碎它的脑袋,谁料到那梦魇更加决绝,把肩膀一甩,竟把整条胳膊直接给卸脱了下来!

    时醒用力过猛,这一个反作用力下,他倒退数步,重重跌倒在了地上,而他握住的那只手臂,马上开始了奇异的生长,缠树藤似的将时醒的身体层层叠叠地缠绕了起来。

    就只是一个瞬间,时醒的躯体就被鲜红带血的细长手臂缠了个死紧!

    时醒仿佛听到自己的头盖骨被勒得咔咔作响的声音,喉咙也被扼住,然而他居然还不肯放弃,用自己仅能活动着的手撕扯对抗着那诡异的怪物。

    他本就力大,在绝望边缘迸发出的力量,竟让他直接扯断了缠住自己喉咙一节手臂!

    当第一缕新鲜空气涌入他的喉咙时,他呛咳了两声,从嘴角喷吐出两滴血沫后,扬声大喊:

    “早白!快跑啊!跑!”

    路早白全身僵硬,看着时醒重新被血手缠住,复又挣扎撕扯出一条活路来的模样,心里针刺一样疼,放射性的麻木感,从心脏传出,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递到了每一个神经末梢。

    在时醒努力的同时,他也抽出刀来,用尽全身力气,猛砍那缠住自己手腕的鬼手。

    但是,那梦魇也把自己的力量爆发到了极致,他每一刀劈下去,就像是砍在橡胶上,大量的血浆,把他的眼睛都溅得模糊了,可那手偏偏就是不断!

    明明……时醒可以不用冲上来的。

    那梦魇是爱他的,他只要站在那里就好……

    明明他不用这样的……

    而时醒的疯狂,换来的是梦魇愈加癫狂疯魔的咆哮和诅咒: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才是你创造出来的爱人!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

    那困住时醒的手臂也被主人的情绪感染,变得愈加坚韧难缠,时醒挣扎的幅度,眼见着越来越小。

    看着像是被茧所缚的时醒,路早白的喉咙口一阵阵地发酸发紧,一个疯狂的决定,在他心里逐渐孕育成形。

    他握紧了刀,凝视着前方,声音里居然有了往日绝不会有的狂热和颤抖:

    “系统,1000积分,准备好。”

    话音刚落,他就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朝着目标狠狠地劈了下去!

    鲜血飞溅!

    路早白的左手,就这样掉落在了地上。

    疼痛在迟缓了两秒钟后,才如海啸般向路早白的每一根神经侵袭而去!

    但,路早白仅仅是打了个踉跄,就捡起地上被鲜血溅满一头一脸的娃娃,朝仅有十五米距离的终点,狂奔而去。

    事后,他其实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完那短短十五米的距离的。

    那个时候,他的脑子,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空白,像是落满了雪的莽莽荒原,看什么东西都是茫茫然的白,整个世界,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雾一般的颜色。

    在扑倒在终点的斑马线上时,那身着日式长袍的娃娃,如同被饿了很久的野兽,突然露出了狰狞异常的神情,自动张开了嘴,像是开启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路早白倒在地上,听到那梦魇发出混合着不甘和愤怒的吼叫,听到整个世界破碎的声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

    “早白!早白!”

    路早白勉强睁开眼睛,但他的眼神完全是空的,像是盯着永无尽头的大雾里的某个未知的景物。

    时醒原本已经做好了就死的准备,没想到转瞬间,那挤压着自己骨头的怪物就烟消云散,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早白蜷成一团,簌簌地抖动着,动作像是一个母腹中自我保护的胎儿,背弓着,左手手腕齐腕断裂,鲜血一股一股地涌出,在他的床铺上积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潭。

    时醒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撕心裂肺的震惊和心痛,差点儿让时醒窒息。

    他慌乱地翻坐起来,跪倒在床上,想碰路早白,可生怕动一下他他会疼得更厉害,声音哆嗦得几乎没了调子:

    “早白,不……我叫医生,你等我,我……”

    被自己的话提醒了后,时醒才急急忙忙地去拿手机,他刚想离开,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牵住了衣角。

    时醒顿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揪紧了床单,咬着牙,一阵阵的酸涩潮热涌上了他的喉咙:

    “早白,我害你……对不起……让我去打电话,你……”

    要不是他乱做梦,早白也不会被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路早白全身颤抖痉挛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的汗水成浆地往外冒,唇色全无,他眼神涣散地死命拉着时醒的衣角,不肯让他离开。

    从学校坐车到南城高新技术开发区,距离不算近,再加上路上有堵车和红绿灯,停停走走,共花了12分钟。

    而在第9分钟的时候,系统治愈技能冷却完毕,他崴伤的脚腕被治愈。

    接下来,他花了1分钟把梦魇弄死了一遍。

    花了5分钟,从车站跑往南岭路路口。

    花了3分钟,和时醒对峙。

    花了4分钟,和那梦魇死缠烂打,最终有惊无险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所以,只要4分钟,再有4分钟就好……

    这四分钟,对于一无所知的时醒来说,简直是人间炼狱一般,早白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牵着他的衣角浑身发抖,脸色甚至都变得透明起来,如纸人儿一样脆弱。

    他甚至觉得,也许下一秒,早白就不在了。

    剧烈的心痛感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连早白的手都捧不住,但他还是保持着一点仅剩的理智,挣脱了早白的手,挪到了床边,呼吸困难地拿起手机,软绵绵的手指敲了好几下,才敲对了120三个数字。

    然而,还没等他按下拨号键,从路早白的手腕位置,就传出了血肉生长的窸窣声响。

    时醒就这么惊愕地看着,路早白的手一点点从断裂处长了出来,直至复原如初。

    而路早白那僵死在眼眶中的漆黑瞳仁,也渐渐地有了光亮,颤抖着的嘴唇开合了几下,微微上扬起来。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地对着天花板念道:

    “真疼啊……”

    ……

    最终,路早白还是被时醒召唤来的急救车带走了。

    医生左检查右检查,也找不出路早白哪儿受伤了,但路早白是实打实地掉了近一升的buff,从时家被运送到医院的路上晕了好几次,随时随地都能嘎地一声休克过去,医生也不敢怠慢,立刻着手进行输血。

    一条细细的血线从血袋里流入路早白的体内,时醒握着他的手,心里满满地坠胀着疼。

    他砍了手,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自己的缘故砍了手。

    就算很快就复原了,时醒也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这样的震撼中醒过神来。

    路早白昏昏沉沉的,乱七八糟地说着些怪力乱神的胡话,裂口男、人面树、真假时醒,其蛇精病程度,如果在精神科医生听来妥妥是要入院强制治疗的节奏,但时醒却清楚,这是路早白亲身的遭遇。

    听了一会儿,他也大致明白了早白在那个梦里经历了什么,这更叫他悔恨和心疼。

    早白辣么努力的时候,自己竟然就只琢磨着怎么死更有效率一点。

    但是,有一个问题,时醒感到相当困惑。

    他小心翼翼地啄了一下早白的手背,试探着问:

    “早白,你是怎么认出来学校门口的那个人,还有公交车上的那个人不是我的?”

    时醒本来不指望昏迷着的早白能给自己回答,不料,路早白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小小声地嘟囔:

    “你右耳朵后面,有一个褐色的痣……难看死了……那梦魇还说喜欢你呢,我看见过的东西他都看不见……”

    时醒:“……”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右耳,捏了捏。

    那里有痣吗?他自己都不知道啊。

    而且……

    为什么早白的说法这么微妙地让人开心啊~

    ☆、第60章 世界七

    不过,总归是结束了。

    时醒刚才出来得太急,什么都没带,亏得这家私立医院是时醒平时常来的,大夫护士都熟悉得很,就先给路早白进行了治疗。

    折腾到凌晨五点多,路早白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他才蹑手蹑脚走到了病房门外,拿出手机,联系了时境。

    平时的这个点,大哥现在该起床跑步了。

    让大哥跑着步顺道来给自己送个信用卡,应该不会被大哥抽死的,嗯。

    抱着乳齿美好的期待,时醒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声响了一声又一声,迟迟没有人接,而时醒的恐慌,也随着提示音水涨船高起来。

    完了,大哥不会还没睡醒吧?

    那自己打过去吵到他睡觉的话,应该不会被打死吧?

    忐忑地捧着电话等了半天,电话总算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一个惺忪慵懒的男声:

    “时醒?”

    时醒一个激灵,顿时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

    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好像……刚才的那个声音不是大哥的吧?

    比起大哥来说,貌似更像舒游的声音……

    舒……舒游?

    饶是脑神经粗如钢筋的时醒,也突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觉得一时间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死无全尸。

    舒游抬手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事儿,你说吧。你大哥现在起不来。”

    等……

    等等等等等等,诶?不对吧这个?这个一定有哪里不对吧我说?

    时醒在呆滞中,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自家大哥的声音:

    “你给我放下!嘶~”

    舒游拿着电话,笑了起来,懒洋洋的笑声听起来有种谜之性感:

    “有本事你起来抢啊,小宝贝儿~”

    ……wtf?

    那边……这动静……不会是在吧?而且大哥还是被调戏的那一方?

    时醒脑补了一下……

    太糟糕了画面简直辣眼睛我要下车

    注视着床上再起不能的时境,舒游用手指拨弄着自己的耳垂,含笑道:

    “你大哥不接电话,可能是害羞了吧?有什么事儿,跟我讲就好,我转告你大哥。”

    时醒把自己打电话的意图忘得一干二净连个渣都不剩了,呆立半晌后,他的语速瞬间飚上了120k/h,一点儿磕巴都不带打地流畅道:

    “没什么事儿我自己回家取趟钱好了!姐夫你们继续!”

    说完,他就以光速按下了挂机键,由于手速太快,差点儿把手机甩出去。

    这不会还是在做梦吧?

    就算是做梦也太特么恐怖了吧?

    时醒的大脑现在完全被病毒搞得瘫痪了,至于为毛他脑子一热管舒游叫姐夫……

    谁管得上那些啊!!

    早白救我啊!我三观裂了拼不起来了啊!

    ……

    另一头,舒游把手机丢给了脸已经青了的时境,按住因为那一杯酒精饮料隐隐作痛的头,发力揉了揉。

    舒游表示自己有点儿抑郁。

    明明在半醉半醒间,他记得早白来到了自己身边,说了一堆很伤人的话,但一边说还一边解衣服脱裤子,所以他就自动认定,早白是口嫌体正直,反正从很早以前他就深知,早白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没想到上错人了。

    这就像是想买西瓜,结果买回来一头大瓣蒜一样糟心。

    更重要的是,这头大瓣蒜又是灌酒又是spy早白,他当时脑子里的人脸识别系统基本处于短路状态,时境那么说了,他就那么信了。

    &039;taskwhy啊。

    可以想见,舒游一睁眼,看到早白变成了时境后的心情。

    然而,货不对版,又不能退货。

    时境看舒游一脸劳资吃亏了的表情,再加上清楚地听到了时醒称舒游“姐夫”,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摁都摁不住:

    “我刚才说过不准你接电话!”

    舒游伸了个懒腰,说:

    “铃声太吵了,吵得我耳朵疼,就帮你接一下。怎么?你难道不感谢一下我吗?”

    我谢你八辈儿祖宗。

    舒游见时境快把被子□□烂了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索性又爬上了床,凑到了时境耳边,笑眯眯地吹气:

    “诶?你给我灌酒,又把我带到这儿来,不就是期待会发生这事儿么?”

    时境:“……”

    时大总裁心里怎一个憋屈了得。

    舒游看他一副□□脸,就差在脑门上写个“老子不情愿”了,就来劲儿了。

    他用手指轻捏着他的耳垂,逗弄得越加起劲起来:

    “算起来已经两次了啊?时总裁要不要我对您负责?”

    时境咬牙切齿,偏偏腰疼得他下半身都没了知觉,只能在原地躺着发狠:

    “滚!”

    舒游摸摸鼻尖,笑得邪气:

    “上次是我没考虑到时总裁的感受。我回去好好想了想,把刚发生关系的另一半抛下,是挺不负责任的。再说,虽然我昨天晚上挺温柔的,但看你现在这样子,怕是走路都不方便吧?”

    说着,他就下了床,呼叫客房服务,要了一瓶药油。

    时境现在真的是恨得咬碎了牙。

    昨晚他那叫做温柔吗?刚开始还能勉强维持着点儿温柔的表象,后来一来了劲儿,就把自己当个折叠床似的叠来叠去,时境觉得自己被逼着做了一整套身心受损的瑜伽。

    从门口那里取来药油后,舒游就回到了床铺上,不由分说地就骑坐在了时境的身上,不顾他的肢体和口头抗议,把他给翻了个面,旋开药油的盖子,搓热手,就把手压在了时境的腰上。

    时境这辈子都没尝过雌伏在人身下的感觉,这下在舒游的手里连栽两回,现在还要被他按摩,他不甘心地动了动,但很快就被腰部的抽疼弄得白了脸。

    舒游皱了皱眉,把手往下杵了杵:

    “别动。”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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