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迷途兽人返乡记 作者:青轩书生
不错。
贝尔特用手一摸，确实，那块“石片”表面很坚硬，但并不算亮，手感也并不很光滑。反而卡特里手中那颗圆珠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动人的光芒，两相对比，优劣顿现。
“我们现在就是在实验，要多大的、烧多长时间火才能制造出这种效果，阿爹，你不觉得这东西很有用吗？”
“确实……”贝尔特听着儿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神情从一开始的好奇逐渐变得凝重。末了他摆摆手：“肖祢的这个发现可不得了，我去叫村长和其他人，我觉得，若是你们成功了，这会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注：其实真正烧瓦也好，烧砖制陶也好，一般放入窑中至少要烧一两天来着。一顿早饭的功夫烧出一片瓦实在有点坑爹。不过这里我取了个巧，因为这里是兽人世界，加上肖祢他们又是在河边取的粘土，里面会蕴含蚌类碎片或是其他元素，所以烧制时会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化学变化。这样烧出来的东西当然没有严谨制造时所弄出的好，不过因为元素在焙烧下溶解，表面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形成类似于瓦片的效果的。
――以上纯属扯淡的伪科学。
之所以这么设定，下文会有解释。其实我觉得，兽人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真是个十分适合开展金手指，但同时又是个十分适合打破常规的地方。肖祢虽然回到了家乡，但是这里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谓《返乡记》，当然不只是回来了就算完的，他还有太多“潜规则”不知道啊！
☆、第十三章：解释
卡特里是个很好的说客，寥寥数语就彻底说动了贝尔特。或者说，陶瓷对于他们而言诱惑太大，肖祢曾经所在的国家甚至以瓷器命名，数千年历史当中更是从不曾离开过瓷器。如今兽人们才一接触就为之着迷，也就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了。
是以贝尔特才离开不久，就带着被他说动的村长与其他兽人们赶了过来，包括建房的那些兽人，贝尔特路过自己家时顺便叫了他们――于是继房屋模型后，卡特里和肖祢二人再度遭到了兽人们的强势围观！
“保利家幼崽又弄了什么？”盖房子的兽人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听说又有了新现发现，难掩好奇之心。此时见村长都来了，好奇心顿时达到了最高点。
被点名道姓询问，肖祢几乎是立刻转头看向卡特里，后者抱以鼓励的微笑，目光中闪动着别样光芒，却并没有开口的打算。见状，尽管肖祢不善交际，也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就是这个。”他举起刚刚那块泥土烧成的“石片”，强作镇定的对上围观兽人们的目光，“这是用我们建房的泥土烧成的，我称呼它为“瓦片”，可以用来一层一层搭建出屋顶。”
“哦，哦……”围观的兽人们似懂非懂的应和。有人提出要看看那个所谓的“瓦片”，肖祢欣然递出，伸手挠了挠头发，才又续道：
“不过这只是个意外的发现，我真正想说的是这东西我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曾见到过，它们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陶瓷。”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兽人已经都看过那片烧制仓促的瓦片了，其中一人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用这东西建屋顶？那要弄多少才够啊！还不如麻古呢！”
“吉森！”旁边立即有人呵斥了那个兽人一句，前者一缩肩膀，不说话了，只是神色仍有些不以为然。
“麻古……是什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语，肖祢疑惑的询问身边人。
“麻古是树皮，麻古树的树皮。我们通常用那个做房顶。”卡特里十分尽职的解释。
肖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歪着头微一思索，又问：“那个树皮防水吗？能用多久？”
“麻古能大量吸水，又很容易晒干，七八年更换一次就行。”这次回答肖祢的不是卡特里，而是另一个兽人。对于麻古，兽人们都十分熟悉，毕竟这东西他们也算是常常打交道。“贝尔特的房子，我们已经提前准备好新的麻古了，绝对够用！”
那个兽人的话得到了在场大部分兽人的赞成，显然在他们眼中，肖祢弄出来的那个“瓦片”是完全没必要的，还要用火烧，实在是多此一举。再者说，就算他们想要弄这种坚硬的东西盖房，有石头不就可以了吗？周围的山上那么多石头，凭借兽人的利爪，轻易就能削石如泥，何必非得浪费大量柴火烧制这东西出来？
兽人们性子耿直，一想到问题就当场问了出来。很显然，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对于新事物的出现总是会抱持着怀疑和推拒的。肖祢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意见，眉峰微皱，这个场景让他想起来当初自己变身为人的时候，那颜祖母一家人围着他声讨异类的情形，脸色顿时有点不那么好看。
最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有点被他们的观点说服了！毕竟肖祢虽然在人类所建造的文明社会中生活过，可是骨子里的野性让他更习惯于随遇而安，或许――他不该将这些还未曾出现的东西拿出来，天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其他的不良后果……
忽然一旁的卡特里伸手扯住了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不等他反应过来，已高声道：“山上的石头确实很多，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山上那些石头并非全部可用，有的一捏就碎，还有很多大小不符合――看看我们之前的房子，那样的大石块，来回从山上往下搬，得耗费多少人力？而且，石头的形状不同，会透风，还十分冷硬，这不正是之前我们家想要盖的新房所能解决的问题吗？”
那个叫做吉森的兽人道：“那个我们也觉得很好，用泥裹上石头可以防风。可是那个瓦片――有点没必要了吧？”
另一人随即附和：“就是说。我们并不是觉得保利家的幼崽主意不好，只不过我们明明已经有了麻古之类的东西，并不需要多弄出其他来代替不是吗？”
“没错，搬石头虽然麻烦点，但我们有力气，不怕！”
这一次卡特里也皱眉了，他大概能够明白陶瓷的好处，但是一时之间却没办法扭转村里其他人的印象。对于常年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兽人们来说，生活上的这些东西，够用就行了，他们并不贪图享受，对于陶瓷所能带来的便利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期许――可惜他如今也未成年，对于陶瓷更是只听肖祢提起过几句，证据不足，不能服众，当下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皱眉思索半晌的村长。
对于兽人们的疑问，村长和之前已经听肖祢简单科普过的贝尔特并不这么想，前者低咳一声，道：“大家肃静！听肖祢说完！”言罢转向肖祢，很是和颜悦色道，“幼崽，我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以前呆的地方，这种叫做`陶瓷’的东西很常见？”
“确实很常见。”肖祢这个时候已经镇定下来，他之前的确没想到这里还有麻古这样的东西，不过，陶瓷的价值远远不是“瓦片”这一种物质能够代表的，“我并不知道陶瓷的制作方法，这次也是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这种方式能够制造出最基本的陶制品，这种方法具体能够达到什么效果也不知晓。但是，陶瓷的价值绝对不仅仅是瓦片而已。陶盆，陶碗，陶缸，各种陶器……比起石头，陶瓷的可塑性要强很多。
同理，瓦片也有着麻古所不能比较的优点。麻古吸水，瓦片却不吸水，虽然下雨天都不会漏雨，但是麻古吸水之后，屋中肯定会潮气大，瓦片则不然，它们会将潮气隔绝在外。麻古要七八年更换一次，瓦片若是制作好的话，至少会有二十多年的使用期限。”
“说的好！”眼见肖祢重拾信心侃侃而谈，卡特里十分不吝啬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兽人们并不太理解肖祢所谓的“可塑性”是什么，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崭新的词汇，更别提泥做的东西能够防潮这种概念了。肖祢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乾脆变作兽型，就地挖掘两尺左右挖了一团泥。为了方便，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河边作为实验地点，一来取材方便，二来可以防止遏制不住火势。
拿到泥后，肖祢再度变作人形用手捏制成简单的盆。不过他实在没有什么手艺可言，捏出来的东西坑坑洼洼，也就勉强能看出是个容器：“看，就像这样，很容易就能做出想要的形状，然后烧制成型就行了。这种工具可以用来盛水，比起石器和木器，它的效果更好。石器虽然结实，但是天然的石头会有缝隙，更容易渗水，烧制出来的陶器就没有这个顾虑，无论是防水还是防潮，效果都很好，还可以任意设计，不像石头那么难以雕琢。”
这次众人亲眼目睹肖祢用泥制器，纷纷发出惊叹。又有人问道：“泥做的东西，就算烧干了，一碰水还是会溶解吧！”虽然之前肖祢在演示墙面泥的时候撒过水，可那只是洒水，看他现下做的容器，很明显是要用来盛水的，他先前也确实这么说。但用泥盛水――开什么玩笑？那不是都成了泥汤？
肖祢和卡特里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当下相视一笑，后者抬手拨了拨面前的火堆：“多说不如多做！咱们来测试一下！”
他们之前所做的那块瓦片火太轻，既然这次要做实验，乾脆就做大一点。当下在场感兴趣的几个人一起动手，嘻嘻哈哈的捏了好几个不大不小的容器，另外几人拖来更多木柴，在地上挖了个大坑加大火势，肖祢则挑了几件捏的勉强能看的东西放在阳光下晾晒干，等到准备工作完成后，他才将那几个泥胚才置入火中烧制。
其实他的这种做法比之正规的烧瓷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天工开物陶埏》有云：“凡坯既成，干燥之后，则堆积窑中燃薪举火。或一昼夜或二昼夜，视窑中多少为熄火久暂。”不过这些理论知识肖祢根本无从得知，更别说制作步骤，简直连个半吊子都不算。从一开始，他发现粘土就是个侥幸，之后粘土烧制成珠又被他发现又是个侥幸，拜材料所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瓦片的烧制成功更加侥幸……正是这一连串侥幸，才构成如今他们烧瓷的举动。成败与否，连肖祢自己都没有把握。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这件事上能够看出肖祢和卡特里的性格差别。肖祢虽然经历过人类社会的洗礼，但是他因为多年被当做异类排斥，骨子里还是偏向于闲散的自由生活，他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与见识，却未必愿意当那个出头鸟。相反，卡特里虽然生活在原始社会，但他胆大，叛逆，热爱研究与创造，更敢于挑战新事物，勇于出击并反驳不同意见，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咳，换个角度来说，这两个人是性格决定命运，而这一点，也鲜明反映在了体位上。
☆、第十四章：砖？瓦？石？
这次烧制的时间要比之前长的多，中途除贝尔特一家三口与村长轮流在此处看守之外，其他兽人看了没多久就各自离开了。毕竟不断看火添柴是个很枯燥的举动，做的事情又未必有意义，加上耗时漫长，对于效率观念非常强的兽人们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一直到了下午，肖祢和贝尔特按照那片瓦和珠子的情形判断，时间上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撤火熄灭，露出下方放置的泥胚――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泥胚了，原本偏白的泥胚经过烧制之后，颜色变成了黄褐色，表面已然变硬，光滑亮丽。众人屏住呼吸看了一会儿，随着一声欢呼响起，众人瞬间喜形于色：
也不知是肖祢运气好还是真的兽神保佑，他们发现的这种粘土性质极佳，在这种堪称简单粗暴的制作过程后，居然有一大半都成功了！
此时泥胚所烧制的容器表面温度仍然很高，但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拿出来看看，肖祢和卡特里仗着手上裹有兽皮率先动手，村长没有准备，只能绕着两人仔细观看，顺便用眼角瞄着地上仍滚烫的容器。贝尔特最性急，既没有兽皮也不耐等待，左看右看，居然去水边用漏斗莲的叶片盛了些水回来。
所谓漏斗莲，是根据那种莲花的叶片形状命名的，那种莲叶大约有巴掌大小，中间低凹而两侧竖直，形成一个漏斗形状，用来盛水很不错。不过莲叶叶片不大，盛水也不多，贝尔特选了个坛子洒上水，这一倾倒，顿时“嗤啦”一声，蒸汽大作，瞬间就蒸干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和弥漫的蒸汽让一旁并未注意他的举动的三人被吓了一跳，贝尔特自己也差点跳起来，觉得似乎闯了祸，忙背过手将莲叶挡在身后。
“阿爹！”卡特里双眼一眯，这么大的蒸汽，冷热交替，那胚子多半难以幸免了！
贝尔特在儿子的瞪视下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我、我……”他只是想快点看看成品嘛！一时激动头脑发热，想用水冷却一下方便拾取。好在他浇上去的水不算多，应该……大概不会影响多少吧？
毕竟是在户外，蒸汽很快散去，四人探头一看，其他成品并没多大影响，只有贝尔特浇了水的那个虽然没有裂，表面的颜色却和其他几个完全不同，呈现出蓝黑色的光泽，虽不若另外几件光滑，颜色却更加特殊。
――似乎并不像是损坏了的样子，反倒像是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等到所有器皿温度都降下来后，众人开始轮番查看那几件成品。有的因为形状太怪异，并不太适用；色泽不好的通常都因用泥太多，大概是没到火候；裂开或是碎裂的则相反，因为薄厚不均或干脆就用泥太少。不过就成品来说，大部分因为之前肖祢挑选过，还是能够使用的。
等到完全冷却后，村长特地拎着一个坛子状的东西到河边舀了些水，抱着回来晃了晃，坛中水色清亮，毫无一丝一毫浑浊，而挂在坛壁的水珠也是圆润透亮，轻轻一晃就划出一道水痕向下，看起来分外可爱。这种效果好的简直有些无法想象，无论之前他们用的木质还是石质器皿，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个时候听到声音的兽人们再度聚了过来，之前参与过制作的几个人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烧制好的成品，有碗，坛子，还有形状怪异的壶……那些精巧的器皿，让人几乎不敢相信那些东西之前竟仅仅是泥土而已。这个时候，他们再看向肖祢的目光中不再有先前那种无所谓和轻视，陶瓷的魅力，足以征服这些一直依靠着石器和木器的兽人。
这一次的成功让兽人们欢喜鼓舞，村长更是格外兴奋，当下便要召集村人们宣布这个喜讯。不过卡特里先一步阻止了他。虽然他们这次烧制出的器皿还算成功，但是弊端更多。首先他们这次烧制的东西不多，其次，地点也不太合适。再加上材料耗费以及时间掌握都不明了等等，现在并不是宣布出去，让众人一起制陶的好时机。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些问题，再考虑大量制作。”说出这番话的卡特里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从小脑筋就灵活，想的也比较多，总喜欢研究明白再去动手。他是知道肖祢对制陶这种事情只是一知半解的，与其现在就推广出去耗费大量材料，不如等技术成熟后再做也来得及。
“说的也是。”村长烧一思索便同意了，新事物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其贸贸然推广，不如先弄明白原理再说其他。
倒是一旁的肖祢始终未多言，而是拿着贝尔特浇了水的那个蓝黑色器皿反复查看。他觉得这种材质很眼熟，不像其他那些，也不像是用来做容器的料子……是什么呢？
“怎么了？”见肖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卡特里挑起眉，抬手从他手中取过那个蓝黑色的容器，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除了颜色不太一样，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贝尔特一直偷眼瞧着这边，听到儿子的评价后当即挺起了胸膛：“是啊！没什么区别嘛！而且这个颜色也不难看不是？”话音刚落就又被儿子瞪了一眼，讪讪然闭上嘴，心中泪奔：死小子！不就做错点事吗？他做老子的威严都被白扯光了！
“唔……”看见那两父子的互动，肖祢不由莞尔，随后视线再度落回那件器皿上。他还是觉得这个东西眼熟，好像……非常小的时候，村子里的一间老房子，塌了之后露出来的砖就是这种颜色的……
青砖？
一个词语忽然浮现在脑海中，肖祢双眼一亮，伸手摸了一下那个略显粗糙的表皮。比起其他几件成品，这一件表面因为淋水的缘故明显粗糙许多，但是肖祢记得，农村用的那些特别烧制的红砖表面比这个还要粗糙，上面还有气泡形成的大小缝隙。因为有缝隙的缘故，这种砖和水泥的结合力更好，莫非……？
“卡特里，我有个想法！”当下肖祢便将刚刚所想如此这般对卡特里讲述了一遍。他不知道，其实这种往刚出窑的砖瓦上洒水是烧砖制瓦所固有的步骤，贝尔特误打误撞之下，竟向兽人们提前打开了这扇大门。
“我觉得这种制作方法很好啊！值得一试！”听完肖祢的意见后，卡特里还没来得急说话，一旁的贝尔特就先一步急吼吼的开了口。这种反常的热情让肖祢颇有些吃不消，好在卡特里早习惯了当爹的时不时抽风两下的举动，也没理他，而是伸手敲了敲那个青黑色的容器：
“确实，这种材质和石头有些类似，又要轻很多，可以试验一下。不过――”他望了一眼不远处拿着其他成品兴奋传看的兽人们，双眼一眯，“动手的过程就交给那些人好了！他们之前不是不相信、觉得没什么用吗？现在就让他们亲自试验一下好了！”敢怀疑他亲爱的弟弟提出来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嘛！比如出个苦力什么的。
看着对方说话间嘴角扬起的笑意，肖祢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冷……
不过这些就不是肖祢需要关心的了，卡特里的动手能力有目共睹，他这个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半吊子还是老老实实退居幕后比较好。等到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给了卡特里父子，贝尔特父子俩就以肖祢伤势未愈为由命他当了甩手掌柜，好不轻松愉快！
于是，贝尔特家房门前出现了这样一幕：“幕后主使”肖祢清闲的变作兽形趴在门口养伤，贝尔特父子俩却在村长的带领下忙的热火朝天。于是当卡特里灰尘满身的回来后，看到弟弟如此惬意的模样顿时气上心头，“嗷呜”一声变作兽形扑过去，抱着门口的黑豹便狠狠地打了几个滚，誓要将身上的泥灰蹭一半到对方身上去不可！
可怜肖祢腿脚不便，动作也没大他几岁的卡特里灵活，总是被扑个正着，莫说卡特里身上的灰尘，就是在地上打的那几个滚儿也足够将他蹭个灰头土脸了！每每气得他恨不得在对方那张花脸上挠个几爪子！逼得急了，干脆一口叼住对方毛茸茸的耳朵磨牙。
顺便说，因为陶瓷研究的缘故，贝尔特家新房暂时停了工。不是因为兽人们腾不开手，而是因为卡特里又多了一些新的想法。他觉得这种“烧制”的行为能够带来更多的便利，等到研究出一些实用的东西后，用在自家新房上更方便。在这一点上，贝尔特和他意见一致，至于肖祢和迪塔，前者自觉毫无立场，后者则是全无意见。
兽人们的动手能力毋庸置疑，动脑的人才也并不缺乏，肖祢点出的星星之火，很快在群策群力之下形成了燎原之势。这让他想起自己之前所呆的国度中那些关于瓷器的历史。眼前这一幕，何尝不是古人类曾经经历过的？为了家园，为了更好地生活，人们总能做到许多先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而所谓的发明创造，就是这么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陶瓷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其实我觉得从盖房到陶瓷的烧制，与其说是肖祢的金手指，不如说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观点，实践还是靠兽人们去动手的。很多国家古早时期就出现了陶器，很显然，这算是原始社会发展的趋势，这样大家群策群力研究下来，应该不会显得很逆天才是。
☆、第十五章：现任最强
又过了两日，肖祢的伤口彻底愈合，这也意味着他正式告别了之前闲散养伤的日子。而另一边村长和贝尔特等人也完全接手了陶瓷的研究进度，卡特里跟着腾出了手。
“肖祢，跟我去个地方。”
这天拆完绷带后，卡特里满意地在肖祢结了厚厚疤痕的伤口上拍了一把，祭祀说等到这块疤脱落，他的身体就痊愈了。现在已经完全不影响活动，能够这么快愈合，他一直以来的悉心照料绝对功不可没！
肖祢可不知道这人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闻言只是疑惑的歪歪头，一边甩尾巴拍开对方按在他伤口上的手一边疑惑：“去哪儿？”
“我师父那里，他要见你。”卡特里的语气中颇有几分兴奋和自豪，隐隐还有几分讨赏的意味。可惜肖祢没看出来，注意力完全放在对方所说的话上了：
“你师父？就是那位你说的、部落中最强的兽人？他要见我做什么？”
“是好事！放心！”卡特里拍胸口保证。
肖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跟着出了门。男人对于强者总是有着天生的好奇心和崇拜心理，肖祢常年生活在野外，素来自认也不是弱者，他想看看那个号称部落最强的兽人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卡特里的师父坎贝拉，如今一百六十四岁，在如今兽人们平均三百多岁的年纪之中正值壮年，曾经历过不少战斗。据卡特里所说，坎贝拉的兽形是狮子，算起来当初带着肖祢来的那个小狮子罗洛还是他的侄子。
所以在见到一个和伊森长得有些相似的男子时，肖祢并不十分诧异。
兽人们普遍长得很高大，较之豹形兽人，狮形兽人更显得肌肉虬结，孔武有力。见到卡特里带着肖祢过来后，坎贝拉抬手一个巴掌就朝着弟子的肩膀扣了过去：“臭小子，可算知道过来了！”
卡特里眼明手快挡住师父蒲扇般的巴掌，笑嘻嘻道：“哪儿的话？之前不是太忙吗？我可是特地向您请过假来着。师父，这是我弟弟，肖祢。”
“哦……”坎贝拉上下打量肖祢一番，“幼崽，变成兽形我看看！”
又是“幼崽”！肖祢抿起唇，尽管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想想对方和自己的年龄差距，他只能默认了这个称呼，从善如流的变作兽形。转眼间黑发青年消失，纯黑色的豹子立于原地，随意甩了甩尾巴。它的肌肉不算强健，但却十分有利，流线型的线条突出了大猫优雅的身姿与气质，力与美的结合十分养眼。
见状坎贝拉不禁满意的摸摸下巴：“不错！难怪卡特里这小子非叫我带上你一起狩猎。小子，亮过爪子没？”
肖祢没听懂这句话，转头看卡特里，后者解释：“师父是问你抓没抓过猎物。”而后一把搂住大猫的脖颈，一边搔着它的下巴一边歪着头冲师父笑，“我弟弟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也不看看他哥是谁！”
肖祢则道：“我十二岁后一直独自在丛林中生活。”
“十二岁？！”
饶是强壮如坎贝拉听到这个年纪都忍不住惊叹，要知道兽人――比如豹形兽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是一只普通的奶豹，要维持兽形三到五年之后才能变成人形，十二岁不过是才步入生长发育期而已，就算是如今的部落，这个年纪的幼崽也不可能被允许去捕猎的。
不过转念想到肖祢的身世，坎贝拉又释然了，他是参加过保利和他伴侣去世的那场战斗的，这孩子只剩下独自一个人，难怪这么早就不得不捕猎养活自己。“那十二岁之前呢？”
“之前？”
这个问题让肖祢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些有苦有甜的过往，以及之后颠沛流离的生活，当下神色就淡漠下来，只淡淡说了四个字：“有人收养。”
听出他不太想提及那些过去，坎贝拉也不强人所难，只是点了点头：“成，你过去那些事儿我也不感兴趣，反正对未来没什么影响。现在我只想看看你独自在丛林中生存所学来的本事。”
闻言肖祢的双眼顿时一亮：“你要跟我对打？！”
岂料坎贝拉竖起手指摇了摇：“不是我。”而后指尖一转，点向旁边的卡特里，“是他。”
“哎？我吗？”
看着肖祢随之转过来的目光，卡特里扬起眉，有些苦恼，“这不太好吧？肖祢是我弟弟……做哥哥的怎么能跟弟弟动手？不好，不好。我可舍不得下手呢！”
此言一出，肖祢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本能的不太喜欢他这种说法。坎贝拉的反应更加直接，卡特里的话音刚落，他已经一拳头向着徒弟肩膀砸了下去：“浑小子！少学提尔萨那副腔调！有他一个天天恶心我就够了，给我好好说话！”
不愧是号称村中最强的兽人，坎贝拉出手和贝尔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卡特里只勉强躲开大半，那一拳到底还是砸在了肩上。好在力道已经抵消大半，对于皮糙肉厚的兽人们来说不疼不痒。饶是如此，卡特里仍旧苦下脸：“师父，你可真够狠心的！”
坎贝拉瞪了他一眼，后者揉着肩膀瞥了肖祢一眼，后者仿佛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明明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卡特里却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淡淡的心虚，忙站直身体正色道：“其实我早就想跟肖祢打一场看看了！亲爱的弟弟，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肖祢抿起唇，有些狐疑的觑向他：“你不会放水吧？”
卡特里不明白何为“放水”，但却看得懂肖祢眼中的怀疑，当即抬手敲了敲胸口，“放心！我会认真的。”
他的确是认真的！
对峙伊始，肖祢就感觉到面前那人的神情一瞬间郑重起来，周身原本近乎于轻浮的慵懒气质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在丛林中搏击多年所引发的戒备与凌厉。那种与生俱来的攻击感极大刺激了肖祢的神经，他几乎是瞬间低吼一声化作兽形。
本能！
本能让肖祢选择了他的最佳状态来应敌，他的这个习惯恰恰是兽人们比试时所常用的，这种本能让一旁观战的坎贝拉微微点头：这孩子果然不愧是自小就生活在丛林之中，虽然没有长辈的教导，气势上却完全不输给村中其他孩子们。
坎贝拉如此想，身在局中的卡特里感受则更加直观，虽说他一开始就不曾小看过对方，这会儿却仍旧忍不住为之惊叹。战意让他随之变身伏低，一黑一花两只大猫遥遥相对，一触即发！
最先动手的是肖祢，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在面对同类的猛兽时，不能偷袭，就一定要在最初用气势压过对方。眼下偷袭显然是不成立的，气势上卡特里更是惊人，所以他必须先动手，不然将会被对方反过来压制住战意。
肖祢的全部攻击手段都来自于本能，没有人教过他捕猎技巧，每一种攻击方式，一爪一咬全都是他在实战中摸滚打爬锻炼出来的。这令他的攻击方式十分直观且有效，尤其是速度，更被他锻炼的炉火纯青。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卡特里时，直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迅捷且凌厉。
与之相反，卡特里则是不动如山，他的攻击方式与他平日里所表现出的习惯完全不同，出乎意料的稳重。在肖祢扑向他的时候，卡特里不但没动，反而更加伏低了身体，不是退避，恰如一张满弦的弓，蓄势待发。就在肖祢的利爪即将抓上他的皮毛时，卡特里的腰身一扭，整个豹身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想旁闪开，同时豹口大张，对准肖祢利爪下方露出的腹部
恋耽美
不错。
贝尔特用手一摸，确实，那块“石片”表面很坚硬，但并不算亮，手感也并不很光滑。反而卡特里手中那颗圆珠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动人的光芒，两相对比，优劣顿现。
“我们现在就是在实验，要多大的、烧多长时间火才能制造出这种效果，阿爹，你不觉得这东西很有用吗？”
“确实……”贝尔特听着儿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神情从一开始的好奇逐渐变得凝重。末了他摆摆手：“肖祢的这个发现可不得了，我去叫村长和其他人，我觉得，若是你们成功了，这会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注：其实真正烧瓦也好，烧砖制陶也好，一般放入窑中至少要烧一两天来着。一顿早饭的功夫烧出一片瓦实在有点坑爹。不过这里我取了个巧，因为这里是兽人世界，加上肖祢他们又是在河边取的粘土，里面会蕴含蚌类碎片或是其他元素，所以烧制时会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化学变化。这样烧出来的东西当然没有严谨制造时所弄出的好，不过因为元素在焙烧下溶解，表面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形成类似于瓦片的效果的。
――以上纯属扯淡的伪科学。
之所以这么设定，下文会有解释。其实我觉得，兽人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真是个十分适合开展金手指，但同时又是个十分适合打破常规的地方。肖祢虽然回到了家乡，但是这里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谓《返乡记》，当然不只是回来了就算完的，他还有太多“潜规则”不知道啊！
☆、第十三章：解释
卡特里是个很好的说客，寥寥数语就彻底说动了贝尔特。或者说，陶瓷对于他们而言诱惑太大，肖祢曾经所在的国家甚至以瓷器命名，数千年历史当中更是从不曾离开过瓷器。如今兽人们才一接触就为之着迷，也就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了。
是以贝尔特才离开不久，就带着被他说动的村长与其他兽人们赶了过来，包括建房的那些兽人，贝尔特路过自己家时顺便叫了他们――于是继房屋模型后，卡特里和肖祢二人再度遭到了兽人们的强势围观！
“保利家幼崽又弄了什么？”盖房子的兽人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听说又有了新现发现，难掩好奇之心。此时见村长都来了，好奇心顿时达到了最高点。
被点名道姓询问，肖祢几乎是立刻转头看向卡特里，后者抱以鼓励的微笑，目光中闪动着别样光芒，却并没有开口的打算。见状，尽管肖祢不善交际，也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就是这个。”他举起刚刚那块泥土烧成的“石片”，强作镇定的对上围观兽人们的目光，“这是用我们建房的泥土烧成的，我称呼它为“瓦片”，可以用来一层一层搭建出屋顶。”
“哦，哦……”围观的兽人们似懂非懂的应和。有人提出要看看那个所谓的“瓦片”，肖祢欣然递出，伸手挠了挠头发，才又续道：
“不过这只是个意外的发现，我真正想说的是这东西我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曾见到过，它们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陶瓷。”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兽人已经都看过那片烧制仓促的瓦片了，其中一人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用这东西建屋顶？那要弄多少才够啊！还不如麻古呢！”
“吉森！”旁边立即有人呵斥了那个兽人一句，前者一缩肩膀，不说话了，只是神色仍有些不以为然。
“麻古……是什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语，肖祢疑惑的询问身边人。
“麻古是树皮，麻古树的树皮。我们通常用那个做房顶。”卡特里十分尽职的解释。
肖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歪着头微一思索，又问：“那个树皮防水吗？能用多久？”
“麻古能大量吸水，又很容易晒干，七八年更换一次就行。”这次回答肖祢的不是卡特里，而是另一个兽人。对于麻古，兽人们都十分熟悉，毕竟这东西他们也算是常常打交道。“贝尔特的房子，我们已经提前准备好新的麻古了，绝对够用！”
那个兽人的话得到了在场大部分兽人的赞成，显然在他们眼中，肖祢弄出来的那个“瓦片”是完全没必要的，还要用火烧，实在是多此一举。再者说，就算他们想要弄这种坚硬的东西盖房，有石头不就可以了吗？周围的山上那么多石头，凭借兽人的利爪，轻易就能削石如泥，何必非得浪费大量柴火烧制这东西出来？
兽人们性子耿直，一想到问题就当场问了出来。很显然，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对于新事物的出现总是会抱持着怀疑和推拒的。肖祢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意见，眉峰微皱，这个场景让他想起来当初自己变身为人的时候，那颜祖母一家人围着他声讨异类的情形，脸色顿时有点不那么好看。
最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有点被他们的观点说服了！毕竟肖祢虽然在人类所建造的文明社会中生活过，可是骨子里的野性让他更习惯于随遇而安，或许――他不该将这些还未曾出现的东西拿出来，天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其他的不良后果……
忽然一旁的卡特里伸手扯住了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不等他反应过来，已高声道：“山上的石头确实很多，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山上那些石头并非全部可用，有的一捏就碎，还有很多大小不符合――看看我们之前的房子，那样的大石块，来回从山上往下搬，得耗费多少人力？而且，石头的形状不同，会透风，还十分冷硬，这不正是之前我们家想要盖的新房所能解决的问题吗？”
那个叫做吉森的兽人道：“那个我们也觉得很好，用泥裹上石头可以防风。可是那个瓦片――有点没必要了吧？”
另一人随即附和：“就是说。我们并不是觉得保利家的幼崽主意不好，只不过我们明明已经有了麻古之类的东西，并不需要多弄出其他来代替不是吗？”
“没错，搬石头虽然麻烦点，但我们有力气，不怕！”
这一次卡特里也皱眉了，他大概能够明白陶瓷的好处，但是一时之间却没办法扭转村里其他人的印象。对于常年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兽人们来说，生活上的这些东西，够用就行了，他们并不贪图享受，对于陶瓷所能带来的便利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期许――可惜他如今也未成年，对于陶瓷更是只听肖祢提起过几句，证据不足，不能服众，当下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皱眉思索半晌的村长。
对于兽人们的疑问，村长和之前已经听肖祢简单科普过的贝尔特并不这么想，前者低咳一声，道：“大家肃静！听肖祢说完！”言罢转向肖祢，很是和颜悦色道，“幼崽，我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以前呆的地方，这种叫做`陶瓷’的东西很常见？”
“确实很常见。”肖祢这个时候已经镇定下来，他之前的确没想到这里还有麻古这样的东西，不过，陶瓷的价值远远不是“瓦片”这一种物质能够代表的，“我并不知道陶瓷的制作方法，这次也是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这种方式能够制造出最基本的陶制品，这种方法具体能够达到什么效果也不知晓。但是，陶瓷的价值绝对不仅仅是瓦片而已。陶盆，陶碗，陶缸，各种陶器……比起石头，陶瓷的可塑性要强很多。
同理，瓦片也有着麻古所不能比较的优点。麻古吸水，瓦片却不吸水，虽然下雨天都不会漏雨，但是麻古吸水之后，屋中肯定会潮气大，瓦片则不然，它们会将潮气隔绝在外。麻古要七八年更换一次，瓦片若是制作好的话，至少会有二十多年的使用期限。”
“说的好！”眼见肖祢重拾信心侃侃而谈，卡特里十分不吝啬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兽人们并不太理解肖祢所谓的“可塑性”是什么，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崭新的词汇，更别提泥做的东西能够防潮这种概念了。肖祢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乾脆变作兽型，就地挖掘两尺左右挖了一团泥。为了方便，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河边作为实验地点，一来取材方便，二来可以防止遏制不住火势。
拿到泥后，肖祢再度变作人形用手捏制成简单的盆。不过他实在没有什么手艺可言，捏出来的东西坑坑洼洼，也就勉强能看出是个容器：“看，就像这样，很容易就能做出想要的形状，然后烧制成型就行了。这种工具可以用来盛水，比起石器和木器，它的效果更好。石器虽然结实，但是天然的石头会有缝隙，更容易渗水，烧制出来的陶器就没有这个顾虑，无论是防水还是防潮，效果都很好，还可以任意设计，不像石头那么难以雕琢。”
这次众人亲眼目睹肖祢用泥制器，纷纷发出惊叹。又有人问道：“泥做的东西，就算烧干了，一碰水还是会溶解吧！”虽然之前肖祢在演示墙面泥的时候撒过水，可那只是洒水，看他现下做的容器，很明显是要用来盛水的，他先前也确实这么说。但用泥盛水――开什么玩笑？那不是都成了泥汤？
肖祢和卡特里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当下相视一笑，后者抬手拨了拨面前的火堆：“多说不如多做！咱们来测试一下！”
他们之前所做的那块瓦片火太轻，既然这次要做实验，乾脆就做大一点。当下在场感兴趣的几个人一起动手，嘻嘻哈哈的捏了好几个不大不小的容器，另外几人拖来更多木柴，在地上挖了个大坑加大火势，肖祢则挑了几件捏的勉强能看的东西放在阳光下晾晒干，等到准备工作完成后，他才将那几个泥胚才置入火中烧制。
其实他的这种做法比之正规的烧瓷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天工开物陶埏》有云：“凡坯既成，干燥之后，则堆积窑中燃薪举火。或一昼夜或二昼夜，视窑中多少为熄火久暂。”不过这些理论知识肖祢根本无从得知，更别说制作步骤，简直连个半吊子都不算。从一开始，他发现粘土就是个侥幸，之后粘土烧制成珠又被他发现又是个侥幸，拜材料所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瓦片的烧制成功更加侥幸……正是这一连串侥幸，才构成如今他们烧瓷的举动。成败与否，连肖祢自己都没有把握。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这件事上能够看出肖祢和卡特里的性格差别。肖祢虽然经历过人类社会的洗礼，但是他因为多年被当做异类排斥，骨子里还是偏向于闲散的自由生活，他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与见识，却未必愿意当那个出头鸟。相反，卡特里虽然生活在原始社会，但他胆大，叛逆，热爱研究与创造，更敢于挑战新事物，勇于出击并反驳不同意见，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咳，换个角度来说，这两个人是性格决定命运，而这一点，也鲜明反映在了体位上。
☆、第十四章：砖？瓦？石？
这次烧制的时间要比之前长的多，中途除贝尔特一家三口与村长轮流在此处看守之外，其他兽人看了没多久就各自离开了。毕竟不断看火添柴是个很枯燥的举动，做的事情又未必有意义，加上耗时漫长，对于效率观念非常强的兽人们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一直到了下午，肖祢和贝尔特按照那片瓦和珠子的情形判断，时间上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撤火熄灭，露出下方放置的泥胚――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泥胚了，原本偏白的泥胚经过烧制之后，颜色变成了黄褐色，表面已然变硬，光滑亮丽。众人屏住呼吸看了一会儿，随着一声欢呼响起，众人瞬间喜形于色：
也不知是肖祢运气好还是真的兽神保佑，他们发现的这种粘土性质极佳，在这种堪称简单粗暴的制作过程后，居然有一大半都成功了！
此时泥胚所烧制的容器表面温度仍然很高，但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拿出来看看，肖祢和卡特里仗着手上裹有兽皮率先动手，村长没有准备，只能绕着两人仔细观看，顺便用眼角瞄着地上仍滚烫的容器。贝尔特最性急，既没有兽皮也不耐等待，左看右看，居然去水边用漏斗莲的叶片盛了些水回来。
所谓漏斗莲，是根据那种莲花的叶片形状命名的，那种莲叶大约有巴掌大小，中间低凹而两侧竖直，形成一个漏斗形状，用来盛水很不错。不过莲叶叶片不大，盛水也不多，贝尔特选了个坛子洒上水，这一倾倒，顿时“嗤啦”一声，蒸汽大作，瞬间就蒸干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和弥漫的蒸汽让一旁并未注意他的举动的三人被吓了一跳，贝尔特自己也差点跳起来，觉得似乎闯了祸，忙背过手将莲叶挡在身后。
“阿爹！”卡特里双眼一眯，这么大的蒸汽，冷热交替，那胚子多半难以幸免了！
贝尔特在儿子的瞪视下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我、我……”他只是想快点看看成品嘛！一时激动头脑发热，想用水冷却一下方便拾取。好在他浇上去的水不算多，应该……大概不会影响多少吧？
毕竟是在户外，蒸汽很快散去，四人探头一看，其他成品并没多大影响，只有贝尔特浇了水的那个虽然没有裂，表面的颜色却和其他几个完全不同，呈现出蓝黑色的光泽，虽不若另外几件光滑，颜色却更加特殊。
――似乎并不像是损坏了的样子，反倒像是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等到所有器皿温度都降下来后，众人开始轮番查看那几件成品。有的因为形状太怪异，并不太适用；色泽不好的通常都因用泥太多，大概是没到火候；裂开或是碎裂的则相反，因为薄厚不均或干脆就用泥太少。不过就成品来说，大部分因为之前肖祢挑选过，还是能够使用的。
等到完全冷却后，村长特地拎着一个坛子状的东西到河边舀了些水，抱着回来晃了晃，坛中水色清亮，毫无一丝一毫浑浊，而挂在坛壁的水珠也是圆润透亮，轻轻一晃就划出一道水痕向下，看起来分外可爱。这种效果好的简直有些无法想象，无论之前他们用的木质还是石质器皿，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个时候听到声音的兽人们再度聚了过来，之前参与过制作的几个人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烧制好的成品，有碗，坛子，还有形状怪异的壶……那些精巧的器皿，让人几乎不敢相信那些东西之前竟仅仅是泥土而已。这个时候，他们再看向肖祢的目光中不再有先前那种无所谓和轻视，陶瓷的魅力，足以征服这些一直依靠着石器和木器的兽人。
这一次的成功让兽人们欢喜鼓舞，村长更是格外兴奋，当下便要召集村人们宣布这个喜讯。不过卡特里先一步阻止了他。虽然他们这次烧制出的器皿还算成功，但是弊端更多。首先他们这次烧制的东西不多，其次，地点也不太合适。再加上材料耗费以及时间掌握都不明了等等，现在并不是宣布出去，让众人一起制陶的好时机。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些问题，再考虑大量制作。”说出这番话的卡特里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从小脑筋就灵活，想的也比较多，总喜欢研究明白再去动手。他是知道肖祢对制陶这种事情只是一知半解的，与其现在就推广出去耗费大量材料，不如等技术成熟后再做也来得及。
“说的也是。”村长烧一思索便同意了，新事物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其贸贸然推广，不如先弄明白原理再说其他。
倒是一旁的肖祢始终未多言，而是拿着贝尔特浇了水的那个蓝黑色器皿反复查看。他觉得这种材质很眼熟，不像其他那些，也不像是用来做容器的料子……是什么呢？
“怎么了？”见肖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卡特里挑起眉，抬手从他手中取过那个蓝黑色的容器，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除了颜色不太一样，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贝尔特一直偷眼瞧着这边，听到儿子的评价后当即挺起了胸膛：“是啊！没什么区别嘛！而且这个颜色也不难看不是？”话音刚落就又被儿子瞪了一眼，讪讪然闭上嘴，心中泪奔：死小子！不就做错点事吗？他做老子的威严都被白扯光了！
“唔……”看见那两父子的互动，肖祢不由莞尔，随后视线再度落回那件器皿上。他还是觉得这个东西眼熟，好像……非常小的时候，村子里的一间老房子，塌了之后露出来的砖就是这种颜色的……
青砖？
一个词语忽然浮现在脑海中，肖祢双眼一亮，伸手摸了一下那个略显粗糙的表皮。比起其他几件成品，这一件表面因为淋水的缘故明显粗糙许多，但是肖祢记得，农村用的那些特别烧制的红砖表面比这个还要粗糙，上面还有气泡形成的大小缝隙。因为有缝隙的缘故，这种砖和水泥的结合力更好，莫非……？
“卡特里，我有个想法！”当下肖祢便将刚刚所想如此这般对卡特里讲述了一遍。他不知道，其实这种往刚出窑的砖瓦上洒水是烧砖制瓦所固有的步骤，贝尔特误打误撞之下，竟向兽人们提前打开了这扇大门。
“我觉得这种制作方法很好啊！值得一试！”听完肖祢的意见后，卡特里还没来得急说话，一旁的贝尔特就先一步急吼吼的开了口。这种反常的热情让肖祢颇有些吃不消，好在卡特里早习惯了当爹的时不时抽风两下的举动，也没理他，而是伸手敲了敲那个青黑色的容器：
“确实，这种材质和石头有些类似，又要轻很多，可以试验一下。不过――”他望了一眼不远处拿着其他成品兴奋传看的兽人们，双眼一眯，“动手的过程就交给那些人好了！他们之前不是不相信、觉得没什么用吗？现在就让他们亲自试验一下好了！”敢怀疑他亲爱的弟弟提出来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嘛！比如出个苦力什么的。
看着对方说话间嘴角扬起的笑意，肖祢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冷……
不过这些就不是肖祢需要关心的了，卡特里的动手能力有目共睹，他这个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半吊子还是老老实实退居幕后比较好。等到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给了卡特里父子，贝尔特父子俩就以肖祢伤势未愈为由命他当了甩手掌柜，好不轻松愉快！
于是，贝尔特家房门前出现了这样一幕：“幕后主使”肖祢清闲的变作兽形趴在门口养伤，贝尔特父子俩却在村长的带领下忙的热火朝天。于是当卡特里灰尘满身的回来后，看到弟弟如此惬意的模样顿时气上心头，“嗷呜”一声变作兽形扑过去，抱着门口的黑豹便狠狠地打了几个滚，誓要将身上的泥灰蹭一半到对方身上去不可！
可怜肖祢腿脚不便，动作也没大他几岁的卡特里灵活，总是被扑个正着，莫说卡特里身上的灰尘，就是在地上打的那几个滚儿也足够将他蹭个灰头土脸了！每每气得他恨不得在对方那张花脸上挠个几爪子！逼得急了，干脆一口叼住对方毛茸茸的耳朵磨牙。
顺便说，因为陶瓷研究的缘故，贝尔特家新房暂时停了工。不是因为兽人们腾不开手，而是因为卡特里又多了一些新的想法。他觉得这种“烧制”的行为能够带来更多的便利，等到研究出一些实用的东西后，用在自家新房上更方便。在这一点上，贝尔特和他意见一致，至于肖祢和迪塔，前者自觉毫无立场，后者则是全无意见。
兽人们的动手能力毋庸置疑，动脑的人才也并不缺乏，肖祢点出的星星之火，很快在群策群力之下形成了燎原之势。这让他想起自己之前所呆的国度中那些关于瓷器的历史。眼前这一幕，何尝不是古人类曾经经历过的？为了家园，为了更好地生活，人们总能做到许多先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而所谓的发明创造，就是这么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陶瓷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其实我觉得从盖房到陶瓷的烧制，与其说是肖祢的金手指，不如说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观点，实践还是靠兽人们去动手的。很多国家古早时期就出现了陶器，很显然，这算是原始社会发展的趋势，这样大家群策群力研究下来，应该不会显得很逆天才是。
☆、第十五章：现任最强
又过了两日，肖祢的伤口彻底愈合，这也意味着他正式告别了之前闲散养伤的日子。而另一边村长和贝尔特等人也完全接手了陶瓷的研究进度，卡特里跟着腾出了手。
“肖祢，跟我去个地方。”
这天拆完绷带后，卡特里满意地在肖祢结了厚厚疤痕的伤口上拍了一把，祭祀说等到这块疤脱落，他的身体就痊愈了。现在已经完全不影响活动，能够这么快愈合，他一直以来的悉心照料绝对功不可没！
肖祢可不知道这人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闻言只是疑惑的歪歪头，一边甩尾巴拍开对方按在他伤口上的手一边疑惑：“去哪儿？”
“我师父那里，他要见你。”卡特里的语气中颇有几分兴奋和自豪，隐隐还有几分讨赏的意味。可惜肖祢没看出来，注意力完全放在对方所说的话上了：
“你师父？就是那位你说的、部落中最强的兽人？他要见我做什么？”
“是好事！放心！”卡特里拍胸口保证。
肖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跟着出了门。男人对于强者总是有着天生的好奇心和崇拜心理，肖祢常年生活在野外，素来自认也不是弱者，他想看看那个号称部落最强的兽人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卡特里的师父坎贝拉，如今一百六十四岁，在如今兽人们平均三百多岁的年纪之中正值壮年，曾经历过不少战斗。据卡特里所说，坎贝拉的兽形是狮子，算起来当初带着肖祢来的那个小狮子罗洛还是他的侄子。
所以在见到一个和伊森长得有些相似的男子时，肖祢并不十分诧异。
兽人们普遍长得很高大，较之豹形兽人，狮形兽人更显得肌肉虬结，孔武有力。见到卡特里带着肖祢过来后，坎贝拉抬手一个巴掌就朝着弟子的肩膀扣了过去：“臭小子，可算知道过来了！”
卡特里眼明手快挡住师父蒲扇般的巴掌，笑嘻嘻道：“哪儿的话？之前不是太忙吗？我可是特地向您请过假来着。师父，这是我弟弟，肖祢。”
“哦……”坎贝拉上下打量肖祢一番，“幼崽，变成兽形我看看！”
又是“幼崽”！肖祢抿起唇，尽管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想想对方和自己的年龄差距，他只能默认了这个称呼，从善如流的变作兽形。转眼间黑发青年消失，纯黑色的豹子立于原地，随意甩了甩尾巴。它的肌肉不算强健，但却十分有利，流线型的线条突出了大猫优雅的身姿与气质，力与美的结合十分养眼。
见状坎贝拉不禁满意的摸摸下巴：“不错！难怪卡特里这小子非叫我带上你一起狩猎。小子，亮过爪子没？”
肖祢没听懂这句话，转头看卡特里，后者解释：“师父是问你抓没抓过猎物。”而后一把搂住大猫的脖颈，一边搔着它的下巴一边歪着头冲师父笑，“我弟弟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也不看看他哥是谁！”
肖祢则道：“我十二岁后一直独自在丛林中生活。”
“十二岁？！”
饶是强壮如坎贝拉听到这个年纪都忍不住惊叹，要知道兽人――比如豹形兽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是一只普通的奶豹，要维持兽形三到五年之后才能变成人形，十二岁不过是才步入生长发育期而已，就算是如今的部落，这个年纪的幼崽也不可能被允许去捕猎的。
不过转念想到肖祢的身世，坎贝拉又释然了，他是参加过保利和他伴侣去世的那场战斗的，这孩子只剩下独自一个人，难怪这么早就不得不捕猎养活自己。“那十二岁之前呢？”
“之前？”
这个问题让肖祢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些有苦有甜的过往，以及之后颠沛流离的生活，当下神色就淡漠下来，只淡淡说了四个字：“有人收养。”
听出他不太想提及那些过去，坎贝拉也不强人所难，只是点了点头：“成，你过去那些事儿我也不感兴趣，反正对未来没什么影响。现在我只想看看你独自在丛林中生存所学来的本事。”
闻言肖祢的双眼顿时一亮：“你要跟我对打？！”
岂料坎贝拉竖起手指摇了摇：“不是我。”而后指尖一转，点向旁边的卡特里，“是他。”
“哎？我吗？”
看着肖祢随之转过来的目光，卡特里扬起眉，有些苦恼，“这不太好吧？肖祢是我弟弟……做哥哥的怎么能跟弟弟动手？不好，不好。我可舍不得下手呢！”
此言一出，肖祢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本能的不太喜欢他这种说法。坎贝拉的反应更加直接，卡特里的话音刚落，他已经一拳头向着徒弟肩膀砸了下去：“浑小子！少学提尔萨那副腔调！有他一个天天恶心我就够了，给我好好说话！”
不愧是号称村中最强的兽人，坎贝拉出手和贝尔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卡特里只勉强躲开大半，那一拳到底还是砸在了肩上。好在力道已经抵消大半，对于皮糙肉厚的兽人们来说不疼不痒。饶是如此，卡特里仍旧苦下脸：“师父，你可真够狠心的！”
坎贝拉瞪了他一眼，后者揉着肩膀瞥了肖祢一眼，后者仿佛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明明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卡特里却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淡淡的心虚，忙站直身体正色道：“其实我早就想跟肖祢打一场看看了！亲爱的弟弟，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肖祢抿起唇，有些狐疑的觑向他：“你不会放水吧？”
卡特里不明白何为“放水”，但却看得懂肖祢眼中的怀疑，当即抬手敲了敲胸口，“放心！我会认真的。”
他的确是认真的！
对峙伊始，肖祢就感觉到面前那人的神情一瞬间郑重起来，周身原本近乎于轻浮的慵懒气质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在丛林中搏击多年所引发的戒备与凌厉。那种与生俱来的攻击感极大刺激了肖祢的神经，他几乎是瞬间低吼一声化作兽形。
本能！
本能让肖祢选择了他的最佳状态来应敌，他的这个习惯恰恰是兽人们比试时所常用的，这种本能让一旁观战的坎贝拉微微点头：这孩子果然不愧是自小就生活在丛林之中，虽然没有长辈的教导，气势上却完全不输给村中其他孩子们。
坎贝拉如此想，身在局中的卡特里感受则更加直观，虽说他一开始就不曾小看过对方，这会儿却仍旧忍不住为之惊叹。战意让他随之变身伏低，一黑一花两只大猫遥遥相对，一触即发！
最先动手的是肖祢，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在面对同类的猛兽时，不能偷袭，就一定要在最初用气势压过对方。眼下偷袭显然是不成立的，气势上卡特里更是惊人，所以他必须先动手，不然将会被对方反过来压制住战意。
肖祢的全部攻击手段都来自于本能，没有人教过他捕猎技巧，每一种攻击方式，一爪一咬全都是他在实战中摸滚打爬锻炼出来的。这令他的攻击方式十分直观且有效，尤其是速度，更被他锻炼的炉火纯青。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卡特里时，直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迅捷且凌厉。
与之相反，卡特里则是不动如山，他的攻击方式与他平日里所表现出的习惯完全不同，出乎意料的稳重。在肖祢扑向他的时候，卡特里不但没动，反而更加伏低了身体，不是退避，恰如一张满弦的弓，蓄势待发。就在肖祢的利爪即将抓上他的皮毛时，卡特里的腰身一扭，整个豹身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想旁闪开，同时豹口大张，对准肖祢利爪下方露出的腹部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