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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

    活着。”

    莫尽言鼻子也酸了,含着泪点了点头。

    俞思冕上下摸了摸莫尽言的脖子:“好了,别胡思乱想。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的救命恩人,我想去当面感谢他。”

    莫尽言摇摇头:“还是不用了,他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报答,我去帮忙也是因为看他有需要才主动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既然不能强求,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莫尽言迟疑了一下:“我原本也没有跟他订什么契约,都是凭着我自己的良心去帮忙,没有确定的日期,我找个时间和东家说一声,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能走。”

    俞思冕道:“好,你要尽快处理好那边的事。回来了就去镇东卫署找我。”

    莫尽言这才想起了俞思冕目前的身份:“俞大哥,你现在到镇东卫来了?”

    俞思冕点点头:“嗯,刚从建宁府调任来不多久。我以为你不在了,想要来给你报仇的。”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

    “谢谢俞大哥。”莫尽言面上带着笑容,但是眼眶里泪水滚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俞大哥亲自来给自己报仇来了呢,他一直都是记得自己的。

    “俞大哥,我看海滩上那船暂时还下不了水,起码还得上两遍生漆。你安排内行师傅过来看着吧,这么大的船,别糟蹋了。”莫尽言想起那船,又叮咛了几句。

    俞思冕道:“小莫,你真不自己留下来看着,你不是最想造大船的吗?”

    莫尽言愣了愣,掩饰地笑道:“我想造,但不会啊。再说我现在也没时间。”他心道:我要说这船就是我造的,只怕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来,给别人添麻烦。

    俞思冕有些失望,只好说:“小莫,你早点回来,到时候哥送你去福州船厂,去学造船去,到时候想造多大的船都行。”

    莫尽言怦然心动,去船厂学造船,那比自己摸索要强得多啊:“好,等我回来再说。”

    两人一路出了林子。莫尽言看看天色,日头已经升起老高了,浓雾在慢慢消散,莫尽言知道自己该走了,陈平生他们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呢。他站住了,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俞大哥,雾已经散了,我要走了。”

    俞思冕急忙追问:“你要去哪里?”

    “我得回去了啊。”泪花在莫尽言的眼眶里翻滚,他努力克制着。

    俞思冕道:“你的船那么小,回去不安全,等晚点我们的船返还的时候我送你回去。”

    莫尽言摇摇头,低着头说:“不用了俞大哥,我自己能回去的,天气很好,没有风浪,只要方向不错,中午就能到五虎岛了。”

    俞思冕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你现在住在哪?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莫尽言想了想,自己居无定所,关家提供的居所又不能暴露,便说:“师父去的时候,将房子留给我了,就在长乐城东南的福安街上,有一棵大白果树的院子就是了。不过我平时都是在外东奔西跑,很少在家,过年前我会回去。”

    俞思冕想想,到过年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也不是不能容忍:“到时候我去长乐找你,我们一起过年。”

    莫尽言连忙点头:“好。”

    “你早点回去,等我来。”俞思冕又强调了一次,认真地看着莫尽言的眼。

    莫尽言回视他,给了他一个笑脸:“嗯,等你来过年,一定要来。”

    陈良又返回来找俞思冕,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大人,几位千户大人都等着您呢。”

    莫尽言转过身来对俞思冕轻轻道:“俞大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好了。”

    俞思冕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小莫,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就来镇东卫找我。”

    莫尽言用力点头:“好。俞大哥,再见!”

    俞思冕喉咙有些哽咽:“那,小莫,路上小心。”小莫已经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秘密,不能对自己畅所欲言了。好吧,他会努力消除这层隔膜的,让小莫继续依赖自己、信任自己。

    莫尽言转过身去,穿过棕榈树林,往海滩走去,没有再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满面的泪水会让俞思冕看见。天知道他多么不想走,但是这种情形下,他不能留,他得先去解决所有的问题,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回到俞思冕身边,这对所有人才都公平。

    俞思冕看着莫尽言的背影,久久不能转睛,那个笔直的背影熟悉而有点陌生,让他心里突生一阵不安的恐慌,他们三年才相见,他就这么将他放走了,而且他还走得毫无留恋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堵得难受,特别想流泪。他想开口叫住他:小莫,回来!

    然而他只是张了张嘴,哽咽的喉咙没有发出声来。他不断安慰自己:小莫只是暂时离开,他虽然有很多话不肯对自己坦白,那一定是有苦衷的。他相信小莫心里有杆秤,永远也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小莫,早点回来,哥等你!

    “大人,千户大人们在棚屋里等您。”一直站在俞思冕身后的陈良看着莫尽言的身影远去了,开口提醒道。

    俞思冕回过神来,摸了一把脸,嘶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突然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荷包,“对了,这个拿着,替我追上去给他,就说是――是办年货的银子。让守卫别难为他,让他走。”

    “是,大人。”陈良接过去,赶紧转身去追莫尽言去了。陈良的心里纵使有千般的不解,但是也能猜到这个庄言是他家大人的故交,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大人一直叫他小莫,而他的名字中并没有任何莫字。

    陈良追上去的时候,发现莫尽言果然被一队水师官兵包围在中间,心想:大人果真料事如神,守卫真不让他走。

    他正要上去解围,却发现那些水师官兵正跟莫尽言搂肩拍背,有说有笑。这又是什么情况?

    “莫兄,你怎么走得那么突然,我一直都想再跟你打一场,看看我们到底是谁更厉害。”说话的是宋祁,他从那次新兵试炼输给莫尽言之后,就一直耿耿于怀,想找机会再比试一场。

    莫尽言笑眯眯的,一只手托着许哥,一只手拍在宋祁肩上:“哈哈,好啊,下次有机会咱们再比试一场,看看谁的长进大。”

    “还说什么下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现在就可以。”宋祁好不容易逮着莫尽言,哪里肯放过机会。

    “对啊,就现在吧,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上呢。”旁边几个都是熟悉莫尽言的袍泽,大家一齐起哄。

    莫尽言笑笑:“那行,择日不如撞日,来来,我们比试一场。”

    陈良走上来:“我给二位做个裁判吧。”

    莫尽言看见陈良过来,有些不自在,他先前为了避嫌,只告诉了他自己的化名,现在周围各位都知道他的名字,肯定免不了穿帮的。

    有人认出陈良是卫指挥使大人身边的人,觉得由他来做裁判再合适不过了,于是都道妙极。

    46、第四十六章重聚

    大家都主动让出了一个圈子。莫尽言无奈,只好将许哥放到一边,让它先等着,对着宋祁抱了抱拳:“宋兄,请了。”

    “莫兄,有请。”宋祁也抱拳道。

    这一次陈良听清了,这个自称庄言的人,应该并不姓庄,而是莫,但是为何又自称姓庄呢?陈良心中疑窦暗生,但他并没有当场提出来,只是道:“既是切磋,那就点到为止。开始!”

    宋祁这一年多勤练不辍,武艺自是精进了不少,已经赢过不少水师官兵,但他并不满足,一直都记得输给莫尽言的那一场,所以总想找个机会与他再比一场。今天偶遇,岂会放过机会。

    然而宋祁忘了,他在进步,莫尽言也在进步。虽然莫尽言后来将操练重心都放在了弓弩上,但是也并没有疏忽武功的练习,俞思冕给他的那套拳法,他已经练得滚瓜烂熟,尤其他又经历过多场战斗的洗礼,招式更凌厉些。

    陈良一看莫尽言的招式就愣住了,这不是跟他家大人一样的武功路数吗?

    两人并没有很快决出胜负,莫尽言知道,宋祁练了这么久,如果很快胜过他,肯定会打击到人,反正自己也很久没有跟别人交过手了,不如练练拳脚好了。

    两人你一招“秋风落叶”,我一招“醉里挑灯”,一来一往,斗得十分酣畅,看起来似乎并不相上下。

    只有宋祁暗暗吃惊,去年跟莫尽言比试的时候,他虽然胜过了自己,但优势并不明显,而今天境况却大不相同了。自己虽然还没败,但输掉是迟早的事,自己的招式已经全都用过一遍了,而他还游刃有余地见招拆招,仿佛是在陪自己练功一样。

    又比了十几招,宋祁双手一手,跳出了圈外,抱拳道:“莫兄,一年不见,你的武功进展神速,小弟服输。”

    莫尽言也抱拳回礼:“承让了。”

    宋祁笑笑:“莫兄,什么时候回梅花所啊?”

    莫尽言将许哥抱起来,放到自己肩上,准备离去:“有空会回去看大家的,我要走了,再会!”

    大家都跟莫尽言道别,目送他离开。

    陈良追上去:“庄少侠请留步。”

    莫尽言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请问有什么事。”

    陈良道:“我是俞大人的亲随,我叫陈良。”

    “原来是陈大哥。”莫尽言对俞思冕抱拳,对于俞思冕身边的人,他很自然地生出一种亲切感来。

    陈良看着莫尽言:“你是我家大人的故交,对吧?你应该并不姓庄。”

    莫尽言想起这事来,脸上不自在了一下,低下头说:“我本姓莫,叫莫尽言。后来更换名姓,随我师父姓庄。”

    莫尽言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所以没看到陈良张得可以塞进鸡蛋的嘴。

    陈良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叫莫尽言?你没有死?”

    莫尽言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陈良:“啊?”

    陈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说:“那年我家大人派我去江口村找你们,我听说你们都遇害了啊。”

    莫尽言苦笑了一下:“原来陈大哥去找过我。那次我受了重伤,被官兵救了,逃过了一劫,乡邻都以为我不在了。”

    陈良感慨道:“那还真是福大命大。”又小心地嘀咕了一句,“你居然是男的。”

    莫尽言听力好得很,这句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愣了一下,自己不是男的,难道还是姑娘?哪点像姑娘了?但是也没好意思问陈良。

    陈良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来,赶紧将荷包拿出来:“莫公子,这是我家大人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提前给你的买年货的银子。”

    莫尽言被陈良的改口弄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又成了公子了,他就是一个乡野小民啊,跟公子有什么关系呢?

    “莫公子,你拿着啊,这是我家大人交代的。”陈良见他不接,又叫了一声,还将荷包塞到莫尽言手里。

    莫尽言终于反应过来,讪笑道:“我不是什么公子,陈大哥你叫我小莫或者莫尽言都可以。这银子我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有。”

    陈良说:“你还是拿着吧,也算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他心里不定有多难受呢。”

    莫尽言听闻这话,赶紧将荷包揣到怀里:“那就谢谢俞大哥了。也谢谢你,陈大哥。”

    陈良看着他,想问点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大人让你路上小心点。莫公子,有空去看看我家大人吧,他在闽地没什么亲友,怪孤独的。”

    莫尽言看着陈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照顾俞大哥。我走了,再会。”

    陈良目送莫尽言上了船,见他划着小船,往北面去了,转了个弯,消失在了悬崖后面。

    他良久都收不回目光,莫尽言居然是个男的,为什么大人在他的牌位上写着“妻莫氏尽言”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契兄弟的关系?但如果是那种关系,这莫尽言为何又要急着离开,不跟大人一起回去呢?不对,大人说了,让他回去买年货,难道他们在哪里还有一个家不成?可是怎么又从未听大人提起过。

    这中间错综复杂,真是叫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的,也许只有当事人能够明白了。

    陈良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返转,发现俞思冕已经下令所有官兵拔营返回了。南f岛上留下一个百户的兵力守着,这样不管是倭贼返还,还是海盗返转,也应当足够应对了。

    这次的收获颇丰,出来一趟,不仅击退了前来偷袭的倭贼,也缴获了三艘大船,对镇东卫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而对俞思冕来说,这一次巡防,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收获,否则他不知道莫尽言还活在这世上,与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明明活着,自己却在悼念他。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相会了,而且很快就会再相见。

    俞思冕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哪回像现在这样急切盼望着过年。这比幼时盼望母亲亲手做的新衣服、得到祖父和父亲手里的压岁钱都急切,他想见小莫。他还想找个机会同他表明心迹,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到了腊月中旬,俞思冕便开始准备过年事宜。他让绣娘按照比自己略小一点的尺寸,给莫尽言做了几身衣裳,从中衣到外袍到披风都有。又让陈良去准备各式用品、吃食。

    陈良一声不响地一一办妥了。

    俞思冕想了又想,又跑到福清街唯一一家弓箭铺子,买了一把上好的牛角弓,上次看到小莫的箭法极好,应该配一把好弓才行。

    到了腊月二十六,衙门里放了春假,又加上沐休的时间,前后共有十来天。俞思冕琢磨着莫尽言也该回来了,若是还没回来,去长乐等他也是一样的,便带着陈良,打马去了长乐。

    偏巧这一日莫尽言也从关龙飞处回来了,与他一道回来的,自然还有陈平生。他俩早半日到,已经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许哥的翅膀也好了,飞得欢实得很,在白果树上来回倒腾,倒挂金钟,玩得不亦乐乎。

    俞思冕进了长乐城,一打听,便找到了福安街。福安街不宽,不是商铺街,街巷很安静,只有些老人在晒太阳,孩子在嬉戏玩闹。街两侧的院子都是整整齐齐地沿街排开,那棵白果树分外醒目,在街头一眼就望到了。

    俞思冕打马向前,一看大门,松了口气,院门前洒扫得干干净净,看样子是有人在的,小莫应该已经回来了。

    陈良上去叩门,来开门的是陈平生。

    “请问,这里是莫尽言家吗?”陈良问。

    陈平生看一眼陈良,又打量一下他身后的俞思冕,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俊的人,比莫尽言还俊,遂点了点头:“是。请问你们是?”

    陈良拱手赔笑道:“在下陈良,家主人是莫尽言莫公子的故人,我家主人姓俞。”

    莫尽言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陈哥,是谁来了?”

    陈良以为是在问自己,忙答:“是我来了。”

    同一时间,陈平生答道:“说是你的故人,一位姓俞的官人。”

    陈良和陈平生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原来双方都姓陈,他们都以为莫尽言在同自己说话。

    莫尽言扔下手里的棉被,赶紧跑了出来,满脸惊喜:“俞大哥,陈大哥,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过两日才到呢。快进来!”说着上来帮俞思冕牵马,转头对陈平生介绍,“这位是我俞大哥,这位是陈良陈大哥。俞大哥,这位是陈平生陈哥,他是我以前的乡邻,我俩在飓风中一起落了难,他家被洪水冲了,家人也都不在了,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我就叫他一起来家过年。”

    俞思冕礼貌性地朝陈平生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于不太熟悉的人,他的态度总是疏离的。

    陈平生憨厚地笑一笑:“两位请进,我去烧水泡茶。”

    莫尽言将马拴在白果树上,回头对俞思冕说:“以前在渔村的时候,陈哥对我照顾不少。”

    “是吗?那要多谢谢他才是。”俞思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疙疙瘩瘩起来,这个陈平生,和小莫不是一般地熟啊,还很照顾小莫。

    莫尽言哪里知道俞思冕的心思,他高兴地领着人进屋,一面走一面说:“俞大哥到得可真早,我们也才到家,看今日日头好,正想晒晒被子呢。”

    “我来帮你。”俞思冕含着笑对莫尽言说。

    陈良的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三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家大人做过这等事。

    莫尽言将房门洞开,被褥都搬了出来,晾晒在白果树下的竹f上,又将床板都洗刷了一遍,拿出来晾晒着。

    俞思冕从未干过这类活,不知道睡个觉居然也有这么多的讲究,但是他却诚诚恳恳卷着袖子帮莫尽言打水,搓抹布,天太凉,他不舍得让莫尽言泡多了冷水。

    47、第四十七章自己人

    陈平生和陈良也挽着袖子忙得热火朝天,直到日头微微偏西,大家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咕咕响起来,才忆起该吃午饭了。

    “真是抱歉,家里还没买米和菜,我们去外头找个酒楼解决一下吧,晚上再自己动手。”莫尽言略有些歉意道,俞大哥第一次上门,连饭都吃不上。

    俞思冕无所谓地笑笑,和莫尽言在一起,吃不吃都无所谓:“走吧,我请大家吃饭。”

    莫尽言锁了门,叫了声:“许哥!”

    许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扑拉一下落到莫尽言胳膊上,然后上到肩上。

    莫尽言伸手摸了一下它的食袋,鼓鼓囊囊的,笑起来:“还是许哥比较会照顾自己,知道饿了,早就去寻食吃了。”

    俞思冕也伸出手去摸许哥,被陈平生一下子拉住了:“别碰它,会挠你。”

    俞思冕顿了一下,笑道:“没事,试试就知道了。”

    伸手摸了摸许哥的头:“许哥是很会照顾自己,小莫也像许哥这样会照顾自己就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莫尽言的脸有些发烧,偷偷地看了一眼俞思冕,只见他正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陈平生惊异道:“许哥居然让小莫以外的人碰他!”要知道,自己跟莫尽言这么熟了,许哥也从来不让自己摸它的。

    俞思冕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原来在小莫心中,只有自己才不是他的外人。不由得笑意更浓,看莫尽言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柔情。

    陈良走在前头,一直在留意路旁的酒店食肆,最后终于见到一座比较像样的酒楼:“大人,咱们就在这醇香楼里吃吧。”

    “小莫觉得呢?”俞思冕偏过头来问莫尽言。

    莫尽言笑着说:“我也没来吃过,听说这里的西施舌相当有名,我们去尝尝?”

    俞思冕道:“好,就这家吧。陈良,要个雅间。”

    这醇香楼是长乐城里最大的酒楼,消费水准自然也在大众之上,庄氏父子和莫尽言都是实在人,不甚讲究排场,极少上酒楼,所以莫尽言从来没来过。

    此时午时稍过,不少客人已经离席了,但是厅堂内依旧有八成的上座率,可见生意之好。

    他们四人一雕刚进酒楼,便引起了不少人侧目。俞思冕和莫尽言都是相貌极为出色者,俞思冕的年纪越长,原本那种略带柔和的俊朗变得凌厉起来,越发显得英气逼人,又身着锦衣,气质显得越发高贵,逼得人不敢直视。

    莫尽言年纪越长,色目人血统愈发明显,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又加之冬日里日头晒得少,肤色白皙了许多,让人一见,倒是浮想起漂亮这个词来,虽然身着普通棉袍,但也让人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再加上那与众不同的鹰雕,安静漠然地立在人肩上,半闭着眼,对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别提多神气了。

    店小二连忙引着几人上了楼,入了雅间。

    几人都落了坐,唯有陈良站着。莫尽言奇道:“陈大哥,你怎么不坐?”

    “我站着就好。”陈良答道,他可不敢跟自家大人平起平坐。

    莫尽言的嘴角抽了抽:“站着可怎么吃饭?看我们吃吗?赶紧坐吧,陈大哥。”

    陈良只好看向俞思冕。

    俞思冕微微颔首,淡淡道:“就随小莫的心意吧。陈良你坐吧,别站着,出门在外,无需拘礼。”

    “是。”陈良连忙找了最下首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见人都落了坐,才问道:“客官都要点些什么?”

    陈良问道:“都有些什么?”

    店小二嘴一张,便开始报菜名:“我们醇香楼的菜式丰富多样,只问客官您需要啥?走遍大江和南北,也不会有我们这里的西施舌大,更别提那……”

    俞思冕手一伸,打住了小二的话头:“拣你们的招牌菜来几道,再上壶好茶吧。”

    莫尽言连忙制止:“可别,咱们一人要一两个自己爱吃的菜,让他上来就好了。西施舌来一道吧,我要一个炝虾仁。俞大哥你呢?”

    俞思冕笑笑:“那给我来个清蒸江瑶柱。”

    莫尽言也爱吃瑶柱,听俞思冕这么一说,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原来俞大哥跟自己爱吃同一个菜:“江瑶柱好吃。”

    俞思冕嘴角一弯,这算是投其所好了吧。

    陈良和陈平生各自点了红烧鸡块和焖冬笋。

    俞思冕再问:“贵店可还有什么特色菜?”

    那小二连忙说:“还有醉排骨、七星鱼丸。”

    “那就一样来一份。”俞思冕看着莫尽言,“小莫,再加点素菜吧。”

    “好。来个烩三鲜,再来个凉拌昆布丝。”莫尽言加了两道菜,他全然没将俞思冕当客人看,没跟他礼让。

    “那诸位客官可还需要什么茶水?”小二继续问。

    俞思冕道:“长乐的方山露芽极富盛名,来一壶吧。再来半斤黄酒?”最后一句话是征询性的。

    莫尽言点点头:“我没意见,两位陈大哥呢?”

    陈良和陈平生自然也不反对,天气太冷,喝点小酒还可以御寒。

    茶很快就送上来了,陈良赶紧起来给几个人沏茶,莫尽言连忙站起来道:“这里我最小,该我给几位兄长倒茶。”

    俞思冕笑道:“小莫你坐着吧,就让陈良倒吧。”

    莫尽言只好坐下去。陈良给几个人都倒上茶。

    俞思冕端起茶杯放到鼻端嗅了几下,笑道:“方山露芽从唐时起便是贡茶,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这小酒楼,居然还有露芽茶。小莫,尝尝,看看什么滋味。”

    莫尽言学俞思冕的样,轻嗅了几下,茶香清淡,却令人心安神宁,轻啜了一口:“味道略淡,但是颇有些回甘。”闽人好茶,就连莫尽言这种乡野之民,都能懂些茶意。

    陈平生端起茶杯,一口喝下大半杯:“甚么回甘,比白水的味道好那么一点点。”

    桌上几人全都笑了起来。正笑着,小二端了菜上来了,第一道上来的,便是一个大瓦罐。小二将瓦罐放下:“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菜――天下第一汤。”

    众人听得好奇,引颈看着那个瓦罐,小二揭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鸡汤香扑鼻而来。

    陈平生道:“我们没有点鸡汤啊。”

    小二笑道:“客官说甚么笑话,这是西施舌,是用鸡汤煨制而成,客官请慢用。”

    莫尽言笑道:“天下第一汤,好大的口气。”说着亲自给大家拿汤,那西施舌是连壳一起煮的,足有成人的拳头大小,一个就能装一碗了。

    陈良奇道:“咦,我还以为西施舌是鸭舌之类的,没想到会是蚌壳。”

    莫尽言笑道:“这西施舌盛产于长乐漳港,因其张嘴觅食时会吐出一截白肉,像美人的舌头,当地的读书人管它叫西施舌。我们一般都叫它为沙蛤。”

    俞思冕夹起一个贝壳,叹道:“一个小小的贝壳,居然叫了这么个名字,真是唐突了美人,罪过。”

    陈平生夹起碗里的蚌肉,塞到嘴里,嘻嘻笑道:“好么,我今天也尝到美人的舌头了。嗯,软滑爽口,果真名副其实。”

    莫尽言嘻嘻笑道:“没想到陈大哥还精通此道?”

    陈平生嘿嘿笑道:“我倒是想呢。不过小莫肯定尝过,你说是不是这滋味。”

    莫尽言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引火上身,还当着俞思冕的面,他尴尬地看一眼俞思冕,只见对方正满脸深思地看着自己,连忙咳了一声:“胡说八道,我哪里知道,无可奉告。”

    “咦,老方家的小女儿,不是每天都殷勤地给你送吃的穿的,你难道真没尝过?”陈平生故意调侃道。他若是知道莫尽言的心思,这话断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莫尽言苦着脸:“陈哥你别说笑了,春丫头还小呢,这话要是给方师傅听见了,我就是跳进闽江也洗不清了。”

    陈平生嘻嘻笑道:“放心吧,这话我自然是不会在别人面前乱说的。我不是看着那小丫头伶俐得很,你又无动于衷,替你着急么。”

    莫尽言把头几乎埋进碗里去了,这个陈平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生要在俞思冕面前说这话,心里叹了口气,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道:“我大仇未报,哪里有心思去考虑这事。”

    陈平生放下筷子:“小莫,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今年都十九了,早就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这仇呢,早报都是要报的,但是娶妻这事却是拖不得的,你难道想像我这样拖下去,那可就要打光棍的啊。俞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俞思冕心里一动,小莫已经十九岁了啊,的确不小了,笑意不由得浮上嘴角:“陈大哥说得有理,小莫是不能再这么单着了,该成家了。”

    莫尽言心头一跳,看了一眼俞思冕,却看不透他的笑容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是希望自己娶妻生子?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碗里那滋美味鲜的西施舌汤都变得索然寡味了。

    俞思冕将他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只是含着笑,不住地给他夹菜:“小莫,多吃点。”

    吃过饭,莫尽言道:“俞大哥你们和陈哥先回去吧,我去买点柴米油盐。”

    “我也去。”俞思冕马上踊跃报名。

    “那我也去帮忙提东西吧。”陈平生跟上去。

    陈良拉住道:“算了,还是让我家公子和小莫去吧,四个大男人去买米,让人笑话。”

    莫尽言看看俞思冕,对陈平生说:“陈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俞大哥一起去好了,今天买的不多,明天再一起出来采买年货。”

    莫尽言和俞思冕并肩慢慢走在街道上。日头很好,一些老人袖着手在自家门口晒太阳,一群孩子围在一起,撅着屁股抽陀螺。这个时候,做生意的最好时间已经过去了,街道两边的小摊贩大多都撤了,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倒是都洞开着大门,店家悠闲地或坐或倚在门口,不知是在等客人上门,还是等阳光光顾。

    两人一路走走看看,难得默契地都不说话,尽情享受着这冬日午后的静谧和安逸。

    一个摇着铃铛背着一个草把子的人从街那头过来,拉长了声音喊:“糖葫芦哎――卖糖葫芦――”

    他的草把上,插着一串串圆球状的糖葫芦,果子上裹满了半透明的糖稀,被阳光一照,似在闪闪发光。

    48、第四十八章一起睡

    一群刚刚还在抽陀螺的孩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各个门洞里,不久又都跑了出来,手里拉着自家的大人,围着卖糖葫芦的:“糖葫芦,要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笑嘻嘻地一边收钱,一边给大家拿糖葫芦:“拿好了,糖葫芦,正宗的山里红,又酸又甜,好吃着呢。”

    俞思冕看着那群仰头殷切盼望大人垂怜的孩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莫尽言站住了:“小莫,等我一下。”然后朝卖糖葫芦的走去,掏出两文钱,买了一串糖葫芦,满脸笑意地走回来,将糖葫芦递给莫尽言,“给你。”

    莫尽言看着他:“我又不是小孩,给我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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