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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晓星孤屿 作者:南风歌

    第9节

    刚到地牢门口时,便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一阵人声。君书影收敛气息,隐在暗处观察。

    张统领站在牢门外,一脸得意地笑道:“本来我家大人另有良策,没想到梅大公子手脚倒是利落。梅大公子好计谋,这下倒是保住了你自己的性命。”

    梅辰英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垂着头道:“我早知道,姚云海不会放过我的,只有我父亲才会如此天真,以为许以一半家产,就可以喂饱狼子野心。如今我身陷囹圄,再也无法与他争夺家产了。欣若也死了,我父亲早已被他控制,梅家没有人会再与他作对。不知你家大人,愿意放过我这条贱命么?”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张统领嘿嘿一笑,道,“不过,我家大人真的高看你了。你这种为了自己活命可以杀害亲妹妹的孬种,还真不值得我家大人多费什么心思。”

    梅辰英掩在袖下的手紧紧地握着,面上却依然笑着道:“我自然是比不上你家大人这么多年的精心谋划。我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就干脆地告诉我,他到底从何时开始觊觎我梅家的家产的?我实在想不通,这世上家财万贯的人家多的是,我梅家也只是虚担了一个江南首富的名号,实际上比我家财大气粗的,不是没有。他怎么就瞄上了梅家呢?”

    张统领眯了眯双眼,咧嘴一笑道:“梅大公子,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今后注定无法与他相争了,我现在也只想保住一条贱命而已。但是我真的不想一败涂地了还糊里糊涂。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便告诉你家大人,他想知道的。”梅辰英说到末了,便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

    张统领不屑道:“梅家已经整个都是我家大人的囊中之物了,梅大公子还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值得他费神的?”

    “你也太小看了我爹的本事了。姚大人与我父亲周旋这么多年,他应该比谁都了解吧。”梅辰英起身走到牢门前抓住门框道:“我的问题,只是我想求个明白而已。你说出来,对姚大人,对你,都不是什么大事吧。求你。”

    张统领看着梅辰英那张表情谦卑的脸,片刻后笑道:“是啊,本来就是件小事,梅大公子何必如此相求,弄得自己这么低贱呢。我不告诉你,本来是为你好,何必自讨生气呢。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梅辰英睁大了眼睛。

    张统领看着他那副表情,不屑地一笑道:“当初,我家大人还是清贫书生时,没有路费上京赶考。是梅老爷带着梅小姐路遇大人的字画摊时,随手给了他一袋银子,他才能有今天。那时我家大人就想,他平日里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几钱银子。凭什么这位老爷这位小姐什么也不用做,就能享受大把大把的金银,还能像施舍狗一样施舍给他?”

    “就因为这样……”梅辰英低下头去,低声道。

    “所以让你别问嘛。”张统领讥笑着道。

    “就因为我父亲救助过他……”梅辰英抓住牢门的手越发地用力起来,手臂上青筋暴露。

    张统领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你的交换条件呢?”

    “让姚云海自己来,我要当面告诉他。”梅辰英继续低着头道。

    “这不可能,大人可没时间见你这丧家之犬。”张统领扯了扯袖口,傲慢道。

    “那你凑近过来,我低声告诉你。这可是我父亲藏下的大秘密……”梅辰英垂下双手,愣愣地看着张统领。

    张统领不屑地一笑,两步走上前道:“你说吧,我警告你别搞什么花样……”

    张统领的话还未说完,便猛地哽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前,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直直地捅在他的左胸上。

    “你——”

    “我受够了和你这种小人物说话。”梅辰英从牢中探出手来抓住他的下巴,拉到自己脸前,看着他瞪大的渐渐充血的眼睛,咬着牙齿低声道,“我知道姚云海想做什么。他想杀了我父亲,杀了我,也许还想杀了欣若。到时候梅家就是他一个人的。我说的对不对?恩?!你知道吗?我承认我孬种,如果他只想杀我,我会逃,逃得远远的。可是他敢动我的家人?他就要做好准备,生不如死的准备。你可以安息了。刚才的话,跟在你后面的人一定传回去了。他会来的,我等着他。”

    张统领眼睛向上看了看,张开嘴却只咳了几口血出来。梅辰英嫌恶地将他扔到一边。张统领趴到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梅向带着楚飞扬向地牢走去,迎面碰到君书影刚从那个方向过来。

    梅向一惊,上前惊怒道:“你……你这魔头,你去地牢里了?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君书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走向楚飞扬,向他道:“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楚飞扬点了点头:“我们正要去地牢里看梅公子,你去么?”不等君书影答话,楚飞扬拉了拉君书影的手腕,“走吧,一起去看看。”

    “恩。”君书影应了一声,跟在楚飞扬身后。

    “梅老爷?”楚飞扬唤了一声。梅向虽然不喜欢君书影跟着,却也知道不应该在这时发作,只能继续带着大家往地牢里去。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梅向大惊,口中唤着:“辰英,辰英……”一边急急地向里走去。

    楚飞扬忙道:“梅老爷小心!”一边紧跟了过去。

    进到地牢的里间,却见牢门外的潮湿土地上躺着那护送梅欣若而来的沈统领,胸上插着一把匕首,早已七窍流血而亡。

    “辰英,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沈统领?”梅向走到牢门外,抓着木制的围栏急切问道。

    梅辰英仍旧低着头坐在角落的干草堆上,垂下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他连头也不抬,满不在乎地回道:“是我杀的。”

    “什么?!你!你怎么敢杀他?他是姚大人的心腹!”梅向怒道。

    梅辰英冷笑一声:“心腹又如何?我连他老婆也敢杀,还有什么不敢杀的?!”

    “你!你这丧心病狂的逆子,你还敢说!欣若是你的妹妹,她……”

    “妹妹又如何,嫁了人还不是她夫家的人。谁让姚云海居然妄想倾吞我梅家的家产!”梅辰英猛地站起身,走到牢门处恶狠狠地看着梅向,“爹,如今我杀了他老婆,我们已经绝裂了。爹,梅家的遗产是我的,全是我的!你以后不用理那个姓姚的。欣若死了,他没有借口来染指我梅家的东西了。爹,梅家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你!你这个不孝的狗东西!”梅向气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一拍牢门怒道:“你以为杀了欣若,梅家的家产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你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枉我一直相信你本质是好的!我告诉你,本来我还为你留了后路,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可现在,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我梅向没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儿子!”

    说着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脚下却不稳地蹒跚了两步,扶着墙稳住身体之后,梅向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梅向刚一离开,梅辰英马上停住了呼天抢地的呼喊,又沉默下来,一个人默默地回到角落里的干草堆上坐了下来。

    君书影与楚飞扬对视一眼,楚飞扬上前开口道:“梅公子,你何必这样故意气梅老爷?”

    梅辰英动也没动,如同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楚飞扬也不介意,继续走到牢门前,静静地看了梅辰英片刻,又道:“梅公子,其实你没有杀欣若姑娘,是么?”

    梅辰英动了动,抬头看了楚飞扬一眼,撇嘴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楚飞扬,你不用如此假意惺惺。我知道,我那时把你的丑事大肆宣扬,坏了你的名声,你一定怀恨在心。这种时候,你又何必来管我的闲事。”

    君书影听后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梅辰英看向他,也哼了一声:“我梅家来了一只豺狼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多两只虎豹。”

    “欣若姑娘到底在哪里?”楚飞扬静静地看着他,沉声地问道。

    “你就那么不愿意相信她死了的事实?楚大侠还真是重情重义嘛。”梅辰英叫嚣道,“可惜我只是个卑鄙小人,为了梅家的家产可以杀害亲妹妹的小人。楚大侠,如果你后悔那时没有娶欣若的话,不若立刻跟她去了,到黄泉之下跟她做一对鬼夫妻,不也惬意?!”

    楚飞扬看着他的双眼,与他对视了片刻。梅辰英张狂地放肆着,楚飞扬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拉起君书影:“我们走。”

    二人出了地牢,来到院子的一处小花园里。

    君书影默不作声了半天。楚飞扬走在他的左边,扭过头看了看他,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喂,想什么呢?”

    君书影摇了摇头。

    “介意我太在乎梅姑娘的生死么?”楚飞扬笑道。

    君书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在乎你就不是楚大侠了。”

    楚飞扬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微凉光滑的皮肤亲起来就不想离开。君书影推开他的脸,看到那双微微弯起的带笑的双眼在自己脸前,眼眸中满是自己的身影。

    “啊——”君书影看了片刻,恍然大悟般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楚飞扬疑道,眼中仍旧带着笑意。

    “小石头和麟儿的眼睛,都像你啊。”君书影啧啧叹道。

    “……”楚飞扬默然。

    那俩孩子都多大了,你才发现么。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娘”。

    当然,这种话,楚大侠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楚飞扬与君书影说了一会话,便有梅家总管前来领二人往安排好的客房去了。

    穿过一个园子,总管将两人领到一个雅致的院子前,笑说着请两人自便,就带着下人离去了。

    楚飞扬进了院门,四下一看,扭头向身后的君书影道:“书影啊,你说咱们要哪间房?”

    君书影道:“你爱去哪去哪,问我做什么。这里房间那么多,我不跟你挤一间。我今晚要好好睡觉。”

    楚飞扬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挨了君书影一个冷眼,才忍笑道:“你——你是想说我每晚都不让你好好睡觉么?可我看你哪次完事后不是睡得死沉,叫都叫不醒。”

    君书影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你说。”说着就向一间房走去。

    楚飞扬粘了过去,口里不依不饶道:“书影,来来,跟我说说。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满意了,没法好好睡觉了呢。”

    “滚,你还没完没了了。”君书影愤愤道。两人推推搡搡地进了门,楚飞扬在后面一抬脚将门合上了。

    晚间时,下人来喊二人去饭厅吃饭,说梅老爷和另两个客人都已经在厅里等着了。君书影将下人打发走,又到邻着的房间门前抬手敲了两下:“飞扬,出来吃饭。”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想是下午时把他赶出房间话说重了,惹得他不高兴了?君书影踌躇了片刻,又叩了叩门:“飞扬?!”

    依旧没有声音,看样子是没在房里。君书影想不出他会去哪。自己就在旁边,他也没有来知会一声,心里就有些不快,便一个人往饭厅去了。

    谁知到了饭厅时,却看到楚飞扬已经在了,正和江三说着话。看他走进来,楚飞扬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面色如常。君书影有点郁闷地走了过去,刚刚坐下,却感到两道视线冲着自己而来,一转头正对上楚云飞眉眼耷拉着苦瓜似的一张脸。君书影一怔,又狠狠地瞪了回去。楚云飞委委屈屈地低下脸,摆弄着碗筷。

    楚飞扬看了看楚云飞,不快地冲江三道:“你以后少带云飞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江三哼了一声道:“我早先也是跟他天山派有些渊源的,算起来我也是他祖师爷一辈的了。我只是带徒孙去明白一下他该明白的事,楚大侠别管得太宽。”

    “你跟天山派有渊源?”楚飞扬还未开口,却听君书影不屑地道:“你的渊源该不是要饭要到天山派门前吧。”

    “你——”江三瞪了瞪眼睛,最后还是把满腹憋屈咽回肚里,叹道:“罢了罢了,我老人家不跟你计较。君大公子这张嘴就是厉害,真能让人吃憋,也就楚大侠能受得了你。”

    君书影神色复杂地看了楚飞扬一眼,楚飞扬冲他一笑,在桌面下握住他的手。

    “我也受得了啊……”楚云飞仍旧低着头,把筷子在碗里搅了好几圈,低声嘀咕了一句。江三拍了他一下:“有你什么事啊,闭嘴等着吃饭。多吃点!”

    梅向愁眉苦脸地坐在上位,也没管下面几人说些什么,只管自己唉声叹气。

    不多时厨房里张罗着上了菜,梅向这才回过神来,嘴里让道:“吃菜,吃菜。”自己夹了两筷子,却再也吃不下去,也顾不上招待客人的礼数,放下筷子继续唉声叹气。

    一顿饭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吃完了,饭后楚飞扬四人告别了梅向,一起往落脚的院子走去。

    江三不满道:“楚大侠,我们到底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这老狐狸一看就是个守财奴,想让他开仓放粮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他更有理由一直拖着。想等他救济灾民,等到明年冬天也等不着。”

    楚飞扬道:“不会的,你只管耐心等着就是了。”

    江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君书影问道:“你下午去哪了?”

    楚飞扬道:“我始终觉得梅姑娘的死有蹊跷,所以下午去查了一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君书影低下头不吭声了。楚飞扬也没觉察,继续说道:“我问过梅老爷关于那尸身,梅老爷咬定了那是梅姑娘。那尸体是保存好准备送回姚家的。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去检查尸体。不过,以我对梅辰英的了解,他若真杀了梅姑娘,不会是这样的。今天地牢里发生的事更让我相信,梅姑娘一定没死。只要能找到梅姑娘的下落,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楚飞扬说完后,却没有人接话。楚云飞左右看了看,点头道:“唔,很好,我们接下来就找梅小姐的下落。”

    几人说着话时就已经进了院子,江三和楚云飞招呼了一声就往各自的房间走去了。楚云飞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君书影,看到君书影和楚飞扬继续往前走去,心里一酸,低下头快步走进了屋子。

    君书影和楚飞扬走到房门外,楚飞扬两手握着君书影的肩膀拍了拍,笑着道了晚安,便向自己房间走去。毫不留恋的样子让君书影心里微微失落。

    “飞扬。”君书影突然出声。

    楚飞扬回过头来,挑眉看向他:“还有什么事?”

    “……没事。”君书影转身走进房间。楚飞扬望着那扇重重合上的门板,摇头笑了笑,也进房去了。

    一连几天,楚飞扬都忙着去找梅欣若的下落,要么就是去地牢里跟梅辰英套话,或者去催促梅向开仓放粮。他知道君书影一向不喜梅家,所以并不像以往一样缠着他同进同出。君书影镇日里无所事事,一天到晚也见不到楚飞扬几面,有些百无聊赖。他知道楚飞扬在等那个姚云海的到来。那时才是梅家之事彻底解决的时机。

    楚云飞整天换着法儿地弄些有趣的东西来讨君书影欢心,缠人的功夫比楚飞扬当年不减。君书影冷眼相对几次,没什么成效,也实在是无奈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君书影干脆就由他去了,一方面又活动起另外的心思。

    他虽然已经不是天一教教主,当初也曾被天一教上下一致排斥,不过如今经过青狼的整顿,天一教早已与当初大不相同。青狼一直抱着玩乐的心态经营天一教,最大的乐趣在于赚钱——当初君书影走时,高放暗地里帮他搜刮走不少教中财宝,让青狼每想起来就心痛不已。经过几年下来,他钱赚多了,天一教的名声也比从前好了很多。

    青狼不知为何,一直刻意拉拢君书影,因此这两年便将天一教的一些职权送给君书影,主要是将天一教在各地的眼线都报给君书影知道。君书影虽已对那些没有兴趣,但这些眼线对他还是极有用处的。他也不推辞,该用的时候绝不手软,反正不是他付钱。况且青狼生意能作这么大,楚飞扬帮了他不少。青狼却因此收到底下人许多抱怨的信函,也只能提高月饷安抚军心。每次试图向君书影兴师问罪时,却总能被君书影说出的话噎死,让他特别后悔不该多管闲事,早该知道对这个人做什么都是吃力不讨好,只能回教里默默吐血,在燕其的倾力配合下对教中长老们使用悲情攻势,争取克扣回一点余粮。

    青狼经营天一教的苦处君书影自然不知。他只在每每楚飞扬又树大招风地树了敌,或者又要对付什么人时,便利用天一教探子暗中查探。只要不触及天一教和青狼,这些眼线还算尽心尽力,知无不言。这也让君书影省了很多事。君书影每次提供的及时准确的情报让楚飞扬也渐渐把原先养的眼线搁置,仅这一项便省了每年好大一笔银两。

    如今这里就是江南首富的大门前,依青狼那奸商本性,这里的探子必定少不了。

    君书影独自一人到街上随意地走了几圈,便看到一家醒目的客栈,大大的牌匾上除了题字之外,侧面又有一行小字:青燕氏其。

    君书影对这种联络方式实在头疼,还是走了进去。他知道青狼必定还有秘级更高的探子,不过只要青狼不与他和楚飞扬为敌,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君书影要了一间雅间,小二来侍候茶水时便与他对了暗号。

    长相端正却一脸殷勤笑容的店小二尽职尽责地将所有暗号一一对来。

    小二道:“这位客官,天?”

    “苍。”

    “青?”

    “燕。”

    “燕?”

    君书影忍不住皱眉道:“你差不多就够了。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小二客气地弯了弯腰,依旧笑道:“这位客官,这是规矩,这请您务必对完吧。”

    君书影忍住不耐道:“快说。”

    “这位客官,我们对到‘燕’了。燕?”

    君书影没好气地道:“狼。”

    “其?”

    “……”

    “这位客官,其?”

    “……美人。”

    “君?”

    君书影终于忍不住了,一掌拍到案上,横眉怒道:“你哪来那么多规矩?!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小二一看人真恼了,连连点头道:“这位客官,您稍等,稍等。”说着一溜烟地出去了。

    君书影等了片刻,门外进来一人,恭敬道:“君公子久候了。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君书影抬头一看,那张脸分明还是刚才那店小二,只是面容肃整,衣服也不是刚才那一套。

    他也不管这人搞的什么鬼,只吩咐道:“我有事让你去查。”

    不过一夜,君书影便收到密报。梅欣若果然没死。

    君书影叹了一声,拿着密报去找楚飞扬,他却已经早早地离了房间,不知去向。

    君书影微一沉吟,又看了看密报上的地点,便将密报放在楚飞扬房间,也出门去了。

    反正只是将梅欣若送回梅家,再逼梅向那老狐狸开仓放粮,他们便可功成身退了。至于梅家和姚云海的那些家事,不管也罢。

    君书影不想管,也不想让楚飞扬管。

    楚飞扬一早拉着楚云飞在一间客栈里喝酒。楚云飞不知楚飞扬打的什么算盘,问他他又不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

    楚飞扬看着心不在焉把玩酒杯的楚云飞,心里一哼。不拉你出来,留你在梅家纠缠他么?!

    酒至酣时,楚云飞忍不住问道:“楚大哥,你找姚夫人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会不会其实她真的……”

    楚飞扬笑了笑道:“谁说我在找她了。”

    楚云飞疑道:“不找姚夫人,那我们在这里等这么久是要做什么。江三都快急疯了。”

    楚飞扬耐心解释道:“姚夫人没死,这件事确认无疑了。只是现在不能把她找出来,否则梅公子的一番苦心就要白费了。”看楚云飞依旧一头雾水的模样,楚飞扬又道:“据我所知,梅辰英曾向姚夫人说起过姚云海的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事,我还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好事。可是姚夫人完全不相信他,还怨他胡乱抵毁。毕竟姚云海待她是真的不错。所以梅辰英这次做戏全是他一人,连姚夫人也蒙在鼓里。上次在地牢里,梅辰英又谎称梅向还留了后手。姚云海不把梅辰英当回事,却一向忌惮梅向。他早就来了这里,只是他迟迟不现身,看样子对梅辰英起疑的不只我们。我想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胁梅辰英说出那所谓的秘密,姚夫人绝对是他最好的筹码。如果我们先一步找出姚夫人,就算洗清了梅辰英杀人的罪名,他为了家产陷害亲妹的事,可就百口莫辨了。”

    楚云飞听了恍然大悟道:“然后姚云海就坐享渔人之利了。”

    楚飞扬点了点头,晃着杯中的酒叹道:“是啊。所以梅辰英和姚云海比起来,还是嫩了点。这一点姚云海一定也想到了。所以他也在等,等我们先找出姚夫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暗中监视姚云海,等他先动。他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定是忍不了太久的。”

    “可是这样让姚夫人一人在外,不是很危险?为何不先救了她,再谎称仍未找到,不是更好?或者我们带她回梅家,向梅老爷说明真相。”楚云飞不解道。

    楚飞扬摇了摇头,不赞成道:“如果我们劫走姚夫人,且不说梅辰英会有什么行动不好估量,姚云海失去这个筹码,一定也不愿轻举妄动,到时候陷入僵局,就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再说向梅老头说明真相?这事说起来也是他们家的家事,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你敢说自己很清楚?我们又能有什么真相。”

    楚云飞想了想又道:“那你又假装去找姚夫人……”

    “配合梅公子做场戏嘛。让姚大人放宽心,也有立场去逼梅向尽快开仓放粮。”楚飞扬笑道。

    楚云飞想到梅向那老头自从知道女儿没死之后,精神是立刻就好了起来,只是见到楚飞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避之惟恐不及,原来是在被人逼债。

    “楚大哥,我怎么觉得,你比那两只老狐狸还老奸巨猾……”楚云飞觉得自己心目中从小敬仰向往的光明磊落的英雄形象有了污点,有些失望地幽幽说道。

    楚飞扬一口酒呛了下去,咳了两声:“你这小子,明明是你自己只有一根筋!当好人也要三思而后行,一根筋就容易好心做坏事,好心做的坏事也叫坏事,懂么?!”说着抓过楚云飞的脑袋揉了一通,“好好学着点!”

    “哦。”楚云飞摸着脑袋哀怨地应了一声。

    天近午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商贩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向楚飞扬耳语了些什么,楚飞扬的眉间微微一皱,摆了摆手,小商贩一躬身,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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