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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 作者:反叛的大麻虾

    该是我。明明是人类少年的身躯,偏偏为我撑起一片天地,无论什么原因,我都要谢谢你。

    他抬头仰望东方刚刚升起的第一缕霞光,那么鲜艳,那么顽强,那么充满生机,他应该是那样!五年了,从他逃离那个地方已经五年了,如果这五年的安逸日子把他变成逍遥度日的废物,那么踏回这片土地的这一刻,他要告诉自己,他花解元,回来了!

    镜华在花解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对一个人类来说,很重,连身上的仙家之血也最多只能让他比正常人愈合的快点,说到底他还是个人类。

    同样是初升的朝阳,在他眼中,却并没有花解元那么灿烂。

    他借着站直的身子,在花解元耳边低语:“我数三声,你就带着云此匙哦边的小道跑,明白吗!”

    花解元刚刚放晴的心一下子密布阴霾,那红鸟不是死了么?连灰都不剩了啊。难道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有什么妖怪要杀过来了吗?

    一……

    不能这样!怎么可能这样丢下镜华,一切明明都是自己惹的祸。

    二……

    你能活着回来的,对吗?你能找到我的,对吗?

    望着镜华笃定的眼神,花解元其实很清醒,他待在这里,是拖累,只会给镜华添麻烦。红鸟只是轻敌,才会一个一个来,换了别的妖,可不会心慈手软。

    三……

    花解元一咬牙,抓起云矗头也不回地就往东面的小路冲去。

    确定花解元安全离开,镜华收回目光,转身面向丛林深处,神色淡然地开口:“出来吧。”

    一道黑影闪过,人已经跪在他面前:“廉苏救驾来迟,还望仙君恕罪。”

    “自己的主上丢了这么多天,你们居然现在才察觉。”

    “您的事向来不让我们过问,所以才……”廉苏看到镜华冷冷的眼神立即改口,“廉苏知错,廉苏这就带一干弟子领罚。”

    镜华淡淡地说:“起来吧,罚你们自然是少不了的,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我这副样子。”仙家之血残余之力的外泄,让廉苏一路追踪,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他。当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廉苏低头望着他现在的模样,说不疑惑是不可能的:“仙君怎落得这番模样,若非您独有的灵气,我刚才都不敢认您。”确实,镜华被红鸟的风刃击中之时,他就隐在他们身后了。好在廉苏并没有轻举妄动,先行探测到火焰中包裹的灵气,故才隐忍不发。

    只是这一战,打得着实狼狈,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仙君,几百年没有受过伤了,眼前这如同少年般的倔强性子和受伤后赢弱的身躯,还是让他震惊了一把。

    镜华不屑地轻哼,一转眼,仿佛还是那个独掌一方天地的孤傲之人:“小人奸诈,陷我于此,竟使出浮生咒。”割破的掌心被镜华一握,又渗出鲜血来,顺着指尖的缝隙,一滴滴滑落。

    “浮生咒?”廉苏跟着重复,脸色却在下一秒变得惨白,“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您可是上仙啊,居然对您下此重手!”怪不得、怪不得镜华只用了凡人修仙时的灵力,而不是仙术。亏他眼戳,还以为是仙君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怎么想也傻了点。

    镜华的脸也同样阴沉着:“能使出浮生咒的,哪个不是上仙,吃定了我不能怎样,可也太小瞧了我的脾气。”转而命令道:“廉苏,给我查,瑶池庆功宴的每一个人都给我彻彻底底地查!还有,这件事给我保密,西界丢不起这个脸,对外就称我下界视察去了,西界之事由你和廉风暂代我管理。”

    “现在的首要任务,先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真他妈受够了这副身子了!人不人、仙不仙,重点是,除了废柴没有别的形容词了!一只鸟!才一只鸟,就差点把我打趴了!这像话吗?!!!”撑了半天,镜华终于破功了,谪仙一般的形象再次在廉苏面前破碎。果然,还是这副少年娃娃脸比较适合他家仙君吗?他要忍耐、他要忍耐,毕竟他家仙君在他们这些内人面前,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每天总有那么几次……好吧,其实不止几天,也不止几次。

    “廉苏……”镜华发现忠心耿耿的属下居然也有走神的时候,尤其是在他慷慨陈词、激烈控诉的兴头上,于是气急败坏地大喝:“廉苏!!!”

    廉苏一激灵,迅速站直、点头、听令,动作一气合成:“君上请指示!”

    见廉苏果然还是老样子,镜华也懒得骂他:“和我去仙界,找人!”他现在一己之力,去仙界有些困难,而且这样的脸蛋,这样的身高,谁认识他啊!

    想来老实听话的廉苏却迟疑了:“仙君,可否容廉苏问一句?”

    镜华心里有了打算,自然也就不急了,面对廉苏的疑问心情还算不错:“说。”

    “刚才仙君故意支开的那个,是凡人吧。”他从来没见过镜华对凡人有太大的好感,可之前所见,镜华居然以身相救,廉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那么是重要的人,仙君不可能轻易丢下吧。

    镜华好像没什么反应:“恩,我初来乍到,住的就是他家。”

    这,上演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戏码?大好人之类的,廉苏是相信有的,但是扣在自家仙君的头上,廉苏怎么着都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镜华瞄了他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叹了口气,瞒谁都瞒不过自家的廉苏啊。但绝对不是他聪明,只是生活在一起久了,太了解他了而已,就像廉苏看到他撒气时习以为常一样。

    “廉苏,”镜华唤他,眼睛却看向了天空,被朝阳照亮的天一望无际,空旷辽远,蕴含着太多未知的东西,却不是他能全部知道的,“我怀疑,那个人身上的东西与我有关。”

    廉苏看着他,说这话时,镜华从没像此刻恍惚过、彷徨过,正如他每日所说,他可是堂堂的镜华上仙,那份骄傲与自信,在这次的劫难中似乎遭到了质疑。如果,他不是上仙,那他是谁?

    其实镜华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出现之后,花解元好好的封印却变弱了?竹叶青最早发现是因为距离最近的话,他问过云矗那家伙张牙舞爪描绘半天说那宝贝对它修炼没用,所以它以为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不知道会招来别的妖怪的垂涎。他惊讶了,连云凑饷慈醯募一锒寄芊11郑唯独自己却连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出。竹叶青死后的那天夜晚,他用灵力探测,却受到了巨大的排斥,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对。

    如果一开始救花解元杀了竹叶青是顺手,还是为了借此让廉苏有所反应,亦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暂且抛之不顾,那么这一次救他,镜华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为什么他一出现,偏偏是花解元的家,给他下咒之人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吗?一切真的是偶然吗?

    “那,把他扔在这,合适吗?”廉苏有些犹豫,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花解元。

    “这里离京城不远,而且没什么妖怪。”进了城,自然有一国国师作持,更不可能出什么事。花解元寻人而去,自己可不想死皮赖脸凑一对。

    镜华对待花解元的“放养政策”,在他自己看来还是很完美的,等他解了咒,一切再谈不迟。只可惜,有句话,叫世事难料,这里的‘世’,可不就是凡间。

    “好吧。”廉苏点头,“一切都听仙君的。”

    临走前,镜华回头,花解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平凡的脸却熠熠生辉的目光:“我以后会坚强!”

    那么,我镜华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重回故地

    花解元带着云匆宦凡只潭逃,连东西都顾不上吃,直到下午,才出了树林。隔着宽宽的护城河,京城那高大宏伟的护城墙格外醒目,深色的砖瓦堆砌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包裹住里面的人、事、物,显得牢不可破。也或许是它坚不可摧的外形所带来的安全感,城门外的队伍总是排成长龙,人们争相拥挤着进入。

    花解元随手拨去头上、衣上掉落的叶子和一些附着的灰尘,让云炊憬包袱里,也加入了队伍了。再回到这里,花解元的心情是复杂的,不再是最初的意气风发、少年壮志,也不是离开时的逃避解脱,而是一种他自己也难以理解的释怀。

    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花解元打从心底感叹这个在他生命里度过太多酸甜苦涩的地方,还会如当初一般吗?

    长长的队伍浩浩汤汤,日头一点点落下,花解元也渐渐离那个伟岸的红漆大门近了些。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花解元了,待他在包袱里摸着通行证的时候,击鸣鼓声的鼓声却突然响了起来,花解元,慌张地抬头,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吗。

    看门的侍卫一把拦住他:“回去吧、回去吧,要关城门了。明天早点来排队啊!”人群里立马传来一阵唏嘘的声音。

    花解元拽住侍卫的胳膊,哀求道:“大哥,拜托你,让我进去吧,我有急事!”他不比寻常人,在城外一晚说不定连命都没了,只有进了城性命才能有所保障。

    那侍卫毫不留情地甩开他:“不行!说了关门就是关门了。这可是规矩!”

    “规矩也是人订的,法理之外还容情呢!”花解元悄无声息地塞了一个钱袋过去。

    那侍卫偷偷接过一掂量,分量不错,可开了个口子一看,居然全是铜板,不经怒了:“老子给你容情,谁给老子的饭碗留情!”说完,直接把花解元推倒在地,钱袋也扔给他,里面的铜板随之滚落一地。

    那可是花解元一年的积蓄,可花解元看也没看一眼,撑起早就疲惫不堪的身子,再次冲上前阻拦,软的不行来硬的,势必要挤进门里去。

    他一手死死地拉着正要关上的漆木大门,身子却被两名守门侍卫推搡着,指尖在门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却还是死不松手。

    原本准备散去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指指点点,驻足观看。

    忽然,凌空传来一声厉喝:“你们在干什么!”

    “秦少爷……”原本凶神恶煞的两名侍卫赶忙松了手,恭恭敬敬地看着来人。来者正是秦府的二少爷,要问这秦二少是谁,他姨娘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攀上这门贵亲,地位就不了得了,加上人家现在又是国师大人的得力属下,两个小侍卫怎么得罪得起呢

    他们这一撒手不要紧,花解元却因为冲劲撞在了门上,磕了个结实,靠在门边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一双白暂明晰的手伸到他面前,淡青色的袖口绣着高洁淡雅的兰,声音清亮温润。

    花解元片刻的恍惚,便搭上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轻碰了下撞疼的额角,摇了摇头道:“没事。”

    一抬头,刚巧撞进对方黝黑的眸子里。

    两人同时一怔。

    “你……”花解元几乎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人,翩翩公子,儒雅冷清,哪还有当年的一分稚气,若不是眉宇之间的熟悉,他几乎认不出来这个人了,“向安?”

    秦向安看上去也极为震惊,一贯淡然的他此刻的心情似乎也难以平复。

    侍卫也是懂眼色的人,既然两人认识,他们也就不好多做纠缠,默许了花解元进城,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赶在日落前关了城门。

    秦向安最早反应过来,拉起他就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二人来到醉仙居门口时,月姑娘已经穿着洁白的纱裙漫步于繁星密织的如墨苍穹。银辉笼罩下的醉仙居,迎客灯高挂,雕花木门大敞,一阵阵饭菜香味自堂间飘逸而出。

    这醉仙居位数城北,本就远离闹市之地,二楼临窗的雅室,更是安静清幽,倒数难得的僻静之地。

    秦向安点了几个小菜,他还记得,花解元不吃酒,于是吩咐小二上了杯茶,自己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上之后先仰头痛饮了一杯。

    花解元饿了一天,也不跟他客气,大口小口吃起来。

    他开口,嗓音变得比以前低沉了:“你说过,你不会再回来。”

    闻言,花解元夹菜的手一顿,把手里的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到一边,剩下的手十指交握,坐直了身体与他对视。

    花解元苦笑道:“那是因为我以为我逃得开,不想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你不是已经逃开了吗?五年了,我们各自不都相安无事吗!”话语间,秦向安有些激动。

    花解元摇头:“不,是我对不起你。那日你把我送出城,回去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秦向安避过脸,语气清冷:“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转头看到花解元有些落寞的脸,却还是心软了,“这五年,没有你在,我过得很好。”

    末了,忍不住添上一句,“国师大人也是。”说完偷偷打量着花解元的脸色,但桌子下面紧握着的微微颤抖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

    国师大人!光是听到这个人的职位,花解元就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寒意,他过得很好那就再好不过了,希望自己的出现不要再激起他任何的兴趣了。只是,真的可能吗?连自己回来都说不定是他一早设计好的。该死!

    “向安,”花解元表情严肃,“这次回来,我刚好有件事要拜托你。”

    秦向安看着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带我去见他。”

    秦向安突然把面前的酒盏泄愤似的一推,起身冲花解吼道:“当初说要逃走的是你,现在光明正大地回来要见他的也是你,你当我秦向安是什么,你一时兴起呼来喝去的侍从吗?”

    花解元也站了起来,面对情绪失控的秦向安,显得很冷静。他双手扣住秦向安的肩膀,直视他明亮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的说:“向安,你该知道,我拿你当朋友。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如果五年前我逃走是假,扪心自问,你秦向安会冒着这么大风险帮我吗?”

    “我……”秦向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当时放走他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不是吗?松开他扣着自己的胳膊,秦向安重新跌回椅子里,曲起胳膊支着额头,另一只手在太阳穴揉着,他需要仔细想一下。

    花解元也安静地坐回对面,一言不发,耐心等待。

    秦向安早就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做事只用是非衡量,任性鲁莽。一时冲动总是要还的,当年他放走花解元,事后才知是国师暗地里默许的,否则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走不出京城,但为此,国师冷落了他整整两年,魂祭殿哪怕是一个负责洒扫的下人都看不起他。

    他不在乎旁人看他的眼光,他眼中只看得见一个人,因他而喜,由他而悲,只可惜,对方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的时候,那种感觉让他几欲疯魔。所以他动心忍性,将他分内之事做到完美,才终于重获国师的青睐,而这一切有多难,是花解元从来不知道的。

    “那你能告诉我,重新回来的原因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怎么说?告诉他我现在被妖怪缠身,而且极有可能是他最崇敬的国师大人五年前就设好的局?不,他不能这么做,秦向安已经帮了他太多,此事慎重,他不能把他再掺合进来,无辜受累。

    冷笑一下,秦向安道:“你不信我?”

    “不,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多太深。”六界之中,他已经牵扯上仙、妖、人了,向安和他一样,只是一个凡人,再好的武功遇上那样的异数……

    他脑中不经回忆起竹青撕扯下来的脸皮,红鸟焚化的火焰……

    秦向安起身拉开椅子,淡淡道:“朋友之间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花解元,我觉得我这次帮不了你了。”其实,也许他只是不想亲手把花解元交给那个人,不想亲手而已。

    朝小二喊了声结账,秦向安便将银子放在了桌面,大步流星地走了。

    到楼梯口时,他还是停了一下,却没回头:“你若是后悔,他没发现之前回去,还来得及。”

    袖口兰花翻卷了一下,人已随着脚步声远去,徒留空影。

    小二积极地上前收了桌上的银两,眉开眼笑地将桌布往肩上一搭,就要帮花解元续上酒壶里剩下的酒。

    花解元摆手:“不用了,我不喝酒。”

    遣退了小二,二楼没了旁人,一如秦向安所说,的确清净。把云捶懦隼赐竿钙,这一路上它都很乖,现在刚好给它只鸡腿解解馋,以表嘉奖。

    花解元继续吃着菜,味同嚼蜡。他现在所想的只有维持足够的体力,才能打好接下来艰难的一仗。

    连云此坪跻裁靼琢怂的心思,一声不吭地啃着自己的鸡腿,时不时偷看花解元一眼,小小的蓝眼珠子里满满都是担忧。

    感觉到云吹哪抗猓花解元揉揉它的脑袋,顺手捏了它那一撮小蓝毛,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喂,可不要连你都小瞧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老是把我一整章抽没了,呜呜呜,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再抽没,我。。。。我就把你吃掉~gt_lt~

    ☆、进宫相见

    魂祭殿,地处城南,占据了不小的一方土地。虽不似皇宫的琼楼玉宇、红墙绿瓦那般,给人美轮美奂的感觉,但灰白相间的砖石层层叠加,犹如天物,不染一分杂尘,带来的那份肃然起敬、如沐仙境,却是那些桂殿兰宫所不能代替的。

    整个魂祭殿背靠灵山,得以吐纳天地灵气,仙蕴最盛。四周加固了围墙,层层包裹里的建筑干云蔽日,仿佛与天相连,却隔着隐隐雾气,保持着它的神秘庄严。

    作为仙家祭祀朝拜之地、举国上下最好的修习之所、京城乃至国家的护术,魂祭殿有着它不容替代的作用,而掌管着整个魂祭殿的国师,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因此,想要见上夜残一面难上加难。

    哦,忘了说了,夜残就是国师大人。

    花解元以前对这个人可以说是又惧又怕,在他看来,夜残就是个大魔头,偏偏位高权重、只手遮天。

    想进入魂祭殿的人太多,在里面谋个一官半职,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不说,若是真在侍奉祭奠时能见上一面仙人,那可是做梦都偷笑的事,更别提学习法术了。但既然是这么光荣的使命,普通人自是没这个福气。每年,国师大人只会挑根骨资质最好的,拜入魂祭殿。

    魂祭殿把守森严,里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令牌,凭着不同的令牌,可以进入魂祭殿不同的地方,当然,令牌等级最低的只能在外围打转,瞻仰一下魂祭殿的风姿罢了。

    花解元看着月色迷离下把守得密不透风的魂祭殿,望而兴叹。当初从这里逃出去有多难,现在想要见到夜残就有多难。

    转身拐进巷子里,绕过几个巷子,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小小的院子空空如也、破败不堪。手上沾着的厚厚的灰尘提醒着他岁月匆匆,看来今晚只能将就着住这了。

    同是夜,魂祭殿的主殿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隔着深棕色的布幔,躺在床上的夜残突然睁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凤眸如曜石般,在黑暗中流光溢彩。

    这么快就来了吗?

    左手覆上胸口,那里似乎空了好久好久,如今这鲜活的感觉又是什么?那种如同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的感觉,血脉贲张,让人如此期待。

    看来,他该为两人的再见制造点机会了。

    夜残微微一笑。

    他的小人儿,不要着急,我不会让你等待太久的。因为就连我自己,对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已经快要不耐烦了呢。

    旁人都说,心里藏了事会睡不着,可等花解元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在京城短暂的安全感让他稍许松懈了,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他决定还是上街买两个包子填饱肚子再说。

    熟悉的街道,热闹的集市,随处可见的酒馆茶楼、戏楼曲园,这才是京城啊!

    “热腾腾的包子咯!”

    “老板,来两个包子。”

    “好咧!”

    捧着冒着热气的包子,花解元边走边吃,漫不经心地想着事。

    突然间,一段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哎,我说,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皇上梦魇了,就连早朝都没去。据说是妖物作祟,一大早上就下旨传了国师去作法。”

    “我也听说了,今早老远瞅着国师带了百十号人去皇宫,那气势,别提多威风了!”

    “是吗?那你看见国师长什么样没有?”

    “国师大人是什么人?我们普通人哪能见着的,不过他可是被八个人用轿抬着的。隔着一层紫纱,虽然看不见脸,那姿态,确实是天人下凡啊!”

    “哎哟哟,不得了啊!”

    花解元会心一笑,八抬大轿,倒是夜残的作风。

    正要继续咬包子,花解元的动作猛然一顿。

    等一下,他们说夜残去了皇宫?

    花解元笑意更浓,他想他有办法了。

    瑞亲王府。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过后,开门的是王府的老管家。

    这人也是势利眼,看到花解元,先扫了他浑身上下一眼,见他穿着平常朴素,心底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高傲道:“你是哪家的混小子?不知道这是王府的门吗?岂容你乱敲!没事滚远点。”

    花解元也不生气,平淡道:“我知道这是王府的门,我来找你们家王爷也确有要事。你只需告诉你家王爷,可否还记得五年前科举上的花某人了?”

    又是来攀关系的,那管家心里叨咕着,打算嘴上草草应付了事。

    花解元自然看出他想什么,话也加重了力道:“管家,事关王爷一世清明,您可要慎重!若是因为您的通报出了问题,我想王爷怪罪下来,这怕是……”

    作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到底精明,一点就透,刚才还板着的脸立刻赔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王爷的清明可是大事,不得胡言的。呀哟你看我这张老嘴,还在这说东说西的,老奴这就去给您通报啊!您稍等。”

    管家去通报的时候,这瑞王爷还在屋里兴致勃勃地和女人厮混着,一时之间难分难舍。可管家这话一送到,他立马闻之色变,推开了身上的女人,披了件袍子,不管不顾地亲自上门迎接。这直接导致花解元见到他时,他脸上的唇印还清晰可见。

    见到花解元那一刻,说不诧异是假的,光是那一身粗布衣服,和当年夜残怀中锦衣公子就已是千差万别了。当年夜残给他的可怕回忆太深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小子。

    他那个后悔万分啊,你说他难得监考一次科举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不过被送来的几个女人迷了心窍,偏巧换了花解元的卷子,这按理说也没什么,一个平民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官场里的私下交往,可这花解元不知怎么就和国师大人搭上关系了,不但报复回来,还捏了个证据在他手上。

    瑞王爷肥胖的身子挤在椅子里,探究地打量着花解元:“你想怎样?”

    花解元虽然身着简陋,但气质不输当年,淡淡道:“带我进宫。”

    混迹官场多年,瑞王爷终究不是块省油的料,转着手上的翡翠珠链,缓缓道:“凭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被国师大人玩腻了?”

    “呵――”花解元嗤笑,冷冷地说,“他舍不得。”

    语气里那抹高傲自信让瑞王爷抽了口冷气,可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接下来的一句:

    “那瑞王爷,你敢赌吗?”

    是的,他不敢赌,遇上夜残,他就注定是输家。这一局,还没战,他就败了,不管花解元现在是不是狐假虎威,他都知道自己赌不起。想他也是堂堂一个王爷,最后被整的不能人道,有苦说不出,寻医问药了几年,这才刚刚好转怎么就又碰上这个灾星了呢?

    打着少惹为妙,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瑞王爷试探性的问:“可是,我没事也没什么理由进宫啊?”

    “今早,皇上病重,连早朝都没去。这个理由够吗?”

    闻言,瑞王爷捏了把冷汗,他严重怀疑,皇上的病是不是也是场阴谋!!!所以呢?

    “我只需要你带我进宫,至于剩下的,与你无关,也不需要你管。”

    “成交!”

    皇宫大院,处处可见,琼楼玉宇,檐牙高啄,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楼宇错落之处,亭阁回廊之间,瑞王爷领着两个小厮,越走越偏。等到了无人之处,瑞王爷苦着脸回头,对着一名正低着头的小厮道:“我就把你带到这,剩下的与我无关了。还有,以后别再找我麻烦,也别拿这件事威胁我了。”

    那小厮一抬头,正是乔装打扮的花解元不假,只见他淡笑道:“那是自然,还请王爷放心。”

    望着那臃肿的身影离开了视线,花解元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不男不女的:“你是哪里的侍卫,杂家怎么从来没见过?”

    花解元转过身,低头恭恭敬敬地行礼,回答道:“回禀公公,属下不是宫里的侍卫,而是国师大人新收的弟子。”

    那太监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摆着臀,三步一扭地走了过来,绕着他打量。最后停在他身侧,有些疑惑:“可是,我怎么觉着面生呢?”

    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嚷嚷道:“你的令牌呢?快点!给我看令牌!”

    “令牌啊――”花解元故意拖着声音,而后摸着身上的口袋四处摸索,装作很焦急的模样,“等下,我找找,应该就在这儿啊,诶,哪去了?”

    那太监看他的样子,内心的疑云越来越重,这人怎么看都不太对劲的样子。对了,他没穿道服!

    “啊!我找到了!”花解元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让那太监没多想就不由自主地凑过去,想一看究竟。

    只听“哐”的一声,眼前一黑,那太监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私闯凝云

    不多时,枝繁叶茂的花丛中露出半个脑袋,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将整个身子探出来。他低头掸掸衣服上沾着的泥土,又正了正帽子,一个面目清秀小太监立即出现在眼前。

    乍一看,竟是个生面孔,只是那张脸越看越平凡,让人觉得这么普通的脸,一定是在哪见过只是不巧一时忘记了。花解元摸摸光洁的下巴,他特意在脸上动了手脚,看上去倒的确有几分宫里出来的感觉,不至于一下子暴露。

    至于草丛里躺着的那个裸男,他刚才那一下下手可不轻,只要没人发现,躺上半天应该不成问题。

    那么接下来,他的目标是国师大人在皇宫的住所――凝云宫。

    皇上梦魇,皇宫里上上下下自然是围着他打转,就连夜残也不例外。相应的,国师大人住所的守备也就松了,而此刻,正是他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尽管不是常住之所,夜残对凝云宫要求也一如既往的苛刻,换句花解元的话说,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在他也顾及到这里并非他的地盘,倒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不过他在外人面前那套仙风道骨、修身洁行,实则假仁假义、锱铢必较的德行倒是花解元最讨厌的。

    这凝云宫到底也算是重地,就算调了兵去保护皇上的安危,可起码的守备还是有的。

    花解元刚来到宫门口便被拦了下来:“你是何人?”

    假扮太监的花解元只好翘起兰花指,掐着嗓子道:“奴才小贵子,是侍奉在皇上身侧的王公公的徒弟。”他刚才来的路上打听过了,这王公公,可是宫里的一把手,皇上平日里最宠幸的就是他,没想到今儿个不偏不倚打了他的爱徒,不过他徒弟也是吃饱了撑得,不在宫里守着皇上没事跑这么远作甚。

    递过腰牌,那两名侍卫立刻恭谦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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