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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节

    重生之嫡子无双 作者:慕子宸

    第46节

    “我不走。”南锦虚搂着他回到床边,手指拂过那人带笑的眉眼,眼底有一种小心翼翼的珍惜,更多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这时好似他并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而是一个带着些胆怯,正面对心爱之人许诺的普通男子。

    “我还要给你种牡丹,怎么会走呢?”

    乌雅情听到这个回答,唇角的笑容加深,目光一错间看到他掌中拿着的小盒子,虽然方才已几度缠绵身体有些不适,却并不在意的眨了眨眼,好奇了将东西拿了过来,问道:“阿锦,这是什么?”

    南锦虚笑着望他,眼底的担忧和伤痛一瞬即逝,化为淡淡的宠溺:“你猜猜?”

    乌雅情含笑摇头,不愿意猜却也不放开盒子,只道:“你告诉我。”

    皇帝看他执着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仍然打算暂时瞒着他,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却反而问:“情儿,你信我么?”

    乌雅情神色一稟,立时就不再问,反倒佯怒道:“这样的话你再问,我可要生气了。”

    “既然信我,就不要问。”南锦虚闻言,唇角的笑容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愧疚,又仿佛有着更深更深的期待,抬手打开了那盒子,露出里面浑圆的一枚紫色丹药,指尖拿起送到了乌雅情唇边,一字一顿说道。

    “将它吃下去——我想拥有一个,和你一样好看的孩子。”

    乌雅情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许久后才慢慢柔和了眼神,低头含住那颗丹药,十分干脆的就吞咽了下去,就在他吞下丹药的那一刻,南锦虚眸光骤然一亮,手指加大了力道抱紧了他,随即龙床床帐轻轻一颤,掩去了他模糊的应和声。

    ‘‘■…"好。”

    第306章 乔迁之礼

    景仁宫的灯再没有亮起,此刻的郦玉苑灯火通明。

    听到门外传来推门和脚步声,正在收拾令牌和长剑的江洛玉抬起头来,看着停在门前定定看着自己的人,含笑迎了上去。

    “事情谈完了?”

    慕容昊见他走到自己身前,忍不住抱紧了他嵌入怀里,力气使到一半想起江洛玉不同以往,连忙又慌慌张张的松开,眼神却是笃定的温柔之色,目光在屋内一扫而过,唇角有了会心笑意:“东西已收拾了这么多,还是内君最懂我心意。”

    江洛玉低头打好了一个结,微笑着被他拉着坐下,目光定定的瞧着他看,问道:“若是落脚的地方未曾定好,不如去我帝子府如何?”

    慕容昊紧紧握住他的手,好似一松手他就要跑了一样,目光分外柔和:“你这话的意思,倒像是要我入赘。”

    “可是不愿意?”

    慕容昊摇了摇头,一针见血:“我只怕……你不愿意你的嫡子姓南。”

    “好狡猾,居然被猜了出来。”江洛玉没想到这样的缘由都被他猜了出来,立刻有些无趣的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本来的姓氏也不能恢复,他又不想让孩子姓南,也就只好和慕容昊一起姓慕容了,就有些说不出的郁闷,指尖戳了戳那人的脸庞。

    “与其便宜了无甚好感的大金皇室,还不如便宜了夫主你。”

    “现下还不是时候。”慕容昊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薄唇抿了抿,眼底暗光涌动,目光盯着江洛玉唇角那一丝笑意,声音清冷甘例,说话间两人一对眼神,便心知肚明对方的想法,“你知道的——现下去帝子府,倒好似是我们怕了他们。”

    “他们?”江洛玉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杜绝他接着占便宜的可能,脑海中响起那人方才在书房内所说的话时,神色却带了些凝重,“你说的是你那位野心勃勃的伯父,还是跟我有解不开仇怨的乌雅氏,抑或者是……高高在上的大金皇室?”

    慕容昊看着他说罢这话就回过身不看自己,下意识以为他生气了,立刻站起来抓住他的肩膀,犹豫了片刻后才面露为难之色,低声说道:“宸华,我并非故意一直隐瞒……我只是在听到的时候,就说不出的害怕。”

    “我明白你的感觉。”江洛玉想起自己在未嫁之时,心中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许下的诺言,知道是自己让慕容昊为难了,暗自叹息一声后回过神来,手指抚过那人微皱的眉眼,却突然含笑问道,“可我从来不听别人诉说真相,昭敏你呢?”

    这话一出口,慕容昊眸光一闪,许久后才略微点了点头,面上所有的神色缓缓收敛下来,再不露一丝痕迹。

    两人对话一毕,一个一直贴在窗上,看不清是男是女的冰蓝色影子就立即向后挪了挪,迅速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慕容氏老家主做出决定后,第二日一早就宣布出去,慕容氏嫡长子慕容昊因身份存疑,被暂时贬为嫡系支脉,已经准备和嫡妻朝云内君离开慕容氏大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其他三大家族都是大惊,尤其是临着慕容氏的白氏更是一听到消息就来了个白意凡,特意前来问一问到底

    怎么回事。

    白意凡一来,早就准备好的江洛玉就让人领他进来,两个表兄弟在屋内隔着一个闷葫芦慕容昊足足说了一个时辰之后,白意凡就若有所思的转身出了慕容氏回白氏去了,白氏也跟着渐渐安静下来,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慕容昊和江洛玉快正午时,终于全部收拾好了行囊,在听到消息后围在慕容氏府邸周围,打探消息的各类小厮面前和慕容奇等人告别,上了马车之后,小厮就驾车朝着慕容昊早年在外城置办的一处别院行驶而去,不一会就出了内城。

    刚一出内城,马车不出意外的遇到了骑马等待着,听到消息之后也前来探个虚实的南静瑾,这位九皇子殿下自从在那日乌雅氏宴会上见过白氏小女儿白意婉,就完全被迷住了死活要娶人家为妻,可奈何白意婉第一年纪太小,第二白意婉自己的心思还没定,于是苦了还在追求的南静瑾,三天两头的蹲在内城门口找白氏马车,等着等着都快成习惯了。

    他追着白意婉跑都快一个月了,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听说朝云内君出嫁之前和白意婉关系最好,南静瑾就估摸着来找一次朝云内君为自己牵线,但江洛玉在慕容府内的候,每次慕容昊都以江洛玉身子未大好的事情搪塞他,他也不好硬闯慕容府内。

    于是此时南静瑾一看见马车,就想弃马上车和江洛玉说话,奈何慕容昊好似很清楚这位皇子殿下的习惯,还没等南静瑾掀开马车帘,就一脚踹了出去,硬生生将九皇子逼了下去,随后冰着一张脸下来骑马,死活就是不让他掀马车帘。

    一副折腾下来,别院都到了门口了,南静瑾咬了晈牙,哼哼的低语道。

    “到别院门口了,你的内君总不可能不下车罢……”

    慕容昊闻言,冷冷扫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别院中的人打开大门,在南静瑾欲哭无泪的注视下,从中抬出一个两人小轿,停在了马车旁边,显然是等着江洛玉一下马车,不给他一点机会的上轿进府。

    南静瑾“幽怨”的看着江洛玉下了马车后,被小轿抬着进府,愣是不让南静瑾凑近,九皇子殿下就觉得大受打击,哀哀的对着身边的人叫道:“我说,我们好歹也是同袍,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这一句话一出,倒像是个被抛弃的女子质问j,i,an夫一般,弄得慕容昊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守在门前听到这话的护卫也悄悄转过头来,闪烁着好奇的眼光看着马上的慕容昊和他们并不熟悉的南静瑾,有些甚至还开始猜测起南静瑾是谁家的双子,居然被将军始乱终弃了。

    没想到一句话形成这样的情形,这一回南静瑾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策马朝着边上躲了躲,迎着慕容昊更显森然冷冽的眼神,干咳了两声:“好了好了,就算我这句话有点不对,你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这把骨头可受不住你那狂风暴雨一般的……”

    最后那两击打两字还没说,慕容昊余光感觉到那些护卫的眼光越来越奇怪,顿时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殿!下!”

    “好好好不惹你了,真是小气得不行。”南静瑾身体一抖,心虚的策马向后退一步,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揍了,手中却出现了一个小竹简,朝着慕容昊抛了过去,“喏,这是你要的消息,不过你怎么要我打听那一位……这么突然我只能从皇宫密档中弄出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罢。”

    慕容昊知道他是借了木贵妃的名义,这才弄出了这么一个小竹简,本来关于那人的记载就不多,给自己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一点道谢的心情都没有,就敷衍般的抬手道:“多谢。”

    南静瑾看他道谢的时候心不在焉,东西收起来了就要变脸,两人在边疆是同袍,在军营里没少切磋,当时慕容昊还留手了都打得满头是包,眼看着这回是把人惹急了,现在打岂不是要破相么?

    破相两个字让九皇子殿下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战,不敢再靠近一溜烟的跑开了。

    “好了事情办完,我可回去找婉儿妹妹了。”

    话音还没落下,南静瑾就连影子都不见了,慕容昊眯着眼睛低哼了一声,要不是江洛玉此时已经进府,他必定要再暴揍向来就嘴贱的南静瑾一通,然后对皇帝上折子请罪,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

    南静瑾这三年来与他相处,从不看重自己的天家威严,只不过每次被暴揍后都跑回木贵妃那里诉苦,然后又到皇帝那里请罪说自己学艺不ji,ng,当事人并不介意,慕容氏麾下又大部分是谏臣,两人越打交情越好,慕容昊就总安然无恙。

    别院早已卸下了原本的牌匾,改为了将军府三个大字,慕容昊大步进了二门,看见不远处江洛玉正坐在庭院前的石桌前,含笑低头正在泡茶,他禁不住也露出了一点微笑,刚准备上前去的时候,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端着一只盒子跑了过来。

    “将军,外面有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前来送礼,说是恭贺将军和内君的乔迁之喜,奴才来不及阻拦那人问清到底是那个府上了,那人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这个礼盒,奴才不知如何是好,请将军过目。”

    慕容昊闻言,正要走向垂花门的步子一顿,回身接过了那小厮手上的东西,打开之后朝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株血红色状似珊瑚,却有许多根须的草药,刚刚皱起眉头,背后就传来了江洛玉不急不缓的声音。

    “昭敏?”

    第307章 危机显露

    听到他的声音,慕容昊当机立断的将盒子重新盖起,动作迅速的塞回了袖子里,抬手示意眼前送东西的小厮离去后,这才回过身来接着大步朝已经泡好了茶,正抬起眼来笑望着他的人走去。

    江洛玉因坐宫的缘故,变得十分嗜睡容易疲倦,午膳之后不久就去休息了,慕容昊看着他安详熟睡的脸颊,手指拂过他鬓边的碎发,轻轻站起身来将床帐放下,抬眼瞧了一下屋中的横梁,突然沉声说道。

    “此地不如慕容府内安全,严加保护内君!”

    此话一出,横梁上突然涌起了一阵黑色烟雾,其中夹杂着一个模糊的声音,转瞬间却又消失不见:“是!”

    说罢这话,玄衣人打开房门出去,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大门,目光在苑外等候的寒嬷嬷诸人身上扫过,在发现少了一个人之后,他眼底突然暗光一闪。

    “来人。”

    此次带来别院的丫鬟,大部分还是原本侍候在郦玉苑中的,听到慕容昊吩咐,一个双侍立刻上前答应。

    “找人去唤眠星前来。”慕容昊站在台阶上,手指触到自己袖中的那个盒子,想起自己看到盒子里的那件东西,據拍色的眸子看不清到底神色几何,“记住,要偷偷叫他来,小心别扰了内君。”

    “是,将军。”

    一炷香的时间后,别院的书房中,玄衣人背对着桌案凝神静立,一身青绿色女双打扮的眠星站在桌案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眠星见过将军。”

    慕容昊侧过身来,指了指自己书桌上敞开的那个盒子:“看看这个。”

    眠星有些讶异的上前去,目光看向在桌子上敞开,盒子中一株通体鲜红全是根须,像是一株草药的东西,低头闻了闻味道后,有些讶异的问道:“这……这是,血珊瑚?”

    “血珊瑚?”慕容昊从未听过这种东西,略微挑了挑眉,问道,“是什么?”

    眠星将那株血珊瑚重新放进盒中,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回答道:“将军有所不知,血珊瑚是一种大金较为罕见的药材,若是单纯而论有着补身的效用,最适合的就是未曾坐宫的双子,只是这药材……这药材……”

    “照实说。”

    眠星抿了抿唇,眼底仿佛闪过一丝光芒,只是站在他对面的人关顾着看盒中的东西,竟没有察觉:“是,这药材虽然极为补身,可它还有另外一种效用,就是如果双子喝下了这血珊瑚熬出的药汁,从此之后就再也无法坐宫了。”

    慕容昊听到无法坐宫这四个字,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闻言点了点头,随手合起了盖子:“既是如此,这东西留在我这里,就没什么用了。”

    眠星见他阖上盖子之后,就准备唤人前来处理掉这株血珊瑚,不禁立即开口阻止道:“将军!”

    慕容昊本来想要唤人,被他这么一叫动作一顿,目光淡淡的看向了此时有些犹豫,叫住了他却迟迟不说话的眠星,據拍色的眸子隐藏在了黑暗中:“何必吞吞吐吐,有话就说。”眠星咬了咬牙,抬手道:“回将军,属下斗胆……有一件事情,内君不让属下告之将军,但属下看到了这株血珊瑚,现下想要告诉将军了。”

    “讲。”

    眠星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忍住,低身跪了下来,连珠炮一般说了起来:“将军怕是不知,内君天生体质虚寒,若是未曾作为女双出嫁,调养一两年才能好些,可谁知来到大金之后内君嫁给将军,还不到几个月就坐宫了,这对内君的身子极为不好,双子坐宫时体质虚寒,诞子时就极有可能血崩而亡!”

    慕容昊听到前面的时候已然神色凝重,中间好几次差点出言打断他的话,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神色瞬间完全凝固,據拍色的眸光里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道:“……你说什么?

    眠星咬了咬牙,知道事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隐瞒当初大婚之前给江洛玉诊治的脉象,只能和盘托出:“还请将军恕罪,眠星医术粗陋,即使一直在给内君补身,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内君诞下子女之时同时保住大小两人,可如今有了这一株血珊瑚,属下已然有了几分把握。”

    慕容昊站在桌案后,俊美ji,ng致的眉眼半明半暗,y森的犹如鬼魅:“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将军有所不知,这血珊瑚乃是千金之药,对双子的补益极深,内君体质虚寒若不是双子,服用血珊瑚就是最好的温补之药,若是内君未曾坐宫,属下也不敢随便给内君下此药,因为……因为若是内君在坐宫时服用此药,虽然不会以后都不能坐宫,但是要再度诞下子嗣,就会很难……”

    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玄衣人却像是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本来凝

    定的那一口气瞬间散了,语气中有一股说不出的y郁:“但他的血崩之状,会好很多,是么?

    ”

    眠星其实是在江洛玉大婚之后,才渐渐想起在原来的大泷贵门中,就曾经有过和江洛玉体质极为相似,最后是在坐宫时喝了血珊瑚,平安诞下一子后调养好的身体,可他虽不清楚江洛玉前世发生的事情,却知道以江洛玉的性格,绝不会答应服下血珊瑚。

    “将军明鉴,属下跟在内君身边多年,虽不说十足十了解内君,但属下十分清楚,内君和将军情深意重,一定宁可自己血崩也不愿喝下血珊瑚,属下没有别的办法,不能在内君眼皮底下暗中收购血珊瑚,若不是今日将军手中有一株,属下是绝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一阵冗长的沉默,眠星低头跪在地上,手指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直到再度听见慕容昊极低极低,仿佛突然浸透疲倦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望将军恕属下愚钝。”

    眠星心底一冷,忐忑的不知如何是好,额头磕在地上等待着面前慕容昊的回答,心底却知道大概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可就在他等待了大约半盏茶的时候,就快要耐不住抬起头来的时候,慕容昊的声音却再度响了起来。

    “拿去罢。”这一次,随着声音的,是一只递到眼前的盒子,眠星慌忙接过来,抬头去看

    桌案后的那个人,玄色的衣摆却在此时划过他的身侧,转眼就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里,“倘若有一日他怪我,抑或是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也好,我宁可一生没有子嗣,也绝不会让他死。”

    眠星听到这句话,喉间像是被堵了什么一样,良久后才终于对着那玄色的身影一弯身,抱紧了手中的盒子之后,起身就朝着门外奔去。

    就在眠星将盒子里的东西收起,快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时,正屋寝室床帐后,熟睡许久的人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唤了门外候着的寒嬷嬷进来,穿好了衣物之后坐在罗汉榻上喝茶,直到寒嬷嬷看他完全清醒过来,准备拿起书看时,立即上前一步行礼道。

    “内君,有件事情,奴婢想和内君商量。”

    江洛玉手中的书皮翻了又合,目光清澈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人,闻言含笑回答道:“嬷嬷不必客气,你照顾静玉辛苦了,有什么话就说罢。”

    “是,内君。”寒嬷嬷听他同意,姿态就更加谦卑,脸庞低的都已经看不见了,双手紧握在腰间,一副十分局促的模样,低声说道。

    “奴婢自从先主母去了之后,已经许多年未曾掌管一苑事务了,这么多年过去奴婢年纪也大了,杂事太多就有些力不从心,原本还有眠星双子和奴婢一起,可内君坐宫之后,眠星双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内君,将军又新搬到别院里来,苑内的杂事奴婢实在干不过来,还望内君允准奴婢在苑内找个帮手,来帮帮奴婢办事。”

    “这是小事,嬷嬷不必担心。”她说的很是有几分道理,江洛玉也不好随便推拒,只是听到寒嬷嬷说让人来帮她时,眼底的厉光一闪而过,又迅速隐没下来,表面上丝毫不动那副温和的模样,柔声问道,“只不知,嬷嬷要找谁?”

    这么说就是同意了,寒嬷嬷侧过身来,闻言立时抬手唤道:“进来罢。”

    外面好似一直站着一个丫鬟,听到里面寒嬷嬷的声音,立刻轻轻的应了一声:“是,嬷嬷”

    听到这个声音,江洛玉霎时一愣,觉得很是有几分耳熟,等到那丫鬟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中立时多了几分嘲讽,和说不出的隐晦杀意,只是隐藏的十分完美,即使是离他最近的寒嬷嬷都没有看见。

    “奴婢冬梅,见过……见过内君。”

    第308章 互相嫌弃

    冬梅似乎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得不轻,即使是被寒嬷嬷推荐而入,她仍然是缩手缩脚的,站在江洛玉面前都不敢抬头,寒嬷嬷没想到自己挑的人在外面还好好的,怎么一进门就成了这样,不由讶异的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江洛玉,眸底闪过了疑惑的神色。

    江洛玉吹了一口茶盏中的浮沬,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新泡的花茶:“嬷嬷要找的,就是这个冬梅?”

    寒嬷嬷仍在不解中,闻言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应了是:“回稟内君,就是此人。”

    江洛玉心念电转之间,目光从面前的寒嬷嬷身上一扫而过,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笑道:“罢了,既是寒嬷嬷看上的人,倘若我不提拔她,就是拂了嬷嬷的面子,也好——冬梅,从今r,i你不必再做粗实丫鬟,提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罢

    这一次冬梅就算是再怕,也要低身跪下谢恩,站在他跟前的寒嬷嬷更是一样。

    “奴婢多谢内君!”

    服侍着江洛玉喝茶吃过点心之后,寒嬷嬷毕恭毕敬的端起托盘下去了,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正朝着这边而来,脸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发髻有些乱自己却没有察觉到的眠星,立刻抬步迎了上去。

    “眠星双子来了,内君已经醒了,此时在里面作画,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多谢嬷嬷告之。”眠星立即松了口气,手指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那株草药,目光扫到她身后的那个身影时,立时认出了那是谁,却有些说不出的诧异,“咦?寒嬷嬷,你怎么带着一个粗使丫鬟?”

    寒嬷嬷朝着背后看了一眼,目光稍稍有些奇异:“双子有所不知,方才老奴稟报了内君,老奴身边有些缺人,冬梅这孩子手脚麻利又长得好看,当个粗使丫鬟可惜了,老奴就让她跟在老奴身边做事,内君已经同意了。”

    说到长得好看这几个字时,冬梅不知何时已然深深低下了头,寒嬷嬷却笑的连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看着眠星有些心不在焉的抬手道:“原来如此,那恭喜嬷嬷了。”

    “眠星双子说的哪里话,还是要多谢内君才是。”寒嬷嬷见他神色有些奇怪,想要探问却又忍住了,片刻之后还是转向了自己身后的丫鬟,表现出自己很不清楚为何这个又漂亮,做事又麻利像是大丫头的冬梅,竟会当了一个粗使丫鬟。

    “不过,有句话老奴不知该不该问……”

    眠星听她的语气,再看了看冬梅,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他是知晓冬梅所犯的事情的,闻言唇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嬷嬷请讲。”

    寒嬷嬷看见他唇角的笑,仿佛更是疑惑了,连忙问道:“内君方才提拔了冬梅后,神色好像有些古怪,可是冬梅有什么不对,还是老奴做错了什么?”

    “嬷嬷没有做错什么,不必担心。”

    “那为什么……”

    眼看着自己敷衍不过去,那件事又不能说出来,想起自己袖中藏着的烫人药材,立时想要快点离开这里,便抬手笑道:“内君吃药的时候到了,我要去给内君熬药,就不陪嬷嬷了,告

    辞。”

    “眠星双子!”寒嬷嬷眼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终于察觉到他的神色好似有几分不对,不解其意的喃喃道,“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慕容氏嫡长子自立门户的事情,不出意料的在帝都中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慕容昊所在的别院守卫严密,更有暗枭在暗处保护,别院在外城中,每次慕容昊出府的时候,免不了经常会有百姓们好奇的窥看,更甚者指指点点的说些闲话,可终究没有闹大。

    又过了两个月,事态终于慢慢平息下来,慕容昊的别院前也不曾围着那么多的人,江洛玉坐宫终于安稳下来,正低身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瞧着皇帝方才赏赐下来的诸多绸缎古玩,还有一套ji,ng巧的长命锁时,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尖叫声。

    “喂,我说你别拉着我走,我很难受的知不知道!”

    听到这个声音,江洛玉回过头来一看,唇角就泛起了笑意,含笑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示意面前的丫鬟将东西暂时拿走,自己起身迎了上去,脚还没有跨到门槛外面,目光就触到慕容昊无奈的眼神,还有被他拖着衣领仍旧是小乞丐打扮的宓千千身上。

    两人目光相碰时,宓千千依旧在锲而不舍的挣扎着,试图摆脱慕容昊拽住他的那只手,气的脸庞通红:“我说你二话不说的拖着我离开,都不知道给你弟弟解释一下么?万一他醒来之后看见我不见了,着急怎么办?啊?!”

    宓千千是真被吓了一跳,这两个月来慕容昊不在府内,慕容祭心情不好ji,ng神也就不好,这两个月费劲了心思给慕容祭调养身体,才见了一点起色,谁知道趁着慕容祭休息的时候,宓千千正在捣药准备下午给那人吃的药呢,就觉得眼前一黑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到了这里,瞧见慕容昊那张虽然好看可是太冰的脸。

    其实也不是怎么好看……依他看还是慕容祭比较好看……

    宓千千幽怨的想着时,耳边传来了慕容昊不耐烦的一声:“不会。”

    “……什么?”

    慕容昊长长吐出一口气,宓千千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祭弟不会,我给他留了口信。”宓千千闻言一怔,知道这是在给他解释了,可这样的解释他更没法接受,更别提他现下还被一个“凶神”死死拽着衣领往前拖:“你留了口信,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见……喂

    !你怎么又拽我的衣服?这衣服不结实你要是总是拽会扯开的,到时候我的清白怎么办啊喂!

    ”

    慕容昊被他吵吵的没了耐性,眉头一皱:“聒噪。”

    宓千千气的七窍生烟:“你还敢嫌……”

    这一次话还没等说完,已经被点住x,ue道,只留下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江洛玉看着慕容昊更是一脸嫌弃,恨不得立刻将他从手上扔出去,宓千千则呲牙咧嘴的仍然挣扎,深觉让两人接着相处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便缓步迎了上去,笑道。

    “好了,他是被你找来看我的,不是被你绑来看我的,你这样对待别人,当心他对我暗地里使绊子。”

    江洛玉的话一针见血,慕容昊果真犹豫了片刻后,就将宓千千放了下来,江洛玉见他神色有些y郁,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下意识以为是慕容祭的病又重了,就试探的拉住他的手指,慕容昊感觉到他的动作,略微摇了摇头,眸光跟着缓和下来。

    不是慕容祭出了事就好。

    江洛玉转过身来,禁不住笑的看了一眼鼓着脸颊说不出话的宓千千,又看了看身边脸色冷峻的人,知道慕容昊倔强的性格,刚无奈的想要开口时,耳边就传来了那人低沉的声音:“我先去书房看卷宗,一会就过来陪你。”

    “既然要去书房看卷宗,就不必急着回来了,我没事,又不是女子,不必你特意誊出时间来陪我,对了。”说到这里,江洛玉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交到他手中,笑道,“这几日我写了一份奏章,明日上朝的时候给你,你交给我那位将军舅舅,顺便跟我那位驸马舅舅提一声,意凡表哥要成亲的贺礼明日到府。”

    慕容昊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底仿佛有什么隐藏的很深很深的东西,深的江洛玉都忍不住想要再度开口,刚准备上前一步开口去问的时候,玄衣人却突然后退了一步,错开了他探究的眼神,低声应了: “好。”

    话音未落,他已然转过身来准备离开了,只留下江洛玉显得异常复杂的眼神。

    自从搬到别院之后,江洛玉就已经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了,这两个月之内他坐宫已然完全稳定下来,眠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猜到应该已经能行房事,想着慕容昊在新婚时的那股黏糊劲江洛玉就头疼,说打架还真打不过他,想了几天辙都没想出来,本想着就听天由命,谁知

    道——

    这两个月,慕容昊除了和他同床共枕,当真是规规矩矩的,连当初在郡王府内都不如,这么多年来当真是从未见过的老实本分,都让他心生疑惑了——然而每次白日两人相处的时候,江洛玉总会在背对着他或是是做其他什么事的时候,察觉那一道定定凝视的目光。

    那样灼人炽烈的目光,他简直熟悉到了骨子里。

    第309章 痕迹初露

    可每次等到他回过头来想要和他对视,那人就会立刻错开眼睛不看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躲在一边,那人又是闷葫芦一样的性格,他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有反应,这两个月来这么一进一退的,江洛玉这辈子第一次快到烦的临界点。

    目送着那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之后,毫无办法的人叹了口气,顺手将宓千千的哑x,ue给解了,不出意料的听到一声高亢的嗓音:“喂喂喂,你们两夫夫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一个不等我说话就绑我出来,一个还没有被我诊治就说我使绊子,你们什么意思啊你们!”

    “抱歉宓先生,两月不见是昭敏鲁莽,也是我失言了。”江洛玉低身坐在他身旁,虽然此时心情怎么都算不上好,可还是笑着安抚他,“静玉在此,给宓先生赔罪了,宓先生想要吃什么,今日都会给宓先生准备,等到给静玉诊脉过后,立刻差人送宓先生回祭弟身边,定然不让宓先生担心。”

    “……哼,这还差不多。”眼看着眠星摆上了诊脉的软垫,宓千千垂头丧气的接受了他的安慰,知道自己要是不诊脉,何止是一顿饭吃不了,估计自己也别想着回去了,就咬着牙乖乖安下心,抬手示意,“手伸出来。”

    宓千千凝神静气的诊脉,站在江洛玉身后的眠星却有些不安,连不远处的寒嬷嬷都发觉到了,只是她默默观察了一会后,却选择了沉默不语,看着江洛玉换了另外一只手来,坐在他对面的宓千千不一会就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可以了。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

    “大补的东西?”没想到第一句竟是这样问,江洛玉略微怔了怔,想了片刻后迟疑的回答道,“最近我不过之喝了一些眠星熬制的药汁,我也看了药方,里面并没有人参灵芝之类的东西,因我身子的缘故这些东西不敢多吃,何来的大补之物?”

    宓千千闻言,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即用有些奇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看着江洛玉真像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他稍稍凝重了脸色:“可从脉象上来看,你最近的确服用了一些大补之物,依我看很有可能是药物之类的东西,你喝的计量正好,也对你的身子很有补益,可是……”

    说到这里,宓千千有些吞吞吐吐,江洛玉的心立时一沉:“可是什么?”

    “只是你服用的那种大补之药,照我猜测,应该不是平常人参灵芝之类的东西,而是像血珊瑚之类专为双子补益的东西。”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了,除了第一次之外,再没有这一次震动心神。

    江洛玉几乎是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前就浮现了方才玄衣人离开的背影,手指在袖中骤然攥紧,片刻后却又垂落下来,指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抓不住,连带着神色也开始慢慢变得恍惚,连面前的人此时犹豫的神色都看不到了。

    谁想到,他好不容易对那个人付出真心,却再度得了这样的结果。

    上一次上当不算,这一次居然又着了道。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那透体的恨怨却没有再度降临,又大概是他在同样的地方两次被背叛,又是坐宫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再恨了,留下来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疲倦。

    “血珊瑚?”

    宓千千点了点头,神色郑重:“血珊瑚的药效如此特别,我不可能认错的,你绝对在这几

    日吃了一株血珊瑚,只是以后可不能再吃了,过犹不及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等到你真的发现自己吃多了这玩意,那可什么都就晚了。”

    自从知道自己吃了血珊瑚,江洛玉的声音就在飘,怎么都落不到实处,神色也突然变了,看的宓千千心底一阵发寒,有些奇怪的缩了缩,听他说话的时候,就更是缩的厉害:“我最近的药都是由眠星熬制,什么人会有机会,给我的药中下血珊瑚呢?”

    “我知道你为什么着急,你是不是以为以后你不能坐宫了?”

    什么意思?

    江洛玉一听这话,立时觉得身上的倦乏少了些,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仿佛抓住了一些重要的线索,眼神立时凝聚起来。

    “放心罢,这件事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糟。你本来的身体虚寒……亏给你吃血珊瑚的那人能想出来,这样的草药是能够治愈你这虚寒的,因此你的身体现下已经不大严重了,若是听凭寒气积少成多很麻烦,你是知道的。”

    宓千千一说起这株奇怪的草药来,就挑起了眉毛显得有些兴奋,血珊瑚对于双子来说并不是完全的毒药,虽然它会令双子失去坐宫的机会,可若是在怡当的时间用得好,完全可以救双子一命。

    “不过说起血珊瑚的效用嘛……还好你现下正在坐宫,体质和平常双子不一样,现下吃血珊瑚只会让你今后难以坐宫,不像是未曾坐宫吃那么严重,取而代之的是你的身子会比原来好很多,虚寒已经比原来少了。”

    听完这些话,江洛玉的眼神凝固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他从这些话中已然能窥见那个身影的用意,只是无边狂怒紧接着跟随而来,比刚才要强了许多,语气半是疑惑半是森然:“这么说……我体内的虚寒,已经不足以让我诞子时危险万分?”

    “服用了血珊瑚之后,是不大严重了。生产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些危险,但只要这段时日好好调养,危险却不大,平常的双子都能顺利熬过去。”

    宓千千诊脉诊出问题不大,这可让他高兴了很多,最起码他自己不用费心麻烦了,嘴巴说话就和倒豆子一样的。

    “你现下吃了血珊瑚当真是好事,虽然是这一次过后你难再坐宫,可你以后生产血崩的危险少了许多。你可别说,要是真的血崩的话,我都没十分把握能救回你和你的孩子,更何况你这还是一对双胞胎,若是没有嫡子,嫡双总能蒙上一个。只要不是两个嫡女,你和慕容将军就不愁后继无人了。”

    听到宓千千这样分析,江洛玉满腔怒火灼烧的更烈,面上却更是温柔和蔼,只是脑海在捕捉到一个词的时候,禁不住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没十分把握救回……”宓千千不知道他要自己重复那一句,下意识把最后一句重复半截才反应过来,拱手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没听错,已经三个月了,脉息十分清楚是两个,我绝对不会诊错——你初次坐宫,就是一对罕见的双胞胎,真是恭喜了!”

    差人送走了火烧屁股的宓千千之后,江洛玉就独自坐在石凳上品茶,直到一条黑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庭院中间,低身听奉面前主子的吩咐。

    一张画着红珊瑚的图递了过来,夹杂着江洛玉不无冰冷的声音。

    “去熬药的药房看看,是否有这种草药的根须留下,若是有就拿回来见我。”

    黑影单膝跪地,低声应道:“是,内君。”

    寝室之内没有点灯,江洛玉安静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的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指尖触到那茶盏边缘,却已然是完全的冰冷。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黑影终于再度落了下来,双手举起了一样东西。

    “居然……真的有这东西。”

    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话语听不出喜怒,但跪着的黑影却觉得心中寒冷难以言喻。

    “去唤眠星前来见我。”

    正在侧房的眠星自从宓千千来了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好,片刻之后瞧见那个黑影时,心顿时无止境的沉了下去,本来抓着的捣药杵哐当一声就砸了下来,垂着头被带到了正屋门前,刚一进门瞧见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就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内君……”

    黑暗之中,青瓷茶盏被轻轻放下,哐当一声好似砸在了他心上。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么?”

    眠星从未听过江洛玉如此森冷,不带一丝波动的声音,吓得立时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片刻之后想起自己的初衷,手指狠狠的攥紧自己的袖角,断断续续十分艰涩的开口说道:“望内君饶恕,眠星知错了……其中,其中是有隐情的,还望内君听眠星一言!”

    江洛玉低哼一声,手指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目光在黑暗中凌厉的吓人:“倘若你不是跟了我这么多年,光是你背叛我这一条,现下你的脑袋就不应好好在那里长着了,你可知晓?!我饶你一命,还不速速说来!”

    这一句话彻底击垮了眠星心中的侥幸,他顿时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支撑着起了身,开始断断续续的诉说此事经过。

    第310章 再度背叛

    自从诊断过后,宓千千缺根弦没看出江洛玉神色不对,就百无聊赖的等着慕容昊送他回去,可是等了又等之后还是没等到,他都把所有的点心都吃掉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对着侍女要求见慕容昊,侍女知道他是府上主子的贵客,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他前去。

    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宓千千远远看见江洛玉快步朝着另外一边行去的身影,问侍女之后知晓江洛玉也是去书房找慕容昊的,便不由上前几步想要赶上他,谁知道江洛玉越走越快,根本就不给他赶上去的机会,脸上的神色虽然带着笑,可看着心里却泛着凉意。

    再怎么迟钝的人,这时候也渐渐感觉到不对,宓千千心底嘀咕了几下,终究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目送着江洛玉快步走进了慕容昊的书房。

    听到笃笃的敲门声,正在低头写一份卷宗的玄衣人手指一颤,據拍色的眸子一闭,抬起手来放下了笔。

    “进来。”

    推门而进的,果真是意料之中的那个人,出乎意料竟是带着笑,步伐很轻的走到了身边来,话语柔和中带着试探:“还在看卷宗,这几日怎么不歇一歇?”

    慕容昊心底泛起一丝苦意,抬起头来定定凝视着他的面容,他在那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早

    已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却仍是神色认真,一字一顿的道:“这几日兵部的事情特别多,抱歉。

    ”

    江洛玉垂下头来,拿起他手边的茶盏,目光淡淡的扫过其上的花纹,仿佛心不在焉又好似是在窥视身畔之人的神色,手指在青色的茶盏上一掠而过,片刻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声音轻缓像是不想打扰什么:“我本来不想问的,可着实忍不住。”

    慕容昊站起身来,據拍色的眸子被阳光照s,he,闪出朦胧的光芒:“有什么话……就说罢。

    ”

    看见他双眸的那一瞬,江洛玉忍不住恍惚了片刻,手指下意识抬起来,想要触到那双水晶一般的眸子,可没等他抬起手来,话语却先一刻从唇间吐出:“血珊瑚,是不是你暗中授意眠星,给我的药中下的?”

    慕容昊修长的手指一抖,在袖中缓缓紧握起来,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涌入鼻端,指尖的温软在眼眉轮廓上移动,忍不住抿了抿唇,有些眷恋的吐出一口气,却仍是淡淡的应了: “……

    没错。”

    这句话话音未落,江洛玉的手瞬间抽了回来,乌黑的眸子深幽幽的看不出情绪:“为什么不对我撒谎?”

    “我骗不过你。”慕容昊缓缓张开眼睛,據拍色的眸子里温柔未尽,却剩下一片笃定沉默,想要抬起手来去碰那人的脸颊,却被江洛玉抬手轻易格开,注视着那人眼底化不尽的冷意,和渐渐涌起的戾气,他无奈的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最终没有勾起唇角。

    “也不想骗你。”

    江洛玉哼笑了一声,唇角本温和柔软的微笑,完全化为了嘲讽和冷意:“为什么不告诉我

    ?,,

    慕容昊颓然放下了手,想要立刻从这样的目光和神色中逃离,却怎么都挪不动脚步:“你

    不会答应。”

    “既然知道我不答应,为何还自作主张!”江洛玉眸光狠戾,手指拽紧了他的领口,不出意料的看着他还是沉默着不肯说话,怒火比方才更猛烈的燃了起来,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慕容昭敏!说话!”

    玄衣人没有抬眼和他对视,嘴唇嗡动了一下,许久才压低了声音喃喃道:“我不想辩解什么……只是若还有一次选择,我仍会那么做。”

    方才江洛玉的那一声大喝,门外的众侍女和双侍都知道里面怕是出了事,怯怯的不敢上前去,只有后赶来一直早就察觉事情不对的宓千千皱了皱眉,听到江洛玉和慕容昊的声音不对,立刻就想要上前劝架,谁知道刚偷偷把门给拉开,就迎面听见一声低吼。

    “退下!”

    这一声立时吓得宓千千哆嗦着退下,灰溜溜立刻朝着外面的回廊上跑避免被殃及。

    “告诉我,为何自作主张?!”宓千千被吓跑之后,屋中的两人依旧神色冷峻对峙着,江洛玉冷冷逼视着面前的人,面上神色是慕容昊从未见过的,“是你觉得我做了女双嫁给你,就已经变得如此软弱,无法对抗得了你慕容世家,还是你的心不知何时已喂了狗?!”

    “我不会解释。”

    慕容昊仿佛是被这句话刺到,手指颤抖的扶住了一旁的桌案,目光中仿佛蔓延着一层黑暗,深深望去的时候就会发觉,那是难以化解的寂寥和痛惜,江洛玉接触到这种目光时,瞬间像是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怒火紧跟着完全熄灭成灰烬。

    “也不会后悔。”

    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天色慢慢y了下来,一片乌云翻覆着挪到近前,不一会就下起了淋漓的雨滴,夏日的天就像孩儿的脸,小雨缠绵了不到片刻,就渐渐成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声音掩去了世间所有寂静。

    书房的门骤然被推开,众人立时屏息静气的不敢说话,只有宓千千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后渐渐走出的身影,在发现是神色淡淡的江洛玉时,刚试探着打着伞走出回廊,想要上前开口的时候,紧随着江洛玉身后的,却是神色显得分外奇怪的慕容昊。

    宓千千本来想要迎上去,可看着两人都不打伞就那么站在院子中央,任由头顶上落下的暴雨淋shi了两人的衣衫和长发,江洛玉背对着慕容昊站在哪里,仿佛已然忘了自己此时站在雨里,唇角慢慢勾起了一丝笑容,却好似有着惨然的意味,他手上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只是因为离得有些远又隐藏在袖摆里,所以有些看不清楚。

    “昭敏。”

    紫金色的长长流苏被淋shi,江洛玉慢慢仰起头来,任由冰冷的雨水淋shi脸颊,唇上早就失去了血色,一种极为虚幻的美丽从中涌起,瞬间后又在绵绵不绝的雨水中消失殆尽,他语气十分平静,又好似是看破了什么的淡然。

    “记不记得新婚之夜,我曾经说过什么?”

    慕容昊站在他身后,目光始终定定的凝视着他的背影,闻言勾了勾唇角,露出的表情却实在不像是笑,声音沙哑中带着笃定,语气中没有一丝后悔的意味。

    “对不起。”

    他淡色的薄唇一张一合,雨声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

    “是我背叛了你——动手罢。”

    哗哗的雨声越来越大,一道金色的弧线从紫色的袖摆下扬起,浸润着雨水抵在了另一人的胸口。

    那是一把纯金做鞘的锋利匕首。

    金光中夹杂着各色宝石的刀鞘重重落在雨水中,jian起一个小小的水洼。

    锋利的刀尖缓慢抵进了玄衣中,暗红的鲜血顺着刀脊,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蔓延在脚边的水洼中,不一会就化为丝丝细线,瞬间就不见了踪迹,雪亮的刀身在风雨中闪烁雪亮的银光,异常锋锐刺痛人心。

    金刀当啷一声坠落在雨水里,握着刀柄的那只手缓缓落下,淡紫色的衣摆在风雨中飘荡了—下,没有被另一只手抓住,消失在了长而无边黑暗的回廊中。

    宓千千眼看着留在原地的玄衣人弯下腰来,垂着头捂着胸口,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指缝接连落下的时候,已然觉得有些不好,立时沉下了神色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拿出金疮药来递过去,眼光向着落在地上的那把金匕首瞄了一眼,另外一只手已然拿了一枚药丸凑在了他唇边。

    慕容昊没有去管自己唇边的那枚药丸,只捂着胸口慢慢低下身去,染血的手指握紧了那把纯金匕首,一点点的将它回归刀鞘之后,低身吃力的将那把匕首别在了腰间,他胸口的血依然涌流不住,不一会将脚边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红。

    “将军!”

    第311章 两者皆伤

    眼看着玄衣人别好了金匕首,就眼睛紧闭瘫软了下去无知无觉,宓千千脸色有些凝重,立刻让人将他搬进去以便自己救治,目光却不自觉朝着江洛玉离开的方向看去,神色难看的瞧见在江洛玉离开的那条路上,也有着滴滴血珠凝固在了台阶上。

    刚一走出回廊,神色忐忑中带着惊慌的眠星就迎了上来,显然是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看着江洛玉浑身shi透脸色苍白的走出来,立时抓紧了主子的手臂,一边诊脉一边低声唤道:“内君,内君您怎么样?”

    就在他扶住江洛玉的时候,身着淡紫色衣衫的人好似已然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在向下滑,脚步也踉跄得厉害,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仍是一片浓浓的黑暗:“无事……就是有点痛”

    片刻之后,眠星就抬起头来,慌慌张张的从袖子里拿出以前制作的药丸,连声道:“内君,您胎动得厉害,快吃了这个。”

    江洛玉忍着痛吃了下去,低下头重重喘息了几口气后,眼神终于慢慢聚焦起来,身子也跟着站直了,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显然是一刻都不想再在别院中停留了,压低声音断断续续说道:“眠星……去……去白府……”

    眠星看着他支撑着跟自己说话,其实早就难过的不行要休息的模样,又想着自己诊出的脉象,立刻摇头拼命阻止道:“您的情形现下凶险万分,别院离白府很远,若是坐马车肯定要受颠簸,就算您此时和将军怄气,要去白府也不是现在!”

    话音未落,两人和身后打伞的侍女们已然走出亭台,风雨几乎是铺面而来,打伞的侍女还就罢了,走在前面的江洛玉却突然呼吸一滞,悲伤y郁气怒以及其他的复杂,混合着体内的剧痛,立时让他禁不住跪倒在地,垂下脸来闭上了眸子。

    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内君!内君!”

    片刻过后,眼看着几个双侍给慕容昊换过衣服,低身退出去带走了血衣又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宓千千抬手从昏迷不醒的人手腕上挪开,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连成天幕的雨丝,想起方才石阶上的血滴,就觉得有些担心。

    对于总使用武力将他捉来的慕容昊,反而是此刻和他一样是个双子,曾经说的他哑口无言,只能乖乖去救慕容祭的江洛玉,更加值得他倾心相救。

    “那把金匕首虽然锋利,但他胸口的伤并不致命。”沉吟了片刻,宓千千叹了口气,迎着屋内婢女和侍卫们的目光,目光复杂的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低声吩咐道,“不过他流了很多血,可能有些麻烦,现下先让他休息一会罢,我暂时会留在这里一段时日给他诊病。”

    本来在寒嬷嬷手下当二等丫鬟,此时应该跟着江洛玉一起离开的冬梅见状,看了看四周低头应是的丫鬟,闻言神色有些奇异的咕哝了两声,刚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宓千千没有回到慕容昊床边,反而拿起门边的油纸伞,看起来好似是要去什么地方。

    冬梅在老夫人身边做大丫鬟多年,即使是因为那件丑事也不改她骄横无礼的本性,她厚着脸皮留下来本就是为了慕容昊,好不容易爬上了二等丫鬟的位子,此时定不能出什么差错,这次瞧见慕容昊受了重伤,她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神医宓千千要走,她立刻没忍住自己

    的性子,语气很冲的开口唤道。

    “神医大人,您不是为将军诊病么……这是要去哪里?”

    宓千千没想到一个丫鬟,竟敢在这时拦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他性子着实不好,可离开洛水宓氏几年已经礼貌多了,说话时还尽量保持着温和语气:“你们内君也受了伤,我要去看看他。”

    冬梅却不懂他在隐忍着,闻言更是得寸进尺的上前一步,目光有些高高在上,看了一眼宓千千那被乞丐的装束掩盖的面容,神色间不由多了几分鄙夷之色,心想着乡下佬就是没有见过市面,更何况要是此时江洛玉真出了什么事被医治,那宫不就坐的更稳了?

    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江洛玉凭什么就要诞下嫡子?

    她心底恶毒的念头闪着,语气愈发轻慢不屑,缓步朝着宓千千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状似“好心”的提醒道。

    “可是这位神医,我们将军才是别院里的正主,还望神医别搞错了……”

    眼看她说着说着,已然走到了宓千千面前,明显是要挡着宓千千的路不让他走,宓千千的火气也就上来了,瞪着她没好气的道:“除了你们的主子,在这府内还没有人能够拦我,你想试试么?”

    冬梅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满屋的丫鬟却没人给他出头,一直跟在慕容昊身边办事的一个双侍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却只沉默的站在原地,看着冬梅气的面色涨红,手指颤抖着指向宓千千:“你!”

    宓千千看她仍是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心头的火也冒了出来,冷笑道:“你要是再不让道,等一会你身上痒的不行,或者是疼得不行,又或者是脸上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可是不理的。”

    冬梅没想到他竟会威胁自己,下意识还想要接着犟,可就在她快要迈出那一步的时候,脑海中终于将他方才的话完全消化掉,整个人吓的脸色白了一层,这下子也不敢再拦着宓千千了,灰溜溜的看着他打起伞慢悠悠的走出屋子,脸色青了又红分外狼狈。

    在场的丫鬟都是聪慧的,因身份不如冬梅这个二等丫鬟高,此时见到她出了丑也不敢吱声,只是静默的垂头侍立着,冬梅目光凌厉的扫了她们一眼,见没有人说话让她出气,刚准备随便揪出一个小丫头找茬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冬梅听到脚步声,一时间也不敢乱动了,被迫无奈的缩了手站在门边,看着寒嬷嬷冷着脸走了进来,先是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随即分派屋中的丫鬟熬药的熬药,守在屋子里的继续守候,双侍则全部退了出去。

    冬梅对下面的小丫鬟颐指气使,可知道自己对寒嬷嬷必须恭敬有加,于是老老实实的端茶倒水,侍奉完了就站在贵妃榻旁屏息静气的等着,谁知半个时辰应该端过来的药汁却迟迟未到,寒嬷嬷皱起眉头想要自己去催,冬梅立刻出言抢下了这个差事。

    她刚一走到药房门外,还没等抬步进门,却意外的听见里面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她心下一动,立时上前几步走到窗畔,悄悄将窗户推开了一点小缝,咬着唇侧耳倾听。

    在药房中煎药的乃是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年纪略大容色温和,看来在慕容府中已经待了几年,而另外一个却年纪稍小,容貌也较为艳丽,看起来有几分眼生,大概是新来的丫鬟,此

    时就是她微微仰着头,眼底有着一种夹杂着妒忌和渴望的目光。

    “方才内君刺伤了将军,那可是犯了七出,就算身份高贵身为正妻那又如何,只要将军一纸休书就可以休掉他,到时候就没人阻止我们做侍妾了。”

    煎药的年长丫鬟摇了摇头,好似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搅着药罐的手指却不自居的停了一瞬,才压低了声音斥道:“小丫头,都在想些什么呢,将军现下还病着,你就想这个……”

    小丫鬟心高气傲,大概是觉得自己容颜美丽,而且贵族公子按常理来说,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通房一大堆的,她不过出身普通的贫民家庭,没有什么家世,却在第一次看到慕容昊的英姿时被迷住了,后来就想方设法的要往慕容昊那里凑,可就是一直没有成功,理所当然的将所有的事情怪在了江洛玉的身上。

    “姐姐你不许取笑我,就算我不这样想,别的人难道不会这样想么?要说内君也太擅嫉了,他本就是个双子不比女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个侧室,再不济妾室通房总该有,谁想到内君不管什么身份都不给将军留,要不是初嫁就坐宫,慕容氏又没有正经主母,我们之中总有一个要给了将军,这可是豪门惯例。”

    第312章 绝妙机会

    “好了,你现下身在内君眼皮子底下,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眼看着小丫鬟说着说着,眉眼就愈发尖利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快传出药房了,年长的丫鬟连忙盖上了药罐,一边滤药汁一边摇了摇头,虽然方才她好似也对年轻丫鬟的话语心动了一瞬,可毕竟还是有理智的,闻言摇了摇头,低声劝道。

    “况且你没看见方才的情景么?内君就那么拿着金匕首刺将军,将军也没有丝毫反抗,眼看着是顺从内君的,就算伤好了肯定不会和内君和离,内君的身份又是这么高贵,我们这些小小的奴婢这么卑微,连内君的一个袖角都抵不上,又怎么能越过内君成了将军的妾室?”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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