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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穿越之表里不一 作者:丁晴

    第17节

    “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嫌恶般放开季夏,那人说,“来人,带他们回教里。”

    “是。”几个人领命,上来抓季夏,季夏本欲反抗,不料缘儿已被他们抓住,季夏暗恨,放弃了反抗的念头,任他们抓住。

    这批人就是不破陇等人,不破陇察觉到魔兽的异动,猜测肯定都往外跑,所以在出口不远处守株待兔,还真让他等到了。不破陇看着季夏绝美的脸,心里恼火,实力从此低微凭什么惹得沧魇为他大动干戈,简直可气可恼!

    林子杰看着怒火中的不破陇,再看看被教众抓住的季夏,少主在意的人,教主生气的人,“少主是不是喜欢季夏呢?”

    一句话,惹得不破陇冰冷地看着林子杰,“林小狗,注意你说的话。”

    “教主是不是喜欢少主?”林子杰眼神纯净,直直望着不破陇。

    不破陇被这双眼睛看着,皱眉,为什么呢?这个人不管过多久眼神总是那么干净,越是这般越是让人想染黑他。拉林子杰入怀,不破陇笑言,“小狗是在吃醋么。你家少主实力高强,那般在意一个实力低微的人,太傻。我这么做是让他清醒,强者世界不是此等蝼蚁能够染指的。”

    趴在不破陇怀中,林子杰抬头看着不破陇,“喜欢就是喜欢,和实力没有关系。”

    “住口!”不破陇气愤地说,“再胡说我不会放过你。”

    “你喜欢少主。”先前还只是疑问,现在已经是确定,林子杰开口。

    伸手掐住林子杰的脖子,不破陇满脸戾气,“不许胡说。”

    “你喜欢少主,少主喜欢季夏。”林子杰依旧说道,他眼神干净,不藏一丝黑暗,却能灼伤人。

    手上加大力度,不破陇与其说是在逼林子杰,不如说在逼自己。不破陇只在意实力高低,从来没有感情,强者才可以入眼,弱者皆为蝼蚁。看着林子杰不变的眼神,不破陇眉头皱起,手上再度加大力度,林子杰依旧那般看着不破陇。

    不破陇在林子杰脸色青紫,几乎就快断气的时候才放开他,将林子杰拉到怀中,说,“林小狗原来也有脾气,不要再有下次,不然我不保证自己会停手。”

    林子杰难过地喘息,伸手抓住不破陇胸前的衣服,嘴角却扬起一抹微笑。教主,这一次不杀,今后便再不会下手,因为教主第一次容下有人忤逆。

    九十二、备战(一)

    萧迪迪接到不破陇回教的消息,前来迎接,一眼瞄到那道青色的人影,萧迪迪退后,躲到暗处一角。季夏,不破陇真的把季夏抓来了。

    回到血月教,不破陇斜眼看季夏,不屑地笑,“把他先关起来,不许给吃喝。”

    “是。”教众领命,押季夏和缘儿下去。看到季夏走远,萧迪迪才抬脚走向不破陇,“教主打算怎么对付季夏?”

    “方法多的是,慢慢玩吧。”不破陇搂过林子杰,张狂大笑而去。

    转头看向季夏前往的道路,萧迪迪不知在想些什么。发呆般望了一会,萧迪迪转身离去,有些事不该管也不能管。

    魔兽森林,羽洛满脸黑线地醒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玄武死死把他抱在怀里,更让羽洛不爽的是自己睡得还很香。不管了,扒拉爪子,挣扎着要离开玄武的怀抱,本来靠着树睡着的玄武,就这样醒了。“你醒了?”“玩游戏,玩游戏。”

    “不玩。”羽洛没好气地说,“本猫还有正事要办,没空陪你玩。”

    玄武歪头看着羽洛,满眼失望,“不玩就不玩,不要生气。”“什么事,我帮你办,办好了陪我玩。”

    无语地听着一个人说两句不同风格的话,羽洛实在适应不来,但是帮忙找人,魔兽森林中最多的是魔兽,身为神兽的玄武还真能帮上忙。“找人,额头上有朵花的人。”

    “我问问有没有谁看到。”玄武闭上眼,羽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玄武身上蔓延开,仿佛水中涟漪,慢慢扩散。既然有办法,羽洛心安理得趴在原地舒服地躺着,签了主仆契约羽洛和季夏有了联系,羽洛觉得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季夏一定也活得很好,活着总能找到。

    如同涟漪的透明光晕扩散到魔兽森林每一个角落,每一只魔兽,魔兽们终于安分下来,听从玄武的吩咐,开始寻找额头有花的人类。沧魇感知到涟漪,几个起落,闪到了玄武面前,再看到玄武怀里的羽洛,沧魇转身欲走。

    “本猫已经让所有魔兽找了,你还是在这里歇歇,等找到再去接他。”羽洛舔舔前爪,一脸骄傲地说,就好像真是他指使魔兽找人一样。

    玄武看到羽洛的表情,眼睛一亮,抱起羽洛蹭蹭,“好可爱。”

    别以为夸奖本猫,本猫就会不计较压着本猫的事,哼。羽洛脸撇向一边,表示不给玄武蹭,玄武更加凑近,羽洛再躲,玄武又挨近,就这样一躲一接近,两个玩得不亦乐乎。沧魇背靠一棵树站着,默默发呆。

    耳朵动动,玄武说,“有消息了。”

    沧魇立刻闪到玄武面前,面上不显,心里却焦急非常。羽洛也仰着头看玄武,等候他说出季夏的所在地。

    “唔……”玄武皱皱眉,思考了片刻,“被抓走了,抓他的人长这样。”

    边说边在空中画一个圈,圈中赫然出现了不破陇抓走季夏的场景,清晰明确。玄武之所以能够查到这些,是因为当时有魔兽在场,那只魔兽体型微小,不引人注意,又懂得收敛气息,所以才没被不破陇发现。玄武就借由那只魔兽看到的场景,施法显现。

    睚眦欲裂看着圈中的景象,沧魇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不—破—陇—。就算气得恨不得马上冲去血月教杀了不破陇,沧魇心中却分外冷静。他想起艾瑞森说的话,‘血月降临红尘现,奈何之路莫开颜’,血月教,该要从世上消失了!

    自己的主人被抓走,羽洛也不好受,要是有个万一,自己一条猫命也要搭上。“现在要怎么办?”

    沧魇以指点出六只火鸟,一挥手,火鸟腾空飞向远方,“当然是灭了血月教。”

    “不能立刻杀上门去么?时间拖越久季夏越危险啊。”羽洛着急地说,本猫的命还和季夏连在一起,这可不能开玩笑。

    “闭嘴!”大声呵斥,沧魇微微闭眼,“他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季夏有青莲护体,不会死,一定不会死。不破陇,胆敢伤季夏一分,便要你百倍千倍偿还,血月教主,你会失去所有在乎的东西,这是你碰了季夏的代价。

    羽洛呆呆地看着沧魇,身子不由得瑟缩,现在的沧魇太不正常,疯狂得好像会见人就杀,偏偏又生生克制住,让人吃不准他什么时候爆发。自从季夏离开沧魇后,羽洛比谁都清楚地感受到沧魇身上狂暴的气势,压抑地让人无法喘息。本猫的实力已接近神兽,能让本猫感到心悸会是什么样毁灭般的能力?羽洛害怕又崇拜地望着沧魇,也许是比大陆上灵尊还要强大的力量。

    崇尚实力是魔兽的天性,玄武不高兴地捂住羽洛的眼睛,撇嘴生气,“不许看。”“只能看我。”

    沧魇没空理他们,转身挥出一个阵法,说,“回沧宗。”

    阵法瞬间成,发亮的光晕让玄武呆愣,“是他。”“既然是他。”

    羽洛大力挣扎,“发什么呆,我要走了,再不走,只能走路回去。”

    “我和你一起走。”玄武抱起羽洛走向法阵,唇角勾起,多少年没见了?大陆上唯一的阵法天才,听说他陨落了,原来没有。“大陆开始热闹起来了。”

    走进法阵,几人的身影即刻被吞没,光芒一闪,法阵消失。风吹过,花草树木摇摆,此处无一人,魔兽早已接到玄武的传令,不曾发生什么大事,各自仍旧修行,魔兽森林归于平静。

    回到沧宗,沧魇大步走向议事厅,玄武抱着羽洛跟随。议事厅中宗主长老一接到沧魇的传音就炸开了锅,和五大世家联手对付血月教?是不是太看得起血月教?

    沧魇走近议事厅,一身凌厉杀气毫不遮掩,脸色更是阴沉非常。看到这样的沧魇,所有议论的声音停下,好像自少主解毒后,性情大变,整个人犹如再生修罗,给人随时会夺人性命的感觉。

    大踏步走到自己的位置走下,沧魇不发一语。玄武抱着羽洛站在沧魇身后,一脸兴奋蠢蠢欲动的表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先说话,最后都齐刷刷看向宗主。宗主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轻咳一声,说,“魇儿,我们沧宗与血月教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对付血月教是不是有点草率?就算要对付血月教,联合其他宗门就是,联合世家是否有点不妥?”

    静默,所有人在等待答案,所有人也在心中忐忑,要是少主不给宗主面子,动起手来怎么办?沧魇单手撑着下巴,冷酷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人,“你们只要说打还是不打,其他的废话我不听。”

    火辣辣打了宗主的脸,长老们都看向宗主,以往长老们之间各有嫌隙,如今却分外有默契地都听宗主的话。宗主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得罪少主的事宗主做就行了,他们先靠边站。沧岂头痛地看看长老们,又看看一副油盐不进的沧魇,长老们的心思他在明白不过,可作为宗主也没有理由随便就下令攻打什么地方。“魇儿,打血月教,总要有个理由吧?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打血月教。”

    站起身,一掌把刚坐着的椅子拍成粉末,沧魇满眼戾气,“为什么?不破陇该死!血月教该死!你们可以不同意打,让整个大陆都看看,沧宗都是些缩头乌龟!”

    一阵寂静,各人都在心中思量,血月教做了什么惹少主发这么大的火。

    “我同意!”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寂静的气氛,众人转头看去,原来是林长老。林长老因为自己孙子被抢早恨血月教恨得牙痒痒,如今少主提出要打血月教他一百个同意。先前他拿不准少主是不是真的有心打血月教,现在他万分肯定,少主是非打血月教不可。

    有了一个人同意,其他长老就开始窃窃私语,李长老首先发问,“少主不给一个理由出来,他日其他势力怎么看我们?仗势欺人吗?”

    “仗势欺人?这个世界哪一处不仗势欺人?有人仗的是实力,有人仗的是权力,公平平等那是笑话,强者为尊!”沧魇威压外放,整个沧宗都身处其中,实力低的瞬间昏厥,实力高的也感觉到压制。长老们心惊,解毒后少主实力又精进了?那不是登上大陆屈指可数的灵尊境地?如此一来,沧宗的地位将临驾其他宗门之上。

    玄武歪头疑惑地看着沧魇的背影,为什么他的实力比以前弱了好多?难道受伤了?羽洛趴在玄武地怀里缩着不动,果然很可怕,这个人,才多大实力就这般强劲,再过些时日灵神也不在话下,大陆唯一的灵神,听听都很厉害。

    敛了威压,沧魇走到大厅正中央,转身直视沧岂,“宗主,打还是不打?”

    沧岂额头冒冷汗,这孩子有点不对劲,以前从没这么咄咄逼人。沧岂不知道,那是因为沧魇没什么在乎的东西,此次不破陇戳了沧魇的逆鳞。沧魇恨不得将不破陇五马分尸,而他们这些人还在磨磨唧唧,也激起沧魇的怒火,要不是看在沧宗的面子上,沧魇会选择直接镇压,有意见的人都无用,无用之人不需要存在。

    擦擦额头的汗,沧岂正色坐直,宣布,“沧宗与五大世家结盟,共伐血月教。所有沧宗弟子必须参战,退缩不前者杀,谣言祸乱者杀,通敌判宗者杀。其他事宜待宗主和长老商定再公布,通报沧宗弟子,全力备战。”

    声音传遍沧宗每一个角落,到达每一个弟子耳中,有人兴奋有人忧。传闻血月教一步一杀阵,有去无回,阵法之厉害,没有人不知道,但大陆中修习阵法的人少之又少。偶尔有人修习阵法也因晦涩难懂,只学到皮毛,血月教的阵法乃历代所传,其精妙不言而喻。要打血月教,没有阵法师只会都死在里面。

    “禀报宗主,五大世家弟子通过传送阵到达,正前往议事厅。”一沧宗弟子跑进议事厅报告。

    “让他们进来。”沧魇开口。众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强者为尊,在实力面前,宗主也要在其下,更何况此事本就是沧魇所发起。

    “是。”弟子领命下去。不过一会五大世家的人便进入议事厅,分别是,宫墨染,莫家兄弟,秋子浩,安小剑,季倾,都是熟人。宫墨染等人自然都看见了站在正中央的沧魇,除了安小剑和季倾知道沧魇的真实身份,其他人都略微吃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宫墨染成熟稳重,代替五大世家发表意见再合适不过,朝沧岂行礼,宫墨染微笑开口,“五大世家嫡系弟子拜见宗主,各位长老。”

    “免礼。”沧岂回答,“此事由我沧宗少主全权负责,你们只管与他商议。”

    瞄一眼沧魇,宫墨染垂首答应,“晚辈明白。”

    沧魇在传音中没有告诉沧宗攻打血月教的原因,对五大世家却说了,所以五大世家才答应得那么迅速。沧魇先迈步往外走,对这些熟人,商议的事情有不同,不能当着沧宗人的面说,所以沧魇打算另找地方。“你们跟我来。”

    听到沧魇的话,宫墨染再度朝沧岂和长老们行礼,转身跟随沧魇而去,玄武也紧随其后。沧岂微微叹息,自己宗门里的人还比不上世家弟子,真是,唉。

    跟着沧魇一路往前走,宫墨染牵着萌萌的手微笑着说,“没想到沧护卫就是沧宗少主,当初有眼不识泰山,莫怪莫怪。少主传音中说血月教抓住季夏,季夏并未和血月教有何牵连,血月教为何要抓走季夏?”

    停下脚步,沧魇压制住满心的杀意,“因为我。”

    宫墨染脑子飞快运转,传闻血月教主与沧宗少主同属于绝世奇才,偏生两人又势同水火,每每相斗,血月教主总是弱那么一分,莫非……“如果是抓来威胁你,季夏的生命倒是可以保证。可若有个万一……”

    “没有万一,我知道,不破陇不会杀季夏。”沧魇恨恨地说,不会杀却不知会用什么手段折磨。沧魇手抓住心口,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九十三、备战(二)

    一阵静默,宫墨染捏紧萌萌的手,看来眼前这个人才是不能得罪,一怒为男颜,血流成河。攻打血月教不知要死多少人,不管是对方还是己方,不愧是沧宗少主,一出手便是大手笔。

    带领宫墨染等人来到自己曾经解毒的塔,沧魇在塔前停下,塔门紧闭,塔身垂直,抬头望,宛如高耸入云,威严壮阔。沧魇一挥手,塔门打开,沧魇首先走进去,宫墨染等人随后。塔中宽阔无垠,上有烈日当空,下有沙沉飞扬,如同沙漠。众人到处张望,塔门已不见,只余几人独立其中。

    “这是我们沧宗的试炼之地,整兵待站期间,你们能提高多少实力就提高多少,血月教不是那么好灭。”沧魇转身面对他们,说。

    “可是压根没有多少时间,最多也就几天。更何况我们世家的人和你们沧宗的人还要融合,没有我们压阵,怕他们乱起来。”宫墨染率先提出疑问,答应联手攻打血月教是家主下的命令,但他们有责任肩负起自己家族子弟的性命。

    “乱不起来。塔中的时间比外面慢,越往上走时间越慢。你们现在站在第一层,外面一天,这里十天。出发之时,不管你们实力提升如何,我都会放你们出来。一旦开战,你们的性命自己负责。”他们的性命沧魇毫不在意,在意只有季夏,所以沧魇才让他们提升实力,增加保命的几率。

    静默,稍微有头脑的人都猜出沧魇的想法。季倾第一个往前走,“我的命我自己负责。”

    秋子浩在家里早憋闷了,兴冲冲地往前跑,“我也先走了。”

    宫墨染无奈地笑笑,牵着萌萌往前走,“都是些急性子,就不会等等人吗?”

    莫语风紧跟在自己弟弟身后,人都走了,就剩下安小剑。安小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的实力就这样,再试炼也没用。不如,少主要干什么我打打下手?”

    沧魇看安小剑一眼,这一眼一点感情也没有,安小剑立马焉了。“我去,我立刻去。”

    不情不愿地朝前走,安小剑一脸如霜打了的茄子,唉,为什么就没人欣赏自己的本事呢?果然奇才注定孤独。

    转头看向玄武,沧魇目光落在羽洛身上,“你去第五层修炼,里面的东西对魔兽好。”

    “那你呢?”羽洛问。

    “我?”沧魇抬头望着天上,“我要摧毁不破陇最引以为傲的血月教杀阵。”

    身影一闪,沧魇消失在羽洛面前,羽洛换个姿势躺,爪子搭上玄武的手,“阵法师不是早就灭绝了吗?他要怎么摧毁血月教历代传下来的杀阵?”

    玄武歪头思索片刻,“阵法师灭绝了吗?”

    火冒地一爪子抓在玄武的手上,留下几道抓痕,羽洛愤恨地说,“你是在湖里呆了多久?大陆上早没有厉害的阵法师你不知道吗?”

    “可是,你们叫少主那人就是大陆史上最厉害的阵法师啊。血月教的杀阵还是他逐出门的弟子所布,为了躲避仇家,那个人再没出来过。”玄武眨眨眼睛,疑惑地问,“是我记错了吗?”

    羽洛吃惊地看着玄武,大陆史上最厉害的阵法师,那不就是……咦?咦咦?

    安排好众人试炼的地方,沧魇出现在塔的顶层,除了正中央的蒲团,这里再无其他。在蒲团上坐下,沧魇挥手从储物袋中拿出如一堆小山的玉简,这些全是有关阵法的玉简。沧魇摊开手,三个玉简飞入他手中,凝神查看玉简中的内容,沧魇皱眉。

    丢掉手中的玉简再拿来,查看,又丢,又拿,又看,周而复始,沧魇总算确定。明明是自己没见过的东西,里面的内容却像是刻在脑海里,只看开头,其他的内容就自然浮现在脑海里。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发生这种事?一般来说可能是自己曾经失忆,但自己脑袋清醒,记忆明确,不存在失忆的说法,那就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

    不管怎样,脑海里多的东西帮上了沧魇的忙,让沧魇对阵法的领悟事半功倍。塔的顶层,沧魇不厌其烦地看玉简,试阵法,压抑住担忧季夏的心,把一切都投入到揣摩阵法当中,不眠不休。

    塔外,沧岂按照沧魇所交代,世家的人和沧宗的人分开安排,五大世家各有带头的人,沧宗也不会安插人进去,尽管如此,人一多不免有些摩擦。而这时候就会出现沧魇的身影,不管对错,双方都是挥手湮灭,从此没人再敢闹事,全心备战。

    血月教,不破陇听着下属的禀报,一把摔了手上的酒杯。“沧宗,五大世家。很好,很好,一个季夏竟引来这么多人,沧魇果真在乎季夏在乎得不得了。”

    下面跪着的教众不敢开口说话,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不破陇抓季夏只想引来沧魇,没想把血月教置于险地,五大世家为什么要为一个废物出战?五大世家是么,看看谁斗得过谁!“去,把萧迪迪叫来,做那样的事他再合适不过。”

    “是。”领命马上下去传话,教众跑得飞快。林子杰为不破陇重新倒一杯酒,“趁现在把季夏放了不就好了?只不过关他几天,事情还不大。”

    “不放!事情不大我就把事情闹大,五大世家而已,我还不怕!过了本教的杀阵,才有资格跟我叫板。”搂林子杰入怀,不破陇狠厉地笑,“沧魇拿我血月教当靶子,我就让季夏痛不欲生。斗吧,斗吧,沧魇不来,才是孬种。”

    微使劲捏碎手上的酒杯,不破陇双眼盯着前方放肆大笑,“沧魇,你会来的。”

    林子杰看着张狂的不破陇,轻轻靠在他怀里,什么也没说。

    萧迪迪接到传话,立刻跟着教众赶来,垂首朝不破陇行礼,萧迪迪说,“不知教主叫迪迪前来有何事?”

    走向萧迪迪,不破陇笑颜如花,“迪迪,我有件事要你去办。”

    “但凭吩咐。”

    拿出一个瓷瓶送到萧迪迪面前,不破陇笑得尤其开心,“五大世家联合沧宗进攻我教,五大世家说来好听,一个出了事另几个说不定跑得有多快。这是你自己研制的毒药,入口即死,其他世家的弟子你近不了身,只有一个你一定能见到,而且他对你毫无防备。”

    瞪大眼睛,萧迪迪不敢相信地看着不破陇,他脸上哪里是笑,明明是狠辣和残忍。

    凑到萧迪迪耳边,不破陇语气清浅地如同低喃,“杀了秋子浩,让五大世家乱起来。”

    张口想拒绝,却什么都说不出,萧迪迪茫然地接过瓷瓶,盯着瓷瓶发呆。

    不破陇捏起萧迪迪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别想再欺骗于我,你杀不了秋子浩,我就派别人杀。萧迪迪,这是你的殊荣,你自己研制的毒药,你自己亲自下手,杀死唯一救过你的人,多完美的落幕。”

    手轻颤,萧迪迪咬牙,死命抓紧手中的瓷瓶,萧迪迪声音嘶哑地回答,“迪迪遵命。”

    “哈哈哈哈,萧迪迪,你还真是只毒蝎,不过我喜欢。”不破陇大笑着转身走回林子杰身边,“你下去吧,什么时候出发你看着办,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是。”萧迪迪应声退下。林子杰看着萧迪迪离去的背影,开口,“你在逼他走向死路。”

    一屁股坐下,不破陇揽住林子杰,“小狗,萧迪迪可没那么脆弱,他不折手段就是为了活着,怎么舍得去死。以你的想象力一定想不出萧迪迪为了活着都做了什么,他是只毒蝎,只会伤人,毒人,不会寻死。”

    “他可以背叛你。”林子杰想了想,说。

    “哈哈哈哈,背叛?”不破陇捏起林子杰的下巴,摩擦,“背叛了我,他无处可去。”

    林子杰再无言,不破陇太了解萧迪迪,也抓住了萧迪迪的软肋,他真的无处可去。

    站在门外把一切都听在耳中,萧迪迪气愤地欲摔了手中的瓷瓶,高举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将瓷瓶捏在手中,握在胸前,萧迪迪无语哽咽,不能砸,只能去做,死在自己手中总好过让他死在别人手中。

    往前走,萧迪迪把瓷瓶一直握在胸口,就好像那是什么宝贝。路过关押季夏的房间,透过窗看到季夏安安静静坐着,好像什么都不担心。他能有什么好担心,有一个那么爱他的沧魇。抬脚继续走,萧迪迪眼神空洞,活是什么?活着是痛苦,是煎熬。

    季夏转头看向窗边,老子怎么觉得有人在偷看老子?错觉?管他呢。还好那什么教主把老子和缘儿关在一起,从缘儿口中知道了现在在什么地方。血月教,听着就像邪教,怎么没有个武林盟主来收了这货?好吧,是老子想多了,武林盟主vs魔教教主的cp中才有,还要脑洞大的。然后就有好多腐女在下面喊‘哇,相爱相杀什么的好萌’‘教主属性是傲娇啊,盟主酷爱收了他’‘盟主快扑倒教主,这样又那样’……

    啊啊啊啊,脑子里什么鬼东西,果然受到老姐那个腐女的荼毒……也许……说不定是老子自己弯了,看谁都是弯的。季夏在心中默默捂脸,死沧沧,还老子的节操。

    “爷,几天没吃东西,是不是饿了?”缘儿站在季夏身边问。

    摇摇头,季夏关切地说,“我还没事,倒是你一个弱女子……”

    “缘儿没事,缘儿不觉得饿。”垂首安分地站在一旁,缘儿恭敬地回答。

    听到门外的守卫离开的声音,季夏松了一口气,妈蛋一天什么时候都被盯着,他们不累,老子累。幸好,那什么教主没有搜身,不知道老子储物袋里有吃的,赶紧拿出一点分给缘儿吃,缘儿接过,默默啃。

    其实,也算季夏运气好,当时不破陇气得要死,又因为林子杰的事乱了心神,这才没注意到细节,再说就不破陇的意思,实力低微的人能有什么好货,他不屑要。一般人不会放那么多吃的在储物袋里,随身携带的当然要是宝贝,谁像季夏什么生活用品都带着,活像蜗牛把家背着,季夏是把整个家除了房子其他都带着了。

    摸到储物袋里的一个硬盒子,季夏好奇地拿出来,卧槽,是沧沧送的银莲。有什么用?要怎么用?直接吃吗?嗯~吃吃看好了。打开盒子,季夏拿出一只碗大小的银莲,思考着从哪里开始啃,话说莲花一般不是莲子么?季夏看看银莲的大小,好吧,人家还没长大,还生不出莲子。

    东想西想,想了半天,季夏猛然察觉自己的思想好像偏了点,赶紧拉回来,继续考虑从哪儿下口。看着银莲,季夏微笑,当初成亲礼上,以为这是沧沧的送别离,痛苦只愿留个念想,现在季夏觉得吃了银莲也没关系,因为沧沧不会离开他。

    张嘴欲咬下银莲的花瓣,整个银莲化作一缕光射进嘴里。季夏咽咽口水,卧槽,银莲怎么跟孙悟空一个德行,老子还没咬就往里钻,不会后面还要学孙悟空大闹老子的肚子吧?哎呦我去,尼玛沧沧送这么坑爹的东西给老子。内视身体,季夏没找到银莲的影子,找遍整个身体,最后在脑海中那片土地上找到了银莲。

    话说银莲把季夏吓了个半死,自己却在地上落下,它一落下,以它为中间土地变成了水,直到变成一个小湖泊,才停下来。(⊙o⊙)啊!季夏觉得自己身边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奇葩,妈蛋一朵花还占那么大地盘,简直不要脸。

    懒得理银莲,反正都住下了,还能把它拔了不成?季夏俯身看看狐尾猫兽的情况,嗯,尾巴已经有一点点冒头,估计没多久就能够长出尾巴,总算活下来了。伸手摸摸狐尾猫兽的头,季夏微笑,要好好活下来。

    退出脑海,季夏转头看缘儿,发现缘儿吃东西时嘴边占了一点,伸手替她擦去,笑眯眯地说,“缘儿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缘儿惶恐地退一步,低垂头,“缘儿下次注意。”

    “没事没事,女孩子,这样没什么不好。反倒你平时太认真,让人想跟你开玩笑都不敢。”季夏苦口婆心地说,自己身边就这一个妹子,今后估计沧沧也不会让自己身边有更多妹子,当然要把握机会把这唯一的妹子训练成软妹子。季夏坚定地在心中握拳,一定要把缘儿训练成软妹子!

    九十四、染黑

    “缘儿不敢。”缘儿退后一步,低垂着头。

    季夏是不知道自己那兄长是怎么把一个妹子训练成这样,但是作为女孩子就该软软的,萌萌的,哪里像缘儿这样死板,必须要改造。“爷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愣愣地看着季夏,缘儿点头,“听。”

    “听就好,来,先学学笑。”季夏双手划开一个微笑的弧度,教缘儿。

    缘儿跟着季夏学,两边嘴角拉开,微笑。那一刻,季夏恍若看见了花开,缘儿的笑明艳动人。季夏默默在心中握拳,有潜力,可以继续改造,软妹子,软妹子,软妹子,老子身边终于要有软妹子了,(o)/~。

    正在季夏心里欢呼的时候,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季夏忙收敛心情端正坐好。门打开,几个教众走进来,耀武扬威地喊,“出来,教主要见你们。”

    晾了老子几天,终于想起要见老子?特么老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什么鬼教主到底为毛抓老子,老子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过他,老子就一宅男,很少出门的好不。站起身,季夏跟着教众走,缘儿跟在季夏身后。

    在季夏眼中,就是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别说路了,他连拐了几个弯都算不清。卧槽,这路是蜘蛛修的吧?弯弯绕绕,让老子再原路走回去都办不到,坑爹啊!

    季夏被绕得云里雾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时候,总算到了血月教的大殿。在心里抹一把辛酸泪,季夏表示自己还是安分呆着,逃跑什么一点都不靠谱。进入大殿,不破陇搂着林子杰高坐在上,季夏仰头看着一层层阶梯,再看上面高台上坐着的人。第一反应是,尼玛教主不是盟主的不科学!好吧,这个压根没有科学所言的世界,老子要淡定。

    “教主,人已带到。”“下去吧。”“是。”

    教众退下,获得季夏无限鄙夷,尼玛对着老子趾高气扬,现在装孙子,有本事再牛逼个看看呐,哼。

    不破陇居高临下看着季夏,眼神冰冷毫无感情,“本事不大,却迷得沧魇神魂颠倒。怎么,你床上功夫不错?”

    (╯‵□′)╯︵┻━┻,卧槽,卧槽,说啥呢?这是对一个宅男该说的话吗?节操呢?下限呢?三观呢?虽然沧沧的床上功夫貌似真的不错……等等,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不应该是反驳对方把老子说得小三一样,尼玛老子才是正宫……还是有哪里不对……啊,害老子被抓的是沧沧?!心里吐槽,季夏面上依旧目不斜视,“我也不知道,他还没上我的床。”

    对于季夏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不破陇感到藐视,一个自己随手就能捏死的小人物居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闪身逼近季夏,不破陇捏住季夏的下巴,“想知道我对付美人的方法吗?包你终生难忘。”

    尼玛老子回答了,怎么还戳对方神经,看来这又是一个蛇精病。季夏相当无语地说,“我又不知道你和沧沧之间的恩怨,对我下手有意思么?”

    “你叫他沧沧?”不破陇脸上阴沉,手上力度加大。

    呃,叫沧沧怎么了?老子一直是这么叫的,沧沧本人都没意见。季夏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蛇精病般的人,压根无法沟通。

    “很好。”放开季夏,不破陇邪邪笑着,“我想到了一种方法可以用在你身上,绝对会让你和沧魇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来人,拿两把剑来。”

    嘴边玩味地笑着,不破陇转身回到高台的椅子上,搂着林子杰非常期待下面的表演。教众乘上两把剑,不破陇示意给季夏和缘儿,“打吧,直到另外一方死,胜利者可以活着。我可是大方地给了生路,就看谁能抓住。”

    开什么玩笑?!缘儿一个弱女子,跟老子打,摆明没胜算。看都不看教众捧在面前的剑,季夏就那样站着,无声抗议。

    同样的,缘儿也是规规矩矩站在季夏身后,并没有拿剑。

    不破陇嘴角的笑越发大了,就是要这样才有趣,他很想看看当血染红季夏绝美的容颜时季夏崩溃的表情,一定比平常美上百倍。食指输出一股灵力,不破陇将灵力射入季夏体内,嘴角弧度上扬,“拿起剑。”?季夏吃惊地看着蠢蠢欲动的手,再看向高台上的不破陇,他做了什么?

    “拿起来。”不破陇的声音缥缈带着蛊惑,手上的灵力输出加大。

    眼睁睁看着手拿起面前的剑,季夏用左手紧抓着右手,自己被控制了?不是毒,不是蛊,这些东西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你好卑鄙。”

    “真是一个好夸奖,尤其配着你咬牙切齿的表情更让我心情愉悦。”不破陇手指闪动,再次加大灵力的输送,没想到季夏实力不强,想控制他灵力却比旁人要用多一倍。可是,蝼蚁就是蝼蚁,小小的计量一点用都没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右手不受控制,左手已经快压制不住,季夏气愤又心急。

    “当然是……”手指闪动,不破陇兴致很高,“染黑你。”

    染黑?季夏震惊地看着不破陇,染黑一个人很容易,最好得办法就是……就是……

    饶有兴趣地盯着季夏吃惊的脸,不破陇很满意,“真是干净,手上没有过人命,不知道人血沾满双手的感觉。放心,很快你就会知道,而且永远忘不了。”

    季夏很想大声咒骂,心里却知道没什么用,企图动用脑海中的青莲,下一刻却发现,自己全身灵力被封。“你——”

    “我规划好的舞台怎能让你打乱呢,今天将是你一个人的红色盛宴。”兴致满满,不破陇笑望着下方的情景,真是美。

    不受控制地转身,季夏知道自己已经反抗不了,着急地喊,“缘儿,快走!”

    缘儿纹丝不动,展开一个笑颜,“爷,缘儿不会走。”

    吃惊于缘儿的笑,震惊于缘儿说的话,季夏暗暗咬牙,缘儿一定是在意先前的胜利者可以活,她打算赴死——“缘儿,听话,快走。”

    “不会走的。这是缘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忤逆爷,爷恨缘儿吧。”微微垂眸,缘儿始终是那般恭敬顺从的摸样。

    怎么可能恨?季夏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缘儿,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从来都是规矩守礼,是除了沧沧之外,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人。“缘儿,当我求你,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恕缘儿不能答应,缘儿生存的意义就是以爷为第一,爷的命比我的命重要。”毫无怨言地站在原地,缘儿等待着死亡。

    缘儿的话让季夏想起自己总犯的错,他老是忘记这里不是现代,不是生命得到重视的天朝。这个世界人命一点都不值钱,死亡,有可能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弱肉强食。

    “看他们道别还真有趣,不过是实力低微的蝼蚁,却自以为活得有价值。真可伶。”嘴上说着同情的话,手上却加快了对季夏的控制,不破陇迫不及待想要看季夏染满鲜血的样子,可以取悦自己,已是蝼蚁们最大的价值。

    林子杰抬头看着不破陇,什么也不说,他的眼睛始终清澈干净,哪怕看见的是血腥和残忍。

    手无意识的往前刺,剑插入缘儿的身体,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季夏愣愣地看着眼前缘儿的脸,久久无法回神。剑被拔出,重重刺进缘儿的心脏,搅动。耳边是剑刺入人体的声音,眼中是缘儿的脸,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被鲜血代替。满目的红,血滴落的声音,然后是剑拔出,缘儿倒下的身体。

    不——剑落地,季夏的手恢复行动,他呆呆看着地上缘儿安详的脸,崩溃了。

    缘儿没有痛呼,没有怨恨,她死的心甘情愿,只不过她的死击溃了季夏柔弱的心灵。无力跪下,季夏伸出颤巍巍的手欲触碰缘儿,却被满眼的红色灼伤了眼睛。季夏捂住眼睛,红色还在,驱不掉,赶不走。“呜……呜呜……呜……”如同垂死边缘小兽般的痛苦叫声从季夏嘴里发出,那般惊恐,那般无助。

    果然很美,不破陇舔舔唇,享受地看着这一幕,还不够,还不够。站起身,不破陇闪身到季夏身边,满眼兴致地看着,“我会让你更美的。看你那么伤心,我就大发慈悲让这位姑娘一直跟着你。我会让人用她熬成汤,喂你喝下,一定相当美味。”

    惊恐地看着不破陇,季夏宛如癫狂般伸出双手爪不破陇,不破陇一挥手,季夏被灵力击起,重重摔在墙角。不破陇鄙夷地看着季夏,“我说过会让你和沧魇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这只是开始。”

    重伤,季夏吐出一口血,心里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下,他终于昏厥过去。

    不破陇嫌弃地拂拂衣袖,“带他下去,好好看着,别死了。”

    “是。”两个教众领命带季夏下去。不破陇看着缘儿的尸体,邪笑。躲在暗处一角的萧迪迪消消隐了身形。

    季夏醒来的时候,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举目四望,还是当初关自己的那个房间,只是少了一个人在身边。很快,记忆涌上来,季夏恐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手的血腥,那是缘儿的血。

    颤抖的双手,崩溃的理智,季夏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没走几步就跌落在地,非常狼狈。门在这时候打开了,不破陇揽着林子杰从外走入,几个教众跟在身后。季夏注意力全在一个教众端着的托盘上,托盘上面是一个汤盅。脑海里想起昏迷前不破陇的话,季夏爬起来疯狂地朝那个教众扑去。

    不破陇闪身一把将季夏抓住,掐着他的脖子按在床上,“来人,给他灌下去。”

    教众端起汤盅朝季夏走来,季夏惊慌地挣扎。不破陇不耐烦地卸了季夏的下巴,“这可是我吩咐厨房专门为你而做。把肉都熬烂了,加了多次水才起锅,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味。你怎么可以不喝呢?”

    汤盅送到季夏嘴边,教众听命给他灌下去。不破陇以灵力催化,让汤落入季夏口中就被吸收。汤终于灌完,不破陇收了束缚季夏的手,起身到林子杰身边,“好好看着他。”

    “是。”教众回答。不破陇携林子杰离开,教众退出关上房门上锁。

    门一关上,季夏爬起床,死命地呕吐,哪怕苦胆水都呕出来,却不见汤的半点影子。季夏不管不顾抠着喉咙,再难受也感觉不到,那个总是对他恭恭敬敬的缘儿,那个沉默寡言只知道服从命令的缘儿,那个尽忠职守的缘儿……全都被红色吞没了。

    红色,血的颜色,恐怖的颜色,它带走了缘儿。缘儿刚学会微笑,刚会露出可爱的表情,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做错。季夏抠着嘴,眼睛湿润,做错的是自己,太过天真,太过愚蠢。是自己害死缘儿的,是自己害死缘儿的,是自己这双手拿剑刺进她的心脏,沾满她的血,自己才是杀死缘儿的凶手……

    窗外,萧迪迪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第一次见季夏他心情愉悦,容颜亮丽,身后跟着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沧魇。密地中,面对满天虫子,季夏淡定应对,前往消灭母体。寿宴上,季夏携沧魇,无限暧昧,笑语妍妍。皇宫里,答应秋子浩帮助自己,自信快乐,如今却是这般崩溃摸样。他出生世家,不愁吃穿,他实力低微,有沧魇守护,他个性柔和,有很多朋友,患难当头,沧宗与五大世家联手,只为救他,他其实不缺什么。

    冷眼看着季夏,萧迪迪拿出一个瓷瓶,季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因为没受过磨难,所以承受不住。相比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在乎,反而什么都伤不了。可是,注视着瓷瓶发呆,萧迪迪手指紧抠着窗沿,就是一直以来什么都没有,才更贪恋那一点温柔。

    不该的,不该再痴心妄想。萧迪迪收起瓷瓶,毫不犹豫地走开。

    九十五、相见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沧魇出塔的时候,五大世家和沧宗的人都已井然有序,磨合得还算可以,备战进入最后阶段,再过一两日就可以出发。出来之前,沧魇查看了一下其他人实力提升的情况,实力提升最快的是季倾,其次是秋子浩,宫墨染等人,至于安小剑……他一直在把危险往别人身上引,自己跑得飞快。羽洛的恢复情况也很好,在玄武的帮助下,已恢复八成实力,而他实力一恢复,心心念念的第一件事就是扁安小剑一顿。

    沧魇出塔自然是因为所有的玉简都已看完,学完,而且塔外的情况也要关注,出发的时间迫在眉睫,他不希望再出什么事情。沧魇一出塔,迎接他的是沧穹,因为沧穹一直等在塔外,走向前将一个玉简给沧魇,“表哥,血月教的位置已经确定,你吩咐我刻录血月教的全貌,我已弄好。只是因为阵法的笼罩,看到的不知是真是假。”

    接过玉简,沧魇意识探进去查看,各方位血月教的景象,地理位置映入脑海,“我要看的本就不是血月教,而是护教阵法。”

    “护教阵法?表哥是要破阵吗?可血月教阵法是很早以前传下来的,一直护卫血月教,坚不可摧。”吃惊地看着沧魇,沧穹说。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毁掉。”手捏碎玉简,任玉简的粉末飞洒在空中,沧魇眼中满是杀气,冷酷地说,“不破陇引以为傲的东西,毁了他才会痛。”不破陇血淋淋刨走了沧魇的心,沧魇又岂会让不破陇好过,只有针对对方在意的东西,才能刺中对方的心。

    沧穹沉默地看着沧魇,自从解毒之后,沧魇的脾性越来越乖戾,出手也比以前狠辣。他总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像沧魇要离去不再归来一样,无端地害怕,他再也追寻不到沧魇,不奢求更多,连天天看见都不行吗?

    转身离去,沧魇前往议事厅和宗主长老们商议事情。沧穹虽然在座,却什么都听不进,有心想帮沧魇,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心底叹息。

    血月教,季夏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床顶,不敢睡,一闭眼就是满目的红,也不敢吃东西,无论什么样的吃食都让他想起那一盅汤。多日未睡,季夏面色憔悴,眼中血丝吓人,干渴的嘴唇裂开了几道口子,眉间的青莲黯淡,整个人呈现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

    门外传来‘咚咚’两声,季夏恍若未闻。门打开,萧迪迪匆匆走进来,走到床边,扶起季夏,“跟我走。”

    季夏抬眼看向萧迪迪,什么也没说。萧迪迪拉起季夏,带着他离开那个房间,左穿右走,小心翼翼避开巡逻的人。季夏始终无言,默默跟在后面。

    “不好,季夏跑了!”一个教众大喊,巡逻的人匆忙四散,到处寻找季夏。

    萧迪迪猫着身子以毒药放倒看守传送阵的守卫,转头示意季夏上前。两人进入传送阵,萧迪迪启动传送阵,这时巡逻的教众赶到,企图阻止。

    “慢着。”不破陇携林子杰赶到,嘴角轻扬,“让他们走。”

    看着不远处的不破陇,季夏什么情绪都没有。传送阵发动,萧迪迪和季夏瞬间消失,教众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不破陇是什么意思。

    林子杰看向不破陇,说,“就这样放他走?”

    “已经崩溃的人有什么好玩?”捏着林子杰的下巴,不破陇笑言,“这个玩具太脆弱了,扫我的兴。不如放他回去,让沧魇痛不欲生。”

    “哦。”林子杰点头,“少主会想杀了你。”

    “没关系,我等着他,等着他与我一战。”吻上林子杰的唇,不破陇轻言。

    启唇让对方的舌头进入,林子杰定定地看着不破陇,少主真的会杀了教主,不,也许少主也会选择让教主生不如死。

    通过传送阵,萧迪迪和季夏到了魔兽森林。看着眼前茂密的森林,季夏觉得恍如隔世。

    “有办法联络其他人么?从这里到沧宗路途可不近。”萧迪迪转头问季夏。

    季夏摇头,自己唯一的传送卷轴当初用了,身上除了生活用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联络。萧迪迪无语地看着季夏,一般人出门不带联络工具吗?“魔兽森林很大,要弄清楚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你先休息下,我去前面探探路。”

    点头,季夏没有什么意见。萧迪迪叹口气,认命地选一个地方往前走,救季夏是计谋,让自己进入沧宗的计,不能多想,不要多想。

    萧迪迪离开后,季夏站在原地四处望,花草树木,清新自然,却挥不去季夏心中的尘埃。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一点雨水滴落在季夏脸上,季夏伸手触摸,真的下雨了。

    雨很快下大,噼里啪啦,为森林洗了个结结实实的澡。季夏站在雨中,脸庞承受雨水的敲打,雨水打湿季夏的衣裳,宛如小小河流般从衣角垂落,雨水肆意,不理凡俗红尘,只顾跌落人间。睫毛颤巍巍,眼睛因为雨水有点睁不开,但季夏不想闭眼,闭上眼睛就是满目的红,还不如眼前森林的绿,至少不让人惊恐。

    玄武猛然转头看向一边,微微沉默后起身,“羽洛,你先自己修炼,我去去就回。”

    说完,玄武消失在羽洛面前,羽洛撇撇嘴,说走就走,哼。

    议事厅中,沧魇和众人正在讨论攻打血月教的队形,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厅中央,原来是玄武。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此人来干嘛,玄武直视沧魇,开口,“他在魔兽森林。”

    一句话,让沧魇差点失了冷静,当即挥出一个法阵,投入其身。看着沧魇已经前去,玄武瞬间又消失。这一出众人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总算反应过来的时候,玄武和沧魇都消失了,就剩其他人在,商量的事宜怎么办?

    宗主出来主持大局,继续讨论,等沧魇回来再告知于他,由他定夺。众人没有意见,于是说到哪里接着说,只有沧穹心思深重,能让沧魇紧张的还有谁?他要回来了?

    魔兽森林,萧迪迪刚走不久便开始下雨,下雨根本无法探路,没办法只好回来。一回来就看见淋雨的季夏,萧迪迪张开口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走到一颗树下,萧迪迪看着季夏,以免出什么意外。

    沧魇到达魔兽森林才发现这里在下雨,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会不会被打湿。匆匆按照魔兽的指引往前行,沧魇感觉到自己狂跳的心,每一次跳动都在呐喊着季夏,季夏,季夏,季夏……

    看到季夏的时候,沧魇几乎停止呼吸,那虚弱的身子,那苍白的脸,那落在眼角犹如泪珠般的雨,无不让人心疼。缓缓走向季夏,沧魇一步一步带着虔诚的眷恋,那是自己捧在手中,放在心里的珍宝,那般小心翼翼呵护,恨不得给他世上最好的,如今却成了这般摸样。从后面怀抱住季夏,犹如抱着整个世界,沧魇声音嘶哑,“对不起。”

    “沧沧?”转头看向沧魇,季夏向后靠近他怀里,让两人之间再没有距离。“沧沧……”

    紧紧怀抱着季夏,任雨水在两人之间蜿蜒,沧魇头埋在季夏脖颈间,贪婪着久违的肌肤之亲。“不会再弄丢你,绝对不会。”

    “沧沧……”伸手握住沧魇抱着自己的手,季夏轻声低语。

    这一声声的柔弱呼唤让沧魇的心更痛,季夏从来没有这般软弱的神情,不破陇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手箍紧季夏,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自己保护不了他,为什么让他受到残酷的待遇,为什么……咬牙哽咽,沧魇承诺,“不会的,再也不会有下次。”

    “沧沧……”轻轻低喃,季夏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缓缓闭上。

    季夏手无力地垂下,沧魇伸手握住季夏垂落的手,凑到嘴角轻吻,好好睡。

    萧迪迪始终站在旁边看着,沧魇,沧宗少主,把季夏看得那么重,不好好护着,这样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

    挥手打出法阵,沧魇打横抱起季夏,斜眼瞄一眼萧迪迪,说,“先回沧宗,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说完,率先进入法阵。萧迪迪沉默跟随,那个人就在沧宗。

    沧宗,沧魇抱着季夏走进自己的房间,走进寝室,先为季夏脱去湿漉漉的衣服换上干净的,才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沧魇坐在床沿细细打量季夏,瘦了,憔悴了。伸手抚摸季夏的脸,划过季夏开裂的嘴唇,沧魇手微抖,绝对不会放过不破陇!

    站起身,沧魇走到外屋,宫墨染等人早已等在那里。关好房门,沧魇坐到主位上,冷眼扫过萧迪迪,开口,“不破陇对季夏做了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萧迪迪,萧迪迪努力忽略那个人的视线,视线低垂,把不破陇对季夏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开始关押,然后逼迫对杀,接着控制杀人,后来灌下那盅汤,一步步击溃季夏的内心。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各自心思不同,沧魇面容沉静,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场最痛苦的是他。

    萧迪迪说完,观察众人的神情,越是表面冷静,底下越是惊涛骇浪。大家心情都很复杂,宫墨染、莫家兄弟、秋子浩是季夏的朋友,季倾是季夏的兄长,羽洛和安小剑虽然老是不靠谱但到底是经常待在季夏身边的人,季夏的性情他们都知道,出了这种事,不崩溃才是假的。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压抑悲伤,众人也都明白,季夏怕是要有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如果他自己不想通,谁劝也没用。

    “不——”里屋传来凄厉地叫喊,沧魇立刻闪身进到屋里。床上,季夏紧皱眉头,满脸惊恐,嘴里发出惨烈的叫声。沧魇坐到床沿上抱起季夏,柔声安慰,“没事了,那只是噩梦,没事的。”

    季夏睁开眼睛,眼中血丝可怖,他看着沧魇,气若游丝地说,“沧沧……”

    “我在,我在。”沧魇紧紧抱着季夏,轻声安抚。

    宫墨染等人站在门口看到这种情况,都默默退出来。宫墨染牵着萌萌,说,“现在季夏的情形大家也看见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

    众人点点头,都表示赞同。宫墨染示意大家先出去,众人走出沧魇的房间。来到大门口,季倾首先离开,众人也没什么说词,因为本来跟他就不熟。宫墨染看看秋子浩又看看萧迪迪,笑着说,“萧迪迪还没地方住,如今人多,房间少,我看萧迪迪就和秋子浩一个房间好了。子浩,你说呢?”

    秋子浩看看萧迪迪,回答,“我没意见。”

    转头,宫墨染问萧迪迪,“你呢?”

    低垂头,萧迪迪缓慢地点头。事情告一段落,众人各自回房间,秋子浩面对萧迪迪,直直盯着他。被看得很尴尬,萧迪迪皱眉说,“看什么。”

    “看你。”秋子浩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的伤好了吗?”

    看一眼秋子浩,萧迪迪点头,“已经好了。”

    “那就好。”摸摸后脑勺,秋子浩笑言。萧迪迪看着他的笑,默默低头。

    屋内,沧魇哄着季夏,心疼他只睡一会就被噩梦惊醒。季夏抬头望着沧魇,凄凉一笑,“沧沧,吻我。”

    俯下头,唇与唇相贴,沧魇动作轻柔,他不愿再让季夏受一点伤害。季夏伸出舌头舔上沧魇的唇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掉一切伤痛。轻轻含着季夏的舌,沧魇用唾液一点点滋润季夏干裂的唇,血气在两人嘴里蔓延,沧魇不厌其烦地舔舐掉季夏唇上流出的血。

    “不想笑就不要笑,没有人逼你,再也没有人能逼你。”沧魇哽咽着说。

    季夏捧起沧魇的脸,以额头和他的相抵,“沧沧,沧沧,沧沧……”

    一声声,叫进沧魇的心里,这种犹如泣血般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宛若泪水淌进心中,苦涩无边。他的季夏失去了笑颜,失去了快乐,失去了满眼的喜气,整个人带着如死灰般的绝望,让人心痛到骨子里。紧紧抱着季夏,沧魇想安慰,却找不到语言,只有去做,去毁了血月教,毁了不破陇,毁了带给季夏噩梦的一切。

    九十六、踌躇

    如何哄季夏都不睡下,沧魇没办法只好抱着季夏躺下,陪他睡,这样,季夏才敢闭眼。沧魇往季夏体内输入灵力,让他熟睡,又用灵力滋养季夏全身。慢慢的,季夏脸色好看起来,脸色不再苍白,开裂的嘴唇也恢复如初。沧魇痴痴看着熟睡的季夏,与他四肢交缠,令两人之间毫无距离。

    人的体温最能让人得到安慰,那种温暖的贴心,什么东西也比不上。

    晚上,萧迪迪因为安排和秋子浩一间房,坐在房间里犹豫不决,是要等秋子浩来再商量怎么睡,还是自己霸占床铺先睡。最后,萧迪迪决定自己先睡,不过没有霸占床铺,而是留了一个位置给秋子浩。

    秋子浩忙完走进房间,突然想起萧迪迪今后要和他一间房,有些高兴和期待。当看见萧迪迪先睡了,秋子浩有点沮丧,注意到萧迪迪给自己留了个位置,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躺好。秋子浩躺在被窝里,不管萧迪迪听不听得见,道了一声好梦才闭眼睡去。萧迪迪背对着秋子浩,眼睛睁着,他当然听见了秋子浩说的话,沉默了一会,才闭眼睡觉。

    沧魇要照顾季夏,很多事就落到了宫墨染头上,因为看来看去,就他最靠谱。羽洛和安小剑这次见面没再闹,各自心里都有不愉快,也就没什么闲情逸致打打闹闹,再加上玄武一直跟着羽洛,羽洛完全没时间搭理安小剑。

    塔中的训练已经结束,宫墨染忙打理剩下的事宜,莫家兄弟有时会帮帮忙,有时会去看季夏,尤其是萌萌,陪在季夏的时间除了沧魇属他最多。季倾一个人闷在屋里修炼,大门都不出。秋子浩每天跟萧迪迪在一起,就算只是安安静静坐着,秋子浩也很开心,偶尔会去看季夏。羽洛被玄武缠着,很忙,一般没时间来看季夏。安小剑是最没事做的人,但还是明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安分很多,偶尔晃去看季夏,却因为沧魇在场,又很快跑了。

    因为季夏的事情,沧魇把出发日期押后,他不可能再丢下季夏一个人。每天陪着季夏身边,犹如回到了当护卫的那段时光,可两个人都知道,那不可能。萌萌来看季夏的时候,早饭已过,早饭季夏就吃了一点青菜,季夏呆呆地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近季夏身边,萌萌拿出一个桃子给季夏,“季夏哥哥,这是墨染哥哥给我的,很甜,你试试。”

    淡淡一笑,季夏接过桃子,却只拿在手中并不吃。萌萌奇怪地看着季夏,有吃的为什么不吃?明明那么好吃。沧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他走到季夏身边,拿过桃子,柔声说,“想吃吗?我喂你。”

    摇摇头,季夏浅浅笑着,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吃了,甚至曾经想过什么都不再吃。将桃子放到桌上,沧魇半搂着季夏,“等想吃的时候再吃。外面天气很好,要出去走走吗?”

    谁都知道季夏的病在心里,他自己过不了那道坎,谁都帮不了他。季夏当然也知道,他很努力地想要把事情看淡,却只是更深地记住,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曾经在自己身边恭敬守礼,活生生的……想起那盅汤,季夏把头侧向一边呕吐,尽管什么都吐不出来。

    沧魇把季夏拉到自己怀里,轻声抚慰,“什么都不要想,我在这里,你只要想着我,只要想着我。”

    紧抓着沧魇的胸前的衣服,季夏痛苦皱眉,是错觉吗?他总觉得肚子里有什么在翻搅,就好像肉在锅里翻炒那样,不停的,不停的……沧魇打横抱起季夏,把他放到床上,随即自己上与他四肢交缠,“夏夏,我在这,我在这,不要再乱想了,不要。”

    听着沧魇的声音,季夏感觉头脑晕晕乎乎,就像不停在往黑暗深处下落,没有尽头。把头埋在沧魇怀里,季夏恍如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最后的依偎。“沧沧……”

    萌萌知道接下来自己帮不了忙,默默关上门退出来。出来后正遇到刚来的宫墨染,宫墨染牵过萌萌的手,“饿么?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饿,可是想吃苹果。”萌萌眨眨眼,期待地说。

    刮刮萌萌的小鼻子,宫墨染宠溺地说,“好,给你吃苹果。”

    往宫墨染脸上亲一口,萌萌开心地说,“墨染哥哥最好了,最疼萌萌。”

    揉揉萌萌的头,宫墨染揽着萌萌往外走,“知道就好,萌萌乖就最疼你。”

    “萌萌很乖的。”

    “乖就奖励萌萌。”

    “嗯嗯。谢谢墨染哥哥。”

    ……

    声音渐远,却全部落入沧魇的耳里,多简单的快乐,他和季夏却没有。搂紧季夏,沧魇下巴抵着季夏的头顶,要怎么做季夏才能重新快乐起来?要怎么做季夏才能再度展开笑颜?只要能做到,沧魇会不择手段。

    萧迪迪自从和秋子浩住同一个房间,心里每天都在煎熬,秋子浩对他很好,从没人对他这般好,好到萧迪迪以为自己本该就是这样生活着。假象,却贪恋,萧迪迪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不能沉沦,不能沉沦,可另一边心里又在依依不舍。

    “来,迪迪,这是我给你泡的茶,你尝尝。”秋子浩笑着端给萧迪迪一杯茶。

    沉默地看一眼秋子浩,萧迪迪伸手去接,没想到手不经意间触到秋子浩的,急忙缩回手。当时,秋子浩以为萧迪迪会接过茶杯,已经放开了手。于是,茶杯从两人之间滑落,跌落在地,‘啪——’的一声,碎片满地。

    两人同时愣住了,还是秋子浩反应快,傻傻笑道,“呃,我手滑了。你别急,我马上收拾完再给你倒一杯。”

    秋子浩蹲下身子用手捡碎片,萧迪迪也蹲下来帮忙捡。一滴血滑下,滴到碎片上,秋子浩的手被划了一道口子,尴尬地笑笑,说,“我太不小心了,没事……”剩下的哽在喉头无法往下说,因为他看见萧迪迪一直盯着自己的血,脑子突然想起萧迪迪身上的血樱毒,激发条件就是自己的血。

    眼前的血,红的耀眼,萧迪迪很清楚地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指甲在变长,身体里有什么在翻涌。秋子浩慌张地想要抓住萧迪迪的肩解释,被萧迪迪一把挥开,“别碰我,你这个骗子!”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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