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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节

    庶子日常 作者:凤九幽

    第55节

    能好好说话吗!明明体贴他刚刚说忙遂不欲强留,怎么借口就变成没时间与他玩闹了?他才没有玩闹!再说他口里要忙的事,估计刘昔给解决了……

    纪居昕猜的没错,他一离开刘昔视线,就有个穿护卫常服的人走进房间,伏在刘昔身前说了几句话。

    “替他解决了——”刘昔手指撑着额角,黝黑双眸里笑意狡黠,“晚上到将军府要跑腿费。”

    纪居昕在刘召一句句‘本郡王身份高贵,向来不怕麻烦,遇事就提本郡王名字,好让本郡王凑个热闹玩玩,如果被本郡王知道你遇到事情却不让本郡王知道,本郡王一定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此类含义的话里,默默离开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安王世子别院的地方。

    今日经历真是……精彩纷呈。

    “小宝贝儿,上车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纪居昕下意识看看四周——还好这个巷子略显偏僻,没什么人,大约没人听到。

    “胡说什么呢!”纪居昕恶狠狠地瞪向卫砺锋,“给人听到多不好!”

    卫砺锋坐在马车上,一只手掀着帘子,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的别有深意,“哦……给人听到不好,那没人的时候,我就可以叫个痛快了?”

    纪居昕抖着嘴唇,很想说个滚字,可四下虽没旁人,车夫护卫还是有的,卫砺锋好歹是个将军,不留点面子不好,憋的脸都红了。

    卫砺锋看小家伙气的脸通红,不再逗了,“雅清阁事件我已听说,恐有危险,特来接你一同回去。”

    纪居昕板着小脸,没动。

    卫砺锋眨眨眼,“给你买鸭脖子好不好?”

    纪居昕圆溜溜的眼睛看过来。

    卫砺锋喉咙里都是笑意,“我亲自去排队。”

    纪居昕眼睛眨了眨,伸出二根手指。

    “好,这两天都给你买。”

    纪居昕满意了,踩着车夫放下的小板凳上车。

    一坐好,手里就被塞了杯暖暖的茶,桌上也摆出了几碟小点,都是他爱吃的。

    纪居昕感动又无奈。卫砺锋上心起来处处能留意,样样暖人心,可实在嘴贱手贱,总让他气的牙痒痒,如果他性子不那么恶劣好了……

    可是如果卫砺锋不再痞痞的开玩笑,随时都板着脸一派庄严肃穆……

    他有点无法想象,这样还是他认识的卫砺锋吗……

    纪居昕抱着茶杯跑神的时候,卫砺锋静静看着他,眼底尽是温柔。

    今天离的太远,听到小家伙在雅清阁出事赶过去,为时已晚,小家伙已被刘昔接走。好在小家伙应对得宜,没吃什么亏。

    把他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有了这个念头,渐渐疯狂。他越来越想接近小家伙,抱着小家伙,白日黑夜皆在一处,看着他睡着,看着他醒来,紧紧嵌在身体里,一辈子不分开。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识到时就做出了决定,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放弃。他知道小家伙很美好,清澈漂亮的像尊琉璃娃娃,可他从来没料到,小家伙能那么护着自己。

    小家伙太聪明,卫家那两个东西一出来,只消说两句话,就能猜到一些事。他从未与小家伙说过卫家人,因为不知从何说起,卫家人实在是……他也预想过是否会出现今日场面,猜想小家伙大约会因为他们姓卫不予计较,只观感变差罢了,不想真正遇到时,小家伙竟能说出那样一番话。

    的确,他今日功绩地位,皆是沙场征战,九死一生换来,将军府上牌匾,也是他卫砺锋一人扛起,是鲜血染成,是军功换就,与那起子卫家人无人!

    他与卫家有本糊涂帐,小家伙并不知道,却仍然能不顾世俗伦理,不担心他责怪地护着他,让他特别感动。

    “小宝贝儿……”然而就算感动,卫砺锋开口仍然那么不着调。

    纪居昕斜挑着眉,隐含威胁,“还没折腾够?”

    他这一眼看过来,密长眉睫轻颤,眼睛半眯半阖,似笑非笑,朦朦胧胧,仿佛有桃花妖娆舞动,卫砺锋差点打了个颤。

    “好吧,”他狠狠忍住没直接抱上去,举手做投降状,迅速进入话题,“世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纪居昕眯着眼睛,话音颇有些意味深长,“你们果然熟识。”

    事到如今,他总算是猜出些端倪,“他说他应该唤你一声兄长,为什么?”

    卫砺锋摸了摸鼻子,避开纪居昕视线,“我如今执西山大营虎符,经常进宫面圣,世子常在宫中行走,自然不会太生疏。”

    这是承认了和刘昔相熟,却没说兄长二字是何意。

    纪居昕从不愿强人所难,卫砺锋不想说,他便不再问,“世子说安排我去冬月祭。”

    “冬月祭?”卫砺锋剑眉舒展,眸底略带笑意,“你初到京城无聊,去看看也无妨,冬月祭很热闹。”

    “世子说你会在冬月祭上出大风头。”

    卫砺锋脸色略僵,“不过是身负皇命,职责所在,世子有所夸大,你不用理。”

    “是么……”纪居昕眸底笑意狡黠,显然认为卫砺锋这是越抹越黑,明显有好戏看。

    卫砺锋眉梢挑了挑,并不在意纪居昕的小心思,“吴知远这一次吃了鳖,大概不会再想找你麻烦,卫家人你也不用管,我自会处理。今后我让宋飞过来跟着你,小事他可以直接处理,大事他也知道如何联络我。”

    “不用,我有周大……”

    “就这么说定了,”卫砺锋不容纪居昕拒绝地拍板,又提起一事,“你手下那个叫苏修的在寻铺子?京城铺子不好找,我手里正好有合适的,你让他来找我,我转与你。你初到京城,手上银钱定是不够,回头我让牛二送些银票过来,你先拿着用。”

    “你怎么知道苏修是我的人?”纪居昕皱着眉,“铺子不好盘我慢慢找没关系,银钱我也够用……”

    “我手上铺子放着也是闲着,盘于你并不吃亏,至于银钱……你该不会以为我白给你吧?”卫砺锋暧昧地眨眨眼,笑的非常流氓,“你若是我的小宝贝儿,我全部身家给你没二话,可你又不认,我只好先借于你,按年收息,以后用这些利息来养我的小宝贝儿……”

    纪居昕翻了个白眼,心道那个小宝贝儿快点来收了这妖孽,打交道实在太痛苦!

    不过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他的确愁铺子,银钱他算过,将将够用,就怕有什么万一……

    卫砺锋这朋友还是不错的,非常仗义,他愿意如此帮忙,到时有了赚头多多谢他应该可以。

    “你的铺子,真是闲放着没用的?”这点必须明确,不能让卫砺锋吃亏。

    “自然,”卫砺锋非常肯定地点头,“不信你明日就叫苏修过来,我让人带他去看。”

    纪居昕此次来京城,与苏修吴明的关系皆在暗处,并不想曝光,连住处他都替他们另租了的,并不想公开与苏修走在一起,且卫砺锋这个铺子很重要,苏修被骗过去了怎么办?他摇摇头,“明日我亲自去看。”是不是闲置的,他仔细分辨一定能瞧出来。

    卫砺锋眸光紧了一紧,忽又开怀痞笑,“好啊,我带你去。”

    “银钱……也借我吧,我照年息还。”

    “没问题。”

    纪居昕满意点头。

    过得片刻,他突然又想起来,抬起头急声问,“你既知道苏修,那石屏先生……”

    “我自然知道……”卫砺锋一脸你才反应过来的得意表情,指尖轻点了点纪居昕鼻尖,“是你。”

    纪居昕腾的脸红透了。自己捂的结结实实的,非常确定没人知道的秘密原来早被人知道了!石屏先生就是自己,自己还用各种手段把名声往上抬,画价往个拱……

    卫砺锋会不会瞧不起他?

    可事已至此,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轻咬着唇,破罐子破摔道,“没错就是我!”

    卫砺锋却大手越过方桌,落在他的头上,轻轻揉了揉,眼底全是温和笑意,“你很厉害。”

    他在肯定他!肯定他的才华,他的努力,他的手段……

    没一点勉强,没一点瞧不起!甚至还有些与有荣焉的骄傲!

    纪居昕眼睛一热,别开头,轻轻拍开他的手,“……嗯。”

    卫砺锋瞧小家伙心情不错,又上去摸了两下小手,甚至偷偷拉着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两口,纪居昕不知道沉浸在什么情绪里,竟然没有察觉……

    到门口时,纪居昕暗示自己一个人回家就行了,卫砺锋因为占够了便宜今天也就没死死赖脸跟着,大大方方离开。纪居昕下意识看了一眼西边,太阳不是西边升起的啊,怎么卫砺锋转性了?不耍流氓逗人了?

    他想了想,把原因归结为卫砺锋很忙。

    卫砺锋的确很忙。除了公务外,他得细细了解今日事发经过,想想怎么折腾折腾吴知远,怎么给卫家人一个教训;还要抓紧时间把手里最合适的铺子收拾干净,嗯也不能太干净,得让它像个闲置很久没用的铺子,不然小狐狸一准起疑;最后还得去问问刘昔,今天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坏他事……

    第二日一早,纪居昕就随卫砺锋去看了铺子,铺子地段不错,大小也合适,好像为他量身订做一般,样样都合适。纪居昕微挑着眉梢,认真检查两遍……的确是闲置很久的铺子。

    他有些心疼的问卫砺锋,“这么好的铺子为何弃之不用?实在浪费。”

    卫砺锋大剌剌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睨着纪居昕,“本将军钱多的花不完,这铺子不过是个蚊子腿,要不要的没差别。”

    纪居昕:……

    这种得瑟的人就该被烧死!

    纪居昕检查无误,接过铺子。

    卫砺锋心内却暗暗擦过一把汗,一晚上的时间转移东西,还得做旧洒尘,也亏的手下能干……不过能让小家伙高兴就好。

    接下来纪居昕就让苏修过来着手铺子的事,把精力放在别处。

    首先是昨日吴知远的事。吴知远坑他,归平伯府肯定不知道,吴知远吃了亏,也不会大嘴巴四处去说,可流言压不住,总有一天归平伯府会知道,先知和后知存在主动被动问题。

    纪居昕想了想,叫来绿梅,让她把这个消息辗转通过下人传到纪妍耳朵里,且不必提及自己身份。纪妍在昨日事件里,名誉是吃了亏的,如果能早点知晓,就能想好办法应对,如果归平伯府里不出事,皆大欢喜,如果有人趁空子做夭,纪妍也好应对。

    纪居昕记恨纪家人,可他没见过纪妍,纪妍也从未欺负过他,在没有因果的情况下,他愿意帮助无辜的人。当然如果纪妍聪明,记恩,也算结个善缘;如果纪妍猜不到是他,或者日后会随纪家态度针对他,他全当没做过这件事就好。

    然后是周大师傅的事。

    周大没找到师傅痕迹,也没找到师傅嘴里老友的影子,纪居昕把从罗婆婆那里打听到的各样酒水,闻名酒鬼的消息一一整理出来,说与周大听,让周大围着这些线索去查,总会寻出蛛丝马迹。

    于是周大接下来非常非常忙。

    纪居昕则开始重点帮着吴明看地方建慈恩堂。

    这个过程卫砺锋仍然帮了忙,不过他知纪居昕所想,并没有直接站出来,而是默默看着,在合适的时机暗暗出手,让纪居昕慈恩堂的建立过程十分顺利,

    在这期间,青娘来过一次。

    当时纪居昕正在作画,小白貂安安静静趴在一边自己玩,烛火跳动下,白氏宣纸上嶙峋山石显的幽暗森然,异常吸引眼球。

    青娘突然从窗子跃进房间时,两人一貂都怔了一怔。

    青娘盯着画作发呆,虽然只画了一半,但这画给人的感觉……实在太震撼!

    纪居昕迅速把画作盖上,眯眼问青娘来意。

    小白貂则‘嗖’一下蹿下书案跑了。

    青娘冷了眉眼,纤纤素手往前一伸,“解药!”

    纪居昕眼梢微垂,掩住眸中惊诧。他看得出来青娘不是一般人,身手不差,人也很聪明,或许那夜危险时会被他蒙住,可怎么到了如今,仍然还信?

    青娘见他不动,缓缓摘下头上钗环,轻轻一抖,漂亮精致的饰物就变成了可要人命的利器。

    纪居昕没辙,只好去柜子里摸出一粒丸药给她。

    青娘瞪了他一眼,吞下丸药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因为青娘没有威胁,纪居昕也就没有使用卫砺锋给的毒药,可青娘这个行为实在诡异,他非常不理解。

    其实他哪知道,青娘当然非常怀疑当日之事,认为八成被唬了,可她没与师傅学过医术,现在在执行命令期间,没生命危险不能随意联系师傅,就随便找了个医馆,让擅毒的大夫看看自己有没有中毒。

    结果一看真的中毒了!大夫说这毒很诡异,看着非常轻非常轻,身体没一点症状,可脉象捏起来又特别明显,实实在在的中了毒……他才疏学浅,分析不出是何毒种,轻重到哪样程度。

    大夫看后,青娘开始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胳膊略痒,还有点拉肚子,问题并不大,而且两三日就消失了。

    可她不敢无视,一个月时间到,就来找纪居昕要药来了。

    来虽来了,心内郁气却是不少的。她想着这任务没两个月就会结束,届时见到师傅,一切就不会再有问题,那时她自会来取姓纪的性命!

    青娘走后,小白貂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抖鼻子闻了两下,知道青娘走了,才大摇大摆跳上书案,看着主人,‘吱——’

    纪居昕捏了捏小白貂的耳朵,“刚去哪里了?这么调皮,背毛都脏了……”

    他一点也不知道,小白貂看到青娘要跑,是因为那夜它挠咬过青娘。小白貂有毒性,可以控制放毒,就是年纪还小毒性不太大。那夜它感受到青娘杀意,放毒挠咬青娘护主,今日青娘寻上门,小东西认人,以为青娘寻仇来了,怕被杀掉所以干脆跑了……

    青娘刚走,卫砺锋就来了,显是听到护卫回报有情况过来看看。纪居昕把事情说了一遍,卫砺锋点点头,转天调来一队护卫,专门给他护院。

    到得十月底,树叶掉光,天气寒冷,穿起冬衣的时候,纪居昕的生活总算走上了正轨。

    苏修的铺子开起来了,石屏先生的画再一次在京城引起关注,壮大只是时间问题。

    吴明的慈恩堂建起来了,消息网络也避开京城官家私家的眼,一点点铺开了,可以随时给纪居昕提供一些消息。

    有了消息加持,纪居昕在国子监开始混的风声水起了,知道何人可交何人不可为伍,渐渐在师长同窗眼里有了好口碑,朋友也交了几个。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唯一不好的消息是:四叔纪仁德要回京城了。

    纪仁德有心机有手段,不会在地方太久,纪居昕早就知道,可他这么快回京,实在让他没想到,因为纪仁德此次任期还未满,现下也不是官员调派的时间!

    拿来邸报一看——原是接替纪仁德同知的官员提前到位了。那人走了关系,提前到位,纪仁德自然早点交接,到京城补缺。

    纪仁德在京城有人脉有岳父,纪居昕认为他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跑官位,没想到并不是,纪仁德一到京城,安置好后,就到纪居昕宅院门口堵他了。

    一大早看到站在门口的纪仁德,纪居昕非常惊讶,“四叔?”

    ☆、第157章 案件

    “四叔这么快到京了?”

    纪仁德堵在门前,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做为很久不见的侄子,纪居昕的态度必须要热情惊喜。扮乖这种事这辈子他已经很习惯,尽管被突出其来的‘惊喜’懵了一下,脚步顿了一顿,他仍然能很快扬起笑脸,提起袍角小跑到纪仁德面前,眼神孺慕亲切,“三日前我才接到家信,听闻四叔要到京城,本还想好生准备准备,与四叔接风,不想四叔这么快就到了……四叔快请,同我进去聊……”

    纪居昕下意识认为纪仁德在门口‘巧遇’自己,大概不会想进他这小宅院细谈什么,索性动作更热情。

    纪仁德果然拒绝了,“你要出门,我亦有公务,都不好耽搁,今日不是良机,你我便在此说几句话吧。”

    街角树影萧条,冷风拂面,纪仁德负手而立,脊背挺直下巴微扬,凉风掀起他的衣角发梢,他却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冷,整个人如同冬日青松,雪下翠竹,气质谦雅刚直,颇有君子之态。再加上纪仁德身材相貌都长的不差,这一幕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京城纪四,名不虚传。

    纪居昕肃手躬立,态度很是尊敬,“侄儿都听四叔的。”

    纪仁德微笑着看向纪居昕,温雅声音中透着对晚辈的疼惜,“你独自一人到京,没有家人照看,实是受苦了,日子很不好过吧?国子监还适应吗?可有人欺负你?”

    “劳四叔挂心,侄儿实在不孝。京城很好,大家都很亲切,虽有些许不惯的地方,但侄儿长大了,理当受些磨练。国子监老师和同窗们都很和善,读书时大家观点不一讨论一番是有的,谈不上欺负不欺负,在京城这些时日,侄儿过的很充实。”

    纪居昕不敢小看纪仁德,他这四叔最是心思深,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或许都有用意,他不敢不小心搭话。

    纪仁德眉梢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之后面上展出欣慰之色,“京城国都,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你初来乍到,被没迷了眼到处惹事,四叔很高兴。”

    纪居昕心生警惕,直觉纪仁德下一句必是——

    “然而,我为你叔父,自要替你父亲好生照看于你,之前境况不允许也就罢了,如今四叔已回京城,昕哥儿,你收拾收拾东西,搬去与我一同住吧。”

    果然。

    纪居昕袖子底下拳头紧捏,纪仁德有备而来。

    话说的再好听,他也明白,纪仁德并没有对他有丝毫偏爱之心,会有这个举动,一定有旁的原因……是想博好名声?

    可是需要这么急吗?一到京城就过来堵他,让他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纪居昕面上装的再不在乎,心里对纪仁德的恨意也一点没少,光是这样面对面与他说话,他都觉得恶心,实在难以想象两人如果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会是怎样的难受。

    与在临清纪宅里不一样,临清纪宅地方大,纪仁德便是回家,也住不了多久,京城就不一样了,纪居昕知道纪仁德的宅子格局,并不大,而且照他这架势,明显是想当京官不走了。

    他才不想和他一起住!

    纪居昕面上做出踌躇之色,“侄子进京求学,好不容易找到这处离国子监近的宅子,房主愿意算便宜与侄儿,皆因签了契书,租期半年,半年之内如果想走,租金却是不退的,四叔您看……”

    “世事总会有变数,哪有那么不近人情的房主?你今日课后立即带四叔见见这位房主,四叔亲自与他分说请情。”纪仁德修眉微扬,话意笃定,仿佛没有他不能办到的事。

    “可是侄儿已签了官契……”纪居昕默默垂头,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你这孩子,不过租个房子,如何能签官契呢?”纪仁德声音有些重,“若是一般民契,遇事说说人情,赔个不是,尚能商量解契,官契可是死的,订了就没有更改余地!”

    “侄儿如何能不明白呢……只因签官契租金可便宜两成……”

    纪居昕一副可怜样子,纪仁德不好再相逼,他今日来想达到的结果并不是一定让纪居昕搬与他住。

    他上前两步,看了看宅院小门,往里是普通的青石小径,石雕照壁,看着没什么特色,叹息道,“这小宅院虽不华美,倒也干净清爽,离国子监又近……也罢,就随了你意吧,你且继续在此住着,但三五日要去叔父那里一趟,让叔父看看你好不好。待到租期结束,速速搬来与叔父同住,叔父宅院虽算不上华丽,好在精致小巧,有假山石榭,你去看过便会喜欢。”

    纪居昕声音有些闷,“是。”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孙旺却差点笑出来。

    这些时日,纪居昕交待了很多事让孙旺去办,孙旺全部办的不错,人机灵又忠心,纪居昕便把他提上来,当做自己人用。卫砺锋甚至帮忙试了几次,确认孙旺的确是个可用人才,最近渐渐让他知道了很多事。

    孙旺一点点看到主子身边人事的时候,几乎是敞开了新世界大门,被冲击的不行。但他也更明白,跟着主子是走对了,以后他的人生肯定不一般!还做什么小厮,必须朝着大总管的方向努力好吗!

    各种感觉刺激,再加上纪居昕和卫砺锋蜜糖加大棒的特别调教,他现在已经完全忠心于纪居昕一人,主子的荣辱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眼界不一样了,看人的观点心境就不一样了,孙旺以前还觉得临清纪家还算不错,现在想想真是没见识,连见识最深,被老太太整日挂在嘴上,纪家最出息的人物纪四老爷,眼力也不过如此!

    什么叫这小宅院虽不华美,倒也干净清爽?往前数十步,转过照壁,就是另一番天地好吗!奇花异草,飞角凉亭,似海深湖,细白软沙,悠长庑廊,说十步一景也不为过,竟然被鄙视了?

    在这‘小宅院’里住几日,谁会稀得看你那精致小巧的‘假山石榭’!

    纪仁德神态自得地说完这个,又说了一堆训戒的话,引用各种‘圣人言’,说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有理有据,非常漂亮。其中甚至还涉及到了律法,好生给纪居昕普及了下知识。

    孙旺忍了忍没忍住,上前给纪居昕披了件长毛披风,顺便偷偷瞟了下纪仁德。

    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要是真的为侄子着想,实在想为人师表,找个暖和地方难道不行?

    “你冷?”纪仁德结束了一段话,依然长身直立,君子之态保持的相当好。

    “没有,侄儿很好。”纪居昕露出一副您继续的表情。

    纪仁德却不说话了,垂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他又没有走的意思……

    纪居昕只好无奈开口,“四叔是才进京?如何知道侄儿住在此处?”

    “这有何难?”纪仁德继续高雅博学地从侦查推理方面解释了怎样找到此处的过程。

    纪居昕唇角抖了抖,“四叔博学,侄儿佩服。”

    “你当努力,日后会比四叔更出色。”纪仁德眼神慈爱。

    两人来回谦让几句,纪仁德终于提出离开,并且叮嘱纪居昕一定要隔几日去他那里一次,有任何问题,都说与他听,他会尽所有努力护着他。

    纪居昕微笑着着送纪仁德离开。

    待人走了,纪居昕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水一个劲流,孙旺皱了眉,立刻把纪居昕拽回去,请大夫到府。

    纪居昕不喜欢生病,不喜欢自己虚弱的样子,所以感觉自己有风寒苗头,非常认同地回了屋,乖乖等大夫,病这种东西越早治,效果越好。

    等待大夫来的时间里,他仔细回想纪仁德的表现,他不冷吗?不,他很冷。纪居昕看到纪仁德上车的时候双手互相搓着取暖,之后又搓了搓脸,显然是是冷的。

    可他为何要堵着他的门说那么久的话?

    明显不是真的关心自己……

    那就是——

    想让人看到。

    纪居昕叫来周大,“你去查查看,方才经过我们门前的都有些什么人。”

    周大离开不到两刻钟就回来了,“与往常一样,唯一特别的,是刑部王尚书偶然路过。”

    “刑部……王尚书……”纪居昕喃喃自语,莫非纪仁德想谋的,是刑部的位置?

    他想着手去破坏一下,无奈身体沉重,头开始疼,真是染风寒了。

    病情来势汹汹,他有些抵挡不住。

    硬撑着身子想做事时,面对的是卫砺锋非常不赞同的眼神。

    这次卫砺锋没有痞笑,没有耍流氓,甚至连鸭脖子都没给他买,非常霸道地盯着他卧床休息,哪都不准去,便是如厕,也只拉上屏风,一步也肯离开。

    纪居昕很不高兴,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连如厕的隐私都被剥夺了!自己脱裤子解决问题时,卫砺锋就站在屏风那一面,离他不过三四步!

    别说不雅的声音,就是这味道……

    想想就替他恶心。

    可卫砺锋这次一点也不好说话,沉着脸不笑也不爱说话,锋利的眼神一下下往他身上瞟,就算好言相求也没有用!

    纪居昕只好放弃,努力吃药喝粥睡觉,让自己尽快好起来,这非人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五日后,纪居昕看到消息,纪仁德被调至刑部,任四品刑部郎中。

    果然如此……

    纪居昕放下消息纸张,神色平和地喝药,闭目休息。

    纪仁德在京城经营良久,有自己的圈子,又有个好岳父,他想阻止他的任令其实很不现实。防得这处,防不了那处,纪仁德的官路不可能结束在这里。

    不如等他上了路,再挖坑,一次接一次,他就不信折腾不了他!

    想清楚后,纪居昕满意入睡,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卫砺锋的黑脸了……

    十一月初十,冬月祭前五天,京城出了件轰动的事——刘珏死了。

    刘珏是宗室,只是家里血缘太远,一直没出什么出息的人,日子过的不大出彩。

    他一早被人发现溺死在护城河里,官府收了尸体,顺着线索找到家人,家人还不知道他已失踪好几日,实在有些可怜。

    纪居昕记得刘珏,在刘昊皇庄时,此人站在刘昊身后,与刘环一起,像是刘昊拥趸,瘦条身材,大眼睛,眼珠子很活络。那夜表现的人太多,刘珏话不多,但很有眼色,每每在刘昊有需要时上前,刘昊便是如个厕,也是他跟着,实是个懂事的人。

    那晚刘珏好像没什么表现欲,游戏过程中露脸不多,纪居昕时刻集中精神各处提防,用力想也想不出刘珏都有何作特殊作为。

    不过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纪居昕想了想就放开了,谁知皇上突然下令,命刑部查明此案,圣上金口圣谕,份量就不一样了。

    刑部……

    纪仁德可是刚刚调入六部,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

    纪居昕毫不怀疑,不管此事是难是易,关注程度这么大,纪仁德一定会想办法。

    刘珏再落魄,也是比较宗室来说,之于平民百姓,他的日子还是好非常多的。因为出身不一般,他的交际圈子也不一般,多是官员权贵。

    这样的案子查起来,佐证很难。

    一般平民,你能派个皂隶问话,权贵官员可是不好请,就算请了,话也是不好问的。

    若判官是聪明人,一定会找个合适的场合,仔细观察加套话。

    而这么多人齐聚一处的场合……

    纪居昕捻了捻手指,冬月祭。

    ☆、第158章 线索

    冬月祭是大夏朝最重要的盛典,每年一次,皆在十一月。

    大夏朝的皇室及文武官员,会在这一天,由皇帝亲自带领,前往皇陵举行盛大的祭祀祷告活动,总结这一年的功绩事件,报与祖宗知晓,并祈祷上苍护佑国势。

    因其特殊的时间和目的,这件盛事非常重要,文武官员要表功,圣上功绩要赞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更是必须,要扬国威固皇权,流程项目非常多。

    比如会有文臣献祭文,比斗文采;有武将带兵列阵演练,展示兵将悍勇之气;有百姓献上饱满新粮,说明圣上治下百姓幸福四下昌平;有青年才俊聚集争锋斗技,显示后继有人,国运绵长;甚至会有异族人献贡,显示万邦来朝。

    若礼部多花心思,会有更多名目流程加进去,讨圣上欢心。

    安王世子刘昔曾示意纪居昕,他会给纪居昕一个名额,纪居昕当时不置可否,现在纪仁德给了他理由。

    待到入夜,周大脚步轻快地带来一个消息后,他又多了一条理由。

    周大顺着纪居昕给他整理出来的名酒,酒鬼名单,一样样去查,终于有了点结果——一个皇陵守墓老兵,有几分可能。

    有好几条特征都对得上,只要能看看他身体上是否有纹身图样,几乎就能确定此人是否师傅旧人。

    忙了近两个月,才得出这一点小小进展,实在不容易,周大冷硬的声音有了几分激动。

    纪居昕亦是瞳孔倏地瞪大,“果真如此?”

    周大认真点头,“只有一点,这老兵几乎从不出门,镇日窝在皇陵,有假也不用,皆卖了人情与同僚替他们轮值,他的酒都是同僚们给带的。”

    “还真是巧。”纪居昕眉目低垂,细白手指托着茶盏。

    皇陵,正是冬月祭举行地址。看来这冬月祭,他不去不行。

    第二日一早,他让人给安王府递了信,他真心感谢刘昔,这个机会对他非常重要。

    刘昔接到信乐的不行,心道纪九到底年轻,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逗……他亲自写了一行字,和冬月祭名贴一起,返还纪居昕手里。

    纪居昕看到刘昔的字一愣,之后无奈笑了,他真不是如世子所想,迫不及待想看卫砺锋英姿,用这样的方式别扭提醒世子兑现名额,他只是……算了,不提也罢。

    误会就误会吧,时间长了自会解开。

    卫砺锋知道纪居昕要去冬月祭,并未阻挡,只是担心小家伙刚刚病好,万不能再病,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打点纪居昕衣着配饰,衣料,大氅,靴子,用什么颜色什么毛料,样样备的仔细。

    冬月二十是冬月祭的正日子,这日圣上要三更起床,五更前出发,礼部一套行程安排精确到半盏茶,一点工夫也不能浪费。圣上出行是大事,圣上都要这么早起床,随行人员更不用说了。

    做为负责圣上安全问题的卫砺锋,前一晚基本没什么时间睡觉,一更天就要往外走。他特意提前到过来纪居昕的房间,一一检查看东西是否全部准备好,有没有什么疏漏,都没问题后,抱了抱纪居昕,“明日我在皇上身边时候多,大概顾不上你,你……万事自己当心。”

    纪居昕推卫砺锋的胸膛,努力把人推开,“我知道——”

    “宋飞会一直跟着你,你可随便用。”

    “嗯——”纪居昕声音有些闷,“你起来——”

    卫砺锋却是胳膊又紧了一紧,声音中含着调侃,“不要太想我啊……”

    话音一落,立刻松开怀里的人,脚尖一点,从窗口飞了出去,回头对上纪居昕惊讶的脸,痞痞笑了下,摆摆手,跃起——离开。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迅速到纪居昕一句谁会想你还卡在喉咙里没时间吼出来!

    纪居昕气的胸膛鼓动,好半晌才无奈咽下,对上卫砺锋,他就没占过上风,总在被开玩笑!

    二更天,纪居昕被绿梅叫起,收拾准备,坐上马车出发。

    此行跟着圣上一同出城的人很多,他的位置在队伍后面,被礼部严格排了序,要什么时间到达哪个位置,什么时候汇入队伍,有专门的人盯着。

    纪居昕按时到了指定位置,发现阴暗天色下,有不少马车或前或后的排队等候,那么多人,竟是出奇的安静,没人敢说话,严肃的不行。

    纪居昕冲周大做了个手势,让他好生管制自家人。

    这一等等了很久,直到五更天,才听到鞭响鼓鸣,前方圣驾出城。

    纪居昕听到传令官发声示意,走下马车,换上马,按顺序汇进队伍。

    随圣驾出行的人多,大都不能坐马车的,尤其他这种毫不起眼的身份。纪居昕之所以坐马车前来,是卫砺锋叮嘱。

    队伍行进起来,出了城,慢慢加速,大家兴头上来,也就没那么安静,周围聊天的人开始多了。

    每年皆是如此,随行令官见怪不怪,并未阻止,只是在有人情绪过头时出声提醒。

    纪居昕看看左右,皆是不认识的人……

    决定不随意凑热闹。第一次参与这种盛会,多看多听多思,应该会有收获。

    可到皇陵的路虽算不上太远,也要走个近两个时辰,左右都是这些人这些话,路途略显沉闷。

    纪居昕正想着要不要找点事做,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纪九!”

    他立刻回过头,在人群里找着……

    “这呢,看这边。”

    纪居昕顺着声音偏头,终于看到了来人。

    赭色平纹素罗圆领长袍,同色披风,眉目刚直气宇轩昂,一向淡定无波的黑眸闪着点点惊喜,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夏飞博!

    “夏兄!”纪居昕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催马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夏飞博上上下下看了纪居昕一圈,看他没瘦精神也还好,唇角微微扬起脸上带出笑意,“怎么,京城就许你来,不许我来?”

    “怎会?”纪居昕笑眯眯,“我这只是太激动了,夏兄一定不会在意。”

    夏飞博眉梢微挑,“看来京城改变不了你。”

    纪居昕得意歪头,“那是,即便天涯海角,经年不见,看到夏兄你,我也是敢下手欺负的。”

    看他这么鲜活,夏飞博放了心,提起来意,“此次冬月祭,夏家被恩准献宝,我为此而来。来的仓促,没时间寻你,本想事后与你叙旧,不想于此巧遇……”

    “原来如此,”纪居昕与夏飞博并列前行,“那夏兄此次应好生表现,让皇上记住你才好。”

    “自然。”

    “林兄和徐兄可都还好?有没有好生读书,有没有记挂于我?”

    “他们都很好……”

    二人开始边走边聊。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纪居昕的路途变的很快乐,见到夏飞博真的很意外,但又真的很高兴。

    他们一路聊到皇陵,被礼官指挥着各自列队才分开。

    皇陵占地非常宽广,这么多人,从京城出来时几经调动分路,还略显拥挤,可全部站在皇陵前的祭场上,还有空余。

    这天的天气也很给面子,阳光灿烂,天空湛蓝,高远开阔,风也很轻柔,冬日寒意都减了些许。

    所有人由礼部官员指派,列方队排位置,前后左右黑压压都是人,站的很久很累,可没有人敢抱怨。

    待得所有人列好队伍,等了一会儿,前方号角长鸣,一声清脆鞭响响彻天地,纪居昕知道,这是仪式开始了。

    “跪——”

    随着礼官声音,纪居昕和所有人一起跪了下去。

    青色的地砖仿佛看不到头,一阶阶青玉石阶绵延上扬,最上面,仪牌摆开,明黄华盖随风轻拂,金黄顶部折射着太阳流光。

    着明黄朝服的圣上就从那里走了出来,庄严肃穆,天章华姿,一步步走到祭台。

    他身后跟着皇亲宗室,离的最近的,自然是着朝服的太子。太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偏小,非常瘦弱,看得出来身子不怎么好,走的很慢。他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仿佛用尽所有力气,不想被落下,不想失礼。

    皇上应是顾惜太子身子,脚步走的很稳,很慢,尽管如此,太子仍然脚步沉重,显是身体状况实在不好。

    再后面站着的,就是魏王了。

    纪居昕没见过魏王,但这种事定是照身份资历排序,皇上仅剩的三个兄弟,简王几年前死了,安王戍边没回来,此刻能站在皇上身后的,只有魏王了。

    众人口里对魏王的评价皆是随和,任性,会玩,身为王爷,一点责任感没有,文武官员一丝都不沾,是个声色犬马的富贵闲人。

    离祭台有点远,纪居昕只能大概看到魏王的身形表现。魏王个子不太高,身材有些胖,走路不快不慢,很随性。

    有个词叫心宽体胖,一般体胖的人给人的感觉很随和,心态很好,不喜欢计较,很会享受生活。这样的人总会笑眯眯,说话做事很多时候都很随意,怎么样都好,一般不会太谨慎太提防。

    可魏王……

    纪居昕觉得给他的感觉稍微有些不协调。他走路姿态非常随意,一点也不拘谨,可纪居昕注意到他在走台阶时,脚步落点几乎都在台阶中间的位置,极少有偏差,一般会特别计较这个么?

    一个人步子长度是差不多的,随意走路,长度不会变化太多,可在走台阶时,很少会踩到台阶同一区域,除非故意。

    下意识控制自己必须这么做……

    是不是稍微有点违和?

    纪居昕想想人们口里对魏王的评价,眸底思绪沉浮。

    因为之前与刘昊相处过,刘昊性格也很奇怪,这样的父子组合很怪异,他忍不住会去分析。

    不过世间奇事多,或许魏王就得了这么一种非得走台阶脚落在同一位置的病呢?

    而且距离实在太远,能看到的东西有限,纪居昕把注意力拉回。

    魏王身后跟着的,就是刘昀刘昔两位世子了,与他们并行的,还有一人。

    刘昊虽然被没魏王请封世子,可在这场合上,却与刘昀刘昔站在一排,这安排很有些隐意。

    刘召是刘昔弟弟,圣上亲封郡王,因为身份不如哥哥,落在后面一排。

    再之后,就是各同级宗室,其他人,没有上祭台的资格。

    之后由礼官唱词,圣上亲颂祭文,所有在场人员行九叩九拜大礼,随礼官一同在合适的时机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大夏’,‘我朝永固’等等拜语。

    配上合适的鼓点奏乐,整个场面相当恢宏大气,几乎所有人眼角通红神情激动,仿佛身为大夏朝的一份子无尚光荣,愿意为大夏朝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纪居昕很惭愧。

    或许是前生经历太多,心态改变太多,这样感动场面,这般豪壮言语,圣上倾情颂念祭文,慷慨激昂,鼓舞人心,所有人都应该激动的时刻,他却有点……走神。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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