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节
[综]妖狐藏马 作者:若叶紫樱
第22节
“ncer……”
感受着久违的满盈之力再度回归左手，saber神色复杂地低语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用怎样的表情说出怎样的话语才好。
最终她唯有撤去风王结界，让自己那把传说中被许以胜利誓约一般散放着璀璨光辉的黄金之剑在夜色中彻底绽放出光芒。
“我向你保证，ncer。”在被高高举起的黄金之剑粲然一片的光辉之中，金发的少女骑士王肃色高声誓言，“我必将以此剑带来应有的胜利！”
所有人都被那过于耀眼的灿光绚烂了双眼，爱丽丝菲尔脸上更是带上了梦幻般的憧憬之色。
然而在这一片仰望和慨叹之中，黑发的枪之英灵却露出了一脸傲然的微笑。
“我并非是将胜利托付给了你和你手中的宝剑，saber。”
平伸出的右手之中，如同用凝固的鲜血铸就成了枪身一般的破魔之枪化为灵子一点一点地消逝在了空气之中。
在骑士王瞪大眼睛一脸讶然的注视之中，黑发的俊美英灵勾起唇角，虚握的手掌之间，一柄造型朴素、甚至有些灰蒙蒙的长剑，渐渐凝聚出了身型……
“虽然并非对城宝具。”
当剑柄被迪卢木多一把握进掌心，原本毫不起眼的长剑从剑尖开始，骤然爆发出了一阵炫目的光芒！
而在这丝毫不亚于黄金之剑的夺目辉芒之中，枪之骑士低笑而语。
“但是这把剑的特性决定了，即使是对军宝具，它也未必无法令caster俯首称败。”
说着，拥有着令宝剑的荣光都险些在他面前失去光彩的“光辉之貌”的俊美青年转身，毫不犹豫奔袭向河川之上巨然耸立的那尊庞然大物……
“oralltach！！！！”
伴随着英灵大声嘶吼而出的宝具之名，密密麻麻遍布在河川之上的巨大触手成片地开始在迪卢木多手上长剑挥发而出的盛大光芒之中彻底消散。
而由触手向上，原本就连rider的神威车轮和吉尔伽美什的宝具射射也无法彻底将之破除的海魔厚重的外壳，竟然也随着光芒的触及而开始飞快溶解。
在依然处于海魔的核心之内，一脸狰狞地想方设法催动宝具，试图修复海魔受损的部分的caster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面前的重重防卫已经被完全打破，伴随着涌入而来的皎洁月光一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凛然而性感得令人心悸的俊脸……
“你的罪行连死亡的安眠都不配得到。”
那张夺人呼吸的俊颜的主人用冷冽而清澈的眼神注视着他，声音低沉中又带着几分难言的清朗。
“caster，你将永远都无法和你所谓的圣少女携手比肩，因为你们的归所，从来都不是同一个。”
破魔的红蔷薇闪动间再次出现在枪兵掌心，在caster的英灵一脸茫然和不可置信之中，迪卢木多翻掌间，毫无迟疑地将之狠狠刺进对方手中的宝具……
“唰啦”一声脆响，血红的枪尖从头到尾，干净利落地将那本由人皮制成封面的邪恶宝具一分为二。
而在宝具破损以后暴起的魔力风窝之中，枪兵手中长枪抖动，二次突刺下去，直直插入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呆滞癫狂状态之中的caster的胸膛——
“吾名——迪卢木多·奥迪那。”
撤回长枪，在逐渐开始灵子化消散而去的caster身前，黑发的枪兵持枪而立，脸上的神色平静而淡然。
“记住吧。这便是在此次圣杯战争中，埋葬你的英灵之名。”
说完，迪卢木多转身，大步向河岸边跳跃而来。
在他身后，久久无法回神的caster保持着一脸茫然之色，最终被湮灭在了一片光粒之中，彻底消散了身影……
——caster，伏诛。
在堤岸上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迪卢木多缓缓降地。
而后，不理会saber欲言又止的神色，和另一个自己一脸的疑惑和惊奇，黑发的英灵快步走向某个位置，之后无视众人诧异的眼神，垂首下去单膝而跪……
“吾主。”
在所有人渐渐变得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迪卢木多面前那处位置的空气猛然间如同被撩动的水波一般轻轻颤动了起来，之后，原本空无一人的那里突然现出了之前仓库街一战中让所有人印象深刻的红发少年的身影……
“迪卢木多。”
那个有着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却并不会如同迪卢木多一样令人有一种心神都被掠夺般的被侵略感的俊美少年脸上，依然带着之前众人所看到过的那种莫名让人心安的柔和微笑。
只是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怎么也不像是为servant之前盛大的胜利而感到激动喜悦的模样。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迪卢木多的胜利确实不在藏马的意料，或者该说是计划之内。
当然，折断黄蔷薇这一点，两人在事前已经有所预测和议定。
藏马原本给迪卢木多下达的指令是，如果非要折枪不可，那无需犹豫也无需向他请示，直接将枪折断便是。
虽然黄蔷薇的诅咒之力十分好用，但是事实上它的实战性完全不比红蔷薇，是折断也未必会为迪卢木多的实力带来太大影响的一柄宝具。
——当然这是藏马的想法，枪兵一直认为自家aster会这样说其实是为了迁就自己，成全自己的骑士之义。
而除此之外，藏马之所以会选择毫不犹豫地舍弃黄蔷薇，其实也和迪卢木多刚刚拿来对付caster的另一柄宝具有关。
——oralltach。
&fury，英雄迪卢木多·奥迪那所持有的双剑之一，也被誉为他最强的武器，“盛大的忿怒”。
虽说宝具的确是总不嫌多，但是另一个事实也是，有了盛大的愤怒，藏马对牺牲必灭的黄蔷薇这件事也就并没有多么在意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折断黄蔷薇解放saber的左手，然后迪卢木多就可以功成身退，将战局放心交给saber。
这样一来一是可以降低枪兵在其他几组人马眼中的威胁程度，二则是若藏马不去抢功，那么以肯尼斯的骄傲，就算他迫切想要夺回令咒，也不会厚颜去向璃正神父索要的吧？
那样的话是不是璃正神父就不会被杀，而后续将积攒多年的令咒交予绮礼之手，让这个本就异常可怕的男人更拥有了坚实后盾的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了呢？
藏马并非是善心发作想要拯救谁，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接下来的对手变得更加强劲。
然而妖狐此刻还不知道的是他注定是要失望——失去了魔术回路，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魔术师身份，甚至是失去了能够自由行走活动的权力，现在的肯尼斯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将自身的荣光和骄傲看得比一切都更重的天才魔术师。
为了阻止他人得到新令咒他可以开枪射杀无冤无仇的璃正神父，还有什么更加卑鄙的事情，是他所干不出来的？
不过就是夺取另一半无人认领的功勋罢了，对他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值得犹豫和纠结的事情。
当然事情的后续发展如何不是此刻的藏马可以预知的，所以对于枪兵之前的擅作主张——并未按计划让saber去消灭caster，而是自己动了手——妖狐除了感觉有些无可奈何，更多的还是对自家servant这样堪称“任性”的举动感到一阵好气又好笑。
他知道迪卢木多这一次的行动可不是想要坚守什么骑士之道。
&之所以宁愿暴露自己的新宝具也要坚持亲手解决caster，大概是因为有点闹别扭了吧？
认为自家aster心里，saber的实力和宝具都比自己更加强大，所以交给她事情才会万无一失什么的……
一方面认为这样的迪卢木多实在有点可爱，一方面又觉得最近自己貌似甜枣给的太多，有些偏离驯养的轨道了，藏马于是微敛了笑意，对愕然望将过来的爱丽丝菲尔和韦伯、saber等人微微颔首示意以后，不理迪卢木多受到无形的冷落后有些沮丧的表情，干脆抱着摩可拿，再次消失了身影……
——这个有些漫长过头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璃正神父还是死去了。
这晚再次来到藏马栖身的旅店房间中的英雄王带来了这个消息。
“绮礼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咏颂着圣经送别了他。”
黄金的英灵神情莫测地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因而也就无法辨别他对绮礼这样的行为究竟抱持着怎样的想法。
“不过。”话音一转，英雄王眯起眼睛，一脸探究地看向藏马：“你难道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璃正会意外地被人杀害，临终之前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圣杯战争持续多年积攒下的多余令咒转移的方法留给深受自己信任，此刻已经不是aster，而是可以做回一个公正的监督者的儿子——然而事实上，绮礼的执念却让他再度拥有了令咒，并且有意识地对时臣和璃正隐瞒了这件事情。
而如果不是藏马早就预料到了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一天他怎么会提出那样，让他吉尔伽美什也无法拒绝的，充满诱惑性的提议……
英雄王带有强烈蛊惑色彩的红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眼前的红发少年。
然而藏马却并没有回应他视线和疑问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们要准备出门了，王。”
他微笑着这样说着，却无视了迪卢木多闻言后瞬间僵硬的身影。
“我想，另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今晚也该有个结果了。”他轻声说着，在英雄王的挑眉注视中站起身来。
“另一个ncer的结局。”
当藏马和迪卢木多，以及兴致突起跑来跟着一起凑热闹的吉尔伽美什抵达肯尼斯等人临时藏身的废弃工厂的时候，ncer和saber在庭院里交战正酣。
而从藏马他们所在的位置放眼望去，在隐于建筑物中的阴影之中，另一场aster与aster之间的交锋——不，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交锋”，而只是一方对另一方单方面的残酷碾压了吧？——正在暗暗进行。
迪卢木多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神涣散的金发aster已经垂手，任由那纸契约飘落在地。
与此同时，在暂停交手的战场之内，毫无预兆地，朱红色的红花瞬间开满了大地。
saber和爱丽丝菲尔一脸震惊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原本还被意气风发地挥舞着与saber的黄金之剑交战中的红色长枪突然被主人反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而在黑发的枪之英灵脸上，也同样带着猝不及防和不可置信。
三人的目光呆呆地同时转向废弃的工厂，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切嗣和怀抱着满身血迹的未婚妻，目光呆滞的肯尼斯的身影，迎着皎洁的月光伫立在那里，说不出的讽刺和……令人心底发凉……
“你们……就那么想赢得胜利吗？！”
跪倒在血泊之中，ncer用嘶哑的嗓音艰难地说道。
“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地如此渴求着圣杯吗？！”
“连我唯一的真心祈愿都要如此践踏……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美貌的容颜因憎恨的血泪而彻底扭曲，此刻跪倒在地的不是光辉的英灵，而是充满怨恨与执念的厉鬼。
“不可饶恕……我绝对不会饶恕你们！”
仰起头来，身体正逐渐化为灵子溃散消失的英灵大声诅咒着——
“受名利所支配、贬低骑士荣耀的亡者们，你们的梦想将被吾之血所污秽！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成为灾厄！等你们坠入地狱的火海之时，就回想起我迪卢木多的愤怒吧！”
待到最后一声嘶吼冲出喉咙，再不是化作纯白的灵子，而是变作了漆黑颗粒消散风中的枪之英灵的身影，也彻底溃散而去。
然而，令所有人瞪大眼睛，甚至忘记了为枪兵最后的诅咒中刻骨的怨恨和悲愤而震撼的是，飞舞的黑色灵子粒并未就这样随风消逝而去。
仿佛有意识地寻找着某个存在，灵子们聚集着凝成一把长枪，在一片惊呼之中，飞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
而在那闪电击穿的，原本空无一人的空气尽头，缓缓……浮现出了另一个深草青色的身影……
——是另一个ncer。
第75章 枪兵的“终局”
呼啸而来的黑色长枪狠狠贯穿了枪兵的胸膛。
黑发英灵脸上带着毫不似作伪的讶然和猝不及防，整个人在被击中的瞬间，猛地弓身颤抖起来。
而在枪兵因为受到黑色长枪的冲击而现出身形的同时，在他身边，红发的少年aster的身影也跟着瞬间闪现了出来。
“迪卢木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焦急和担忧，显然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家servant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变故所创伤。
“吾主……藏马大人……”
似乎十分痛苦地弓身捂住胸口的枪兵在听闻aster的声音以后挣扎着抬起头来。
他脸上的表情隐忍而满含痛楚，似乎正在遭受着什么难以想象的巨大折磨。
藏马见状神色不由一凛——
迪卢木多如非遭遇心绪上的极大起伏，其实是很少喜怒形于色的。
他素来都表现得十分成熟沉稳，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所以能够让他如同现在这样完全对自己的感受不加掩饰，在脸上现出十足痛苦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此刻真正感受到的疼痛，会是多么令人难以承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藏马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了。
他们原本不过是来围观一下另一个ncer的结局的，为什么事情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
这可完全不在藏马的预料之内！
看着眼前不住颤抖着，咬紧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的黑发英灵，藏马抬手，试图抚上对方的手臂。
然而下一刻，红发少年却凝固着表情，僵硬在了原地——
因为在他眼前，从被黑色长枪洞穿的胸口开始，黑发英灵的身影渐渐化作一粒粒光点，开始崩溃消散……
不同于英灵们灵体化时所产生的效果，这是只有英灵即将彻底从现世离去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这全无道理可言的骇人一幕——谁会知道一个英灵的消散，怎么就成为了击溃另一个英灵的原因？
就算他们原本来自于同一个灵魂，但是之前未远川一役，不是已经证明什么宝具相通根本就是卫宫切嗣扯出来骗人的幌子，不过是用来遮挡他将肯尼斯组作为目标的真实意图的一个借口？
ncer和迪卢木多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直接意义上的联系，怎么可能其中一个死去，另一个也就要跟着一同消失？
看着呆立在原地神情茫然的红发少年，saber和爱丽丝菲尔眼中不由带上了几分不忍和歉然——说到底，造成这样结果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切嗣么？
虽然他没有直接对迪卢木多出手，但是造成ncer的死亡的，却的确是他没错。
如果眼前这少年要将账算在切嗣身上，她们真的一点都不会感觉意外。
而被妻子和servant一致认定成了罪魁祸首的黑发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
他的眼神精准无比地落在少年光洁如玉的左手手背上。
在那里，之前还鲜明无比地存在在那处肌肤之上的作为被圣杯选为aster证明的艳红令咒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在带走了少年作为aster参与圣杯战争资格的同时，也似乎是在证明着，少年对圣杯似乎并未怀有什么深刻的执念……
切嗣眉头微皱。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肯尼斯和索拉肯定不能再留。
事实上若非刚刚出现的那一幕变故，在他点起香烟吸上第一口的时候，埋伏在暗处的舞弥就应该已经出手，将他们干掉了。
却不想中途被一点意外打断。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肯尼斯和索拉现在这样的状态，想解决他们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罢了，真正让切嗣感到头疼的，其实是那个垂首伫立的神秘红发少年。
对方看似对圣杯并无执念，之前即使参与了对caster的围剿，但目的看来似乎也并非为了令咒。
他和枪兵倒是意外地相性不错，一个是为了能与不同时代的英灵交手，并在这个过程中成全自己的忠君之道，另一个则似乎只是对圣杯战争有些兴趣，但对最终的结果，却好像并不是怎么太在意——这点就像刚刚说过的那样，从枪兵成为击杀caster的最大功臣，但他却并未前去教会领取作为奖励的令咒，就能窥见不少端倪。
最重要的是这少年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十分强大且神秘的力量。
不同于魔术师的手段，但却让人无法不去戒备和在意。
对付肯尼斯和索拉的手段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取得任何成效，甚至自己直到现在都没能获取到和少年有关的任何情报——就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内心飞快思索衡量了一番，最终，切嗣还是放弃了对对方斩草除根的打算。
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真的能做到这点不说，如果一旦因为这样的行为激怒对方……
那可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通这点，切嗣转开视线，用事前说好的另一个信号，给隐于暗处的久宇舞弥下达了射杀掉肯尼斯和索拉的指令。
骤然崩响的枪声在让saber和爱丽丝菲尔脸上露出了更加惊怒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的同时，也惊醒了呆滞中的藏马。
他抬起头神色淡然地看了切嗣这边一眼，即使是索拉和肯尼斯浑身浴血的惨状也没能让他的眼神出现任何一丝变化。
然而那双澄澈的翠色眼眸却让切嗣心跳漏了一拍，如临大敌地紧紧纠缠住对方的眼神不敢有丝毫的松动。
藏马却轻轻嗤笑了一声。
转身，连句道别的招呼都没有打，原本极其礼貌优雅的少年就这样在月光中隐去了身影，仿佛他原本就是为月光所化，现在不过是回归了最初的形态一般。
而在他离去以后，满庭院艳丽的血色终于让正直凛然的少女英灵无法忍受，将手中的剑遥遥指向了本应并肩的aster……
——圣杯战争，正慢慢走向似乎已经既定的最终结局。
“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从废弃工厂离开，在幻象植物的结界中一路慢慢走远，吉尔伽美什并未对这过于无效率的行进方式和速度而表示抱怨。
只不过，看着藏马一直维持着最后离开时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ncer那个杂种真的消失了而作为aster的藏马真的感觉有多伤心沮丧，英雄王不由出言似调侃又是嘲讽地说了一句。
藏马闻言顿住脚步，侧首看了身畔的黄金之王一眼。
“也不全是演技。”
他神情间略带凝重地说着，缓缓在对方眼前摊开手掌。
在那平伸开来的掌心之间，此刻正静静躺卧着一颗鸽蛋大小的光球，光球表面散发着淡淡的莹润光泽，虽非流光溢彩夺人瞩目，但看上去却也赏心悦目，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迪卢木多真的就在这小球里沉睡着吗？可他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竟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他又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些，藏马此刻还都一无所知。
在迪卢木多勉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在彻底消散了身影变为这一颗小小的光球之前，只来得及向他传递来自己没事，但或许需要沉睡一段时间的消息，藏马无法得知更多，又急中生智籍此将自己和迪卢木多从切嗣面前抹去作为敌手的印象，之后他才真正放松下来，开始研究起手中这颗迪卢木多消散后又重新凝聚而成的球体。
然而这一次让他失望地，就连吉尔伽美什也无法回答他的疑问。
“本王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英雄王对承认自己的见所未见倒并没有感觉多么丢脸。
这件事从最开始就透着一股诡异，他直觉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妄下断言对王来说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所以他并不打算一定要说些什么来彰显自己的无所不知。
——那才真的是杂种会干的事。
不过，接下来的计划应该也要发生相应的变动了吧？
迪卢木多的意外“出局”可不在他们原定的计划之内，这代表着他们之前商定好的“剧本”，势必需要做出一些调整。
英雄王对此并不在意，最后的结果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过程出现一些变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
但藏马却和他有着不同的看法。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步，其实已经不需要我们再做出任何的调整了。”
小心地收拢起掌心的光球，又安抚地轻轻揉了揉担心地注视着自己的白团子的小脑袋，藏马转过头，对吉尔伽美什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淡淡笑容：“在圣杯战争甫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已经入了局。我们之前做出的一切铺垫如今都应该已经起到了效果，因而不必担心过程中的任何意外的发生。”
“因为，只要在最后那个时刻，确保计划中的那一步顺利地进行，就已经足够了。在那之前的……”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细节上的小小变动早已经不足以影响最终的大局。
黄金的英灵闻言挑起眉梢，却意外地没有出言反驳。
“呵。那就让本王看看吧。”
身为区区一介凡人，却妄图算计世界之力的你，最终能带来怎样的娱乐。
金色的灵子在空气中四散而去，再转过视线时金发英灵已经从身边消去了踪影，藏马摇了摇头，垂眸看向怀中一脸关心的摩可拿：“很快……就要结束了。”
轻声呢喃着，他俯首过去安抚地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儿。看着对方羞涩又开心地弯起小嘴巴，带着一脸终于安心一般的笑容凑近过来回吻自己，妖狐默默攥紧了掌心——
迪卢木多……
如果，你能赶在那一刻之前清醒过来，那么……我的承诺，就一直有效。
只是……
只是，如果醒不过来……
感受着手中光球静静散发出的时而温暖时而森寒的异样气息，藏马无声地暗暗叹息。
——那么到时，希望与英雄王同样的结局，能让你不再受困于过往，能重新拥有目标和……希望。
第76章 圣杯降临
——03：11：56
冬木市民会馆。
不，或许该说，冬木市民会馆残骸。
天空仿佛被划破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在头顶正上方的位置，一个黑色的“太阳”静静悬浮在那里。
直视其并不会被刺伤双眼，因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并不什么太阳，而是一个渐渐在缩小着的黑色大孔。
从其中哗啦啦倾倒而出的黑色污泥，正是将冬木这座城市以市民会馆为中心，用无尽大火焚烧殆尽着的罪魁祸首。
黄金的王面带不屑地放眼注视着这仿若人间炼狱一般的凄惨情景，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居然把那种东西当成许愿机争个你死我活……这样的闹剧，还真是直到最后也是如此让人无法预料的展开啊。”
但这样倒也不坏。
摸了摸自己在那倾泻而下的黑泥中意外获得的新身体，英雄王嘴角的弧度略略加大。
并且……
转眼看向身侧，与自己并肩而坐，带着一脸柔和笑容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绿发少年，英雄王缓缓伸出手掌……
“要我问候一句‘欢迎归来’么？吾友？”
拥有着难辨雌雄的美貌，一身恬淡安然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生宁静的绿发美人闻言微笑着眨了眨眼。
“不了。这可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吉尔。”
坦然呼唤着英雄王的名字——甚至还是昵称，绿发的美少年……哦！或许现在我们都应该想到了他的身份——传说中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挚友，他的认知之中天上天下唯一能够与他比肩而立的存在——神造之子·恩奇都，用柔和的声音轻轻说着，转头去看安然伫立在两人身前不远处的另一个少年：“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吧，aster？”
被他那双平静柔和的眼睛含笑注视着，被恩奇都称之为“aster”的人——藏马，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结束，但……也是开始。”
说着，在吉尔伽美什兴味盎然，恩奇都神色平和的注视之中，藏马伸手摸了摸怀中白团子的耳朵：“摩可拿，可以么？”
白团子难得严肃地轻轻点头，“嗯，摩可拿准备好了。”
藏马闻言虽然眼中还带着几分担忧，但是在怀中小家伙坚定的目光中，他还是慢慢放开了怀抱着对方的双手……
“那么，就开始吧。”
伴随着终于下定决心的这句宣告，摩可拿猛地从藏马怀中飞升而起，漂浮在半空之中，眼睛倏然间瞪大——
从投射而出的景象之中，浮现出了一身盛装的次元魔女的身影。
“看来……是到时间了？”
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来自藏马这一边的联络，侑子见有通讯传来，脸上却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藏马一脸凝重地颔首。
“侑子小姐，我要进行传送了，请让拉古把那个为我送过来。”
侑子了然地点头，伸手从旁边的四月一日手中取过一个不断散发着微微光芒的卷轴，随即将之投入黑团子摩可拿的口中。
几乎同一时间，白团子张大了嘴巴——卷轴已然被传送到了这边。
藏马伸手取过卷轴，连看都看就一把展开将之抛向天空。
随之一道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就笼罩住了这一片区域，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缓慢却清晰可见地，向这片区域之外缓缓张开……
“有了这个，就算是盖亚也不可能察觉到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了。”侑子在另一边看着藏马的动作，见结界完全展开，脸上不由带上了一抹十足恶意的微笑。
不过不等藏马接话，她就很快又换上了一脸郑重的肃色——
“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这或许会对你所在的空间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进而也会使这个空间本身所处的时空道标发生波动，这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你下面将会去到的世界的哦？”
换言之，说不定下个世界已经很接近或者干脆可能就是藏马想要去往的终点了，但因为这么一搅合，他却会错失目标……
妖狐脸上露出了平静而从容的微笑。
“侑子小姐你也说是不一定了。”
下个世界会是哪里，这谁又说得准呢？藏马已经做好了在找到真正的回家之路以前，要不断穿梭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世界之间的觉悟，所以这一点点所谓的“影响”，根本不可能在这紧要的关头动摇他的意志。
虽然侑子也是好心提醒，但藏马相信魔女肯定更想看他的笑话——谁让他在这个世界的收获，又丰厚到足以令次元魔女眼红了的程度了呢？
侑子听他这样说也没表现得多失望。
“既然如此，”她耸肩，再次严肃下神色：“那么……就来吧！”
藏马深深吸了口气。
从已经准备好将开口都打开来了的噬空草空间里，他缓缓向外掏出了一件东西。
——金光闪闪流彩满溢，让人无法从其上转开视线……
如果saber此刻并未被冲击消散，而是还停留在原地的话，她就会发现，藏马所取出的宝物正是她之前所极度渴求，却不得不在aster令咒的强命下挥剑毁坏的心中至宝——圣杯。
而saber更加不会知道的是，在她全力挥出的一击下保全了圣杯，却巧妙地借助于她的剑势而将圣杯和它背后的“孔”之间的微妙联系一举斩断的，正是此刻笑眯眯地坐在吉尔伽美什身边的绿发少年，也是藏马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召唤出来的，无人知晓的第二个servant，恩奇都。
在与吉尔伽美什偶遇的那个夜晚，说服英雄王的正是恩奇都的存在，以及……藏马所透露出的他的计划——不光是保证英雄王能在战争的最后得到不需受制于任何外力的新肉体，并且与他携手得到这份喜悦的，还将有他的挚友恩奇都。
而令迪卢木多与藏马闹了别扭的，也正是恩奇都的存在。
——另一个servant，并且还是与自己同一职阶，能力却强上许多的servant。
若是换了其他英灵或许还不会太过在意，但是迪卢木多……
原本就有许多心结存在的枪之英灵，实在难以控制心中的不安和惶惑。
而与迪卢木多相处越久，就越是能感觉到他那强烈的、唯一的，想要作为一个骑士，为自己所选择的君主而战，堂堂正正英勇果敢地将胜利和主君所期望的东西双手奉至他的面前的愿望和执念，藏马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看到枪兵低落沮丧的模样。
于是无奈之下藏马只得对他做出了一番解释——在摩可拿张开的结界之内。
因为必须要避过盖亚的耳目，所以只能借助摩可拿的力量，但在那晚之前摩可拿才刚刚为藏马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商谈张开过一次结界，而在更久之前，他还为藏马和侑子之间的联络耗费了大量的力量去抑制通讯产生的空间波动……
消耗过大实在让妖狐感到心疼，所以才有了那天晚上藏马对摩可拿能否再坚持维持自己与迪卢木多谈话所需的结界能量而发出的疑问。
“呼……”
——藏马将心神从对过往的记忆之中抽离出来。
他深深呼了口气，抬手，将圣杯慢慢递向摩可拿面前。
下一秒，在白团子大张的嘴巴之中，圣杯猛然消失了踪影，而在另一边……
伸手从黑团子摩可拿口中接过传送过来的圣杯，黑发的魔女露出了一脸爱不释手的得意笑容。
“哼哼哼哼～这下……看盖亚还怎么在我面前炫耀！你有再多的英灵他们手里集中了再多的宝具又有什么用？没有了圣杯，让那群家伙们窝在英灵座上睡到死好了哦呵呵呵呵～～”
“……”
——原谅他。这还是藏马第一次听到侑子口中发出这种恶俗的女王三段式笑声，他真心有点一时回不过神来＝＝
“那么，作为这一次帮助你的代价——包括和你一起出谋划策坑……咳！我是说算计盖亚，还有为你提供所有所需物品，包括结界卷轴能力核心之类‘小东西’，以及最重要的，召唤恩奇都所用的‘神造之土’的支援，圣杯……我就切实地收下了。”
侑子笑了几下以后就再度恢复了正常，端起一脸严肃庄重沉声确认。
藏马微笑颔首，“是的，合作愉快，侑子小姐。”
魔女闻言微勾嘴角，又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狡猾笑容来：“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
“……？”藏马眨眼。
“作为代价，你支付的东西太多了，藏马。”
侑子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黄金之杯，语气虽有些戏谑，但眼中的神色却极其认真。
“虽然脱离了原本的世界环境，圣杯所能起到的作用大打折扣，但它到底是件举世罕见的珍宝，尤其……是在剥离了将之污染的‘此世之恶’，利用时空之力将它们之间的联系彻底阻断，重新将圣杯还原为无色状态以后……”
顿了顿，侑子抬眼看向藏马：
“我想，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也该知道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藏马此时却是十分无所谓地微微笑开了。
“再珍贵对我来说也是无法使用的东西。”
他脸上的表情坦荡而释然。
“所以不如将它给了侑子小姐，不然放在我手里……”
说不定，还是个祸端。
魔女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
“两个条件。”她竖起两根纤长的手指，在藏马眼前轻轻摇了摇。
“除了我们之前交易所需要的分量，圣杯剩余下来的价值，还足够让你再向我提出两个交换条件。”
“当然，要换回‘寄放’在我这里的妖力也是可以的哦？一个条件……相当于你五成的妖力。”
翘起一双修长的美腿，慵懒地斜倚在宽大扶手椅中的美丽女性红唇轻启，吐出了充满诱惑意味的言辞。
而在画面的另一端，红发的妖狐面沉如水。
微微蹙起了双眉，他抬眼看向一脸狡黠的次元魔女——
“侑子小姐，我想……”
第77章 两个条件
——取回妖力？
实话说藏马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能一举拿回一半的妖力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诱惑，因为一旦错过眼下这个机会，之后他又不知道要再努力多久，才能再次收集来与之同等价值的各个世界的宝物了。
不过藏马在一瞬间的动摇以后，还是轻叹着摇了摇头。
“侑子小姐可真是狡猾啊。”他无奈地笑道，“既然圣杯剩余下来的价值可以换取其他的交换条件，难道不该以总体的分量来作为计算吗？”
将交换条件的数量限定为两个，这不就是让藏马用原本可以换取多个交换条件的剩余分量去做出将碎片捏合起来形成两个大整体的有限选择么？
这实在……太狡猾了。
侑子闻言却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很清楚我这样做的原因？”
黑发的魔女眨了眨眼睛，笑容狡黠而甜蜜。
藏马被她这坦率过头的回应弄得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我知道如果我说出‘不过是一份世界的馈赠而已，哪需要一直惦记到现在’这样的话来，侑子小姐你一定会更加不高兴，也会更加想要为难我的吧？”
再次摇了摇头，藏马苦笑。
“所以两个条件就两个好了，不论如何，都是我赚到了。”
“——这样想就对了。”
侑子再度微笑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对藏马的“识相”感到满意极了。
“那么现在，慎重地提出你的要求来吧。”稍微坐直了一点以示自己的认真，魔女敛去了嘴角的笑容，眼神沉稳而肃然，“我想你也明白，价值能够等同于你一半的妖力，这能够换取来的东西会有多么珍贵。”
藏马知道侑子不是在故意夸张。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其实早已经明白了自己妖力的特殊性和珍稀性。
他之前还十分疑惑为什么只需要付出九成的妖力，他就能从侑子那里带走《翼》主角四人组各自付出的代价整合在一起以后才能换走的白团子摩可拿，然而等到他从伯爵那里得到了“世界的馈赠”，又经历过猎人世界以后，他慢慢在自己的推测，和最终从侑子那里得到的肯定回复中，找到了答案——
因为藏马自身的妖力属性的特别。
能够瞬间催生植物，得心应手地驾驭植物，随心所欲地培育和改造新型植物，这显然应该被归类于“木属性”的力量。
不过藏马的妖力不同，与其说是木属性，不如说这是一种生命属性，当它和“世界的馈赠”这样逆天的珍宝混合以后……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藏马身上还没有出现什么值得惊叹的变化，但是融合了念力以后的妖力飞快的增长速度和魔界植物们愈发健康稳定的生长状态却已经足够证明，当初在藏马刚刚得到伯爵馈赠的时候，侑子的怨念是多么的……合理。
妖狐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提醒，侑子小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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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ncer……”
感受着久违的满盈之力再度回归左手，saber神色复杂地低语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用怎样的表情说出怎样的话语才好。
最终她唯有撤去风王结界，让自己那把传说中被许以胜利誓约一般散放着璀璨光辉的黄金之剑在夜色中彻底绽放出光芒。
“我向你保证，ncer。”在被高高举起的黄金之剑粲然一片的光辉之中，金发的少女骑士王肃色高声誓言，“我必将以此剑带来应有的胜利！”
所有人都被那过于耀眼的灿光绚烂了双眼，爱丽丝菲尔脸上更是带上了梦幻般的憧憬之色。
然而在这一片仰望和慨叹之中，黑发的枪之英灵却露出了一脸傲然的微笑。
“我并非是将胜利托付给了你和你手中的宝剑，saber。”
平伸出的右手之中，如同用凝固的鲜血铸就成了枪身一般的破魔之枪化为灵子一点一点地消逝在了空气之中。
在骑士王瞪大眼睛一脸讶然的注视之中，黑发的俊美英灵勾起唇角，虚握的手掌之间，一柄造型朴素、甚至有些灰蒙蒙的长剑，渐渐凝聚出了身型……
“虽然并非对城宝具。”
当剑柄被迪卢木多一把握进掌心，原本毫不起眼的长剑从剑尖开始，骤然爆发出了一阵炫目的光芒！
而在这丝毫不亚于黄金之剑的夺目辉芒之中，枪之骑士低笑而语。
“但是这把剑的特性决定了，即使是对军宝具，它也未必无法令caster俯首称败。”
说着，拥有着令宝剑的荣光都险些在他面前失去光彩的“光辉之貌”的俊美青年转身，毫不犹豫奔袭向河川之上巨然耸立的那尊庞然大物……
“oralltach！！！！”
伴随着英灵大声嘶吼而出的宝具之名，密密麻麻遍布在河川之上的巨大触手成片地开始在迪卢木多手上长剑挥发而出的盛大光芒之中彻底消散。
而由触手向上，原本就连rider的神威车轮和吉尔伽美什的宝具射射也无法彻底将之破除的海魔厚重的外壳，竟然也随着光芒的触及而开始飞快溶解。
在依然处于海魔的核心之内，一脸狰狞地想方设法催动宝具，试图修复海魔受损的部分的caster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面前的重重防卫已经被完全打破，伴随着涌入而来的皎洁月光一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凛然而性感得令人心悸的俊脸……
“你的罪行连死亡的安眠都不配得到。”
那张夺人呼吸的俊颜的主人用冷冽而清澈的眼神注视着他，声音低沉中又带着几分难言的清朗。
“caster，你将永远都无法和你所谓的圣少女携手比肩，因为你们的归所，从来都不是同一个。”
破魔的红蔷薇闪动间再次出现在枪兵掌心，在caster的英灵一脸茫然和不可置信之中，迪卢木多翻掌间，毫无迟疑地将之狠狠刺进对方手中的宝具……
“唰啦”一声脆响，血红的枪尖从头到尾，干净利落地将那本由人皮制成封面的邪恶宝具一分为二。
而在宝具破损以后暴起的魔力风窝之中，枪兵手中长枪抖动，二次突刺下去，直直插入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呆滞癫狂状态之中的caster的胸膛——
“吾名——迪卢木多·奥迪那。”
撤回长枪，在逐渐开始灵子化消散而去的caster身前，黑发的枪兵持枪而立，脸上的神色平静而淡然。
“记住吧。这便是在此次圣杯战争中，埋葬你的英灵之名。”
说完，迪卢木多转身，大步向河岸边跳跃而来。
在他身后，久久无法回神的caster保持着一脸茫然之色，最终被湮灭在了一片光粒之中，彻底消散了身影……
——caster，伏诛。
在堤岸上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迪卢木多缓缓降地。
而后，不理会saber欲言又止的神色，和另一个自己一脸的疑惑和惊奇，黑发的英灵快步走向某个位置，之后无视众人诧异的眼神，垂首下去单膝而跪……
“吾主。”
在所有人渐渐变得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迪卢木多面前那处位置的空气猛然间如同被撩动的水波一般轻轻颤动了起来，之后，原本空无一人的那里突然现出了之前仓库街一战中让所有人印象深刻的红发少年的身影……
“迪卢木多。”
那个有着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却并不会如同迪卢木多一样令人有一种心神都被掠夺般的被侵略感的俊美少年脸上，依然带着之前众人所看到过的那种莫名让人心安的柔和微笑。
只是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怎么也不像是为servant之前盛大的胜利而感到激动喜悦的模样。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迪卢木多的胜利确实不在藏马的意料，或者该说是计划之内。
当然，折断黄蔷薇这一点，两人在事前已经有所预测和议定。
藏马原本给迪卢木多下达的指令是，如果非要折枪不可，那无需犹豫也无需向他请示，直接将枪折断便是。
虽然黄蔷薇的诅咒之力十分好用，但是事实上它的实战性完全不比红蔷薇，是折断也未必会为迪卢木多的实力带来太大影响的一柄宝具。
——当然这是藏马的想法，枪兵一直认为自家aster会这样说其实是为了迁就自己，成全自己的骑士之义。
而除此之外，藏马之所以会选择毫不犹豫地舍弃黄蔷薇，其实也和迪卢木多刚刚拿来对付caster的另一柄宝具有关。
——oralltach。
&fury，英雄迪卢木多·奥迪那所持有的双剑之一，也被誉为他最强的武器，“盛大的忿怒”。
虽说宝具的确是总不嫌多，但是另一个事实也是，有了盛大的愤怒，藏马对牺牲必灭的黄蔷薇这件事也就并没有多么在意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折断黄蔷薇解放saber的左手，然后迪卢木多就可以功成身退，将战局放心交给saber。
这样一来一是可以降低枪兵在其他几组人马眼中的威胁程度，二则是若藏马不去抢功，那么以肯尼斯的骄傲，就算他迫切想要夺回令咒，也不会厚颜去向璃正神父索要的吧？
那样的话是不是璃正神父就不会被杀，而后续将积攒多年的令咒交予绮礼之手，让这个本就异常可怕的男人更拥有了坚实后盾的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了呢？
藏马并非是善心发作想要拯救谁，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接下来的对手变得更加强劲。
然而妖狐此刻还不知道的是他注定是要失望——失去了魔术回路，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魔术师身份，甚至是失去了能够自由行走活动的权力，现在的肯尼斯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将自身的荣光和骄傲看得比一切都更重的天才魔术师。
为了阻止他人得到新令咒他可以开枪射杀无冤无仇的璃正神父，还有什么更加卑鄙的事情，是他所干不出来的？
不过就是夺取另一半无人认领的功勋罢了，对他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值得犹豫和纠结的事情。
当然事情的后续发展如何不是此刻的藏马可以预知的，所以对于枪兵之前的擅作主张——并未按计划让saber去消灭caster，而是自己动了手——妖狐除了感觉有些无可奈何，更多的还是对自家servant这样堪称“任性”的举动感到一阵好气又好笑。
他知道迪卢木多这一次的行动可不是想要坚守什么骑士之道。
&之所以宁愿暴露自己的新宝具也要坚持亲手解决caster，大概是因为有点闹别扭了吧？
认为自家aster心里，saber的实力和宝具都比自己更加强大，所以交给她事情才会万无一失什么的……
一方面认为这样的迪卢木多实在有点可爱，一方面又觉得最近自己貌似甜枣给的太多，有些偏离驯养的轨道了，藏马于是微敛了笑意，对愕然望将过来的爱丽丝菲尔和韦伯、saber等人微微颔首示意以后，不理迪卢木多受到无形的冷落后有些沮丧的表情，干脆抱着摩可拿，再次消失了身影……
——这个有些漫长过头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璃正神父还是死去了。
这晚再次来到藏马栖身的旅店房间中的英雄王带来了这个消息。
“绮礼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咏颂着圣经送别了他。”
黄金的英灵神情莫测地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因而也就无法辨别他对绮礼这样的行为究竟抱持着怎样的想法。
“不过。”话音一转，英雄王眯起眼睛，一脸探究地看向藏马：“你难道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璃正会意外地被人杀害，临终之前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圣杯战争持续多年积攒下的多余令咒转移的方法留给深受自己信任，此刻已经不是aster，而是可以做回一个公正的监督者的儿子——然而事实上，绮礼的执念却让他再度拥有了令咒，并且有意识地对时臣和璃正隐瞒了这件事情。
而如果不是藏马早就预料到了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一天他怎么会提出那样，让他吉尔伽美什也无法拒绝的，充满诱惑性的提议……
英雄王带有强烈蛊惑色彩的红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眼前的红发少年。
然而藏马却并没有回应他视线和疑问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们要准备出门了，王。”
他微笑着这样说着，却无视了迪卢木多闻言后瞬间僵硬的身影。
“我想，另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今晚也该有个结果了。”他轻声说着，在英雄王的挑眉注视中站起身来。
“另一个ncer的结局。”
当藏马和迪卢木多，以及兴致突起跑来跟着一起凑热闹的吉尔伽美什抵达肯尼斯等人临时藏身的废弃工厂的时候，ncer和saber在庭院里交战正酣。
而从藏马他们所在的位置放眼望去，在隐于建筑物中的阴影之中，另一场aster与aster之间的交锋——不，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交锋”，而只是一方对另一方单方面的残酷碾压了吧？——正在暗暗进行。
迪卢木多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神涣散的金发aster已经垂手，任由那纸契约飘落在地。
与此同时，在暂停交手的战场之内，毫无预兆地，朱红色的红花瞬间开满了大地。
saber和爱丽丝菲尔一脸震惊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原本还被意气风发地挥舞着与saber的黄金之剑交战中的红色长枪突然被主人反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而在黑发的枪之英灵脸上，也同样带着猝不及防和不可置信。
三人的目光呆呆地同时转向废弃的工厂，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切嗣和怀抱着满身血迹的未婚妻，目光呆滞的肯尼斯的身影，迎着皎洁的月光伫立在那里，说不出的讽刺和……令人心底发凉……
“你们……就那么想赢得胜利吗？！”
跪倒在血泊之中，ncer用嘶哑的嗓音艰难地说道。
“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地如此渴求着圣杯吗？！”
“连我唯一的真心祈愿都要如此践踏……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美貌的容颜因憎恨的血泪而彻底扭曲，此刻跪倒在地的不是光辉的英灵，而是充满怨恨与执念的厉鬼。
“不可饶恕……我绝对不会饶恕你们！”
仰起头来，身体正逐渐化为灵子溃散消失的英灵大声诅咒着——
“受名利所支配、贬低骑士荣耀的亡者们，你们的梦想将被吾之血所污秽！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成为灾厄！等你们坠入地狱的火海之时，就回想起我迪卢木多的愤怒吧！”
待到最后一声嘶吼冲出喉咙，再不是化作纯白的灵子，而是变作了漆黑颗粒消散风中的枪之英灵的身影，也彻底溃散而去。
然而，令所有人瞪大眼睛，甚至忘记了为枪兵最后的诅咒中刻骨的怨恨和悲愤而震撼的是，飞舞的黑色灵子粒并未就这样随风消逝而去。
仿佛有意识地寻找着某个存在，灵子们聚集着凝成一把长枪，在一片惊呼之中，飞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
而在那闪电击穿的，原本空无一人的空气尽头，缓缓……浮现出了另一个深草青色的身影……
——是另一个ncer。
第75章 枪兵的“终局”
呼啸而来的黑色长枪狠狠贯穿了枪兵的胸膛。
黑发英灵脸上带着毫不似作伪的讶然和猝不及防，整个人在被击中的瞬间，猛地弓身颤抖起来。
而在枪兵因为受到黑色长枪的冲击而现出身形的同时，在他身边，红发的少年aster的身影也跟着瞬间闪现了出来。
“迪卢木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焦急和担忧，显然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家servant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变故所创伤。
“吾主……藏马大人……”
似乎十分痛苦地弓身捂住胸口的枪兵在听闻aster的声音以后挣扎着抬起头来。
他脸上的表情隐忍而满含痛楚，似乎正在遭受着什么难以想象的巨大折磨。
藏马见状神色不由一凛——
迪卢木多如非遭遇心绪上的极大起伏，其实是很少喜怒形于色的。
他素来都表现得十分成熟沉稳，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所以能够让他如同现在这样完全对自己的感受不加掩饰，在脸上现出十足痛苦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此刻真正感受到的疼痛，会是多么令人难以承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藏马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了。
他们原本不过是来围观一下另一个ncer的结局的，为什么事情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
这可完全不在藏马的预料之内！
看着眼前不住颤抖着，咬紧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的黑发英灵，藏马抬手，试图抚上对方的手臂。
然而下一刻，红发少年却凝固着表情，僵硬在了原地——
因为在他眼前，从被黑色长枪洞穿的胸口开始，黑发英灵的身影渐渐化作一粒粒光点，开始崩溃消散……
不同于英灵们灵体化时所产生的效果，这是只有英灵即将彻底从现世离去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这全无道理可言的骇人一幕——谁会知道一个英灵的消散，怎么就成为了击溃另一个英灵的原因？
就算他们原本来自于同一个灵魂，但是之前未远川一役，不是已经证明什么宝具相通根本就是卫宫切嗣扯出来骗人的幌子，不过是用来遮挡他将肯尼斯组作为目标的真实意图的一个借口？
ncer和迪卢木多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直接意义上的联系，怎么可能其中一个死去，另一个也就要跟着一同消失？
看着呆立在原地神情茫然的红发少年，saber和爱丽丝菲尔眼中不由带上了几分不忍和歉然——说到底，造成这样结果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切嗣么？
虽然他没有直接对迪卢木多出手，但是造成ncer的死亡的，却的确是他没错。
如果眼前这少年要将账算在切嗣身上，她们真的一点都不会感觉意外。
而被妻子和servant一致认定成了罪魁祸首的黑发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
他的眼神精准无比地落在少年光洁如玉的左手手背上。
在那里，之前还鲜明无比地存在在那处肌肤之上的作为被圣杯选为aster证明的艳红令咒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在带走了少年作为aster参与圣杯战争资格的同时，也似乎是在证明着，少年对圣杯似乎并未怀有什么深刻的执念……
切嗣眉头微皱。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肯尼斯和索拉肯定不能再留。
事实上若非刚刚出现的那一幕变故，在他点起香烟吸上第一口的时候，埋伏在暗处的舞弥就应该已经出手，将他们干掉了。
却不想中途被一点意外打断。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肯尼斯和索拉现在这样的状态，想解决他们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罢了，真正让切嗣感到头疼的，其实是那个垂首伫立的神秘红发少年。
对方看似对圣杯并无执念，之前即使参与了对caster的围剿，但目的看来似乎也并非为了令咒。
他和枪兵倒是意外地相性不错，一个是为了能与不同时代的英灵交手，并在这个过程中成全自己的忠君之道，另一个则似乎只是对圣杯战争有些兴趣，但对最终的结果，却好像并不是怎么太在意——这点就像刚刚说过的那样，从枪兵成为击杀caster的最大功臣，但他却并未前去教会领取作为奖励的令咒，就能窥见不少端倪。
最重要的是这少年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十分强大且神秘的力量。
不同于魔术师的手段，但却让人无法不去戒备和在意。
对付肯尼斯和索拉的手段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取得任何成效，甚至自己直到现在都没能获取到和少年有关的任何情报——就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内心飞快思索衡量了一番，最终，切嗣还是放弃了对对方斩草除根的打算。
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真的能做到这点不说，如果一旦因为这样的行为激怒对方……
那可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通这点，切嗣转开视线，用事前说好的另一个信号，给隐于暗处的久宇舞弥下达了射杀掉肯尼斯和索拉的指令。
骤然崩响的枪声在让saber和爱丽丝菲尔脸上露出了更加惊怒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的同时，也惊醒了呆滞中的藏马。
他抬起头神色淡然地看了切嗣这边一眼，即使是索拉和肯尼斯浑身浴血的惨状也没能让他的眼神出现任何一丝变化。
然而那双澄澈的翠色眼眸却让切嗣心跳漏了一拍，如临大敌地紧紧纠缠住对方的眼神不敢有丝毫的松动。
藏马却轻轻嗤笑了一声。
转身，连句道别的招呼都没有打，原本极其礼貌优雅的少年就这样在月光中隐去了身影，仿佛他原本就是为月光所化，现在不过是回归了最初的形态一般。
而在他离去以后，满庭院艳丽的血色终于让正直凛然的少女英灵无法忍受，将手中的剑遥遥指向了本应并肩的aster……
——圣杯战争，正慢慢走向似乎已经既定的最终结局。
“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从废弃工厂离开，在幻象植物的结界中一路慢慢走远，吉尔伽美什并未对这过于无效率的行进方式和速度而表示抱怨。
只不过，看着藏马一直维持着最后离开时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ncer那个杂种真的消失了而作为aster的藏马真的感觉有多伤心沮丧，英雄王不由出言似调侃又是嘲讽地说了一句。
藏马闻言顿住脚步，侧首看了身畔的黄金之王一眼。
“也不全是演技。”
他神情间略带凝重地说着，缓缓在对方眼前摊开手掌。
在那平伸开来的掌心之间，此刻正静静躺卧着一颗鸽蛋大小的光球，光球表面散发着淡淡的莹润光泽，虽非流光溢彩夺人瞩目，但看上去却也赏心悦目，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迪卢木多真的就在这小球里沉睡着吗？可他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竟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他又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些，藏马此刻还都一无所知。
在迪卢木多勉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在彻底消散了身影变为这一颗小小的光球之前，只来得及向他传递来自己没事，但或许需要沉睡一段时间的消息，藏马无法得知更多，又急中生智籍此将自己和迪卢木多从切嗣面前抹去作为敌手的印象，之后他才真正放松下来，开始研究起手中这颗迪卢木多消散后又重新凝聚而成的球体。
然而这一次让他失望地，就连吉尔伽美什也无法回答他的疑问。
“本王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英雄王对承认自己的见所未见倒并没有感觉多么丢脸。
这件事从最开始就透着一股诡异，他直觉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妄下断言对王来说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所以他并不打算一定要说些什么来彰显自己的无所不知。
——那才真的是杂种会干的事。
不过，接下来的计划应该也要发生相应的变动了吧？
迪卢木多的意外“出局”可不在他们原定的计划之内，这代表着他们之前商定好的“剧本”，势必需要做出一些调整。
英雄王对此并不在意，最后的结果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过程出现一些变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
但藏马却和他有着不同的看法。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步，其实已经不需要我们再做出任何的调整了。”
小心地收拢起掌心的光球，又安抚地轻轻揉了揉担心地注视着自己的白团子的小脑袋，藏马转过头，对吉尔伽美什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淡淡笑容：“在圣杯战争甫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已经入了局。我们之前做出的一切铺垫如今都应该已经起到了效果，因而不必担心过程中的任何意外的发生。”
“因为，只要在最后那个时刻，确保计划中的那一步顺利地进行，就已经足够了。在那之前的……”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细节上的小小变动早已经不足以影响最终的大局。
黄金的英灵闻言挑起眉梢，却意外地没有出言反驳。
“呵。那就让本王看看吧。”
身为区区一介凡人，却妄图算计世界之力的你，最终能带来怎样的娱乐。
金色的灵子在空气中四散而去，再转过视线时金发英灵已经从身边消去了踪影，藏马摇了摇头，垂眸看向怀中一脸关心的摩可拿：“很快……就要结束了。”
轻声呢喃着，他俯首过去安抚地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儿。看着对方羞涩又开心地弯起小嘴巴，带着一脸终于安心一般的笑容凑近过来回吻自己，妖狐默默攥紧了掌心——
迪卢木多……
如果，你能赶在那一刻之前清醒过来，那么……我的承诺，就一直有效。
只是……
只是，如果醒不过来……
感受着手中光球静静散发出的时而温暖时而森寒的异样气息，藏马无声地暗暗叹息。
——那么到时，希望与英雄王同样的结局，能让你不再受困于过往，能重新拥有目标和……希望。
第76章 圣杯降临
——03：11：56
冬木市民会馆。
不，或许该说，冬木市民会馆残骸。
天空仿佛被划破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在头顶正上方的位置，一个黑色的“太阳”静静悬浮在那里。
直视其并不会被刺伤双眼，因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并不什么太阳，而是一个渐渐在缩小着的黑色大孔。
从其中哗啦啦倾倒而出的黑色污泥，正是将冬木这座城市以市民会馆为中心，用无尽大火焚烧殆尽着的罪魁祸首。
黄金的王面带不屑地放眼注视着这仿若人间炼狱一般的凄惨情景，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居然把那种东西当成许愿机争个你死我活……这样的闹剧，还真是直到最后也是如此让人无法预料的展开啊。”
但这样倒也不坏。
摸了摸自己在那倾泻而下的黑泥中意外获得的新身体，英雄王嘴角的弧度略略加大。
并且……
转眼看向身侧，与自己并肩而坐，带着一脸柔和笑容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绿发少年，英雄王缓缓伸出手掌……
“要我问候一句‘欢迎归来’么？吾友？”
拥有着难辨雌雄的美貌，一身恬淡安然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生宁静的绿发美人闻言微笑着眨了眨眼。
“不了。这可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吉尔。”
坦然呼唤着英雄王的名字——甚至还是昵称，绿发的美少年……哦！或许现在我们都应该想到了他的身份——传说中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挚友，他的认知之中天上天下唯一能够与他比肩而立的存在——神造之子·恩奇都，用柔和的声音轻轻说着，转头去看安然伫立在两人身前不远处的另一个少年：“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吧，aster？”
被他那双平静柔和的眼睛含笑注视着，被恩奇都称之为“aster”的人——藏马，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结束，但……也是开始。”
说着，在吉尔伽美什兴味盎然，恩奇都神色平和的注视之中，藏马伸手摸了摸怀中白团子的耳朵：“摩可拿，可以么？”
白团子难得严肃地轻轻点头，“嗯，摩可拿准备好了。”
藏马闻言虽然眼中还带着几分担忧，但是在怀中小家伙坚定的目光中，他还是慢慢放开了怀抱着对方的双手……
“那么，就开始吧。”
伴随着终于下定决心的这句宣告，摩可拿猛地从藏马怀中飞升而起，漂浮在半空之中，眼睛倏然间瞪大——
从投射而出的景象之中，浮现出了一身盛装的次元魔女的身影。
“看来……是到时间了？”
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来自藏马这一边的联络，侑子见有通讯传来，脸上却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藏马一脸凝重地颔首。
“侑子小姐，我要进行传送了，请让拉古把那个为我送过来。”
侑子了然地点头，伸手从旁边的四月一日手中取过一个不断散发着微微光芒的卷轴，随即将之投入黑团子摩可拿的口中。
几乎同一时间，白团子张大了嘴巴——卷轴已然被传送到了这边。
藏马伸手取过卷轴，连看都看就一把展开将之抛向天空。
随之一道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就笼罩住了这一片区域，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缓慢却清晰可见地，向这片区域之外缓缓张开……
“有了这个，就算是盖亚也不可能察觉到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了。”侑子在另一边看着藏马的动作，见结界完全展开，脸上不由带上了一抹十足恶意的微笑。
不过不等藏马接话，她就很快又换上了一脸郑重的肃色——
“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这或许会对你所在的空间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进而也会使这个空间本身所处的时空道标发生波动，这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你下面将会去到的世界的哦？”
换言之，说不定下个世界已经很接近或者干脆可能就是藏马想要去往的终点了，但因为这么一搅合，他却会错失目标……
妖狐脸上露出了平静而从容的微笑。
“侑子小姐你也说是不一定了。”
下个世界会是哪里，这谁又说得准呢？藏马已经做好了在找到真正的回家之路以前，要不断穿梭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世界之间的觉悟，所以这一点点所谓的“影响”，根本不可能在这紧要的关头动摇他的意志。
虽然侑子也是好心提醒，但藏马相信魔女肯定更想看他的笑话——谁让他在这个世界的收获，又丰厚到足以令次元魔女眼红了的程度了呢？
侑子听他这样说也没表现得多失望。
“既然如此，”她耸肩，再次严肃下神色：“那么……就来吧！”
藏马深深吸了口气。
从已经准备好将开口都打开来了的噬空草空间里，他缓缓向外掏出了一件东西。
——金光闪闪流彩满溢，让人无法从其上转开视线……
如果saber此刻并未被冲击消散，而是还停留在原地的话，她就会发现，藏马所取出的宝物正是她之前所极度渴求，却不得不在aster令咒的强命下挥剑毁坏的心中至宝——圣杯。
而saber更加不会知道的是，在她全力挥出的一击下保全了圣杯，却巧妙地借助于她的剑势而将圣杯和它背后的“孔”之间的微妙联系一举斩断的，正是此刻笑眯眯地坐在吉尔伽美什身边的绿发少年，也是藏马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召唤出来的，无人知晓的第二个servant，恩奇都。
在与吉尔伽美什偶遇的那个夜晚，说服英雄王的正是恩奇都的存在，以及……藏马所透露出的他的计划——不光是保证英雄王能在战争的最后得到不需受制于任何外力的新肉体，并且与他携手得到这份喜悦的，还将有他的挚友恩奇都。
而令迪卢木多与藏马闹了别扭的，也正是恩奇都的存在。
——另一个servant，并且还是与自己同一职阶，能力却强上许多的servant。
若是换了其他英灵或许还不会太过在意，但是迪卢木多……
原本就有许多心结存在的枪之英灵，实在难以控制心中的不安和惶惑。
而与迪卢木多相处越久，就越是能感觉到他那强烈的、唯一的，想要作为一个骑士，为自己所选择的君主而战，堂堂正正英勇果敢地将胜利和主君所期望的东西双手奉至他的面前的愿望和执念，藏马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看到枪兵低落沮丧的模样。
于是无奈之下藏马只得对他做出了一番解释——在摩可拿张开的结界之内。
因为必须要避过盖亚的耳目，所以只能借助摩可拿的力量，但在那晚之前摩可拿才刚刚为藏马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商谈张开过一次结界，而在更久之前，他还为藏马和侑子之间的联络耗费了大量的力量去抑制通讯产生的空间波动……
消耗过大实在让妖狐感到心疼，所以才有了那天晚上藏马对摩可拿能否再坚持维持自己与迪卢木多谈话所需的结界能量而发出的疑问。
“呼……”
——藏马将心神从对过往的记忆之中抽离出来。
他深深呼了口气，抬手，将圣杯慢慢递向摩可拿面前。
下一秒，在白团子大张的嘴巴之中，圣杯猛然消失了踪影，而在另一边……
伸手从黑团子摩可拿口中接过传送过来的圣杯，黑发的魔女露出了一脸爱不释手的得意笑容。
“哼哼哼哼～这下……看盖亚还怎么在我面前炫耀！你有再多的英灵他们手里集中了再多的宝具又有什么用？没有了圣杯，让那群家伙们窝在英灵座上睡到死好了哦呵呵呵呵～～”
“……”
——原谅他。这还是藏马第一次听到侑子口中发出这种恶俗的女王三段式笑声，他真心有点一时回不过神来＝＝
“那么，作为这一次帮助你的代价——包括和你一起出谋划策坑……咳！我是说算计盖亚，还有为你提供所有所需物品，包括结界卷轴能力核心之类‘小东西’，以及最重要的，召唤恩奇都所用的‘神造之土’的支援，圣杯……我就切实地收下了。”
侑子笑了几下以后就再度恢复了正常，端起一脸严肃庄重沉声确认。
藏马微笑颔首，“是的，合作愉快，侑子小姐。”
魔女闻言微勾嘴角，又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狡猾笑容来：“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
“……？”藏马眨眼。
“作为代价，你支付的东西太多了，藏马。”
侑子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黄金之杯，语气虽有些戏谑，但眼中的神色却极其认真。
“虽然脱离了原本的世界环境，圣杯所能起到的作用大打折扣，但它到底是件举世罕见的珍宝，尤其……是在剥离了将之污染的‘此世之恶’，利用时空之力将它们之间的联系彻底阻断，重新将圣杯还原为无色状态以后……”
顿了顿，侑子抬眼看向藏马：
“我想，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也该知道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藏马此时却是十分无所谓地微微笑开了。
“再珍贵对我来说也是无法使用的东西。”
他脸上的表情坦荡而释然。
“所以不如将它给了侑子小姐，不然放在我手里……”
说不定，还是个祸端。
魔女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
“两个条件。”她竖起两根纤长的手指，在藏马眼前轻轻摇了摇。
“除了我们之前交易所需要的分量，圣杯剩余下来的价值，还足够让你再向我提出两个交换条件。”
“当然，要换回‘寄放’在我这里的妖力也是可以的哦？一个条件……相当于你五成的妖力。”
翘起一双修长的美腿，慵懒地斜倚在宽大扶手椅中的美丽女性红唇轻启，吐出了充满诱惑意味的言辞。
而在画面的另一端，红发的妖狐面沉如水。
微微蹙起了双眉，他抬眼看向一脸狡黠的次元魔女——
“侑子小姐，我想……”
第77章 两个条件
——取回妖力？
实话说藏马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能一举拿回一半的妖力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诱惑，因为一旦错过眼下这个机会，之后他又不知道要再努力多久，才能再次收集来与之同等价值的各个世界的宝物了。
不过藏马在一瞬间的动摇以后，还是轻叹着摇了摇头。
“侑子小姐可真是狡猾啊。”他无奈地笑道，“既然圣杯剩余下来的价值可以换取其他的交换条件，难道不该以总体的分量来作为计算吗？”
将交换条件的数量限定为两个，这不就是让藏马用原本可以换取多个交换条件的剩余分量去做出将碎片捏合起来形成两个大整体的有限选择么？
这实在……太狡猾了。
侑子闻言却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很清楚我这样做的原因？”
黑发的魔女眨了眨眼睛，笑容狡黠而甜蜜。
藏马被她这坦率过头的回应弄得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我知道如果我说出‘不过是一份世界的馈赠而已，哪需要一直惦记到现在’这样的话来，侑子小姐你一定会更加不高兴，也会更加想要为难我的吧？”
再次摇了摇头，藏马苦笑。
“所以两个条件就两个好了，不论如何，都是我赚到了。”
“——这样想就对了。”
侑子再度微笑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对藏马的“识相”感到满意极了。
“那么现在，慎重地提出你的要求来吧。”稍微坐直了一点以示自己的认真，魔女敛去了嘴角的笑容，眼神沉稳而肃然，“我想你也明白，价值能够等同于你一半的妖力，这能够换取来的东西会有多么珍贵。”
藏马知道侑子不是在故意夸张。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其实早已经明白了自己妖力的特殊性和珍稀性。
他之前还十分疑惑为什么只需要付出九成的妖力，他就能从侑子那里带走《翼》主角四人组各自付出的代价整合在一起以后才能换走的白团子摩可拿，然而等到他从伯爵那里得到了“世界的馈赠”，又经历过猎人世界以后，他慢慢在自己的推测，和最终从侑子那里得到的肯定回复中，找到了答案——
因为藏马自身的妖力属性的特别。
能够瞬间催生植物，得心应手地驾驭植物，随心所欲地培育和改造新型植物，这显然应该被归类于“木属性”的力量。
不过藏马的妖力不同，与其说是木属性，不如说这是一种生命属性，当它和“世界的馈赠”这样逆天的珍宝混合以后……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藏马身上还没有出现什么值得惊叹的变化，但是融合了念力以后的妖力飞快的增长速度和魔界植物们愈发健康稳定的生长状态却已经足够证明，当初在藏马刚刚得到伯爵馈赠的时候，侑子的怨念是多么的……合理。
妖狐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提醒，侑子小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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