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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神雕侠侣]冷峻师妹俏师姐 作者:黄连苦寒

    第19节

    李莫愁不便在这里多呆,也先反身寻了个隐秘地方躲藏。不多时小龙女回来,言郭靖带着杨过一早去巡城了。

    李莫愁道:“我早料到如此。算了,白日他也不可能动手了,我回去歇一歇。”

    她正欲离开,小龙女便捏住了她的手腕。李莫愁转头笑道:“怎么了?总不成青天白日你也怕?”

    “我和你一起。”

    李莫愁微微一顿,妥协似地叹息道:“你总不可莫名消失吧?你从正门出来,沿街向南直走,过了远处那脚店的幌子,就进左手边的巷子,我在那里等你。”

    小龙女按她交代找到了那巷子,果不其然李莫愁在此处等她,引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院中剑气嗤嗤,她心中奇怪何以有人,进院便见一小道姑在此练剑。

    凌波回过头来,见李莫愁身后另有一人,身着白衣,清雅脱俗,心中惊道:从前还未知觉,师叔竟是如此美貌的女子……

    她平日自负美貌,只觉世间除了李莫愁,再无人及得上她,今日再见小龙女,方觉自惭形秽。又见李莫愁站在她旁边,居然没有被压下风头去,果真人与人比一比才知孰优孰劣。

    洪凌波最后一次面见小龙女还是三年前从古墓里被李莫愁扔出来的时候,那时这两人分明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虽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洪凌波想来想去也不过是李莫愁使了手段拘禁了小龙女。今天见她一身白衣,证实她之前猜的没错,李莫愁真正要找的“美貌白衣女子”,是掌门师叔小龙女无疑。李莫愁下山来找她,自是因为她设法逃了出来,只是师父的手段通天彻地,就算是师叔也能给抓回来。

    李莫愁见她愣着,斜瞥她一眼,洪凌波惊觉这道视线,遂收剑行礼,道:“师父,师叔。凌波拜见师叔。久未得见,师叔风采依旧。”

    小龙女听她自称凌波,便知她是李莫愁养的另一个“小崽子”,忽地想起李莫愁上山那日的事情来。她扭头去捉李莫愁的视线,嘴角已带上了点笑意。

    李莫愁也笑道:“凌波,你见过的,当日在断龙石前哭得不成样子。那时才这么高呢。”

    她随便比划了一个高度,洪凌波脸上发热,不知为何小时候的事让李莫愁记得这么清楚,更觉一阵荒诞:李莫愁在笑,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但随即想到:师父之前遍寻师叔而不得,找了半天都还是师妹,气得要杀人。现在人找到了,师父当然高兴。

    只是师叔风度依旧,脸上瞧不出半点身陷囹圄的样子。师父的脸上也没半分狠戾,两人站在一处,无端端透出些亲密来。

    这岂不荒谬?她可是李莫愁,对这天下的任何人都怀有警惕和恶意。她只要一笑,必有人要遭殃。可她现在的口气,倒像是在和师叔拉家常。

    小龙女浅浅点头,道:“我记得,她学足了你的模样,不开口我就知道她是你教出来的。”

    李莫愁已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嗤笑一声,仍反问道:“‘我的模样’是怎生模样?”

    小龙女道:“虽然在笑,眼睛却盯住人家,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坏事,危险得紧。”

    洪凌波望了一眼李莫愁,忙拱手道:“弟子不敢,师父不怒而威,弟子画虎不成……”

    “行了。”李莫愁袖子一甩,洪凌波只觉劲风拂面,不得不闭嘴闭眼,再睁眼时,见李莫愁伸了个懒腰,拍着小龙女的肩膀道:“我要去睡会,你若无聊,就自己回去,可别再跑丢了。”

    小龙女奇道:“师姐昨夜没睡好么?”

    李莫愁道:“哪里睡得着呢?凌波,给你师叔看茶。”

    洪凌波心道这师叔跑了却哪里拦得住?忙喊道:“师父!”

    李莫愁已走进了屋中,这时探出一个头来,见洪凌波指着小龙女,笑道:“师叔要什么,你给她拿便是。”

    洪凌波张口数次,李莫愁“砰”地关了门,她只得将小龙女引回屋中,请她坐下歇息。

    她瞧着小龙女素白的手拈起茶杯,心想师父神神秘秘,只得从师叔这下手,便试探道:“师叔是如何碰倒师父的?师父这几个月来,都一直在找师叔。”

    小龙女听到也似未听到,隔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她追着老顽童跑到我的住处,便遇到了。”

    这零星的几个字里实在听不出端倪,她本以为师父为避黄药师而消失,不知后面为何又有个老顽童,遂道:“师父怎么遇见了老顽童,听说全真教里死的活的都算上,老顽童的武功也可排到第二,难道师父与他交手了吗?”

    小龙女瞥了她一眼道:“遇上便遇上了,是否交手,我不知道。”

    洪凌波只当她不愿多说,也不想在她面前讨无趣,便起身道:“师叔,我在院中练剑,你有事便唤我来办。“小龙女轻轻点头,目送凌波出去,见屋中摆有一瑶琴,起身就琴伸手拨了两下,铮铮弹了起来。她料想李莫愁将睡未睡,弹的乃是一曲安心养神的《清心普善咒》。李莫愁惊醒过来,又被琴声安抚,晃晃然以为自己正枕在掌门师妹的大腿上,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可苦了练剑的洪凌波,人本易受音律影响,当年郭靖在桃花岛上接欧阳锋铁筝攻击,正是次次击节在欧阳锋两拍之间,将他筝曲冲得不成调子,才侥幸取胜。她定力远不如郭靖,勉强能在这缓和的曲子中集中精神,可练来练去,总是慢上半分。正要发脾气扔剑,又恐唐突了那谪仙一般的师叔。

    忽听身后响动,她急忙转身出剑,可连人的影子都没看见,腕上却是一麻,长剑已然脱手。

    她眼睁睁地看着剑柄落在一只素白的手中,小龙女虚虚地挽了个剑花道:“你和陆无双是同一个毛病,一味地追求飘忽花巧,有些小动作就潦草地混过去了。”

    小龙女身形一顿,将方才那招剑法走了一遍,衣袂飘动,似身在雾中。洪凌波只觉说不出的好看,又好似悟到一点剑法中的不同,抓心挠肝地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处有一小退步,我猜你觉得没用,是以省去不做。”

    洪凌波道:“这里小退半步,岂非身法不够圆融?我见师父这样使,就学来了,可练来练去,似乎也不大像。”

    小龙女问道:“你怎地不问她?”

    洪凌波一个激灵:“怕她……骂我笨。”

    小龙女摇头道:“你走到这步,身有后倾之势,若不退这点,下一步就不够快,反而失了飘忽灵活。”

    “可师父……”

    小龙女伸手打断她,“你先按我教你的法子练,练熟后我再告诉你师姐为何要省这步。”

    洪凌波练了几遍,自觉练熟,便来问小龙女。还未开口,给她绕到身侧打了一掌,她急忙依此法后退。关键处又忘了这么一个小动作,因此慢了半步,被小龙女轻而易举地打掉了长剑。

    作者有话要说:  师姐的小崽子就是我的小崽子

    春宵苦短洪凌波你为什么不出去野

    掌门师妹是直肠子

    第110章

    洪凌波只得重新练过,百来次之后再与小龙女过招,便已能使她无法再抓这处破绽,需用轻功躲开。

    “你既然将这招练好,那我就告诉你师姐与我不同的原因。”她忽然甩袖而出,步法仍是刚才那招的步法,袖子却已卷上了洪凌波的颈子。

    洪凌波一阵恐惧,竟致不能动弹,心中只以为这师叔喜怒无常与师父一样,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

    “洪凌波。”小龙女皱眉问道:“听了吗?”

    洪凌波惊醒过来,小龙女已收了袖子,她喉头紧张不能说话,只“嗬嗬”发出些怪声。小龙女叹气道:“我师姐常用拂尘,其中有一招就从这里来。拂尘轻软,需得有个回力,若直接前刺便不成回环,非得用腰力不可。你没有她的腰力,用的也不是拂尘,当然不可如此。”

    李莫愁自己天资聪颖,许多东西一瞧就会,却未必讲得明白。她又没甚耐心,总觉得是两个徒弟笨,从没有人给洪凌波这么明白地讲解过,她顿觉醍醐灌顶,好似眼前都敞亮起来了。

    小龙女闲来无事,把洪凌波所学粗粗整理了一遍。李莫愁睡醒后听见外面剑风嚯嚯,立刻清醒,深恐自己行踪曝露,连累了小龙女,当抓起剑蒙面外出。

    她将窗子推开一线,却只见洪凌波与小龙女二人过招,顿觉自己小题大做,立刻以袖掩面,拉下蒙面的手帕,整整方才弄乱的衣衫,慢慢推门出去。

    洪凌波的武器又被小龙女一招夺下,李莫愁抚掌笑道:“师妹这么喜欢教导晚辈,将来定是桃李满天下,你若喜欢,我叫凌波拜在你门下,随时听你差遣。凌波,还不改口叫师父。”

    洪凌波见她似笑非笑,慌忙下跪:“师父,弟子不敢!”

    李莫愁盛怒之时,往往爱说反话,旁人若知她生气,立刻求饶,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来,而若当她实在客气恭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免被她一掌催心腐骨。洪凌波见得多了,只当她不满自己不经她同意就擅自与外人习武,是以膝行至李莫愁面前,切切道:“师恩深重,弟子怎可再改换师承?”

    洪凌波被一股大力托起,只听小龙女低声道:“我教她,只不过她是师姐的弟子罢了。”

    李莫愁懒懒道:“我一个人辛苦养出两个弟子,大的怕我,小的恨我,这还有什么意思?不若送你算了。”

    旁边二人都当她在闹脾气,只有李莫愁自己知道她自己身上的情花毒未除,不知何时就要出来夺命,洪凌波江湖经验丰富,又将自己侍候得不错,才存了“托孤”之心。

    小龙女见洪凌波一脸惊恐,不由得皱眉道:“师姐——待此事了结,我陪你回去养两个小崽子便是。”

    李莫愁心中大动,俄而指尖剧痛,险些叫出声来,好在一路走来早已习惯,当即闭气凝神,不一会便冷静下来,心道:便算有这么个时候,难道还能带着杨过那小子不成?小妮子虑事不周,徒惹人遐思,我又和她认真什么呢?

    想明此事,她便道:“罢了,不愿就不愿,我现下去瞧瞧那姓杨的小子在搞什么鬼。”

    “师姐……”不想小龙女又叫住了她。李莫愁回望一眼,见她眼中闪动,似有话说,便道:“怎么?”

    小龙女微眯双眼,心中却想: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不答应师姐同她回家呢?否则亦不至于失身于陌生人……

    俄而转念又想,若非是这不明来历之人,许多事理,譬如这世间情爱,她是永远不会懂的。

    “……师妹?”

    小龙女回过神来,摇头道:“走吧。”

    洪凌波慌忙道:“师父!……杨过那小厮也在襄阳,可是为了师妹而来?”

    李莫愁哼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放心好了,这姓杨的小子现如今早已没空管她了。”

    原来洪凌波在大别山中与李莫愁一别之后,远远跟着她。李莫愁放过杨过等人时她没看见,可陆无双二人告别杨过时她却看见了,她一直暗中跟随程、陆二人,这二人有感于老铁将冯默风为国为民之心,听说郭靖广邀天下英雄助守襄阳城,便也来到此处,故而洪凌波也跟来城中。沿途留下许多发给李莫愁的暗号。李莫愁进程不久便找到了她。李莫愁听洪凌波报告,心中一阵后怕,唯恐陆无双发现她的踪迹而叫破她的身份,引得仇家大举进攻,徒生枝节,耽误了杀人取药的正事。幸而城中奇缺算数写字之人,两人都因此被派去管理物资粮草,并无出现在战区附近。

    李莫愁登上高楼,见那城墙上人头攒动,倒有不少人勾着往下看去,她便对小龙女道:“我们上去看看。”

    城墙内不若外面陡峭光滑,内墙上有许多突起之物,小龙女借力便上了箭楼顶端,李莫愁跟在她后面,二人轻功高绝,下面的人又多在看城下骚乱,竟无一人察觉到不远处的箭楼上多了两人。李莫愁尚未动作,但见小龙女身躯微微一震,她顺着望过去,竟见到杨过的背影,不由得轻哼一声,眼睛偏了开去。

    给众人围在垓心之人,竟是陆家庄一战有一面之缘的书生朱子柳。这书生力气不小,手中攥着一条紧绷的绳子,不知下面钓的是什么,她探头一望,竟是郭靖。

    忽地风声传来,李莫愁见前面数百弓手垂弓凝望,飞蝗似的箭矢朝着郭靖射来。万箭齐发之声已不是嗤嗤破风,而似风声猎猎。蒙古人倘若得手,郭靖这颗头怕是要被蒙古人拿走邀功,换不得解药可就浪费了。可飞蝗流矢并非血肉之躯能够抵挡,她便犹豫了一下。就在她犹豫之时,万箭已至郭靖身前,她低低呼了一声“糟糕”,却见郭靖不慌不忙,舞起左手长袍,面前便似有一张铁盾,飞蝗流矢触之而落,皆伤他不得。朱子柳看准时机,双手交替,将郭靖越拉越高。

    眼见他离城头不过二丈,李莫愁忽觉眼睛余光之中有甚东西晃动,未及抬头,便听小龙女低呼道:“金轮法王。”

    李莫愁抬头望去,见那高瘦的和尚拉开一张铁弓,弓若满月,一只狼牙雕翎疾射出来。他手上没停,又连射两箭,李莫愁瞧得清楚。当先一箭落在郭靖与朱子柳之间,想来是射人没有万分把握,是以一箭先断长索,后两箭才是指着两人去的。

    果真如她所料,那长索应声而断,郭靖落了下去,射向他的箭自是落空了,朱子柳伸出二指,瞧准了来势,将羽箭拨落。

    长索既断,郭靖沉身下坠,再可如何上来?李莫愁沉吟道:“他若是死在乱军之中,怎么弄到他的头?”

    “师姐……那我们岂非……”

    李莫愁道:“你莫冲动,郭靖武功高强,只要杀到城门口,里面开门接应,或许还能逃出生天。咱们可没那本事。”

    小龙女并非此意,她只觉若取不到郭靖人头,就换不到解药,当可马上拉着李莫愁安心将这剩余的十多天过完,了却此生最大一件憾事。

    李莫愁却不知城门甚是薄弱,蒙古人看郭靖下坠,一早便有精兵准备突击,只等城门打开之时抢攻进去。孰料郭靖的身躯陡然拔高丈余,竟是顺着城墙爬了上来。

    小龙女惊呼一声。李莫愁亦是动容。她们古墓派的轻功亦需走折线借力,免得用力过猛,反将自己甩出,哪像郭靖直直迈步,犹如走台阶一般。脚下若无一股绵劲,单是这么往上蹬,就已因城墙太陡而自己仰天摔下了。

    李莫愁低声道:“听闻郭靖早年随马钰练功,整日攀登百丈悬崖而练成这等神异的轻功。”

    古墓与全真乃是邻居,小龙女便问:“可是全真教的‘金雁功’?”

    李莫愁道:“是了,正是全真教那等内家功夫练到极高境界之时便可掌握的‘上天梯’。”

    “那么全真教中,当属马钰武功最强吧?幸而那天只有郝大通与王处一两人。”她初出古墓时从不惧这些老道士,只觉打不过便打不过了。出山这半年来连番经历了与金轮法王和公孙止几场恶战,都是生死一线的惊险战斗,方知天下英雄皆不可小觑,是以如今想起来,反而后怕。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丘处机回来,我们就得逃命去。不过现在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要想杀郝大通,也有的是机会……”她将后面半句话吞了回去,却忍不住握住了小龙女的手。

    这般在光溜溜的城墙上踏步而上,一步便跃上丈许,武功之高,的是惊世骇俗。霎时之间,城上城下寂静无声,数万道目光尽皆注视在他身上。李莫愁却担心金轮法王杀过来捣乱,一直盯着他,只见金轮法王又拉开了弓箭,低呼道:“不妙。”

    “怎地?”

    “这‘上天梯’的功夫,全凭一口气,只消中间略略打岔,那口气松了,可再……”她说话间,羽箭急来。城上城下众军齐呼:“休得放箭!”

    李莫愁略感好笑,道:“这些蒙古鞑子倒是耿直,你听他们咒骂不绝,乃是在骂金轮法王暗箭伤人,不是好汉。”

    小龙女点头道:“郭大侠的武功,确令人信服。”

    第111章

    可那箭却不因千百人的呼喊而坠落,这箭朝着郭靖背心飞去,他只得回手拨箭。两军数万人见他背后犹似生了眼睛一般,这一箭偷袭竟然伤他不得,齐声喝采。但就在震天响的采声之中,郭靖身子已微微向下一沉,距城头虽只数尺,却再也窜不上去了。

    李莫愁回头朝那人群中看去,又见杨过那小子手臂微抬,手掌竖起,低声道:“啊哟不好,杨过那小子有父仇要报,莫让他坏了好事,你快去拦着他。”

    小龙女点头称好,刚落至城墙,忽见杨过拉住朱子柳手中半截绳索扑下城去。

    城头异变吓呆了所有的人,小龙女不及细想,伸手去夺那绳索。朱子柳回过神来,双臂微沉,随即大喝一声,双臂急甩过顶,杨过与郭靖二人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圈,就如两头大鸟般飞在半空。城上城下兵将数万,无不瞧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郭靖身在半空,心想连受这番僧袭击,未能还手,岂非输于他了?望见金轮法王又是一箭射来,左足一踏上城头,立即从守军手中抢过弓箭,猿臂伸屈,长箭飞出,对准金轮法王发来的那箭射去,半空中双箭相交,将法王来箭劈为两截。法王刚呆得一呆,突然疾风劲急,铮的一响,手中铁弓又已断折。要知法王与郭靖的武功虽在伯仲之间,但郭靖自幼在蒙古受神箭手哲别传授,再加再上精湛内力,弓箭之技,天下无双,法王自是瞠乎其后。他连珠三箭,第一箭劈箭,第二箭断弓,第三箭却对准了忽必烈的大纛射去。

    这大纛迎风招展,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十分威武,猛地一箭射来,旗索断绝,忽必烈的黄旗立时被风吹走,垂落在地。城上城下两军又是齐声发喊。

    忽必烈见郭靖如此威武,己军士气已沮,当即传令退军。

    郭靖站在城头,但见蒙古军军形整肃,后退时井然有序,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惧,不禁叹了一口长气,心想:“蒙古精兵,实非我积弱之宋军可敌。”想起国事,不由得忧从中来,浓眉双蹙。朱子柳、杨过等见他扬威于敌阵之中,耀武于万众之前,但竟没半点骄色,心下无不深佩。

    李莫愁亦长叹一口气,道:“这小子倒还不傻。”恐小龙女不顾旁人,直接跟上来,随即转身离去。

    小龙女见杨过没事,果然回头去寻李莫愁,不见她人,只得长叹一声,立在一旁。

    杨过见她乃是一愣,问道:“姑姑,你怎地来了?”

    “恐郭大侠有失。”

    郭靖刚脱险境,不知周围有人窥视,更不知杨过、李莫愁、小龙女三人各自心怀鬼胎,只道小龙女来寻杨过,见自己有危险便来相救,心下感激,好生道谢,反倒使小龙女不知如何自处。

    蒙古兵退,襄阳城转危为安。安抚使吕文德兴高采烈,又在元帅府大张筵席庆功,这一次杨过也被请为席中上宾。众人对他飞身相救郭靖时出手迅捷、奋不顾身,无不交口大赞。武氏兄弟坐在另席旁座,见杨过一到立时建功,不免心生妒意,又怕经此一役,郭靖感他相救之德,更要将女儿许配于他。两兄弟一言不发,只喝闷酒。

    筵席过后,一行人回到郭靖府中。黄蓉请杨过到内堂相见,温言嘉赞。杨过逊谢。郭靖道:“过儿,适才你使力强猛,胸口可有隐隐作痛么?”

    原是昨晚杨过辗转反侧,终于决定刺杀郭靖,却不料惊醒了他。郭靖不信杨过会来杀他,只道他是走火入魔,杨过就坡下驴,也装作是走火入魔的样子,去了郭靖戒心。是以郭靖担心杨过昨晚走火之余,今日城头使力狠了,恐他伤了内脏。

    杨过怕黄蓉追问情由,瞧出破绽,忙道:“没事,没事。”随即岔开话题,道:“郭伯伯,你这飞跃上城的功夫,那真是独步武林了。”郭靖微笑道:“这功夫我搁下已久,数年没练了,不免生疏,这才出了乱子。”

    其实昨晚他若非运用真力助杨过意守丹田,以致大耗元气,那么使“上天梯”功夫之际,即使有法王射箭阻挠,也难为不了他。但他于此节自然不提,只道:“当年丹阳子马道长在蒙古传我这功夫,想不到竟用于今日。你若喜欢,这功夫过几天我便传你。”

    黄蓉见杨过神情恍惚,说话之际每每若有所思,他今日奋力相救郭靖乃万目共睹,自是更无可疑,但终究放心不下,说道:“靖哥哥,今晚我不大舒服,你在这儿照看一下。”郭靖点头答应,向杨过说道:“过儿,今日累了,你早些回去休息罢。”

    杨过辞别两人,独自回房,耳听得更楼上鼓交二更,坐在桌前,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心中杂念丛生,忽听得门上剥啄一声,一个女子声音在门外说道:“没睡么?”

    杨过一跃而起,打开房门,只见小龙女俏生生站在门外,平日里低垂的眸子这时专注地看着他,面上一红,低声道:“你是来怪我的么?”又道:“咱们出去说吧。”

    小龙女点点头,两人慢慢并肩走向花园,园中疏影横斜,幽香扑鼻。杨过低声道:“你是来怪我怎地不下手的么?”

    小龙女摇头道:“不是,师姐不准我晚上回去,我无处可去。”

    杨过叹气道:“此间耳目众多,那便不提。她仍是这样对你么?”

    小龙女望着月亮,答非所问:“等月圆之时,便是十八日的尽头了……咱们……”

    杨过惊起,低低问道:“是啊,我……我……都是我……我们怎生是好?”

    小龙女摇摇头,道:“我不会怪你的,别想了。”

    过了良久,忽听假山外传来脚步之声,有两个人隔着花丛走近。

    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你再逼我,乾脆拿剑在我脖子上一抹,也就是了,免得我零碎受苦。”

    一个男人声音气愤愤的道:“哼,你三心两意,我就不知道么?这姓杨的小子一到襄阳,便在人前大大露脸。你从前说过的话,那里还再放在心上?”

    听声音正是郭芙和武修文。小龙女向杨过装个鬼脸,意谓你到处惹下情丝,害得不少姑娘为你烦恼。杨过一笑,微微摇手,叫她不可作声,且声他二人说些甚么。

    郭芙提高了声音道:“既是如此,咱们从前的话就算白说。我一个人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见杨过,咱们也永远别见面了。”

    只听衣衫噗的一声,想是武修文要去拉她袖子,被她甩开。郭芙更怒:“你拉拉扯扯的干甚么?人家露脸不露脸,千我甚么事?我爹娘便将我许配于他,我宁可死了,也决不从。爹爹若是迫得我紧,我会逃得远远地。杨过这小子自小就飞扬跋扈,自以为了不起,我偏就没瞧在眼里。爹爹当他是宝贝,哼,我看他就不是好人。”

    武修文忙道:“是啊,是啊。先前算我瞎疑心,芙妹你千万别生气。以后我再这样,教我不得好死,来生变个乌龟大王八。”语音中喜气洋溢。郭芙噗哧一笑。

    小龙女微微一笑。人间情爱,她几乎什么也不懂,这时听了十分有趣。又望向杨过,又见他也在笑,想来也是一般地好奇。

    第112章

    听郭芙语意,对武修文虽是一时呵责,一时使小性儿,将他播弄得俯头帖耳,颠三倒四,但心中对他实是大有柔情。又听二人对话,武修文言语中甚怕郭芙被许给杨过,更怕她转而恋上这小子。忽听武修文急道:“好啊,你今晚终于吐露了心事,你不肯做我媳妇,却肯做我嫂子。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气急败坏,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郭芙轻声安慰,只说自己对他两兄弟没半点偏心,心中犹豫至极,最后认真问道:“小武哥哥,你说,倘若你是我,你该怎么选呢?”少女心事,没得半点作伪,竟似万分踌躇。

    武修文道:“我不知道。我只跟你说,若是你嫁了旁人,我便不能活了。”

    郭芙道:“好啦,今晚别再说了。爹爹今日跟敌人性命相搏,咱们却在园子中说这些没要紧的话,若是给爹爹听到了,大家都讨个没趣。小武哥哥,我跟你说,你想要讨我爹娘欢心,干么不多立战功?整日价缠在我身旁,岂不让我爹娘看轻了?”

    武修文跳了起来,大声道:“对,我去刺杀忽必烈,解了襄阳之围,那时你许不许我?”

    郭芙嫣然一笑,道:“你立了这等大功,我便想不许你,只怕也不能呢。但那忽必烈身旁有多少护卫之士?单是一个金轮法王,就连爹爹也未必胜得了。快别胡思乱想了,乖乖的去睡罢。”

    武修文欲走,走出两步却是不住回头,“好,那你也早些睡罢。”

    他再走几步,忽又回头,问道:“芙妹,你今晚做梦不做?”

    郭芙笑道:“我怎知道?”

    武修文道:“若是做梦,你猜会梦到甚么?”

    郭芙微笑道:“我多半会梦见一只小猴儿。”

    武修文大喜,跳跳跃跃的去了。

    郭芙却不去睡,独自坐在石凳上,望着月亮呆呆出神,隔了良久,长叹了一声。忽然对面假山后转出一人,说道:“芙妹,你叹甚么气?”正是武敦儒。

    郭芙微嗔道:“你就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跟你弟弟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是不是?”武敦儒点点头,站在郭芙对面,和她离得远远的,但眼光中却充满了眷恋之情。两人相对不语,过了好一阵,郭芙道:“你要跟我说甚么?”武敦儒道:“没甚么。我不说你也知道。”说着慢慢转身,缓缓走开。

    郭芙望着武敦儒的背影,见他在假山之后走远,竟是一次也没回头,心想:“不论是大武还是小武,世间倘若只有一人,岂不是好?”深深叹了口气,独自回房。

    待得她走远,小龙女疑惑道:“一人怎可分心二人?我不懂。”

    杨过笑道:“倘若你是她,你怎么挑?”

    小龙女道:“挑师姐。”

    杨过道:“那怎么算?郭姑娘只怕恨死李师伯了。你须得从武家兄弟里挑。”

    小龙女侧头沉思,比来比去,只道这二人拍马也及不上李莫愁半分,甚至连杨过也不如,叹道:“实不知这两人哪里好。倘若是你,你又挑谁?”

    杨过道:“大武稳重些,小武有趣些。可是我师父十分稳重,有时又十分有趣,他两人的优点,师父都有,便是他两人没有的,师父也有。”

    他竟伸出指头数了起来:“我师父写字漂亮,懂得许多道理,谦虚谨慎,武功也好。”

    小龙女点头道:“是了,便是如此。天下所有的优点,都在师姐身上。”

    杨过冲她做了个鬼脸,道:“在我师父身上。”

    “师姐身上。”

    “师父。”

    “师姐。”

    “师父。”

    “师姐。”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相视而笑,均知两人都觉得自己的心上人才是最好的那个,却仍旧忍不住要多说两句。

    两人坐了一会儿,杨过与她别过,回房睡觉,她全无睡意,独自在月下徘徊,眼见月落乌啼,日升云散,一个仆人匆匆走来,见了她便问道:“龙姑娘,杨爷没同你一起么?郭大爷让小人来找他。”

    小龙女遂与他一同去找杨过,三人匆匆走入内堂,只见黄蓉神情疲惫,郭靖来回走动,郭芙一人泫然欲泣,桌上放着两柄长剑。

    郭靖一见杨过,忙道:“过儿,你可知武家兄弟俩到敌营去干甚么?”

    杨过向郭芙望了一眼,道:“两位武兄到敌营去了么?”

    郭靖道:“不错,你们小兄弟之间无话不说,你事先可曾瞧出一些端倪?”

    杨过道:“小侄没曾留心。两位武兄也没跟我说过甚么。料来两位武兄定是见城围难解,心中忧急,想到敌营去刺杀蒙古大将,若是得手,倒是奇功一件。”

    郭靖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两把剑,道:“便算存心不错,可是太过不自量力,兵刃都给人家缴下,送了回来啦。”

    这一着颇出杨过意料之外,他早猜到武氏兄弟此去必难得逞,以他二人的武功智慧,焉能在法王、尹克西、潇湘子等人手下讨得了好去?却想不到只几个时辰之间,二人的兵器也给送了回来。郭靖拿起压在双剑之下的一封书信,交给杨过,与黄蓉对望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杨过打开书信,见信上写道:“大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金轮法王书奉襄阳城郭大侠尊前:昨宵夜猎,邂逅贤徒武氏昆仲,常言名门必出高弟,诚不我欺。老衲久慕大侠风采,神驰想像,盖有年矣。日前大胜关英雄宴上一会,匆匆未及深谈,兹特移书,谨邀大驾。军营促膝,杯酒共欢,得聆教益,洵足乐也。尊驾一至,即令贤徒归报平安如何?”

    小龙女边在心中默念,边想起那金轮法王得意洋洋的模样,低声道:“这个金轮法王,真是好生讨厌……”

    杨过附和道:“不错。”

    他显然是以武氏兄弟为人质,要等郭靖到来方能放人,郭靖等他看完信,问道:“如何?”

    杨过心道:郭伯母智谋胜我十倍,若有妙策,她岂能不知?她邀我前来,便是要我和姑姑陪郭伯伯去敌营。他一人或我二人,均可胜金轮法王,旁人自然不足为惧。哼哼,但若我二人倒戈,那时伤他杀他可算易如反掌,我便是不能杀他,假手与旁人取他性命,岂不大妙?

    他于是微微一笑,道:“郭伯伯,我和姑姑二人陪你一道去便是。我和她联手便能与金轮法王一斗,郭伯母自是知道的。三人同去,敌人也未必能留下咱们。”

    郭靖大喜,笑道:“你的聪明伶俐,除了你郭伯母之外,旁人再也难及。你郭伯母之意也正如此。”

    杨过心道:“黄蓉啊黄蓉,你聪明一世,今日也要在我手下栽个跟头。”说道:“事不宜迟,咱们便去。我和师父扮作你的随身僮儿,更显得你单刀赴会的英雄气概。”

    郭靖道:“好!”又转头向黄蓉道:“蓉儿,你不用担心,有过儿和龙姑娘相伴,便是龙潭虎穴,我们三人也能平安归来。”

    他一整衣衫,对小龙女说道:“相请龙姑娘。”

    黄蓉摇头道:“不,我意思只要过儿一人和你同去。龙姑娘是姑娘家,咱们不能让她涉险,我要留她在这儿相陪。”

    杨过一怔,立即会意:郭伯母果有防我之心,她是要留姑姑在此为质,好教我不敢有异动。我如定要姑姑同往,只有更增其疑。她只当姑姑独自一人,便能由她欺负,却不知李师伯也在附近,哼哼,她二人在这里,你的性命也当不保。

    郭靖却道:“龙姑娘剑术精妙,倘若同行,大有助益。若是李少侠也在,那便……”

    黄蓉向他使了个眼色,郭靖即便住嘴,不明所以,只是看着黄蓉。黄蓉懒懒道:“你的破虏、襄儿,就快出世啦,有龙姑娘守着,我好放心些。龙姑娘,你意下如何?”

    郭靖忙道:“是,是,我真胡涂了。龙姑娘,烦请你在这里,替我照顾蓉儿。”

    小龙女默然无语,但见三人尽皆殷殷瞧着自己,便道:“我在这里便是。”

    郭靖道:“过儿,咱们去吧。”

    杨过瞧了小龙女一眼,笑道:“姑姑,我去去便回。”

    小龙女盈盈抬眼,只道他这番前去有人相助,定然不会有事,想起李莫愁曾在城头担心拿不到郭靖的头,便嘱咐道:“定将郭大爷带回来。”

    杨过道:“是!”便与郭靖离开。

    世上岂有万无一失之计,黄蓉待郭靖走后,在室中坐立不安,小龙女在另一室中盘膝打坐,以补昨日失眠之苦,耳中净是黄蓉叹息之声,又隔一段时间有人来给黄蓉报信,倒是吵得她无法睡觉。

    蒙古大营在四十里之外,一来一回定需半日,等到日上中天,众人没等回郭靖杨过,大小武却先回来了。两人来找黄蓉负荆请罪,黄蓉沉着脸不欲讲话,过了好一会儿,方道:“芙儿担心你们两个,哭得伤心,你二人去给她报个平安吧。”

    小武道:“这么丢人,我不去……”

    黄蓉暗道:你也知丢人?心中气急,反而牵动胎气,脸色惨白,对二人道:“你们下去,好好反省,不可再胡来了!”

    武敦儒却道:“师父他……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有事吧?”

    黄蓉脸色稍霁,却不愿多说,实是自己也不能保证郭靖平安归来,“你这小鬼还算孝顺,下去吧。”

    两人有错在先,不敢造次,灰头土脸地去了。小龙女从对面的屋中走出来,伸手抵住黄蓉脊背,缓缓替她导正真气。黄蓉只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丹田中升起,心道:这少女不过二十出头,内力竟如此浑厚,小辈之中,也唯有过儿有可能赶上她了,唉……

    小龙女缓缓收功,又坐回室中,连给黄蓉道谢的机会也不给。她方才内力一吐,便能震碎黄蓉心脉,城中没有郭靖,自是给她来去自如,可这一掌,她是无论如何下不去手。她心中暗道:幸而师姐不在此处,不然可不知该如何训斥我,可她现下又在做什么呢?

    她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一颗心又飞回了李莫愁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求助】爱上了师姐,想抱她亲她,想和她困觉。我命不久矣,该不该把这些都告诉她?

    我原来不知道这样不行的,师姐说这样不对,每次一起睡都说没有下次了。后来别人和我说这样不对,天理不容。我就离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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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师妹

    23

    楼主泥还在吗?楼主泥还豁者吗?窝走了一半了!窝到长安了!

    南帝罩我进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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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掐指一算,楼主只有十日性命了,不知来不来得及。我派个徒儿去刺探一下送个药。话说楼主好久不更新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碧海潮生按玉箫

    25

    这帖子又被顶起来了,我也好担心,好怕绝后

    技压隔壁全真所有包括死人

    26

    感觉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最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多老id都不出现了。

    吉吉不和楼上计较

    第113章

    武家兄弟回城后,众人便知郭杨二人成了蒙古人的新人质,黄蓉因劳心劳力,屡动胎气,这时正腹痛难当,不得以回屋中歇息。斥候却报城外蒙古军异动,此时不必黄蓉,众都知郭靖必被大军所困。鲁有脚当即下令丐帮弟子出城门接应,走不了多远,便见一匹枣红色的马将二人拖了回来。杨过下得马来,神智已然不清醒,手中一柄剑乱削乱刺,最后力不能支,颓然坐在地上,还在大叫:“杀了我,杀了我,是我不好,别伤了郭伯伯。”

    立刻有人通知了小龙女此事。

    小龙女穿过一院,忽地给人蒙住了口鼻,她心中大惊,不知是谁能悄无声息接近她。正欲挣扎之际,又觉这怀抱十分熟悉,哼了两声,便听李莫愁在耳畔道:“是我。”

    李莫愁在小龙女认出她后也没松手,依旧在她耳边低声道:“……杨过这小子带着郭靖回来,指望他是不成了。郭靖受伤,便先杀黄蓉。”

    “可……”

    “我们等不到她生孩子了,等她回了自己住处,你跟上来守住门口。”

    李莫愁双手托在她腰间,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小龙女还待回头再看,那处已没有了人影。

    她进屋之时,杨过从昏迷中惊醒,双手乱挥,急急喊道:“别伤我郭伯伯!”

    “杨过?”

    黄蓉温声安慰道:“过儿,你放心,郭伯伯将养一会儿便好。”

    杨过晃了晃头,眼睛盯着小龙女,问道:“龙姑姑?!你也给蒙古人抓了吗?你快逃,我给你们殿后!”

    小龙女抓住他乱挥的手,叹道:“你别急,咱们都好好地在襄阳。”

    杨过长长松了口气,浑身上下无不懒洋洋地使不上力气,又闭上了眼睛。

    黄蓉道:“他已转醒,不碍事的……龙姑娘,荒谷一别,你匆匆走了,我还有事没同你说。李少侠……李道长多半在四处找你,你见到她了吗?”

    她此言不过是为刺探李莫愁身在何处的借口,不料小龙女迟迟不答。

    黄蓉在她与杨过一同出现在此地时已觉得奇怪。见她良久未言,只当她与李莫愁缘份已尽,现如今似乎又和杨过十分亲密。她自知旁人感情之事绝不是谁能插手,遂欲揭过这一篇,便道:“你在这陪着过儿吧,我回去歇一歇。”

    小龙女本瞧着杨过发呆,听了黄蓉的话猛然惊醒过来,记起李莫愁的嘱托,道:“我、我送你回去。”

    黄蓉扶着腰站起身,正要走出门,忽听屋顶上喀地一声轻响,当即挥灭了烛火。

    杨过眼不见光,一惊坐起,小龙女拿起他的剑拦在他床前道:“别急,有我守在这。”

    只听得屋顶上有人哈哈一笑,朗声道:“小可前来下书,岂难道南朝礼节是暗中接见宾客么?倘若有何见不得人之事,小可少待再来如何?”

    听口音却是法王的弟子霍都。黄蓉道:“南朝礼节,因人而施,于光天化日之时,接待光明正大之贵客;于烛灭星沉之夜,会晤鬼鬼祟祟之恶客。”

    霍都登时语塞,轻轻跃下庭中,说道:“书信一通,送呈郭靖郭大侠。”黄蓉打开门房门,说道:“请进来罢。”

    霍都见房内黑沉沉地,不敢举步便进,站在房门外道:“书信在此,便请取去。”

    黄蓉道:“自称宾客,何不进屋?”

    霍都冷笑道:“君子不处危地,须防暗箭伤人。”

    黄蓉道:“世间岂有君子而以小人之心度人?”

    霍都脸上一热,心想这黄帮主口齿好生厉害,与她舌战定难待占上风,不如藏拙,当下一言不发,双目凝视房门,双手递出书信。

    门口伸出一支碧绿的竹棒,倏尔点向他面门,霍都惊起跃开,但觉手中已空,那封信也不知去向。这亦是那“獒口夺棒”的取巧手段,声东而击西,趁霍都慌乱之时,使黏力将信黏了过来。

    霍都大为气馁,锐气尽折,大声道:“信已送到,明晚再见罢!”

    他缓缓后退,戒备屋内发射暗器,不料脸上一烫,竟似有滚烫的水喷溅在头颈中,不由得叫了出来,向旁闪跃。

    黄蓉站在门边,趁他立足未定,竹棒伸出,施展打狗棒法的“绊”字诀,腾的一下,将他绊了一跤。霍都纵身上跃,但那“绊”字棒法乃是一棒快似一棒,第一棒若能避过,方能设法挡架第二棒,现下一棒即被绊倒,爬起身来想要挡过第二棒,谈何容易?但觉得脚下犹如陷入了泥沼,又似缠在无数藤蔓之中,一跤摔倒,爬起来又是一跤摔倒。

    霍都年龄与李莫愁相仿,若论武功,本不至于与黄蓉甫一交手就如此狼狈,只因身上喷溅了不明药水,心中已想出了一系列恶毒无比的中毒场面,自己将自己吓得不轻,黄蓉忽然偷袭,立刻得手,霍都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只得给人摔得鼻青脸肿。

    这时武氏兄弟已闻声赶至。黄蓉喝道:“将这小贼擒下了!”

    霍都情急智生,知道起来必要被绊倒,当下惨呼一声,假装摔得甚重,躺在地下,不再爬起。武氏兄弟双双扑下,霍都的铁骨折扇忽地伸出,哒哒两下,已点了两人腿上穴道,将二人身子同时推出,挡住黄蓉竹棒,飞身跃起,已自上了墙头,双手一拱,叫道:“黄帮主,好厉害的棒法,好脓包的徒弟!”

    黄蓉不怒反笑,“你身上既中毒水,旁人岂能再伸手触你了?”

    霍都听了这恶毒的名字,只吓得肝胆俱裂,不知是何等古怪的毒药,不由得浑身发冷,一不留神,牙齿磕碰,叫黄蓉听了去。她当下便摸透了霍都的心思,自是明白打蛇随棍上,续道:“你中了剧毒,可是连毒水的名儿也不知道,死得不明不白,谅来难以瞑目。好罢,说给你听那也不妨,这毒水叫作子午见骨茶。”

    霍都喃喃的道:“子午见骨茶?”

    黄蓉道:“不错,只要肌肤上中了一滴,全身溃烂见骨,子不过午,午不过子,你还有六个时辰可活,快快回去罢。”

    霍都素知丐帮黄帮主武功既强、智谋计策更是人所难测,她父亲黄药师所学渊博之极,名字都叫作“药师”,自是精于药理,以她聪明才智与家传之学,调制这子午见骨药茶自是易如反掌,一时呆在墙头,不知该当回去挨命,还是低头求她赐予解药。

    黄蓉知道霍甚是狡狯,只是贪生怕死,才叫自己一时骗住,时间一长必被他瞧出破绽,便道:“我与你无怨无仇,若非你无礼,也不至于枉送性命。”

    霍都听出一线生机,哪里还顾身份骨气,脸盲躬身到底,道:“小人无礼,求黄帮主恕罪!”

    黄蓉手指轻弹,一颗九花玉露丸弹到他手中,道:“急速服下吧。”

    霍都急忙送入口中,只觉一股清香透入丹田,只道是毒素尽除,好不受用,当下又是一躬,说道:“谢黄帮主赐药!”这时他气焰全消,缓缓倒退,直至墙边,这才翻墙而出。

    黄蓉见他远离,微微叹息,解开武氏兄弟的穴道,想起霍都那两句话:“好厉害的棒法,好浓包的徒弟。”虽然以计挫敌,心中殊无得意之情,她以打狗棒法绊跌霍都,使的固是巧劲,但也已牵得腹中隐隐作痛,当下坐在椅上,调息半晌。

    小龙女从旁助她,明知此时机会难得,只要掌力一吐,便能送黄蓉归西,郭靖受伤,旁人绝难抵挡她和李莫愁杨过二人逃离此地,可这一掌迟迟下不去,心中甚是煎熬,恨不能跳起来大喊一声。又想到师姐在外间设伏,不必此时多此一举,心中烦恶之感稍去,又默念心经口诀,强迫自己将此事忘掉,可本来空明澄澈的心中总有一丝绮念,险些控制不住,呕出血来。

    她两次起身欲行至屋外寻李莫愁踪迹,求她好生陪着自己在襄阳城一隅那僻静的院子里住上几日,平静归西,又知李莫愁定然勃然大怒,甚或拂袖而去,任凭自己一人等死,便什么也不敢做。

    黄蓉只当她也为这暧昧不明的局势担心,结束调息之后,安抚道:“龙姑娘不需担心,且瞧瞧那信上说了什么,咱们一道想想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翻了一张旧帖出来】隔壁贴联动,请叫老夫洛阳铲

    如题 点击链接

    为防止有人看不到我截了个图

    【深夜树洞没人看】我有个非常讨厌的师妹

    虽然长得又白又美又聪明一点就透会精通女红养蜜蜂搓绳子但是不论对她多好都没有什么反应,对谁都板着脸,对熟人和生人没有区别。

    而且她的优点只有长得又白又美又聪明一点就透会精通女红养蜜蜂搓绳子。可是情商几乎等于零,完全没有人生阅历,离了别人只怕自己都养不活,我师父居然让她做掌门,简直是心眼让猪油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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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潮生洛阳铲

    ……

    ……

    10

    她后来去了吗?

    技压全真

    回4楼,应该是听你的建议跑回去了。

    因为老夫后来又翻出了这一贴

    【树洞】师妹把我关墓里我出不去了怎么办,机关坏了。(点我传送门)

    和这一贴

    【树洞+求助】lz和掌门师妹一起练功现在需要练别派功夫但是在本派地图上找不到这个东西。(点我传送门)

    总觉得4楼是故意的。4楼的马甲我都认识,4楼在原始贴里故意激楼主去找师妹麻烦……哦……感觉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碧海潮生洛阳铲

    11

    楼上说一半为什么不说了!好烦!

    老顽童

    12

    谁把这贴翻出来了?唉我是原来那栋楼的楼主,现在好发愁,从前觉得师妹怎么还不去死一死,现在好怕她死了,好担心她,可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这个当师姐的急得恨不能替她代劳一切,又怕逼她逼太急对我避而不见。我从前一直快意恩仇想杀谁就杀谁,现在觉得让人活命远比取人性命难一万倍。

    不说了最近好忙。

    匿名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