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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臣为夫 作者:萧玉岚舒

    气,杀人的事不能做。”

    庞邈见连松真为自己担心,忙说:“我说说,我说说而已,你看我哪里像个会杀人的。反正以后啊,也别让学馆的人到我家来指望我去跟曹律求情什么的。”他语气故作轻松,转头去拿茶杯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唐隶正咏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动声色的装作没看见,垂下眼帘。

    “那就好。”连松胡乱的用袖子擦擦额头,“你安心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连松,”庞邈出言拦他,“在我家吃晚饭吧,你来看望我,怎好意思叫你饿着肚子回家。”

    “不,不了。”连松的眼珠子左右转转,解释道:“今年春闱又失利了,我打算发愤图强考最后一次,如果还没过,该考虑找一份差事了。”

    “书要读,但是人是要吃饭才能活下去。”庞邈用手扶着额头,做忧伤状,“我们好久没见了。”

    连松看眼唐隶,纠结再三,最后还是留下来吃饭。

    吃过饭,连松和唐隶脚步匆匆的离去,庞邈向章牧使了个眼色,章牧身形一闪,融入到茫茫黑夜之中。

    他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夜幕降临后的街上清冷安静,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行色匆忙的走过,赶着回家和家人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连松所在的学馆,有学生三百余人,平日里读书之余,学生间最爱谈论的便是帝都里各种的流言,也是让流言散播出去的最佳选择。明日必然会有人向连松打听庞家和曹家的事情,他只能寄托于连松说出他庞邈怨恨曹家的话。

    “少爷!”他一回头,差点和突然蹦出来的人撞在一起。

    “锦绣,你也回来了。”

    “丧事办完那天,我就回来了。”锦绣笑眯眯的,在庞家一点压力都没有,毫无拘束,“姑爷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少爷呢!我有仔细的挑拣药材,一会儿端给少爷喝。”

    “乖。”庞邈笑了笑,由锦绣搀扶着回房。

    不到半个时辰,章牧回来了。

    “那个唐隶住在连松家里,我见他下盘稳健,不似普通读书人,所以暂时不敢靠近观察,只知他们回家之后挑灯读书,并无异常。”

    “这个唐隶有点奇怪。”庞邈说道:“连松生性孤僻,不爱结交朋友,当初我与他同窗一年,时常有问题请教,才做成朋友。他们怎么会混在一起?而且唐隶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在监视连松的一举一动。”

    薛晋夷点头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除了有个贼匪表哥外,家世清白的读书人,为什么会被人监视?”庞邈摸着下巴,就算事情或许与单锋和结案无关,但连松是他的朋友,他还是很担心的,于是默默的把唐隶划入嫌疑名单之内。

    喝过药,出于积极治疗腿伤的态度,庞邈早早的上床休息,锦绣灭了灯,关好门。

    随着夜色渐浓,庞家宅院陷入黑沉沉的寂静中,风吹过草木的时候,才隐约能分辨出有东西在晃动。

    忽地,一道人影敏捷地跃上庞家的墙头,在朦胧的月色下如同一只机敏的黑猫,趴伏在墙头上,冷冷的眸光辨别着黑夜下的建筑。

    不多时,那人轻盈的落在墙内,脚尖着地的时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院墙边趴着的一只大黄狗“噌”的一下跳起来,刚要嚎叫,不知那人用了什么办法,大黄狗“呜呜”两声趴下去,接着他早有目标一般向右手边的一处院落快步走去。

    此刻,庞邈没能睡着,发呆似的盯着映着树影的窗子。

    冷不丁,他看到疏落的树影间多出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一动不动,犹如暗夜里来索命的厉鬼。

    第88章 半夜翻墙

    庞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无数的念头从脑海中闪现,却在窗户被“吱呀”一声打开后,戛然而止。

    静谧的月光洒在来人的身上,使得俊朗的眉眼透出温柔的光彩,映在庞邈的眼中。

    “是你?”他万万没想到曹律居然会“夜闯民居”。

    曹律动作如流水一般,迅速地越过窗棂,反手合上窗扇,笑道:“除了我以外,谁还能闯过曹家暗卫和你家的大黄狗?”他径直走到庞邈床边坐下,伸手捏了捏脸颊,这个动作起初是好奇浓妆下的脸,忍不住就想捏一下,最后演变成了习惯。

    “你怎么来了?”庞邈问道。

    “你是和我拜堂成亲的人,我不来你这儿睡觉,去哪儿?”曹律的口气似乎在表明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他看看床铺,两个男人睡一起绰绰有余。

    庞邈没有辩解,往里面挪了挪,“连松今天来我家了,我和他说我很讨厌你,如果运气好的话,明天这件事会在学馆传开来,之后整个帝都都会知道……嗯,应该会说我不识抬举,不会影响到你的名声。”

    曹律正在解衣带,“你这么在意名声?”

    “嗯,你知不知道在成亲之前,市井间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庞邈笑起来,在昏暗的床帐下也显得明亮,“虽然敬佩和崇拜你战场杀敌的英勇无敌,但同时认为你是一个喜怒无常、杀伐果断的人。”

    曹律面色平静,淡淡的“哦”一声。

    庞邈忙纠正道:“直到和你住在一起,才发现市井流言果真是流言。”

    曹律嘴角扬起,回身凝望着庞邈,“因为只对你。”

    “你可以更博爱一点。”庞邈鼓励道,“燕王得人心,是他会装好人。你何不也树立下在百姓间的好名声?反正没有坏处……”

    “我的想法很简单,”曹律爬上床,钻进被窝里,顺势将庞邈揽进怀中,“做好本分之内的事情,为家国尽绵薄之力,其余的,我都不会去想。”

    庞邈略有些惊愕的侧头看着曹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曹律说起自己在仕途上的心愿。这个得天子信任,手握重权的朝臣,最想要的却是身为官吏最基本的。

    曹律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我很高兴。”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庞邈向曹律怀里缩了缩身子,寻找一个靠着最舒适的位置,“连松身边有个新来的学生,叫做唐隶,地方学馆举荐来的,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像是亦步亦趋的监视连松。连松这个人不是个善于结交朋友的人,我担心这个人有问题。”

    “你安心查,我已经交代宋梓先别查连松这边,继续搜查失落的赈灾银。”

    庞邈眼睛一亮,立刻严肃认真的说道:“我一定尽快查清楚!”

    “万事谨慎小心。”曹律叮嘱道。

    “嗯……”

    房间里陷入到沉默当中,劫案没有进展,无话可说,但不代表没有别的事情。

    曹律看出庞邈神情犹豫,“腿上还疼?”

    “不疼,我今天没走几步路。”庞邈时刻谨记着孔大夫的叮嘱,不敢仗着年轻而有丝毫的马虎。他停顿了一小会儿,风在窗外吹着口哨,震得窗扇发出细微的声响,给宁静的夜晚带来一丝的生气,但抵不住气氛变得沉闷。

    “我……”

    曹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悄然攥紧,主动问道:“你和岳母说了?”

    庞邈没回答。

    曹律也没再问。

    憋了半天,没等到曹律问话的庞邈实在忍不下去了,“腾”的坐起来,刚准备开口,一只手臂横在胸前,又把他捞回被窝里,温暖的触感,让庞邈抖了抖。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对不对?”曹律笑问道,眉眼间神色轻松。

    庞邈一副“你怎么会猜到”的表情,“这是很震惊的事。”

    “可不是坏事。”曹律耸肩。

    “有理。”庞邈点头,额头蹭在曹律的下巴上,被冒出一截子来的胡茬戳的有些痒,他小声说道:“正因如此,才有契机,我不会放手。”

    他从前的感情白如一张宣纸,未沾染半点墨迹,却也明白真爱的来之不易,当下定决心,必是一往无悔。

    “不过,”他缩了一下,“明天还是别给我娘看到的好……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虽然有薛晋夷和章牧每天在她面前晃悠。”

    曹律不置可否。

    “说来奇怪,薛晋夷这么快就和章牧那么要好了?”庞邈心想难道是趁章牧受伤的时候,一举拿下的?

    曹律道:“万幸他和章牧在一起,否则你以为我会让他留在庞家?”

    “呃……”庞邈摸了摸鼻子,不会是薛晋夷时常来骚扰他的事情,曹律都知道了吧?以前虽然挺厌烦薛晋夷的,但是现在同一阵线、又有新的心仪对象,他已经把他默默的划出厌恶的范围。

    半晌,他又道:“呵呵,不过薛晋夷和章牧有个地方落脚,咱们家现在变得热闹了。”

    “嗯。”曹律应一声。

    庞邈稍稍抬起头,发现他闭着眼睛,气定神闲的仿佛对于将来会发生的一切或者未知的灾劫毫不在意似的。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自己,曹律忽地又睁开眼,在庞邈唇上亲了亲,“早点睡,早点康复,我们才可以做更开心的事。”

    “更开心的事?”听曹律的语气似有深意,庞邈很茫然。

    出门打猎?还是带着他一起抢回赈灾银?但感觉都不及曹律所说的。

    “是呢。”曹律眸光深邃,带着看不见底的笑意,柔化了冬夜里的寒风,让庞邈觉得被窝和怀抱越发的舒适以及暖意洋洋,随之带来的是困倦得快要睁不开眼。

    “好,都听你的。”庞邈打了个哈欠,很快陷入沉睡之中。

    清晨,庞邈被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吵醒,他以为床边肯定已经看不见曹律了,而睁开眼后看到的事实也印证了他的想法。有条不紊的穿衣梳洗,庞邈正准备去饭厅吃东西,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就看见曹律蹲在院门外,手里拿着一只榔头。

    接着,他惊讶的看到娘亲站在旁边,从面部来看,无法断定是喜是怒,但他不由地紧张起来。

    什么情况?

    “庞邈你起啦?”薛晋夷挥挥手,中衣外面裹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几缕头发散乱的垂在耳边,显然是被声响惊起,然后跑出来看热闹的。

    有人“咳咳”两声,薛晋夷刚要落在庞邈肩膀的手,硬生生的在半途改变方向,抚了抚杂乱的头发。

    庞邈注意到曹律在摆弄的东西――一张崭新的轮椅。

    “大功告成。”曹律随意的擦擦额头上的汗,对庞邈展露笑颜,“坐上来,试试。”

    庞邈看眼面色舒缓的娘亲,蹦过去,坐下。

    曹律站在他身后推了两圈,最后又敲打几下轮子和几处关键地方,看看是否装的稳固。

    庞夫人盯着仔细检查轮椅的曹律,嘴角扯了几下,“多谢曹大将军关心。”

    “小婿该做的。”

    这句话说得颇有深意,围观的薛晋夷和章牧对视一眼。

    庞夫人没有提出异议。

    曹律注意到庞邈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让人事先准备好了材料,早年在边关军营时学会的,心在又派上用场,不过我希望永远没有下一次。大夫说你现下还不能站太久,万一碰到那条伤腿,会有再次折断的危险。如果想出去转一圈,可以靠这个代步。”

    庞邈觉得挺新鲜,以前在学馆,他曾见过腿脚不便的同学正是靠着这种装有轮子的椅子代步,不必再困于家中。看他挺兴奋的,曹律推着他又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

    “谢谢。”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

    儿子和女婿相视而笑间亲密温柔的神情落在庞夫人眼中,她无声的叹口气,招呼所有人,“去吃早饭吧。”说完,第一个抬脚往前院走去。

    章牧拽着薛晋夷紧随其后。

    曹律轻轻的扯了扯庞邈的发带,拉回他的注意力,“今天休沐。”

    “一整天待我家里?”庞邈试探的问道,瞅了眼在曹律身边兴奋的蹭来蹭去的大黄狗。

    曹律说:“‘我’字可以去掉。”

    庞邈抱起手臂,“阿律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

    “从小见大。”曹律反驳道,“等天色晚些,我要回去了。又到考课和地方官员回京述职的时候,比较忙,可能有四五天不能过来。”

    “嗯,”庞邈认真的点头,“这几天,我们各干各的正事,争取早日把赈灾银追回来,发放给受苦的灾民!我们现在可以一起研究下下一步行动。”

    “不。”曹律一口拒绝。

    “为什么?”

    曹律转到轮椅后面,“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曹律和庞邈之间的空隙起码可以再进去一个人,无论是添饭还是夹包子,都是各吃各的,没有多余的亲密举动,与殷勤的给章牧夹小菜的薛晋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领略过曹律“战术”布置的庞邈,对此见怪不怪。

    早饭过后,庞夫人去亲戚家串门,带着祝妈妈和锦绣一起走了。整个庞家大宅只剩下几个打杂的婆子之类,但没有吩咐是不会出现在主人面前,薛晋夷借口要贴身保护章牧,一溜烟的跑了。

    庞邈和曹律躲回房里谈事。

    第89章 主动出击

    现在的连松,就如同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惶惶不安,连拿反了书也毫无察觉。

    躲在一扇门后的庞邈收回目光,心中一沉,好似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死死的压在心头,让他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其实刚刚只是有几个学生趁休息时间,在庭院里追打哄闹,像是官兵抓小偷一样,甲抓住了乙,然后大喝一声:“哈哈被我抓住了吧,看你再往哪里逃?”

    唐隶缓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连松的书,摆正了塞回他手里。

    庞邈身后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精神矍铄,文质彬彬,不慌不忙的翻着手里的书籍,嘴上在对庞邈说话,“所有人都认为连松的反常源于春闱失利,他积了太多的压力到如今猛然爆发。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期望也太强烈,失利对他的打击不小。”

    庞邈低下头,如果年初没有想着出去游历,而是留下来帮助连松,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果?

    老头又说:“连松的学识不在你之下,但缺乏对自己的信心,所以屡屡败北,做一个读书人时有机会多多锻炼,总比将来在官场上吃亏的强。每个人啊,都有自己的道路,各安天命,庞邈你不必自责。”

    “谢谢老师开解。”庞邈欠身致谢。

    这位是他的授业恩师郗先生,他在学馆读书时,给了许多的指点和教导,能够金榜题名,不仅靠的是运气,更多是多年来在老师教导之下打好的坚实基础。所以,庞邈每年都会来看望老师几次,有时候他在帝都,郗先生也会找他谈一谈学问。这一次他怕引起连松和唐隶的怀疑,找的是郗老师找他来学馆叙旧的借口,但目前还没有出现在连松面前。

    “请问老师,唐隶来到书院之后,可有异常?”庞邈问道。

    郗先生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他从来到书院就一直沉默寡言,后来有一次和连松因为一个问题争论起来,两个人才走的较近。”他揉了揉额角,感叹道:“人老了,记忆不大好,差不多就这些吧。”

    对于老师语气中的不确定,庞邈也无可奈何,“多谢老师。”

    “像你这样榜上有名后,还会回来看望老师,关心同窗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郗先生望向外面湛蓝色的天空,“唉,我毕生致力于教书育人,到头来大多是只顾争名夺利的了。哦对了,我听说你和曹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其实……”

    庞邈不想对老师不敬,但他更想抓紧时间,找出连松异常的源头。此时薛晋夷抱着几册崭新的课本,穿过庭院走到连松和唐隶的面前,他的关注点在于他们三个人身上,所以无法分心去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唐隶在侧,他无法直接和连松交流。而薛晋夷善于交际,成为新学生进入学馆,不会像他和连松关系太亲密,让唐隶产生戒备之心。因为秘密,是一个人在崩溃时或是耐心劝导下可能对好朋友说出来的,但绝不会对泛泛之交提及一字半句,他要的仅是稍稍接近后试探一些东西。

    “哈哈,我觉得靠着武力混吃混喝的,钱少不说,白过了一辈子似的,”薛晋夷热情似火,笑得像是吃了许多蜜糖,“所以决定重新投入学馆的怀抱,去两年半后的春闱碰一碰运气,混上个一官半职也算是给家里面争脸,唉,你们在帝都这么久,肯定知道我家出的事……”

    他的笑容减淡了些,露出悲伤无奈,和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看在旁人眼中分外同情。

    庞邈觉得自己身边人都挺会演戏,只有他最烂,一个眼神就被曹律看穿了身份,单纯从这点而论,真是有种淡淡的悲伤。

    这时,薛晋夷和几个围过来的书生在台阶上坐着聊天,连松和唐隶起身准备离开,薛晋夷鬼使神差一般的伸出一条腿,在唐隶迈步的同时,挡在脚前。

    庞邈眯起眼睛,恨不得时间流动的速度能够减慢再减慢,让他看清楚唐隶被绊倒前后的所有,包括神色和举止的变化。

    一切发生的太快,眨眼之间,唐隶已经摔倒在地。

    薛晋夷丢开衣服,手忙脚乱的扶人起来,并且连声道歉。

    唐隶面色僵硬,不耐烦的说了声:“没事。”连衣服上的灰尘都懒得掸干净,拽着连松就走。

    薛晋夷偷偷的递给庞邈一个无辜的眼神,旁边的几个学生拽着他说话,“诶,听说你以前追求姑娘们很有一套,就连群芳阁那个心高气傲的头牌都被你迷倒了,是不是真的啊?传授两样诀窍给我们吧。”

    “我现在只对男人感兴趣。”薛晋夷正经的说道。

    学生们震惊了,拔脚就跑了一大半,剩下两个继续缠着薛晋夷,“薛兄风趣极了。跟你说,明天在松柏苑有一个诗酒会,是咱们学馆最有钱的左大少爷办的,好多人都去,你也来吧。”

    “哦。”薛晋夷又问道:“连松去吗?”

    “咦,你怎么知道他叫连松?”

    薛晋夷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两个学生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指着他猥琐的笑。

    “没想到薛兄的口味如此与众不同。”

    几个嬉笑了一会儿,薛晋夷好不容易摆脱了其他两个人,一路冲回郗先生的屋子,抱拳行礼,“学生见过郗先生,今后有劳先生多多指教,大恩大德学生铭记于心。”

    郗先生笑得分外慈祥,“庞邈推荐你来我们学馆,只要你能够学有所成,为师便心满意足了。”

    “郗先生,”一名中年人在门口探出头,以为他在和两个学生谈心,于是将手里的一沓宣纸放下就走,“上次考得题目,我看了一遍,不错的三篇放在最上面了。”

    “多谢。”郗先生从最底下的开始翻,一边和庞邈他们说话,“明天松柏苑的诗酒会,你若身体能行,也来吧。”

    “好。”庞邈的目光落在最下面的一份答卷上,潦草的字迹,左下角甚至还沾染了一大块墨迹,“唐隶”两个字映入眼帘,“我听闻唐隶是地方学馆推荐来的,字迹怎会如此?”

    郗先生没抬眼,“他右手经脉伤了,无法提笔写字,只能左手写。”

    庞邈脸色微微一变,看时候不早,与老师告辞。

    从学馆出来,薛晋夷推着轮椅往庞宅走,街上行人寥寥。

    “你记不记得上回连松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唐隶是用左手拿的筷子?”庞邈问道。

    “是左手,夹菜的时候颤颤巍巍的像个耄耋之年的老头似的。”薛晋夷嘲笑道,然后叹口气,“你说说,我要怎么办才能试探出唐隶的武功招式呢?埋伏在他们回家路上,装作打劫的?”

    庞邈摸着下巴,“帝都城里打劫,你等着第二天上断头台。”

    薛晋夷摸了摸脖子,倒吸一口冷气,仿佛正有一把锃亮的大刀横在脖子边上,“不过,我今天和那些书生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章牧。”

    “嗯,不说。”庞邈点头,话锋一转,“要是明天再试不出来,我会考虑和他说。”

    “喂喂喂!”薛晋夷大叫道,引得几个路人看过来,他连忙压低声音,“没想到你也会胁迫人。”

    “那是因为从前身份限制,不会给你看到。”

    “好……吧。不过,你不是要查连松到底有没有窝藏单锋吗?怎么关注点全在唐隶身上,会不会太偏离重点了?”薛晋夷透过捂脸的指缝间看到前面路口走过几个押送东西的捕快,忙停下步子。

    “唉,城里又死人,希望是自杀,这样咱们日子才好过。”

    “烂成这样了,我看他杀自杀都看不出来。”

    “你懂的嘛,越无头的案子,咱们府尹结的越快。”

    “……”薛晋夷看着不停抱怨的捕快们,心想:你们的声音这么大,真的没问题吗?

    运尸的车子走远,庞邈瞥一眼被草席包裹的尸体,“最近帝都城里频繁死人?唐隶也说连松是遇见运尸的车翻了,才被吓出病。”

    薛晋夷一听,飞速地上前和捕快们套近乎,没多久又回来了。

    “上次发现尸体,是在一个月前,自杀,一刀捅了自己。”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会查唐隶的原因。”庞邈轻声说道,“连松的不正常,起源于他。他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像是在控制连松,而不是作为简单的朋友。”

    薛晋夷看看周围,方圆几丈之内没有外人,“一个外乡来京的书生,也会和贼匪扯上关系……”他原本的疑问口气最后渐渐低下去,他爹原本还是朝廷命官呢,最后还不是串通贼匪抢劫赈灾银?

    “也许唐隶和单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他这时候来到帝都求学不是巧合,而是准备协助单锋和某个人接头?”庞邈猜测道,“贼匪除却一开始抓捕归案的,到最后只余五人左右,连原先的帮派头目也死在自相残杀之中。人这么少,还需要有一些帮手才行。不过,唐隶住在连家,那么单锋能藏到哪里去呢?”

    大理寺卿扛着巨大的压力,搜查起来绝对是能将整个宅子翻个个,但还是没找到重伤的单锋,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薛晋夷敲着椅背,“说不定是某个时辰出生的短命鬼必须在晚上出殡呢?”

    庞邈继续摸着下巴,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帝都城内找前几天晚上出殡的人犹如海底捞针,但就算需要舀光大海的水,他也想摸到这根针。

    “你知道哪儿打听消息最方便?”

    薛晋夷信心满满,“这件事交给我,我先送你回家,赌场妓院之类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庞邈和薛晋夷走远之后,连松和唐隶从一条巷子拐出来。连松缩着肩膀,小腿不停的打颤,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快去买。”唐隶丢了几块铜板给他。

    连松死死的攥紧钱,“庞邈有新朋友了,受老师之邀来学馆也不找我说话了……”

    “是啊,如果和你走太近,我会很不高兴。”唐隶冷笑。

    连松垂下头,抖得个更厉害了。他怕自己这副模样惹得唐隶不高兴,一只手抱着脑袋,快步向对面的巷子走去。唐隶瞟眼他,又看向已经走远的背影,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一声。

    松柏苑诗酒会这天,学馆师生齐聚一堂。窗外是在寒冬中依然挺立翠绿的松柏,窗内是其乐融融的交杯换盏,各种妙句此起彼伏,无不是赞扬松柏的高洁不屈。

    庞邈在临近松柏苑的街上耽搁了一会儿,因为回京述职的某地官员率领着一队人马,趾高气扬的拦住去路,他不得不等那些人走过去。他看了看走远的官员,与郗先生汇合,一道进去后,就在角落里看到连松和唐隶的身影,正准备过去,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容貌,不过……

    注视着映在清湛明锐瞳孔中自己的脸,庞邈低声唤道:“阿律?”

    那人笑了。

    第90章 收敛一点

    薛晋夷自觉撤退,虽然脸长的不一样了,但是站在身边时明显感受到寒气逼人的气势,他相信这个人肯定是曹律,走到半路被昨日和他说话的两个学生拉走。

    庞邈向连松的方向看一眼,曹律默契的推着轮椅过去。

    “连松。”庞邈微笑着喊道,看到连松的手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杯子差点从指间滑落。

    唐隶亲昵的握住连松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笑着打招呼:“庞兄,你也来了。”

    “阿邈……”连松轻声唤道,对唐隶的举动无动于衷。

    庞邈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他们相握的手上滑过,“郗先生约我一起来。连松,对不起,昨天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没在学馆和你打招呼就走了。”

    连松摇摇头,“没关系。”

    唐隶冷静的看向庞邈身后的曹律,问道:“这位兄台好面生,也在学馆读书吗?”

    庞邈解释道:“这是我在外地结识的朋友,今天来照顾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脚,“大夫说还需半个月左右,才能试着用这条腿走路。”

    唐隶道:“祝愿庞兄早日康复。”

    “多谢。”庞邈回头看看不远处在品评字画的一群人,“我去那里,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曹律刚推动轮椅,只听连松慌张的唤一声,“阿邈……”

    “怎么了?”庞邈心头一紧,面上却是茫然的回望着局促的连松。

    连松“呃”了一小会儿,“……你当心一些。”

    背对着唐隶的连松,眼中原本慌张的神色被焦虑和关切取代,微张的嘴巴似乎要说什么,可是最后没能说出一字半句。

    庞邈像是没看见,“谢谢关心。”说完,他和曹律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去。

    “连松。”低沉阴郁的嗓音在背后响起,犹如有一只忽然冒出的鬼怪,令连松惊得一瞬间浑身是汗。

    “唐,唐隶。”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唐隶眯起眼睛,冷冷的瞥一眼庞邈的背影,“你好朋友的心思全然不在你身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连松慌乱的解释道,“我只是……只是出于多年同窗的关心而已。”

    唐隶“呵呵”的笑两声,透出耐人寻味的意思来,“那就好。只要你乖乖的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连松觉得毛骨悚然,费了全身的气力才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眼角的余光再度看向庞邈。

    庞邈拿了一副字画,和曹律缩到角落里说话,五六步外是薛晋夷和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不仅压住了他们的声音,还能够让别人无法接近这个角落。

    “你不是要忙考课的事情?”庞邈对于曹律忽然易容出现,感到惊讶。

    面前有展开的字画挡着,曹律大大咧咧的揽住庞邈的肩膀,“我的人,自然是要亲自保护。”

    “然后给你一个下下等。”

    曹律半眯起眼睛,“谁敢?”

    庞邈故意大惊道:“曹大将军以权势逼人!”

    “为了不让你把这么大的秘密泄露出去,我决定封住你的嘴。”

    庞邈刚要问“怎么封”,曹律的吻抢先一步堵住他的嘴。他惊恐的斜眼看了看面前的字画,这薄薄的一张纸外,站着的是帝都几大学馆的师生,百来号人,如果给他们看到……一想到这个,他伸出一只手抓住字画,生怕曹律一时忘情松了手。

    “不许看其他的。”曹律稍稍退后半寸,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庞邈。

    庞邈立刻不看了,看着曹律的脸又贴到近前,灵活的撬开他的嘴唇,随后唇齿相依,缠绵不绝。

    这种举动对庞邈来说,既是冒险又刺激,心里竟隐隐的觉得有趣,而正是这一丝丝的有趣仿佛产生了无穷的力量,包裹着他,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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