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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如炽 作者:风烟幻

    接下气,前些日子的愤怒看似都被这场恶作剧一扫而空了。

    送货来的侍卫已经走了,空荡荡的门前只留下一头大黄牛和身後堆满东西的牛车。

    薛承远看著这门口突如其来的牛车,轻瞪了福全一眼。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怎麽能向别人狮子大开口要这麽多东西?

    真还不晓得,福全被关的几日居然还做了这麽件事,怎麽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世子,当日他们让我写个单子,我想呢……该写点什麽?於是就提笔……”福全挠挠头,老实交代道。

    薛承远哭笑不得的道:“就提笔瞎写了这麽多?居然连这素子、沅柏的树苗都写了上去?!”

    “反正他们要答谢您的救命之恩,不在乎的!”

    “那也不能这样。”

    “世子,若不是当日他们扣下我,非说咱们是沅西奸细,你说我能这样麽?”福全撅起小嘴,现在倒显得是他最委曲了。

    “好了,下次再别这麽做了,听到了麽?”薛承远看著面前的这两牛车,想开怎麽处置这一车东西。

    虽说在外漂泊了这些年,薛承远倒还没真有接受别人接济的习惯。上次许忠岭给的那些银两,福全隔日也都送了回去,唯一是这宅院,现下没暂时没的选择,所以还需要住些日子。

    福全翻了翻那车里的物件,道:“世子,他们挺成心的,我本以为有些东西他们根本找不到,没想到……”

    确实很多都是沅西的特产,还有这箱子里的医书,更是十分难得的古潍珍本。

    薛承远叹了口气,这世上怕是没有不需要偿还的人情,今日若是真的收受了别人这麽多馈赠,他日还需要用什麽去还这份人情呢?

    “唉,世子,还有一样东西,他们似乎没找到。”

    “什麽?”

    居然还有东西,福全啊福全,薛承远有些不快的暗叹道。

    “萝叶”福全狡黠的一笑,在薛承远耳旁道。

    这可真是出乎薛承远的意料,“萝叶?!你怎麽能问他们要这个?”

    萝叶是十分稀少的药材,药性强烈,能够炼制摄魄的迷药。鲜有医治重伤病者时,才会使用少许,一般而言薛承远根本不会碰触这药材。

    “难为难为他们呗,想来我们沅西有的药材,他们是根本寻不到的。”

    “你呀!”薛承远戳了戳福全的额头,道:“真是把你惯坏了!”

    正说著,街角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落日的余辉渐渐黯淡了,但那身影却逐渐缓缓而来,清晰了起来。

    怎麽又是他?!薛承远心中叫苦,这牛车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怎样?沅神医还满意麽?”

    公良飞郇纵身下马,扫了一眼那满满的牛车,问道。

    “多谢公良大人。”

    薛承远只能恭敬的道谢。

    “嗯”公良飞郇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客套,迈著步子就不请而入的向院内走去。

    “这、这……”福全看著公良飞郇那副架势,在身後指著急瞪眼。

    薛承远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人平日里独断独行惯了,凡事还真不屑於向人请示。

    “公良大人,今日来在下的府宅,是为?”薛承远跟在身後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公良飞郇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今日他明明可以遣个下人来此,又为何亲自而来?

    走进前厅,公良飞郇在桌旁坐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那个黑色漆木盒子放在了桌几上。

    “这是?”薛承远微微侧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公良飞郇眼含笑意的看著他,伸手打开了那盒子。

    萝迦?!那妖w绽放的金色花蕊真是看的薛承远吓了一跳。这可是出了名的剧毒之物。放在室内,不出两个时辰,就能足以夺去室中之人的性命。

    因此这开花的萝迦通常都会藏於密闭的木盒之内。

    在沅西这萝迦与萝叶虽然只是一字之差,效用却有天地之别。而两种植物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花蕊的颜色,萝叶应当是暗红色的,而萝迦却是金色的。

    “怎麽?这不是你所想要的罕见药材麽?终於差人给你找来了。”

    公良飞郇轻推桌几上的盒子,审视著薛承远的表情。

    他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来,难道是大费周章变著花样要我和福全的性命?

    薛承远唇角轻扬淡淡一笑,也在桌几旁坐了下来。事已至此,倒不如坦然面对。

    “福全,给大人上茶”薛承远说完看著公良飞郇,在危险之前没有一丝慌张,笑问道:“大人可知这盒中放的是什麽?”

    月华如炽 31(美强生子)

    第三十一章

    盒中放的是什麽?沅成学,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公良飞郇看了一眼站在薛承远身後的福全,笑道:“这是当日沅神医的小厮点名所要的,不对麽?”

    福全是要了萝叶没错,可万万不是这巨毒之物萝迦。

    薛承远拿捏不准这公良飞郇对沅西的草药到底知解几分,但自从第一次相见起,彼此似乎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

    那如今他这般费尽心思取悦自己,又有什麽所图,难道说是真的有意谋害?拿这萝迦来,确实杀人无痕的妙招啊。

    想到这里,薛承远突然灵机一动,今日有意的谋害也可以变为无伤大雅的作弄,完全看如何处之了。

    “呵呵,确实如此,福全当日是向大人要了这草药。”薛承远笑笑,点头淡淡的道,秀美的容颜显得甚是清雅。

    “那大人可知这萝叶有什麽妙用?”

    薛承远说著一招手,福全便走到了身旁,等待著吩咐。

    “妙用?”公良飞郇真的纳闷,至於这萝叶的用途,他还真是不知晓。

    此时坐在这人的府宅中,说实话,连今日所来的目的,都渐渐在心中模糊起来。

    是不是,只是为了,想见见他?

    薛承远见公良飞郇正盯著他看,又道:“大人,若是真的不知,在下今日可让大人体会体会这萝叶的妙处。”

    说完,便对著福全道:“去那地窖里那瓶清玉花酒来。”

    福全闷头一笑,跟在薛承远身旁这麽长时间,也深谙药理,这其中玄机福全体察的出来。前几次都是他们栽在了这公良飞郇的手里,仗势欺人不就是最好的诠释麽?

    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嘿嘿……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福全心里乐开了花,小跑著“刺溜”一声就没了影。

    薛承远伸手“啪”的一声将那漆盒盖上,望著公良飞郇,解释道:“这萝叶花开时甚为珍贵。今日多谢公良大人费心,为在下张罗了这麽多物件,不如就留在府上小酌一杯,让在下以表谢意。”

    公良飞郇倒是也有多留一会儿的意思,便没有拒绝,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的荣幸”

    虽说如此,薛承远心中却盘算著今日如何彻彻底底教训一下面前这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家夥。

    不出半个时辰,福全便张罗好了一桌佳肴,配上这散逸著醇香的清玉花酒,暖暖的夜灯下,别有一番安然的意境。

    “大人,请”薛承远请公良飞郇尝尝菜肴。

    这满桌的菜肴都是沅西风味,公良飞郇奔忙了一天也确实又饿又累,看著薛承远和福全如此有诚意,也便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好”公良飞郇尝了几样,觉得味道很是特别,清淡之中却著与众不同的滋味,赞叹道:“看来沅神医不但精通医术,对这美味佳肴也同样是深有研究。”

    “大人若是喜欢,就不如多吃些”薛承远笑笑没有作答,只是客客气气的又请他用菜。

    稍稍吃了些开胃的菜肴之後,薛承远也终於下定了决心,看似随意的拿起了那瓶清玉花酒。

    “公良大人,在我们沅西,这个季节有个传承的节日,叫做‘南迁节’,这一天要喝清玉花酒,还要这酒中配上萝叶的花瓣,以示对先祖迁徙不易的追思。”

    原来他们要萝叶就是为了庆祝这个节日?若真是如此,也倒是送的及时了。公良飞郇心想道。

    “怪不得,你这小厮在单子最後偏偏要加上这麽一个物件”公良飞郇指了指身後站著的福全,道:“你可知道这萝叶在玄仁有多麽难寻?”

    “多谢大人费心了,既然寻来了这萝叶,在下又怎麽忍心独享?”

    薛承远说著拽下了那漆盒中的所有花瓣,撒在了在斟满清玉花酒的酒杯里,递给了公良飞郇。

    福全看著这一幕,心中窃喜却使劲忍住不能表於面色上。

    公良飞郇有那麽一刻迟疑,小酌一杯确实无妨,但在肃图多年例行公事的经验让公良飞郇在外很少饮酒,可是看著眼前向自己敬酒的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多谢”公良飞郇接过了那酒杯,稍稍闻了闻,便一饮而尽。

    薛承远看著他全饮了下去,才自顾自的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味道如何?”薛承远审视著他,目光微微有些变色,方才恭敬坦诚的神色中,变化出了一丝微微的狡黠。

    “是很特别”公良飞郇轻叹了一声,又吃了口菜肴。

    谁知那菜肴才刚刚入嘴,口中就顿感一阵麻木。

    不知是自己变得晕眩还是灯火突然变得摇晃,公良飞郇猛的撑住桌案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开始渐渐僵硬起来。

    “你!……呃……”

    望著好端端坐在眼前的薛承远,公良飞郇心中骤然冰凉,不可置信的说道。

    月华如炽 32(美强生子)

    第三十二章

    这酒中有毒……?公良飞郇艰难的撑著身子,今夜这一出还真是始料未及。

    “公良大人,这酒可还好喝?”

    薛承远不再看他,只是又啜了一口酒,淡淡的问道。事不关己不痛不痒,薛承远现在就是这副态度。

    公良飞郇想抬起手抚住胸口,可那胳膊似乎根本已经不听使唤,口中也麻到吐不出清楚的字句了。

    更要命是,相比这上身的麻木感受,腹中一股股热流涌向下身那隐秘之处,瞬时勃发的欲望瞬时骚动难安,短短顷刻之内冰火两重天的体验,真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咦?大人,是不胜酒力麽?还是在下有什麽地方招呼不周?”

    薛承远睨了一眼公良飞郇涨红的脸色,故意幽幽的问道。

    好啊,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大夫居然还会用这样的招数?!我今日是栽在你手里了!公良飞郇心中暗自骂道。

    “大人,你可知这清玉花酒妙就妙在它可以和任何剧毒之物搭配,从而有著不同的效果。”

    讽刺的语气道出实情,薛承远微微一笑,抬手扣下酒杯示意公良飞郇,将那酒杯中的酒水已被饮的干干净净。

    呃……,他为什麽会喝了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他早已服用了解药?还是……,还是这他体内有什麽可以抵抗这毒的发作?

    公良飞郇已经无法抑制住下身要喷泻而出的欲望了,全身却动弹不得,只能斜著身子靠在那桌旁,怒视著薛承远。

    这清玉花酒配著萝迦在公良飞郇身上会起什麽反应,薛承远自是拿捏的清清楚楚。坐等著看他不能动了,也不能说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上时,薛承远这才站起身子,走到公良飞郇身旁。

    “公良大人,在下虽为一届草民,漂泊无根,却也有著无法令人践踏的尊严。前几次大人仗势欺辱在下,在下都忍耐了。但今日……”薛承远说著,拿起了那装著萝迦的盒子,在公良飞郇眼前,继而道:“大人专程送来这萝迦要取了在下和福全的性命,你说在下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忍耐了?”

    萝迦?公良飞郇麻痹的身子下意识的微微一颤,萝迦和萝叶有什麽区别?怎麽会有毒?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的表情变得窘迫之中夹杂著些许的惊异。

    “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要取大人的性命易如反掌”薛承远敛了敛神色,素日里和雅清秀的面庞上却散发一种不同寻常的隐忍和决绝,重重的道:“这一次用的是药,下一次……可就是毒了,好自为之。”

    公良飞郇这辈子还从没这麽屈辱过!被眼前这个人下了药,威逼的动弹不得,白白喘著粗气却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沅成学,今日之仇我要不报,我誓不姓公良!

    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真想狠狠的拍案怒喝一声,可受制於这麻痹的身躯,纵有一身好功夫也根本不得施展。

    “呃!──”即便如此,公良飞郇口中还是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晚灯之下两人近在对峙的中,仿佛从对方的眼眸中又一次看到了古庙初见时的模样。

    “哑巴?”

    当那剑柄狠狠劈到腿上时,一袭布衣的薛承远在袖下握紧了拳头。

    我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良飞郇,没想到这麽快你就有了今日!

    “公子,怎麽处置他?”福全看公良飞郇被整成这样,很是幸灾乐祸。

    眼见著薛承远今日出了此招,也算是破釜沈舟不再多为屈居人下而忍耐了,大不了离开玄仁,反正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没什麽可担忧的。

    薛承远摸了摸腮,看看公良飞郇青色长袍下修长健硕的身段,还有那小腹之下已经隐藏不住的挺立,蔑视一笑,道:“扔到巷尾的大街上去。”

    “是,公子!”

    福全即刻领命,终於出了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想要我和世子的性命?!没那麽容易!

    公良飞郇眼中像冒了火一样的瞪著薛承远,身上的反应越演越烈,腹下胀痛的几乎要爆开一样,这……这可都是拜眼前人所赐。今日此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自取其辱!

    “等等。”

    薛承远可不理那一套,就在福全和小厮架过公良飞郇准备踏出门槛的时候,薛承远叫住了福全。

    “怎麽,公子?”

    平日里再怎麽趾高气昂,今日在我手里还不是想怎麽折腾就折腾你?

    薛承远眉间一挑,道:“扒下他的外衣和身上所有的物件,再扔出去!”

    “嘿嘿,是!”

    这麽一来,可真是没有退路了,待著药效过了,公良飞郇回过神来还不真拔了他们的皮。玄仁可是呆不得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去哪不一样呢?福全想。

    月夜之下,公良飞郇就这样被小厮们扒光了外衣扔了到了巷尾。

    虽说夜里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可这披头散发只穿著亵衣卧在街尾,下身隐秘部位一片难以遮挡的湿漉的男子,却成了路人指指点点围观的笑料。

    沅、成、学!!!

    公良飞郇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街边恨声怒骂道,如果他还能够开口,那麽今夜说出这个名字的声音,一定会是咆哮!

    月华如炽 33 (美强生子)

    第三十三章

    事出偶然,同样是在这一夜。京城玄仁内,古潍国奉命前为慧贞公主求亲的三个使臣毙命於馆驿之中。

    由於祸及两国邦交,事关重大,皇宫内当夜便调集了一路禁军奉命调查此案,同时肃图队也接到了有关的指示,立即著手寻拿罪犯。

    丛明成捏著一纸诏令在林涛馆中干著急,公良飞郇自傍晚离开之後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究竟是去哪了?

    按理说,就算是去那沅西大夫的府宅上道谢,也绝对不至於到这快天明还不回来。想到这里,丛明成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别是出了什麽事才好。

    “唐越!”

    丛明成合上皇宫内刚送达的诏令,快步走出厅堂,堂外所有弟兄都已经在待命之中。

    “在,丛大人。”

    “快带几个个去城南寻公良大人,若是天明十分还找不到,就速速回来禀报。”

    “是,属下这就去”唐越上前一步,领命道。

    丛明成点点头,利落而果断的部署著其它人马。

    “岳翼,你带著一队人,这就去古潍使臣毙命的馆驿询查线索。”

    岳翼合掌领命道:“是,丛大人。”

    想起多日前丛明廉重伤,肃图和太子人马两不相让的争执,丛明成迄今还心有余悸。这一次突发事件影响重大,太子那边不可能不派人前去。

    “切记,就算有所冲突,也不要再和太子的人硬拼,知道了麽?”丛明成肃声叮嘱道。

    “丛大人放心。”

    有了丛明廉的前车之鉴,现在谁也不敢无端挑起事端。

    丛明成知道岳翼多年来行事谨慎,一直是丛明廉最为得力的副手之一,孰轻孰重向来拿捏的清楚,听他如此说了,便也放心了一些。

    只是眼下公良飞郇的下落实在让丛明成担心,不偏不倚古潍使臣就在今夜毙命,若是谋害之人和公良飞郇有什麽牵连,…… 丛明成心中猛的一惊,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与你们一起去!”丛明成快步跟上了唐越几人。

    “好的,大人!”

    就这样,一夥人在林涛馆前上马飞驰而去,奔向城南那个沅西大夫的府宅方向。

    话说薛承远和福全在将公良飞郇扔了出去之後,也就打消了在玄仁久留的念头。当晚收拾了行装,将一些杂物交予许忠岭派来的小厮们保管好,便一路南行,决定离开玄仁。

    玄仁城内虽没有宵禁的惯例,这一夜南城门却出奇的紧闭,官兵往来,严格查询,一看就像是出了什麽事。

    “世子,咱们……还出城麽?”

    灯火昏暗的街角上,福全拔在薛承远身後,悄悄问道。

    原本计划是一去不回的,可现在似乎这计划又要有所改变了。

    薛承远审视著不远处城门下巡查的官兵,摇摇头道:“看来今夜……”四处漂泊多年,薛承远对可能到来的危险早已变得十分警觉。

    “不走的话,等那公良飞郇解毒之後,可不会放过我们。”福全现在看逃脱无门,便开始担心作弄公良飞郇的後果了。

    “应当不会,是他无理在先,又拿了有毒的萝迦来害我们,就算真告到了公堂上,他也不占理。”

    薛承远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

    福全摸摸头,公堂?福全想说,世子您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犯糊涂吧!您觉得那公良飞郇还会给我们上公堂的机会吗?

    岂料薛承远心中早有打算,知道福全怕什麽,又道:“若是真有万一,还可以去找慕容定祯,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世子,你是说去找成亲王?”福全一听双眼放光,他们家世子终於觉悟了!

    早去找个亲王帮忙不是什麽都解决了麽,需要这麽苦苦挣扎麽。薛承远这副天生不愿曲折於权贵之下的秉性,真是要多清高就有多清高。

    薛承远默然不答只是迈著步子向燕渡巷的府宅那走去,形势所迫,万一无法自保便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东边的天幕亮出一抹熹微,柔柔清冷的云雾飘浮在那光影之上。

    丛明成和唐越查访了薛承远的府宅之後,便一条条街巷开始寻找公良飞郇。

    终於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畅雀大道尽头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瑟缩在路旁的高大身影。

    光线很暗,但多年共事的直觉,还是让丛明成仅仅只在睨了那身影一眼之後,便飞奔下马,跑了过去。

    “大人!”

    丛明成扶住发抖的公良飞郇,见他全身冰凉,头发凌乱,不知他是否遭遇行刺,急切不已。

    公良飞郇口中还是麻木,身体也依然僵硬不自如,不过见到丛明成来了,也顿时安心了不少。

    “呃──”公良飞郇闷哼一声,努力侧过了身子,想依靠著丛明成的力量坐起来。

    “大人,您究竟怎麽了?”

    丛明成见他似乎也没有受伤,却被弄的这麽狼狈,一时也有些不解。

    公良飞郇咧嘴苦笑。

    怎麽了?能说他只是想见见那人,一番好心带了东西去看望,结果饭才吃到一半,就被人下毒扔了出来?

    抬眼一看,一群属下都站在自己面前,这番屈辱的过程,公良飞郇还真是说不出来,太有损自己的威严!

    “大人,您没事就好”丛明成等了等,见公良飞郇态度淡漠,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禀报道:“昨夜出事了,古潍派来和亲的几位重臣,用过晚膳之後在馆驿中毙命了,王爷正招唤您速归!”

    公良飞郇眼睫一闪,意识到这案情的严重性。没想到一夜之间,居然出了这麽大的事情。

    “扶我起来……”撑住丛明成的手臂,公良飞郇挣扎著站起了身子。

    月华如炽 34 (美强生子)

    第三十四章

    回到林涛馆,又歇息了半日公良飞郇才渐渐缓和了过来。丛明成不放心,专程去请了大夫,大夫说脉象一切如常,或许只是夜里受了些风寒。

    公良飞郇依靠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等大夫诊完了病,便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大人,恕下官冒昧,夜里的事是否和那使臣毙命的凶案有所牵连?”

    丛明成见眼下只有他和公良飞郇两人,还是期望能够解开心中疑惑。

    “没有,昨夜我是去看沅成学,之後……”公良飞郇终於开口道。

    “这事和他有关?”

    丛明成蹙眉,若是沅成学将公良飞郇折腾到如此境地,还真是出乎意料。

    公良飞郇抿嘴苦笑,撑坐起来,边提靴子边问道:“怎麽,想不到?”

    “属下觉得这沅大夫医术高明,心性纯良,实在不像是如此歹毒之辈。”

    “倒也算不上歹毒”公良飞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或许我昨日该有此劫。”

    “我看那沅大夫是个分外重视名誉和尊严的人,一个外乡人过著寄人篱下的日子久了,难免会……”丛明成感念著薛承远救了胞弟一命的恩德,尽力为他辩解著。

    “你是说我前些日子,对他们主仆二人过分了?”公良飞郇系上腰带,挑眉冷问道。

    “大人,您的脾气咱们是知道的,可外人就……”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公良飞郇不耐的打断了丛明成,歇息了半日,现在让他著急的只有使臣毙命的案子。

    丛明成知趣的点到为止,反正眼下公良飞郇还顾不上追究这件事,一味的触怒公良飞郇只会更加火上浇油,即使有心想帮那沅大夫,也要走著再看了。

    “岳翼那边有消息了麽?”

    公良飞郇理正了衣襟,打开门,明媚的阳光扑面而来。

    “回大人,还没有。”

    “咱们一起去看看”公良飞郇迈步而出,想到一夜之间京城居然还出了这麽件大事,很是恼火。

    眼下居心叵测想挑起乾徽和古潍两国争端的,怕也只有沅西人了。

    这段日子京城一直都在查处沅西而来的奸细,若这件事还是滋事不断的沅西人所为,这把怒火烧的正旺,公良飞郇真是灭了邻国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昨日还被一个沅西大夫整治的如此屈辱落魄,他公良飞郇这辈子和沅西人犯冲麽?!

    古潍使臣的命案一时间牵连无数,皇上下了旨意要京城之内严查凶手,出入城池的所有商客都需要记录在案。古潍国闻讯之後,也派了一骑人马专程到玄仁查处此案,两国之间的关系瞬时降入冰点。

    公良飞郇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一时无暇顾及去报自己的私仇。

    薛承远见乾徽朝廷为使臣命案的事大动干戈,早已料到这命案当与沅西有关,三国之间的势态一时间扑朔迷离。薛承远决定先按兵不动,留守玄仁观察局势,於是关闭了医馆,每日只在家中独自读书对弈,消磨时间,到也过的悠闲乐哉。

    果不出薛承远所料,又过了几日之後,成亲王慕容定祯突然登门到访,询问了有关使臣中毒的细节。以往只是远远的看过这表兄的尊容仪态,真到两人相对相谈的时候,薛承远还是不由为慕容定祯的风姿所折服。

    谁知,这古潍使臣的命案一事,似乎也在冥冥中注定了薛承远接下来的际遇和余生的走向。

    凭借绝伦的医术,薛承远终究是在玄仁留了下来。而沅西大乱,元庭派人送急信来玄仁,慕容定祯在此时重义而果断对薛承远家人的施救,让薛承远立下了终生效忠慕容定祯的决心。

    也许对於一个热爱自由,喜欢无所拘束的人而言,这并不是薛承远心中最完满的选择。但人生贵在得以至交,薛承远无法对这份信任和倚重视若无睹。

    家国事大,个人事小。这段恩怨,也就渐渐隐没在了犹如汹涌洪流的战事之中。

    古潍乾徽兵戎相向,公良飞郇擢升先锋战将,领命出征。

    两人再次相逢在江城督府时,薛承远早已不是以往可以任由欺凌的外乡大夫,而一跃为慕容定祯倚重的心腹之一。碍於王爷的威严,公良飞郇不得不选择收敛气焰。

    但那笔提了起来就让公良飞郇恨的牙痒痒的旧帐,却也因此而一直未能清算。两人之间互不搭理的态势,也让公良飞郇与薛承远不合的谣言传的有声有色起来。

    随後慕容定祯建都郢庭,称帝改国号,古潍虽已覆灭,沅西战乱却依旧未能完全平定。战功赫赫的公良飞郇再次请命出征,慕容定祯钦准。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收复沅西的战役打的异常艰难。

    日子一晃,也就到了昭远二年年初,失利的战报夹带著公良飞郇病重的消息传回京城,慕容定祯焦心不已。连夜调遣隋行谦前去沅西接管军务,同时也委派薛承远一路同行护送公良飞郇回京治病。

    月华如炽 35(美强生子)

    第三十五章

    大军越过了燕径山便开始日夜兼程的赶向邡宁。

    几日後,在远处低沈阴霾的乌云之下,路途尽头的邡宁城郭终於渐渐清晰了起来。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眼前那葱郁的翠柳烟堤中,大道两旁虽仍有残破的楼阁,却尽是一派宁静安详的景象。

    这实在不像是战时的城池,看来公良飞郇抵达沅西以後确实花费了不少功夫治理,而在南峡腹地进行的战事也没有太过侵扰这里的百姓。

    随著马蹄前行,薛承远望著渐近的景物,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一别多年,再次回到这珍藏著旧日无尽欢乐与伤感回忆的故乡,真是熟悉而又陌生。

    行军按例先在城外驻扎,隋行谦将一切安排的有条不紊,进城之後便一路向北直奔著沅西总督的府宅而去。

    薛承远身负慕容定祯的嘱托,知道此来沅西为公良飞郇诊治是重中之重,抵达邡宁之後也还无瑕顾及其它,就与隋行谦一并前去督府见过公良飞郇。

    说来也巧,这督府就是旧时邡宁府衙的所在。

    沈沈的日光之下,再一次踏上这府衙前的石阶,记忆中一当年父王毙命时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不觉又一次清晰了起来。

    曾经以为很多不可能淡忘的伤痛,都会随著时间的流逝而平复。可今时今日,薛承远却突然发现,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枉然罢了。

    发生过的,永远不可能抹杀。心上的伤痕,即便结痂,也永远会留下痕迹。

    “承远,进去吧。”

    隋行谦将马鞭交给了随从,拂了拂衣袖,对身旁门槛前驻足停步的薛承远轻声道。

    薛承远默然的淡淡点了点头,收拾起决堤的记忆,和隋行谦一同向庭院内走去。

    “隋将军!”

    刚迈过花园的拱门,只见院内一人快步走上前,跪地行礼道。

    “明成?”隋行谦见是丛明成,赶忙扶他起来。

    “您终於来了”丛明成难掩激动,看了看隋行谦身旁的人,惊讶中带著几分不可置信的意味,叹道:“薛大人?您……怎麽也来了?”

    自从当日薛承远为公然留守在江城为慕容定祯诊病起,就早已恢复本来的称谓。

    而後郢庭建都,薛承远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已凭借著超群的医术统领半个御医辅院,这事实让所有部将都对他尊崇有加。

    “皇上专程派我前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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