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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倾宫闱[出书版] 作者:米洛

    孽,会不会趁机兴风作浪?

    「撇去其他不谈,柯烁兰是长得天香国色,又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乃大燕第一美女,」但也有亲王立即表示赞同,「若成为皇后的话……」

    「朕没说要立她为后,而是贵妃。贵妃之位仅次于皇后,能代为掌管后宫。各位皇叔、皇伯,不知您们的看法如何?」煌夜虽然是询问,但眼神里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很好呀。」永麟先开口了,依然是笑容满面,「今日可是‘惊喜’连连呀。」

    「哦?你还遇见什么事?让你又惊又喜的?」煌夜呻吟地问。

    「能与皇上团聚饮宴,便是惊喜事了。」永麟微微眯起眼,心里却痛得很。皇兄果然是冷血之人,也果真只是把柯卫卿视作玩物而已!他难道没注意到柯卫卿的肩头在微微发抖,强忍着痛苦吗?

    煌夜对于永麟的话,并未有深究,转而与其他亲王搭话了。老亲王纷纷表示赞同,既然烁兰不当皇后,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吧,这后宫也确实需要一个管事的人。

    到了散席的时候,众亲王跪地,恭送皇帝回宫。煌夜又招柯卫卿同行侍驾,可是这一次,跪在地上,显得十分单薄的柯卫卿却沙哑着嗓子说,身体不适,恳请出宫歇息。

    「既然不舒服就留下来,朕会让御医来瞧瞧你。」煌夜并不想就这样放走柯卫卿。

    「皇上,请容臣先退下吧……」这算什么?前一刻还在宣布与烁兰郡主的婚事,此时,却如此温柔地待他?柯卫卿的心里就像熬着一副中药,翻滚着无以名状的苦。

    他甚至有些精神恍惚,觉得刚才的话都是幻听,煌夜才没有说要娶妻。

    「你是在和朕赌气吗?」煌夜毫不避忌有旁人在场,直截了当地问。

    「臣怎么敢……!」柯卫卿抬起头,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对了,朕还没问过你,朕该娶烁兰为妃吗?」煌夜此时的微笑是那么俊美,又是那么的邪恶,简直坏透了!

    「臣……!」本想当做是假的,以缓冲内心的痛苦,但这一天迟早要来的,皇上始终是属于皇后与众妃子的……

    「说啊。」煌夜无视柯卫卿摇摇欲坠的身子,几乎残酷的逼问道。

    「臣以为……」

    不要!心里自私地呐喊着,却无法冲破疼痛的喉咙,柯卫卿觉得浑身都在痛,痛得无法思考。

    「皇上,还是算了吧,小王爷身体不适,臣可以送他回去。」永麟忍无可忍地说道。

    「这没你的事!」煌夜不客气地喝道,「没朕的旨意,谁都不许插嘴!」

    永麟皱起眉头,但圣旨已下,他只有闭嘴的份。

    「你不说的话,朕会让你一直跪下去!」煌夜直视着柯卫卿,他想要直到柯卫卿的心意,他是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谎的人,哪怕是遇上这种事情。

    「臣、臣以为……此事极好。」柯卫卿略微挺直了腰背,抬起眼睛,伪表「坦诚」一般地,看向皇帝。

    「……!」煌夜如鹰翅般的黑眉,往上挑了挑,眼神犀利。那可不是得到赞同后,愉悦的神情,变像是愠怒似的。

    「……臣代表王姐谢主隆恩!」柯卫卿说着,五体投地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又是一个响头。

    「够了,起来!」煌夜大声喝道,李德意赶紧上前,去把柯卫卿搀扶起来,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烫得惊人!

    「摆驾回宫。」煌夜还是没有准许柯卫卿离开,「你也跟着来。」

    「是……」柯卫卿想要表示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眼前竟然一黑,膝盖便软了,李德意没能扶住他。

    「卫卿!」永麟一个箭步,搂抱住了柯卫卿往后倒的身子,只见他双目禁闭,气息沉重。

    「怎么了?」煌夜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毫不避讳地推开永麟,把柯卫卿抱到自己怀里,而其他亲王都以为柯卫卿是喝醉了,才倒下去的。

    「全都退下!」见永麟如此关切柯卫卿,还直呼他的名字,煌夜就怒气冲冲的。

    「吾等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亲王们颤颤兢兢的,全都匍匐在地。只有永麟依然盯着煌夜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曲折的回廊间。

    回到寝宫,煌夜立即招来了北斗,他也参加了饮宴,因此直到柯卫卿今日是与皇上一起喝酒看戏,怎么会搞成这副模样?

    不但因为受寒,邪寒入侵,还心肺气结,导致高烧、继而昏迷不醒。

    但在看到柯卫卿微微敞开的衣领间,那触目惊心的吻痕时,加上替他换下汗湿的亵裤,却发现大腿间流下汩汩的白浊,便心下明白地道,「皇上,您又临幸柯大人了?」

    「嗯,你不是说,若朕经常临幸他,便有可能受孕吗?」煌夜有些不快地道。若不是要北斗替柯卫卿施针退烧,他并不想让他留在这儿,看东看西、摸这摸那的。

    「话是这么说,但您要他侍寝的次数也太多了点。」北斗不由道出心声,「您的那儿又非寻常人能比,如今又只宠幸柯大人一个,他吃的苦头,可不小呦……臣觉得,就算他是柯将军也会吃不消的。」

    「少嗦,朕的私事,自有分寸。」煌夜有些颜面无光,极不耐烦地道,「快点替他诊治,朕要他明白就好。」

    「是。」北斗长叹道。以他的医术,让柯卫卿恢复过来不难,就怕皇上又会把他弄坏喽。

    然而,北斗不知道的是,煌夜急切的要柯卫卿醒来,是想要问他,他是真心实意地认为,自己迎娶烁兰是正确的吗?

    不知为何,煌夜非常想要确认一遍。在得到那个答案之前,他都不允许柯卫卿出宫去。

    ※ ※ ※

    雪下了一夜,又一个早晨,直到这会儿还像棉絮似的飘飘荡荡,落个不停。

    这无声无息的雪,让整个世界都坠入冰窟似的,冷得人直打哆嗦。

    金碧辉煌的后宫内,摆着三座黄铜打造、镂空雕梅花纹的大暖炉,理应是温暖如春,可宫女太监们全都俯首低眉,好似站在外头似的,面色发青。

    「卫卿,不管你说什么,朕都可以免去你的罪,只是不要骗朕。」

    身着深紫九龙袍的煌夜,坐在一张八尺宽、四尺深的御榻上,锐利的黑眸,紧锁着站在眼前的人。

    「回皇上,」柯卫卿极为平静地道,「臣不会骗您,那是欺君之罪。」

    「自从我喜欢上您的那一刻,便已经是罔顾君臣之义,罪无可恕的了。」柯卫卿暗暗想道。

    「既然如此,」煌夜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将两手交叠在膝头上,再一次问道,「那你就回答朕,朕迎娶烁兰是否合适?」

    「微臣还是那句话,您迎娶烁兰郡主,是极好的事。」柯卫卿乌黑的眸子,就像凝结的黑冰似的,在火光的映衬下,忽闪忽闪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令人倍感压抑的沉默蔓延在两人间。煌夜的眼神,看起来比外头呼啸的北风,更要冷冽上千倍,笔直地刺向柯卫卿的脸。

    「难道,除了‘极好’二字,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讲了?」

    「没了。」柯卫卿极清晰地应道。他身上披着一件极为贵重的白狐皮裘衣,里面是雪白江绸面的长袍,是煌夜在早晨,刚刚赏赐给他的。

    太监在为他沐浴、更衣时,献媚地说,这里里外外的衣袍,到手套、靴子,全是御用贡品,柯大人真是好福气,备受恩宠啊。柯卫卿却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无比的酸楚在身体里扩散开来。

    穿在怎样奢华的锦衣,都不能改变他是男人的事实。就像天与地,乾与坤永远都不会倒转过来一样。

    国家需要皇帝,需要皇后,因为那样才能长久安定。

    煌夜若想要一统天下,首先就必须要使后宫安定,柯卫卿明白这个道理。

    「柯卫卿!即使朕说了不会怪罪你,你还是这样回答朕?」煌夜打断了柯卫卿的沉思,他像是不死心一样,频频追问,如铁的拳头在膝盖上握得咯咯响。

    柯卫卿不由得望向皇帝,他不是不明白「不怪罪」的含义,如果他直言,不要迎娶烁兰郡主,煌夜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

    可即便不是烁兰郡主,也还会是其他女子,等待皇上纳入后宫,甚至册封为国母。

    而选择烁兰,能够稳定政局,让更多的赵氏余党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

    也能博得太后的欢心,让后宫更加和谐美满,大臣们也会放心不少,至少煌夜的心思不全在自己这个男宠身上。

    「是。」柯卫卿见到煌夜如此追问,索性跪了下来,微笑着道,「这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微臣恳请皇上尽早迎娶烁兰郡主。」

    「好!那么这次就由你来做大婚的銮仪卫官!」煌夜的脸色骤然一暗,怒火倏地刮起,拂袖说道。

    銮仪卫官是负责在大型典礼上,纠察秩序、监督礼节的官吏,同时也是一名护卫,他要自始至终的留守现场,哪怕是皇上洞房也不例外。

    柯卫卿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要亲眼看着煌夜迎娶别人?他办得到吗?

    「怎么?你不乐意?」煌夜冷冷地道,「烁兰是你的王姐,由你来做,再合适不过了吧?」

    「微臣……」柯卫卿的乌眸放大了,失去血色的嘴唇抿了又抿,白气呼出薄唇,终于说道,「谨遵圣旨。」

    煌夜微微眯起眼睛,像要把柯卫卿望出一个洞一样,盯着他,「你可要好好操办此事,否则,朕是不会客气的。」

    柯卫卿屈身磕头,煌夜却腾地站起,从他身旁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过了好久,李德意进来,劝说柯卫卿起身。这大冷天的,柯大人的身子还没好透,要是再晕倒了,怎么办?

    柯卫卿抬起了头,竟是满面泪痕,久久都未有动弹。

    ※ ※ ※

    皇帝要在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迎娶烁兰郡主为「兰」妃。这件事如火如荼的传了开去,最高兴的莫过于柯王府了,据说已经大摆五十桌宴席,邀请亲朋好友们,来串门相聚了。

    柯卫卿没有去,即使柯王爷三催四请,让他去喝酒,他还是住在那件民宅里。而因为要记熟极为复杂的大婚礼仪步骤,他也在苦心学习。皇帝的婚礼,容不得半点差错。

    这些天里,煌夜都没再找他入宫,只是让李德意传来一道口谕,说因为临近大婚,要推迟封他为大将军的典礼,可能要过完二月,他才能受此任命了。

    如果可以,柯卫卿真想立刻离开大燕,带兵打仗,以麻痹自己的心。可就算走了,他的心还是会痛吧?

    不论到哪里,喜欢煌夜的这份心意,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于如此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的自己,柯卫卿既厌恨又无奈,只有喟叹一声,把苦涩强咽下肚,并打起精神,以迎接煌夜的大喜之日。

    ※ ※ ※

    乐声缭绕。煌夜坐在一张巨大的龙凤楠木喜床上,望着前方。

    今日的喜宴摆在锦燕宫,是烁兰之前就入住的宫殿,如今她升为贵妃,锦燕宫也重新装裱了一番。

    这里每一根廊柱、每一个角落,都摆满了深红绢花。墙上、宫灯上贴着镶有金箔的双喜字。一眼望去,到处是红彤彤的。

    烁兰梳着凤发髻,头戴着金闪闪的凤冠,身着大红彩绣礼服,坐在一张红木雕龙凤的膳桌前,等待吉时一到,便在嬷嬷、宫女的伺候下,与煌夜进行合卺宴。

    她是那么的美,足以掩盖过屋内所有奢华靡丽的事物,可是当她含羞地偷偷地望向喜床时,却发现坐在大红帐子下的煌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吉时到,该喝交杯酒啦!」一位嬷嬷宣道,还唱起了交祝歌。

    洞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煌夜却觉得烦闷不堪,对烁兰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孔,也无半点的好感。

    虽然不是第一次纳妃,却是第一次想要早点结束。

    那个人……煌夜不由想到柯卫卿,还真是任劳任怨,一丝不苟的把仪式给操办了。

    骑士,这场婚礼不管柯卫卿同意与否,他都会按照计划进行下去,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政治联姻。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想要听他说「不好」?哪怕柯卫卿露出一点点的不开心,煌夜都会觉得很高兴。

    这样看起来,他是在「欺负」他没错。

    当然,考虑到柯卫卿即将带兵出征,煌夜已经手下留情,没有又让他七天都下不了床,而是罚他做銮仪卫官奔波忙碌。煌夜本以为,柯卫卿看着如此喜庆的场面,至少会露出一丝嫉妒的情绪来。

    毕竟,他已经侍寝过好几回……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

    可是柯卫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木头人似的做这做那,他是真的全然不在乎?还是在隐忍罢了?煌夜很气恼。

    他从来不会关心臣子内心的想法,可是对于柯卫卿,早就超过了那条界限。他有时候,真恨不得挖开柯卫卿的胸膛,想要看看他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不过,煌夜万分注定的是,柯卫卿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不论发生任何事。

    臣子有这样的心意,对帝王来说是相当宝贵的了。可是煌夜还是觉得不够,既然柯卫卿完全不在乎,那就干脆让他多看一些、多听一些吧,煌夜恶毒地想。

    在胡思乱想中,煌夜与烁兰交杯酒毕,便是礼成,嬷嬷、宫女跪叩,退了出去。

    在门扉即将合拢的时候,煌夜看到一身戎装的柯卫卿,尽忠职守地立在门外,手握虎啸剑,笔直的背对着卧房。

    「等等,屋里酒气这么重,门就别关了。」煌夜发话道,那立在门旁的礼仪太监,闻言愣住了。

    柯卫卿回过头来,在门前跪下,「皇上,这恐怕不安全。」

    「深宫重地,有你在这守着,有什么不安全的?」煌夜笑了笑,「朕今晚就要开着门。」

    「臣遵旨。」柯卫卿只得应道。然后让守在院内的侍卫,全都退到院外,寝殿前只留他一人。

    虽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在瞥见煌夜拦腰抱起烁兰,大步走向那挂着红色纱帐的喜床时,柯卫卿的心里,还是痛得仿佛有把利刀猛地扎进去似的,脸色变得煞白。

    可也是仅此而已,他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绪了,背对着敞开的门楣,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

    「皇上……呵呵,轻点,臣妾……怕痒……」娇媚的声音,来夹着潮热的喘息,还有手脚碰到床头,发出的轻响传出来。

    柯卫卿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的白玉地砖,尽管那抹白色已经在不断打转,好像漩涡似的,让他脚底发软,他还是牢牢地盯着。

    他人在此,心却已经四分五裂。

    就在痛不欲生之时,一抹黑色身影显现在庭院里,因为精神恍惚,柯卫卿竟然没能及时发现。

    直到那人来到跟前,他才惊觉得抬起头来。

    「穆仁亲王……?」柯卫卿没能隐藏住眼底的悲伤。因为一直咬着,他的嘴唇竟然渗出了血。

    「皇上,好棒!」里头,忽然响起一声不掩饰的尖叫,让柯卫卿的脸色更难看了。

    「小心点,跟我来。」永麟不由分说,就抓住了柯卫卿的一直握在剑柄上的手。

    「不行。」柯卫卿皱起眉头,声音微颤地道,「我不能离开。」

    永麟轻叹了口气,旋即,趁柯卫卿不注意时,点中他的穴道,让他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然后握住他的手,抱起他,纵身一跃,飞掠上屋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皇上,能成为您的妃子,臣妾真的好高兴……」

    烁兰知道柯卫卿在外头守着,于是更卖力地献媚皇帝,她从没想过幸福和荣耀来得这么快,她成为了妃子,虽然不是皇后,但相信只要多侍寝几回,必能怀得龙胎,继而母凭子贵,飞黄腾达……

    现在,她要好好享受这洞房花烛夜,让柯卫卿待在外边,气得七窍生烟,生不如死!

    正在烁兰陶醉于煌夜宽阔的胸膛时,煌夜突然停了动作,起身,飞快地披上外衣。

    「皇上,可是臣妾伺候不周?」烁兰赶紧起来,不顾上身赤裸,伸手挽留皇帝。

    「让开。」说也不耐烦地挥开了她的手,高呼,「李德意!」

    「奴才在。」也不知道李德意之前藏在哪儿,这会儿突然地冒出来了。

    「人呢?」

    「回皇上,小王爷他……」李德意的冷汗滚过脊背,「出、出宫去了。」

    「什么?!」

    「他、他是被穆仁亲王带走的,一眨眼就不见了……奴才无能,没能拦住……。」

    煌夜闻言,一步跨下喜床。烁兰见状,便想拉住他,却扑了个空,滚下床,再抬头看时,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他已经摆架走了。

    「这……来人哪!」

    烁兰哭哭啼啼,但她可不是一般的嫔妃,只会掉眼泪而已。

    她叫来了宫女,重新穿上喜服,戴上凤冠,顾不得哭花的妆容,就直奔孙太后那儿去告状去了。

    第四十章

    「唔……。」

    胭脂的芳香是那样浓,床褥是那样温暖,让人浑身酥软、头脑迷倦,柯卫卿下意识地沉沉吐息,颇为费力地睁开眼睛。

    视野一片模糊,柯卫卿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到那是一盏八角花灯,高悬在天花板上。

    它很精美,是琉璃打造的,折射出梦幻般的亮光。将这间面积不大,却陈设高雅的屋子,映照得五彩斑斓。

    柯卫卿旋即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木透雕的奢华床榻上,淡紫的床帐放下一半,这一阵阵的香气,来自摆在床头矮几上的一个香炉。

    「这里是……?」柯卫卿想要起来,却发现手脚不能动弹,忍不住想叫,竟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了,穆仁亲王……!」在一片令人迷醉的香气中,柯卫卿终于想起自己是怎么了?

    也很快想到了皇上,不尽早回去的话,煌夜是会发现他不见了的吧?

    到时候,不知又要连累谁受罪!

    柯卫卿努力地将僵硬的手指握拢,暗暗发力,试图冲破穴道。然而,就在他快要成功之时,厢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永麟走入进来。

    在他开门的时候,柯卫卿听到了喧闹的乐曲声,还有男女放肆的调笑声,屋外似乎很热闹?

    「小不点,你醒了吗?」永麟换了一身暗绿的绸衫,眉眼清俊,看起来十分风雅。

    「唔……」柯卫卿乌黑的眸子转了转,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啊,你还不能说话。」永麟露齿一笑,撩起床帐,伸手往柯卫卿的后颈轻轻一探,便解了他的哑穴。

    「呼!」柯卫卿大大地呼了一口气,但是身子还是不能动,只能焦急地道,「殿下,请让我回去。」

    「不行。」永麟摇摇头,「你得躺着,好好休息。」

    「我是銮仪卫官,应该守在皇上和兰妃娘娘的身边。」柯卫卿皱起柳眉,忧心地道,「今晚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

    「新婚洞房夜,能有什么事?」永麟嗤之以鼻,又定定地凝视着柯卫卿憔悴的脸庞,看见他嘴唇上的淤血时,眉头更是皱起,「倒是你,明明就很不舒服,还一直强撑着。」

    「可是殿下,您就这么带我出来,就不怕受责罚吗?」柯卫卿并不想连累永麟。他们可不是正大光明的离开的,而是飞跃了宫墙。

    「还没有哪个亲王,会因为带走一个侍卫而受处罚。」永麟微微一笑,「而且,也没有别人看见。」

    「可是……!」柯卫卿还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永麟突然伸手触摸他的唇瓣,而不由合上了嘴。

    「再说了,为了你,」永麟的指头轻轻探入朱红的唇内,「哪怕是杀头之罪,本王也不怕。」

    「……?!」柯卫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好像是初次认识永麟那样,十分震惊。

    「你看起来很吃惊?」永麟轻轻抽出指头,继而抚摸着柯卫卿的黑发,「小不点,在你眼里,难道就只有皇上一人?」

    「殿下,身为臣子,我为皇上效力,自然也会为您……」柯卫卿实话实说,他们都是皇族,而他必须服务于皇室。

    「小不点,在某些方面,你还是没长大。」永麟的笑意更浓了,然后道,「跟我回盖州吧。」

    「为什么?」柯卫卿不由反问。

    「盖州虽然不比皇城那么繁荣,但也是一片富饶安宁的土地。我不会亏待你的,更不会像皇兄那样侮辱你。」永麟 没有直接回答柯卫卿,而是语气诚恳地问道,「好不好?」

    「这……您应该直到我要出征灵泉国,现在是不能擅自离京的。」柯卫卿想到了迫在眉睫的战争,于是说道。

    「那我让皇兄取消军令,朝中武将这么多,何必非要你去打仗?」永麟十分不放心柯卫卿身陷战场。

    「亲王,有道是军令如山,怎么可以朝令夕改?」柯卫卿不禁皱眉,很不赞同,「而且为了大燕,我也愿意奔赴战场。」

    「你呀,就是这么死心眼。」永麟伸出指头,一弹柯卫卿的前额,「说到底,还是不愿跟我走吧?」

    「亲王,您又何必一定要选择我呢?」柯卫卿觉得额头上疼疼的,且不解地道,「就像您说的,朝中的武将有那么多,哪一个都能保护您。」

    「呵呵。」永麟笑着,又摇了摇头,「可是只有你,是我的小不点呀!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想皇上也无法阻止。」

    「我……」柯卫卿正要说话,就有人推开门,进来了,且径自走向床榻。

    「王公子,您要的茶煮好了,我给您端上来。」说话的女子,身着粉色罗裙,容貌娇俏,让人猜不到她的年纪。

    「王公子?」柯卫卿看向永麟,问道,「这里是……?」

    「是公子们无拘无束,痛快享乐的地方。」女子笑吟吟插话进来,「我叫柳素素,是这间醉花楼的老板娘。」

    「醉花楼?」柯卫卿闻所未闻,不禁有些茫然。

    「哎呦,我说王公子,这孩子是您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可爱。」看着床里的少年,竟然连赫赫有名的大燕第一妓馆都不知道,柳素素既惊讶,又好笑地道。

    而且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模样,竟然比这里的头牌少年长得还要端正。不过,不含半点妩媚,倒是正气得很。

    但是见他虚弱无力的躺着,却比花儿还美,引人无限遐想。

    难怪王公子在这里住那么久,一掷千金,却不曾买欢一次,原来是早已有了意中人!像这么出色的少年,别说她的醉花楼里没有,恐怕在这安镇坊里,都找不出第二个吧。

    「多谢,柳老板。」永麟接过青瓷茶碗,说道,「劳烦您吩咐马房一声,将我的马喂饱了。」

    「怎么,您要走了?」柳素素很是意外。

    「是有这个打算。」永麟微微笑着。

    「唉。」柳素素哀叹一声道,「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是像您这样的客人,我还真是舍不得。」

    「若有机会,再下还会来的。」永麟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价值百两的银票。

    「那可是说定了!」柳素素虽然是爱财之人,但更爱才俊。她喜欢王公子这个人,也喜爱他的字画,要不是见到王公子只对男子有意,她早就以身相许了。

    柳素素扭着柳腰,转身出去之后,永麟手端起醉花楼独特酿制的花卉茶。这茶碗里没有一片茶叶,却比春茶要馨香许多,而且有治疗体虚之效。

    永麟把茶盏拿到嘴边,轻吹了吹。

    他是要喝茶吗?柯卫卿忍不住想,就见到永麟轻饮了一口,接着便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也许是太过突然,柯卫卿完全呆住了,温热又香甜的茶水,流入他的唇内,竟忘记吞咽。

    「味道如何?」永麟抬起头,温柔地问,「要再喝一些吗?」

    「不、不用了。」柯卫卿惊愕未定,舌头打结地道。

    「呵呵,你可不用和我客气。」永麟眯起眼,笑得很迷人。

    永麟的生母惠妃以美貌贤德闻名,父皇淳于梢嗍敲滥凶樱因此他的容貌自然也不比煌夜差,是风流倜傥的俊雅公子。

    可是对于他,柯卫卿就是没有心跳的感觉。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有乒乒乓乓器皿摔碎的声音。

    有人急匆匆地闯入,竟然是柳素素,只是她现在花容失色,一脸的惊慌。

    「公子,不得了啦!朝、朝廷来抓人,说是有细作!」柳素素深吸一口气道,「整个安镇坊都给包围了!」

    永麟马上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拨开一条缝。果然,手持火把、兵甲铠亮的御林军,将安镇坊的大街小巷统统围了起来,别说人了,恐怕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城门呢?」永麟问。

    「听下人说,四座城门都关了。」柳素素摇着头道,「朝廷要拿人,谁也拦不住。王公子,我看您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不如明日再启程吧?」

    永麟不觉沉吟。他若要走,再多的兵也拦不住!

    然而,一直喧杂的楼下突然安静了下来,让永麟不禁心下一沉,果然,不出片刻,就听得有人拉长着音,高声宣道,「皇上驾到!」

    ※ ※ ※

    煌夜大步走入一片狼藉的醉花楼,这里的客人虽说非富即贵,但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龙颜。此时,都吓得浑身不住地发抖,如同筛糠似的,纷纷跪倒在凌乱的桌椅旁,连喊「万岁」都是抖得不成调儿的。

    煌夜凌厉的目光从他们头顶一扫而过,转向一道铺着红毯的扶手楼梯,那是通往二楼雅座的,老板娘柳素素的闺房也在上头,是最末一间。

    早就知道永麟出入妓馆,且化名王悦,乔装为一代画师,取得柳素素的分外垂青。

    煌夜来到二楼时,就有一名年轻女子慌慌张张地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地迎接。

    「民、民女柳素素……恭迎圣驾、万岁……」

    然而,她的头还没磕完,煌夜就已经越过她,直接走向她刚才跑出来的屋子。

    砰!一声巨响!精致的房门被阵歪了,煌夜径自走到里头,在灯火照耀下,满屋的珠光宝气,且芳香四溢。

    身材修长的永麟就站在一道檀香木雕牡丹花的屏风前,既不躲闪回避,也不下跪迎接,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皇兄,您怎么来了?」永麟微微眯起眼,毫不客气地道,「在这洞房良宵夜,您还跑来妓院寻欢?」

    「柯卫卿呢?把他交出来!」煌夜皱起眉,漆黑的眸子里折射出鹰隼般的光芒。

    「不在这。」永麟直截了当地道,「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

    「他是朕的人。」煌夜逼近了,低声道,「你若是敢动他,我就杀了你!」

    不是朕,而是我,煌夜此时的真情流露,让永麟睁大了眼。就在他感到震惊、恍神时,煌夜看向了屏风后头。那是一张大床,紫色帷幔全都放下来,把床架遮个密实。

    煌夜想要走过去,永麟极为大胆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杀得了我吗?皇兄!我就不能和您讨这个人?」虽然是讨,更有强取的意思,永麟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带走柯卫卿的。

    他是亲王,除非犯了谋反叛国的罪,不然煌夜不能降罪,更不能砍他的头。

    但是永麟却可以在这里行刺皇帝,煌夜若死了,他还能登基帝位,这就是皇家权力游戏。

    更何况,永麟此刻并不是一个人,在妓院外头,就有他的亲信埋伏着。

    「朕原以为你只是昏了头,现在看来,你是连心都丢了。」煌夜可以说是永麟的师父,两人不同于其他的皇兄弟,除去血缘亲情,更有一份师徒之情。

    「是!我是丢了心,我喜欢柯卫卿!皇上,就请您成全我吧。」

    「我说过了!你这是痴心妄想!他不是一件东西,你想要,朕就会给!」煌夜雷霆震怒,极用力地推开永麟,大踏步地走向床榻。

    但是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连累到柯卫卿,而他,想要他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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