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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等我为皇 作者:三千世

    第6节

    他看下去……

    恩,恩……恩?恩?!恩!!恩=口=!!!!

    他看到了神马!?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的死和代王的即位,定国公的痛苦和希望。

    第18章 勾心

    林靖城的眼睛瞪的浑圆。

    他死死的看着这行字,仿佛时间倒退了三十年,他又成了目不识丁的二百五,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他忍不住靠近了旁边的蜡烛,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又读了一遍,好不容易才让狂跳不已的心平复下来,这才弄明白来龙去脉。

    这封信不仅仅是林氏写来的,信后半部分还附了一张纸,竟是林氏的大丫鬟青萍的字迹。

    自从郑氏去世,除了郑氏从家里带来的世仆,其他闲杂下人全都被定国公遣散了,青萍的父母皆是郑氏的老仆,本就识得几个字,自从青萍跟在林氏身边后,林锦教导林氏时,青萍就在一旁铺纸研磨,自和旁的丫鬟不同,识文断字不在话下。

    青萍详细描述了当日林氏得闻林锦死后时的情景,尤其是郎中断言此胎难保后,谢长风的决断和林氏身体的反复,一直到最后胎儿安然无恙的经过。

    反复看了好几遍,林靖城不由自主的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勉强恢复了理智。

    王叔有些不解,他并不清楚林氏信中写了什么,看到定国公这诡异的模样,不由自主的道,“将军?”

    林靖城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谢长风的感激,不管如何,谢长风能干脆的说出那番话,可以说是救了林氏,更是救了定国公府!

    只是想让外嫁女的孩子承嗣,倒是需要些手段,林靖城的目光渐渐落在了被他丢在一边的军报上。

    如果他立下大功,再抱着皇帝陛下的大腿哭一哭,或者能行。

    想起长子和次子的死,林靖城的眼中溢出刻骨的仇恨,他一巴掌拍裂了书桌。

    “参汤这种一泡尿就解决的东西怎么能管饱?”他大声道,“去给我弄点管饱的饭来!”

    他杀气腾腾的道,“老子要让这帮匈奴陪葬!!”

    “……”王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定国公的态度陡然大变,不过看到他振作起来,自是极为高兴的,连声道,“好嘞!小的这就去!!”

    干掉整整三碗白饭和一大盆烩菜,林靖城一抿嘴,直接跑到偏头关旁南山的军营里,召集所有将士,开始就匈奴南下一事商议起来。

    谢长风低估了一位皇帝的脸皮厚度。

    他那日调戏了一下祁渊,本以为这位大公子最近不会再来烦他了,可哪知第二日祁渊就又跑到他的帐篷里了。

    在听到亲卫的禀报后,谢长风的表情极为精彩,坐在旁边的赵平倒是欣慰不已。

    “看样子这位殿下对将军颇为看重呢!”赵平笑眯眯的道,“说起来若非有殿下帮忙压制,那些代郡大族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安生吧?”

    这句话成功遏制住了谢长风本想将祁渊拒之门外的打算。

    不管如何,祁渊都帮了他不小的忙,谢长风不得不承对方的人情。

    他开口,“请殿下进来。”

    亲卫抱拳行礼退出,然后眨眼又钻了进来。

    这亲卫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将军,刚才小人出去请殿下进来时,又有几人跑到营外求见将军,殿下和那几人说了几句,就让小人来再来汇报一遍……”

    谢长风没好气的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军营了?既然大殿下有客人,就……”都滚蛋吧!

    赵平抬手拦了拦,“等等,将军,如今的雁门关内贵客不少呢!”他摸了摸嘴巴旁的小胡子,笑的像只狐狸,“若是在下没料错,来的应当是郡守之子云阳吧?”

    谢长风闻言心中一动。

    云阳,代郡郡守之子,今年十九岁,已经获得举人功名,据说本来打算明年下场考进士的,当然现在他就只能守孝了。

    “将军可能不太清楚,楚朝新立,勋贵之间联姻并不多,但自家亲戚也还是有不少的。”赵平压低了声音道,“云郡守的哥哥,正是镇守辽东的韩国公云飞庭,北疆林,东疆云,大将军有言,这韩国公就是陛下为了制衡将军,特意留在辽东的。”

    谢长风挑眉,韩国公云飞庭?

    说起来大楚王朝的边疆出乎意料的大,或者说楚太祖就像是穿越主角般拥有着奇葩的金手指,看看地图就知道了,大楚王朝完全继承了李唐王朝的疆域,北有匈奴、东北高句丽、西北吐蕃、东南临海时有倭寇,再加上南诏蛮国,可以说大楚王朝的边疆一直都没有真正平静下来过。

    但楚朝新立,虽然百姓生活有些困顿,将士却都是百战精兵,十年过去,和楚太祖一起征战天下的大将军们都还活蹦乱跳,身子骨硬朗的很,有这些百战之将镇守,边疆虽偶有战事,却都能快速镇压下去。

    而韩国公云飞庭和林靖城一般,也是一位镇守边疆的大将军,不过和林靖城不同的是,这位韩国公曾是旧朝降将,被太祖打败后就归顺新朝,韩国公本就是前朝勋贵,自幼熟悉军略,很快就在一众泥腿子中脱颖而出,凭借着强硬的军功和让人诟病的背景,成为了楚太祖较为信任的大将,出镇辽东。

    韩国公知道自己是降将,名声臭的要命,是以极为低调,每年回朝觐见也都谨言慎行,不声不响,再加上原本的谢长风对朝政知道的极少,以至于并不清楚代郡郡守的背景。

    此刻听到赵平提起,他顿时惊讶起来。

    “倒是没听岳父提起过……”

    赵平笑了笑,意味深长,“因为这位韩国公是庶长子,郡守是嫡子。”

    谢长风立刻秒懂。

    所以说,乱世是机会啊!这要是在和平年代,怎么可能会有庶长子混的比嫡子强的?

    他玩味的笑了。

    “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之间……”

    赵先生不置可否,“他们终归是一家人,都姓云。”他提醒道,“将军还是见一见好,只是还请谨慎。”

    谢长风慢慢点头,“我明白了。”他对亲兵道,“请他们进来。”

    祁渊带着几个公子哥进入了谢长风的中军大帐。

    一进去,他就看到谢长风披着一件黑色长衣,并未束冠,只是随意拿着黑绳将头发拢在脑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地图,剑眉星目,势如沉渊,不起波澜。

    赵平站在一旁在地图上指来指去,似乎两人在讨论着什么。

    祁渊的脚步顿时一缓,他咳嗽道,“看起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可打扰到了将军?”

    谢长风随意扯过毡布,将桌面所有东西全部盖住,省的这些公子哥的眼睛乱瞟,才抬起头道,“反正你们都打扰了,有什么事说吧?”

    祁渊心下松了口气,昨日谢长风说出那样的话,他不是不尴尬愠怒的,可回去细细一想,他又觉得谢长风是在骗他,常人有这种喜好隐瞒还来不及,那可能直言告诉他人?

    此刻看到谢长风如往日般出言讽刺刻薄,祁渊倒是适应良好,觉得这才是正常。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很自然的坐在了左首的座位上,还端起桌子上放的茶碗抿了一口。

    谢长风平淡的道,“那是昨天的茶水。”

    祁渊的手一僵。

    谢长风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行囊里摸出一个酒壶丢过去。

    祁渊接过来,打开一闻,顿时笑了,“真没想到将军的水壶里放的是参茶。”

    一口热乎乎的参茶下肚,身上立时就暖和了。

    谢长风慢吞吞的道,“哦,那是我家夫人的保胎茶。”

    祁渊:“……”

    赵平咳嗽了一下,心下嘀咕起来,他虽然告诉谢长风要和大公子好好相处,不过现在看来……这俩人的关系似乎太好了点?

    他笑呵呵的道,“殿下此来,不知有何要事?”

    赵平的目光落在帐篷中央的三个人身上,故意放慢语速,“这几位……”

    祁渊放下参茶,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尴尬,他指着最前面这位道,“这位是代郡长史李钊李大人,这位是代郡都尉连勇连大人,守备大人去世后,代郡兵马皆由这位连都尉掌管,这位是云阳,原代郡郡守之子。”

    谢长风坐在帅案后面,一言不发的看着三人。

    祁渊介绍完毕后,这位都尉就先开口了,“这就是谢将军的待客之道?竟无视我等!”

    谢长风淡定的道,“来者非客,你可以滚了。”

    连勇勃然大怒,“竖子尔敢!”

    李长史连忙拉住连勇,“谢将军,连都尉此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将士兵马事宜……”

    还未等他说完,谢长风就道,“没什么好协商的,进了我雁门关,就是我的兵。”

    他嘲讽道,“想要?在代郡时怎么不上点心?不满意?那你们立刻滚出雁门关!”

    连勇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代郡城破时,他正好跟着守备大人与代郡郡守吃酒,林锦砍了守备接管了代郡残兵时,连勇害怕林锦追责,就假装失踪,躲在城中不敢露面,代郡城破时他装作出外游猎归来,又回到军中。

    可此时他才发现,代郡残兵已然不搭理他的了,这些兵马都只听从宁武一人的,即便宁武只是校尉,官职比他要低,可这些将士依旧听从宁武。

    逃亡路上顾不得那么多,等到雁门关安顿下来,连勇又开始想办法夺回军权,只可惜,这一次他碰到了更不讲理的谢长风。

    谢长风自然知道连勇干的好事,宁武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他了,是以自从这些代郡大族到来后,他一次都没见过他们。

    甚至谢长风还在琢磨着,怎么将这些坐视将士死战,自己逃亡偷生的混蛋们弄死呢!

    哪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了!

    想到这里,谢长风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祁渊,又想起今早定国公的飞鹰传书,心下琢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祁渊也不是好东西,他故意将麻烦推给了谢长风……

    不过摊手,反正谢长风会要利息的=v=

    第19章 云阳

    定国公的信分为两部分。

    前半部分用了非常华美的词句——一看就是从书上抄下来的——来赞颂夸奖谢长风出继长子的决定,从那颤抖的字句和前言不搭后语的夸奖来看,定国公真的很高兴。

    后半部分用了非常恶毒的词句——这才是定国公的真实水平——来咒骂那些杀了他次子的匈奴们,并附上了一份狠辣的作战计划,从计划来看,定国公真的很愤怒。

    定国公的计划很简单。

    此刻匈奴南下烧杀抢劫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匈奴们也是要过冬的,马上就进入十二月了,十二月的北疆滴水成冰,根本没法行动,匈奴们肯定会在近日回归草原。

    定国公会让他们回去吗?

    当然不可能。

    想要从代郡回草原,最近的道路自然就是雁门关,匈奴们本就是追着代郡残兵北归的,是以此刻雁门关内已经出现了零星的匈奴斥候,定国公在发出此信后,已然带兵从偏头关西进,先急行军前往晋阳,从晋阳调兵堵住西北,同时他也传书给韩国公云飞庭,请他协防渔阳,防止匈奴原路返回从上谷渔阳撤走,最后他由南向北压进,发誓要将匈奴堵在雁门关内,一个不留。

    四路大军中,谢长风的压力是最大的,雁门关内只有五千人,等到定国公的兵马围过来最少有十天到半月之期,这期间若是雁门关不慎有失,哪怕放走一个人,谢长风都难逃其咎。

    看着心中怒极,直接转身离开的连勇,谢长风心生一计。

    他看了一眼赵平。

    赵平一愣,他眨眨眼,做出叹息的表情,然后抬手一揖,快步追了出去。

    李钊李长史不解的看着这一幕,“这……”

    谢长风冷哼一声,恼火的道,“不过仗着岳父的威势,尽来给本将军添堵!”

    李长史立刻明白了,原来那中年文士是定国公留下的人啊……

    他眼珠子转了起来。

    “不知李长史有何事?”

    李长史愣了愣,“在下此来并无要事,只是……”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云阳,“云郡守为国捐躯,郡守长子想要拜见将军,在下不才,总要看顾一下故人之后……”

    言外之意,他此来是陪着云阳来的。

    云阳身为举人,走的是文官一脉的道路,贸然前来军营拜访谢长风的确于理不合,此间又是战时,谢长风根本不会搭理他,才拜托李长史引见。

    云阳上前一步,长揖到底,“拜见谢将军。”

    谢长风不置可否,“有事?”

    云阳起身,“学生愿投笔从戎,只求将军许阳做一马前卒即可!!”

    谢长风:“……”

    李长史:“……”

    祁渊又端起谢长风的水壶,挡住了唇角的微笑。

    韩国公云飞庭这个侄子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前朝的云家虽然不那么显赫,却也是伯府之门,旧朝云家最后继承爵位的云伯爷贪图美色,在正妻有孕前,让一贱妾诞下了庶长子,就是现在的韩国公云飞庭。

    那贱妾出身底下,本是一舞姬,云伯爷贪图那舞姬的腰肢柔软,就多睡了几次,那舞姬也是位有心计的女子,想方设法进了伯府,成了姨娘,勾住了云伯爷的心,有了云飞庭。

    正妻的娘家自然不愿意,他们打死了那舞姬,可这孩子却被迫留了下来,云飞庭自幼和嫡母两看相厌,十六岁离家从军,以他本心来说,对父亲的爵位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还想靠自己的能力再为云家挣一个爵位,可哪想他从军八年,却依旧是军中一个小小的杂品将军,守着一个边疆小县,手下兵马竟只有一千人不到。

    云飞庭愤怒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跟了揭竿而起的楚太祖,一路奋斗成为了韩国公,将嫡母以及嫡母的家族打脸打的啪啪啪,很爽。

    庶长子如此欺压,云家嫡支自然心下怨怼,此前云郡守在世时,就曾天天对长子耳提面命要求他想方设法压过韩国公,如今天下太平,武将的权柄会渐渐被削弱,云郡守自然要求儿子走科举一途。

    可问题是云阳他不这么认为。

    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云阳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从军之心,如今自家老父守郡而死,他身为人子,自然要继承父亲遗愿,从军戍边!!

    上辈子云郡守没死,云阳也并未守孝,今年楚太祖去世,明年新朝初立,自然要加开恩科,这云阳正是那一科的探花,宣明帝在金銮殿上考校云阳,云阳趁机作诗明志,求皇帝陛下允许他投笔从戎,气的云郡守当场就晕过去了。

    这件事闹的很大,当朝探花要求从军,引起了士林哗然,不过云阳的理由极为正当,他言,“我胸有三千言,通晓古今,却只能眼看匈奴铁骑破我河山,百姓惨死,千里之地荒芜凄冷,无一人存活,而无能为力,我甚不甘!是以阳今日在此立誓,愿投笔从戎,为国守疆,匈奴一日不灭,阳永不南归!”

    云阳发下誓言后就离开了京城,他从未南下归家,也未回京,终其一生,未娶妻,未纳妾,如磐石般驻守在雁门,直到战死。

    在营帐外看到云阳的一瞬间,祁渊就明白机会来了。

    云阳对朝中谁为皇帝没有丝毫兴趣,只在乎边疆是否安定,当年祁渊囚父杀弟成为皇帝后,云阳立刻俯首称臣,然后附上了雁门关所需军资。

    而在祁渊为皇的二十年,匈奴多次南下,云阳都奋战在第一线直到战死,即便是对云家愤恨颇深的韩国公云飞庭也对云阳另眼相看。

    汉时霍去病大军直入漠北,彻底围剿匈奴,却也有卫青从旁协助的缘故,如果说谢长风是一头凶狠的狼,可以带领着大楚将士叱咤大漠草原的话,那云阳就是一块磐石,可以牢牢守护着大楚门户,使谢长风再无后顾之忧。

    只要这两人能相处融洽,互相配合,何愁匈奴不灭,边疆不靖?

    祁渊越想越兴奋,他看着谢长风,再看看云阳,两位冉冉升起的将星初次相遇,会惺惺相惜,从此携手共进吗?

    谢长风抬手一摸长枪,直刺云阳面门,这云阳似乎学过一些粗浅拳脚,他连滚带爬的翻身躲过,谢长风直接一脚踹在云阳的小腿上。

    云阳足下一歪,瞬间倒地,咕噜一下滚到了帐篷边,正好撞到了柜子,桄榔一声,柜子上放着的头盔砸下,直接将云阳砸晕了。

    谢长风面不改色的收回长枪,“弱鸡。”

    祁渊≈李长史:“……”

    他高声道,“来人!!”

    亲卫连忙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将这货丢到营地外,别让我看到他!”

    “是!!”

    李长史被谢长风的话语惊醒,才反应过来,他忙不迭的道,“谢将军这是何意?这……”

    “大战在即,我没空带这么个累赘!”谢长风皱眉,“他好歹也是个举人老爷,守孝三年好好读书,到时候一举夺魁才是正道,跑到军营算什么事?”

    他反而对李长史谆谆教导,“还请李长史好好开解一下这小子,想云郡守在天之灵,也是希望他能光宗耀祖的。”

    李长史虽然对谢长风的做法颇有微词,不过谢长风说的这些话倒是极合他的心意,他连连点头,“谢将军说的正是,来之前在下倒是不知道云贤侄竟怀着这样的心思,在下回去后会好好劝诫的。”

    祁渊眼睁睁的看着谢长风和李钊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军帐,并将昏迷的云阳丢出营帐外,心里无语至极。

    说好的惺惺相惜呢!?说好的两位大将呢?快将朕的磐石将军还回来啊!!

    谢长风回到营帐,就看到祁渊在发呆。

    “你想将那小子送我这里来?”

    祁渊回过神,苦笑道,“你看出来了?”

    谢长风冷哼一声,“刚开始我以为你想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他。”

    云阳的背景特殊,他的妹妹还是代王府二公子祁谌的正妻,他已经获得举人功名,若是此刻从军自然是前功尽弃,谢长风本以为祁渊是想将云阳的前程给毁了,不过现在看来吗……

    “那小子有点执拗。”

    这样的人,要么成为二愣子,要么成为将帅,考虑到云阳已经成为举人,脑子绝对没问题,那么成为后者的可能性自然要高的多。

    谢长风若有所思,“你似乎很看好云阳从军。”

    祁渊心下一惊,他面带微笑,“只是在营帐外看到带进来而已,谢将军何出此言?”

    谢长风微微眯眼,“是吗?”

    他靠近祁渊,轻声道,“云阳的妹妹是二公子的正妻,若是云阳和家族不一条心,你会很高兴吧。”

    祁渊继续微笑,“谢将军想多了,我身为兄长,为弟弟多考虑几分也是自然的。”

    谢长风靠的更近了,“我可以为你收下云阳,可是……凭什么?”

    祁渊的笑容瞬间变得冷凝起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谢长风,同样低声道,“就凭谢夫人差点成为二弟的贵妾,谢将军就不想做些什么吗?”

    他的语气轻柔极了,“谢将军恐怕不知道吧,定国公身边有代王妃的人呢!否则那五十军棍怎么会打的将军两月下不了床?”

    谢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原来如此,怪不得谢长风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祁渊太天真了!攻略特么的不正确啊快醒过来!!

    =====

    很多读者都在第二章问为什么定国公会打死他女婿,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是岳父打死的= =,这么不合理的bug我会留下来吗,肯定是有原因的,看到不少读者说什么不合理然后弃文了,我就特别无语……

    第20章 借刀

    谢长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管是他听到的、看到的、自己察觉的、还是旁人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态度,都实实在在表明了原身谢长风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有生死相交的朋友——比如好基友宁武王壮;他常年戍边一心为国——谢长风在边军的群众基础真是结实的不能再结实了,否则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掌控了雁门关;他对妻子非常好——林氏现在还在为他守孝;他甚至还私下里努力读书——看看家里那一排排书架,书页内有不少原身留下的鳖爬字。

    可以说,原本的谢长风是一个善良仁厚,坚韧沉稳的好将士,定国公看上谢长风,将女儿嫁给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谢长风和林氏之间的背景天差地别,若是定国公不愿意,谢长风是娶不到林氏的,那么既然定国公那么满意谢长风,为什么谢长风还会被打死?

    从军的将士们哪个身上没被揍过军棍?

    在这个半夜三更出去打猎吃夜宵回来都可能被揍军棍的时代,区区军棍真的不算什么。

    定国公揍了谢长风五十军棍,听着数量是有点多,打的皮肉开花看得挺凄惨,可实际上呢?定国公真的想要教训女婿吗?

    自然不是,他只是想给女婿一个借口避开代王府的内斗而已。

    既然如此,定国公自然会授意执行军法的将士手下有分寸。

    可谢长风还是被打死了。

    为什么?

    祁渊说出了答案。

    谢长风这才恍然大悟。

    打军棍是一门手艺活,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军棍的。

    有的人挨了区区二十军棍都会受不住死掉,有的人被打的皮肉开花看上去恐怖至极,可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这其中自然有关窍。

    谢长风明显是在被揍军棍时给阴了。

    想通这一点后,谢长风半响没说话。

    他道,“多谢殿下解惑。”

    祁渊告诉他真相却也是不怀好意,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如此光明正大,谢长风还不得不承祁渊的人情。

    “告诉云阳,明天来报道。”

    祁渊看着整个人似乎都不太一样的谢长风,微微蹙眉,他试探道,“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谢长风抬眼,“你管的太宽了。”

    祁渊耸肩,依旧笑的纯良,“好歹也是我弟弟的大舅子,自家亲戚啊。”

    谢长风看着这只名叫祁渊的小狐狸,叹了口气。

    对付这种生物,只有一种方法最有效。

    扒皮抽筋丢上床……不对,是丢锅里!!

    他上前一步,祁渊因坐在椅子上,正好被谢长风的阴影笼罩住,谢长风抬手从祁渊手中夺过水壶丢在一边,语气变得暧昧起来。

    “不过是见过一两面的亲戚,你都这么上心?”谢长风笑弯了眉眼,眼中却无一丝笑意,仿佛一头潜伏在阴影里的狼,眸色微凉。

    祁渊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可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下巴又?被?勾?起?来?了!!

    谢长风看着这张俊逸清雅的面容,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声音变得沙哑起来,“怎么?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

    祁渊只觉心中一股怒火涌起,他死死的握住谢长风的手,怒极反笑,“谢将军真爱说笑。”

    谢长风的手很大很糙,可却灵活的诡异,即便被祁渊死死握住,依旧一扭一抖,从祁渊的手中脱出,然后反客为主,倒是握住了祁渊的手。

    他慢慢摸索着手心细腻滑嫩的肌肤,笑吟吟的道,“哦?那你就当我在说笑吧。”

    啧啧,不摸不知道,狐狸皮的手感还不错啊!

    粗糙的手指划过手心,祁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死命的拽自己的手,却纹丝不动,根本抽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粗糙的摩挲感滑过,就好像一只狼犬在拿舌头舔一下,还带着倒刺,那感觉别提多诡异糟心了。

    祁渊努力冷静,“谢将军,你太放肆了!”

    只可惜百试百灵的身份在谢长风这里瞬间打了一折,不对,一折都没有,完全没有用啊!

    谢长风嗤笑,他挑眉,神态恣意狂妄,“我就是放肆了,你又奈我何?”

    说着他手上猛地使劲,祁渊浑身一颤,手腕立刻脱臼了。

    祁渊痛的脸色发白,没等他开口,下一秒谢长风又帮他按上了= =

    一来一回,即便手腕现在不痛了,可祁渊依旧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就像是个九连环,谢长风仍然可以随意拆玩。

    这种感觉太坏了。

    “殿下近日还是老实些为妙。”谢长风突然退后一步,表情恢复平淡,“诚如殿下之前所言,人之将死,无有不同。”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你也一样。”

    祁渊的心陡然一颤,他猛地抬头,试图从谢长风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祁渊沉默良久,起身,甩袖离开。

    刚回到靖边寺内自己所居之所,严侍卫就凑了上来。

    “殿下。”

    祁渊的脚步一顿,“恩?”

    “听说殿下在军营里受惊了?”

    祁渊的表情不是很好。

    严侍卫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谢将军派人送来的上好膏药,说能治疗跌打损伤,药效极好,殿下不来一些吗?”

    祁渊看着严侍卫手上的小瓷瓶,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劈手夺过瓷瓶,恶狠狠的摔碎在地上,“王八蛋!!”

    严侍卫一惊,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溜了。

    “都安排好了?”

    看着雁门关外和关内的匈奴们,谢长风唇角的笑意冰凉如水。

    雁门关外本就有一千左右的匈奴骑兵,之前这些骑兵都四散分开,根本找不到人影,今天却全都集结起来,看样子是想攻城。

    而雁门关的另一侧城楼下,黑压压满是匈奴人,这些都是从南下掠夺烧杀归来的匈奴,他们终于来到了雁门关底下,只要通过雁门关,这些匈奴人就能回到草原了。

    不过在这些匈奴人身前,还站着不少人。

    这些人穿着凄惨,浑身都是尘土和鲜血,哭声震天,却原来是匈奴袭击了附近的几个县,将残存的百姓驱赶到了雁门关前。

    至于这些匈奴人……

    谢长风看着最少站在了五百米,也就是一里地开外的匈奴人,嘴角抽了抽,问身边的赵平,“他们这是要攻城吗?”

    赵平的表情很精彩,或者说所有上城楼上的将士表情都很精彩,从没见过站在一里地外准备进攻的匈奴,这真的是攻城的节奏吗?

    王壮嘟囔道,“他们不会打算骑上马直接冲过来撞城门吧?”

    谢长风轻睨了王壮一眼,“别说你是我的兵,真没脑子。”

    还骑马撞上来,到时候人和马都撞成肉泥了好吗?匈奴怎么可能这么傻?!

    结果下一秒,匈奴前锋就开始集结成阵,随即他们推了三个巨大的攻城车上前,而那些骑兵躲在巨大的攻城车后面,缓慢向前冲进。

    中间夹在的百姓哭天喊地,声音震天,有的跑的慢的百姓还被匈奴一枪炸死,有的甚至是被攻城车轧死的,血肉混着黑水泥土,城门前几乎成了一片血肉沼泽,连泥沼都是黑红的。

    城头上的士气渐渐低落了下去。

    其中一位老将军轻声道,“将军,还是早作决断吧。”

    谢长风冷哼了一声,他道,“真是愚蠢。”

    以为推着攻城车,裹挟着百姓上前,他就会束手无策吗?

    他们太天真了!!

    谢长风挥手,顿时一排士兵冲上前,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罐子,罐子里全是浸过油的破布——全放油的话效果会更好,只是谢长风舍不得浪费油。

    “这是云阳出的主意。”谢长风毫不犹豫的开始卖队友,“举人老爷就是不一样。”

    站在谢长风身后的云阳立刻呆住了,明明是将军出的馊主意好不好?!

    谢长风一声令下,这些体积不大的罐子都被投石车打出老远,不过看距离还是落不到攻城车上。

    匈奴们还在嘲笑,哪像谢长风猛地拉弓,嗖嗖嗖箭株连发,巨大的箭矢力道冲着罐子飞了起来,全部砸到了那些攻城车上,谢长风的箭矢上带着硝石粉,碰到油后立刻燃烧起来。

    几个呼吸间,这些匈奴好不容易压榨汉人做出的攻城车就像是灰烬一样,风一吹,没了。

    “所以说,用木头做的东西就是不结实。”谢长风感慨,“有本事做铁质的攻城车啊!”

    “……”城门上所有将士都无语的看着自家将军,谁会那么浪费用钢铁来做攻城车?!

    云阳的眼睛瞪的浑圆,“将军好臂力!这攻城车距离城墙还有二百米吧!”

    这么远的距离都被谢长风射中了,真是好箭法!

    谢长风一脸平淡的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略显混乱的匈奴前锋营上,这些匈奴前面的百姓十不存一,不少人都被匈奴乱骑踩死,可即便如此,谢长风依旧没让开城门。

    连勇阴阳怪气的道,“谢将军,此举不妥吧,激怒了匈奴人,关前百姓死伤惨重,若是陛下知道了定会问罪的,这个罪责您担得起吗?”

    谢长风皱眉,他问赵平,“他怎么上来的?”

    赵平语含劝诫,“连都尉统合了代郡大族带来的不少家丁,还有一部分百姓青壮,都是为了守护雁门关,将军切莫意气用事。”

    谢长风心下顿时乐了,猪对手自主将人都聚拢在一起,真是好敌人啊!

    他面上冷漠的道,“又不是我雁门关的兵将,给我滚!”

    连勇大怒,却不想赵平突然开口,“谢将军!此刻军情紧急,不是您恣意妄为的时候!!”

    谢长风冷笑,恰好关外匈奴暂时鸣金收兵,他直接甩袖走人,离开了城门。

    背后,赵平迎上连勇,语气诚恳,“将军年轻,还望海涵……”

    第21章 杀人

    代郡诸多大族世居边塞,并非每个人都无比憎恨匈奴。

    或者说自古雁代地区都是少数民族聚居地,不仅仅是匈奴人,还有别的回鹘、羌等少数民族会生活在这里,即便这些游牧民族都逐草而居,但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最终定居在此。

    所以代郡不少大族的血统……都不是那么纯粹,用京城勋贵和世家大族的话来说,代郡大族其实就是一群蛮子。

    可就是这群蛮子,掌握着雁代北部不少马场,又掌握着和游牧民族的贸易渠道,每年这些马背上的民族都会用大量的牛羊马匹在这里购买大量的茶叶绫罗绸缎等物品,即便大楚并未开放互市,可边境私贸依旧屡禁不止。

    凭借着边境走私和马场,代郡大族在幽州乃至整个楚朝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这也是当初祁渊想要收服这些人的原因,只因为那些马场内奔腾的好马……太让人眼热了。

    如今匈奴南下劫掠,虽说代郡城破,可那些代郡大族的家人财产大部分都安然无恙,他们蜂拥至雁门关,车前马后仆佣成群,马车轱辘压下的痕迹深的不正常,再加上这些代郡大族虽然风尘仆仆,可眉宇间却并未有太多惊慌和恐怖,这一切自然都落到了谢长风的眼中。

    他需要有人将其中的暗线综合起来,而代郡都尉连勇这个无比可心的人正好出现,谢长风立刻授意赵平出面拉拢,是以当第一场攻城战结束后,雁门关上下都知道了将军谢长风和定国公心腹军师赵平之间产生了矛盾。

    在土匪谢长风的心中,一切进入雁门关的东西都是他的,一切想要将这些好东西带走的人都是该死的,一切想要阻止他为好基友刘庆东报仇的人都是敌人,对敌人就要下手狠毒无所不用其极。

    是以谢长风一方面派遣萧校尉细细追查此刻雁门关内的大族详情,一方面又暗中嘱咐云阳继续搜集菜籽油。

    云阳很不解,“将军收拢菜籽油干嘛?”

    “烧匈奴。”

    云阳想了想,正色道,“将军,此法只能出其不意,若是匈奴直接依仗人数压上来,诡不胜正啊!”

    谢长风笑了笑,他拍了拍云阳的肩膀,这小子虽是个弱鸡,但脑子真是不错,虽然也有读书人的天真,却并不迂腐,是个可教之才。

    “说的不错,有进步!”他表扬道,“我觉得可以给你一些奖励。”

    云阳眼睛一亮。

    “去蹲两个时辰的马步吧!”

    云阳:“……”

    两个时辰后,云阳累晕被人抬下去了,偷偷摸摸来找他的赵平啧啧道,“将军真是好悠闲,还有心折腾云家公子吗?”

    “身为我的亲卫,这点体力都没有,实在不称职。”

    是的,云阳现如今是谢长风的亲卫,盖因这小子背景太大身手太弱,谢长风又担心祁渊动什么歪心思,索性就把人带在身边了。

    “他的脑子很好使,不过有的时候,聪明外露的人大多活不长。”谢长风语重心长,“我这是为他好。”

    赵平:……呵呵。

    冬日菜籽油都冻成了油块,储存起来倒是极为方便,谢长风让云阳搜集菜籽油的消息并非隐秘,大家都以为谢长风是打算继续烧匈奴,是以不少百姓还自发的将自家储存的油上交,弄的谢长风心下极为感动。

    不过有的人却开始烦躁起来。

    连日来匈奴攻城,雁门关前后都被围困,粮食倒还足够,可生活质量真心不怎么样。

    代郡大族们的心思渐渐松动起来,在他们看来,这谢长风就是个傻x,既然匈奴们要离开,你这家伙还不赶快将人放走,堵在这里让大家累死累活的打匈奴,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浪费人生好吗?

    没几日,流言四起。

    祁渊眼看不好立刻出面弹压,谢长风不置可否,没几日又有流言说谢长风此举是为军功,罔顾关内百姓性命,这一次祁渊犹豫了一下,他的想法很简单,这谢长风油盐不进,还屡次对他无礼,那不如让他吃点苦头,等谢长风没辙来求他的时候,他再出面。

    于是这一次祁渊也不吭声了。

    顿时这流言传遍了整个雁门关,之前还赤忱的百姓都不愿意了,他们纷纷要求离开雁门关,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谢长风听后非常好脾气的率军出征,将关外那一千匈奴骑兵杀的四散零落,然后他打开了冲着草原的城门。

    “想走,可以?草原之大,你们去安家吧!!”

    百姓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走了。

    这些百姓的数量并不多,大部分都是雁门关外广武堡的百姓,部分山阴百姓也跟着离开了,甚至一些将士也让家人离开,他们愿意跟着谢长风赚军功,可若是有机会让家人离开百战之地,自然也是好的。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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