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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农夫与司令 作者:公子歌

    第26节

    “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当初剥匪,怎么就没杀死他!”宋安非也是面目苍白,卧虎山的土匪残暴无情,他是早就知道的,当初卧虎山洗劫王家,杀烧抢掠,已经让他目瞪口呆,但那时候死的人,还都与他无关,他就算触目惊心,却也无法感同身受,如今自己认识的人遭了灾祸,他才感受到这刻骨的寒冷和恨意。

    他们到了王家,事情却并不如他们设想的进展那么顺利,张桂芳冷心冷肺,他们原来就是知道的,只是如今逼不得已来求她,得到的回应也是意料之中。

    “宋安非,我不是不肯帮你,可是那何文才和他的那些侥幸逃脱的手下,手里都是有枪的,或许他们现在人没有以前多了,不能对王家造成什么倾覆性的伤害,但是王家要跟他们为敌,又有什么好处呢。那壮壮不过是一个孩子,这年头,死了的孩子多了去了,说到底,跟咱们是没……”

    宋安非简直没办法相信这句话是从张桂芳嘴里说出来的,春儿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说道:“太太,你也是吃斋念佛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壮壮可是条命,何况他也不是旁人,他是陆啸昆的儿子,也做过你的外孙!”

    张桂芳一听,眉头立即一皱,说道:“当初是什么情形,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王家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亲戚?春儿,你这是要吃里扒外么?”

    宋安非说:“她不过是自己的姑姑和姑丈死了,一时冲动,太太何必为难她?”

    张桂芳嘴角冷哼一声,说道:“我不为难她,她倒是来为难我!要我去救壮壮,也是不难。”

    她说着看向宋安非说:“老爷最近心软,有心要认你回王家,你如果承诺永不回王家,我倒是可以掏钱,把那孩子赎回来,这五百块大洋,可不是笔小数目,我们王家如今可不比从前,家里的钱有限,断断不做赔本的买卖。”

    宋安非听了脸色苍白,却不说话。张桂芳看向他说:“你既然不愿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春儿看向宋安非,宋安非却不说话,她心里就有些着急了,说实话,她觉得宋安非想进入王家,那是不可能的事儿,既然是不可能的事儿,宋安非却因此浪费了救人的机会,她实在觉得可惜。可是这又事关宋安非终身,她作为旁人也不能说什么。宋安非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不是陆啸昆,你女儿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他为了你们王家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他独生儿子有难,太太就不肯帮一把么?”

    “只是帮一把,那自然没问题,问题是那何文才是冲着钱来的,且不说给了钱他们会不会变本加厉,继续勒索,就这五百块大洋,就不是小数目,如今这世道,一块大洋就足够买多少粮食了,做工的辛苦一个月,不过几块大洋。何文才是土匪,贪得无厌是他的本性,这种歪风断不可长,不然他以后靠勒索过日子,遭殃的,不还是这里的百姓?”

    宋安非眉头一皱:“太太不管这事,难道就可以高枕无忧?陆啸昆不过一介农夫,他能有多少钱。何文才敢要这么多钱,真的是冲着他要的么,还不是冲着王家来的?陆啸昆的儿子如果死了,下一个死的,未必不是太太!”

    “你大胆!”张桂芳脸色一凛,怒目看向宋安非:“我看你卧虎山跑一趟,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救了我女儿不假,我也谢你,不过你不要以为,这王家真的就有了你立足之地!”

    宋安非说:“既然我跟太太没话说,我要见王阳!”

    “他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张桂芳语气有些发怒:“春儿,带他出去!”

    “太太!”春儿闻言就跪了下来:“求太太仁慈,救壮壮一命,也为我惨死的姑姑姑丈伸冤报仇!我姑姑和姑丈都是老实人,壮壮更不过是个孩子,他们怎么可能得罪了何文才,还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但我们跟何文才,又有什么仇恨,说到底,不还是为了王家!”

    “春儿!”张桂芳说:“你这是要造反么!”

    “春儿不敢,春儿只是说一个理字!太太只要肯掏了这笔钱,不管是宋安非还是我,或者陆啸昆,谁不感念太太恩德!”

    “无需多说,你们出去吧,要我答应,就那一个条件,想不劳而获,那是痴人说梦!”

    春儿和宋安非出来,春儿已经是泪流满面,宋安非却神色严谨,问说:“王阳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春儿擦着眼泪说:“你去找他,未必管用,谁不知道家里是太太当家。”

    宋安非沉默了好一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似乎像是拿定了主意,说道:“陆啸昆去跟何文才接洽,也只能拖一时,咱们不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干,你只管带我去找他。”

    春儿就带着他见了王阳,王阳依旧是老样子,说道:“这事太太怎么说?”

    “王老爷,你知道,如非不得已,我是不会来求你,”宋安非冷冷看着他:“这次不是为了我,陆啸昆为了你们家才得罪了卧虎山,他们进不了王家,退而求其次,才绑架了陆家的儿子,老爷难道打算坐视不管?又不要你们的命,不过是一些钱财……”

    “到底不是小数目……”王阳说:“太太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啊,安非,不是爹不肯帮你……”

    “我就不信堂堂王家老爷,五百块大洋都拿不出来!”宋安非说:“要是拿不出钱来也无妨,老爷把王家的兵借给我用用。”

    钱都拿不出来,更别说调动家里的家丁护卫了,王阳讪讪的,说道:“那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借点出来……”

    他们从屋里出来,春儿低声说:“看来老爷是真没钱……”

    “堂堂一个主子老爷,五百块大洋都拿不出来,又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宋安非说:“看样子,咱们得逼一逼他们。”

    春儿愣了一下,就听宋安非说:“他们王家虽然早已经颜面无存,可也是要脸的人家。”

    第133章 救人

    在这关键时刻,王玉燕倒是比她的爹娘有情意,带了自己的体己过来,说道:“我这人花钱大手大脚,也没什么存钱的习惯,每月的月例都剩不下多少,这里有五十块大洋,你们收着。”

    宋安非也没有推辞,春儿接了,说:“谢谢小姐。”

    “这何文才,简直比王虎还可恶,十足的小人一个。竟然杀了手无还击之力的老人,还绑架了一个孩子。”

    春儿恨恨地说道:“要是被我抓住了他,我非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王玉燕看了一圈,问说:“陆啸昆哪里去了,这时候,他必定是心急如焚吧?”

    她话音刚落,就见外人陆啸昆进来,宋安非立即站起来问说:“怎么样了?”

    “没见到何文才,只见到他一个手下,事先埋伏的人我也没让动,怕打草惊蛇。”

    “何文才最是心思狡诈,他肯定不会亲自前往,想必是料定了咱们有埋伏。”宋安非说:“春儿姑姑那里呢?”

    “我已经找人把他们收敛了,听了你的,还没报官。”

    “现在去报官吧。”宋安非说:“让老人家早点下葬入土。”

    “你不是说壮壮在他们那里,咱们先不要惊动了官府么?”

    宋安非说:“如今没有官府,咱们救不出来壮壮来。”

    陆啸昆看了王玉燕一眼,问说:“太太不肯帮忙?”

    宋安非沉默无言,王玉燕则是讪讪的,陆啸昆说:“也是意料之中。”

    他踌躇了一下,说:“那我去报官。”

    他说着就朝外头走,宋安非跟上去,走到院子里,叫住了他。

    陆啸昆回过头来,那神色看起来分外疲惫,他伸手触碰了一下陆啸昆的胳膊,说:“对不起。”

    陆啸昆说:“不怪你,也是我无能。”

    “何文才是冲着钱来的,无非是想捞点东山再起,只要不撕破脸,他们不会把壮壮怎么样的。”

    陆啸昆眉眼凄然,说:“壮壮那么小的孩子,就算不把他怎么样,也够他受的了。何文才那种小人,既然能做出绑架小孩子这种事,要做点别的,对他也不是难事。”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宋安非站在院子里,眼睛便湿润了。

    绑架这种事,分分钟都有危险,壮壮这条命能不能活下来,他也不能保证。

    等到王玉燕走了之后,他便让春儿出了门,去散播这个消息。果不其然,第二天,街坊邻里就议论开来了。

    “你们听说了么,陆家的儿子被土匪绑架了!”

    “陆家一贫如洗,媳妇都娶不起,土匪怎么会绑架他们家?”

    “这还不是冲着他曾是王家女婿去的,估计以为他们陆家如今已经发达了呢。”

    “依我看,当日剿匪的主力,就是他们王家,何文才这是拿陆家开刀,要狠狠敲王家一笔呢。”

    “可是我听说,王家并不打算救人呢。这王家太太,果真是铁石心肠!”

    “可不是呢。这陆啸昆是真可怜,平白无故得罪了土匪,娶了三四个媳妇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也眼看要没了。”

    对于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来说,名声是最要紧的,声名比财富更重要,不然就没有了在这世上立足的根本。宋安非有心让这流言蜚语传到王家大院来也不是难事。张桂芳如何反应他不知道,但王家宗族却受不了了,一大清早,就有人进门了。

    张桂芳正在大厅里跟宗族里的几个叔叔说话的时候,宋安非不请自来,到了大厅,直接就跪下来了。

    张桂芳脸色难看的厉害,说道:“宋安非,我好心收留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太太这是哪里话,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为难太太,而是来求各位叔伯。”

    张桂芳冷笑一声:“你个外姓人,这里哪个是你叔伯!”

    但是厅上的人都讪讪的,宋安非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其实都知道,只是张桂芳这个主母都不肯容他,他们作为旁支,就不好说什么。

    “各位在座的,都是本地有名望的人,都是王家的顶梁柱,如今陆啸昆的儿子被绑架的事儿想必各位都已经听说了,陆啸昆和那何文才,本来无冤无仇,何况陆啸昆一贫如洗,何文才绑架他儿子,这究竟事因为什么,想必不需要我一一赘述,大家心里都明白。五百块大洋,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是王家的各位如果能每人出一点力,这也不是难事。不然如果陆啸昆的儿子真死了,王家在当地又如何立足,谁还敢替王家做事!”

    “休得胡言!要是人人遇到难处都来找王家要钱,我王家岂不是成了救济场?”

    张桂芳柳眉倒立,说道:“陆啸昆是帮了我们家,我已经给了不少钱财答谢他!何况那何文才是什么人,土匪一个,丝毫不讲道理的人,这次给了他钱,他如果还是不肯放人么,难道白白浪费了五百大洋?!此风断不可滋长!”

    宋安非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继而给厅内的王氏族人磕了一个头。张桂芳气的不行,立即叫人拉他下去,宋安非猛地真起身体喊道:“各位叔伯,王家是世家望族,断不可让妇人之见横行!这件事重要的不是陆家的儿子,而是王家对待匪徒的态度!”

    张桂芳气的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茶杯砸到地上碎成几片,吓的旁边一个宗室叔伯抖了一下。

    “把他给我撵出去,我王家不收留这样忘恩负义之人!”

    “太太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我倒是觉得,这小子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站起来的,是里头年纪最长的一个,看起来张桂芳也很忌惮他,说道:“二伯爷觉得我冷血无情?”

    “我自然知道你不光是为了私心,也为了王家。”王家二伯说:“只是俗话说的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陆家为了玉燕,也确实付出了不少,咱们若是不帮他,岂不是让人议论说咱们王家刻薄寡恩?现在外头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

    “依二伯的意思,是要赎人了?”

    “不但要赎人,还要尽力剿灭何文才这帮余孽。咱们王家剿匪有功,刚得了官府嘉奖,这当地的百姓,哪个不念着王家的好?如果这时候插手不管,反倒遭人议论,如果这时候管的恰到好处,只会巩固王家剿匪的名声,那何文才已经是强弩之末,看他绑架的只是一贫如洗的陆家的黄口小儿,就知道他已经没什么本事。咱们还怕他?既然不怕他,那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五百块大洋的事儿,五百块大洋确实不是小数,可是能买到王家的声名,也值了。你若此时把他赶出去,只会让人非议你不能容人,可是桂芳你若是不能容人,又怎么会收留了他们在府里面?可见说你不能容人,那是污蔑。依我说,把陆家的儿子赎回来,尽力剿匪,扫清余孽,然后再把这小子好好安顿出去,我们王家也算仁至义尽,外头也不好说什么了。”

    他说完之后,底下的人纷纷跟着附和。他们倒不是听了宋安非的话改变了心意,而是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张桂芳悍妒,凶悍霸道是出了名的,在这男尊女卑的地方,宗族里的人早已经看不惯她,只是没有办法,管不了她,如今正好是个机会,都有心给她气受,何况,这次出头说话的,又是他们王氏一族里最长的人,张桂芳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好说什么。

    张桂芳眉头耸动,嘴角微微提起,却是沉默不言。就在这时候,王阳突然走了进来,说道:“不要再说了,这笔钱,我来出!”

    众人都是一惊,这王阳惧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背地里不知道多瞧不起这男人。如今当着众人的面,他居然提出要出这笔钱,张桂芳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冷笑一声,说道:“你哪来的钱?”

    王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还是挺起胸膛说:“我……我自有我的私房钱!”

    旁边的人想笑,终于还是忍住了,王阳把一个盒子交给了宋安非:“这里是五百大洋,你拿去救人吧。”

    宋安非却是不接,目光炯炯,却是看向了张桂芳。张桂芳眉头一挑,看着他们父子,面上一片冰冷之气。

    “我听太太说,老爷打算让我认祖归宗。”

    宋安非此话一出,不止王氏族人,就是张桂芳和王阳,也惊呆了。

    第134章 获救

    宋安非却自顾自地说道:“我随母亲千里迢迢来投靠老爷,那也是逼不得已走投无路,既然是走投无路,那就是一心想要认祖归宗,老爷有这个念头,安非心里实在感激,但是,安非今天当着众位叔伯的面,劝老爷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很疑惑,他千里迢迢过来,自然就是为了要认祖归宗,怎么王阳要认他,他却要拒绝?

    宋安非接着说:“但这并不是我不愿意认祖归宗,恰恰相反,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够成为王家名副其实的子孙。按理说,我入不入族谱,能不能到王氏祠堂磕一个头,只要老爷一句话,太太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如今家里老爷说话,似乎是算不了数的,太太虽然不姓王,却掌管王氏子孙的归属,老爷说话算不了数,我要入王家,只有太太首肯。但我也不是愚人,知道太太心中虽有丘壑,但对我们母子却也是弃之如敝屣。既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儿,老爷以后也不要提这件事了。”

    这话句句都是在打张桂芳的脸,却也句句直指王阳软弱,王氏族人也不是傻子,就有人站出来说:“你这孩子也是咄咄逼人,你爹既然把钱给你了,你接着就是了,又何必说这些……”

    张桂芳闻言眉头一皱,说:“三哥可不要乱说,这里哪个是他爹?”

    那个被她称为三哥的男人立即不吭声了,王阳手里的盒子还举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张白皙的脸变红了,张桂芳厉声说:“人家都打了你的脸,你还要硬往上贴么!”

    王阳讪讪的将手里盒子收了,说道:“这……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你一个妇道人家……”

    张桂芳脸色涨红,却没再说话,她这不是怕了王阳,她是懒得跟王阳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她觉得丢人。众人何尝不知道她不是不敢,而是不屑,于是附和着说:“这钱自然该王家公家里出。”

    事已至此,张桂芳也不愿意再留一个小气固执的名声,立即差人去拿钱。王家二伯走到宋安非跟前,将他扶起来,低声说:“正如我刚才说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话是对桂芳说的,也是对你说的,你既然一心想入王家宗谱,又何必在这里鸡蛋碰石头。”

    在他看来,宋安非到底是年轻气盛,冲动起来不顾后果。宋安非红着脸,其实刚才那一番话,他确实有些冲动,心里也还是怕的,一个人就算被仇恨所驱使,也不可能一下子变了心性,他从前是那样温顺的人,一下子也成不了张桂芳那样的硬心肠。

    春儿在旁边看着,心一直悬着,等到大家都散了,这才赶紧走到宋安非跟前,说:“你刚才好大的胆子,我在旁边看着都要吓死了。”

    宋安非看了她一眼,说:“我也害怕的不行,不过我有我的主意。”

    春儿一愣,看向他,宋安非低声说:“咱们不是光给钱就行的,还得确保壮壮的安全,因此老爷给钱不如王家给,这事儿王家掺和的越多,壮壮越安全。”

    有了钱,赎人宋安非也不敢大意,要知道绑票这种事,得了钱再撕票也是很常见的事儿,那才真是人财两失,所幸这件事王家也很重视,他们既然要声名又出了钱,如果人没救回来那就是白忙活一场,所以特意联合官府布置的很细密。

    原来当日剿匪的过程中,那何文才跑的急,卧虎山的那些钱财,全被王家和官府搜刮殆尽,他率领一部分旧部下突围出去,自然不甘心从此没落,想要东山再起一时半刻是不可能了,如今风头又紧,再想抢家劫舍也不现实,但他们这一伙人总是要吃饭的,他身为老大,如果连属下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谁又肯跟着他,手中缺钱,这才想到了绑架的主意。

    之所以选中了壮壮这小孩子,那也是他认真思量的结果。既然要剿匪,王家肯定做好了卧虎山可能会反扑的准备,想必戒备森严,何况他们卧虎山惨败,怎么说跟陆啸昆和宋安非都脱不了干系,他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春儿姑姑夫妇俩,将陆啸昆的儿子给绑走了。

    这次绑架,主要是是冲着钱去的,既然钱到了手,他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杀了人质,因此壮壮命大,就这么捡回了一条命。

    命是捡回来了,可是壮壮人却吓得不轻,本来活蹦乱跳的一个小子,竟然变的有些呆头呆脑的,不怎么爱说话了。宋安非一开始以为只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过几天就好了,谁知道几天之后,依然是老样子,看了大夫,也说不出什么。

    看的出来,陆啸昆心里很是痛惜,他从前对壮壮那么威严的一个人,如今对他,却是百依百顺,他心里对壮壮这个孩子是有愧疚的,因为如果不是他掺和到王家的事儿里,壮壮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宋安非心里头更是羞愧,两个人一连几天什么都没干,就陪着壮壮,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逗他,壮壮都是懒懒的不爱说话。

    不过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儿,唯独一个人,可以让壮壮笑眯眯的,那就是王通。

    壮壮喜欢王通,陆啸昆是早就知道的,他对自己的儿子对王通亲近其实心里头是非常不满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通算是他的情敌,他对王通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印象,在他看来,王通一直贼心不死,惦记着宋安非,他巴不得一辈子都不会看见王通这个人。

    可是偏偏自己的儿子就喜欢王通,他把这归结于王通那条能言善辩的舌头和一张俊俏脸蛋,壮壮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容易被蒙骗,他看着在院子里和王通玩的壮壮,扭头对宋安非说:“你可别跟壮壮学。”

    宋安非愣了一下,问:“学什么?”

    陆啸昆没好气地说:“壮壮年纪小,分不清好人坏人,你可是成年人了,谁心里有鬼,眼神贼,你可是能分辨出来的。”

    宋安非一听,立即就明白过来陆啸昆这是在说什么,就说道:“你看壮壮自从回来之后,精神一直不好,你我没本事让他开心,如今王大哥来了,成天哄他玩,你还这么说他。”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天天到咱们家来?他来,是冲着某人来的。”

    宋安非脸一红,说道:“那我以后不来这里了……”

    陆啸昆一急:“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宋安非在外头也住了有些日子了,当时壮壮被救回来以后,他原本要带着宋安非和壮壮一块回家,宋安非却婉拒了,说:“就是因为我的事儿,才连累了壮壮,如今刚刚把他救回来,谁知道会不会再生枝节,暂时我还是远离你们的好。”

    这只是他的第一道说辞,想要反驳很是容易,但是他的第二道说辞就不容辩驳了:“如今你和王家已经没有了关系,我也没办法继续以王玉燕的身份在你们家住着,外人都知道我是王家的儿子,不明不白地继续在你们家住着,外人会怎么说。到底两家的关系有些难看,女儿刚离开你们家,儿子就住进你们家了……”

    这些厉害关系陆啸昆怎么会不知道,他一个农夫,克妻的名声在外,多难听的话都听过了,也不在乎别人背后再多说几句流言蜚语,他不在乎,可是他不在乎,宋安非却不能不在乎。他知道宋安非心里头还有自己的野心,不是自己一个农夫能够阻碍的,自己也没资格去阻挡,宋安非要进入王家,就不能跟他一样对流言蜚语无所谓。

    不过宋安非也没有再置办新的房子,他又搬回到了自己原来和他母亲宋英买的那个院子里,也不是特别远,他随时可以过去看,也是因为见面并不是很难,他也没说什么,毕竟有些事急不来,很多东西,他都还么想好。

    不过王通比他离得更近,而且要近很多很多,几乎天天往宋安非那里跑,有时候吃饭都是在那里蹭。陆啸昆就想到一个主意,以壮壮为名义,让宋安非天天往陆家跑。

    他原以为这一下王通就没办法了,结果王通居然直接跟到他们陆家来了。

    第135章 争风吃醋

    王通追宋安非追到陆家,自然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到了陆家,并没有缠着宋安非,而是陪着壮壮玩。陆啸昆心疼自己儿子自从被绑票之后就木讷了不少,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笑起来的人,也不好撵走他,只好自己看紧了宋安非,不让王通有可趁之机。

    宋安非家里,还有两亩薄田,已经荒了一个秋冬,他想来年春天的时候种点庄稼,就来问陆啸昆,陆啸昆别的不懂,种地是他本行,在这方面王通就不行了,他总算找到一个自己压过王通的地方。

    春儿如今又重新回到王家,平时轻易不得空出来,每次来,都给他们带了不少吃的用的,跟他们的关系,反倒越来越亲了。

    但是这一回,春儿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个客人,王玉燕。

    说起来王玉燕并不像他的母亲张桂芳那样飞扬跋扈,虽然有时候善恶不分会做一些糊涂事,但本性不过是一个娇惯了的大小姐。她心里对宋安非,那是很感激的,对陆家也很感激,心里觉得自己的母亲也太跋扈了一些,于是便让春儿牵线,过来看他们,带了满满一车的年货。

    宋安非看见她来,吃了一惊,就看见那车夫一箱子一箱子地往院子里运。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一半是给陆大哥的,一半是给你的,”王玉燕很高兴的样子,那面容上,带着几分阔家小姐的豪气:“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觉得但凡你们需要的,就都给你们买了一些,省得你们再破费,你快看看,我买的好不好。”

    春儿在旁边笑着说:“大小姐买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王玉燕笑着说:“我哪儿懂得过年都需要什么,很多东西都是春儿想到的,要没有她,我可想不这么全面。”

    宋安非看了看,果然过年需要的都在了,有几样甚至是陆家一直都缺的,他知道这都是春儿细心的结果,便趁着无人的时候谢了她。

    春儿抿着嘴说:“横竖我又不花钱,只不过动动嘴,何不行个好?”

    “你别装,不光这些东西是你挑的,要送年货给我们,也是你撺掇的吧?”

    春儿愣了一下,笑着问说:“你怎么知道?”

    “王玉燕那种千金小姐,哪能想的这么周到,一看就知道是你吹的耳旁风。”

    春儿笑着说:“我家小姐心里头本来就感激你们,想要报答,我看她既然有这个心思,何不出一个皆大欢喜的主意呢,所以就跟她说了,一说一个准,小姐是从来不管柴米油盐这些事的,花起钱来也大手大脚,没想到全都置办齐全了,等到春节到了,你们再买个春联,也就全了。”

    “春联倒是不用买,我买了红纸,自己会写字,到时候我自己写。”

    春儿愣了一下,笑着说:“那你可得帮我也写一份,我也省了这点钱了。”

    他们进了屋来,看见王玉燕坐在炕前跟壮壮说话,壮壮似乎有些怕生,一直警惕地看着她。看见这场景,春儿心里有些心酸,说:“壮壮原来可不是这样怕人的。”

    宋安非叹了一口气,说:“他也就跟王通亲近些。”

    春儿听了就笑了,说:“王大哥难道还是每天都往这跑,今天怎么不见他?”

    “这不是快要过年了么,他的那些朋友,整天找他喝酒,这两天就没来。”

    王玉燕回头问说:“你们说的王通,可是我见过的那一个?”

    春儿点头:“就是他。”

    “那人倒是长的好,可惜不务正业,是个纨绔子弟。”

    “他要真是个纨绔子弟也就算了,可是他家里并没有什么钱,”宋安非叹了口气说:“让他做点正事,他总不愿意。”

    王通最近和王家的几个宗亲走的很近,他这种能说会道又讲义气的人,在酒桌上是最吃得开的,王家的那些人都愿意跟他结交。他说他这是为了以后宋安非能够回到王家做准备,多认识一些人。宋安非虽然觉得不妥,可也说不出什么阻止他的理由来,就由着他去了。

    “我倒是看他比以前正经多了,”陆啸昆难得替王通说一句好话:“他要是少往我们家跑……”

    “我就知道王大哥经常来,你会不高兴。”春儿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便笑了起来。王玉燕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宋安非有些窘迫,也怕王玉燕听出什么,就看了春儿一眼。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正说着王通的事儿,王通就上门来了,手里拎了一壶酒,一只烧鸡。

    “这是谁来了,好大的阵仗。”

    他说着进门,就看见了王玉燕,愣了一下,王玉燕却是有些窘迫的,脸颊都带了红晕。

    相比于陆啸昆,王通这样的长相,自然更符合她的审美。她爱的孙少爷或者王青,都是王通这个类型的。

    壮壮原本在床上坐着,一看见王通,立即下了床,穿上鞋子就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王通的腿。王通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将壮壮举了起来。宋安非说:“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怎么能不来呢,不来,到嘴的鸭子,说不定也叫狼叼走了。”

    宋安非听了脸上一热,陆啸昆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跟王通虽然没有挑明,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势同水火,只是两个人其实都不知道宋安非到底是什么主意,现在都属于暗恋着,谁也不比谁占优势。王通将壮壮放下来,看向王玉燕说:“小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王玉燕微微红脸,说:“我来给他们送点东西。”

    “这东西可真不少,”王通看了看,说:“还是小姐有心。”

    “陆大哥和安非大哥都救过我,理应如此……”

    春儿见自家小姐声音变得娇滴滴的,就知道她这是对王通有了意思,当然了,王玉燕未必看得上王通,但是起码王通对她来说,是会让她害羞的男人。

    王玉燕带着这么多东西来,心里是有些得意的,倒不是说她嘚瑟,只是她这种类似于救世主的身份,是以一种慰问的身份来的,言语之间,多少有些喜气洋洋,但是自从王通来了之后,她明显羞涩了很多,垂着头,问一句才回答一句。王通是多聪明的人,勾搭这些年轻少女就是他最擅长的伎俩,一眼就看出了这王小姐的羞涩,于是更有意逗她,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他既然带了酒来,就要跟陆啸昆喝点,喝了酒的王通,那更是魅力无穷,能言善道又英俊潇洒,惹的王玉燕不住地偷偷瞄他。王通偏偏又故意灌她酒喝,那么明显的意图,连宋安非都发现了,趁着他出去上茅厕的时候拉住他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逗逗那王小姐,看她那一副端着的样子,以为给你点东西,就得对她感恩戴德了?”

    “我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了呢。”

    “她?”王通嗤笑:“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了,我……”

    宋安非立即撇开他回了屋里,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啸昆出来了,横眉冷对,对着他作势就要踹他,王通笑嘻嘻地躲过去了。

    王通的伎俩很成功,等到王玉燕走的时候,一张脸都已经红透了。

    春儿看她家小姐,如果刚刚才只有一分的意思,被王通花言巧语挑逗一番,已经有六分的意思了。

    王玉燕走了之后,宋安非也要告辞回去了,王通喝了点酒,脸色还是红的,说:“正好咱们一起走。”

    宋安非笑了笑,告别了陆啸昆。壮壮却还有些舍不得,拽着王通的腿不肯撒开。陆啸昆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以前这么管用的一招,如今却不管用了。宋安非蹲下来说:“壮壮乖,等到明日王叔叔再来看你好不好?”

    陆啸昆说:“我看你直接跟你王叔叔走了吧。”

    没想到壮壮立即问:“可以么?”

    陆啸昆黑脸,却听王通笑道:“自然是不行,我跟小孩子玩玩还可以,真要我照顾,我头都大了。”

    壮壮这才撒开了手,宋安非和王通离开了陆家,走的很远了,才发现壮壮还在门口站着看着,旁边就是身材高大的陆啸昆。

    只是这爷俩看的人却不一样,一个看着王通,一个却紧紧盯着宋安非的背影。

    第136章 炙热情思

    宋安非笑说:“壮壮反倒不听我的话了,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王通笑了,依旧是风姿潇洒的模样:“小孩子最能分辨好人坏人,他跟我亲近,说明我人好呗。”

    王通说着就上前来要牵宋安非的手,宋安非往旁边一躲,说:“你今天在那儿勾搭王玉燕,我看她对你可有点意思了。”

    “这世上对我有意思女人多了去了,”王通说道:“你说这王玉燕,是不是有毛病?她好像喜欢过不少人了吧,我听说她先前对卧虎山的三当家也有意思。”

    “她就是爱俊俏男人,你能入的了他的眼,也说明你有魅力呗。”

    “我看她就是花痴一个,”王通说:“依我看,王家太太得赶紧给她找个亲事儿,把她嫁出去,不然我看迟早要出事。”

    他们到了村口,就碰见了王通的一个朋友,非要拉着王通去喝酒,王通执拗不过,只好跟着他走了,宋安非一个人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那夕阳垂在西边,却叫人看了更觉得寒冷,他关了院门,四周察看了一番自己的院墙,这才进了屋。

    他家的院墙是新盖的。当初他回到这个家之后,王通和陆啸昆都很不放心,就连张桂芳也交代他说,让他当心何文才再做出绑票这样的事儿。按理说王家已经将何文才赶出了当地,听说这伙人在隔壁县安营扎寨,后来又投靠了当地的另一个原来声名不如卧虎山的土匪帮。既然在外地落了根,一时半会,肯定不敢再回来,但是陆啸昆和王通还是张罗着重新翻盖了他们家的院墙,盖的高高的,一般人想翻墙进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屋里头很冷,他生了炭火,就开始着手做晚饭,吃了饭,就打算睡了。

    这原本是极其普通的一天,冬日里是最无聊的时候,原来住在陆家,他还能和陆啸昆说说话,何况还有壮壮这个小可爱。可是如今自己单独一个人住,就难免孤独寂寞。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一直想着白天的事儿。

    白天的事儿那么多,他想的,自然只是和陆啸昆有关的事儿,比如做饭的时候陆啸昆跟他心照不宣地对视,暧昧不清的触碰,这都是极其微妙又神奇的感受,若有似无,却比轰轰烈烈更要抓人。他一面想着,一面脸就热了,自己一个人裹着被子,竟然觉得分外兴奋。

    他想,要是能光明正大地跟陆啸昆住在一起就好了,偏偏他是王家私生子这样的身份,陆啸昆在表面上看又迎娶过王家的大小姐,他们俩的身份,既不是毫无关系,也算不上亲近,多多少少,还带着一点大舅子跟妹夫这样的关系,实在叫人苦恼。

    过了这些许日子,他对于未来,也是摸不着头脑。他究竟要选择走哪一条路,他也禁止自己去想太多。如今这样的日子,似乎有点缺憾,又似乎分外美满。

    恍恍惚惚当中,他突然听到了一点响动,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隔了好久,突然又响了一声。

    他立即坐了起来,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偷偷朝外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院子里一片寂静,一个人都没有。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吁了一口气,便又回到了床上,谁知道刚坐到床上,就听见外头又响了一声。

    还没等他站起来,外头突然一阵声响,还传来了男人的叫声,似乎还有马的嘶鸣声,他惊慌地站了起来,刚走到房门后面,就听见外头“砰”地一声枪响,震的房梁上都落下土来。他心中猛地一惊,赶紧摸了一下房门后面的插栓,确定房门是插好的,他这才安了一点心。

    外头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就在他安下心来的时候,外头突然又传来了枪声,接连响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吓人,他听到了男人的喊声,恍惚还听见陆啸昆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就打开了房门,来到院子里,听见院墙外头的说话声渐渐远去,月光冰冷,照在他身上,他站在院子中央,倾耳细听。

    外头却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一切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远处村子里传来的狗叫声,似乎被刚才的枪声惊动了。

    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觉得自己身上都凉了,这才走到院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大门。

    尽管他动作轻慢,大门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他偷偷地探出头来,就在外头的大路上,看到站着一个人。

    那身影他熟悉极了。

    “陆啸昆……”

    他愣了一下,问道:“是你么?”

    月光下陆啸昆回头,手里还拿着一把猎枪。

    “你怎么在这?”宋安非立即打开门走了过去。陆啸昆看了远方一眼,推着他说:“进去说。”

    他们两个进了屋,立即关上了大门,宋安非立马拽住陆啸昆的胳膊,问说:“刚才我听见了枪响,你没事吧,受伤了么?”

    “我没事,他们没带枪。”

    “是谁?”

    “看不清,我估计是何文才的那些人。”

    “何文才?”宋安非问说:“他不是去了临县么?”

    “不清楚,可是大晚上的会来找你的,也就只有他了。”

    “先进屋来。”宋安非拉着陆啸昆进了屋,问说:“他们来找我,你又怎么正好出现在这里呢?”

    他转身一看,却发现陆啸昆神色有些奇怪,他就看向陆啸昆,陆啸昆嘴巴张了张,露出一抹窘迫的笑容:“其实,我这几天一直都来……不放心你。”

    宋安非愣了一下:“一直都有来?”

    陆啸昆点头:“你一个人在这里住,我不放心。”

    宋安非意识到陆啸昆在说什么之后,心里一热,说:“那么冷的天,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让你进来啊,你想冻死啊。”

    陆啸昆说:“我穿的很厚,不冷,你看。”

    他说着就给他看他身上穿的大袄,宋安非拉住他的胳膊:“你傻不傻啊。”

    陆啸昆就笑了,说:“不来我也担心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不如过来图个心安。”

    陆啸昆这样的男人,或许不会说甜言蜜语,可是他的实际行动,远比甜言蜜语更有分量,这是一种憨厚的可靠,更值得珍惜。宋安非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他满腔心思,都柔软成了一片情思,几乎要忍不住抱住眼前的这个人了。

    “你来了,留下壮壮一个人,他再有危险怎么办呢?”

    “我把他托给了村里老李头照看,何文才那些人就是去了,也找不到他。”

    宋安非眼圈有些湿润,握住了陆啸昆的一只手,那只手宽大粗糙,原来每次摸到都是热的,这一次却是冰凉,他捧在手里,低头给他吹起,又用手给他搓着。陆啸昆低着头看着他,等到他抬头和他四目相对,陆啸昆就笑了。

    他的眼睛里仿佛盛着光彩,温柔,深邃。宋安非看着,心里更是炙热,说:“以后不要这样了,想来就进家来。”

    陆啸昆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气息微微有些急促,宋安非低下头来,听见他说:“我……自从卧虎山回来,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也不敢告诉你,怕让你烦恼……”

    “所以说你傻啊,”宋安非抬起头来,白皙的脸庞已经带了红晕,陆啸昆放下手里的猎枪,摸上了他的脸,轻声叫道:“安非。”

    宋安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叫出来,竟然这样好听。他“嗯”了一声,觉得陆啸昆的手指渐渐地热了,摩挲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脖颈。

    陆啸昆就那样低下头来,亲上了他的嘴唇,温热的舌头仿佛也有自己的生命,智慧而热情地攻城略地。宋安非微微张开了嘴巴,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陆啸昆忽然紧紧抱紧了他,身体紧贴着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身体居然是轻颤的,嘴还一直亲着他,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他们亲了很久很久,久到宋安非都没办法相信光是亲嘴就可以亲那么久,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地亲,那炙热的呼吸,轻微的喘息,灼热了他的灵魂。

    第137章 宝贝

    就在宋安非家里三四里开外的地方,刘能正骑着马往前赶,旁边一个人喘着气叫道:“刘哥,不好了,我看小彭快不行了,陆啸昆那一枪,正好打到他胸口了。”

    刘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把他扔下去!”

    “刘哥……”

    刘能眉头一皱,直接骑马过去,一把将那个已经受伤的小彭推下马去。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刘能骂道:“这个陆啸昆,我早晚杀了他!”

    “谁能想到这陆啸昆居然守在宋安非家门外头,手里还有枪!”

    “我看这两个人,弄不好真搞到一块去了,依我看,咱们就把这事儿爆出来,我看他们王家要脸不要脸,自己的儿孙,居然被一个男人给睡了!”

    “刘哥,你说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咱们把宋安非这小子抓过去,莫不是他看上这小白脸了吧?”

    “去你娘的,你懂个屁。”刘能说:“老大要真把他掳过去当了压寨夫人,底下哪个人能服气,这宋安非,就是个祸害!”

    “可不是,看着倒像是个文弱书生,谁知道也是个撅着屁股等着男人捅py的骚货!”

    刘能眯起了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咱们要想搞他还不容易,陆啸昆保护得了他一时,还能保护他一世?我就不信两个男人,还能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刘哥,咱们现在手里没子弹,空拿着个枪杆子,中看不中用啊,这一次要不是小彭掏出枪来吓唬那陆啸昆,也不至于挨了陆啸昆一枪。”

    “咱们卧虎山的枪支子弹,全都被缴走了,原来咱们手里拿着的这些枪,子弹全都打光了,你说咱们在文县以为已经找到落脚点了,你说老大干嘛又跑回来了呢,如今这地盘,哪还有咱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地!”

    刘能说:“要怪就怪这世道,真他娘的乱,你没听说文县快要保不住了,那些人妄想咱们当他小弟给他卖命去打仗,出力不讨好,咱们何苦跟着他!依我看,老大的主意不错,这仗估计马上就要打到这里来了,咱们做匪的,世道一乱,咱们翻身的时候也就到了。”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跟老大商议商议,这天可越来越冷了。”

    刘能看了看上头的月光,月光这样好,天气却冷的要命,他的鼻子都是红的,呼出一团白雾来,扭头往回看,茫茫田野里,模模糊糊,似乎还能看到宋家的房子。

    宋家屋子里,却是暖意融融,一片缠绵旖旎。

    宋安非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躺倒在床上的,他已经被情欲冲击的意乱情迷,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衣衫已经半解,领口下裸露的皮肤,全是唾液的水先。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跟男人亲热,当然也不可能做到多彻底,但这已经足够震撼了。于宋安非来说,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与别人亲吻爱抚,每一个动作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的体验,震撼不言而喻。

    陆啸昆也没有好多少。按理说他都娶了好几个老婆,在床事上应该很有经验了,但其实恰恰相反,要说活塞运动,他可能比谁都强,但是他在接吻上,其实是个生手,不只是接吻,就是前戏这些事,他都有点生涩,何况是和宋安非这种只亲只摸,却没做到底的事儿,对他来说更是头一遭。

    “没想到亲个嘴也这么爽,”陆啸昆喘息着搂紧了他:“真要醉在你身上了。”

    宋安非满脸通红,问说:“跟你以前的媳妇,不一样么?”

    他问的小心翼翼,又带了点吃醋的意思,陆啸昆闻言看向他,黝黑的脸庞竟然有些泛红,说:“以前倒是亲过几次,就是……”他有些窘迫:“就是没伸舌头……”

    虽然外界对于陆啸昆在床事方面有很多传言,但其实没人知道他私下里其实是个木头疙瘩,毫无情趣可言。这其实是很好理解的事儿,原因无非还是:他就是个封建传统的老实男人。

    男女行房事,几乎是人性本能,不需要教就会,但要想有情趣,却要靠后天努力。但陆啸昆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又老实,他娶的几个媳妇,都是乡下女人,上了床就是交合,也爽,但循规蹈矩。

    当然了,生为男人,就算一开始一无所知,一个媳妇一个媳妇地娶下来,做的多了,应该也就有了些许经验,陆啸昆之所以还跟他雏儿似伸个舌头亲个嘴就这么激动,最大的原因是:他们家只有一间屋。

    他们家只有一间屋,另外还有个杂货间,那是放东西用的,睡不了人。以前他婆娘和老娘都在世的时候,他跟婆娘睡在屋子这一边,他老娘就睡到屋子另外一边,虽然中间扯了帐子,但都是一间屋。

    这其实不是只有他们家是这样,乡下很多人家都是这样,一大家子人就睡在一个屋里,有的甚至在一个大炕上。偏偏乡下人最保守封建,即便是到了民国,城里倒是开化了不少,可是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每个人都依旧是老封建。这么封建的乡下人却一家子住在一个屋,说来说去,都是没钱的缘故,老百姓生活苦。

    陆啸昆前后娶的几个媳妇,都是和他老娘一起的时候娶的,他老娘去世的时候,他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儿子,媳妇也早就都死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每次跟媳妇办事的时候,都是尽可能地挑后半夜,虽然隔着帐子,但是他们也不敢弄出什么声音来,所以都是脱了裤子直接干正事,亲嘴这些的情趣就不要提了,而具还要想着尽快完事,总之就是直奔主题的活塞运动,完事了就睡觉,连句话都很少说。

    陆啸昆他老娘有时候会装睡打鼾,好让他们两口放心造人,但是陆啸昆太老实了,有别人在,他就放不开,从来没随心所欲地做过一回。第一个老婆是这样,后面几个也就是这样,因为都养成习惯了。床事上翻着花样地弄,那都是有钱有闲力气的人干的,说到底他们穷苦人家的老实人,做这些无非是为了生孩子。

    宋安非不知道这些,红着脸问:“那你怎么对我伸舌头……”

    “不知道,看见你嘴巴就想亲,觉得你……”他想了想,一张俊脸通红说:“觉得你嘴里干净,人也干净,浑身都干净。”

    宋安非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干净,不同于乡下农妇农夫的干净。他先前从小到大,身边接触的人都是农户出身,都是要干活的,就像一开始的时候,宋安非嫌他指甲里有泥,但他们乡下人,谁没有呢。他老娘和媳妇指甲里都有泥,照样做饭照样吃,他们乡下人,没这么讲究,洗澡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这里到了冬天就冷的要命,一个冬天洗不了两回澡,他的婆娘身上,都有一股味遍,可是乡下女人大多都有,有些更保守的,洗澡洗头都要看黄道吉日呢。也就认识了宋安非,他才知道原来有人洗澡洗这么勤快,身上一直这么清爽。这么干净的人,他所想的,就不只是脱了裤子直接活塞运动那样简单,他觉得宋安非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美好的,香喷喷的,别说伸舌头亲他了,就是舔遍他全身,他也愿意。

    宋安非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荡漾开来,搂着陆啸昆的脖子不撒开。他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跟喜欢的男人搂在一起亲热,是这么幸福的事儿,身上都是软的,是热的,叫人想一辈子都这样搂着活。

    陆啸昆直起一点身体,看着他问:“你……你是头一次么?”

    宋安非愣了一下,陆啸昆看了就问:“男的女的都没有?”

    宋安非说:“不然呢,我……我还没成亲啊……”

    陆啸昆一听,搂的更紧了,低头又亲上来,一边亲还一边喘息着说:“我会好好对你的,当心肝一样疼。”

    封建传统的陆啸昆,一门心思想要个雏儿,娶了几个媳妇都没得到,如今总算得偿所愿,恨不得立即将宋安非扒个精光办了,打定主意守好自己来之不易的宝贝。

    第138章 偷偷摸摸

    单身的人都怕过冬天,因为一个人,心冷身也冷。有伴的人都喜欢过冬天,因为你侬我侬,抱着一起取暖,想起外头寒风凛冽,更觉得身边的人情意融融。

    到了第二日清早,他们老早就起来了,两个人直接接了壮壮,就去了陆家。

    在陆家吃完早饭之后,陆啸昆就去借了一辆车子,去宋家拉东西了。结果车子刚出了门,就在半路上碰见了王通。

    王通看着车上的俩人,问说:“你们这大清早的,是要到哪儿去?”

    陆啸昆说:“去把他东西搬过来。”

    王通立即问:“搬过来?”他说着看向宋安非,问说:“你要搬到他家去?”

    宋安非点头,王通就说:“不好吧。”

    “怎么不好,搬到我家去,怎么就不好了?”陆啸昆语气充满了敌意。

    宋安非说:“昨天晚上何文才的人跑到我家去了,多亏了陆大哥帮了忙,把那些人赶走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住在我家有点不安全,暂且去他家住几天。”

    “你家不安全,那去我家啊,我家不是更近?”

    陆啸昆说:“还用问么,你这个人,靠谱么,贼人来了,指着你保护他?”

    陆啸昆的语气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王通就恼了,说:“为什么你能保护他,我就不能?”

    “我有猎枪,你有么?”

    王通脸色一窘,说:“你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出了事也没人知道,那些贼人更是有恃无恐,我家起码在村里,出点事我大嗓门一喊,一堆人过来帮忙。再者说了,是我安非认识的久,还是你跟安非认识的久?你撺掇着他往你家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陆啸昆嘴角冷笑,说:“那你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别人就不知道?”

    两人不对脾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像今天这样针尖对麦芒地说话,倒还是头一遭,宋安非夹在中间,比他们两个还要窘迫。但是所谓“出嫁从夫”,宋安非在心里上,当然多少要偏向陆啸昆一点,毕竟跟陆啸昆一起住,也是他心里想的,于是便说道:“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既然已经定了,就别吵了吧。“他说着看向王通,脸上带着笑:”你来的正好,帮我一起搬吧。”

    王通抿了抿嘴,愣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来。结果他就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到情敌的床上去了,他越想越恼怒,最后指着宋安非的那张床说:“你既然要过去睡,这床也得搬过去吧,总不能跟他睡一张床吧,那像什么样子!”

    陆啸昆说:“原来他是王家小姐的时候,就跟我一张床上睡过,如今两个大老爷们,睡在一起更是天经地义了,要分床睡,说出去不让人笑话么?”

    王通脸红脖子粗的,心想你们俩算哪门子的两个大老爷们,你心里存的什么邪念,我还能不知道?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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