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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霸道皇姐爱上我! 作者:墨染萧绯

    第5节

    若非是元漓那双眼睛过于诱人,元姝也不会想到提出要礼物的。转念想想,虽然对元漓来说这天下间怕是什么东西都能手到擒来,但是毕竟她俩不熟,元姝也不敢大开口。

    果酿那东西,估计是最容易弄到的吧。

    殊不料,明明是最简单的东西,元漓却冷了脸。一时之间,元姝有些局促了,挣脱了元漓的手,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低下头怯怯道:“那,那不要了吧……”

    于是,元漓的脸黑了。

    元姝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正想解释,却听见元漓说了一句。

    “宫宴后莫要回王府,去临水阁,本宫会带给你的。”

    主要是元漓忆起了几次元姝醉后的娇憨任她揉捏的小模样,细细一想,不过是些果酿罢了,下番功夫能博了小丫头的欢颜,似乎也划得来。

    元漓走时,还往她怀中放了一个小白玉瓶,道是什么养身的药,让她按时吃。然后在元姝“感动”的目光注视下,挥了挥刺着凤纹的长长广袖,踏雪飘飘然的离去的。

    在看不见人影后,元姝拭了拭眼角流出的泪水,那木塞半松的瓶口里不时飘出的股股怪味,真真是叫她下一秒就想扔了这瓶东西。

    确定这是可以吃的?!

    回想方才元漓走时的笑容,和那句——良药苦口利于病,她就森森感觉到阵阵恶意包围了自己。

    三殿下,你个坏人……

    次日便是祭天大典,风雪皆停,倒也是个好日子。元姝难得穿了郡主的正统朝服,乖乖地站在元王妃的身边,瞧着祭坛上跳个不停的巫神,还有一群白裙水袖的巫女不住的唱和着听不懂的调子,她开始有些站不住了。

    每年都是这么一出,连巫神嘴里叨唠的词都不曾换一句,自然是乏味了。可是祭天大典,连皇帝都是跪在了祭坛上,这下面的人更是肃穆而立,她也不敢多做什么小动作。

    百无聊赖的低着头,小幅度的搓了搓已经冻的有些发红的小手,蓦然察觉到一束目光朝她瞪来,立时她就惊的脊背一挺,有些僵硬的循着那刺骨的感觉看去。

    是站在她对面的元岚。

    那眼神儿,当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方一对上,她就渗的慌。

    直觉元岚变了太多,她从来不曾用那样的目光看过她,过往的元岚一直都是与她嬉笑和睦的。甚至有一年祭天大典,她还是跟元岚站在一块的,那时她怕她冻着,还会偷偷的握住她的手。

    ——死丫头,你的手真冻!

    尽管语气表情都是那般的恶劣,却是牵起了就不再松开她的手,用仅余的温暖紧紧的握住了她。直到大典结束,她的手是越来越暖,可元岚的却已然冻僵。

    而现在,她们对面而视,摸摸冻的有些发麻的手节,她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咬着下唇转移了视线,却不凑巧的对上了元漓不明意味的目光,她似乎发现了她看过去,妖媚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淡笑,翩若惊鸿。

    慌乱的移开眼睛,这次她老实的低下头,再也不到处乱看了。

    而后便是皇帝对天诵祭文,众人跪拜高呼,一番动作后才散了场。按照程序,稍作休息后便是拜谒皇陵。宗亲们便坐在偏殿里喝着热茶,纷纷议论着几日后的宫宴。元王妃也被皇后召了去,说是要与后妃宗妇们坐坐。

    至于元姝,自然是同小一辈的公主郡主们坐在了一室里。说来也奇怪,堂堂东祁皇室,宣乐陛下有兄弟八人,可到了这小一辈里,却是清一色的女娃,无一男嗣。

    瞧瞧这坐满堂的宗室贵女,个个都是金枝玉叶。虽说只是稍坐片刻的饮茶休息,可这座次也是分明的,从上首的大公主,到末端坐着的庶出宗女,等级是算的一清二楚。

    而元姝恰恰就坐在七公主的下首,倒也算是郡主中的第一人。

    “诶,我说元姝,你这从进来就不停的喝,有这般渴么?”

    说话的正是坐在她旁边的七公主元颖,两人是同年生的,可论起月份元颖又要比元姝大几个月。因着上位的几个大公主都在论事,她这就悄悄的拽了元姝说话。

    被元颖这么一说,元姝端着手中的热茶是喝不下去了,粉颊上浮起一抹嫣红羞怯。倒不是她有多渴,而是从一进来,元岚的眼睛就一直瞪着她,她这一紧张,就只能埋头大喝。

    “这茶……好喝。”她也轻轻的回了句。

    都道元姝是个小美人胚子,这才十岁的光景便是一颦一笑的勾人了,明眸皓齿微微弯翘,灿如那夏日里的青莲,纯真又静美。

    元颖有些愣了,待回过神还想再说,元姝却找了借口起身退席。

    “我要出去走走。”

    这好在是她说的快,宫里人都知道,这小七公主是皇帝新宠的缪妃所出,平日里比其他公主都要受宠些。继而养成了娇惯的性子,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委实没几个人受的住。

    元姝是自知嘴笨,且这地方坐着不适,赶忙就趁机溜人。她这起身一退,坐在上方的元岚也起身向大公主告了退,二人相继离去。

    大公主不禁对身旁的人捻绢笑道:“要说还是四皇妹同平昭亲近,这估摸着又去当暖炉子去咯。”

    元岚做暖炉子这事还是皇后调侃出来的,就每每冬日两人相拥而眠的事情宫中尽知,有好一段时间都是人口相传,道是两人好感情。被大公主这么一调笑,整个休室顿时便是一片盈盈笑声,好不悦耳。

    唯独元漓端着茶盏看着方才元姝离去的地方,冷冷眯眼。

    出了休室的元姝没走太远,这会子到处坐的都是宗亲贵戚,她怕碰上人,便选了条僻静的道走。厚实的棉绒短靴踩在雪地上,顿时便是咯吱咯吱作响,她来了兴趣,稍稍提起了裙摆,就低头开始踩雪玩。好在是她身边没人,不然怕是又要说她没个郡主威仪了。

    踏着步子咯咯娇笑了几声,却在转身之际,戛然愣住。

    “阿岚……”

    想起上次她喷了她一脸口水的事情来,她就有些紧张的摸了摸鼻头,以元岚那不吃亏的性子,只怕是不放过她。正当她想着要不要求饶的时候,元岚却走了过来,沉着脸将手里的暖炉塞到了元姝的手中。

    “死丫头,冻不死你是不?”

    “……”好半晌元姝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极是委屈的说道:“阿岚,母妃说了,你那话不吉利。”

    元岚双目一虚,负在背后的两只手突然出击,一左一右的捏住了元姝冻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咧嘴笑道:“说!那会干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元姝再次无语,明眸微动,清光流转不服气道:“明明是你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的!”

    “我那般看你有错?是谁去年说了今年要与我站一起的?嗯?是哪个小骗子?”元岚极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话中稍带了怒气。

    啊!

    这回换到元姝理亏了,被元岚那么一提,她还真记起来了。去年被元岚护着舒适一时,她为了贪暖,便应了来年还站她身旁的……

    “元姝,你这个骗子!”

    ☆、第26章 悸动

    这次元姝自知理亏,越是想去那年自己是如何应下的情形,就越发觉着对不住元岚,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扑她大腿卖萌博取原谅,直面这健忘的惨淡的人生……

    “阿岚我错了!”

    元岚却嗤之以鼻,捏着元姝的脸时愈发的用力,深深诠释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灵,愤懑道:“我发现你这死丫头现在是忘事忘的那叫一个速度,要不要帮你长长记性?”

    她这会还在气头上,想起上午站在那里瞪了元姝一个多时辰,这丫头却无半点悔改之意,还敢回瞪她,这下手的力气就大了不少。元姝疼的直皱眉,委屈的眼泪飚个不停。

    “阿岚!疼……疼!你快放开!”

    大抵是元姝叫的有些凄惨,元岚才恢复了些理智,松开了手,瞧着那被自己捏的隐隐红肿的面颊,不禁慌了一下。伸手便替元姝轻轻的揉揉,无措的擦掉了她眼角落出的泪水。

    “你别哭,方才是我急了,不哭不哭,我不怪你便是了。”

    疼意上来的元姝也咬住了牙,抱紧怀中的精致暖炉,微鼓着腮帮子。止了哭,大眼斜睨着元岚,噎疑道:“当真不怪了?”

    “不怪不怪!你不哭就成了。”

    天知地知她俩知,元岚向来都是抵不住元姝的泪,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元姝对着她哭了,那第一个认输的必是元岚无疑。这次,饶是她怒火值多高,显然,又栽了。

    蹲在元姝跟前的元岚是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了那方被元姝扔掉的手绢,替她擦了擦豆大的泪珠。瞧着那张肿隐隐朝包子发展的脸,配上元姝歪头委屈的表情,元岚是彻底的心碎了。

    “下次……不捏你了。”

    元姝却是抿了抿唇,明眸微动,抱着暖炉藏在袖中的右手小幅度飞做出了个胜利的手势,而蹲在她对面的元岚却是半点不知。

    不过很快元姝就嗨不起来了,她发现元岚看我的眼神是愈发的怪,她若越是歪头装委屈,她便越是神色炙热一分。元姝忙正了头,娇娇出声道:“阿岚你怎么了?”

    元岚却将视线移到了她微肿的粉颊上,那从嫩肉里透出的粉红,极是诱人。两人靠的近,就连元姝眨眼的细微动作她都看的一清二楚,长睫似羽,忽闪忽闪。

    “我帮你吹吹吧……”

    “啊?”

    元姝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元岚抓住了肩膀往前带去,紧接着便觉得左侧的面颊一热。那是属于元岚的气息,灼热而急促的落在了她的面上,带起一股痒意。素来怕痒的元姝不自然的就想伸手去挥开,却蓦然的惊呆了。

    元岚竟然将唇贴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唇很烫,带着异样的情愫贴紧了元姝发红的脸颊,吻着那细细滑滑的软嫩。才一贴上,她就瞬间沸腾了,双眼一亮大胆的伸出了舌头,轻轻一舔。

    “啪!”

    清脆的一声树枝断裂的乍响,惊的元岚立时放开了元姝,看着已经完全愣住的元姝,她下意识的就抚了抚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属于面前小人儿的独特触感。

    下意识的,她竟然将目光转向了元姝紧阖微颤的嘴唇……

    而元姝也在最快的速度回过了神,第一件事情便是用力的擦方才被元岚舔过的地方,一张小脸涨红羞恼,失声愤愤道:“阿岚你刚刚在做什么!好,好……”

    好恶心。

    被冷风一吹,着了魔的元岚也清醒了些,她自然看出了元姝眼中的恶心意味。一时之间,只觉着心中酸涩不适,方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秀眉微皱,瞧着面前不断擦脸的元姝,她忙故作轻松的大笑。

    “哈哈,我都说帮你吹吹了,已然你眼睛进了沙子,我不也帮你吹过吗。”

    那话中的面前意味,怕是元姝再笨也听的出,可是慌了神的人儿自然是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圆眼怒瞪着面前强作笑颜的元岚,极其不安道:“不一样好不好!你下回莫这样了,真的好那个……”

    她实在是不想告诉元岚,被她舔了脸的时候,真是恶心至极。

    元岚纵然是心中郁闷,却还是将失落掩住,不想叫元姝察觉到什么。讪讪笑着,牵了元姝的手,努力装作和以前一般,看着元姝的脸懊恼道:“还是去我住的地方擦点药吧,越来越肿了。”

    话锋转走,元姝的注意力自然也就变成了自己不舒服的脸蛋,不禁埋怨的看着元岚,嘟着嘴道:“还不都是你,等会要是被母妃瞧着,她肯定又不许我见你了。”

    方一说完,元姝便惊觉自己似乎说漏了嘴,在看见元岚眸中闪逝的暗光后,忙挥手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母妃以为你欺负我来着。”

    元岚倒是看的开,笑道:“我自然知道王婶的意思,别说了,我们走吧,这外面怪冷的。”

    其实,若是元姝有心观察此时的元岚,定会发现那抹暗光并非失意,而是……杀意。只可惜,现在的元姝还是太单纯了,而她将元岚也想的太单纯了。

    两人的背影在雪地渐行渐远了去,待没了影儿,站在宫墙转角处的人,才缓缓的踢开脚边的断枝走了出来。饰了鸾凤的宫靴踩在雪地上无声沉稳,中指间的红宝石戒子异光稍逝。

    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人,才冷冷喃喃了一句。

    “原来如此……”

    因为拜谒皇陵不得耽搁,元岚一等元姝的脸稍微退了印迹,便悄悄送了她回元王妃身边去了。有了方才那一出,两人的关系是瞬间又回到了从前。

    “瞧你,是不是又出去乱跑了?这脸都冻红了。”元王妃拉着元姝自然又是一通讲,末了还不放心的嘱咐道:“这里是行宫,你收了性子,别再出去了。”

    而特意被她甩掉的青豌,自然也免不得被元王妃责罚了。

    因着是正统祭天拜陵,皇帝只带了诞有皇嗣的宫妃,帝后先行,之后便是穆贵妃与其他皇妃,再后才是公主。而元岚就站在其中,在收到元岚投来的担忧目光时,元姝一扫不愉,偷偷的趁元王妃不注意,便咧着嘴朝元岚笑了笑,嫣然倾城。

    偷了闲暇,青豌趁着无人注意便悄声问了元姝:“郡主你方才是不是去见了四殿下?”

    元姝微微侧首看了看一脸难色的青豌,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见她是认了,青豌立时一僵,急道:“那可有遇到三殿下?”

    “她?没有啊。”

    “那就怪了,明明是顺着里去的人,怎么会没遇上呢?”青豌不禁纳闷。

    元姝一惊,明眸微瞪道:“你是说她找我去了?”

    “是啊。”

    突然,元姝想起了在被元岚亲脸时,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断响。心,莫名一沉。

    难道……

    ☆、第27章 刺杀

    今年因着天气过于寒,祭天的队伍出发的便比往年迟了些许天,所以祭陵方一结束,次日皇帝便下令启程回天都城了。

    天才蒙蒙亮,元姝睡意迷糊就被元王妃使人稍微梳洗了下抱上了马车。队伍开动了一个时辰了,她才醒了过来,雪天行车自然是小心翼翼,所以马车也不见颠簸,元姝愣了好一会才想起元王妃昨个夜里说要回京的事情来。

    扒拉着厚实的棉被从里面露出发髻微微凌乱的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看向正在温奶茶的母妃,便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母妃。”

    方才睡醒的声音甚是软棉无力,元王妃听了才侧首向她看来,柔柔一笑道:“睡醒了?母妃给你温了奶茶,快喝些吧。”

    车厢甚阔,元王妃却是特意将元姝置在了身旁睡,扶起了一身乏力的元姝,伸手给摸了摸她的额头,端起了一杯热热的奶茶放在了元姝的手中。

    “阿瑥是愈发能睡咯,方才你父王来捏你脸,叫都叫不醒。”

    那是母亲特有的宠溺语气,落在元姝耳中亦成了打趣揶揄,就着元王妃摸她头的姿势,蹭了蹭。捧着暖暖的奶茶便饮了一口,温甜甘香,面色瞬间红润了不少。

    “父王真叫我了吗?”她仰着头,有些不信的问到。

    以元智那般气势,她就是睡的再熟,绝对也会醒来的。

    自然是没有,不过确实是上车时从侍人手中接了她过来,亲自送上了车厢,还嘱咐了让人勿叫醒她。

    元王妃替她紧了紧棉被,笑着正要开口时,突然马车骤停!一切来的毫无准备,侧身而坐的元姝失手就落了手中的斗彩杯,整个人往下面摔去。

    “阿瑥!”

    “啊!”

    好在元王妃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元姝,马车一阵摇晃后才险险稳住。还未来得及询问出了何事,接着听到兵器相接的打斗声,其中夹杂着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和马儿不安的嘶鸣。

    元姝霎时间就明白出了什么事情,果不其然便听见有人在喊“有刺客!”,她们的马车刚好是靠王驾的,那些人显然是冲着皇帝而来,首先乱的便是前方。

    “母妃!”她急急抬头看向元王妃,外面可是刀剑无眼啊,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刺杀活动。

    元王妃倒不是一般的弱女子,知晓外面出了事情,虽是白了脸,却还晓得将元姝抱起来躲到了角落处。抚着元姝的后背冷静的安慰道:“无事的,有你父王在呢。”

    这次皇帝祭天,排场盛大,随行的又都是皇亲国戚,特意调了精兵护卫。可是听着外面越发激烈的打斗声,元姝心里委实没了底儿,恰逢年关,遇着这种事情还真是蹊跷。

    “嘭”马车紧闭的车门被打了开,一阵寒风刮进,满面急色的程文孟便出现在了下面。

    “王妃快将郡主递给属下,王爷有令,速转移后方去!”

    元王妃反应也很快,随手捞起一件大氅将元姝裹住,几步过去就把元姝递到了程文孟的手中。情况很不乐观,元姝在看见程文孟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这个一向儒雅的军师,竟然也染了一身的鲜血。

    “程叔叔……”浓浓的血腥味充斥鼻间,震天的打斗声让元姝有些害怕的抱住了程文孟的手臂。

    “别怕。”

    他沉声以慰,又唤了人扶元王妃下来,马车旁边早已过来了一群兵士,护着她们开始撤离。被抱在怀中的元姝只隐隐看见和电视剧中差不多的场景,不过却比演的更残忍可怖。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的洁白雪地,不计其数的人倒在了地上。

    “阿瑥别看!”

    被护在人群中,元王妃依然分心唤了元姝一声,尽管她已然面色惨白。

    这群人似乎不止是冲着皇帝而来,在见到印有护国王府标志的马车和士兵时,突然就一股脑的冲了一群的黑衣人来。尚且滴着鲜血的青峰,直直朝正在转移的他们而来。

    “是护国王府的人!杀!”

    元姝只隐约听见那方有人粗着嗓子激动的喊了一声,接着身边就是一阵呐喊和拼斗的声音,刀剑相撞的刺耳音响让她不禁睁开了眼睛。

    “保护好王妃和郡主!”

    精兵再多,那都是前行保护帝王去了,若非元智不放心私下留了兵士于车驾旁,只怕元姝与元王妃连车都下不来了。一见情况不对,程文孟只能将元姝推到了元王妃的身边,拔出了佩剑,准备迎战。

    越来越多的杀手涌了过来,原本想转移后方的他们自然是动不了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元姝清晰的感觉到元王妃紧抓着自己的手颤抖的厉害。

    这些人,显然是针对护国王府的。

    眼看元智留下来的兵士所剩不多,黑衣人却是越杀越兴起,隐隐有包围他们的意向。再看看四周其他车驾也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程文孟心知是不能再打下去了。双手握剑砍杀一人后,便转身对元王妃急急说道:“属下破出一条路来,王妃抓紧时间同郡主快走!”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极其诡异,绝非东祁国人,能如此大批量的涌出,自然是事先策划好的。而个个又是以必死的决心而来,又哪是这些普通兵士能抵挡的住。

    当务之急,只能杀出一条血路,找机会逃走。

    元王妃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拉着元姝便低头叮嘱道:“阿瑥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跟着母妃,知道吗?”

    “我知道!”

    黑衣杀手的下刀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还未看清便是一声惨叫,横刀而过,内脏均是迸出。目睹了一切的元姝,是早已没了主。

    幸得是程文孟早年便随元智征战,虽是文人却也习了武,素日瞧着文质彬彬,可长剑在手却是以一敌十。护着元王妃二人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招了几人便带着她们开始逃离。

    刀光剑影间又有冷箭横飞,人群混乱,都在往后方跑去,踩在染了血的雪地上,元姝根本都来不及看清脚下,只随着元王妃的脚步咬牙跑着。

    在跑至一处斜坡时,死死拉着元姝的元王妃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拉着元姝的手也松了开。雪地本就滑,人群散乱,凑巧被人撞了一下的元姝立时就失了重心,还来不及惊叫便从上面摔了下去。

    “郡主!”

    “阿瑥!”

    ☆、第28章 受伤

    这一片地儿不巧的是没个遮挡,元姝从上面一个骨碌就直直朝下面摔去,下意识的想要拽住什么住东西,却空抓了两手的冰雪,人直愣愣的就落在了一处雪坑中。巨大的冲力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耳边是远处一众人的呼唤。

    “快躲开!”

    躲开?元姝方费力爬起一半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躲开什么?

    “嗖!”

    她才迷茫的回过头看去,便见一只箭矢直直朝她射来,幽静的瞳孔蓦然紧缩,眼看尖锐的箭头越来越近。上方的元王妃似乎还在叫着什么,可是,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慌乱间,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铛!”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耳边冷冷擦了一下,带着森森寒气迅速而过。一阵尖锐的刺响激的她瞬间有些失聪,过后只觉得半面脸颊兀自生疼。

    待她颤抖着睁开眼睛,便见那只朝她而来的箭矢已经落在了她身旁不远的地方,而雪地上也多了一只羽尾玄铁箭,挺立在雪中。

    有了救了她……

    惊觉这点,立刻仰起头往前面看去,便见方扔了弓弩的元漓驾着战马飞驰而来,一袭玄色龙纹披风瑟瑟飞扬,青丝逸乱间堪堪躲过数支飞箭,直奔她这边。

    疾驰的骏马铁蹄下踏起飞雪一片渐渐迷了她的眼,只一眨眼的时间,便感觉手臂猛的一紧,接着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被元漓捞上了马背。

    耳边是寒风尖利的呼啸,稳坐在元漓怀中的元姝,此时才隐隐看清了元漓的脸。那只用发带随意束起的三千青丝纷扬如黑绸,如烟英美的柳眉修长微挑,带着一股傲然,一双月瞳冷厉而又阴寒,面无表情的面颊上还残留着鲜血的痕迹,甚是妖异无常。虚眸看向怀中的已然愣呆的她时,紧抿的红唇微微一扬。

    “不怕了。”

    马儿在飞驰,身后的羽箭不断,可那清冽冷淡的三个字,却好似携有巨大的魔力,让元姝瞬间就安了心。美瞳里结起薄薄的一层水雾,仰头看着紧紧护住她的元漓,只觉呼吸一猝。

    身后厮杀声依旧不断,元漓只能驱马将她送到了元王妃的身边,那里已经有大军赶来。将她送下了马,便速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三尺青锋铮铮出鞘,冰棱闪烁。

    “众将士听令!随本宫前去护驾!”

    “诺!”

    沉稳不带一丝慌乱的洪亮声音回荡在了天地间,被元王妃拉走的元姝愣愣回头,便看见元漓挥剑的那一幕。不得不说,那样的元漓似乎才是最真实的。

    冷酷而又高傲,似乎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浓浓的嗜杀之意流转眸间,王者之气尽显。

    “姝儿!可无事?”

    元姝踩着厚底短靴的脚一歪,便倒在了元岚的怀中,却充耳未闻她的焦急,只一个劲的看向策马离去的元漓,直到龙纹披风一角隐没在了风雪中。

    臂弯筱地一疼,她才猛的回了神,看着一脸怒气担忧夹杂的元岚,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就往她怀中一去,便昏厥了。失去意识前,还听见元王妃的惊呼,奈何她怎么都支撑不住了,手心里一片湿腻火疼,那是方在撞在了雪中的石头上。

    元姝醒来时,半只手臂已然没了知觉,受伤的手掌被白纱布包的严实,摇晃的车厢里是浓郁的药味不散,苦涩刺鼻。缓缓的眨了眨眼,就听见耳边响起了青豌惊喜的呼声。

    “郡主!”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后,元姝浑身都是乏力难舒,白着脸看了青豌,勉强笑了笑。等了多时的元王妃却是迅速的过了来,一身华服未换,甚是凌乱,上面还沾了不少将干的血迹,大抵是元姝的。

    “阿瑥醒了就好,可难受?别怕,没事了。”

    在看到元王妃的那一刻,饶是元姝忍了再忍,却在那温柔安慰入耳时,湿了眼眶。颤颤的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元王妃的手腕。

    “母妃可无事?”

    元王妃一听她能言了,似乎才松了口气,丫头虚弱无力的声音让她红了眼,摸了摸元姝的头,怜惜道:“母妃无事的,都怪我那时没抓住你,才……”

    “母妃。”元姝抓住了元王妃的手一阵轻晃,自己也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

    是她自己太弱了,元王妃倒下时,她碰巧胸口发闷,眼前一黑才被人撞了下去。想起那只差点夺了她命的羽箭,便觉一阵后怕,若非元漓来的快。只怕……

    马车还是之前的马车,黑衣刺客均是被元漓带去的大军压下,据说当时已有杀手行至御驾前,是七公主的母妃替皇帝挡下了一剑。队伍稍是整理便加速回京了,道是帝王龙颜大怒,令即刻启程。这一次突然袭击,伤亡甚大,好些王亲都是带了伤的,随行来的太医人数本不多,又被皇帝留了救治缪妃,就连元姝手上的伤都是程文孟来打理的。

    “母妃,父王怎么样了?”

    王驾开行时,元智便是率先的部队,刺客都杀到了皇帝跟前,那他的情况肯定是不容乐观。蓦然想起刚下马车时,那些人一见她们是护国王府的,便群涌而上,委实诡异。

    方才还有些许笑意的元王妃立时有些不自然了,垂眸间,担忧道:“尚有一些刺客逃了,陛下震怒,让你父王带人追去了。”

    元姝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元智同元漓这次身为督行官,却被不知名路的大批杀手惊了御驾,只怕回了天都,皇帝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母妃可知那些……是什么人?”她急急疑惑的问到。

    忆起那群身手了得的杀手,元姝还觉着有些发冷,今日是她见死人最多的一日,那股带着腥气的血腥味,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难忘记了。

    元姝是无心一问,不料元王妃却面色一僵,欲言又止,在元姝好奇看来时,眼色甚乱的摇了摇头道:“母妃怎么会知道呢,你这手还伤着呢,别想那么多事情,再睡睡吧。”

    显然,元王妃是有意转移话题。

    元姝还待再问,手掌间却是一疼,低头看去才发现已有嫣红的血点点渗出。

    ☆、第29章 传言

    一场毫无预兆的可怖刺杀,仓促归京的浩浩御驾,以及替皇帝挡下致命一剑却救治无效薨了的缪妃。

    今年的年关,真个天都城霎时变的氛围阴霾了起来。

    元姝因着手伤,被元王妃婉拒了穆贵妃要接她进宫修养的好意,速速带回了护国王府。可她知道,就是她的手不曾伤了,元王妃也会想法子接她走的。

    “青豌,这浮世坊间传言怎可信?”

    她放下了手中捻了些久的玉脂花,那落在锦缎上的白瓣粉蕊的硕大花朵虽非活物,却奇异的从玉石里透了似活花般的清芳,恰恰挡了她手掌上的刺鼻药味。那是元岚从宫里托人给她送来的,道是她不用闻药味了。

    青豌立时摇头,尽管内室里只有她们二人,她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郡主那日随王妃走了先,奴婢可是随宫人在一处的,确实是有人亲眼瞧到……皇后娘娘将缪皇贵妃推过去的!”

    元姝蓦然皱眉,有些不可置信,皇后那般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别人不知,她之前却是和元岚常在皇后跟前转的,皇后出自公家,是大族贵女,有国母之威仪,虽平日是严肃了些,可也该是做不出那样事情的人。

    当日与皇帝同銮驾的确实是皇后、缪妃以及穆贵妃,如青豌听来的传言那般,便是大乱之时,刺客行至御前,皇后将缪妃推了上去替皇帝挡了一剑。如今,缪妃薨了,被追封为皇贵妃,顶是无上殊荣。

    至于这些无影之风,孰真孰假,又有谁知呢?

    忆起那日最后见穆贵妃时,那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般的脸色,带着一抹凄然的愁容。叫元姝愣疑了很久,那似乎并非惊吓过后的模样,也难不怪的她母妃硬要接她回王府来。

    只怕后宫里,现下是乱了。

    “郡主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已是好几日不曾露面了,连宫中朝会都是让穆贵妃督行的,不过啊……”说到后面,青豌不禁含了言。

    元姝追问道:“不过什么?”

    青豌又往榻前去了几步,抿嘴眨眼对着元姝不确定的说道:“听说穆贵妃这几日好像也生病了。”

    冥冥中,元姝心头起了一丝涟漪,当所有的事情连串起来后,好像都是那么的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她却也找不出来。

    伸手戳了戳青豌露着神秘的脸蛋,黑眸一弯笑道:“你尽在外边听这些没个准儿的事情,小心被母妃晓得了,说你带坏我呢。”

    青豌这丫头八岁进入王府,便被元王妃送到了元姝的身边跟着,经年而过,未多染浮世的人儿,自然也学的如后院的丫鬟般,无事就喜八卦。多少次在外边听了墙根儿,回来便同元姝当笑话分享,被元姝身边的老嬷嬷无数次告到了元王妃那里,便是一阵罚。

    说来,元姝大部分乐天的元素,也都是源自青豌的大大咧咧。好几次元王妃都企图送走她,都是被元姝挡了下来。

    一听元姝这明显打趣的话儿,她却是当真的吓得捂头求道:“不要!郡主千万别说出去,奴婢再也不乱说了,千万不能让王妃知道啊!”

    元姝无奈的摇了摇头,举着那只快要大好的手,便在软绵的榻间滚了滚。抛了方才那些不知真假的事,心里尚是愉悦的。

    “真平公府的队伍何时才能到京?”

    袅袅不平的语调里却是出奇的掺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盈盈低喃,埋在绸缎中的小脸却是不难想象的喜悦。末了,还带着一份期盼。

    蹲坐在塌下的伸手整理玉脂花的青豌一顿,下一秒便捂着嘴了然一笑,转手就扯了扯元姝的小腿,嬉言道:“哟,奴婢就说郡主这几日怎的突然喜成这般,原来还念着人呢。”

    闻言,趴在一片细软中尚自我回忆的元姝立时就翻了起来,跪坐在被窝里,咬着唇疑似娇红了脸,不满的嚷道:“你莫要乱说!”

    她不过是问问罢了,明明是那人说了很快便来的。

    傍晚时分,进宫已过五日的元智回了府,沉压了多时的护国王府才算是回暖了。就连元王妃都一改前几日的愁容,笑意浓浓的使人将阖府大红宫灯点亮,一扫府中的低糜气息。

    这次祭天之行,督导之责的元智元漓是失了责,不过皇帝却是最先赦免了元漓,道是她护驾有功,可抵过。而径自带人追击逃跑杀手的元智,却站在了风口之尖。好在逃跑未及的杀手均被捉回,一番调查后,皇帝也再未追究元智。

    “父王,那些都是什么人?”

    元姝坐在椅上,拿着筷箸听着元智同元王妃说话,不禁想起了几日前她出口的这个问题。现下,她又转首大胆的问了元智。

    却见元智侧了身,向来锐利的鹰眸中是一片深意,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不过是西州前朝逆贼罢了,成不了大事。”

    元姝一窒,缓缓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西州前朝,国号西钺。

    她蓦然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雪花飘飞,却尸横遍野的不好日子。还有那个死死抱着她,一声又一声唤着她的女人。

    ——属下见此女之母衣裳华贵,必是西钺权贵妻女。今日之事切不可传出,幸主上离国只有数月,应立即传书回国让王妃假装有孕,待主上回国之日,便是王妃分娩之时。

    怪异的是她甚至还能记清楚那时每个人说的每句话,更清楚的记住了那个女人临死的模样。

    果不其然,不甚明亮的烛光下,她又看见了元王妃不自在还有些紧张的表情。与那日如出一辙,隐隐透露的心意,元姝终于是明白了,低眸婉转间,抬头就略是担忧地说道:“母妃可无事?”

    “我无事……”

    “母妃近日过于操劳,该好好歇歇了,别累坏了身子。”

    于元姝来说,那些事情早已是不可追。

    年关宫宴的日子是愈发的近了,即便是天气骤加寒,可天都城里却还是一阵喜气洋溢。来自各地的使节陆续进京,久驻封地的王侯公爵也携家眷进朝,天都城一时更繁华若水了。

    不过,最让元姝开心的,却莫过于这一日了。

    “郡主,真平公来了!”

    ☆、第30章 骁叡

    骁府真平国公,是□□时期赐下的世袭爵位,封地于东祁骁州,传位至今已过十余公。今上国公骁坤与护国王元智早年一起相识征战于沙场,后元智迎娶天都名门贵长女华氏为王妃,而骁坤即聘华氏嫡次女为正夫人。

    论起这亲戚关系,元姝便是唤了真平国公一声姨父。

    待元姝拎着嵌了绒边的长裙下了软轿,带着侍人便快步上了石砌,方才走近了些,便听闻暖阁里传出的洪亮笑声,想来她父王久不见老友,难免欢畅。立时,她便弯了眸目。

    元王妃早已着了身边的丫头时卉在外边候着,一见元姝来了,就翩翩迎了上去,笑道:“郡主可来了,世子都拽人问好几回了呢。”

    那话语间的揶揄,窘的元姝嗔了她一眼,掩不住愉悦的问道:“当真?他在哪里?”忆起去年少郎离去时,曾对她许下的诺言,等了一年的她,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时卉这还未来得及答话呢,暖阁厅门处便传来了一声惊喜呼唤。

    “阿瑥!”

    音若玉湖溪水清冽温和,一声喜唤仿若隔了千山万水般飘渺,却在入耳的那一刻,咫尺相近。元姝立刻侧首看去,便见一袭紫袍的华服少年正朝她走来,挺拔的身子似乎比之去年又高了不少。待再近了些,那清俊面目堪堪入了眼帘,君子若画。

    “叡哥哥!”

    这便是宣乐十八年,元姝再见真平国公世子骁叡第一眼的场景。此时,元姝十一岁,骁叡年十七。经年过后,元姝再忆起这次相见,无不悔恨。

    纵是隔了一年未见,元姝也不觉陌生,疾步便朝着骁叡跑去,不顾在场那般多人的注视,就扑进了高她太多的少年怀中。入息的便是那股栀子花若有若无的淡芳,她下意识的朝他腰间看去,果然还挂着那个她送的香囊。

    “咦,我家的阿瑥怎地还是这么矮呢?”骁叡摸了摸只到他腰间的小脑袋,便叹息了一句,想想去年这丫头便是这个高度了,没想到今年还是。

    方才还一脸娇羞的元姝立时就从他怀中起了来,仰着脸羞赧道:“你是男子,自然长的比我快!我才不矮!”好吧,在东祁她似乎是要比同龄人矮了些。

    骁叡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满,幽若清华的眸光瞬间便碎成繁星,温润笑声止不住的一把抱起了嘟着嘴的元姝,道:“矮了也好,抱着更顺手了。”

    元姝险险的搂住了他的脖颈,绯红了面颊,气息不稳的嗔道:“放我下去!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能抱的!”瞧着四周低了头的侍人,她下意识就要挣脱。

    骁叡却是不放手,凑近了元姝的小脸轻快的啄了一下,又掂了掂她的身子,戏谑道:“大了?你姨母还说要等三四年才行呢,不过倒是越发好看了。”

    元姝捂着被他亲了的脸,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嚷道:“骁叡!”

    真平国公是受邑的封爵,是以每年只有年关时才能得召进京,常日只能留在封地。元姝很小的时候便是日日听着元王妃念叨着胞妹如何,待后来真平公入京,姐妹相见时,元姝也就懂了姐妹情谊究竟多深。

    “哟,是小阿瑥呀,快过来让姨母好好瞧瞧,丫头这美名可是传的远呢。”

    元姝自然是乐得,挣了骁叡牵着她的手便跑了过去,站在骁华氏的跟前,还不忘行个学了好几时的礼仪,才甜甜唤了一声:“姨母!”

    骁华氏与元王妃是嫡亲姐妹,是以两人面容稍像,柳眉杏目,柔迤盈盈,云鬓花髻步摇轻晃,甚是温和。牵过了元姝就禁不住的揽在了怀中,笑着就同元王妃道:“这丫头,今年定要带去骁府,阿姐可莫拦。”

    “我可拦不住,你们阿叡每年都说骁府如何好,惹的咱家阿瑥总想去,今年就随了你们吧。”元王妃捻着绢子指了指元姝,甚是无奈。

    “那可不。”骁华氏揉了揉元姝的脸,解颐道:“小阿瑥今年跟姨母去了,就不送回来咯,留在那等过几年就给你叡哥哥做媳妇儿。”

    元姝一听马上就拽了骁华氏的手,晃了晃,说道:“不好不好,我可舍不得母妃。”末了还回头看了眼站在她旁边正偷笑的骁叡,心中更是不愿了。

    骁华氏有意撮合骁叡与元姝的心,存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当今的东祁国规,除直系不能姻亲外,如元姝同骁叡这般表兄妹,完全是可以成婚的。就连元智与骁坤虽不曾明说,却似乎也是大为赞同的,毕竟念着亲上加亲这点。唯独元王妃还不甚愿意,自然是舍不得元姝嫁到千里外的骁府去。

    骁华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朝着骁叡便佯怒道:“瞧瞧你,还说媳妇儿都定好了呢,怎地小丫头还不愿跟你?”

    亏的是东祁国风开放,骁华氏这有心说话,也就当做了戏言。骁叡倒是了然自家母亲的习性,早年一见了元姝,就存了要抱回家养的心,真真是把他这个儿子都比了下去。

    “母亲放心便是,阿瑥那是害羞了。”

    说起骁叡与元姝,自打六岁那年认识了,这年年见一面处一个月,还硬是处出了感情来。元姝说不清对骁叡的感觉,只觉着嫁人便该嫁这般的清俊少年郎,温文尔雅。又有骁华氏这姨母做婆婆,后半生自然是享福一辈子了,乐得如此。

    加之,骁叡对她的态度,也不似妹妹看待,极为亲昵。

    常听骁府之地鱼米水乡好风光,素来都是无甚大心的元姝,倒是崇往那些美景的很。不消说是日后嫁人的问题,就现下骁华氏说要她去骁府,她也是愿意的。

    “去玩倒也可以,但是还要送我回来。”戳着手指,如是清晰说到。

    晚上,自然是大摆筵席。席间真平公亦是有意无意提起两家儿女亲的事来,惹的骁华氏欢笑连连,拽着元王妃饮了好几盏玉琼。而埋头只顾着吃的元姝,也被坐在旁边的骁叡好几次的捏了脸。

    “阿瑥听了没,你可是定给我的媳妇儿哦。”

    他轻轻的低了头,凑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微微扑在了她的侧面上,带着淡淡的酒香和花香。

    元姝仰头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亦是靠近了他,道:“那你就等着吧。”她如今才十一,女子十五方及笄出嫁,那才是规矩。

    “好,我等着。”他一笑,便是清华俊逸,眸如星科。

    ☆、第31章 白梅

    那日元智便挽了骁坤一行人留住府上,因着宫宴便在两日后,真平公也就上了折子宿在了护国王府里。最欢喜的莫过于骁叡与元姝了,两人又过起了一院之隔的日子。

    一大清早的,元姝让侍人梳洗穿戴好,便带人跑到了骁叡住的清风阁拽了他出门。

    “瞧,那花可是我养活的呢,叫你说它活不成!”

    护国王府的花园里有一处梅苑,年年盛开各色梅花,其中多为珍品,均是元王妃收集的。因着骁叡独爱白梅,道是风姿韵味独特,所以每年他们两人都会一起来赏。看着正盛开的梅枝,元姝便拉着骁叡指了指,无不娇喜。

    骁叡也随着她的手看去,丛丛花间,确实那一梢生的花丰色洁。想起去年时,那株花败的颓废,他当即断言活不成,不料元姝却是不服气的头同他打了赌。

    “我家阿瑥还会养花了,确定不是赵师傅培活的?”他挑了挑眉,堪堪戏谑到。

    方才还叉着腰极为神气的元姝瞬间就垮了脸,好吧,她确实是没帮什么忙,只督促了赵老师傅务必养活了花才好。不过,输人不输阵,还是仰着小脸哼哼道:“就是我养的!”

    骁叡自然是不会和她争,特别是瞧着她跟个小包子一样鼓起的脸,粉雕玉逐的甚是惹眼可爱,顺手捏了捏就说道:“好,你养的,你能耐。”

    元姝不乐意的拽下了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的脸颊,好似想起一件事情来,美眸一亮嫣然巧笑。迫不及待地带着骁叡往花丛深处走去,到了那株最漂亮的白梅跟前,便看着骁叡指着说。

    “你说今年戴花的!”

    忽听她这么一说,骁叡就是一愣,恍然忆起前两年元姝央着他戴花给她瞧,均是被他找了借口脱开。唯独去年她还是不放他,在她差点展开哭闹的攻势前,他没法只能应了今年。

    “阿瑥……我是男子,怎么能戴花呢,不闹了。”

    骁叡不过十七岁的少年,也有面浅之时,纵使这地方没人看着,可一个男子戴花于发间,如何都不好说不是。

    元姝立时就明白他这又是开始推诿了,嘟着嘴就折了一枝开了三朵花的白梅,捻在手中,道:“男子怎就不能戴花了?二公主家的李驸马不就戴了吗?你可比他好看多了。”

    要说这遗传基因就是重要,华府的两位嫡女生的好看,骁华氏这独子打长开了更是比女子还耀眼。也不怪的元姝成天就喜盯着骁叡的脸看,常常念着二公主家的李驸马戴花出游的事情来,她总觉得骁叡戴了花肯定比李驸马高端多了。

    骁叡顿时面色一红又变青,夺了元姝手中的花过来,蹲下身子就扶正元姝,极为正色道:“我跟你说多少回了,那人不过是个面首,喊什么驸马。还有,我能同他比吗?”

    元姝偷偷吐了吐舌头,倒是忘了说那位二公主,早年便与驸马成亲出宫开府了,而后更是荒诞的在府中豢养了无数男宠,个个还都是顶好看的美男子。她的壮举,在东祁国乃至其他几国都是有传的,无不赞叹,却诡异的无人反对。是以,平日里,她最宠爱的几位男宠还是被人喊做驸马的。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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