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春抄 > 春抄
错误举报

分卷阅读7

    春抄 作者:殿前欢

    点在宣纸上,不经意间,已经浅浅化开。

    “传说文殊菩萨曾经化身凡人,□一僧家。美色当前,僧人果然动心,在要破色戒时,文殊才现了原身……”

    “你不会当我是菩萨变的吧!”莫涯挑眉。

    那绪摇头,继续道:“菩萨只问那僧人,如果勾引他的人长得很丑,品行粗俗,他还会不会动心。”

    “文殊先不停地□人家,见对方上钩却不成全,还笑那人见色忘义,这为佛者忒不道德。”莫涯摇首,转而又眯眼笑问,“然后呢?”

    “我仔细想过,如果不是你,结果……不一样。”还是佛语,深奥难懂,却仍是让人心生魔意的魔音。

    莫涯错愕,何时那绪眼神如此深邃了,犹如汪洋,蕴出一片纵容的宽广。

    “如果换作别人,你也不会如此上心,对吧?既然我在你心里那么特殊,大师准备怎样爱我?”

    “观身不净,观受是苦。我救不了你,可我陪你。”默然片刻后,那绪说出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句。

    如果不是莫涯,结果会不一样。

    “原来你那么喜欢我,连修为都不要了!”莫涯洋洋得意。

    “我不执着个人修为。”

    “很有意思的告白。”莫涯眸光漂移,才发现刚刚书纸上笔墨未干,自己手心已然映上了字。

    字是反的,比较难认。

    于是莫涯故意打岔,手心竖起,对向那绪:“这什么字?”

    “太岁。”那绪微微靠近而观。

    莫涯贱笑,一把揽住那绪,自己仰面倒下。

    砚台落下,墨汁溅地半湿。

    莫涯被压在下,回归原来脾性,面孔厮磨那绪,轻喃:“观受是苦,做了就不苦了。既然咱已经佛智过了,大师该补上‘以欲勾牵’的前戏了吧。”

    那绪呼吸起伏,却未起身,定定地注视莫涯的眼。

    油尽,灯花吐出最后一口烟线后,火光渐渐消弭。

    寒月里,眼前这和尚依是澄净如斯,浅浅一笑,撑住清明就是在傻等!

    莫涯憋气,才两天,这人想得真透彻。

    “那绪,我坚信任何东西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没占上便宜,鬼才信你会真心帮我!但是,”莫涯脸上阴晴难定,一腿勾环住那绪,脚趾沿那绪的脊背缓缓摩挲,一节一节,“我如果真想亵渎你了,怎么办?”

    “我若占了你便宜,你又要我帮你什么?”那绪感觉心跳又开始猛烈了点,他用手稍微撑开彼此距离。

    夜再黑,也能见莫涯的眸子沁出了淫意。

    他幽幽在那绪耳畔叹气,假装那绪的妥协口气:“要不我们欢爱一场,我告诉你答案。要不,你将我身上的咒语念一百遍,我再告诉你答案。你选。”

    那夜好似也那么冷,那夜银环被生生撕脱,那夜喷涌血雾溅在那绪胸膛,很是温热。

    那绪垂目无语,脑海里那蛇般缠绕的咒符在浪尖翻腾,如心跳,越来越快。

    “执着□是错,执着修为是错,执着救赎也是错。”莫涯放肆地扯开衣领,依旧是伤痕累累身体,依旧是罪孽深重的诱惑,“比比皆是错,不如随心。”

    “那绪大师,别再扫兴了。”莫涯似笑非笑碰了碰那绪的唇,蜻蜓点水。

    “我选念咒。”那绪温和一笑,致命的。

    夜又深几分,天又寒上了几分。

    游光躲在佛前供桌下,坐在自己胖尾巴上仰头看那嗔诵经。

    那嗔厉害,一边打瞌睡,一边还能敲木鱼,嘴巴里念念有词。

    头一磕一磕好一阵,那嗔终于支持不住,丢下功课,踢踢突突地回到自己的屋子,一头栽倒在床。

    临睡前,他还不忘摸出一颗藏枕下的花生糖,含在嘴里。

    游光也跟着进了屋,关上门,打个哈欠,明显也困了。于是这小肥团慢慢浮起身体,尾巴化成八只,将自己围起正中。睡相不好的游光爱拿尾巴当枕头,翻来倒去挨个睡过,最后,终于翻累沉沉入梦。

    很快,游光啃着自己的尾巴,深情地蹭:“那绪……抱抱!”

    那嗔咂咂嘴,流着口水:“哥哥,我还要吃王村虎妞家的花生糖……”

    夜风穿树梢,风声一紧。

    “阿嚏!”高守打了个打喷嚏。

    正在帮他上药的谛听,被喷嚏声吓了一跳,药落了地,废了。

    谛听瞪瞪高守。

    “对不住。”高守很媳妇地想过来帮忙收拾,被谛听制止。

    谛听撇嘴,掏掏耳朵:“怪我在想心事,没注意。不过,高举人你以后打喷嚏能轻点么?”

    “我……,”高守负手,无奈地抬起大头仰望窗外孤月,“我尽量克制。”他现在见谛听,心里就有点莫名地怕,一丝丝发毛的那种。

    谛听出屋再帮高守弄药膏,却见不远处椴会面向藏经阁,孤零零地靠大树站着。月光下,他脸上的泪光化成一道高深莫测的银线,薄凉的唇,残酷的一道弧线。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下语言,希望别再深奥了!

    泪

    第十四章

    繁星低垂。

    那绪花了较长时间,去读一句莫涯身上那句奇怪咒语。

    心绪起伏,总如狂风飞沙不能落定,久而久之,这粒沙入了眼,拧了心般,贼疼。

    反观莫涯倒显安宁,听着听着,居然睡着,磨牙的声音很响,一如既往。

    东方探出一线白,慢慢步亮,那绪嗓子发涩,头倚上矮几的腿休息。

    一日又将周而复始。

    满室的磨牙声音,也好似有了节奏般沉淀,沉淀成了一个眼前莫涯。

    都累了。

    这种天气睡地上,一定很冷。

    于是他靠进点莫涯,睡死的莫涯很快察觉到了暖意,一翻身,大字型趴在那绪身上。

    那绪苦笑,终于阖眼入了梦。

    他再睁开眼,莫涯已经不在藏经阁里。

    那绪收拾妥当,发现白泽图还在,不过好似又被翻阅过了。

    那绪出门,门开,秋风卷进。

    这风来得真好,那绪迎风,却见――

    三尺外,一袭秋香色的僧袍,在风中恬不知耻地敞开,说得再损一点可以说是洞开,释放出大英雄的威风。

    “那绪看!”某物什挺挺隽拔。

    莫涯,这匹没套缰的野马,站在晨光下,张大双臂,正对着那绪,直接给他来了个雄霸的单刀赴会。

    那绪甚是美好地停滞在那端,默默地望莫涯盛举。

    “不做红尘一条龙,便做欢场大□。”莫涯挑眉朗笑。

    流氓疯子,有疯子思维和流氓的行径,非一般人能够理解。绝对的!

    瑟瑟西风里,出众一枝□傲立。

    周遭秋色,一派行云流水。

    反差过分鲜明。

    冷风没止,那绪慢慢走过去,一板一眼地替莫涯将袍子拉好、妥妥帖帖地穿正。

    “怎么说,我也算是翘楚吧。”莫涯抱住那绪,身子被冻得挺冷。那绪只好由他,这么紧密相靠,总归会暖和些。

    “你等了多久?”

    “不短。”

    那绪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涯贴着那绪笑:“我是不信这里没人爱这样玩。如果,你以后遇到了这样的暴露狂,你就说,那玩意不怎么样,还好意思拿人面前来摆,丢人!记得,表情要很鄙夷。”

    那绪脾气还是好好的:“你那个玩意不怎么样,还好意思拿人面前来摆,丢人!”

    莫涯愣住,眨眨眼,尔后,危险地一眯:“你什么意思!”

    “那绪反应慢点,学得却不慢。”那绪莞尔。

    “我对你那么花心思,你应该夸夸我!”莫涯伸手去探摸那绪跨间,“大师,出家人应当诚实。”

    “莫施主,你,分外夺人。”那绪善气迎人,不过双耳根微微发烫。

    “大师,我好像听到你心跳如鼓了。”

    那绪脸色微变,稍稍推开莫涯,转了话题:“莫施主今早那么高兴,是看见什么了吗?”

    昨夜的话题,好容易重新起了头。

    莫涯手没放开那绪,捏在指间把玩,继续荒唐。

    流氓不开口,佛也猜不透。

    那绪抽气,又后退一步。

    “莫施主……”

    “我看到的第九重门,果然和我听来差不多。那绪,我为此而来。”莫涯目光炯炯。

    是,他在宫里听到关于第九重门的传说,他为此而来。

    第九重门,那绪记得。白泽图上是有记载,曰:门开需咒,从开启者之愿,送之至达任意天地。门开有因,门关为果。天地无从入,神魔无从管。

    寥寥几句,整个虚幻得紧,未必是真。那绪皱眉,他并不相信。

    “我这样能来,自然是这样能回去。”莫涯欢笑靠近,逼得那绪形影不离,“那绪,你不是我的救星,你是我的运气。”

    如果第九重门真的存在,真的不假,运气再好点,他就能回去了!

    “白泽图记载未必是全真。比如记载游光,就不属实。”

    游光,又唤野童,喜夜游,类狸。尾八枚,身浮半空,头显微光,其表天下瘟灾之相,见其避之。

    “为什么不对?”

    “那绪篡改了一点。”那绪坦言,“游光不祥,对人无存戒心,容易被捕获。避开就好,无需诛杀。”

    “我不懂了,那关门什么事情。”

    “那绪能改,他人也能。”那绪笑里暖意,比他体温更胜三分。

    可惜,这份温暖不足以让莫涯贪恋,孩子气的兴奋,骤然灭了。他一手地将那绪推倒在地,眸光讥讽冷漠:“果然,你不想帮我。”

    旋即,莫涯掸掸肩,跋扈离开。

    轻松哼调,他一口气走出寺庙。山间野菊簇簇,开得正欢,游光站在淙淙作响的山溪边,照自己的尾巴。

    他见莫涯路过,连忙挥爪招呼:“莫涯,这里这里!”

    “做啥?”莫涯寒脸问。

    “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游光和人接触甚少,明显不会看山水。

    “说吧。”莫涯蹲地。

    “我……我还有三年二月零七天就满三百岁了,就能化成人形啦!”

    “恭喜。”

    “谢谢谢谢,莫涯,你说那绪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游光细语,声音越来越轻,到了尾音几乎不可闻。

    “我这样的。”

    “嗯?”

    莫涯晒太阳,妖孽地一笑:“他喜欢我这样的!”

    游光甚是羡慕地打量莫涯,尔后讨好地靠近莫涯一点,坐上自己尾巴,忐忑地对指爪:“你说,那绪会介意他与我年龄上的差距么?”

    这回,莫涯注目了游光好一会,严肃道:“你、太、老、了。”

    只一下,游光被震住,久久说不出一句。

    莫涯无所谓,非常自我地扯开衣领,欣赏自己锁骨下的伤疤。

    这时,谛听突地现身在他们身后,提着个破铜锣,呐喊:“开会开会,都给我回去开会!”

    万佛寺开会,谛听主持。

    参与的人不多,除了莫涯和游光外,还有那绪、那嗔、瞎眼椴会。

    高守因病,不在开会之列。

    莫涯没走进屋,只冲那绪妖孽地挤眼,靠门蹲下,做半截挡风板。

    那绪欲言又止,这刻听得谛听说话:“最近外头盛传有妖孽作怪,是只貔貅,专门喜欢挖食世间灵气的眼睛。我想确保大家的安全,准备封寺。”

    “何为封寺?”椴会问道。

    “就是禁门令,大家不能擅自进出万佛寺。”谛听答道。当然封寺一说,自然有独特的门道,但椴会毕竟外人,谛听只是知会一声,不便细说。

    “貔貅是啥?”那嗔猛嗑瓜子。

    游光举爪,强烈表示自己知道,要求回答。

    “多可爱的宠物啊,可惜不会说话。”谛听摸摸游光脑袋。

    游光立即垂下爪,埋下头。

    是事先说好的,如有外人在,游光只能冒充一只寺院小宠,不能说人话,严禁扰民。

    “貔貅神通异常,能吞万物之灵,且只进不出。”那绪粗略回答。

    “为啥只进不出?”那嗔又问。

    “那是因为貔貅没□。传说,他吃的越多,屁股就越大。”莫涯补充。

    “那会不会大到,走不出这扇门!”那嗔惊叹,激动比划。

    谛听大笑道:“有可能,绝对有可能!”

    “哈哈哈哈,大屁股,大屁股!”那嗔笑得肚子发疼。

    椴会面无表情,隔了许久才温和道:“请问何时封寺?”

    “后日吧。”谛听安排,“我们要准备下吃喝。你若不想呆,可以现在下山。”

    “椴会想双目能看。”椴会立即表态,愿意留下。

    谛听蹙眉,瞪了眼椴会,转问那绪:“一寺之主,你的意见如何?”

    封寺主要原因是谛听不会□术,人若在外找貔貅,万一寺院有事,他是鞭长莫及。

    他的想法得到那绪的赞同,散会后,那绪只问谛听,为何不请高施主参加。

    谛听神秘一笑:“他不是病了嘛!”

    这只是借口。

    其实,谛听心里一直不解,高举人既然武功纯正,为何当日貔貅只挖了妖狐眼,没动他分毫?

    这事绝对另有蹊跷。

    尔后,大伙开始分工,其实就是列吃的清单,那嗔最激动,游光憋了很久不说话,只冲那绪做表情。

    那绪只得对椴会道:“你眼盲,不用帮忙,回去休息吧。”

    椴会闻言点头起身,那绪想为其引路,却见莫涯抢先一步:“我来吧。”

    那绪犹豫了一下,愣愣地瞧着莫涯搀椴会出屋。

    出门几尺外,椴会忽然一笑:“我还以为那绪有多了不起,结果,他就像戏台上当背景挂着的那块素布,平凡无奇。”

    没等到莫涯的回答,椴会唇角又微妙一弯:“反正他们挺忙,我又独居一屋,你,来吗?”

    “要去……问白泽第九重门?你,不是玩笑?”谛听手环胸,倚墙问。

    “嗯,不是玩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泽如今是什么情况,他成日爱窝在什么地方。”

    那绪没回答,眉梢眼角蕴藏坚定。

    “这人疯癫入骨,你也跟着闹。”谛听望向窗外,话里明显“这人”指的是莫涯。

    那绪低头继续给白泽写信。

    谛听绕着那绪转,苦劝:“我怕你姑息养奸,最后为救人,把自己给倒陪进去。”

    “都是救人,需要有区别吗?”

    谛听顿了顿,重新拧上了眉:“你该去瞧瞧椴会那屋,发生了什么。”

    ……

    该如何形容那绪看到的?

    反正,屋里满是血腥味。

    门被推开时,椴会飞扬的鞭子,正落在莫涯已经血肉模糊的背上,且响声甚为清脆。

    那绪生生顿住。

    莫涯见那绪站在门口,一愕,旋即挑衅狞笑:“我让他打的。”

    入骨疯癫才是催命。

    那绪皱起眉。

    外头月如钩,空气异常凝重。

    椴会听到动静,止了鞭,斜斜转回身,好似漠然等那绪反应。

    月光泻下,缓缓地幻下碎碎的银色尘粉,平静地向那绪汇拢过来。

    “出去。”那绪罕见一怒,挥宽大衣袖,银尘随他的话一滞,在空中无限扩散,凭空炸出一朵小小银莲花,椴会被一片花瓣“送”飞了出去。

    尔后,碎散,尘落满地。

    刹那,屋里血腥味被清刷干净,只剩下云破天清的味道。

    而被弄出去的椴会,很久才坠落到地,不巧,正掉在高守的跟前。

    头的大小开始恢复正常的高守不解,问椴会怎么了。

    椴会笑着起身,似有若无地掸掸身上尘土:“没什么,只是这一番戏耍后,觉得那绪大师,离西天不远了。”

    屋子里,莫涯大咧咧坐地,转转头颈,任背后血淋漓。

    那绪走近,莫涯双腿忽地箍住那绪的腰身一记回撤,夹住那绪同自己一起倒地。

    那绪一手撑地,一手托着莫涯腰,不让莫涯的背全部着地。

    “你真会照顾人。”言毕,莫涯的嘴对着那绪印了上去。

    周遭银尘开始蒸腾而上,融化回月光,眼里的景致,也好似因其而扭曲起来。

    那绪抿紧嘴,茫然盯着莫涯,似乎,在思考。

    “在生气?”莫涯垂目,吸吮那绪的唇。

    吻略略衔诱哄,而背后温热的血却湿了那绪一手。

    那绪纹风不动。

    殷红的血从他指缝间滴下,在地上溅开小小一朵血花,微沫的腥味儿又覆上了心。

    “你不是说陪我吗?陪呀。”得不到回应,莫涯睁开眼,双眼布满恶毒的红丝。邪乎得紧。

    “好。”那绪回吻莫涯,两人磨擦。

    莫涯的手顺那绪的腰一路下滑,手指寻对地方,慢慢厮磨那傲物。

    不是干柴烈火,便是天雷地火。

    看似,要乱时――

    袈裟半褪的那绪突然扶正莫涯,深深一个呼吸,手指在空中凭空划动,眸中冷然的□无人能敌。

    少顷,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道印。

    “去!”那绪并指,印瞬间打在莫涯身上。

    “来!”在莫涯还没回过神时,印反噬在了那绪左胸口之上。

    印一返到那绪,便燃起熊熊红焰。

    那绪吃疼,后仰脖颈,长发散落,貌似有点疼。

    焰苗颤动,就在那绪的胸口慢慢在烧炼出浅红的花纹。最后,艳火灭下,烙印犹新。

    是咒,那绪给自己下了咒。

    那绪咽下几乎翻滚出喉头腥甜,站起,背上也开始鲜血纵横,血在滴落前,伤徐徐印进皮肉里,刻入骨中。

    “我无法懂你。但是以后,是苦,是乐,你我并肩。”那绪笑容很浅,而这笑如冰屑下的梅花吐出芳华,天寒地冻里让人眼见到暖意,明艳动人。

    随后,一记漂亮的倒地。

    非常傻,非常傻的一个好人,很随便地结了个破印,却没有详细解释用意。

    但某人的神情传达给莫涯一个信息。

    这次结印,算是那绪真金白银地陪葬了。

    夜空里,施施然传出焦味。

    是……灼情咒。

    原主的喜怒哀乐,皆会反噬中印之人。

    谛听脸色白得更盛,他一提气冲进屋子。

    远处的椴会舌舔唇,神秘地在高守耳边笑问:“高兄,不如在所谓的封山到来前,我们下山赌几把如何?”

    “好啊!等天亮我们就动身。”高守负手迎风,淡定应下。只因之前银两输得太多,有了外债。试想如有椴会撑腰,自己的赌运肯定会好许多。

    椴会莞尔,抬起头,满心期待这次非常可口的下山游。

    翌日。

    椴会推说下山半点私事,高大人从房顶一纵,飘然落地,相当义气仰脖道:“他个盲人下山不易,我助他一次。”

    故此,高大人在前面引路,椴会在后面慢跟。

    人走到半道不久,山间开始起雾,高守发现不大对劲。

    “刚刚还是好天气,怎么起雾了?”他纳闷扭头,身后的椴会不见了。

    “椴兄,椴会老兄!”高守揉太阳穴高吼。

    雾越来越浓,白茫茫的远处发出一记怪叫。

    高守警觉地眯起眼,拉开开杀的架势,他冲着空气干吼:“来吧。”

    “高兄……”隐隐高守听到椴会不确定的呼唤声。

    “椴会?”

    “是。”传来惊吓过度的回复。

    “你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节骨眼上,高举人还是义薄云天顺声冲刺。

    “嘭”撞上了一棵大树。

    撞得七荤八素的高举人摸着高起的额头,继续跺脚:“别怕,我来也!”

    隐藏在浓雾里的妖兽,忍不住狞笑出声,伸出舌舔舔嘴角。

    眼睛,他就是要灵性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练童子功高大人你的眼睛养分看似很足啊!!

    为表存在,更次文。

    和谐时代,可能小修

    第十五章

    “什么叫做灼情咒?”

    夜半露重,莫涯蹲在那绪窗下,垂着手问正在抄经的那绪。

    “便是有难同当,以后施主身上受了什么苦楚,贫僧也会感同身受。”

    “那我现在哪里不舒服啊大师?”

    “施主浑身都痛,而且腹中空空头晕目眩,需要吃些东西。”

    窗下莫涯不响了,慢慢直身,趴在窗台:“和尚你是真爱上我了呢,还是有病,跟我一样有这个没事找罪受的毛病。”

    “贫僧只想将施主的心病治好。”

    “我想我说过了,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治病,而是想大师你替我打开那第九重门,送我到我想去的地方。”

    “第九重门之说并不可信,施主的心病却是非治不可。”

    “我没钱付诊金。”

    “那绪替人瞧病,从来无需银子。”

    “可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佛爱众生,施主并不欠我任何东西。”那绪抬了头,说的话虽然无趣,但眼神温和,内里真有佛家的慈悲。

    “靠。”莫涯后退,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无法承受,拍了屁股准备闪人。

    天边半月朦胧,有个人穿着白衣,正起势准备翻墙。

    “半夜爬墙,非奸即盗。”莫涯很贱地磨牙。

    结果墙上那人回头,离这么远果然听清了他的话,冲他一吐舌头。

    “果然是你这个顺风耳。”莫涯伸个懒腰,也冲他吐了个吊死鬼那么长的舌头,转身回屋挺尸。

    南边半山,就在前方。

    谛听停住脚步,站在一棵大树枝头遥望。

    方才他在寺里,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凶兽叫声,方位应该就是这里了。

    果然,就在半山的栗树林里,这时候正腾起一股凝白色的妖雾,范围不大,但内里东西悉数被它吞噬,连片影子也捉摸不到。

    “你放心我来救你!”雾里面高举人的声音依旧义薄云天。

    “杠头!”谛听嗤之以鼻,想了一想,还是放个信号给那绪,这才动身朝雾里掠去。

    能够蔽人双眼的雾气,可对于谛听来说,却完全不是障碍。

    他有一双能够听风百里的耳朵,进到雾中,精神益发集中,甚至能够听见白雾缓慢流淌的沙沙声。

    雾里的凶兽似乎也知道他到来,很快在雾中隐形,一点也不发出声响。

    于是谛听凝神,满耳只听见高守那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循着这声响他慢慢靠近,已经快要摸到他脚边,却突然听见了一声极细的响动。

    很近,那是脚步踏碎树叶最微末的声响。

    谛听急速扑前,果然,跟前一阵疾风略过,带微腥的兽息,那凶兽已经发动,锐爪直取高守双目。

    “退后!”急促之中谛听大吼,一把抓住了高守后背。

    两人急速后退,那凶兽扑空大怒,干脆转向朝谛听冲来,咆哮风至,很快就把谛听扑倒,牢牢压在身下。

    “你是死人么,过来帮忙!”谛听咬牙切齿。

    雾里腥风四起,那凶兽的双爪越按越紧,抓住谛听双肩,深深切进了他皮肉。

    “我来了!”那厢摸不着北的高举人再次大吼,因为形势危急,这一次发力也猛,以风萧萧易水寒之势前冲,撞上了前头一棵大树,彻底撞晕了过去。

    “该举不举,你这该死的蜡枪头。”谛听大骂,勉力挣扎几下,想要缩骨脱身,最终却是徒劳。

    肩头那双利爪越刺越深,有只在钉穿他的肩骨之后生生拔出,沾着他微温粘腻的血,慢慢抚上了他额。

    谛听大叫,想起那些尸首脸上的血洞,不禁肠胃翻涌。

    “那绪……!”他将这两字施尽气力嘶吼了出来,有如握着最后的稻草。

    “破!”

    就在谛听绝望的时候那绪稻草应声赶到,手间佛珠裹挟咒语,携风而至。

    白雾顿时消退,佛珠上沾有那绪鲜血,光华渐甚,劈向那凶兽脸孔。

    凶兽一怔,谛听乘着这功夫连忙缩身,从他爪下堪堪逃脱。

    “是貔貅,它就是貔貅!”谛听急退,缩回那绪身后。

    远处莫涯的身影也渐行渐近,瞧热闹不遗余力。

    那绪神色凝重,十指缓张,做出最高戒备姿态。

    那貔貅咆哮,不知是否对他有所忌惮,神色有些犹豫。

    “后会有期……”片刻之后他低喘,声音挑衅而模糊,然而后退却是极快,一转瞬已然踏上林梢。

    一切又回复平静,只有那白雾绕林,拖下一条长线,白练般迤逦而去。

    “高施主?他这是怎么了?”过半晌那绪才说话。

    “他没事,有事的是我。”谛听怕疼,这会子早蹲下了身去。

    “椴会呢?”那绪又问。

    “救命……”似乎与他应和,山下这时起了动静,椴会呼救的声音缓缓升了上来。

    “我不要吃药,你再逼我喝我死给你看。”

    约莫一个半时辰过后,万佛寺内,一向英武帅气的谛听立着眉,正在床上后退。

    “这个药不苦,真的。”那绪这个谎撒得有气无力。

    “信你我是傻子!”

    局面陷入僵持,那绪没有法子,搁下碗叹了口气。

    “不如我来劝他。”旁边一直立着的高守这时突然说了话,很贤良地接过碗来:“大师你脸色不好,先去歇息吧。”

    “我绝对不喝的。”

    等那绪走后谛听扫了高守一眼,再次强调。

    “其实我也讨厌喝药……”难得高大人居然有些扭捏:“还有……谢谢……你救了我。”后面这句几不可闻。

    “哼。”

    “不如你休息下,想喝水么?一般失了血都想喝水。”

    “我想睡,但是很疼睡不着,不如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我不会讲故事。”

    “那唱个歌。”

    “我不会唱歌。”

    “……请问高举人,你到底会啥。”

    “主要会吃饭睡觉和练功。”高守很老实地眼观鼻下。

    “……”谛听无语,翻了个身,实在忍不住疼:“那你讲讲你们横山派,我的妈,给我分分神也好。”

    “哦。”高守略顿,大约是在整理思路,好半天才开口:“我们是横山派,不是恒山派,横和恒是不同的。”

    果然不会讲故事,狗屁不通的一个开头。

    “我们门派以前很昌盛,可因为练的是童子功,到我们这里就没落了,连上我,师父一共才收了五个弟子。”

    “你有师兄弟?”谛听笑:“他们待你怎样?”

    “我入门最晚,开始他们总欺负我,后来就不了。”

    “后来你神功大成,把他们全打败了?”

    “没有……”高守垂头,说起本门的悲惨往事,难免还是讪讪:“后来有天他们一起下山,一起去逛了那个……妓院,然后……,就一起全破了功。”

    “再然后呢,你师父把他们赶出门去没有?”

    “没有……”高守哭丧着脸:“师父把他们各打了十大板子,把他们留在山上,封他们做了前后左右护法,要我以后好好照看他们。”

    “为什么要你照看?”

    “因为本门的人破了功,元气便会大损,比病人还要不如。”高守欲哭无泪:“可是……他们胃口却还是很好,还很挑食,顿顿都要吃肉……”

    谛听咳了一声,不知如何安慰他是好,只好道:“你还有你师父呢,你师父这么大年岁,肯定是个绝顶高手。”

    “他武功的确很高,尤其轻功,在不发病的时候,绝对可以排到武林前三。”

    “发病?”

    “嗯。他年岁大了,常犯糊涂,经常施展轻功上到我们那里的千年古树树顶,然后忘了怎么下来……”

    “然后呢?”谛听硬憋住笑。

    “然后我就要上树去背他,那时候我轻功不好,也不大会爬树,经常爬到一半掉下来,还每次都是脸先着地。可怜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