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罪》 分卷阅读1 缘罪 作者:藏妖 《缘罪》作者:藏妖 文案 委托人杀上门来宣称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段杀人记忆! 我是私家侦探,不是心理医生。 沙滩冒出一具尸体,死亡现场与古怪记忆相吻合! 我是私家侦探,不是警察。 这尸体和委托人都跟哥哥有关系! 庄卓逸怒到掀桌子:“都来凑什么热闹?” 本着尽快了结此事的意愿,素有“逸公子”美称的庄卓逸行动了,并 在半路上给自己黑下一个神秘强悍的白发男子做助手。 狡猾的狐狸侦探遇上了木讷的退役杀手,都是有谜团的人,看谁先被迷倒。。 内容标签: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庄卓逸,齐俊阳 ┃ 配角:庄卓然、谭小青,雷彬 ┃ 其它:推理、杀手、侦探 编辑评价: 庄家二公子庄卓逸接到哥哥被拘留的消息火速赶往警局,没想到哥哥竟然被无端卷入到一起杀人命案中。 人称逸公子的庄卓逸身为私家侦探,开始暗中彻查此案还哥哥清白。 随着线索一步步推进,庄卓逸遇到了特种兵齐俊阳,并聘请他为贴身保镖。 不羁的齐俊阳答应了请求,并且做着自己的打算。究竟两个各怀心事的人能否走进彼此的心里,这还是个未知数。 本文作为悬疑推理文,悬念的铺设独到,主角适时幽默的语言和不靠谱的行为化解了本该紧张的探险氛围。 全文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你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故事情节环环相扣,每一次都让读者以为这个真相就是谜底, 每一次真相之后却又现谜团,将读者深深引入其中跟着主人公一起揭开终极谜底,读起来也更加酣畅淋漓。 1、引子 2007年8月25日凌晨03:00,是这场暴风雨最狂猛的时候,大雨好像巨大的海浪漩涡将奥地利西南部的一座小镇席卷起来,隐而不发的雷在云层中闷声作响,一刹那间,闪电,划出惨白的光,打破墨黑的夜空,照出了在暴风雨中狂乱摇摆着的树木,紧跟着便是震耳的雷声和倾盆大雨的噪音。 谭小青带着当地警察和两名手下迅速地在小旅馆走廊里占领个突击点,外面的雷雨声掩盖了他们微弱的脚步声,整个过程像是黑色的浪潮自各面涌进来。 目标602号房间,里面有他追踪了两年的罪犯,雇佣军团“黑网”的首领――狂徒! 今晚当地警察局接到线报,综合分析之后他决定快速伏击抓捕。冒着肆虐的暴风雨赶到这里,从房间传来的血腥味让他敏感的鼻子微微发痒,是的,他嗅到了狂徒的气味,就像猎犬嗅到了潜伏在黑暗中捕食羊群的饿狼。 距离行动还有一分钟,谭小青紧挨着一扇窗,看了眼窗外乌黑的天,在心里痛骂这场该死的雨妨碍了他的抓捕行动。 这种时候他该在办公室里喝着香热的咖啡看看资料,继续拟定将黑网彻底摧毁的计划,而不是现在这样仓促地来抓捕。都是这该死的雨,该死的突袭,该死的狂徒! 狂徒,跟他一样来自东方,此人是远程狙击的高手,是城市、丛林、高原等多种地形作战专家,也是诡雷设计专家。但最令谭小青惊讶的是没人见过狂徒的真面目,就算是追踪了两年的他也仅仅看到几次狂徒的背影。有人说,他是个疯狂变态的苍白青年;有人说他是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也有人说他是个斯文儒雅的学者;对此,谭小青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他不在乎狂徒长得什么摸样,他只想抓到他。 收敛心神,脑海中再次确认本次的抓捕计划步骤。此次行动,与他并肩作战的只有九个人,他并不认为这只有六层高的小旅馆能困住狂徒。但每次与狂徒交手的兴奋感让他跃跃欲试,热血沸腾,神经紧绷,就像这些暴风雨一般来势凶猛。死死地盯着602房门,并向身边的奥米尔警官发出准备的手令。 与此同时。 602房间的一扇窗户半开着。雨水好像子弹一样啪啪地落在羊毛地毯上,使这个没有灯光的房间显得更加阴冷黑寂。 一名年轻的男子坐在屋子中央,木讷地看着脚下被打湿的地毯,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他俊朗的侧脸线条,木讷的脸宛若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同时而来的是一抹不和谐的八音,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报出凌晨时间。他的手缓缓抬起,打开电视光亮。映出他精悍的胸膛上缠满了带血的绷带。胸膛快速地起伏着,不规律的,病态的。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电视里播报员突然变换了一种口气:“今日凌晨01:30,本地黑手党头目杰尼与自家卧室被枪杀。” 听见了名字,呆滞的眼睛微微眨动,窗外的风雨更加狂猛,新闻播报员继续说着:“这位同性恋黑手党死亡的时候浑身赤裸,致命的一枪在脑后。根据警方初步调查……” 电视屏幕一闪,没了画面。他把遥控器扔在地上,高高地仰起头,看着闪电在天花板上映下的一道道光痕。空洞的眼神仿佛这具躯体已经丢失了灵魂,再也无法透过眸子表达什么。下一秒,呆滞的脸上忽然闪过警觉之色,黑色的眼珠转向房门,同时他的手拿起了一直搁在肚子上的枪。 走廊里,谭小青挥手示意对面的警员小心包抄过去,又转回头对身后的人点点头,两侧的人快速地跑到房门旁,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做好的突袭的准备。运气提腿,黑色的靴子蓄满了力量带着一股劲风踢了出去。不料,守在门旁的谭小青单用一只手便制止了。 这个瘦弱的东方男子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警员诧异地看着谭小青。 一切都是窒息般的安静,就在他靠上墙的一瞬间,似乎听见了里面有动静。为了确保顺利完成抓捕行动,他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异动。示意大家等待,谭小青无声无息地贴上房门。隐约中,听见了歌声,苍凉而又苦闷的歌声。 歌声时断时续,有的甚至走了音跑了调,但这歌声却让谭小青想到了哀大莫于心死的悲境。为此,在这紧要关头晃了神,被歌声带入了那永远不会快乐起来的阴霾中。 对面负责突袭的警员有些着急,摆手引起他的注意。谭小青在心里痛骂一句“该死”,竟然被一个凶徒的情绪所感染。摆摆手,转而悄悄地走到门前后退几步,抬头看了看吊着的灯具,弯膝起跳,竟悄无声息地攀在了上面。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却早已警惕起来,做出五秒钟后突袭的命令手势。 5……4……3……2……1 伴着一道闪电房门被踢开,强光、雷鸣、喊叫、瞬时间充斥着整个空间,四名警员像是一股黑色浪潮涌了进来。三百六十度的射击点同时发起进攻。 廉价的花瓶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在桌子上炸开,墙面上的抢眼好像被推倒的多米若骨牌一样噗噗地连成一串。仅在刹那时,谭小青犹如一只灵活的猫从空中荡进了屋子中央!一瞬的功夫看到狂徒稳坐在里间的卧床上,身边满是数不过来的炸弹和一个醒目的红色计时器。 00 : 00 :06 00 :00 :05 “撤!”谭小青大吼一声,随后扯住离他最近的一名警员飞奔向窗口,其他三名也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不等他们落地,轰隆的爆炸声和灼热的气浪袭来,硬生生把四个人掀出去好远,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见鬼!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那些炸弹是真的?”奥米尔狠狠地把破烂的帽子摔在地上,一把揪住了谭小青的衣领。 谭小青没有解释,冷漠地打掉奥米尔的手,看着熊熊燃烧着的房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一瞬的预感,也许在听见歌声的时候就察觉到狂徒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 自杀,为什么? 看着现场中惊慌的人们冒着雨跑出来,谩骂声、哭喊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渐渐的这些声音都被隔离到另一个世界,在谭小青的耳朵里显得空旷起来。他回想着见到狂徒的第一眼,黝黑的眸子,紧抿的嘴角,好像深爱着的上帝的撒旦在看着他厌恶的人类。 “谭长官,谭长官?” 从国际刑警总部带来的下属唤醒了他的意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喝道:“周围加强警戒,立刻确认伤亡情况。”下达命令,在风雨中看了眼夜光表,上面显示着年月日以及时间。 2007年8月25日 05:12:25 2 2、01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到了2010年夏季。 这一天,骄阳似火,天空上没有云,也没有风,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绿树浓荫的街道两旁,柳叶蔫蔫地打着卷儿,整座城市变成了砖窑似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路上的行人匆匆,大多都跑进了有冷气的地方避日纳凉。 位于城北一片高级别墅区内的13号别墅里,冷气设定在15度,主人略有些偏瘦的身子上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似乎并不畏冷。但他的指尖发白,鼻头微红,眼梢微扬的凤眼半眯着,伸出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香浓的咖啡,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白皙的手拈来一张纸巾在嘴角擦过。一番动作透出骨子里的高雅,血脉中的贵胄。 但此时,他似乎有些不耐,挑起眼透过无框的眼镜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刘部长,关于你的幻想我已经听了两个小时。那么,你到底来找我有什么意图呢?” 被质问的男子又打了一个寒颤,僵硬的面部肌肉挤出一个难看到家的笑容,开口道:“庄先生,我,我是想请你帮忙啊。我无怨无故被人关了两天,醒过来就觉得自己杀了人,可,可我不能做那种事的。” 他轻声叹气,随后直截了当的建议刘部长:“你可以去自首了。” “不,不可能,我不能做那种事!” 面对刘部长的抢白,他不明意义地笑着,这让对面的人更加急切,肥胖的臀部蹭到沙发边缘。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庄先生。“刘部长急切地说,“我不能去警察局啊,万一我真的杀了人怎么办?您想想,那可是要被判死刑的事啊。” “与我何干?” “我知道这不关您的事。可除了警察,我只能找私家侦探。您就看在您哥哥我们董事长的面子上帮帮我吧。” “你是卓然的员工,有事也该去找他。” “拜托了啊庄先生。”刘部长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肚子上的赘肉晃了晃,看上去有些令人发笑。 他很巧妙地把手抽出来,笑问:“为什么找我呢?私家侦探不止我一个。” “我知道您在年初还破获一起连环杀人案,同行们都尊称您一声‘逸公子’,您就当我是越次了,委托费您开什么价位都可以。” 峰眉一挑:“你觉得我庄卓逸缺钱?” “不不不。”刘部长赶忙改口,“不是这个意思。做什么事不都得讲究个名正言顺嘛,我这也是求着你呢。” 不愿再跟此人嗦,他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一副漠然的态度。这种反应即便是傻瓜都能看明白,他是铁了心不会帮忙。但刘部长仍不死心,口沫横飞地说了很多足够让人牙根发酸的奉承话。可任凭他把嘴上的肉磨薄几层对方也不动心。 “庄先生啊,你也太铁石心肠了。” “怎么,你才知道?”他笑问着。 刘部长狠狠心:“我也不奢望您能帮我了,但是您必须帮我搞清楚,我到底是杀人了还是没杀人?我在那个小仓库里……” “我知道。”他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在8月6号下午被人打晕,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子里。没人给你食物和水没人出现。然后,你的大脑里就有了一段在海边将一个男孩掐死的记忆。但是这段记忆很模糊,不完整。你只是觉得自己杀了人。到了8月8号早上05:00点,有一个装卸工帮你打开了大门,你出去才知道是荒郊的一个废旧车库。” “对对对。”刘部长拼命地点头。 唉……他无可奈何地叹息,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你看我身上哪一块地方像心理学家?你杀没杀人,我根本没法给你答案。“说着,歪歪头,笑得人畜无害,“但是我可以给你建议。” “什么?” “报警。” 我能掐死这破孩子吗?刘部长咬牙切齿地想。 就在跟这胖子僵持不下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看也不看便拿来接听,说:“喂?” “卓逸,我是藤律师。庄董出事了,今早市警察局的人来说有起谋杀案要他协助调查,被带去警局,结果到现在都不放人,就连我也不准跟庄董见面。” “早上什么时候?” “九点走的。” “你现在……好吧,你等着,别走开,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端的律师似乎有话没说完,但他立刻挂了电话。抬起头瞥了眼神色窘迫的胖子。笑问:“刘刚,你……” “是刘铁。” 他歉意地点点头:“刘部长,你先回家,今晚或者明早我会联系你。” “这么说,你肯帮我了?”刘部长露出惊喜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让庄卓逸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我刚才的话不是跟你开玩笑。不管你杀没杀人,遇袭被监禁了两天这事的确需要报警。如果你不敢,那就等我的联系吧。” “我等,我等!”刘部长激动了,“我肯定等!” 好不容易打发了如获大赦的刘部长,他掏出纯白色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很快便有人接听,他口气坚定不容反驳似地说:“二十分钟后,车牌abcxx会通过鹤乡路从北至南的街口,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你跟着他,直到我再联系你为止。另外,让你手下的小弟在郊区找一间废旧的车库。车库大门应该是敞开半扇的,” 对方似乎是个很爽快的人,这一点从他满意的表情便能分析出这若干个要求已经被接纳。安排好这一切后,他急着拿了车钥匙,直奔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他走向刑警大队的办公区。按照他对警察局的了解,凶杀案归属刑警大队负责。队长雷彬是个不讲情面的家伙,但也是个很有点“品质”的全能型选手。跟这人打过几次交道,彼此的关系只用一句“两看两相厌”足已形容了。 正在审讯室跟庄卓然较劲的雷彬一听说“逸公子”来访,诧异地瞄了眼神态自若的庄卓然。冷冷一笑,道:“你那个侦探弟弟来了。”说罢,不等对方有什么表示,便起身离开。 刑警大队的办公区里,庄卓逸看到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开窗户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脸的焦急,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 是嫌疑人吗?庄卓逸脑子里闪过与自己无关的猜想。 “难得你能来我这个小庙啊,庄卓逸。”雷彬大嗓门,远远的就吵嚷着不冷不热的招呼声。 他露出一点笑容,等到雷彬走到面前,才说:“你把我哥扣下了,我怎么会不来?” “ok。”雷彬耸耸肩,“但是关于案子的事最好不要问。” “你觉得可能吗?” 他的笑容很真诚很阳光,但看见他的人却没觉得温暖,顺着后脖颈子嗖嗖地冒冷风。再看看雷彬,笑得比庄卓逸还坦承,可看见的人同样觉得冷,那是顺着脊椎骨呼呼地寒气。一众警员纷纷退避,各自找到掩体观察着双方隐藏在笑容之下的暗箭暗枪。 雷彬那笑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庄卓逸的表情也是炉火纯青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技高一筹,反正先开口的人是雷彬。他指着庄卓逸先前看到的那个人,说:“报案人。今早在海滩上发现尸体。我们在死者的衣服里找到庄卓然的名片和大量带有他指纹的现金。经过法医初步坚定,死者死前有同性性行为,周身布满被殴打的伤痕。我们请庄卓然回来协助调查,他承认了昨晚跟死者在一起发生关系,而且,通过化验坚定……” 当众警员几乎要冲过去捂住雷彬嘴的时候,这位泄露了案情的队长忽然闭口,醍醐灌顶的表情相当夸张,拍拍额头:“逸公子啊,往下我就不能说了。” “足够了。”他无所谓地应了一句。无视了还在做戏的雷彬,径直朝两名报案人走去。 雷彬一个眼神飞到跟班身上,小跟班屁颠屁颠地随着庄卓逸,见他蹲在老妇人面前,先是笑给人家看。 这笑的摸样有点晃眼,一旁的小警员觉得这种笑足够收复任何一种带有母性情结的生物。 “您好。”庄卓逸开口打招呼,“别急,家里的老人不会有事。” 妇人一愣,随即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老人要照顾?” 他指着妇人手中的白色袋子,道:“里面装着南北杏和雪梨,据我所知这是辅治老年哮喘的食物。而您身上还有中药的味道,我想您家里有一位年纪在六十五到七十岁之间的老人。“说着,瞟了眼身边的小警察,又道:“位于城北海湾区有一个早市批发市场。周边没有什么住宅小区,最近的就是城北的丁香镇,骑脚踏车到早市需要一个小时。从早市开行的时间来推算,我想,您一定是在凌晨三点就出门了,丁香到市场的路很偏,如果您家里还有闲人应该不会让您在半夜出去。所以,我觉得家中只有您和那位老人。” 夫人惊呆地看着他:“是,是的。我母亲有哮喘病,我赶个早市就是想给她买点新鲜的南北杏。这东西不适应季的,价格也贵,就早市那边还能便宜点。” 他笑着拍拍妇人的手,俊美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别担心,警方会安排人照顾好您的母亲。”末了,话锋一转,“丁香到批发市场途经海岸的北面,也就是说尸体是在那一道被发现的。您手里拿着已经卖到的东西,按时间推算,您发现尸体的时间应该在凌晨06:00――06:30,对吗?” 一旁的小警察眨眨眼,心说:“这哥们牛啊!” 3 3、02 这时候,站在后面的雷彬不悦地走过去,杵在一边,口气不善地说:“你这是妨碍我的工作。” “雷队长,言重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想要瞒过我的眼睛并不容易。” 观战的小警察撇嘴,貌似看不上他这样自负的人。没料到,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看到了,庄卓逸一转脸,笑问:“你觉得我很自负吗?菜鸟?” 小警员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雷彬狠瞪了一眼,怏怏地闭了嘴。 “雷队长管教有方。”庄卓逸笑道“我想想,你以协助的名义把我哥找来,到现在也不放人,也不让律师介入,你是有了某些比较重要的证据。比方说……” “什么?”雷彬皮笑肉不笑地问。 “只属于我哥的东西出现在现场,尸体毕竟是在大路边上发现的,留下点东西不足为奇。” “你就胡诌吧!”小警员可逮着反击的机会了,“尸体是在沙滩上发现的,别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噗,他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就在雷彬脸色铁青的时候,他笑得很开心。把恍然大悟的表情做的夸张了些,“原来是在沙滩上啊。” 这把雷彬气的,瞪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警察,对方这才明白庄卓逸给他下了套,自己说走了嘴。 不等雷彬要说点什么,他转回身看着妇人:“我很奇怪,公路距离沙滩有不少距离,您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雷彬一把抓住了他,神色严正:“差不多就行了,你在这里没什么权利询问报案人。” 面对雷彬非常不友善的态度,他垂眼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腕,抬头一笑“我记得,上次你也是这么抓着我。雷队长,你很喜欢跟我有肢体接触吗?” 雷彬那老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起来,放开了手,还后退一步。 他微挑眉头,拿出手帕擦擦手腕,手腕一扬,洁白的手帕在一众警员的眼中落在了垃圾桶里。 雷彬是今天第二个想掐死他的人! 成功的惹火了雷彬,他只是笑笑,随口说:“好吧,那我走了。” 走?一众人等诧异地看着他,都觉得他没有提出要见庄卓然的要求而觉得奇怪。 “你说他来干什么?” “探路。”雷彬哼笑着,“安排人24小时监视他。” 小警员“哦”了一声,转头看了眼会议室,似乎仍不明白队长为什么死不松口放庄卓然离开。即便是有几样令人在意的证物,可这样扣押嫌疑人实属不该。那庄卓然在本市可算个风云人物,背后更有庄氏财团撑腰,得罪他并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事。更何况,这人还有个毛骨悚然的弟弟。 “队长,嫌疑人怎么办?”小警员问道。 “再扣他两个小时,放了。” 这都玩的是神马招数?小警员觉得,队长的胆量比脑子还强悍! 站在电梯前,庄卓逸的脸色可不比刚才那般悠闲。自家大哥出了这种事,想必会牵扯到昊天集团的声誉,庄家人倾巢而出的局面倒是不会发生,但最近商圈里必定会有些动静。自家爷爷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想到这里,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警察局罗局长,不等庄卓逸想要开口打个招呼。忽见罗局长身后站着一个长发齐肩的男子。 狭长的眼很大,其中尽是锐利的光芒。紧身的黑色短袖t恤隐隐勾勒出瘦而不弱的身材。仅是这一眼,庄卓逸就发现此人右眼眼角有些许皱纹,左眼却没有。心中暗暗吃惊,这是个狙击手? 罗局长早就认识庄卓逸,见到他自然联系到庄卓然的案子。老江湖坦率一笑:“这不是逸公子么,为了卓然来的?” 老狐狸!庄卓逸在心中偷偷腹诽着,表面上也同他一般笑得洒脱:“只是来看看而已,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与长发男子一错肩,对方凛然的气扑面而来,果然不是简单人物。没来由的,庄卓逸察觉到了天敌的气味。 没有多想的庄卓逸乘坐电梯离开了警察局。而此时,罗局长带着年轻的长发男子已经走进了刑警大队。 雷彬正要跟庄卓然继续打迷魂阵,见局长来了,反身迎了上去。 罗局长没有过问庄卓然的案子,只是说:“上次跟你提过的事国际刑警方面已经安排人过来了,这是警员谭小青,负责黑网的案子有三年多了。” 第一眼雷彬没小看谭小青,满面春风跟人家打招呼,其实,心里早就开骂了:妈的,国际刑警也跑来添乱。就派一个人过来调查案件,找个狗屁雇佣军团在欧洲不够他们折腾,跑国内干屁? 谭小青是个爽快人,他直接拿出一张画像来:“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麻烦雷队长帮忙查查。” 接过画像一看,雷彬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画像上的五官模糊不清,唯一看的明白的只有下颚部分。雷队长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尽量不会发生抽搐的情况。他说:“这种画像很难找到人,没有更清楚一点的吗?” “没有。”谭小青正色道“我是唯一见过他的人,也只见过一次。” 这要怎么查?没有真实姓名没有容貌特征,单一个“狂徒”的绰号就要找人?嘁,真是麻烦。 话说,庄卓逸离开刑警大队后与他的大学时候的死党,也是他的现任律师,孙辰取得联系。 事实上,庄卓逸的要求很过分,相当过分!但孙辰在听说是卓然出事的时候,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并承诺在三个小时内给他回复。 “等等。”他又说“顺便帮我调查一下昊天集团企划部的部长。” 电话那端的孙辰突然沉默了,沉默之后便是爆发:“庄卓逸,你当我是奥特曼还是孙悟空?” 他微微勾起嘴角,长长的睫毛下垂,勾勒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问:“你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孙辰纳闷,好半天才问:“我睡得挺好。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前任情人被甩以后自杀未遂而已。” “你的消息也太快了。”孙辰的声音好像掺满了苦水“当初说好只是一场游戏,没有感觉了就分手,是他想不开要钻牛角尖。” 淡淡一笑:“所以,我才问你晚上会不会做恶梦。”言罢,靠着椅子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想我代替你去医院探视吗?” “庄卓逸!你就挤兑我来劲!赶紧再找个助手,自从上一个觉得自己人格分裂走了之后,你一直在奴役我。说真的,卓逸,你真的该找一个能保护你的助手了。” 助手,庄卓逸觉得助手比情人还难找。 庄卓逸的车奔着自家本宅而去,半路上接到了小六子的电话。 小六子是个在道上混的,年纪轻轻便有了点名望。因为欠了庄卓逸一条命,心甘情愿地被他使唤着。这个时候,他已经找到了郊外的破旧仓库,因为出了些状况不得不联系了庄卓逸。电话一接通,他便不悦地说:“现在的工人都是高手了。” “什么意思?”庄卓逸没把这话当成玩笑,一本正经地问他。 “我找到你说的那个仓库了。不是我找的,我手下兄弟。这个仓库很符合你描述的条件,只是在仓库旁边住着一个搬运工,我的兄弟脾气也冲,几句话不对付就动手了。” “然后呢?” “妈的。”小六子气恼地爆粗口“怪就怪在这里。我七八兄弟都没大事,但是每个人发力的手臂关节全部被卸了。卓逸,这个搬运工不简单啊。” 搬运工?记得刘部长说放他出来的人是个工人,会不会就是小六子口中的这个人?想到这里,庄卓逸叮嘱小六子不要再靠近仓库,并联系了刘部长,问他:“你说今早几点离开仓库的?” “是早上05:20,我看了表的。” “在仓库里出来的时候是有人给你开的门,那个人是谁,记得吗?” 刘铁赶忙回答:“他说是附近货场的搬运工,就住在那个仓库附近。还借给我五十块钱叫计程车。” 挂断电话,庄卓逸决定去会会那位不简单的搬运工。 来到小六子所说的地点,把车停在远处步行到了仓库附近。这时候,小六子留下的几个弟兄从大老远跑过来,说是准备给他帮忙的。庄卓逸不跟六子的兄弟客气,问他们那个搬运工住在哪里。其中一个人指着前面的一排简易房说:“屋子前面有晾着衣服那个就是。那小子好像出去了,不在。” 不在好。庄卓逸点点头,举步前行。 到了门口,道上混的兄弟毫不客气地把门踹开。庄卓逸见屋内杂乱不堪,地面上都是老旧的锅碗瓢盆和各种垃圾,甚至连破酒瓶的玻璃碴都有。 “别动!”庄卓逸忽然大喊一声。 他的喊声让身边的人徒然紧张起来,他无视了他们探求的目光。仔细地绕过地面上那些碰一下便会引起叮当声的东西,走到了床前。 蹲下身子看了看床下,发现非常的干净没有灰尘。扭头看着窗户,老旧的窗户有四块玻璃,锁扣好像被破坏过,上面有一根细细的铁丝拴着。继而又环视了整个屋子,看不到什么可以证明主人身份的东西。 起了身,笑道:“他说是附近的货场搬运工,据我所知,这附近只有在东面有一家货场。他住在这里要朝着东面走绝对不会途经刘部长被困的仓库。我想不出他一大早朝着西面走五百米跑到仓库去干什么?” 几个人傻傻地看着他,搞不明白这话是跟谁说呢。他似自言自语地继续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缘罪 作者:藏妖 我怀疑他跟绑架刘部长的人有关系。所以,我们来试探一下吧。” 他将几个人分别按照门、窗等位置安排妥当。随后,又把碰过的几件锅碗和垃圾摆放回原处,独自走到屋外。 等待并不漫长,十几分钟过去后,一个瘦高的男人带着挡风帽进入了他的视线。男人弯着腰,低着头,以至于看不清帽子下面的那张脸。庄卓逸隐藏的好,很快就看到男人推开房门走进去。 4 4、03 安安静静的三秒后,是兄弟几个凄厉的惨叫声。 这就开打了?庄卓逸摸摸下巴,开始计算时间。他想看看,这高手工人需要多久解决那四个兄弟。注意力消耗了不到一分钟,忽听有人在身后说:“你是谁?” 此人出现的时候悄无声息,犹如鬼魅。庄卓逸冒了一身冷汗猛地回头,这一看,便让他难以移开目光。 男子身高足有一百八十三公分以上,消瘦的身材,略微黝黑的脸。脸上的五官如刀削般的棱角分明,充满了阳刚之美的男子。只是这张脸完全没有得到庄卓逸的重视,他盯着看的,是男子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灼热的日光映出男子长长的影子,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尊没有活力的雕塑。庄卓逸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横在眼前,不由得连呼吸都谨慎起来。 男子漠然的目光扫过庄卓逸转身便走。庄卓逸忽然起身追上去,手指飞快地在他背上点了几下。男子猛地愣住了。 庄卓逸微微一笑:“单独谈谈怎么样?” 这一次,男子竟然没有拒绝。他率先走回了简易房,紧随其后的庄卓逸告诉几个受了些伤的兄弟先走。 屋外,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庄卓逸看着稳坐在床上大口吃着廉价包子的男人,说:“从进来就觉得很奇怪,屋里所有的垃圾看似凌乱,但如果是偷袭者进来,就必须绕开这些会发出声响的垃圾接近你现在的位置。只不过,走出三步之后我发现,绕开这些垃圾所走的路线,正对着一个最佳的攻击方位。”说着说着,他笑了,“是你的最佳攻击方位。” 男子不理睬他的长篇大论,继续闷头吃包子。庄卓逸走到他面前,又说:“床底下一点灰尘没有,兄弟,你从没有睡过这张床,而是一直睡在床下。能做到这些的我只想到一种人。” 闻言,男子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歪着头打量着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你是特种兵。” 房间里安静极了,庄卓逸等着被他挤兑的特种兵有所回应。但却没想到他把垫着包子的纸放下后,扬起手。 庄卓逸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晃过,不等大脑及时反映,身体失去了平衡,被狠狠地摔在床上。 简易的钢丝床发出吱嘎的声音,庄卓逸被扣着肩头,双膝被男人的脚踩着使不上力气。这一切的变化绝对不会超过两秒钟,见鬼,这是个顶级的特种兵。 庄卓逸有些后悔自己过于心急了,但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尽快说服此人外,别无他法。故此,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看着悬在身上的男人:“你干了什么?这么紧张?” 男人不说话,本来木然的眼神忽然深邃起来。他慢慢地靠近庄卓逸,盯着他的眼睛。一只手扣在他的脖子上,庄卓逸只觉得颈动脉上的跳动和男子的手几乎融合在一起,那深邃的眼睛越来越近,竟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你……”庄卓逸艰难地发现自己竟难以开口说话,心知不妙的他恍惚听到有人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庄卓逸。” “职业?” “私家侦探。” 男子的表情明显变得疑惑起来,接着又问:“你来找谁?”问题过后,却没听到答案。男子蹙蹙眉头,再度俯下身子,几乎和庄卓逸紧贴在一起。他的眼睛盯着庄卓逸的眼睛,眼神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低沉的嗓音平淡的语调,问:“你来找谁?” 忽然间,庄卓逸猛地瞪起眼:“你在催眠我!滚开!” 这一声怒吼让男人微微楞了一下,也正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让庄卓逸抓住机会挥出一拳。在躲避这一拳的时候,男人轻巧地站起身来。 “你想干什么?”男子开口问道。 庄卓逸有些狼狈地坐在床上大口喘气,有轻度洁癖的他立刻起身不愿在脏污的地方停留过久。他活动了几下双腿,通过被踩压的膝盖感觉判断出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在庆幸之余却心有余悸。曾几何时,有几位心理学家试图为他催眠找回曾经丢失的记忆都以失败告终,他们甚至无法将他成功催眠。而眼前的男子,通过阻截他血液的流通,造成大脑缺氧,以便使用为人所不知的一种催眠术,轻而易举的带着他进入了无意识的境地。他惊讶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判断错误,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纯粹的特种兵! 够劲!很久没遇上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整理好自己紊乱的情绪,庄卓逸开始迂回战术,他说:“你是怎么发现有人被关在仓库里的?” 男人不说话,在角落里捡起一个破旧的背包朝门口走去。庄卓逸突然来了一句:“要跑?” “别找我麻烦。”男子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玩味的笑在脸上浮现。不知为何,庄卓逸对这个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了极大的兴趣。他很少会追着谁的身后跑,但这一次,他追着男人的脚步一路走出去很远。 一个在前面闷头走着,一个在后面饶有兴致地跟着。过了一会,男人终于被跟烦了! “想知道仓库的事就去查,不要跟着我。” “我雇用你。” 男子一愣,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庄卓逸双手插在裤兜里,上前几步:“你救的人涉嫌一起谋杀案,现在警方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像我这样对你纠缠不清呢?” 这时候,在男子的眼中闪过一股杀气。庄卓逸竟然没有害怕,指了指地面:“你要是真有心甩掉我,就不该放走那几个兄弟。做事要斩草除根。现在你留了一条尾巴,除非跟我合作,否则,警方迟早会找到你。” “你早有准备。”男子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惊讶,他淡淡的语气仅是在重复一种事实而已。 狡猾的家伙笑得得意,吃准了眼前的男子就怕惹事上身。所以打定主意,这种人要么是自己的敌人,要么是自己的棋子。 事后,也就是很久很久之后,庄卓逸曾经想过。如果那时候没有打这个男子的主意,那么,他与他便不可能纠缠一生了。 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男子一句话不说像个闷葫芦似地看着庄卓逸,眼神冷,冷的让庄卓逸有点不自在。可他是谁啊?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逸公子,这点小事还会放在眼里?他走到男子面前,抬头一笑:“做我的私人保镖,负责24小时保护我并协助我的工作。没有休息日,没有法定假期,没有自动请辞的权利,没有反驳我的权利,月薪嘛……一万吧。你值这个价儿。” 男子木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那眼神越发的冷了,可庄卓逸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地说:“你可以再试着催眠我,或者杀了我。当然了,只要你以后能习惯在被庄氏财团紧逼和警方的通缉中过日子。” 闷热的风刮过,带着干燥的尘土。得意的狐狸用手捂着嘴巴,眼儿笑眯眯地看着面色不善的人。 “我不是你需要的人。”男子突然问道。 “这一点由我来决定。” 他说得满不在乎,其实也明白这是违背常理。谁会找见面不足一小时的家伙做助手?况且这人还极度危险。但庄卓逸就是这么一个不合理的人,他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与所谓的正常思维毫不沾边。他跳跃性的思考方式和异于常人的行为准则,造成他没几个朋友。他也乐得如此这般的放纵自己,且享受的很。所以,这件事在别人看来不但跳脱而且难以理解,但在他看来,却是非常有趣的。 很难详细计算出他们僵持了多久。渐渐的,庄卓逸阳在光下的脸色显出异常的红,汗水沿着光滑的额头流下来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对方,直到腿酸了,头晕了,视线也有些模糊了,男子才终于肯说:“我可以回答有关仓库的问题,在那之后不要再纠缠我。” 对于男子的提议庄卓逸显得非常失望,不过他很快摆脱了这种负面情绪,对着男子洒脱一笑并伸出手:“好吧,只合作这一次。“ 男子狐疑了一下,看着他那只似乎锲而不舍的手,只好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庄卓逸微微昂着下颚,似笑非笑:“你叫什么?” “齐俊阳。”男子说道。 “好名字。”庄卓逸掏出电话,拨着号码朝着回头路走,还招呼着,“走吧,俊阳,我们去看看那个仓库。” 齐俊阳看着前面那人打电话的背影,杀机在一呼一吸间被压制心底。 步行走到刘铁被囚禁的小仓库前,门敞开了半扇。庄卓逸蹲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粉刷和一包白色的粉末。 他把粉末均匀地涂抹在大门里侧的把手上,等了十秒左右之后用刷子轻轻刷去了白色粉末,随后,几枚完整有些杂乱的指纹显现出来。他又拿出一张透明的吸油纸轻轻地拓下这些指纹,谨慎收好。随即,捂着口鼻走进仓库。 这里充斥着的霉味让他微微皱眉。他发现这个仓库并不大,庄卓逸看到仅有的一扇小窗户,窗外有一块被钉死的铁板,位于窗户下面的地面上铺着几张报纸,一张挨着一张,很有规律的。 蹲在那些报纸跟前细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齐俊阳聊天:“你知道本市的庄氏财团吗?昊天集团知道吗?” 炫耀还是试探?齐俊阳看着庄卓逸平淡的表情丝毫没有这两种可能性的怀疑。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说:“不知道。” “哦。”掀开一张报纸,看了看地面,“我们家几代经商,到我这一辈家业很殷实了。我哥哥是昊天的董事长,几位叔伯也在商业政界做事。你是怎么发现刘铁的?” 突然改变的话题没让齐俊阳觉得不适,他瞥了眼庄卓逸不予回答。 5 5、04 突然改变的话题没让齐俊阳觉得不适,他瞥了眼庄卓逸不予回答。 “看来我们的刘部长是在这里睡觉的。“庄卓逸专心地看着这些报纸,似乎不在意齐俊阳的沉默,“被困了两天,也够那胖子受的了。是直觉吗?”庄卓逸站起身来,回头看着齐俊阳,“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你感觉到这里有事发生?还是说,你也参与了绑架?” 齐俊阳看着庄卓逸,冰雪一般的面部表情实难揣摩出他的心意。他冷声问道:“你在暗示我?“ 有趣。庄卓逸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光彩,低下头的时候眼梢还笑弯了。他从口袋里取出记事本,撕下一张空白的,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自语着:“就这张吧。” 看到齐俊阳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警惕,庄卓逸露出顽皮且狡诈的笑容:“外面来的应该是警车。” 闻言,齐俊阳的眼睛朝外看了看,能看到从远远的地方驶来两辆警车。他丝毫未动,很冷静地问:“那又怎么样?” 庄卓逸笑而不语,率先走了出去。 远处来的警车靠进庄卓逸的车停了下来,从警车上走下三四个警察,两方人马渐走渐近,齐俊阳早已想好如何应对警察的盘问。只是身边的家伙很难对付,想要轻易走脱怕是要费些心思了。正在他思索如何摆脱庄卓逸的时候,余光看到身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挂在脸上。 “俊阳啊。”庄卓逸亲热地称呼着“刚才跟你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你手指上都没有指纹,当初弄掉的时候一定很疼吧?其实,你已经被牵扯到案件中了,警察必定会盘问找你。如果我告诉他的这些‘特点’你说,他们会不会着重对你展开调查? “你在威胁我?” “我的意思很简单。答应做我的助手,我帮你摆平所有的麻烦,不答应的话,你就会麻烦缠身。” “随你去做。” 齐俊阳还是那么意简言骇。 “是吗?”说着,庄卓逸停下了脚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的确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的人。 这不是更有趣了吗?庄卓逸如此想着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事先撕下来的白纸,在齐俊阳的注视下,他先回头看着迎面而来的警察,大声笑道:“你们找我还是找他?” 一众警察立刻把视线都集中在齐俊阳的身上,趁着这个机会,庄卓逸忽然把白纸按在了他的嘴巴上,体贴地说:“嘴角脏了。” “你干什么?”在警察的注视下,齐俊阳不能有所行动。只好压低声音质问。 干什么?庄卓逸狡猾地笑着:“唇纹跟指纹一样都属于独一无二的,这就是你留在我手里的案底。齐俊阳,答应我咱们相安无事,否则,我会把你的唇纹和画像挂在互联网上。” 眼中溢满了杀机。齐俊阳是今天第三个想弄死庄卓逸的人! 就在齐俊阳被惹火的时候,警察已经走得很近了。庄卓逸忽然收敛了狡诈的神情。严肃地低声说:“放心吧,我不会让警察带走你的。既然你是我的人,我就会保护你。” 蓄满了力量的手突然泄了劲道,他诧异地看着他。 庄卓逸忽略了齐俊阳的反应,反手扣住他的手,迎着警察而去。殊不知自己刚刚躲过生死一劫。 两方人马终于碰了头,庄卓逸对警察没什么好脸色。傲慢的态度还未开口便让对方恨得牙根直痒痒。可他却丝毫不懂得收敛,瞥了一眼:“有什么事让你们局长来找我。” 靠!这小子也太他妈的嚣张了!说大话都不打草稿,糊弄警察当耍猴玩,这是谁教育出来的破孩子?真想喷他一脸吐沫星子! 暗中吐糟的警员定了定神,严肃地说: “庄先生,你这样做是在妨碍警方工作,能不能请你到局里坐一坐?” 庄卓逸看都不看人家,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手腕上的表。随口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好像没这个权利。” “你在跟我谈人权?”庄卓逸俊眉一挑,冷傲的煞气凌驾在众人之上。 没人知道庄卓逸为什么这样讨厌警察,但跟他到过交道的警察都清楚,最好不要招惹这个狡诈的逸公子。这家伙对待讨厌的人就像是敌人一样,心狠手辣。 剑拔弩张间,站在最后面的一个警察缓步走出,笑眯眯地说:“既然庄先生忙那就改天再说,只是有些事涉及到案件的调查工作。到时候,还希望庄先生能帮帮忙。”说着,他一招手,带着其余的人走向那个小仓库。 凤眼半眯着看那些人离去,庄卓逸冷笑道:“雷彬这是对我放长线了。” 这时候,刚刚与庄卓逸斗嘴的警察埋怨着雷彬,说他该亲自过来跟庄卓逸对阵。旁边的同事为自家队长鸣冤:“雷队也够忙的,那边不是还有个性谭的国际刑警等着招待嘛,你也替队长考虑考虑。” 离开郊外之后庄齐二人并没有回家。庄卓逸带着黑来的保镖兼助手赶到了案发当晚庄卓然和死者约会的酒店房间。 打通酒店关系,并找到了第二天早晨打扫房间的服务人员。庄卓逸一边在房间里踱步,一边问她:“麻烦你跟我描述一下这房间在早上的样子。” 女孩子眨眨眼睛,回忆道:“很乱,还有一个杯子被打碎了,烟灰缸倒是很干净的,只有一个烟蒂。左边床头上有一个空水杯,右边这床头的水杯是满的。浴室里还算是干净吧。” “浴室的洗漱用品剩下了吗?” “是的。”女孩子说“我们这间是双人的商务套房,浴室里摆放着两人份的洗漱用具,我早上来清理的时候看到还剩下一套。” 剩下一套,就是说除了自己那个爱干净的哥哥之外,死者并没有在这里洗澡。庄卓逸点点头,又问:“冰箱里呢?房间里的小冰箱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有的。少了一瓶产自法国的矿泉水。“ 庄卓逸绕过大床的床尾,站定转身朝着女孩子微微一笑:“房间里的两个杯子都被警察拿走了?“ 女孩子脸红红地点头,心说――好漂亮哦! 齐俊阳转回身走到了门外,眼不见心不烦。而庄卓逸余光瞄着齐俊阳的背影,拿出响了好一会的电话看了眼号码,是那位律师孙辰的号码。 对方满腹不悦地告诉他已经取得警方资料,并非常不愿意的答应他,立刻赶到商贸酒店汇合。 故此,庄卓逸在房间里多逗留了二十几分钟,跟女孩聊了很多话题。期间,齐俊阳始终站在门口,不进也不出,但在庄卓逸看来,那是个随时可攻可守的位置。齐俊阳这人的防御意识已经融入骨血了么? 不消片刻,开飞车赶到的孙辰站在门口没啥形象地对着齐俊阳目瞪口呆,里面的人招呼了他几声,这才缓过神来,对着齐俊阳微微点头,急忙冲进屋内。 庄卓逸很巧妙地打发了女孩出去,随即,不用叮嘱,齐门神已经自动锁好门。孙辰打开笔电,连上u盘,庄卓逸琢磨了一下,回头笑道,“俊阳,过来看看。” 不喜欢这个称呼,齐俊阳皱着眉头走过去,站在二人身后,无形的压力让孙辰冒了一头的冷汗。 资料里的一些情况很明确。死者名叫文臣,今年26岁。看死者生前的照片倒是很清秀的男子,也是哥哥喜欢的类型。略过照片,看到死亡时间是8月8号早上04:30,死因中毒(氰化钾)。经过法医核实,死者在死前有过同性性交行为,尸体脖子上有一道勒痕。死者体内除氰化钾外无任何药物反应。 报案时间是早上06:00,案发现场位于南海郊区第五号沙滩,尸体周围无脚印,只有半瓶产自法国的矿泉水,经化验上面带有昊天董事长庄卓然和死者本人的指纹,其内含有氰化钾。 经过初步对嫌疑人庄卓然的调查表明,8月7号当晚与死者文臣发生关系的正是他本人。庄卓然自供于8月7号晚上十一点左右与死者进入商贸酒店2102房间,其后发生关系,于凌晨01:00左右入睡。8月8号05:00醒来,并说那时死者文臣已经离开,庄卓然于早上06:00离开商贸酒店。 根据庄卓然说,文臣是起运商务公司经理何贵所介绍,何贵资料待查。 资料里,剩下的就是酒店房间的一些照片,看上去跟女孩子形容的大体一致。期间,庄卓逸格外留意了一条线索。 【酒店房间内发现一只满水的杯子,有死者指纹,经过化验,里面有砂糖成分。” “砂糖?”庄卓逸纳闷了,“是酒店里冲咖啡的那种?” 孙辰摇摇头,“不,是超市里成包的廉价货。” “哼,这倒是有趣了。”庄卓逸顺手拉下鼠标,看到了杯子的现场照片。从位置上来看,应该是床的左手边。他马上掏出电话,打给了庄卓然,“其他的先别问了,告诉我,那晚你睡在床的哪一边?” 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孙辰回头看着齐俊阳,笑了笑,“你好,我是孙辰,卓逸的私人律师。” 很礼貌的招呼,结果被非常彻底的无视了。孙辰挺尴尬地把头转回去。 庄卓逸收好了电话,继续问孙辰:“有关死者的情况调查了没有?” “查了一些。”孙辰苦哈哈地说“文臣的父亲在去年死了,他母亲常年住在外地。这小子独居,他没有正式工作,好像是个刚挂牌的高级mb,还有一个花名bobby。”说话间,孙辰瞄着齐俊阳脏旧的背包,纳闷着庄卓逸的洁癖痊愈了? 发现孙辰眼中的那点没什么好意的目光,庄卓逸也不做解释,开口道:“高级的mb不可能单干,一般都有庄家做搭线。下午我去见见何经理,你去找小六子让他调查一下文臣平时都在哪里混。” 就在孙辰想要开口反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庄卓逸应声望去,示意齐俊阳出去看看。 门外好像是某个管事儿的来巡查,齐俊阳关好门把杂音隔绝。庄卓逸倒也不担心外面的情况,边看着警方的资料边提醒孙辰,“你那眼珠子粘到人家身上了。” 孙辰没吭声,还沉浸在臆想中。不为别的,只因走出去那哥们填补了他“帅哥类型总结”的空白。 看看人家那体型,虽说是瘦了点,可是标准的黄金比例倒三角啊。再看看人家那长相,要多性感有多性感!再看看人家那花白的头发,多么的历经沧桑啊。 孙辰对着门口流口水,一旁的庄卓逸觉得好笑,调侃道:“怎么不扑上去?我记得,你看到美男就会丧失人性。” “我装纯行不行?” “会被雷劈。” “装个纯就要被雷劈,那我的世界早就电闪雷鸣了。” 玩笑归玩笑,孙辰收敛了不可告人的臆想,转过头严肃起来,“这家伙不是善类,卓逸,你搞什么?” 庄卓逸笑道:“最危险的还是放在眼前比较好。” 6 6、05 穿着脏污工作服的齐俊阳是如何打发了酒店工作人员的问题没人知晓,庄卓逸也不会去深究。离开酒店后,孙辰被安排去找小六子,庄卓逸将车钥匙扔给了齐俊阳,“去现场看看。” 路上,庄卓逸貌似随便地聊着,齐俊阳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只有在被问及案子的时候,才做些回答。比方说,庄卓逸问他:“从你那个住处到第五号沙滩需要多久的时间?你估计一下。” “步行一小时,开车二十分钟。” “快跑呢?” “那要看是谁来跑?” “就先说说我吧。” 齐俊阳单手撑着下颚,瞥了眼庄卓逸的身材,说:“你需要四十分钟。” “你怎么知道的?” 看他睁大了眼睛望过来,似有不肯放弃的意思。齐俊阳怕麻烦,直言不讳:“你的爆发力不错,但没有持久力。你最多只能跑二十分钟,剩下的十分钟是叫计程车赶到这里的时间。” 一点没错啊。庄卓逸非常满意他的分析,只不过他的起点错了。换做是自己从一开始就会开车,才不会傻乎乎地跑来跑去。 那么…… 庄卓逸笑问:“你呢?如果是你跑,你会用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直到车子停在五号沙滩的堤坝上,庄卓逸也没有得到回答。 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堤坝至少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堤坝垂直下去的是平面的高墙,足有六米左右。庄卓逸看着远处的台阶,似乎觉得走过去下到沙滩实在浪费时间。但是跳下去,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俊阳啊,我想下去,可有什么妙计?”庄卓逸打趣着说。 海风徐徐,吹起了那些帽子遮不住的花白头发。齐俊阳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远处的海面发呆。庄卓逸的话打破了他这种自我平衡的状态,心有不耐:“那边有台阶。” “走台阶很累啊,我体力不是……” 不等庄卓逸把话说完,齐俊阳忽然伸手在他背上推了一把! 啊――!!!! 优雅的公子哥儿自由落体式拍在了沙滩上,迅速爬起后冲到嘴边的怒骂硬生生卡住了,站在堤坝上的男人低着头,明媚的阳光映亮了帽檐下面的小半边脸,微微抿着的嘴角,直挺的鼻子,刚毅的冷酷令人无法移动视线。 庄卓逸难得正经起来:“你不用下来,回商贸酒店去。用跑的!” 满是寒意的带刺目光在眼睛里暴露无遗,尽管帽檐遮住了这道寒光,下面的庄卓逸还是有种被死死盯着的不适感。不能退后,不能示弱,只能迎上去。 “听到没有?跑回去。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不要去正门,去北门。” 齐俊阳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方才转身跑开。与此同时,庄卓逸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 独自留在沙滩上的齐俊阳看了看自己摔下来时在沙滩上留下的痕迹,转而坐在一旁进入思索状态。 警方调查的线索中,哥哥跟文臣发生关系后在凌晨01:00入睡,在那之前文臣不可能离开。假设,文臣在01:30离开房间,死亡时间是04:30,其中的三个小时文臣去了哪里? 尸体不算干净,脖子上有一道勒痕,看照片勒痕是左右对称走向侧喉部,越过下颌骨角下方向后上方达枕部,典型的上吊。 但是,为什么文臣的死因是中毒而非缢死呢?这是不是说明,文臣在离开酒店房间后又去过什么地方,又见过什么人? 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案,所以,凶手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多一分牵扯,就等于多一分风险。所以,那道勒痕绝对存在着他特有的意义。 想着想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摸着脖子,好像是在感觉文臣的那道勒痕。 还有这个沙滩。庄卓逸的手放下来,左右看着并仔细地回想着警方的资料。现场勘查的结果很奇怪,尸体周围没有脚印,那死者是怎么出现在沙滩上的?即便是自己走过来,也该留下属于死者自己的脚印。 换个角度思考,死亡地点不是沙滩,凶手杀了死者后将抛尸?不对,即便是抛尸也该有些边边角角的擦痕。就像自己刚被齐俊阳推下来的这样,不但要有身体和四肢的印痕,还有落下来缓冲时留下的擦痕。但是现场的尸体照片以及周围太干净了,就想像有一只巨大的爪子抓着尸体,在半空中慢慢地放在了沙滩上。 死者脖子上古怪的勒痕、没有脚印的沙滩,这案子越来越有趣了。 思考的过于认真,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吓了他一跳。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估计是齐俊阳,不由得大为吃惊。赶忙接听,“你坐车了?” “跑过来的。” “送商贸酒店到这里我开车都用了十分钟,你跑步只用了十二分钟?” “有问题吗?” 听着电话那端平静的声音,庄卓逸一肚子闷气:“小心被交警抓!” 站在商贸酒店北门的齐俊阳愣住了,认真地问:“这也算超速吗?”电话里传来庄卓逸毫不掩饰的大笑声,他这才意识到被戏弄了。声音又冷了几分,“还有其他事吗?” “别生气别生气,你等在那里吧,我过一会去接你。啊,不要想着跑。” 转回头的时候,庄卓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卷尺,量了尸体与堤坝、海水之间的距离。确定一些可能性的几率。 也许是齐俊阳“等”的太好,赶回商贸酒店北门的庄卓逸找了半天也不见人,打了他的电话也不接。逸公子有些烦了,站在车旁,扯着嗓子开喊:“俊阳?俊阳?我来接你了,别害羞好不好?出来嘛。” 路人纷纷被庄卓逸的喊声吸引,而齐俊阳只是觉得有些口渴,刚去对面马路买了瓶水而已。结果,就看到庄卓逸站在那里大呼小叫。 “俊阳啊,你先出来吧,穿着一身工装多难看呐。刚才是我不好,不该让你那么辛苦,下次咱们悠着做好不好?” 好死不死,满大街就他一个穿着工装的,周围的人立刻认识到,这位就是“俊阳”纷纷捂嘴偷笑。 混蛋!他故意的!再不过去,这混蛋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齐俊阳在众多路人捂嘴偷笑的时候,以闪电般的速度杀过去,一把揪住了庄卓逸! 庄卓逸只觉得一个黑影带着一阵风扑面而来,然后在眨眼间的功夫被塞进了车里。他半躺在驾驶席上,笑眯眯地看着面色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缘罪 作者:藏妖 沉的齐俊阳:“早点出来不就得了。我早说过,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被我盯上了,你只能认命,就像有劣迹的大型猛兽,一旦被拴上了链子也要乖乖听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 未等他嗦完,齐俊阳猛地抬手,拳头打在了车门的玻璃上,刺耳的破碎声压过了庄卓逸絮絮叨叨的挑衅。齐俊阳盯着面色苍白的庄卓逸,警告他:“不用自寻死路。” 那杀意不是假的,庄卓逸在瞬间冒了一身冷汗。看着威胁过自己的齐俊阳,若无其事地绕到车的另一边,坐在副驾驶席上,关门系安全带,动作稳稳当当。他忽然被一张一弛之间的感觉弄得兴奋不已,就像在一万米山崖上面走钢丝一样,紧张、刺激、生死一线,血脉贲张! 庄卓逸不由得笑了出来,也跟着坐好,敲掉几块摇摇欲坠的玻璃碎片,关好门,发动汽车。 没了玻璃挡风,庄卓逸的车速很慢。经过刚才那力量悬殊的较量后,他似乎得了教训,不再嗦了。只是,这样就低头认输的事,可不是他庄卓逸能做得出来的。 “你好像很暴躁啊。” 这不,又开始惹麻烦了。 “我说俊阳啊,你这么暴躁,是缺钙还是缺爱?” …… …… …… “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毕竟干我这一行的什么人都要接触,其中狡诈的人居多吧,毕竟都不想被对方看出破绽。有时候呢,还需要一点暴力手段,就像你刚才那样。” 又开始唠叨起来的庄卓逸成功带地有没有再次点燃了齐俊阳的火气,无据可循。因为对方始终无视着他,庄卓逸似乎有些得寸进尺,越说越是难听。终于,冷漠的齐俊阳有了反应,在瞬间转过头死盯着他,下一秒庄卓逸忽然冷了脸,眼神中毫无内容,好像看着一具尸体地看着齐俊阳。 庄卓逸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冷酷的、毫无感情的告诉齐俊阳:“所以,你给我记住,跟我我身边就要把你那狗脾气收好。如果你成为我的弱点,我会亲手送你上西天。不要以为只有暴力才会要人命。” 因为察觉到了真正的威胁,所以才启动了原始的防御能力。齐俊阳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想要杀了庄卓逸。杀了庄卓逸对他来讲,就像是捏死一只小鸡那么简单。但不知为何,他被眼前的庄卓逸镇住了!蓄满力道的的手,缓缓松了下来。收回,插入口袋,脸又扭到一边:“能惹火我的人不多。” 相较之前的冲突,眼下的事似乎更让人紧张。原本该是陷入沉默的对持,庄卓逸却又再一次打破了这种局面。他口气愉悦地说:“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请你吃饭好了,庆祝一下咱们强强联合。你喜欢吃辣还是喜欢吃甜?我对这两样都不行,酸的和咸的也不喜欢,清淡一点吧还觉得嘴里没味。” 齐俊阳心说:你绝食算了。 这饭到底还是没吃,庄卓逸接到小六子的电话,急匆匆赶回家中。 进了家门,庄卓逸回头看了眼外面快速把门关好。邪肆一笑:“真没想到,你居然跟着我回来了。你真想走的话我也拦不住。” 这就是所谓的得了便宜卖乖吧?齐俊阳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想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并满意的解释,并不难,至少他在听了庄卓逸自我介绍的时候便打起了主意。现在想来,会觉得那有些炫耀意味的自我介绍也是庄卓逸有目的而为之。所以,齐俊阳才说:“我可以帮你,但仅限这一个案子。而且,你也要帮我。” “哦?”庄卓逸笑道“什么事?” “伪造一个身份。从出生证明到社会保险保障等文件,给我伪造一个合法的身份。” 凤眼微微眯着,庄卓逸想都不想便又伸出了手:“成交。” 某人视若无睹,大方地走进了客厅。独留下被无视的庄卓逸第一次体会到被彻底冷落的滋味。 好家伙,见过傲的,可没见过比自己还傲的。这个齐俊阳真够劲!庄卓逸维持着表面上的绅士风度,实则,在心里打着另一番算计。 7 7、06 既然已经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关系,齐俊阳便不像刚才那样戒备庄卓逸了。他开口借浴室要冲凉,庄卓逸立刻杀进浴室,弄出七八瓶浴液出来,并叮嘱他都要用到。 看着庄卓逸认真的表情,齐俊阳发现,这人绝对有洁癖! 齐俊阳在人前木木呐呐,单独进入浴室后,他的神情明显警惕了许多。 洗过了澡,他站在水台前,侧过身体,让肩膀悬在水池之上,锋利的刀微微用力地划开了手臂上的皮肤。 滴滴鲜血落在水池中,他眉头皱也不皱,放下刀手指用力地捏了一下薄片,里面闪出微弱的红光来。随后,他扒开伤口,把薄片塞了进去。 单手从背包里取出浸过药物的纱布紧紧缠在手臂的伤口上,直到确认不会渗出血来才把衣服穿好。抬起头,看到镜中自己花白的头发,齐俊阳的眼睛中仍旧是漠然一凛。 在世上走了二十七年,普通的正常人见得少,变态和异类倒是见得多。像庄卓逸那种思维行事超出寻常范围之内的家伙不是没遇到过,只是相较那些人而言,庄卓逸的身上还多了一点正气和诡魅。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齐俊阳就非常排斥他。 对,是排斥而不是讨厌。所以,这不并不妨碍他们可以相互利用。 小六子在黑道上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了,他手下的兄弟行动起来效果是相当的完美。仅用几个小时就拿到的资料让庄卓逸非常满意。 “这个文臣是‘红门’的少爷,你知道红门,对吧?”小六子说话的时候眼睛四处瞄着,想见见孙辰口中的那个冷酷男。 “红门?“庄卓逸眉头微蹙起来,“郭笙的那个?” “是啊。既然牵涉到郭笙,我建议你最好谨慎一些。先看看文臣的资料再说。” 这时候,齐俊阳换了衣服,从浴室走出,在小六子惊愕的注视下,大大方方走到对面,坐在沙发上。庄卓逸看也不看他,专心于手中的资料。 但庄卓逸看过文臣的照片后却大为吃惊!照片上的男子少说也有二十七八岁,碎长的发垂在肩头,看五官,是个长相非常可爱的青年,齐俊阳气急败坏地问:“这是文臣,bobby?” “是啊。”小六子答道。 “见鬼!这根本不是他。”说着,随手将照片递给了齐俊阳。 齐俊阳搭上一眼也蹙起了眉头:“不是死者。” 小六子惊讶地取过照片,心说:我也没搞错啊,这事也不可能搞错啊。正欲开口解释,忽听庄卓逸说道:“我明白了!” 小六子眨眨眼,心说:你明白什么了?明智的小六子没有追问,长长出了口气,说:“我查过了,这个bobby除了在红门坐台之外,还经常出入色调夜总会。色调夜总会的老板你也认识,卓逸。” “是谁?” “盛世财团的董事长董伟。而且,董伟还是红门的贵宾,经常去红门找乐子,跟郭笙也是有些交情。。” 闻言,庄卓逸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张写好的支票给了小六子,说:“这事你不用再管了,出去散散心带着兄弟们玩几天吧。一个月之后再回来。” 小六子愣了愣,随即笑着接过支票,说了句:“等你好消息。”便离开了。 忽然冒出来的线索搅乱了庄卓逸的计划,他给齐俊阳拿了些钱,让他去购买一些日常用品,整理出一间客房。趁着这段时间,庄卓逸找到了那个案发当晚宴请庄卓然的何经理。此人刚刚被警察炮轰过,这还没喘口气,便被庄卓逸堵在了家门口。哭爹喊娘地说自己冤枉,却没有博得庄卓逸丝毫的同情。于是,为了尽早送走这个催命祖宗,他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 而庄卓逸也从他的口述中再次确定,他从红门带走的是bobby,而不是文臣。 “仔细说说当晚的事。”庄卓逸喝令道。 何经理抹了把脸上的汗,整理了一下语言:“我先请庄董吃饭,然后把事先定好的房间钥匙交给文臣,让他去房间里等着。晚上,吃完了以后,我送庄董到电梯前,就没跟着了。“ “那天晚上你最后一次见到bobby是什么时候?” “七点半。我在酒店门口把钥匙交给他。” “你确定当时那个人是从红门带出来的bobby?” “确定确定!” 面对何经理捣蒜一样的点头,庄卓逸怀疑,在七点半之后,bobby就被调了包,换成了文臣。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午不到四点,庄卓逸赶到家门口,刚好遇到了突然来访的庄卓然。这位还被警方监视的嫌疑人好像没有什么压力,见到来开门的齐俊阳时,还有心情调侃弟弟:“你又骗回来一个?” “你有挤兑我的时间还不如说说具体情况。俊阳,给我这个倒霉哥哥倒杯带冰碴儿的水,让他清醒清醒!” 结果,齐俊阳坐在床边看着外面发呆,无视了雇主的命令。 庄卓然偷笑的时候,被弟弟狠狠白了一眼。 “说正事吧。”庄卓然放下手中的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卡,“这是刘伯伯给你的委托费,你不肯收,他转到我手里了。” 庄卓逸不语,冷冷地看着他。 “不要瞪着我。我可以说明情况,你要发问,还是听我自述?” 庄卓逸不喜欢哥哥的心不在焉,为了节省时间,先问了关于案发当晚一向冷静的哥哥为什么会发情! 卓然说:“警方给我做了血液化验,结果表明我确被人下了药。我估计这事与何经理脱不了干系,但我想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巴望着我能接受那份‘礼物’” “是致命礼物吧。文臣被杀,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如果不是刘铁那档子事,你怕是走不出警察局的。” 提到了刘铁,庄卓然丝毫不觉得惊讶,反而又把话头扔给了齐俊阳:“齐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发现了刘部长?” 齐俊阳好像暂时性失聪,对庄卓然的提问置若罔闻。庄卓然也不急躁,又说:“关于这一点警方也很在意,只是卓逸在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让我们保你到身份确定下来。在那之后,你还是要去警察局走一趟,所以我们有必要事先商量一下。特别是刘部长的问题,我也很在意。” 这话说的软硬兼施,换了谁恐怕都难以继续保持沉默。庄卓逸坐在一旁看好戏,乐得看哥哥挤兑齐俊阳。其实,也不是他心眼怀,只是想看看齐俊阳装傻充愣的功夫到底有多深。 齐俊阳的脸终于肯转过来看着,只是,他看着的不是发问的卓然,而是等着看戏的卓逸。后者有些不悦:“你这么看我算什么意思?” “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是我还是我哥?” “随便你怎么理解。” “那就是我喽?” “我都说了,随便你理解。” “我怎么没意思了?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有趣的雇主。” “我不记得你是我雇主,我们只是暂时合作。” “哈!那一万的薪水你不打算要了?” “我怀疑你的支付能力。” “什么?” “卓逸,你小点声。”卓然微笑着告诫弟弟不该大呼小叫。随即,转头看着齐俊阳,“身份相关事宜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一周后能有结果。” 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让齐俊阳对庄卓然这个人有了些态度,他微微点头,见庄卓然面色一正,转而又对庄卓逸说:“卓逸,你找了一个守口如瓶的助手,不会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传出去。” “我有什么秘密?”庄卓逸收起笑脸,问: “哥,你早晨06:00离开酒店几点到的家?” “七点半。” “你的车呢?一直放在酒店的停车场吗?出来的时候是泊车的侍应生帮你取的还是自己取的?” “车一直停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早上我没从正厅的门走,走了直接通往停车场的侧门。前一天晚上我打发司机回家,早晨自己开车走的。” 庄卓逸琢磨了一会,又问:“根据警方的调查,你跟文臣做过之后就睡着了。文臣先一步离开,你在早晨05:00醒过来。你仔细回忆一下,你醒过之后房间里有什么异常吗?” 庄卓然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两口。语调平缓地说:“我记得,在临睡前我是洗了澡的,睡觉的时候也穿了一条内裤。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赤裸。” “你进了房间之后喝过什么没有?或者说,文臣有没有给你拿过喝的?”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肚子胀没喝,一直放在床头。” 接下来,庄卓逸忽然改变了话题,问道:“当晚你喝了酒有被下药,我估计神智不大可能是清醒的。你在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跟文臣上床?” “话不是这么说的。“卓然随口应着,发现一直保持沉默的齐俊阳有意无意地瞄了眼庄卓逸,眼神中带着一点诧异和冷漠,使人觉得极不舒服。庄卓然不大喜欢这个人,也搞不清楚弟弟为什么会把他带在身边。但在眼前他也不好多问,便说:“mb的身份无关紧要,做了就做了,我只是不高兴有人给我下药。这事我也会调查,彩旎她们已经在办事,你可以跟那两姐妹联系。” 庄卓逸点点头,转而突然问窗边的人:“看我做什么?有话要说?” “你们确定下药的人是何经理?”齐俊阳难得开口,听起来他是对自己立场的一种表态,实则他不愿意看着兄弟之间的争吵。 不知道庄家兄弟到底如何分析这句话,庄卓逸露出喜悦的表情:“你怀疑下药的人不是何经理?” “那个人你刚刚见过,如果是他做的,以你的性格和手段来分析,他一定会全部告诉你。” 听到这里,庄卓然无奈地摇头:“卓逸,你又乱来了?” “乱来又怎么样?不是何经理你会被牵着进凶杀案吗?别说你打算轻易放过他,我可不信。” “这是后话。你还是听听齐先生怎么说吧。” 话题又被扯了回来,齐俊阳耐着性子说:“下药,要根据药性来掌握时间,你们可以详细分析一下药的成分,跟着这个判断出下药的时间,再逐一推论,谁有下药的可能性就很明确了。既然是谋杀案那就不可能有无关紧要的人,就是说,一起蓄谋已久的案件中不可能存在没用的角色,只要找出这个人,喂,你干什么?” 庄卓逸好像顽皮的孩子般揉搓着齐俊阳那一脑袋的花白头发,由于他动作迅速导致对方来不及闪躲,很悲催的被蹂躏了。 这边,齐俊阳刚刚把庄卓逸的手推开,庄卓然那边已经开始找关系,以便能够仔细化验药物成分。 庄卓逸似乎很高兴,被粗鲁地推开也不在意。手指间轻轻碰了碰花白的发梢,低语:“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闻言,齐俊阳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8 8、07 当晚八点,庄家本宅内,庄严庄老爷子正在客厅内饮茶下棋。长孙庄卓然陪着他,一边将第一壶水倒掉一边说:“爷爷,该你走了。” 飞马吃了卓然的车,老爷子撂下棋子,慢悠悠地问:“下午,你跟卓逸谈了什么?” 卓然稳稳地拿起自己的象,吞了爷爷的炮:“要我为他的新助手弄个合法身份。” 小卒过江不回头,砍了长孙的象:“他又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肯回来见我,在外面忙什么呢?” “帮我查案。”卓然笑道“将军。” “象棋没意思,去换围棋。” 庄卓然面对爷爷也不会放水,直言不讳:“爷爷,围棋你也是输。” 老爷子一脸不高兴,扔下手中棋子,喝道:“不下了,去睡觉吧,明早照常上班。你最近沉稳些。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明天回来见我!” 阿嚏!庄卓逸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已经打了第四个喷嚏。揉揉鼻子,看看前面监视场所的情形,估计着还要再等一会才能进去。 为了得到失踪的bobhy的线索,庄卓逸和齐俊阳鸟枪换炮,打扮成名流绅士前来踩点。 回头看了眼身穿阿玛尼休闲装的齐俊阳,怎么看都觉得这爷们实在让人嫉妒。那容貌,那气势,好像这家伙的骨头都是性感的。以前接触过的那些特种兵怎么都是歪瓜裂枣,没一个这样的高级品? 庄卓逸的脑子天马行空地想着与案子无关的事,一旁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的齐俊阳瞥了一眼:“硬闯不合适,你尽快想办法。” “不用你提醒。”庄卓逸笑笑“还是考虑一下被发现后怎么跑吧。” “未必会被发现,只要尽量不引起注意。“ 哈!庄卓逸在心中嘲讽着对方乐观的看法。想要不引起注意那是不可能的,单说齐俊阳那花白的头发就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了。 其实,在下午换装的时侯,庄卓逸极力坚持不让他去把头发染黑。齐俊阳也觉得纳闷,事后非常懊悔当时怎么就好奇地问了他原因,现在回想他眨着眼睛,理所当然的那句“我喜欢啊”的理由,齐俊阳就觉得自己被打击的不轻。 到了十二点整,身穿zegna西装,戴着窄边金丝眼镜的庄卓逸出现在名仕会所门前。看门的两个保安人员一见他便愣住了。似乎很久没看过这么正点的男人,他们看着他的眼神非常疑惑,似在怀疑他是来压人的还是来找压的? 庄卓逸走到他们面前孑然一副冷傲的姿态,二人慌忙为他打开门,甚至忽略了该检查他的会员证。就这样,他轻轻松松地走了进去。 迎面走来的是会所的领班,庄卓逸出示了vip卡,当领班将卡篇放入读卡机的时候微微一怔,随而笑道:“欢迎您的光临,庄董。请跟我来。” 他随着领班缓步走到会所后面的走廊,确切地说通道才对。 狭长的通道,走过去再推开一扇小铁门,可以看到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子,镇守身后的暗红色大门。由领班引着乘上电梯下降到最底层,才到达真正的红门。 红门,这是郭笙地下色情场所的名字。里面纸醉金迷,奢糜浮华,充满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这里有形貌各异的年轻男女,以供客人随意挑选。领班帮他叫了一杯酒,躬身退去。这时,齐俊阳也混了进来,二人装作互不相识,各自坐在相对的位置上。 过了一小会,庄卓逸在确定无人注意到的时候,闪身朝身后的一扇门走去。 凌晨00:30 已经洗过澡准备睡觉的庄卓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开短信,看了一眼不禁紧锁起眉头。思索片刻,还是换了衣服,离开本家。 与此同时,庄卓逸已经进入了红门内部的贵宾区。 他在下午已经调查明白,晚上过了子夜郭笙便会离开红门。趁着这个时间摸点线索最为合适。他穿过聚赌的大厅和客房部,算是有惊无险地看到郭笙办公室的门了。 黑色的大门上没有把手,在墙壁上有一个密码盘,想来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大门。谨慎起见,他用便携式的热源扫描仪探测了一下内部情况,确定没有带体温的生物后拿出小型电子仪器,将分频解码磁片贴在密码锁上,按动触屏,三十秒后大门发出“咔嗒”的声音,在他面前开了一条缝隙。 “格雷丝的东西越来越好用了。”他为大洋彼岸的朋友赞叹了一句,轻轻推开门。 让他意外的是办公室里端坐着一名男子――郭笙! 郭笙一身黑色唐装,几缕头发垂在额前,细眼狭长,鹰钩鼻,薄嘴唇,标准的阴毒奸臣相。此人的表情波澜不惊,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而来的闯入者,道:“百闻不如一见,逸公子真是令人吃惊。好相貌。” 见鬼!这里有屏蔽设备。庄卓逸在心中暗恼,但表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他接着郭笙的赞叹说:“是吗?我倒是觉得比不上郭老板的硬朗,您的长相还真有点暴力美学的味道。” 郭笙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冷冷哼出一声,问:“不知道逸公子拿着令兄那张已经作废的贵宾卡偷偷摸摸到我办公室来有什么要事?” “嘁!”他咂嘴 “早知道就换别人的卡了。” 郭笙大笑出来,走到他面前,突然变得像情人般的口吻,低声道:“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会亲自迎接你。“ 他看到郭笙眼中的恶意,明白道上说此人是个色中恶鬼的传闻果然不假。他心知必须立刻离开。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正色道:“我来是有件事要问郭老板。有关你这里bobby的mb的情况。” “是有这么一个人。我还特意介绍给何经理让他当做礼物送出去了。但我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庄董,更没想到这件事闹到了谋杀案的地步。” 郭笙的态度让他有些纳闷,好像bobby的事另有隐情。正欲进一步询问,郭笙突然上前一步,他猛地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别走啊。”郭笙手快,死死地抓住他“逸公子,不想知道后面的事吗?” 这人一语双关,他怎会不明白。再不走,就要失身了,哪还顾得上查线索。可此时由不得他,突然进来的两名保镖押着他进了里面的休息间,用力地把他推倒在床上。郭笙随后走进来,一边接开唐装的衣扣,一边说:“要从我嘴里拿到一点东西,你也要付出代价。我红门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他保持着冷静看着那两个保镖离开,警告准备霸王硬上弓的郭笙:“郭老板,你想好了,得罪我可不是件好事。” “我得罪的人多了,不在乎多你一个。” 西装的扣子被扯开,衬衫也被撕坏,此时,他不是满面通红而是被气的脸色煞白!尽眼睛里透出的寒光足够让胆小的人不敢冒犯。可压着他的不是寻常人,而是地下色情业的龙头,心狠手辣的郭笙!稍有差池,今晚他便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来硬的是行不通了,庄卓逸一脚踩在郭笙的肩窝,似笑非笑:“郭老板,我不介意用身体跟你交换线索。麻烦你温柔点,我还没有根同性的经验。” “这么说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了?真荣幸。” “既然觉得荣幸,我这条裤子你就用普通的方式脱吧。这套西装很贵的。” 不疼不痒的反应着实让郭笙诧异了,细看之下,庄卓逸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让人把持不住。微微上扬的眼梢似有了红晕,眼神不再阴冷,有了那么一点挑逗和嬉腻的意味,而勾起的嘴角微昂的下颚却是他看上去傲气十足。这不免让郭笙有种自己才是被临幸一方的错觉。暗道一声“妖精”便俯下身去咬他的脖子。 就在庄卓逸被压倒的时候,潜伏在卫生间里的齐俊阳始终未出手。他不相信庄卓逸没有脱身之法,随意,他观察着,等待着…… 直到,庄卓逸那条昂贵的西装裤被解开了腰带,他才看清楚庄卓逸眼中爆满的杀意! 这家伙是真不行啊。 就在庄卓逸的裤子险些失守的时候,忽然从卫生间窜出一个人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手掌起落,郭笙连半点动静都没发出就此昏了过去。 庄卓逸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来,狠狠地踹了一脚郭笙。有点气急地盯着木讷的男人。 算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出来了。正事要紧,他问:“外面怎么样?发现你了?” “没人发现,你最好快走,外面还有人守着。发现里面没声音肯定会进来。” “不能走,我要检查郭笙的电脑,从里面找出bobby的资料。先把外面那两个人解决了。” 点点头,齐俊阳转身走向门口,在后面藏好。 门口把守着的两个保镖都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知道自家老板能搞多久?那可是连红门头牌都比不上的人物啊,想想都让人直流口水。 在他们浮想联翩的时候,忽听里面传来两声枪响!瞬时间什么旖旎都没了,使劲敲门喊着:“老板,老板,出什么事了?” 里面没动静,其中一个保镖急了,掏出枪来一脚把门踹开! 这时候,只见齐俊阳好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保镖的身后,不等那二人反应过来,扣腕、扭掰、下枪,手刀起落,一连串的动作在庄卓逸的概念中不会超过3秒。庄卓逸惊骇地看着波澜不惊大气不喘的齐俊阳将两个昏死过去的人踢到一旁,不禁心中骇然。 自己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做助手? 顾不得多想,庄卓逸打开电脑后发现里面需要一个密码才能启动。气恼之余只能干磨牙。 “快点。”齐俊阳催促着。 “你叫什么,这破电脑需要密码。” 虽然齐俊阳还是有些木讷,但至少给了些意见。他说:“卸了硬盘。” “大哥,我是侦探不是土匪。” “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庄卓逸气恼地说“至少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守在门口的人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庄卓逸,在非常暴力地拆开机箱的时候,提醒他:“你已经跟郭笙动了手,明目张胆又怎样?” 呃……庄卓逸无言以对,人家说的在理,自己好像过于纠结隐秘啊低调啊的问题了。既然已经被发现,还婆妈个什么劲?想到这里,他默许了齐俊阳的做法,刚刚那意义不明的深意目光转而变的阴冷起来,庄卓逸大步流星地走到里面的休息室,俯视着躺在地板上的郭笙,好像看着一只被踩死的蟑螂。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貌似钢笔的东西,这东西可以伸缩的,全部展开之后按下小小的按钮,强大的电流在尖端发出一瞬间的闪光,对准了郭笙的双腿之间狠狠打去! 外面的齐俊阳手快,没用一分钟就搞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见庄卓逸拿着手中特制的电击笔,朝着郭笙的心脏刺去,他连忙阻止:“不是时候,现在杀了他会惹麻烦。” 庄卓逸衣服平静的表象之下,是货真价实的杀意。但听过齐俊阳的警告也冷静了下来。一脚踹到郭笙的脸上,恶狠狠地说:“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来杀你。” 齐俊阳终于不耐烦了。走进去拉着庄卓逸离开,后者还是气不平地样子,被齐俊阳拉着,还能抽空狠踢一脚。 “走吧。”齐俊阳语重心长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终于拿到新房子的钥匙了~最近要全心投入装修中~ 尽量保持更新~ 黑子完结后,这边会更的更快些~ 随意呢,偶尔有跳票的时候,亲们多多包涵~ 9 9、08 二人悄悄离开郭笙的办公室,刚走到前厅忽见很多保镖蜂拥而来。齐俊阳赶忙把庄卓逸推到一边的墙上,紧挨着他做出非常亲密的姿势。 这里,随处可见一对对正在亲密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引起那些保镖的注意。等到警报解除,二人急忙离开了红门的地下场所,到了二层的酒吧间才慢下脚步。 庄卓逸本想就这样一路走到门口离开,但身边的人却紧紧地抓住他朝着旁边的紧急出口走去。庄卓逸这个恼火,压低声音叱问:“你干什么?” “走那边安全。” “胡说!错过最佳时机谁都别想走了。去正门。” “发现办公室有问题下面的人肯定会立刻联系大门外的保镖,你能快过电波吗?” “我打得就是时间差!还有。”庄卓逸正色道“我是你的雇主。” “我比你有经验。” 丝毫不理会雇主的地位权利,齐俊阳力大地拉着庄卓逸朝紧急出口走。后者反倒不急了,嬉笑着打趣:“我把主导权交给你,别让我失望。实在不行,我可以救你的。” “我只是不想被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缘罪 作者:藏妖 牵连。” 木讷的男子原来并不是不善言语,而是不喜欢多说废话。他大力地将庄卓逸推进门去,就在他们身后的门关闭的一瞬间,正门外面已经落了锁,打算关门打狗了。 齐俊阳眉峰一紧,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庄卓逸的计划,他们是能从正门跑的。只是,过于冒险了。这家伙,是铤而走险?还是胸有成竹? 紧急出口里的庄卓逸讨厌齐俊阳探寻过来的目光,气呼呼地想要跟他理论,却不想被齐俊阳使劲按在墙壁上。人家单用一只手便让他动弹不得。庄卓逸火了:“齐俊阳,你找打是不是?” 被呵斥的人好像压根没听到庄卓逸的威胁,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几秒种后扭过头:“庄先生,在武力方面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较量?” 呃……无言反驳啊。庄卓逸瞪着眼睛,嘀咕着:“能打了不起啊?” “这种情况下就是了不起。”言罢,他放开了钳制着庄卓逸的手,拉着他疾奔旁边的一扇窗户。 窗户很大,但令人头疼的是这窗户完全没有窗锁,一大块玻璃安装在上面,严丝合缝。庄卓逸不想打破玻璃,这实在不符合他的美学了。他瞥了眼身边的人,冷嘲热讽地说:“高手,现在怎么办?相当小白鼠被抓?还是打算来个飞天遁地术?” 齐俊阳面瘫的情况好像严重了,摸了摸玻璃:“防弹的。” 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两下,庄卓逸很想找个人打听打听,一个破窑子为什么要用上防弹玻璃?这下可好,普通的玻璃容易弄碎,这防弹的要弄怎么弄? 一向风流倜傥的逸公子往墙上一靠,冷笑道:“你想办法吧。不是有经验吗,这种情况不在话下。“话音未落,忽见齐俊阳悬身侧踢,他还来不及阻止,那防弹玻璃已经被提出一个豁口。 飞溅出来的玻璃碴划开了庄卓逸白皙的脸颊,他顾不得这些,恶狠狠地等着面无表情的齐俊阳。对方理所当然地说:“成了。” 咬牙切齿…… “麻烦齐大侠在动手前先说一声。” 庄卓逸的恶意百分百全开,可人家齐俊阳照旧还是木讷着,本着雇主至上的原则,后退一步“你先出去。” 庄卓逸那牙齿平白磨短了几寸,把两个谢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第一个跳了出去。 有惊无险的夜探红门的行动结束了,回到家中后,他一头扎进浴室,直到把皮肤都搓红了,才肯出来。 他在浴室里消耗了足有两个小时,出来后无声无息地走到正在解密的齐俊阳身后,看着屏幕上那一串串晃花人眼的字符飞驰着,忍不住问道:“还需要多久?” “十分钟。” 十分钟,庄卓逸在厨房煮了咖啡又弄了一些三明治和水果,回到客厅,齐俊阳已经解开了密码。庄卓逸朝着厨房一甩头:“自己去倒咖啡。” 趁着齐俊阳离开的空隙,庄卓逸迅速地查看了一下上网记录。没有痕迹,没有异常,他狐疑地回头看着厨房里的人,琢磨着自己这番观察终究是浅薄了些。想他那样谨慎的高手,肯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角,随手点开一个文件夹,属于红门的少爷小姐们的名单资料映入视线。 就在庄卓逸回过头去检查名单的时候,厨房里的人也回了头。时间上以秒为单位的差异让他们错过了什么,这种问题当事人是无从可知的。而庄卓逸的背影在齐俊阳来看是可疑的,就像今晚的整个行动一样可疑。 二人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精明算计,表面上倒也算是和和气气。主要是齐俊阳又犯了哑巴毛病,惜字如金。而庄卓逸总像是在自说自话,偶尔问问身边人的意见,得到无声的回应。 到了凌晨三点多,庄卓逸疲倦地舒展一下身体。说:“看来,我们白忙了一场,这里根本没有bobby的资料。是被删掉了还是原本就不存在?” “被抹去了。”难得,齐俊阳终于说话了。 “那你再想想,为什么会被抹去?” “这是你的工作。” “你是我的助手。” “现在看来,你像我的助手。” 不等庄卓逸再次出招,齐俊阳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这一回合,庄卓逸输了!可他偏偏是个不肯认输的人,喝道:“喂,你睡前都不洗澡吗?” “今天洗过。” “再去洗!不洗澡别想上我的床!” 齐俊阳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忽觉自己说走板而脸色微红的家伙,非常认真地问着:“做你的助手还要做那种事?” 某人死不认错,还将错就错。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手掌轻托着脸颊,笑得那叫一个诱人:“那你肯不肯?我可是付了你一万的薪水。” “我付你一万,自己睡。” 言罢,认真的齐俊阳已经进入房间,独留下客厅里的庄卓逸宓摹…宓摹… 已经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门忽然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齐俊阳坐在床上,表情木讷地看着一脸坏笑的家伙:“有事?” 大大咧咧地走进房间,扬手将一堆纸张和一个崭新的记事本扔了过去,“把纸上的工作计划按顺序抄写到记事本上,我明天一早要用。” “一早?” “一早!所以,抄不完,就别想睡觉。” 齐俊阳估摸了一下,这些东西要都抄完天也亮了。抬头看着那一脸“我是在报复你”的表情,抓起被子倒在了床上。 庄卓逸嘴角抽了抽:“我说要都抄完,明早之前。” “出去后把门关好。” “抄不完,扣你一半薪水。” 齐俊阳裹紧了被子,提醒:“下次记得敲门。” 如果庄卓逸是一直猫,那此刻他全身的毛毛肯定都炸开了!狠狠瞪了眼背对着他的齐俊阳,跺地有声地转身离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在黎明之前完成了任务的齐俊阳才睡了一小会儿便出了一身的大汗。眉头紧锁着,呼吸不稳且非常急促。 梦中,那人白皙到刺眼的身体在玫瑰红的床上蠕动着,金色的发柔顺的贴在颈子上,双手被捆绑在床头,呜咽的怒骂声模糊不清。他想离开,即便是在梦中也知道必须尽快离开。但身体好像生了根,看着床上的人扭回头,满脸的鲜血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睛清晰可辨。那人咧开嘴开始说话,不知从何而来的枪口突然顶在了自己的眉心。 下一秒……是黑暗的地下广场,密集的子弹,轰隆的爆炸声,三个男子大喊着他的名字,一排流弹打来,其中两个人的脑袋、胸膛像是血色烟花一般绽开。仅剩的那一个朝他伸出了手…… 齐俊阳好像挺尸般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头疼欲裂,大汗淋漓。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在已经整理好的物品中找出镇定止痛药,不用水硬吞下了两片。 手扶着桌沿调整紊乱的呼吸与心跳,这时天色已经微明,一缕阳光映在桌面上,勾勒出他修长的手指。 柔和的晨光仿佛带着一触便会陨落的脆弱,这要如何驱散心底的阴霾?当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悲情都被往事消磨,徒留下如影相随的噩梦时是否连阳光都舍弃了他? 自嘲着冷笑一声,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去洗个澡继续面对那个不正常的雇主。 刚刚推开门,优美的乐声和扑鼻而来的饭香让他完全呆住了。仔细打量下,看到客厅的音响是开着的,里面播放着动听的音乐,厨房内,庄卓逸穿着黑色的家居裤白色的衬衫,外面罩着深蓝色的围裙正在做早饭。 这样的情景是齐俊阳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生活,整洁干净的住处,悦耳的音乐和喷香的饭菜,如果可以忽略做饭的那个人,这幅画面便是他梦寐以求的了。一时间,阴霾的心情好了许多。 正在心有感慨的时候,厨房里的庄卓逸关掉电磁炉,端着餐盘走出来,见到齐俊阳的时候已然没了昨晚的怒气。他只是淡淡一笑:“早。” “早。”齐俊阳下意识地也跟他问了早安。忽觉别扭的很,在回避之前把记事本扔了过去。 庄卓逸看都没看,放在一旁:“去厨房拿自己的碗筷,我给你准备好了,放在消毒柜里那套青色的就是你的。”我们吃完饭要去昊天集团看看我哥,时间不多,你先去洗澡吧。” 齐俊阳转身朝着浴室走,身后的人忽然又说:“今天咱们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你记事本上写着。” “我想听你说说。” 拿了碗筷,齐俊阳只好回答:“你要去昊天集团见刘铁。” “然后呢?” “然后去电信局调查文臣的通话记录。”说着话的时候,走出了厨房。看到庄卓逸好像只懒惰的猫儿趴在沙发上看报纸,凸起的背脊勾勒出漂亮的蝴蝶骨,沿着凹陷下去的腰际,对应出挺翘的臀部性感至极。 只可惜,能够欣赏这份性感的人已无生趣。一个无心一个无意,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准备吃早餐。 庄卓逸头不抬眼不睁,很平静地说:“浴室柜子里有消毒药品,处理一下伤口。” 手中的筷子停住了,齐俊阳仍旧是木讷着,但眼神中无意间流露出探寻的意味。坐在对面的庄卓逸也仍旧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你的身上有血腥味,去洗掉它。” 齐俊阳微微一愣,随即起身朝浴室走去。暗想,此人城府太深,得想个办法尽快摆平这一切才行。 10 10、09 早饭非常丰盛,中西结合。有香喷喷的白米粥和荷包蛋,还有爽口的小菜和蔬菜沙拉,最后摆上桌的是火腿面包和奶酪。齐俊阳坐在桌边愣头愣脑地看着满桌子的早餐,神情复杂到让人难以解读。庄卓逸相当满意他的反应,带着颇为自豪并挑衅的心态,告诉他:“孩子,早餐而已,不用这么感动。” 齐俊阳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太浪费了。” …… …… …… 结果,齐俊阳的早餐,只有一盒儿童牛奶。 一路上塞车严重,庄卓逸小睡了一会才到了昊天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开了门下了车,朝着通往大楼内的小门走去。 走着走着,庄卓逸慢了齐俊阳四五步,且是越来越慢。走在头里的人还有些纳闷,这家伙又要搞什么花样了? “还是不能去啊。” 脚步嘎然而止。齐俊阳头都懒得回,更懒得问那位事儿爹雇主意欲何为? 庄卓逸扣着下巴一副深思状,最后果断地决定:“走吧俊阳,去看案发现场。” 齐俊阳闷不吭声地走在后面,只听前面那个趾高气昂的人说:“刘铁被囚禁的仓库距离案发现场足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你把他放出来的时候是早上06:40,死亡之间是04:30,他也不是没有作案时间,只不过还有些地方很奇怪,比如说那段模糊的杀人记忆是怎么回事呢?”说罢,停下来回了头,略带些笑意看着齐俊阳,“你怎么看?” “不知道。” “这样啊。”丝毫不觉得意外,庄卓逸继续浅笑着。意义不明的笑意好像没有善恶之分,忽然岔开了话题,“你的字很好看。” 坦率的态度,好像是真心夸奖一样。 充耳不闻的男人无视了他的存在,目不斜视地走过。花白的发梢在他眼前掠过,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男人的手腕。 不得不扭头看着这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庄卓逸,齐俊阳觉得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请离我远点。 “你抄了一夜的记事本我看都没看,不生气?”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是我,你是你。” 看他如此肯定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手劲紧了紧,庄卓逸坏笑起来:“你好像习惯了被人虐待,看门狗!” 逆鳞,被碰到的时候是火辣辣的痛!徒留下的理智过于强大,甚至完全能左右自尊这种男人必须拥有的东西。他冷漠的目光扫过庄卓逸恶意的笑脸,口气平静地回应:“我是我,你是你。” 气氛在极度压抑中变得尴尬起来,齐俊阳朝着车子走去,想着后面那个恼羞成怒的家伙还会使出什么花招来。 后面那人却颠儿颠儿地跑过来,拍着齐俊阳的肩头,笑眯眯,“走吧,看看案发现场有没有好东西。” 他上了车,坐在一旁,没有一丁点的罪恶感。伸手鼓捣车内音响,貌似打算找首歌来听听。齐俊阳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去的时候。 变变变变,变变变,变成小狐仙~ 我变成小狐仙和你脸对脸,月光光,脚步声,声声声响~ 我将手轻轻地搭在你肩上,哎呀呀,我又变得心慌张~ 车险些撞到柱子,冷酷的男人如临大敌般地将方向盘把正,一时的失措后是认真的抗拒,那认真的摸样几乎到了可爱的地步。 所以说,认真的人捉弄起来就是有趣,小狐仙露出狡猾的笑。 齐俊阳听了一路的《小狐仙》到了海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逃离车内,尽管他面色沉如水,慢吞吞下车的庄卓逸还是看到他鬓角上挂着那几滴答的冷汗,于是,窃笑不止。 站在堤坝上俯视下面的案发现场。庄卓逸瞄着身边的齐俊阳,问:“尸体脖子上有一道勒痕,为什么文臣的死因是中毒而非缢死呢?这是不是说明,文臣在离开酒店房间后又去过什么地方,又见过什么人?” “凶手不是你哥哥的话。” “怎么,你觉得我那倒霉哥哥像凶手?” “不知道。” 明显是敷衍了事的回答并没有让庄卓逸觉得挫败,他继续问:“案发现场没有脚印,你说会有天外飞仙吗?” 齐俊阳气恼地白过去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呵呵,说的也是。”庄卓逸笑道,“不过,如果是从海里游上来呢?” 咦?这样的假设完全出乎齐俊阳的猜想,他第一次没有敌意没有冷漠地看着庄卓逸,讶异与他敏捷灵活的思维。 岂知。 “俊阳,下水。” 不知道木讷的男人此刻是什么心情?这一次,庄卓逸看着齐俊阳没什么抗拒地脱去上衣,随手将t恤仍在沙滩上,露出精瘦的膀子。上面布满了伤痕,可以分辨出的大多都是刀伤,和零星的枪伤。 伤痕,永远是男人的勋章! 庄卓逸盯着蓄满力量的身子看得直想打个口哨来抒发一下心情,等齐俊阳转过身去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背后竟然没有半点伤疤。不由得从发痴的状态中跳脱出来,这代表什么?是在彰显他的实力?没有人能够在背后伤了他? 又貌还有料,强悍的让人不爽! 庄卓逸的不爽变便足足折腾了齐俊阳在海里来来回回游了两个多小时。他不断地让他游上岸,然后以最大的步伐走到尸体的位置上。齐俊阳没有任何怨言,一次又一次地扑进海里,一次又一次地跑到岸上。 最后,即便是齐俊阳这样的高手,想要从海里达到尸体的位置也需要留下五个脚印。 庄卓逸的假设――失败。 齐俊阳被折腾的浑身湿透,也不见他生气。坐在沙滩上的庄卓逸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沉思不语。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看都不看就扬手扔给了齐俊阳,那意思是由他来接听。 无奈之下,齐俊阳只好按下接听键。几分钟后,他走到了庄卓逸面前,很冷静地说:“你哥哥被抓了。” 事出有因的确不假。雷彬以谋杀案嫌疑人的名义从昊天集团带走了庄卓然。但!死者并非“文臣”而是一名心理医生“袁华”。 “那是我哥的前任情人。”庄卓逸不以为意地说。 “然后?”在后面换着干爽衣服的齐俊阳问了一嘴,盘算着如果要去警察局的话,他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然后就是大麻烦。你想想,刘铁被关押在仓库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段杀人的记忆,紧跟着,我哥哥的前任情人,心理医生被杀。我哥再度沦为嫌疑人,不管怎么想,警方都会认为其中必有关联。” 就是说,刘铁那段记忆和可能是袁华对他催眠后的结果,而庄卓然便成了幕后主使者,并在得手后杀袁华灭口。 真是,简单而又滑稽的犯案过程。 脑子里想出了警方的判断,齐俊阳刚把衣服穿好,一个三明治和一罐热巧克力从前面扔了过来。只听庄卓逸说:“快吃,补充热量。” 齐俊阳有些纳闷,他们在海边逗留的时间很长,怎么还会有一罐热的饮料?疑惑之余,看到了车座之间的保温桶,完全没有去考虑这是庄卓逸特别为他准备的。 赶到警察局门口,正好遇到哥哥的律师,这人二话不说就把庄卓逸推回车内。并仔细地看了一眼齐俊阳,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堆东西来:“这是齐先生的身份证明。先把身份证给你,其他的我还要按类归档。” 齐俊阳接过身份证,只见上面写的是自己的本名。出生年月日似乎是随便编纂的,反正也无所谓,他自然不会在乎。 庄卓逸一边翻看着齐俊阳其他的身份证明文件,一边问:“袁华的案子你了解多少?” “差不多都知道了。”律师严肃地回答“袁华是被勒死的,警方的资料里说袁华大约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02:00――04:00之间。而那段时间内,卓然根本不在老宅,雷彬通过交通道路的监控录像发现庄然的车在凌晨01:00的时候朝着袁华家的方向驶去,直到凌晨02:30左右,才返回。而且,在袁华家的案发现场,找到了卓然的领带。” 律师说明情况的时候相当急切,等着庄卓逸出点主意好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见庄卓逸始终不言不语,他急得拉住他的手:“先进去看看卓然,跟雷彬交涉一下。” “交涉什么?”庄卓逸甩开律师的手“证据确凿了,你让我进去干什么?” 律师急了:“卓然不可能杀人!现在所有苗头都指向他,我们不做点什么怎么行?“ “做是要做,但也要看怎么做?你这样冲进去只会让事态更严重。”庄卓然边说话边转过半个身在齐俊阳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来,上面还别着一只小小的油笔。他在笔记本上刷刷写下一些字,交与律师,“帮我查清这几件事,不要惊动庄家的其他人,更不能让爷爷知道。有了结果打纸上的着号码,这是俊阳的电话。你跟他直接联系。” 打发了律师,庄卓逸仰头看了看警局大楼的窗户,又想了想,说:“下车,咱们叫计程车过去。” “去哪?” “袁华的案发现场。”说着,他把外衣脱下来,只穿着里面半袖白色衬衫,“小心些,我要让雷彬一直以为我在车内。” 换句话说,就是玩了一手“金蝉脱壳”,吗?齐俊阳没言语,打开车门从另一侧下去。 二人转过街角,从警局后面的街道朝计程车站走去。路上,庄卓逸分析案情给齐俊阳听:“这不是简单的谋杀案,最开始我以为只是有人想陷害我哥。现在看来,对方的目标不止是我哥,还要整垮昊天集团。” 齐俊阳有些不解,庄卓逸没在乎他的眼神,接着说:“我哥被视为两起谋杀案的嫌疑人,被抓之后昊天群龙无首。势必股市下跌,正在谈的一些项目也要被迫下马,万一在这个时候腹背受敌,就算是我爷爷,恐怕也很难力挽狂澜。” 齐俊阳在心中冷笑。庄卓逸这番话说的糊里糊涂,完全不像之前想到“凶手是从海里游上来”那个精明的家伙!尽管那个假设失败了,但齐俊阳仍觉得他的头脑与常人不同。至少在这方面,齐俊阳是自愧不如的。 所以,齐俊阳都能想到,根基稳固的昊天集团怎么会因这点风浪就垮台的道理,他庄卓逸怎么不明白?猜测之余,斜眼看了看面色沉静的庄卓逸,完全搞不懂他意欲何为。 11 11、10 而这时,庄卓逸又开口道:“袁华的死是早就设定好的,不管我哥是不是会在昨晚出去,他那条领带都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所以,我们必须搞清楚,我哥因为什么会在半夜出去,他是不是真到过袁华的家。” “直接问他本人。”齐俊阳随口答了一句。 “不行。”庄卓逸很坚决地否定“现在我不能见雷彬。或者说,不能让他盯上我。” “恐怕他早就盯上你了。” 听闻齐俊阳的话,庄卓逸不禁莞尔:“是不能让他看到我身边更大的秘密。” 庄卓逸一语双关,齐俊阳却装作失聪毫不理会。庄卓逸正要继续聊下去,忽被齐俊阳扯着急行到商铺门前。庄卓逸诧异地看着他,并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那个狙击手!?” 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再看到齐俊阳眼中的冷漠,庄卓逸忽然意识到,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二人背对着马路面朝商铺,大约有三五分钟的时间,那个狙击手走过了他们。庄卓逸在玻璃窗上看着那人的身影,压低声音问齐俊阳:“你的熟人?” 齐俊阳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 警察局内,谭小青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直接走到雷彬面前:“我遇到庄卓逸了,你不是正在等他。看他的方向,似乎不是朝这边来的。” 雷彬站在窗口看了眼下面停着庄卓逸的车,不禁笑了出来:“不用管他,随他去吧。” 和雷彬相比,谭小青则是站在一旁沉思。刚遇到庄卓逸的时候,他明显是回避自己,而站在他身边那个花白头发的男子是谁?虽然第一次看到,却觉得那人的身上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若不是自己有敏锐的观察力,绝对会忽略了那个身材高大,发色异常的男人。 事实上,这是反常的。 在雷彬暗地嘱托留守现场警员对庄卓逸放行后,后者很容易就进入了案发现场。对此,庄卓逸没说什么,只是专心勘察现场。 现场内的房门并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相对其他房间来说,卧室非常杂乱。明显被滚过的床单皱皱巴巴,地上还有脱下来的睡衣睡裤以及两个枕头。庄卓逸哼笑一声:“可别说我哥哥在背负命案的时候还有心情跟袁华上床,我会笑喷的。” 说完,他看着已经标记出来的尸体位置是在靠近床尾,尸体成俯卧状态,想必,卓然的领带就紧紧缠在死者的脖子上。 庄卓逸蹲在卧室门前,仔细地检查着。齐俊阳站在一旁警戒着外面的人来车往。口袋里的电话嗡嗡震动着,掏出来看一眼,貌似是刚刚那位律师的电话。 “喂……” “你好,齐先生。我长话短说。”律师显得很着急“我刚打听到的,在案发当晚00:30分卓然接到袁华的一封短信。上面写着‘我知道你遇到了困难,我有要事相谈,速来我家’。但是卓然向警方提供这个线索的时候,他的手机里已经没有这条短信了,袁华的手机里也没有。” “你稍等。”齐俊阳立刻把这一消息转告给庄卓逸。对方略一思索,拿过电话,“好了,我知道情况了。你不要想着把卓然弄出来,让他在警察局里住上一阵子吧,看他以后还不敢掉以轻心。” 不等律师再唆什么,他挂断后把电话扔给了齐俊阳,重又蹲回卧室门前。并笑问:“如果你发现有人想杀你,会往里面跑还是外面跑?” “我不会跑。” 庄卓逸噗嗤一声笑出来,扭回头看着他:“拜托,用普通人的思维考虑问题行吗?” 这似乎有些为难齐俊阳,他眼睁睁地看着庄卓逸良久,才说:“我不会。” 无奈地叹息一声,果然天下没有完美的人啊。 庄卓逸起了身,走到客厅中见看了看影音设备。他发现下面的cd机还开着电源,顺手点了一下播放键,昂贵的音响里传来音质上乘的歌声,只是这歌声让庄卓逸流露出玩味的笑容。他甚至一边跟着哼唱起来,一边走入餐厅。 “知道这是什么歌曲吗?”庄卓逸在餐桌前驻足,回头看着客厅里的齐俊阳。 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歌曲毫无兴趣。庄卓逸也没多问他,又跟着哼唱几句……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 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 情意已失去一切都不对, 为何我却偏偏喜欢你。 唱着唱着,突然停下了。他悠悠然地叹出一口气,道:“是个老歌手了,已经去世,但是他的歌还是那么动听。”这番缅怀的话刚说完,他直接噗出来,趴在桌上哈哈大笑。 “不行了,袁华太有才了!半夜三更搞烛光晚餐听已故歌手的歌,我哥真要来的话,恐怕会被吓个半死。” 齐俊阳愣愣地看着他,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怕的。见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自己:“你,你也太迟钝了!”说着,他指着桌子上面的烛台和红酒说,“其实袁华的死破绽百出。”庄卓逸起了身“据我对袁华的了解,他一直对我哥念念不忘,并不断提出复合的请求。如果袁华真的掌握了某些重要线索,那么,这就是他重新接近我哥最好的条件。袁华那人做事谨慎,性格也比较成熟稳重。所以,在我哥遇到这么大麻烦的时候,他不可能还摆出藏酒和蜡烛,进行什么烛光晚餐。试想,谁会有心情在半夜吃着浪漫的烛光晚餐和前任情人谈自己倒霉事?至少我那个哥哥是不会的。” 听他长篇大论的时候,齐俊阳仔细打量了几眼餐桌,一瓶红酒和两个七分满的酒杯,桌上还有两个烛台,上面分别插着四根红色的蜡烛,蔬菜沙拉和鱼子酱以及鹅肝。看样子这些东西都没有被食用过。 “从现场来看,会觉得是袁华约了我哥在深夜见面。还特别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并有灵异版歌曲伴宴。那么,酒杯里的酒没有被喝过,菜也没有被动过,表示出我哥进了门就对袁华下了杀手。袁华在惊恐状态中逃回卧室,但还是被我哥抓住。他被扑倒在地,我哥从后面用领带将其勒死。匆忙之下,忘记收回领带,匆匆离去。” 齐俊阳始终认为自己的头脑虽灵光,但对这种事还是个门外汉。故此,听过庄卓逸的分析后,也觉得有些道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是,他很在意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别人故意布置出来的?” “不。”庄卓逸马上否定了他的猜测“这些料理很费时间,就说这道鹅肝吧,没有两个小时做不完。我们目前不知道确切的死亡时间,所以无法肯定在我哥接到袁华的短信前,袁华是死是活。如果在凌晨00:30的时候袁华已经死亡,那么,这个现场就是事先准备好的;相反,如果那时候袁华还活着,这些料理很可能是他自己做的。毕竟,知道我哥喜欢这些食物和那首歌的人可不多。” 齐俊阳想了想,便说:“我去跟邻居打听些情况,你继续。” 这家伙是不是有些投入了?看着齐俊阳不紧不慢地走出去,庄卓逸眼中含笑。 邻居家里有两位老人和一个三岁大的孩子,齐俊阳一改木讷本色,笑容可掬地跟老人家打招呼。并用庄卓逸家中的电子卡充当工作证,骗过了老人的眼睛,成了一个便衣警察。 他问老人:“您最后一次见到袁先生是什么时候?” 老人推了推老花镜:“昨天晚上七点多吧,看他出来倒垃圾的。” “垃圾?您看清垃圾袋里的东西了吗?” “看哪个干啥?再说了,黑色的垃圾袋,里面有啥想看也看不到嘛。” 这时候,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老人身后冒了出来。三岁的娃娃抓着爷爷的衣襟,好奇地看着齐俊阳:“猪猪,你头发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缘罪 作者:藏妖 莱莱多一样。” 老人不好意思地笑着:“我这孙子说话不清晰,他叫你叔叔,说你这头发跟他奶奶的一样。” 齐俊阳不会反应了,和孩子大眼瞪小眼,就这么瞪着。到底还是人家三岁的孩子机灵些,又说:“宝宝基道袋袋有什么哦。“ “是吗?“齐俊阳勉强说出两个字。 “宝宝困到了,袋袋里有好~大一只歇歇~” 无奈地看着老人,求翻译。 “我孙子说,那袋子里有很大一只螃蟹。” “小宝贝真乖。”不知何时站在后面的庄卓逸快步上前,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块巧克力塞给了孩子,“那你能不能告诉叔叔,那个蟹子你真的都看到了吗?” 小宝贝迟疑地摇摇头:“有爪爪哦,宝宝喜欢爪爪哦。” 谢过了老人和孩子,二人返回袁华家中后,齐俊阳开始翻找书房里的东西。并很严肃地说:“不是我哥,袁华约的人不是我哥。” “理由?” “我哥很讨厌吃螃蟹虾子一类的食物,这一点袁华也该清楚。现在至少知道,料理是袁华自己准备的,但他约的人不是我哥。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即便不是,那也是帮凶。这个人知道我哥的习惯、爱好以及作息时间。所以,在发现餐桌上有蟹肉的时候,把这道菜扔掉了。”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寻思着:能够接近袁华并取代卓然在他心目中地位的人并不多,这个人肯定是年轻有为,样貌不凡,年纪约在2835之间。但是,在袁华的家中为什么没有找到一丁点关于这人的蛛丝马迹呢?是他隐藏的好,还是完全抹掉了? 袁华在七点多的时候外出扔垃圾,这表示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动手做料理。假设以鹅肝两个小时出成品为基准,那么,袁华昨晚所做的料理应该是案发前一晚的21:00――22:00左右。可死亡时间却是第二天凌晨02:0003:00之间,这期间的时间跨度太大,料理恐怕早就会产生时间上的变化。所以…… 庄卓逸轻轻拍了拍在抽屉里找出来的黑色小本,打开瞄上几眼,自语着:原来如此。 12 12、11 齐俊阳不明白他的“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 ,见他把小黑本直接扔了过来,齐俊阳也跟着打开,这一看,心里便是万分疑惑。里面都是拼写错误的英文单词,完全看不出什么来。 “收好它,这是确凿的证据。”说着,他朝门外走去,并掏出电话,手指在上面飞舞着,打出好多字的短信,在走出公寓的时候,短息发出。他在齐俊阳瞥过一眼的时候,删除了短信记录。 “这都六点了,找个地方吃饭去。” 齐俊阳能看出庄卓逸的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哼着歌儿。他错开半步走在他身边,良久,忽听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喜欢孩子?” “不。” “但是我看到你刚才对那小宝贝很亲切啊。” 不过就是大眼瞪小眼罢了,他哪只眼睛看出自己亲切?齐俊阳无言以对,又选择了沉默。身边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俊阳,你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 “男人呢?喜欢吗?” 这一次,齐俊阳仍是不予回答。 某只狐狸继续骚扰木讷男:“喜欢什么类型的?漂亮的还是帅气的?温柔的还是泼辣的?” “只要不是你这种就好。” 噗!庄卓逸喷笑一声,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前面拦住了齐俊阳的去路。眯起眼睛,言道:“我猜你从没想过要有人来陪伴,自己就好,其他人在身边不是累赘就是多余。从某些角度看,我们也算是同类人了。” 齐俊阳别过脸去,避开了他的目光。即便不想这么承认,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在心底反驳:我与你和不同,我也有过曾经…… 把齐俊阳的冷漠当成了对自己的无视,庄卓逸倒也不生气。只是喜欢一而再再而三地逗弄这个木头疙瘩。忽然拉住他的手,不容他拒绝就跑了起来:“快点,那家店过了六点很难找到位子。” 落日的余晖下,庄卓逸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齐俊阳,在马路上奔跑着。他乌黑的发会在余晖下泛出亮光来,应对着他花白的头发,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上不少行人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庄卓逸却不以为然,在察觉到齐俊阳有意挣脱的时候,握得更紧。一路跑到了烤肉店门口。 席间,齐俊阳只喝白水,庄卓逸却连喝了三四罐啤酒,有些微醺了。到了晚上九点多,齐俊阳拿着他钱包付了帐,扶着摇摇晃晃的人走出烤肉店。 “开,开车回家。”庄卓逸口齿不清地嘀咕着。 “你要在这里等,还是跟我一起走过去取车?” 庄卓逸不满地挣开齐俊阳的手,一屁股坐在花坛上:“我等,你去。” 夏夜的街道上行人还是很多,齐俊阳溜着马路边走,尽量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这是他已经习惯做的事,隐藏着,回避着,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饶是他高大的身材,帅气的容貌和那扎眼的白发,这一路上竟没有人注意过他。 阑珊夜色之中,卓逸抬头看着天空。他的脑子里始终想着沙滩的问题,为什么凶手没有留下脚印呢?文臣在三个小时内究竟去了哪里?是事先就准备的,还是发生了什么突变? 如果说,凶手早就策划好要杀了文臣,为什么要选中沙滩作为弃尸地点?还是说,文臣不是死于其他地方,就是死在了沙滩上? 诸多的疑问使他的脑子浑浊起来,他摇摇头搓搓脸,尝试着从酒店房间开始分析。 通过走廊内的监控录像来看,哥哥进入房间前后均无可疑人出现。就是说,房间里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文臣。 那么,他做了什么?那杯含有砂糖成分的水吗?话说回来,为什么是砂糖?而不是精盐或者是其他东西? 他幻想着自己躺在那张床上,躺在卓然的位置上。在他的头侧是床头柜,上面有一杯水。 如果说这杯水是卓然自己准备的,他肯定会喝下一部分。但是发现水的时候是满杯的,他并没有喝。也就是说,拿杯水是文臣给他的。 文臣给自己一夜情的对象准备了一杯含有砂糖成分的水?还在临走前,脱掉了卓然身上唯一的短裤…… 在卓逸分析案情的时候,俊阳已经快走到警察局门口。 他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楼,想起来的事情如潮水般汹涌地淹没了毫无波澜的情绪。厌恶、烦躁甚至是杀意这些负面情绪统统冒了出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怪异的心情,不禁琢磨,是不是跟庄卓逸那个怪人相处久了,自己也开始改变了? 自嘲间,意识到他们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 刚发动了汽车,便接到庄卓逸的电信。 「我在烤肉店后巷,过来接我。」 昏暗的小巷子里,庄卓逸昏昏沉沉地靠在墙边,面对着顶在头上的两把枪,愤愤地说:“你,你们是,是谁的人?郭笙?” 为首的男人不言语,用枪在他的头上使劲戳了一下,让他保持安静。庄卓逸也觉得头晕目眩,只好闭上眼睛等待救援。 这时候,小巷口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处身与黑暗中的庄卓逸眉头一紧,似有种失望后的落寞感。他听着威胁自己的人低喝了一声:“站住,再敢往前就杀了他!” 睁开眼睛,看到也同样被枪顶住的齐俊阳正木讷着看向自己。他苦笑着耸肩摇头:“被抓了。” 不容他们多有交流,为首的男子命令齐俊阳:“把黑色小本给我,快点!” 齐俊阳垂下眼,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和杀意。他很平静地低下头,不做反应。为首的男子又喝了一声: “妈的,老子杀了你们!”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袭进这窄小的巷子里,卷着满地的垃圾尘土飞扬起来,几个凶犯下意识地眯上眼睛,抵挡尘沙。仅在这眨眼的一刻,身影仿佛融进了风里,随着风向而动,无重量的,无气息的,鬼魅般的突袭! 不待庄卓逸明白过来,眼前一片妖冶的血红之色绽开,淡蓝色月光下的血珠在眼前划过,就像那一晚…… 天上圆圆的月亮透过蓝色窗子映照在屋内成了淡蓝色的月光。艳红的血,乌黑的刀,高大的身材,魑魅一样的影子。 庄卓逸头疼欲裂,蹲下身子双手捧着额头做着睽违已久的抵抗。而就在他的面前,齐俊阳举手之间已经解决了两个凶犯,后面一个举枪要射,他带着刚晕死过去的凶犯一同回身,扯着他的手就伸了过去! 拿着枪的人惊恐地不断扣动扳机,好几下之后才发觉手中的枪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低眼一看。吓!同伴的手指被当做铁条卡在扳机后面,他那几下拼命的扣动已经将那根手指挤割的见了红肉白骨。 妈呀一声扔掉枪,看着一声不吭的男子竟然在几分钟之间解决了同伴,吓的险些昏死过去。但,他的眼睛看到了老大已经在男子身后举起了枪口,下一秒,就是这小子的死期了! 齐俊阳知道身后有个人,有把枪,却仍旧没有回身防范。起脚直接踹中面前这个家伙的面部!与此同时,为首的男人已经扣动了扳机。几乎是在同一秒发生的事情,在黑暗中忍受剧痛的人好像是发了癔症,瞪着眼睛飞扑上来,手中可伸缩的电棒开到最大电流,一手抓住为首男人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打出去的子弹偏离轨道,擦着齐俊阳的发顶飞了出去。 齐俊阳貌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回了头,冷眼看着庄卓逸和为首的男人拳来脚往。 事实上,庄卓逸并非体能白痴。他只是不愿意跟人动手,在危机时候或者是失去冷静的时候,他还是遵从本能发起致命攻击。 在为首男子的眼中,他好像一条灵活的蛇抓不住,摸不着。转眼见他在面前,下一秒却在背后挨了他的电击。那双刚才还是浑浑噩噩的凤眼,在偶尔闪过身边的时候,透出令人齿寒的邪恶。 他娘的,这趟活不该接。首位男子后悔的一刻,电流从背后袭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四个凶犯都被解决了,但庄卓逸似乎还没有回复常态。捡起地上的手枪,直奔昏迷的凶犯而去。冷眼看着一切的齐俊阳拦住了他,力道不轻不重地抓着他的手腕:“适可而止。” 这四个字得来的是银色电击棒的攻击,齐俊阳稳稳地闪过,抓着他的手用力拉扯,把人甩了出去后,就势将他的手腕扭到后面,用力把人推挤到墙上:“适可而止!” 胸口一阵闷痛,脑袋里好像要炸开般的难以忍受。庄卓逸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想发泄,只想见血,只想继续! 这样的庄卓逸让齐俊阳一愣,见他眼中是丝毫不逊色于职业杀手的决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想着要不要打昏拖回去,忽听他说:“杀人机器有资格教训我吗?” 杀人机器……这个称呼对齐俊阳来说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所以,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简单说明立场:“你想要杀多少人与我无关,但是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哼哼。”庄卓逸冷声笑着,笑声有些颤抖“你好像很怕麻烦,真遗憾,我就喜欢麻烦。” “那是你的事,这段时间你要收敛。记住,我出了事,你也不能轻松脱身。” 庄卓逸似冷静了下来,齐俊阳见他神色萎靡,只当是酒精作祟导致这人性格突变。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放他自由。转身面朝巷子口:“回去再说。” 不等话音落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身体自卫的本能反应让他挥手握住了带电的细棒! 眉峰紧了紧,面色白了几分。齐俊阳竟然没有倒下,甚至连眼睛都没眨动。他看着满面怒气的庄卓逸:“你还想怎样?” 庄卓逸眼神一暗,低声道:“你心知肚明!”说罢,撤身后退,蓄势待发再次发起攻击! 齐俊阳看到电击棒尖端闪出了蓝色的火花,想必这一次的电流要强过之前的那一击。身体紧绷起来,连同一如死水的脾气都被紧绷起来,怒火就这么决堤。 实力悬殊的较量,后果显而易见。 哪知,庄卓逸刚冲到他面前忽然掉了电击棒,面部紧张的肌肉放松下来,弄得严阵以待的齐俊阳又是一愣。随即,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人好像团棉花似地跌落在他的怀里。 无奈之下抱着昏迷不醒的庄卓逸回到车上。 夜路之上,路灯晃过车内昏沉的人,俊美的脸上没了眼镜,一张素颜不再是奸猾狡诈的,平静的如同孩子一般。庄卓逸的目光收了回来,注视着前方。 须臾…… “很久没这样了,最后一次还是在五年前。”庄卓逸仍闭着眼睛,呐呐地嘀咕着,“抱歉,有时候我无法控制自己,这点力气折腾完了,也就没事了。” “与我无关。”齐俊阳冷漠以对。 “这算什么?无欲则刚吗?”庄卓逸眯眼看着他,随即看向窗外,“算了,带我回家。” 换做以前的他不会问这话,但话到了嘴边就这么说了出去。究竟是什么在作祟,齐俊阳也不清楚,只是脑子里想说,便说了。 “刚才那几个人,是你找的吧?” 车窗上映出庄卓逸的苦笑……原来,他早就知道。 13 13、12 到了家门口,齐俊阳把车停进车库内,转头看了眼仍旧是昏昏沉沉的庄卓逸,只好把他抱出车内。 怀里的人实在轻得很,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似的。齐俊阳轻轻松松把人送上二楼的主卧室,放在床上,转身要走。 “你没有底线吗?”床上的人撑着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口那人。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当一方结束一轮游戏的时候,另一方不再追问。然而,庄卓逸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在齐俊阳听来是又一轮游戏的开始。齐俊阳没有吭声,继续朝外走。床上的庄卓逸又说:“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自然是好,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是,一味的等着别人踏进你的雷区,其结果你会失去更多。” 脑子里闪过枪林弹雨下的画面,飞溅的血肉,嘶哑的呐喊,绝望不舍的揪扯。心就这样痛了起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身体僵硬了,不知杀过多少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俊阳……”庄卓逸再度开口“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下一句话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吧?” 见鬼!他看穿了自己。 不等齐俊阳反击,庄卓逸已经打断了他这个念头,懒洋洋地躺回床上,裹着被子:“每次喝完酒我都会发烧,去楼下那些药给我,顺便接杯温水。” “你还没到动不了的地步,自己去拿。” “喂,你是我的助手,你有义务照顾我。而且,我现在是个病人!” 不管庄卓逸说什么,齐俊阳都没再理睬他,自顾自地回到房间,关了门。无奈之下,庄卓逸只好拖着酸软的身子自己下楼找药喝水。 客厅里,没有开灯。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很久,对方才接听,且语气不善:“你有毛病?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庄卓逸窝在沙发上哼哼地笑着:“别装糊涂了,你知道我肯定会联系你。你我虽有些敌意,但殊途同归,目的是一致的。至少,你没有让鉴证组的人移动现场任何东西就足以表明你的诚意。” 走出办公室,雷彬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说:“你好像过于自恋了,谁说那是我为你准备的?再者说,你堂堂的逸公子还需要别人帮忙吗?” “当然需要。”庄卓逸笑道“我一向坚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方针。对你,我大可不必讲究什么涵养。所以,雷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察觉到袁华的死不是我哥做的,所以才保持现场的原貌等我过去调查。我有兴趣知道的是你雷队长在忌讳什么,为什么不敢公开调查?” 雷彬粗狂的眉几乎拧成了一团疙瘩,几步走向角落处,把声音压得更低:“我不知道在这里还有谁敢对你们庄家下挑战书,但既然这事已经出来了,就表明对方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上面已经决定工商法三司会审你昊天集团,并严令针对庄卓然进行全面调查。估计,不出三天,昊天集团就会涌进去各路人马。换做是你,在这个明显有人做手脚的节骨眼上能明目张胆的翻案吗?” “注意你的措辞!现在还没定案,也就能说什么‘翻案’”言罢,他开出条件“交换线索,怎么样?” “你想知道什么?” “一,我要知道袁华最近半年之间的顾客名单;二,我要看袁华和文臣的尸体。” “第一点没问题,第二点不可能。除非,你能隐身来警察局的法医室。” 很明显的暗示。庄卓逸又露出了狡猾的笑,并问:“那就要看你们什么不忙了。” “明天晚上有个会,大概从十点到十二点吧。那段时间很忙,你最好不要打扰我们。” “ok,等我看过尸体,会给你同等价值的回报。” 准备电话,忽听雷彬问:“喂,你身边那个白头翁什么来路?今晚在小巷子的事是谁指使的?” 庄卓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告诉雷彬:“别打他的主意,那是我的玩具。” “恶习不改。” “多谢夸奖。” 挂断了电话,庄卓逸看了眼齐俊阳的房门,不知作何感想。转回头仰视着窗外的月亮,弯弯的月牙挂在天上,看上去好像一张吊床。庄卓逸在小的时候就把月牙想像成一张很舒服的吊床,可以躺在上面,让脚悬起来摇摇晃晃。 那是孩提时的幻想,六岁之前诸如此类的幻想还有很多很多,但今天能记得的只有这一件。 在那个中秋之夜,他失去了太多的幻想,其中也包括了快乐、亲情和无忧无虑。残缺的记忆在事后留下了后遗症,偶尔发作起来就如同今晚一样,充满了暴力、阴冷和无边的杀意。 满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后遗症已经好了,不料想,今晚齐俊阳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勾起他体内隐藏已久的负面因子。 抹了一把脸,懒得爬楼梯去卧室,就这么窝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卓然的律师把睡在客厅的庄卓逸敲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齐俊阳光着脚走到门前,打开门,把律师让了进来。 律师拿着调查结果而来,庄卓逸让他跑一趟老宅,告诉爷爷昊天集团这几天可能会有麻烦。详细情况律师在听过之后,屁股还没坐热就急火火地跑了。 转回头,庄卓逸神智还没清醒,含糊地说着:“俊阳,给我杯咖啡。” 咖啡热腾腾的,喝下一口后才算是清明过来。齐俊阳瞄了眼材料,似有些不解。庄卓逸喝着咖啡,跟他说明:“这两起案子不会是独立的,相关性很多,所以,我么必须在涉案人之间找到些线索,方便查出作案动机。目前为止,我们的涉案人并不多,算上死者的话,一共有五个人。文臣、刘铁、郭笙、袁华、bobby。我让律师调查了他们每个人之间的联系,就像是故事树一样,环环相扣,根叶相连。” 听罢他的说明,齐俊阳拿起一份材料,打开后问他:“你觉得他们之间都有关系?” “当然。”庄卓逸又给自己续了杯咖啡“首先说刘铁,昊天集团里的干部很多,为什么对手偏偏挑中他?再者是bobby,不过是个mb而已,为什么会被选中做文臣的替身?对手是随机性选择,还是说bobby与文臣之间有什么瓜葛?另外,郭笙若是没有做贼心虚,为什么要把bobby的资料抹去?” 说着话的时候,庄卓逸的眼睛也没闲着。虽然没了眼镜有些吃力,但还是看的很认真,还不时发出很奇怪的声音。 “哦呀。这个文臣很有趣嘛。”说完,他把手中的材料递给齐俊阳“你看,文臣的家世其实很好,他爸爸文涛是家金融公司的经理还开了一个运输公司。但是在一年前他的金融公司破产还不起巨额债务跳楼了。而他的母亲好像一直住在外地,跟他父亲的关系僵持了有三年多。文臣自己独居,不亲近父亲,也不亲近母亲。” 手里的电话已经接通了昊天集团,卓然的秘书接听了电话。庄卓逸问她:“昊天有没有跟一个永兴的公司合作过?” “永兴?啊,我知道这个。”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快说。” 在庄卓逸不耐烦的催促下,秘书好像谨小慎微地回答着:“一年前永兴的文经理主动找我们合作做海外运输项目。因为,当时庄董买下了海岸那两个货柜码头,想跟咱们合作的有很多家。后来,是文经理的企划书独占鳌头竞标成功,庄董真准备跟他们合作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庄董把生意交给了其他公司,而且还......” “还什么?” “恶意收购了永兴的金融公司。文经理想不开跳楼了,这事庄董也知道。” 庄卓逸笑了,看看,这不是在乱麻里找到线头儿了。卓逸是了解卓然的,自从嫂子去世后,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有时候有些事他变的很毒辣。想必,那个永兴也就是文臣的父亲,就是被卓然恶意收购了公司而走投无路跳了楼。这也算是卓然变向逼死了文凯。作为他的儿子,文臣一定会痛恨卓然。 只可惜,文臣也没人利用了。 这样一步一步推测下来,陷害卓然的人必定知道他与文家父子的关系,也了解卓然平常的生活习惯。 放下了电话,他继续看其他资料。可以看出,刘铁是负责当时前期对永兴公司评估以及后期共同企划的部门主管。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为文凯报仇的话,那么,刘铁也是报复对象。 但是,郭笙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看资料,除了bobby,郭笙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而且,那个送mb给卓然的何经理也是临时起意才想出这个“礼物”,策划谋杀案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才启动计划。所以,何经理和郭笙很可能也是被利用了。 何经理那个草包倒是还好说,但是有能力和胆量利用郭笙的人恐怕不多。回事那个幕后黑书吗?就像雷彬说的,那个人不是一般人物,能在警界上层施压,还能煽动工商法三司,地位绝不亚于自家爷爷。 在袁华的死亡现场中可以分析出他有一个新欢,这人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但是,年纪在28――35之间的年轻人可没有能跟爷爷平起平坐的。难道说,那个人也是枚棋子? “太多了。”忽然开口的齐俊阳放下了资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庄卓逸还没聪明到能分析出这三个字的真正用意,问他:“什么太多了?” “棋子。bobby、郭笙、何经理这些人都是棋子,现在可以确定无疑。但是,袁华是什么?他被杀,说明也是枚棋子,没有了用处财被灭口。这就是四个人了。你不觉得始作俑者操纵的棋子太多?人越多,风险就越大。” 庄卓逸有些吃惊,没料到,齐俊阳考虑的问题跟自己一样,这该怎么解释呢?是心灵相通了吗? 噗~ 忽见庄卓逸一脸古怪神情后噗笑出来,齐俊阳实在搞不懂他那个奇怪的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 “抱歉。”庄卓逸捂着嘴笑个不停“我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不用在意我。啊,对了,告诉你,郭笙并不是棋子。” “为什么?你有什么根据?” 卓逸意义不明地笑着说:“自己去想吧。”言罢,他马上岔开了话题,“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齐俊阳似乎对这种事绝缘,木木呐呐的,继续说:“你哥跟文凯之间一定有过节,如果文臣想要报复你哥,那他为什么会死?杀他的人才是正主儿,那又因为什么杀他?会不会是一箭双雕?既杀了文臣又陷害了你哥,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只锁定文家与你哥之间的那些恩怨。” 凤眼半眯了起来,里面闪着狡诈的光。庄卓逸把齐俊阳的话放在了心上,并决定下一步该去调查什么。 14 14、13 “不要,脱掉。” “这是第三次了,你到底还要几次?” “直到我满足为止,所以,马上脱掉!” “我不喜欢这样。” “我喜欢。” “我自己脱,不用你动手。” 试衣间里传来暧昧不清的对话,客服小姐听得满面赤红,自觉自动的臆想着里面正在进行的少儿不宜的事情。 实则,庄卓逸拉着齐俊阳逛商场买衣服,在试衣间里不断地要求他脱脱换换。 银灰色的西装把齐俊阳衬托的更加帅气,尤其是那花白的头发,莫名的,让庄卓逸觉得性感。有人会觉得头发性感,想来,他庄卓逸是古今第一人吧? 最后,把齐俊阳折腾的满头大汗,他终于满意地买下了四套西装,五套休闲装。服装店的老板喜滋滋地说要免费送他们一套,可以让齐俊阳自行挑选。 在贵的要死的服装店内,齐俊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终于选中了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和一件深米色的t恤。只是这两件在庄卓逸看来,实在没什么美感。对此,齐俊阳只说:“衣服实用就好。” 齐俊阳不知道为什么庄卓逸要把他“打扮”起来,二人回到家中后,庄卓逸就开始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终于从储物间里钻了出来。 这时候,齐俊阳正在客厅上网浏览网页,庄卓逸走过来,收拾桌子。随手便将在袁华家中找到的黑本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齐俊阳装作看不见,继续上网。庄卓逸凑过来倚在一旁,发现这网页相当古怪:“这是什么网?” “简称m.y。雇佣兵买装备的地方。” “装备?” “对。格斗军刀、手枪、塑胶炸弹。” 庄卓逸的眼皮子跳跳,嘴角抽抽:“能不能问问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自卫。” “哈?你这身手还需要武器自卫吗?” “身手好不代表没危险,而且危险就在身边。” 这混蛋,睚眦必报的类型!不过,自己也够混蛋的吧?毕竟是先算计他在前,人家偶尔发发小脾气也无可厚非。这样一来暗棋继续下,若不入戏,就不好玩了。 庄卓逸拍拍齐俊阳的肩,挺大方地说了句:“继续选,喜欢就买下来吧。” “已经买了,用你的网银。“ “什么?“狡猾的狐狸炸毛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网银密码?” 齐俊阳单手撑着下颚,理所当然地说:“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你也不会找我做助手。欧元交易,账单发到你邮箱了。”说罢,关掉网页,起身而去。 庄卓逸想要再打开m.y网,却发现已经没了记录,这是个隐藏网站,庄卓逸白费力气。情急之下,只能登陆邮箱,一看那些装备的金额顿时白了脸色。指着厨房里正在喝水的齐俊阳大骂:“齐俊阳,你个败家的!” 是不是该加些冰块呢?齐俊阳拿着水杯,很认真地考虑着。 这一天,庄卓逸除了带齐俊阳外出购物就什么都没做,在家睡到晚上七点多才走出卧室。看到齐俊阳自己解决了晚餐,有些不快地问:“给我留了吗?” “如果你喜欢吃压缩饼干喝白水的话,冰箱里还有。” “你喜欢这些?” “谈不上,习惯而已。” 庄卓逸眼皮子跳跳,嘴角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缘罪 作者:藏妖 抽抽,换了衣服拉起老神在在的齐俊阳往外面跑,并声明:“我要吃法国菜。” 席间,庄卓逸发现齐俊阳对餐桌礼仪非常了解,举手投足之间像是一位贵族,引来周遭不少女性的瞩目。很难想象,这是个在家里就着白水吃压缩饼干的家伙。 “我能问问,家里怎么会出现压缩饼干那种食物吗?” “我自己买的。” “以后不准买没有营养的东西!” 齐俊阳不吭声,彻底无视他的警告。这让庄卓逸非常不爽!恶作剧的心态作祟,他忽然伸出手到齐俊阳的脸上,手指划过他的嘴角:“沾上酱汁了。” 在齐俊阳看他的同时,他把指尖上的酱汁含进嘴里,笑容极为挑衅! 周遭顿时传来阵阵私语和窃笑声,庄卓逸等着看齐俊阳羞红了脸的样子。岂知,俊阳兄的功力深不可测,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解决自己这一份料理。 结果,周遭又是一片叹息声,好像是看到一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的狗血剧目。 其结果――庄卓逸偷鸡不成蚀把米。 暗恼之余,庄卓逸在买单的时候特别叫了两份芒果布丁冰淇淋,齐俊阳觉得纳闷,就问他:“你还要吃?” “给我侄子的。小家伙们喜欢这个。“ 侄子?齐俊阳纳闷起来:“你有几个哥哥?” “就一个。”说着,他笑了笑“卓然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五岁得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二十八岁那年我嫂子病故,打那之后他的私生活才开始混乱。不过,他非常疼爱我那两个侄子。你在家喝的那儿童牛奶,就是小家伙们上次忘在我家的。” 真是有些复杂的家庭。齐俊阳怀着不祥的预感,在走出餐厅的时候,多了心眼:“你这是要给孩子们送甜点?” “嗯。咱俩一起去。” 果然!齐俊阳感到莫名的头疼,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陪着庄卓逸开了二十分钟的车,来到了庄家本宅。 今晚,恰好庄严老爷子外出不在家,庄卓逸带着齐俊阳大大方方地进了门。喊着:“雪恒,雪睿,出来吃冰激凌了。” 偌大的客厅内,听到从楼梯上传来两个急促交错的脚步声,很快,稚嫩软糯的童声传来,唤着:“叔叔叔叔,小睿欺负我啦~不要给他冰激凌吃。” 两个孩子好像一对小喜鹊似地跑了下来,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飞扑进庄卓逸怀里,一人搂着他的腰,一人抱着他的腿,仰着别无二致的小脸,齐声道:“叔叔,好想你哦。” 这两个孩子实在是过于可爱,一个左脸颊有个酒窝,一个右脸颊有个酒窝,大大的眼睛黑溜溜的,挺翘的小鼻子更显精致,圆圆的下巴上面有一张肉嘟嘟粉红红的小嘴巴。即便是对孩子只会退避三舍的齐俊阳,也忍不住在心里夸奖几分。 庄卓逸把手中的冰激凌盒子交给保姆,蹲下身子一手搂着一个,笑问:“小睿怎么欺负你了?” 右边的是雪恒,嘟着嘴巴,控诉:“他抢我女朋友嘛。” 噗~庄卓逸笑了起来,捏着雪恒的脸蛋:“你才多大就有女朋友了?” “我跟彤彤是青梅竹马哦,人家早就认识了嘛。可今天,彤彤亲了小睿,小睿抢人家的女朋友。” 四岁的青梅竹马,好大的招牌哦。 小雪睿不甘示弱地反击:“她是把我当成你了啊,那才会亲到我嘛。那种女人不要啦,都分不清我们哎。” 那种女人…… 庄卓逸照着两个小屁股一人给了一巴掌,随即便让保姆带着孩子去一旁吃冰激凌。看着两个小家伙高兴的样子,庄卓逸告诉齐俊阳:“看他们的脸是分不清的,要看性格。比较迟钝的是弟弟庄雪恒,有点霸道的是哥哥庄雪睿。这是我们庄家最宝贵的财富。” 齐俊阳没吭声,看着沙发上吃的开心的两个孩子,不知不觉的也有了些笑容。庄卓逸似乎看到了这一点难能可贵的表情,随即调侃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孩子。” 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好别扭,齐俊阳低下头恢复了木讷的神情。庄卓逸又找到新的话题,取笑道:“要不要生一个?” 不等齐俊阳白他一眼,不远处的小恒忽然很认真地问:“叔叔,你要和他生宝宝吗?男生也可以生下宝宝啊?” 无比尴尬时,余光瞥到了齐俊阳控制不住而上扬的嘴角。庄卓逸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实在太失误! 小大人似的雪睿踢了弟弟一脚:“你好笨哦,男生怎么会生宝宝呢?男生肚肚里都没有小房子,才不会生啦。” 保姆赶紧捂住了两个孩子的小嘴巴,讪笑着对庄卓逸道歉:“二少爷别在意,童言无忌嘛。” 庄卓逸自然不能跟孩子发火,只得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带着齐俊阳准备离开。客厅里的小睿还吵着:“叔叔,记得告诉爸爸让他回家哦,我和小恒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回到车内,庄卓逸的神情不知为何凝重了起来,忽然说:“我要保护他们,不止是雪睿和雪恒,还有我哥和我爷爷。” 齐俊阳没吭声,心中有种没来由的肯定。他能做到许下的诺言。只是,这并不是简单的过程,甚至,有些经过很不光彩。就庄卓逸这个人来说,正邪之间的定义非常模糊,他是不会在乎用非常手段解决非常事件的。 这想法还没在脑子里消失,就听庄卓逸没心没肺的口气,对他说:“所以呢,今晚我要再探红门。” “已经失败过一次,郭笙会加强防备。你未必有机会得手。” “这个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带你逛街买衣服。” 不祥的预感又来了!齐俊阳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庄卓逸嘿嘿地笑着:“我要你扮成客人去大闹一场,我趁虚而入。” 一脚刹车狠狠踩下去,险些让副驾驶席上的庄卓逸撞到挡风玻璃。齐俊阳在刚才那一秒钟,有想要掐死他的冲动。这会儿强耐着性子,提醒他:“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像是去找mb的吗?” 庄卓逸只是淡淡地笑着,并说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有的是,没什么像不像的。而且,我敢打包票,你肯定会把那些mb迷得神魂颠倒。” “我拒绝!” “你没有权利拒绝。” “我跟红门的人交过手,他们会有印象。” “我没说让你去红门。” “不是红门?”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现在嘛,俊阳,我们要回家打扮打扮。” 15 15、14 回到家中,齐俊阳阴沉了一路的脸色几乎快滴下水了,而庄卓逸已经把家中的新衣拿出来,在他身上比划的时候说明了自己的计划。抗拒之间,慢慢地变成了接受这个听起来还算不错的计划。所以,最终,齐俊阳还是穿上了那名贵又得体的西装。 晚上十点整。他们的车停在维吉尼亚俱乐部门口。庄卓逸最后一次说明:“郭笙有个规矩,从来不碰红门里的人。所以,他都是来这里找乐子的。最近他包养了一个mb,虽然被我弄的不举,但还是能做些其他的事情。我一直让人监视着他,听说这混蛋因为无法进行实质性的运动而变得喜欢上了sm,那个男孩被他虐的很惨。你趁着机会套住他,要把郭笙拖延在这里超过十二点。我那边得了手,马上联系你,你就可以撤了。” 接过那个男孩的照片再看一眼,确定无误后,齐俊阳压抑着怒火,告诉他:“你最好快些。” “放心。”庄卓逸没心没肺地拍拍齐俊阳的肩“我还舍不得现在就把你给别人。” 齐俊阳带着头顶上的乌云一朵朵,走进了维吉尼亚俱乐部的大门。 庄卓逸一直看着齐俊阳没了身影才发动汽车离开,半路上他换了车和一身衣服,继续前行。 话分两头,先表齐俊阳。 这家伙一走进俱乐部就引起了周围人的瞩目,他按照庄卓逸所交代的那样,坐到吧台前将烟盒放平,打火机立在烟盒上。吧台里的调酒师一见,暧昧不清地笑了,走到跟前,问:“先生,喝点什么?” 刚想说来杯白水就好,却想起庄卓逸的话,只好改口:“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烈酒就好。” 很快,一杯烈酒摆在他的面前,他拿起来一口喝尽:“再来一杯。” 调酒师笑而不语,拿来第二杯,跟着与他搭讪:“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推荐。” “无所谓。”他随口应着。 “很少看到您这样的人做这行。”调酒师口气暗昧“我可以帮您介绍几个客人,长期交往的,有没有兴趣?” 齐俊阳越听越糊涂,跟调酒师的谈话好像是鸡同鸭讲。为了确保正确性,他露骨地说:“我只是来找乐子,花钱的买卖,没想过要长期交往。” 闻言,调酒师愣住了,随即捂着嘴笑弯了腰。齐俊阳不解地看着他,这时候,忽然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斯文男子,男子其貌不扬,从衣着打扮能看出他经济实力雄厚。他站在齐俊阳身边,问道:“有幸为你点根烟吗?” 不是目标,pass!齐俊阳没搭理他,完全无视。对方似乎没有气馁,竟然坐在了他的身边,那手还大胆地围上了他的腰:“我很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有资格知道”齐俊阳低喝一声,堪堪压制了涌上来的杀意。 男子的脸色骤然一变,鄙视地等着他:“出来卖的还装什么清高?” 出来卖?在齐俊阳心中大骇之时,调酒师安抚了一下发怒的男子让他去别处找自己的茶。转回头,看着齐俊阳笑道:“你肯定是被朋友恶整了。知道这烟盒跟打火机有什么说道吗?” 齐俊阳茫然地摇摇头。 “烟盒放平,打火机立在上面就表示你是个mb,你愿意让谁拿起打火机,给你点根烟,就说明可以办事了。” mb!? 想起在路上庄卓逸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记住,烟盒和打火机一定要按照我说的那样摆放,那周围的人就知道你去找mb的,有诚意的会去跟你搭讪,到时候你要趁机锁定目标。” 当时还纳闷,如果目标不过来搭讪,那要怎么锁定?当时庄卓逸含含糊糊地避开话题,原来是这个意思! 庄卓逸,你最好被红门的人打个半死!否则,我就自己下手! 这会儿,被齐俊阳诅咒的人推开了面前的大门,走过来几个人,他既不躲闪也不慌张,稳定地对他们点点头,径直朝里面走去。 与此同时,维吉尼亚俱乐部的大门也被推开了,为首两个面色不善的男子朝里面扫视一番,回过头低声对站在门口的人说:“笙爷,就是那个坐在吧台上的小子。” 郭笙阴霾的目光看过去,问手下:“确定?” “那天晚上我没看清他的长相,但消息绝对不会错。他就是跟着庄卓逸的白毛。” “都小心点,引到外面去,一定要抓住他。” 当齐俊阳发现周围有了微妙的变化时,他付了帐转身走了侧门离开俱乐部。考虑着把后面的尾巴引到没人的地方斩草除根。寻找最佳地点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三个男人拦住去路,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没有一丁点的善意。 齐俊阳停下来,听到后面的人堵住了回路,自己被前后夹击了! 丝毫没有慌乱,他看到前面有个男人推开三个手下慢慢走来,正是那红门的老板――郭笙! 郭笙阴冷地笑着:“兄弟,上一次承蒙关照了。礼尚往来,我要是没点回礼也说不过去。” 话音落地,前后共有九个人同时扑向齐俊阳。 俱乐部里,刚才跟齐俊阳闲聊的调酒师悠闲地拿出电话,对方接听之后,他说:“他们碰头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以后再有这轻松的活儿多照顾我哦。” 俱乐部里柔和的灯光下,调酒师拿起客人遗忘在吧台上的金色打火机,把玩着,猜测着,对上黑道的郭笙,那个性感的男人有几分活下来的可能性。 不到五分钟,九个人都趴在了地上!郭笙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厉害的不像人!看着自己手下连声哀嚎都没机会喊一声就昏了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恐怖人物。 妈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齐俊阳不疾不徐地走到郭笙的面前,看着他惨白的脸,不动也不说话。郭笙好像成了被毒蛇盯死的青蛙,只能等着被一口吞噬的结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郭笙的脑袋失去了正常思维,但齐俊阳却发现了其中另有蹊跷。从在俱乐部的情况来看,郭笙等人从一进门就盯上了他,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他们必定事先就有情报,知道自己在俱乐部出现。 “说话,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说着,他伸出手,手掌撑开,手指分别按住了两侧的太阳穴:“不想死就快说!” “是,六猴儿的人,他们,他们传的消息。” 六猴儿? “这个六猴儿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小六子’?” 郭笙好像提线木偶似地点着头。庄卓逸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放下手,忽然说了句对方听不懂的外语。 郭笙也算是个有点文化的高级黑道分子,英语、法语他都能说上一点。可齐俊阳的这句话怎么听都是他从来不知晓的语种,故此露出万分不解的神情。 “笨蛋,那是世界语!”按了按塞在耳朵里的窃听器,庄卓逸为郭笙感到悲哀,同时,也觉得有些兴奋。 齐俊阳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告诉抖如筛糠的郭笙:“你要找的人在红门。” “齐俊阳!你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不敢大声喧哗的庄卓逸笑着数落那边的齐俊阳,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危险。 郭笙好像被斗大的一个惊雷劈中,惊诧不已地看着齐俊阳转身走向远处。许久许久才缓过味儿来!也顾不得昏迷的几个手下,赶紧往红门打电话,不论如何都要抓住庄卓逸! 而就在红门数十个保镖里里外外找人的时候,稳坐在大厅一角的某个mb眼中含笑,对自己的客人说:“我和bobby是很熟,你想知道什么?” “他去哪了?” “跑路了。他得罪了客人,不跑会死的。” “得罪客人?” “是哦。”mb端起精美的酒杯,品了一口美酒“我们都知道不可以跟客人发生感情,bobby做过界,不但爱上那个男人,还拿着俩人办事时候的录影去威胁人家,这是犯了大忌的。他告诉我想要跑路,但我怀疑他早就被人沉到海里了。” 客人瞄了眼大厅内那些神色不善的保镖,靠近了mb,说:“那个客人是谁,你知道吗?” mb也知趣地靠近了他,嘴巴紧贴在耳朵上:“你确定在这里能问出结果?” 客人很大方地开了最好的客房,拦着mb的腰慢悠悠地走。途中,mb笑的妩媚异常:“你的名字是真的吗?” “问这干嘛?” “我比较喜欢在办事的时候叫客人的名字。” “那就叫我‘辰’吧。” 门打开了,辰带着mb走了进去。先把mb推进浴室,随即掏出电话来,打了信息发出去。 「你被出卖了。 」 很快对方回复「我知道,没关系。倒是你,别忘记自己喜欢女人,有了结果马上出来。」 昏暗的走廊内,门无声无息地欠开一点,庄卓逸反手关门,左右看了看,确定里面无人才放心。他走到最里间,按照序列号打开一个大抽屉,里面存放着文臣的尸体。 卓逸很仔细地观察文臣的尸体,上上下下都没放过。他发现尸体的隐私部位有很多伤痕,除去那些不算隐秘的地方,这些伤痕看上去就好像是死者经历了一次很不人道的性~虐待。 文臣三个小时的空白期,很可能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虐待了他,留下一身的伤痕。最令人在意的是,文臣体内只检查到属于卓然的精~液,没有第二个男人的,就是说,虐待文臣的男子并没有跟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只是为了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而已。 这算什么呢?是为了伤害文臣?不,不可能,那个人的目的是要嫁祸卓然! 不敢在法医室逗留过久,检查过尸体后,卓逸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悄悄离开了法医室。 走廊里,确定周围的人没有注意他的,一转身走进电梯。一路坐到顶楼,一脚里一脚外的时候,巡视走廊的里情况,小心翼翼地朝着一间还亮着灯光的房间走去。 门虚掩着没有上锁,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定情况,才慢慢地推开门。只是一见里面的那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喝:“怎么是你?” 原本还看不出他是谁,但一听这声音,那人惊呼:“逸公子?” 庄卓逸面对刘铁惊讶不已的表情直咂舌,紧忙把门关好:“你怎么在这?我的线报说在这里的应该是卓然!” 糊里糊涂的刘铁大吐苦水:“我哪知道啊。晚上警察突然就说找我谈话,我到了以后就把我扔在这里,都没人过问。” 混蛋雷彬,竟然敢晃点他! “别废话!记住,就当没看见我。” 虽然刘铁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穿着一身警服出现,但庄卓逸没给他这机会,转身就走。 也许是预感到什么,庄卓逸的脚步匆忙,再也没有刚才的沉稳。电梯前,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走楼梯离开这里。 然而,在他刚把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小门推开时,后面猛地传来大喝:“站住,把手举起来!” 16 16、15 庄卓逸会停下来才有鬼!他吃准了后面的警察不会开枪,一路狂奔到外面,钻进一直没熄火的车内,绝尘而去。 警车在半路上就失去了追踪目标,那辆世界顶级跑车不知道飞哪去了。临时的负责人一副貌似不得其解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时间消化不良。 平安回到家中的庄卓逸一推门就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从客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走到门口一看,是齐俊阳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要走?”庄卓逸问道。 齐俊阳无视了他,把背包系好提在手里,一转身,呆住。 庄卓逸还穿着警服,齐俊阳马上明白了,这家伙根本没去红门而是去了警察局!本是压制着的火气似要爆发,他冷冷地盯着他:“两不相欠。” “好啊。”庄卓逸好像没有挽留他的意图,也没有解释的念头,只是招招手,“到我书房来吧,我给你结算这段时间的雇佣费。” 齐俊阳没再说话,真的跟上了他的脚步。他却不知死活地说:“你还真要啊?我以为你会拒绝。” 他不在乎他的奚落,只说:“我应该得的不会放弃。” “这倒是。”说着话的功夫,上了二楼进了书房。庄卓逸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了几下,最后得出的数字就是齐俊阳的工钱。只是他摇摇头,“等我一会,我得去卧室取现金。” 齐俊阳明白庄卓逸不会解释,事实上,他也不需要他的解释。本来就是相互猜疑相互利用的关系,现在挑明了,也无关什么信用问题。只是,心里没来由的郁闷感是在不舒服,从没有过的经历陌生的让他无所适从。 他站在书房的窗前,只等拿了雇佣费立刻走人。不料桌上的电话响起,显示着庄卓逸的手机号码。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走到门口扭动把手,门上了锁。 他到底想干什么? 齐俊阳反身接听电话,只听庄卓逸说:“我设计试探你两次,你出卖我一次,我们的确是两不相欠了。” “门拦不住我。”他言简意赅。 “那可未必。”庄卓逸的口气似乎很愉快“那扇门是特别的,如果你有炸弹的话倒是能出来。至于窗户,你可以看看外面,警察安排人监视咱们家后窗,你若是打破窗户出去,后果会怎样你最清楚。” 他不是在危言耸听,齐俊阳完全明白。 “你想怎么样?”他问。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知道。”齐俊阳放下了背包,暂时安稳下来。虽然不愿意提及那些事,但庄卓逸似乎有些欺人太甚!他只好把话摆在明面上说,“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跟凶手是同盟,那个在袁华家里找到的黑色笔记是你自己的,你在出门的时候发了条信息,我想你是在安排那几个打手来做事。如果我跟凶手是同盟,一定会放出消息来抢夺笔记本。所以,你晚上装作喝多被人劫持,我是敌,就会趁机让那些人拿走笔记本;我是友,就会保下你和笔记本。” “难得,你第一次说这么多话。都对了,完全正确。” 庄卓逸躺在床上,耳边夹着电话,优哉游哉的样子与书房里的人成了立场上鲜明的对比。他让庄卓逸继续说,不在乎他揭穿自己的那点阴谋。 “你一次试探我还不放心,就有了今晚第二次试探。你早就让小六子把消息透露给郭笙,说跟你一起夜探红门的人会出现在俱乐部。而且,你还在我的身上安装了窃听器,如果我和郭笙都是同盟,在没有你的情况下,我们的谈话会非常明朗。所以,我那句世界语不是说给郭笙听,而是说给你听。” 卧室里的庄卓逸笑眯眯点头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并说:“我本身就是个怀疑论者,你城府太深,我不得不多试探几次。” “既然已经明白我跟凶手没关系,就赶紧把门打开!” “不要!”庄卓逸果断拒绝“你是清白的,我为什么要放你走?你走了,我去哪里找个跟你一样的助手?我早就说过,你无权拒绝我。” 这一回,齐俊阳是真的火了!几乎是大喊着问他:“这是什么权利?” “我对你的权利!别忘了,我能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也能剥夺你的身份!我能留有你的资料和唇纹,就等于控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可以说我强权霸道,也可以说我阴险狡诈,但事实是我不会放你走。”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哄的一声和齐俊阳的吼声:“庄卓逸!” 不在乎他到底打碎了什么,庄卓逸眯眼一笑:“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愤愤地扔了电话,对准被他一脚踹烂的桌子又踢过去,随即,平复了一下错乱的呼吸,抹了把脸。 情绪不稳是兵家大忌,齐俊阳早习惯控制自己,不知为何,自从和庄卓逸相识以来,他越发难以掌握自己的情绪变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齐俊阳坐在地上思索着如何摆脱庄卓逸。虽然困住他的书房不大,他可以有很多办法逃出去,但麻烦的是庄卓逸这个人。 每一件事都是不起眼的,但放在一起就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特别是追兵就在附近。齐俊阳还不想丢掉煞费苦心得来的自由,虽然此刻他很想冲出去教训一顿那只狡猾奸诈的狐狸,然而,理智还是命令他稍安勿躁。 随手在背包里取出一把匕首,反复地看着好钢上映出自己的摸样。花白的头发至今没有好转,时至今日,他已不记得自己满头黑发的样子。 摸样可以遗忘,疼痛可以消失,但有些事是狠狠刻在灵魂上的,只有死亡才能带走这些如跗骨之蛆的回忆。 也许,让庄卓逸磨掉自己的棱角,会更容易生存吧? 这念想刚刚冒头,便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可以不再拿枪,可以不再杀人,还可以遗忘自己,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妥协! 想罢,齐俊阳决定反击,向庄卓逸反击。首先,他确定了武力对庄卓逸来说并没有用处,除非能杀了他,否则这人绝对会在你喉咙上反咬一口。对付他,必须智取! 齐俊阳打量了一眼整个书房,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画。他起身走过去,把画摘了下来,后面的保险箱门就这样暴露了。齐俊阳很想知道,当庄卓逸意识到自己能够打开他的保险箱时,会是什么表情。 开锁虽然很麻烦,对齐俊阳来说却是手到擒来的。打开保险箱的门,看到里面有些债权书、股份持有书等等重要文件,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把东西拿出来后,果真在最里面看到一个牛皮纸口袋。 里面会是什么呢?齐俊阳怀着些许兴奋打开了,也许这是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古怪神情。 手中是一本有些老旧的相册。 翻开来看,第一张映入视线的是一个穿着连体衫嘴里咬着奶嘴的娃娃! 这娃娃大概还不到一岁,爬在地上伸手勾着一个大人的手指,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清澈又好奇的神采。齐俊阳呆呆地看着照片,发现照片下面贴着标签纸,上面有秀美的钢笔字“小逸,八个月” 这,这是庄卓逸?齐俊阳难以相信,那个狡诈的家伙小时候竟然这么可爱! 第一页都是小庄卓逸的照片,有一张还是光着小屁屁,快要哭出来的摸样。齐俊阳忍不住想笑,因为那屁屁上还留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所以小家伙的脸上才会出现可怜巴巴的表情。 整本相册里都是小小的庄卓逸,或顽皮可爱;或古灵精怪;或天真无邪;或委屈大哭。从爬爬宝宝到四五岁的都有。不知不觉的,庄卓逸入了迷,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竟也消掉心中大半的怒气。翻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在上面粘着一打照片,而且都是背面朝上。 把这些照片扯下来,再次惊讶。照片里的人还是庄卓逸,看样子大概有五六岁了,只是相比与之前的照片来说,这上面的孩子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天真可爱的神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木楞的失神,宛如一尊精致的玩偶。再看下去,最底下的两张大概有七八岁,越发漂亮的孩子,却在眼中透出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冷漠、阴郁、孤独。 不知何时,齐俊阳已经坐在地上倚着后面的墙,手里拿着这些照片,不得不想,庄卓逸出生后有个幸福的家庭,奇怪的是照片中只有他的哥哥和一位老人,却没有他的父母。到了五六岁的时候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就是说,那一年他经历了什么,造成他的变异。 看手中最后一张照片,他背后的风景似乎是在国外,被送走了吗?齐俊阳琢磨着。 还记得他装醉那一晚也发生过突变,那时候他说“很久没这样了,最后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想来,在他童年五岁或者是六岁的时候家中发生过突变,也许是他父母过世了,也许是其他什么问题。反正,小小的庄卓逸收到了很大的打击,还留下了后遗症。 掌握了这些情况,齐俊阳慢悠悠地起了身,拿起掉在地上的电话。 客厅里的庄卓逸还在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手机忽然响了,看到是自己书房的号码不由得笑了出来。 “饿了还是渴了?”他笑意盈盈地说。 电话里传来齐俊阳平静的声音:“你那两个侄子跟你很像,特别是你小时候。” 原本还笑眯眯的庄卓逸猛地变了脸色! 很快,书房的门打开了,庄卓逸虎着脸冲进来一眼看到齐俊阳手中的相册! “还给我!” 他冲过去要抢,齐俊阳手臂扬起没让他得逞。庄卓逸急了,跳起来去拿,齐俊阳巧妙地转身让他再次扑空。瞥了眼他愤怒的神情,极为满意这样的反应。 庄卓逸急了,挥拳打去,只可惜逸公子在武力方面造诣不深,齐俊阳倒也不想还手,躲躲闪闪溜着他玩。没多一会,庄卓逸累的气喘吁吁,决定最后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缘罪 作者:藏妖 ! 眼看着这家伙把挂在墙上的壁毯扯下来使劲一抛,齐俊阳站在原地不动,只等庄卓逸随着壁毯的下落飞过来。 壁毯的下落遮住了他们的视线,齐俊阳左脚一个寸劲踢出去,地上一块破碎的木板正正地打在了庄卓逸的腿骨上! 脚下失衡,优雅的公子面露惊慌,径直扑进了齐俊阳的怀里!后者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搂住了他的腰,看到他眼中那满满的不甘。 17 17、16 不是庄卓逸不想起来,而是他整条腿都在发颤。可见,齐俊阳那一脚有多用力!此刻,他趴伏在齐俊阳的怀里,眼中喷火,死死地盯着他:“你没白痴到要用相册威胁我吧?” “当然没有。”齐俊阳把人推到一边,靠墙站稳。提出建议,“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你想赌什么?” 听到他戒备的口气,齐俊阳低头看了一眼。这狡诈的家伙好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瞪着眼抿着嘴,脸颊通红。齐俊阳忽然觉得这样的庄卓逸很可爱,比他阴险狡诈的时候可是可爱多了。 齐俊阳用脚勾起旁边的椅子,稳稳地坐下:“如果你能在五天内破了这个案子,我无条件留下来。” “若不能呢?” 齐俊阳随随便便地说着:“我会杀了你。” 简单的五个字换来了庄卓逸不屑地哼笑,而齐俊阳看上去绝对不是开玩笑,他补充:“你自己说过,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下一秒,庄卓逸在镇定中果断地伸手与他击掌:“成交!” 若说是喜怒无常,这两个人的水平不相上下。只是齐俊阳比较会控制自己,但庄卓逸却是地地道道的没个准谱儿。所以,他们本来还是同盟的关系上又多了一个双重身份――猎人vs猎物。 最后谁会是猎人谁会是猎物,目前还无法断言,至少庄卓逸没有完胜的把握。 一场交锋下来,大家打个平手。偃旗息鼓,各自打着另一番游戏的打算。齐俊阳自认就狡诈而言敌不过庄卓逸,故此没有隐瞒任何打算的必要。所谓兵者,贵在神速,这才是他获胜的关键。 而被反戈一击的庄卓逸,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瞥了眼庄卓逸,这一眼,竟是那满头的花白最为深刻。他收敛了目光,以命令的口味说:“送我回卧室。” 看到那条腿在微微颤抖,他也知道刚才那一脚力道过了火,齐俊阳索性依了他一次,弯腰抱起炸毛狐狸,离开了书房。 刚刚在床上坐稳,庄卓逸的手一伸:“把相册还我。”没想到,齐俊阳真把相册给他了,只是…… “混蛋,你看了后面的!” “不看怎么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 “谁准你看的?” “是谁先威胁我的?” “睚眦必报!” “彼此彼此。” “卑鄙。” “远不及你。” 几句话下来,把庄卓逸气得浑身炸毛,齐俊阳没事人似地走了。 凌晨三点多,庄卓逸的私人律师刚跑回家,狼狈不堪地在沙发上大口喘气。就在一个小时前,若不是自己机警,怕是就失身了。乖乖,那个mb热情的比火焰喷射器还猛,幸亏他跑得快。 心有余悸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又吓了他一跳,见是庄卓逸的号码,接听起来就吐苦水:“我再也不去了,娘的咧,再慢点我就被他吃了。” “别废话。查出什么了?” 一听庄卓逸的口气不善,估摸着他心情是极为不爽,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招惹他。孙辰一边脱去外衣,一边认真地说:“bobby十有八九是死了,我听说他之前得罪了一个客人,把俩人在办事时候的录影带扣下,威胁对方要钱要房要交往。那个客人我估计你也能知道,就是董伟。” 闻言,庄卓逸异常兴奋:“我哥那个竞争对手?” “就是他。金融集团的董事长,董伟。” “这就好办了。你明天去查查他在文臣案发前后时间的去向,还有袁华案发当晚的去向。“ “你自己不会去查?” “老子现在是瘸腿的!” 吼完了孙辰,庄卓逸也不睡了。拿起床头柜上的笔电开始记录今晚的收获。 文臣尸体的分析他写的很详细,最后又对袁华案进行了分析。 袁华的尸体很干净,虽然是被勒死的,但尸体其他部位没有异常。指甲间有些碎屑,是遇害时抓挠地板留下的。可以想象出,当时凶手是在他的背后,他无力挣脱对方。 记录完毕,庄卓逸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张吸油纸。这是他在袁华嘴唇上印下的一张,吸油纸上面只有一个唇纹,他在笔电的存档资料里做了对比,这是袁华自己的唇纹。 奇怪,他想着。从现场来分析,杀了袁华的人有百分十八十的可能性跟他有暧昧关系。深夜的烛光晚餐,丰富的料理,怎么看都像是情人间才会有的。这样的话,他们应还会有亲密的行为,比如说接吻。但为什么袁华的嘴上没有其他人的唇纹呢? 不,他们不可能没有接吻。按照袁华那个性格来说,能让他用烛光晚餐招待的对象早就上过床了,不可能没有接吻。唯一的可能性是那个人抹去了袁华嘴上属于自己的唇纹! 一想到这个,卓逸的身上不免打了个冷颤。 这案子似乎牵扯出许多令人不解的谜团。首先是文臣。 文臣在01:30离开酒店,于04:30死亡。这期间可以推测出的事情有他被殴打、性~虐待、上吊未遂。这种事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做,而文臣的衣服上也没有泥土、叶花等东西,说明也不是在郊外。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弃尸地点附近的几个小区,但几个涉案人在弃尸地点周围都没有房产,莫非是有人临时租用的? 想罢,他在纸上写下「调查近十天来所有租房情况」 等等,似乎漏掉了什么。庄卓逸想起了孙辰说bobby的话。 「把俩人在办事时候的录影带扣下,威胁对方要钱要房要交往。」 威胁…… 放下了笔电,他乐滋滋地躺进被窝里,不去想错综复杂的案情,而是揣摩着齐俊阳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上午九点,晨跑回来的齐俊阳一进家门就看到庄卓逸像只兔子似地在厨房里蹦蹦哒哒,走过去看了眼,不算丰盛的早餐已经出炉。庄卓逸听见到他的声音也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很平常地说:“你先去洗澡,吃完饭还要出去。” 他也不觉得自己那一脚提错了,可眼前的人这个状态出门,很麻烦。他微蹙眉头,问:“你这样还要出去?” “当然。”他笑道“我可不想五天后被你杀掉。” 早餐吃吃完了,桌子可没人收拾。庄卓逸那点洁癖作祟,只好打电话回本宅让保姆过来帮忙。安排好一切后该出门,庄卓逸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位,竟然走到他面前一伸手:“抱我上车。” 某人纹丝不动,似乎没听清。所以,有人提醒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不是可以蹦么?” “你是打算抱我出去,还是等着我蹦到你背上?” 最后,齐俊阳黑着脸,抱起了笑眯眯的小狐狸,离开家门。 稳稳地坐在副驾驶席上,逸公子那不沾阳春水的手一挥:“出发。去租个公寓。”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沙滩案发现场附近的一家房产中介所,齐俊阳下了车,本想扶着庄卓逸,哪知这位贵公子一伸手,还是让他抱抱的意思。无奈,齐俊阳只好弯腰进去,把人抱起。 中介所的接待小姐一见怎么还抱着一位进来?仔细一看,原来美滋滋的那位腿上还贴着药布,是伤员。真是的啊,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出来嘛,这样跑来跑去的不是很麻烦?可一转眼,小姑娘看出门道了!这俩人都是只能在漫画书里看到的帅哥,而且他们,他们还如此暧昧…… 窝在齐俊阳怀里的人对着小姑娘微微一笑:“我们想找一个不大的公寓,够两个人住就可以。” 小姑娘眼睛里冒出意义不明的x光线,齐俊阳赶紧把人放下,生怕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第一家中介所调查无果,临走前,庄卓逸自然地朝着齐俊阳伸手,眼儿眯眯:“抱我啊。” 齐俊阳黑了脸:“扶着也能走。” “不行。我疼,谁让你昨晚那么用力。” 小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那种关系吗!? 这一上午,齐俊阳把庄卓逸抱进抱出,可算尝到了女人们暴强的怪异热情。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只觉得有些后悔,昨晚应该再小些力气。 到了中午,齐俊阳死活也不去酒店吃饭,庄卓逸觉着折腾的也差不多了,让他买回来一些吃的,二人在车内解决了午餐。随后,继续调查。 到了下午三点多,这才有了些结果。 沙滩案发现场附近的居民住宅并不多,中介所也就是那么十几家。跑到最后,才得到一点很微妙的线索。 为什么说微妙呢?是因为,这家中介所在半个月前租出了一间“鬼屋”给客户,故此,当时租金低,签约快。 “为什么是鬼屋?闹鬼吗?”庄卓逸煞有介事地问。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笑道:“哪来的鬼啊。那个公寓刚出售,业主就犯了心脏病去世了。业主的妻子不愿住在那,又舍不得卖掉,所以才挂牌出租。可哪有人愿意住死过人的屋子啊,时间一长,就被说成是鬼屋了。” 坐在一旁的齐俊阳搭腔:“能不能跟现在的客户商量下把公寓让给我们,我,我的同伴很喜欢那个位置。” 女人很尴尬地搓搓手,讪笑着:“其实呢,这间公寓情况很特殊。那位客户一次性交了半年的租金,却没进去住过。我们也想找这位客户问清楚呢。” “找不到人吗?”庄卓逸问道。 “是啊。”女人看上去非常苦恼“我们打了四五天电话了,根本不通啊。” 庄卓逸在心中偷笑,估摸着八成是找着正主儿了,于是。坑蒙拐骗地要来那个客户的资料。如意料中的一样,假名字,假证件,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庄卓逸本想偷懒的念头彻底幻灭,只好打定主意,今晚亲自去看看。 18 18、17 夜路,斑驳的光线走向诡异,越是向前越是昏暗,好像一条化成光影的蛇蜕弯弯曲曲地在地面上趴伏着。 他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走在小路上,夜风吹来,唤醒体内的酒精,一阵头晕目眩。走不动了,他依靠在路灯杆上滑坐下去,郁闷的心情连叹口气都觉得麻烦。 “该死的!”他这样嘀咕着。仰靠着身后冰凉的杆子,紧蹙的眉头越纠越紧。掏出烟盒来想要抽上一支,伸进口袋的手摸到了电话,他想,也许应该跟逸公子联络一次。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庄卓逸刚刚被齐俊阳从车上抱下来。他掏出电话看了眼号码,觉得这完全在意料之中。 “喂,刘部长。你从警察局出来了?” “庄,庄先生……” “你喝多了?”随即,电话里传来打嗝和刘铁含糊不清的冤诉,庄卓逸把电话拿开一些,免得听到令人作呕的声音。并告诉齐俊阳,“就是前面那个单元。” “庄先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在听。”庄卓逸的手勾住了齐俊阳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下去,“你喝了酒现在谈话不合适,马上回家好好睡一觉,明早到我家里来。” “我没喝多。” 听到刘铁的醉话,庄卓逸更没有心情跟他嗦。指示齐俊阳:“从楼门侧面的窗户进去,那边可以直接上五楼的电梯,还能避开监视器。” 经过一天的磨练,齐俊阳似乎已经习惯了抱着他行动。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窗前,把人放在一旁站稳,动作利落地打开了窗户。 这边的庄卓逸已经不耐烦地数落气刘铁:“你聋了还是让酒精烧坏了脑子?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在晚上出去鬼混,马上回家!” “喂,进来。”齐俊阳已经跳进楼内,伸手揽住庄卓逸的腰,毫无预警地把人拖了进去。 猛地被吓了一跳,庄卓逸不满地瞪了一眼:“房号511,走楼梯。”转回头,继续骂刘铁“马上回家!否则我明天不见你。” 齐俊阳左看看楼梯,右看看电梯,问他:“坐电梯。” “你没力气抱我上五层楼吗?” “你适可而止。” 决定死赖在他身上的家伙也不反驳,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吃力地挪了一步,趴在了齐俊阳的背上,勾唇一笑:“背着吧,能省点劲儿。” 回头看着在身上赖了一天的“考拉”齐俊阳比他还果断,抬手把人夹在腋下,就像夹着面口袋似地拖进了电梯内。 很快他们到了五楼,站在511房门前面,庄卓逸制止了齐俊阳要打开门的手。并将带来的一个小盒子给了他:“把里面的粉末撒到把手上,均匀些。” 他这是要提取指纹,门把手上的。齐俊阳狐疑了一下,还是接过盒子打开,用里面的小刷子沾些粉末轻轻地刷在把手上,很快,把手上的几枚指纹显露出来。 庄卓逸满意地点点头:“盒子里有吸纸,把指纹拓下来,轻一点,别弄坏了。” 等齐俊阳提取过指纹后,庄卓逸戴着手套,取出工具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能看到客厅内空空如也。靠北面有一扇窗还开着,月光洒在窗台上,反射出光亮来。庄卓逸没走进去,告诉齐俊阳:“看看玄关地上有没有灰尘。” 这种需要蹲下身子的工作目前庄卓逸还是做不来的,齐俊阳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计较,摸了摸玄关的地面,回答:“没有灰尘。” 庄卓逸冷笑一声:“收拾的真干净。” “你想找什么?血迹?” “不。”他干脆地说“我看过了文臣的尸体,口鼻耳都没有出过血,身体上虽然有很多伤痕,但是没有一处是出过血的,如果这里真是他逗留过的地方,也不会留下血迹。” 说着,他指了指可以看到的那扇窗户:“你看,窗台干净的能反出光了,半点灰尘没有,一定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里面干净的很,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所以,他们在门把手上提出的指纹成了唯一的收获。 庄卓逸似乎对这间公寓失去了兴趣,他维持着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实则在心里痛骂:疼死我了!混蛋齐俊阳那一脚也太用力了,非奴役死你不可! 离开公寓的时间快十二点,二人打道回府。 路上,庄卓逸琢磨着要不要立刻把指纹送去检验,仔细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明天再说。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齐俊阳忽然警告他:“后面有车跟踪。” 看了眼车镜,果然能发现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黑车,庄卓逸懒得探测虚实,只说:“记下车牌就甩了它。” 只需一眼,那车牌就印在了脑子里。齐俊阳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好像离弦之箭猛地飞奔了起来。后面那辆黑车似乎不在乎被发现,竟把大灯关掉,紧紧咬住了他们的车尾。 庄卓逸有些疑惑地说:“是porsche卡宴,这种车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非富则贵么?”言罢,瞥了眼自家神态自若的司机,勾唇一笑,“porsche卡宴,双涡轮增压器45升v型8缸32气门发动机,450马力。百公里加速56秒,最高时速266公里。”说罢,拍拍自己这辆车“astonmart one77 , v12自然吸气发动机,700马力,百公里加速35秒,最高时速354公里。出了事我兜着,你尽管开。” 一番牛逼的名车简介后,齐俊阳木讷地回了句:“主要看技术。” 混蛋,果然不可爱! 既然有人承担后果,齐俊阳乐得在深夜的马路上玩把刺激的。右手滑档,左手打转方向盘,脚下油门踩住不放!几乎是吸口气的功夫,他们这辆车竟在路上消失! 拐进了另一条道上,齐俊阳故意放慢了车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后面的车追了上来,齐俊阳低喝了一声:“坐稳。”猛地熄灯刹车!后面的车始料不及,眼看着就要追尾,庄卓逸忽然回了头,一眼就盯上了开车的人! 目光在车内交汇,后面的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冲过来,整个空间仿佛都紧绷着。齐俊阳只看着左边的车镜,后面的车头刚一消失,他脚下油门发力,同时亮起所有的车灯。在一片刺眼的光中,他们再度消失,只剩下品质优良的发动机低吼的节奏。 那辆卡宴没有任何竞争能力,齐俊阳只有了两分钟就甩掉了它。恢复到正常车速后,庄卓逸笑道:“我还想着他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谁?”齐俊阳问道。 “董伟。昊天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让bobby万劫不复的男人。他与现在的案子有着很深的牵扯,却一直没露面。”说着,伸了个懒腰,“这一次不会是巧遇吧?董先生竟然亲自出马,耐人寻味啊。” 齐俊阳没搭理庄卓逸的自言自语,在他看来,这家伙转个眼珠儿就是一个心眼儿,想多了是自找麻烦。 回到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齐俊阳真想把人扔下就回房。可现实中的发展很无奈也很残酷。 庄卓逸坐在沙发上脱去外衣,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要落跑的齐俊阳。手拉着他的衣襟,笑得那么纯良。 “我要洗澡。” 雷云在齐俊阳头上打了个滚儿,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把人抱起来,大步走进浴室,直接将怀里的包袱放在马桶上,逃也似地夺门而去!独留下狡猾的小狐狸在马桶上嘿嘿地笑。 洗完了澡,庄卓逸在浴室里吼了大半天也不见他的助手进来,无奈,他只好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地蹭回了卧室。 坐在床边打开灯,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盒子。是齐俊阳送进来的?好奇地打开来看,里面是乳白色的药膏,还散发着阵阵药香。庄卓逸绝对不会把这个理解为齐俊阳温柔的关心,只能看做是他绝对不要再抱着自己跑来跑去的自救行为。 药膏涂抹在红肿的腿上很是清凉,这让他舒服了不少。盖上被子拿起电话,继续勾搭那个心情不好的雷人队长。 “雷彬,我来履行诺言。你明早让人过来取点东西,化验一下。” “等会再说,我现在忙的要死!你们家破案子怎么这么多麻烦?” 闻言,庄卓逸一愣:“又出什么事了?” “今晚刘铁被撞了个半死。” “谁,谁撞了他?” “你猜呢?”电话另一端的雷彬哼笑着,不等庄卓逸回答,就说,“本市的名人新贵,你门昊天最大的对手。” “董伟?” “就是他。” 这不可能!庄卓逸坐了起来,抓紧了电话,将今晚遇到董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随后,听到雷彬也是万分吃惊的回应,他急忙追问:“你怎么知道是董伟?” “刘铁看见他了,差点被撞的时候有个路人推了一把刘铁,虽然没把人撞飞,但也受了重伤。那车也撞到了路边的围栏上。那时候刘铁还没昏迷,看了一眼,确认是董伟无误。而且,我们也找到了他的那辆车,出了车祸后他把车开到公司,现在,我的人正在做检验。” “真是见鬼了!”庄卓逸抓了抓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我敢百分百确定今晚跟踪我的人是董伟,时间和刘铁被撞几乎是一致的,别告诉我那混蛋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雷彬也不相信董伟会有什么双胞胎兄弟,但是庄卓逸也好,刘铁和那个路人也好,他们都在同时的两个地方看到董伟。所以,雷彬才觉得:“凶杀案变成灵异案了。” “审!审那个救了刘铁的路人,问问他是不是完全看到董伟的脸了!必要的情况下,让他看看董伟本人。” “这个不用你教我。就这样吧,有了消息再联络。” 绝对不可能有两个董伟,自己和刘铁所见的,其中一个必是假的。手中的电话轻点着下颚,他已经嗅到了一股子猫腻味儿。 19 19、18 第二天上午,雷彬安排下属到庄卓逸家中取了指纹。他谨慎的守在鉴证组里等待结果。这期间,不管什么事他都没了兴趣,似乎只有这几张来自逸公子之手的东西才能让他精神亢奋!只是这样却苦了一众下属,特别是负责助审庄卓然的两个人,在审讯室跟庄氏的董事长大眼瞪小眼,消耗精神力。 门被推开,一名警员带着期盼的喜悦回头看去,结果没到自己队长却看到了来自国际刑警组织的谭小青。出于礼貌,他起身点头打招呼,谭小青不冷不热地笑笑,说:“雷队长让我过来帮忙。” 话音刚落,小警员接到了雷彬的通知,证明谭小青所言不虚。 这是一个吸引人眼球的男子,谭小青从打见过庄卓然第一面就这么认为。 已经在警局住了三天的人还是那么镇定,丝毫不见一丁点的负面情绪,可见他的心理素质极佳。 剑眉之下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笔直地看过来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敌视,单纯的简单的态度对着自己,好像把国际刑警的价值和狙击手的荣耀全部剥光,只剩下一个“陌生人”的身份。 下马威吗?谭小青心中暗想,雷彬恐怕对付不了这个庄卓然,相对他那个侦探弟弟而言,这个哥哥才是最该让人忌惮的。 所以,这样一个人物想要杀人必定会做的近乎于天衣无缝,袁华案漏洞百出,绝对不会是他干的。 正在谭小青分析对手的时候,庄卓然很礼貌地朝他笑了,并说:“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谭小青。”他不卑不亢地回答,甚至有些冷漠。 卓然点点头,眼中笑意不明,嘴里却是积极配合:“你想问什么?” “你想说明什么?”谭小青把面前的记录本推到一边,好像准备话家常,“我只是过来帮忙,就当是随便聊聊吧。” “好,我正觉得很无聊。你喜欢什么话题?饮食?音乐?艺术还是武器?” “你对武器很了解吗?” 卓然笑道:“我很想从你嘴里了解一些。 旁边的两个小警员有点傻眼,这二位在干嘛?还真聊天了? 谭小青意识到旁边同行的诧异目光,不在乎,不理会,对着卓然微微额首:“那就来说说袁华案的凶器吧。我对世界知名服饰还是有些了解的,那条领带是限量版,出产地巴黎纯手工制作,全球也不过才一百条。我半年的薪水才能买一条啊。” “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一条给你。” “谢了。我不习惯穿西装。” “真遗憾。”卓然很真诚地摇着头“你穿西装一定很好看。” 这句奉承,谭小青全心接受。只是把话题一转,跟着说:“那条领带是你送给袁华的?” “不记得了。我曾经送给他不少东西,但是那条领带我还真不记得了。我有三个住处,老宅、自己的家和公司旁边的一栋公寓,这三个地方都有我的衣服,我不可能记住每一件甚至是每一条领带。” 他的回答还是和前几次一样滴水不漏,谭小青也没想在领带上纠结。转而又问:“案发当晚你说只是在死者楼下停留了几分钟,并没有上楼。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前提呢?”庄卓然不再微笑,坦率地看着谭小青,问他,“你这么问我的前提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一旁的小警员很不乐意,数落庄卓然:“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少废话!” 不等庄卓然开口,谭小青却笑道:“我只是来跟庄先生聊天,不是审讯。大家都放松一点。”言罢,他转头看着卓然,也是很坦率地说,“前提是我觉得这案子很有趣,至于目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这一次,卓然笑出来声,好像很开心:“我在楼下看到袁华家的餐厅点着蜡烛,我很了解他,也不想跟他重修旧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走了。” “既然你不愿意多事,为什么还要去呢?” “我有着文臣命案嫌疑人的头衔,自然是想尽快结束这件事。袁华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毕竟跟我有过一段感情,说不定他真的被牵连了,过去看看是应该的。” 含糊不清却又找不到破绽,庄卓然的回答油滑的很,难怪雷彬每次从这里出去都阴沉着脸。谭小青心中苦笑。继续问:“你在00:35离开老宅家门,01:10左右到了袁华家楼下,01:30分离开。之后呢,去哪里消遣了?” “回我自己家。回老宅会吵醒管家和佣人,时间也太晚了。所以,我顺路回自己的家。遗憾的是那段路上没有监控 ,看不到我的车。我的家也是独门独院的别墅,我从停车场走进小区,也没能让保安看到我。在袁华死亡时间段里我一无证据二无证人,你们针对我也无可厚非。” 谭小青的手表发出滴滴的声音,他起了身像是要结束这次谈话。临走前,最后问道:“我觉得很有意思,你担心袁华,却不上楼,那时候你怎么确定他没事?” 闻言庄卓然明显一愣,尽管他从未小看这个帅气的男人,但终究是低估了一些。至少雷彬始终没问的事情,他问出了口。庄卓然马上掩饰了一下忐忑,对谭小青笑得暧昧:“如果你肯赏光一起吃晚餐,我会告诉你。” 谭小青丝毫没有犹豫:“一言为定。 ” 坐在一旁的小警员暗暗吐糟,你俩打算在拘留室共进晚餐吗? 中午,庄卓逸从书房蹭出来,一眼看到齐俊阳站在玄关穿鞋,看样子是要出去。他纳闷地问:“你不跟我一起行动?” “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哦。”庄卓逸站在落地台灯旁边,探出上半身好奇地看他,“帮我带几份报纸回来,要今天的。” 没答应也没拒绝,齐俊阳戴好帽子就出门了。庄卓逸估摸着,这小子八成是去找对付自己的办法,坐以待毙可不是齐俊阳的性格,游戏才刚刚开始,好玩的在后面! 但是…… 这条腿什么时候才能活动自如啊!? 他老老实实地蹭到沙发上,开始着手调查关于董伟金融公司的情况。刚把笔电的电源接好,在地毯上竟然发现几根头发! 脱发不是问题重点,重点在于脱了的头发绝对不可以掉在地毯上!轻度洁癖作祟,他连案子都不想查了,一瘸一拐地找出吸尘器,开始一边埋怨保姆一边吸尘。 地毯干净了,他还要吸沙发,最后连沙发垫子都掀起来,吸下面的灰尘。不知为何,他的手停了下来,歪着头蹙眉,摸样倒也有几分可爱。 伸出手在沙发垫子下面的边缘部位摸了几下,入手的是粗糙的感觉。这是什么?庄卓逸不记得自己有带猫砂回家。 家里有一只洁癖狐狸在打扫卫生的时候遇到有趣的问题,家外声称买东西的齐俊阳找到一家网吧,开始上网搜索。 按照庄卓逸的年纪来算,他把搜索范围定在二十到二十二年前,庄氏、意外等关键词上。结果冒出一大堆的信息。 二十年前,庄氏董事长还是庄卓逸的爷爷,庄严老爷子。他的儿子,也就是庄卓逸的父亲名叫庄浩林,在庄卓逸五岁那一年神秘失踪。第二年,庄卓逸的母亲被杀于自家卧室,案件至今未破。 这条信息的标题很有趣,齐俊阳看着醒目的红字――豪门巨变,家庭惨剧,是诅咒还是报应? 报应?齐俊阳觉得这个词很微妙,从庄卓逸那个性格来看,庄家人恐怕也没有良善之辈。他父母的事件也绝对不简单。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提到小时候的庄卓逸,是庄家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缘罪 作者:藏妖 老爷子让他避开了媒体的关注,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真相? 网络上不会给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只了解了个大概就离开了网吧。去商场买了个新笔电和上网卡,转而才去给庄卓逸卖报纸。 刚刚走出商场,没想到会遇见熟人。他停下脚步,木讷地看着有些紧张的郭笙。 很显然,那一晚过去后齐俊阳给郭笙留下了阴影,即便是大白天见了面郭笙也是有些紧张的。他装出很轻松的态度走过去,和善地伸出手:“谈谈可以吗?“ 没去跟他握手,齐俊阳问他:“谈什么?“ “庄卓逸付你多少薪水我翻倍,你想要什么也可以尽管开口。只要你点个头,就是郭笙的亲兄弟!” 原来是挖墙脚的。齐俊阳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二十来个打手,认真地问:“他们都是你亲兄弟?” 八成是没想到齐俊阳会这么问,郭笙有点反应不及地点了头,随即又立刻改口:“他们哪能跟你比。”说着,把一张名片塞进了齐俊阳的手里,“考虑考虑吧。那个庄卓逸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以前跟着他的那几个助手都没好下场。我不一样,道上混的讲得就是个‘义气’,我郭笙把你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七天后,我等你联系。” 郭笙倒也不算缠人,说明来意走的痛快。 齐俊阳看了看手中的名片,竟没扔,直接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回到家中后,发现庄卓逸已经出门。他还纳闷那瘸子是怎么用脚踩油门的?刚一转身在桌子上看到一张化验单。 这是当初他建议对庄卓然体内兴奋剂的详细化验,结果很有趣。药物不是通过口服也不是静脉注射,而是一种类似香精的气体。发挥药效的时间大约在四到五个小时之后。 齐俊阳算了一下,文臣案发前一天晚上庄卓然八点进入酒店包房,十一点走进房间与文臣见面。这期间只有三个小时。所以,兴奋剂不是在酒店的包房内下的。若是向前推移一个小时呢?那时候庄卓然在哪里? 答案很明确,齐俊阳也因此知道庄卓逸为了什么出门。 庄卓然不在家反而更好。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笔电准备好,开始入侵警方资料库。他的黑客技术堪称国际一流,很快就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案件档案。事实不像他想的那么复杂,庄卓逸母亲的死亡并没有被封存成绝密档案,也没有额外再加上一层保护密码。只是里面的内容少的可怜,除了一些对现场以及证物的描述外,连个照片都没有。 齐俊阳记下了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察名字,打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与此同时。 瘸腿的小狐狸让临时抓来的司机把车停在沙滩上,司机很殷勤地跑过来:“要不,我背您下去得了。” 看一眼,没自家的坐骑帅,也没自家坐骑木讷,关键是,他的头发不是花白的。结论,连替补的资格都没有。 20 20、19 庄卓逸到底还是没下到沙滩去,坐在堤坝上望着海面。他让司机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问他:“那天晚上是你开车送卓然去酒店,然后呢?你明知道他会喝酒,为什么不等他?” 司机局促地站在一旁,手里紧攥着白色手套,偷瞄了几眼庄卓逸迟了一会才回答他:“我是打算要等的。庄董给我时间出去吃饭,我是打算吃过饭逛一会步行街再回去。大约是十点半左右,庄董告诉我他晚上会在酒店住,让我把车留下。” “车钥匙呢?”庄卓逸追问“卓然身上有车钥匙吗?” “这辆车的钥匙庄董一直都戴在身上。” 像是哥哥的习惯。庄卓逸没有再提及关于钥匙的问题,而是问:“当天,除了你和卓然还有谁碰过这辆车?” 司机想了好半天,才不肯定地说:“卓然的律师用过一次,去海关署拿文件来着。然后,我去洗车,下午回公司,车一直停在地下停车场,直到下班后庄董通知我要去酒店。” “就是说,你知道的人里只有律师用过车?”见司机点了头,他又问,“一整天下来,你发现车内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 懒得跟这种笨人绕弯子了,他直接说:“车内的香水瓶被换过没有?” “啊!”司机急忙跑回车内看了一眼,转身回到庄卓逸身边,急着告诉他,“我,我都没发现香水被换过了。绝对不是我,真的,庄先生,真不是我。” 庄卓逸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起了身走到司机身边,笑问:“你结婚了吗?” “结婚两年了,您问这个干嘛?” “那天晚上,你们的夜生活很热辣吧?” 这已经算是很婉转的话了,司机闹了一个大红脸,惊讶无比地看着庄卓逸,心说:你怎么连我们家炕头那点事都知道?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有人偷偷换了车内的香水。 庄卓逸在沙滩上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从昊天集团打电话说庄严老爷子出了车祸。 急匆匆赶往医院,被庄家的叔叔姑姑等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昊天和卓然的情况。庄卓逸看不上这些亲戚,觉着他们眼里除了昊天那点资产就没别的了。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些人,最后才找到苦于插不上队的秘书,爷爷的心腹。 据说,爷爷是去主持昊天的董事会,在路上遇到了车祸。 “现在还不让探视,不过你别担心,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秘书说道。 “很严重吗?” “庄老的伤倒是不严重,问题是他的心脏病犯了。要不是刚好遇到一个过路的医生,恐怕庄老这次就凶多吉少。” “爷爷不是随身都有带药么?” “具体情况我不了解。听医生说,那种药是很不错,但当时除了车祸,还有其他因素才导致庄老的生命出现危险。那位帮忙的医生是外地来这里参加会议的心脑血管病专家,这真是太巧了。” 太巧?是那个医生还是车祸? 知道自家爷爷脱离了危险期,庄卓逸便让秘书立刻把爷爷的司机找来,详细询问当时车祸的情况。哪知,来的不是司机而是雷彬! 警察局的审讯室他不是没光顾过,以嫌疑人的身份倒还是第一次。雷彬对他没什么好态度,一番轰炸下来,两个人眼瞪眼谁也奈何不了谁。 雷彬似乎动了气,把手中的资料夹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转头对着小警员吼叫:“你们出去!把门锁上!“ 哎呦,雷队不是要严刑逼供吧?小警员一缩脖,溜了。 审讯室只剩下雷彬和庄卓逸,他们也不装了。庄卓逸一挺腰,把还没好的腿架在了桌子上,雷彬厌恶地瞪了一眼,打开那个资料夹,说:“车祸现场勘察结果很明确,那车就是奔着撞死你家老爷子去的。司机我们已经抓到了,他说是被雇佣。那车都是对方给他的,我们通过那个司机得到一个号码,是五天前才买的新号,根本没被用过几次。” “那司机没跟雇主见过面?” “没有。”雷彬摇摇头“他们只通过几次电话,电话里那个人使用了变声器,他也听不出是男是女。不过,我们在那辆车里发现了你的大量指纹,这也是为什么我请你来喝咖啡的原因。” 庄卓逸端起早已冷却的速溶咖啡,问他:“你确定这个不是刷锅水?” 这句话引来雷彬又一次的白眼,随即得到几张照片。雷彬说:“就是这辆车。” 车子是很普通的本田,白色的。但是在庄卓逸没有碰过它的记忆。想了半天,摇着头:“不记得了。我碰过的车不多,但也不能肯定没碰过其他车。我在半个月之内只开自己的车,就算以前碰过这辆车,也是半月之前的事。” 雷彬叹了口气:“你们家这破案子真是让人头疼。这辆车是董伟的。他有三台车,这款本田一黑一白两台,还有一台卡宴。撞伤刘铁的是黑色本田,白色这台今天就撞了你的爷爷。” “董伟白痴啊!?再傻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才白痴!”雷彬反口相讥“刘铁被撞后,我审了那个目击者和刘铁本人,结果他们都无法完全肯定那个人就是董伟,只说是有五六分的相似。但是你呢?你却可以百分百肯定跟踪你的人就是董伟!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什么?” 庄卓逸一愣,马上想到这根本就是个连环套! 刘铁被撞,但是无法确定司机就是董伟,与此同时,董伟跟踪自己被发现。表面上看,是董伟玩了个双身计,而自己和刘铁,其中必有一个人看花了眼。就地位来说,自己说的话可信度要强过刘铁,就是说,警方的人确定了当晚真正的董伟是在跟踪自己。 如果董伟真的要撞死刘铁,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车?撞了人后为什么还把车开回公司?这明显是有人嫁祸董伟的迹象。 紧跟着,爷爷被董伟的另一台车撞上。董伟再怎么白痴,也不能用自己的车去撞商政两界都赫赫有名的庄严老爷子。所以,警方的人很可能继续怀疑,有人嫁祸董伟! 撞了爷爷的那个司机是被雇佣的,他没见过雇主,也不知道对方的性别、年龄等情况,唯一的线索就是车内有自己的指纹。 如果董伟跟踪那一次自己保持沉默,或许警方就会把撞上刘铁的嫌疑定在董伟身上,但是,那一晚,自己成了董伟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综合这些情况来分析,结论就是,董伟在暗中调查自己,而自己则是以刘铁车祸嫁祸董伟。 “别以为这是天方夜谭。”雷彬指了指屋顶“上头已经有人提出你才是幕后黑手的推论。” “一群废物!” “但是你有作案动机,董伟也有目的。我们查到董伟和昊天谈过一笔进出口生意,若是谈成了你们双方都会获得极为可观的利润。这就是董伟必须把庄卓然救出去的原因。而你,你的动机是杀了哥哥和爷爷,把昊天据为己有。想一想吧,了解庄卓然的生活习惯、喜好以及规律的人是谁?又有谁能接触袁华?又有谁能了解刘铁?又有谁能嫁祸董伟?而退一万步讲,庄卓然被判刑,庄严老爷子意外死亡,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庄卓逸沉默不语。 “是你!庄卓逸,现在你才是嫌疑人。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有什么……” “不对!”打断了雷彬的话,他严肃地问,“如果我是真凶,为什么要告诉你董伟跟踪我?” 雷彬甩过去一个“你白痴”的眼神,极不耐烦地说:“如果我把你看做嫌疑人,还说这些干什么?我是察觉出太多奇怪的环节才会告诉你情况。首先,既然你要嫁祸董伟,就不可能告诉我他跟踪过你;其二,袁华被杀时间你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根本不可能作案;其三,我们一直没有发现董伟与本案有关,但是他却突然冒出来了。他自己说不相信庄卓然会杀人,为了自己也为了那笔生意,他要帮着庄卓然洗清嫌疑所以才开始调查你。在他口中,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董伟的出现太唐突,完全不合理。” 言罢,雷彬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返回身走到庄卓逸身边,把声音压得低低:“三司会审你昊天不是没理由,上头接到一份复印件。是你昊天不少违法的证据。这些东西除你庄家的人还谁能接触到?所以,上头才会觉得是你才搞鬼,目的是要除掉庄卓然和庄严,独霸昊天。” 就是说,从看到董伟那眼开始,自己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了吗?好一个连环计,真够毒的! 但是,这里面似乎还有无法解释的问题。如果对手是想嫁祸自己,那为什么在董伟跟踪自己的时候,又安排了假董伟去撞刘铁? 杀刘铁无意是要灭口,但为什么要冒充董伟?撞伤爷爷的车,为什么也选了董伟的?好像有人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和董伟送上死路。那么,自己无意是敌人,那董伟呢?他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哥哥挺身而出的英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庄卓逸没心没肺地朝着雷彬一笑:“雷彬,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想要的是事实,这不妨碍我继续讨厌你。” 庄卓逸对他伸出手,以示善意:“暂时和解,殊途同归。” 不大愿意地握了一下手,雷彬阴沉着脸说:“你给我的指纹有结果了,是两个清洁工的。你让我空欢喜一场。所以,你最好赶紧想对策。” 对指纹结果卓逸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失望的,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希望过。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才让雷彬化验一下。现在嘛,他说:“帮我做两件事。一,通过其他渠道透露给媒体,沙滩命案另有隐情,昊天董事长与死者曾是深爱情侣,在海边购置甜蜜公寓。二,撤掉你在董伟身边安排的监视,不用多,半个小时就够。三……” 从口袋里取出早上在沙发下面找到的东西给了雷彬,让他尽快化验。在雷彬对着透明塑料袋琢磨的时候,庄卓逸给家里的助手发了条信息出去。 游戏继续,明天凌晨01:00等我电话。ps:腿好疼! 21 21、20 当晚,庄卓逸毫无悬念的被关进了警察局的小房间里。他似乎并不气恼这事,料定雷彬还有好戏等着让他看。 果然,到了九点左右,雷彬手下的一个小警察打着哈欠说给他换个房间住,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之后,开了门就看到自己那倒霉哥哥了。 “卓逸?”卓然惊讶地起了身。 摆摆手示意哥哥稍安勿躁,他们等小警察走了之后才双双坐在床边,开始谈话。按理说,卓然被关了这么多天也该有点憔悴,可庄卓逸却发现这家伙还挺神采奕奕的。忍不住调侃他:“你是来度假的?” “别闹了。我听说爷爷出事,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受到些惊吓,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倒是你。”庄卓逸不轻不重地踢了卓然一脚,“赶紧说说吧,袁华死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卓然苦不迭地摇头哼笑,正要开口,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 庄卓逸没想到自家的哥哥在这里也能勾搭到帅哥,看着狙击手拎着食盒啤酒出现在小房间里,他相当不悦地瞪着卓然。 谭小青无视了庄卓逸的不悦,笑道:“约好的,我们同进晚餐,你就告诉我实情。“ “带什么来了?”庄卓然坦然接受,并接过了谭小青手中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凑合吧。” 庄卓逸无奈望天,自家哥哥啊,说什么好呢? 简单的晚餐摆放在地上,三个人也不拘束席地而坐。庄卓逸挑了罐啤酒一口一口地抿着。而谭小青这时候才跟他打招呼:“我听雷队长说庄先生也被牵扯进来了。你们兄弟真是不离不弃。” “你这算是挖苦我还是我哥?”庄卓逸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嘴,末了,还被哥哥白了一眼。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你自己决定吧。” 自己决定说与不说,或者是在谭小青面前说与不说。卓然明白弟弟的意思,却没放在心上。事实上,他还沉浸在谭小青突然来访的意外中。 白天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所而已,没想到他还真来了。有点意思。卓然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才开始说明当晚的情况。 卓然接到袁华的短信是00:30,他担心袁华也被牵扯到案件中所以才决定去确认一下。这些基本情况卓逸是知道的。 接下去,卓然讲述的问题就没人清楚了。他赶到袁华家小区外后并没有开车进去。谨慎地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走进小区直至袁华家楼下。 袁华的家是在二楼,他站在楼下向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到书房和卧室的灯关着,餐厅的灯光有些晃动,很容易就会看出那是蜡烛的光亮。卓然纳闷,既然是谈很紧要的问题,为什么要在餐厅搞些蜡烛?而且,还是红色蜡烛! 他想起了和袁华确立关系的那一天。那一天,袁华也是在餐厅布置了烛光晚餐,红色的蜡烛,美味的料理,醇香的美酒,再然后…… 虽然袁华是个不错的人,但卓然原本就没想过跟他长期交往,半年之后冷淡了几天就提出了分手。打那之后,袁华一直找机会重修旧好。 尽管不想走进烛光摇曳的房子去,但卓然还是觉得应该确认一下袁华的安全。故此,就拿出电话,拨给他。 “当时是几点?”庄卓逸插嘴,问道。 “一点十分左右。我没仔细看时间。” “袁华接了?” “也不能说接了。当时我在楼下看到窗户上有他的影子,是拿起电话看号码那个样子。我确定是他,所以就挂了,没再打。” 这时候,谭小青问道:“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影子就是袁华?” “这很难说明。“卓然微笑道“在我的床伴里只有他留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他的身形,他的动作我记的很清楚。那个影子绝对是他。” 谭小青看到坐在一旁的庄卓逸翻了白眼,心中暗笑,这庄卓然也不是差劲到家的。转而,又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等他接听电话?” “我了解他,一旦跟他通上电话,他肯定会说服我上去。他的口才很好,又懂得抓住我的心理弱点,每次找我,我都会……好吧,我承认有点怕了他。实在不敢半夜跟他见面。” 庄卓逸气的给了哥哥一拳:“你还跟他上床?” “没有。”卓然冷静地对弟弟笑着“虽然分手后有过那么一两次,但近四个月内绝对没有。我到处躲着他,不想撕破脸皮。你想,我总不能骂他打他羞辱他吧。” “然后呢?”庄卓逸鄙视地撇着嘴,继续审。 庄卓然抬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简单的动作让对面的谭小青有些诧异。他发现这个时刻都能保持镇定的男子,只有在弟弟面前才会流露出一些真性情。 察觉到谭小青的目光,卓然回过头来对他微笑,只是笑意没有融进眼底,会让人有种被疏离的不适感。他说:“我走了。我觉得,袁华房间里要是有人他也不可能那么从容的拿起电话,所以,我确定他没事,才离开的。” 听过这些讲述,谭小青纳闷起来:“为什么我们在他的电话上没找到这次的通话记录?” 卓然也觉得奇怪:“不止这些。雷彬告诉我,我手机里也没有袁华那条短信,袁华的手机里也没有。” 盘着腿喝着酒的庄卓逸见这两位愁眉不展,他却噗嗤一声笑了。说:“哥,袁华手机号码是什么?” “这我哪记得住?号码存在手机里只要看到名字就可以拨打。” “这就是关键所在。”庄卓逸来了精神,看着他们,“我们拨打对方号码的时候,只是在手机的电话簿里找出对方的名字,根本不用去记住对方的号码。那么,如果我把袁华的号码改过呢?” 听过他的话卓然和谭小青恍然大悟!但是,似乎还是说不过去。谭小青假设:“就算是有人修改了手机里袁华的号码,但是在楼下的时候庄董可是给他打过电话的,也看到他拿起电话的影子了。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也简单。首先,我哥的行动是在敌人的监视范围里。他们看到我哥打电话,与此同时也会给袁华打电话。袁华看到的号码根本不是我哥的,而是潜伏在暗处监视我哥的那个人的号码。换个角度想吧,我哥没上楼,打了电话不等他接听就挂断,按理说,袁华应该回拨我哥的电话。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拨?” “是我。”卓然一出声,谭小青和庄卓逸一起看向他。他苦笑着说,“我怕他回拨所以关机了。” “不对。就算你关机了,开机后也会有来电提醒。你手机里有他号码的来电提醒吗?” 庄卓逸一出声,他和卓然同时看向谭小青。对方被他们这兄弟俩的默契搞得笑出来,摆着手:“没有。我们检查过庄董的手机,并没袁华的来电提醒。所以,庄先生的假设很可能是成立的。” “不是很可能,这就是事实!”庄卓逸肯定地说,“首先,有人复制我哥的电话卡,并将里面袁华的号码修改了。在袁华案发当天,我哥那手机就被掉包,事实上他用的是另外一部被篡改过号码的电话。接着,当晚有人用假的号码给我哥发了短信,我哥记不住袁华的号码数字,看到显示的名字自然认定就是袁华。等他到了袁华家楼下,拨出号码。那时候,响的不是袁华的手机,而是一直做手脚监视我哥那人的手机。相差不过五秒钟的时间,那人就给袁华打了电话。我哥以为袁华看到的是自己的号码,袁华以为他接到的其他人的号码。这样一来,不管是袁华还是我哥,他们的手机上都没有这两次通话的记录。” 这一番推论让谭小青兴奋起来,紧跟着分析:“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必须三次接触庄董把手机掉包。第一次,是复制电话卡;第二次是掉换同款手机;第三次把庄董自己的手机换回去。” “不。不会这么麻烦。”卓然反驳道“能碰到我手机的人不多,机会也不多。” “哥,你糊涂了。”卓逸抢过他手中的啤酒,说,“复制你的电话卡完全可以在公司里做,换掉你的手机我想就是你跟文臣在酒店房间的事,而掉换回原来的手机,也很容易。换做是我,只需要跟你擦肩而过,就可以把两部手机掉换过来。” “庄先生,你别忘了,文臣死后庄董的电话被警方没收,一天后才还给他。期间,那部手机有很多电话呼入,若果是被掉换的,怎么还会有呼入电话?” “你也糊涂!”庄卓逸反驳谭小青“被修改过的号码只有袁华一人的,其他的都是我哥手机卡里的号码。说白了,只有袁华打进电话才会不显示名字,因为他的原号码已经被篡改。” 这刚把哥哥和谭小青镇住,雷彬那嗓门就从外面传了过来。等看到他人的时候,庄卓逸没心没肺地笑道:“进来喝点?” “你们还真有闲心。”雷彬嘴角抽搐几下,看了眼庄卓逸,“化验结果出来了,沙子。沙滩上的沙子。” 闻言,庄卓逸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起了身到哥哥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床上躺下,准备休息了。 卓然很客气地跟雷彬打了招呼,对方的态度很礼貌,只是临走前拐跑了谭小青。 谭小青走出了出去,临了那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庄卓逸。 小房间里只剩下庄家兄弟。卓然坐在床边推了推卓逸:“你怎么看?” “先把枝枝杈杈的砍掉再说。你别打草惊蛇。”说完,他转过身,平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哥哥,“你跟董伟怎么回事?” “董伟?怎么提到他了?” “这要问你啊。你慢慢想,我先打个电话,回头咱俩细聊!”他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言罢,掀起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偷偷地打电话。 留在家里的齐俊阳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电话刚响,他看也不看就接听起来。只听里面传来庄卓逸懒洋洋的声音:“俊阳,我腿疼。” “证明你还活着。” “这是你的错。” “我证明你还活着。” “嘁!”一点不可爱。庄卓逸撇嘴,“好吧,不开玩笑了。现在我的处境很糟,对方早就留着后手等我往坑里跳。” “目标是你?” 卓逸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躺得舒服些,说:“一开始只觉得这案子很古怪,现在嘛……比方说董伟。” 卓逸故意不说其中的原由,只接把话题转到董伟身上。齐俊阳也不追究,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董伟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故此耐心地听卓逸分析着。 “咱们俩曾经对目前的线索进行过推论,你当时就说凶手的棋子太多了。现在看来,董伟未必就是凶手的棋子。”说道这里,卓逸轻声笑着,“我知道你不会急着反驳我,但心里一定不赞同我这个意见。” 俊阳心想,知道是这样你还问什么? “其实呢,董伟这人这件事,可以说是某种变异现象。首先,他不该冒着暴露的风险跟踪我们;其二,那个撞了刘铁貌似的董伟的人,绝不可能是巧合。“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非是董伟知道有人嫁祸他,才要跟踪你?” “是跟踪我们。”卓逸纠正着,“不管是不是有人想要嫁祸董伟某种罪名,至少那个人不能掌握董伟的行动,否则,怎么会发成真假董伟事件?” 这时候俊阳才明白。就是说,凶手无法掌握董伟的行踪,故此在找人假扮他的时候出了岔儿。换个角度讲,如果凶手可以掌握董伟的一切,那么董伟才算得上是棋子。所以,分析结果很明显,董伟并非棋子。那么,董伟的意义就是什么呢? 在俊阳反复思量的时候,忽听卓逸说:“从这些情况来分析,我想董伟跟踪们是出于他自己的某种目的。俊阳,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很危险的事。” 齐俊阳皱皱眉,听他把要求一一说明,没觉得有什么危险,要说这事很阴险倒是真的。齐俊阳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可以。还有吗?” “没了。我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出去,不用特意等我,你做你的事。”说完这些,他长叹了一口气,唠叨着,“ 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能跟别人私奔啊。” 果断地挂了电话,齐俊阳瞥了眼放在手边的名片,上面印着郭笙的名字。犹豫了半响,再转回头时,看到的是那张可爱的小卓逸,光着屁屁可怜巴巴的照片。他无奈地长吁着,自语:“真是个麻烦。” 他口中的麻烦躺在警察局小房间的硬板床上哼哼着:“腿是真疼啊。” 22 22、21 听见弟弟喊疼,卓然半开玩笑地说:“你也有吃亏的时候?” 卓逸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死盯着卓然:“刚才谭小青在场我没问你,现在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卓然好奇地问。 “你喜欢在床伴身上留下痕迹吗?比方说很隐秘的地方。” “不,问这个做什么?”卓然很肯定地说,“我一向不愿意这么做,也没有这种嗜好。” “我在文臣的尸体上发现一些很微妙的伤痕,看上去像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所以我要问问你。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凶手。” “他跟凶手?” “不不不。”卓逸赶忙解释,“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因为警方只检测到你的液体,没有第二个人的。我想,凶手只是为了要嫁祸你才在文臣身上留下那种伤痕。” 卓然有些糊涂:“诬陷的话,只有文臣的死还不够?” “也许吧。你别打岔,听我慢慢说。首先,文臣离开房间到死亡时间中间缺少三个小时,我们可以从他尸体上的伤痕来推算出来。路上,文臣花去了二十分钟,那就是剩下两小时四十分钟,我们再减掉去往沙滩的二十分钟,剩下的时间就是两小时二十分钟。这个时间就是凶手虐待文臣的时间。” “你这么肯定吗?” “当然。”卓逸不动摇地点着头,并说,“我不能详细说明推算时间的根据,因为有些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的。问题是,我不明白凶手为什么把沙滩作为弃尸地点,在那里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言罢,卓逸想着,这些问题的答案都要等出去之后才能得到吧。 对庄卓逸的处理比他自己想的还要简单。第二天一早,雷彬就把他赶出了警察局。临走前,雷彬满脑门黑线地数落他竟然不惜惊动媒体自找麻烦。对此,庄卓逸笑而不语,即便是在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缘罪 作者:藏妖 夜没睡的状态下,这样的笑容还是晃着了小警察的眼,那个明媚啊。 小警察眨眨小眼睛,看着庄卓逸扬长而去,转回头很虔诚地问雷彬:“队长,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孽吧?” “白痴啊你!回去干活!” 离开了警察局,庄卓逸回到家的时候刚好遇到刚进门的齐俊阳。他们也算是一天一夜没见了,庄卓逸好整以暇地靠在玄关的鞋柜上打量着自己助手,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厨房。 讨了个没趣,庄卓逸也不恼,按部就班洗澡换衣服吃齐俊阳弄出来的早餐。饭桌上,这俩人才开始说话。那个谁问那个谁:“事办完了?” 那个谁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那个谁撇撇嘴:“我说,一大早的你就不能表现的阳光一点?你这样简直就像阴沟里的狗尿苔。” “什么意思?”齐俊阳咬着面包片,不解地问。 “就是见不得阳光的意思。” “不,我是问什么叫‘狗尿苔’?” 庄卓逸来了兴致,拿着筷子的手弯下来撑着下颚耐心地教导齐同学:“狗尿苔,学名‘毛头鬼伞’又叫毛鬼伞,鸡腿蘑。子实体小,菌盖小,半球形至钟形。烟灰色至褐色,顶部蛋壳色或稍深。有皱纹或裂纹,干时有光泽,边缘附有菌幕残片,后期残片往往消失。有毒性,主要表现为精神异常、跳舞唱歌、狂笑,产生幻视,有的昏睡或讲话困难。其毒素为光盖伞辛psiloc等。中了这种毒后引起跳舞、大笑,所以也称做舞菌或笑菌。” 齐俊阳微微蹙眉:“原来是这样。特征倒是好辨认,毒性也不难解,不具备威胁性。” 那个谁的反应足以让庄卓逸气馁一整天的。 吃过了早饭双双出门去。齐俊阳还是负责开车,庄卓逸在小区门口买了份报纸,并告诉他要去医院看看刘铁。 路上,庄卓逸看着报纸哈哈大笑,齐俊阳还纳闷这人又犯了什么疯癫?扫过一眼报纸,在头版头条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昊天董事长金屋藏娇,与同性恋人共筑爱巢。谋杀还是情杀,谜团层层难解。 庄卓逸拍拍手中的报纸,笑道:“现在的媒体比警察还厉害,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那个公寓已经被炒翻天了。我估计这帮狗仔队连人家的八辈祖宗都能查出来,这倒省了我们费心。” “别忘了,租用那个公寓的人身份是假的。” 齐俊阳提醒他这是水中捞月,他却不这样认为。把报纸卷成一个卷儿,轻轻地敲打在齐俊阳的肩上:“你不要只看表面问题。当时我没问中介所的大姐去租用房子的人长什么样,但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队可不会放弃这条线索。我说过,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比警察还能干。所以,我们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为什么没问?”齐俊阳说,“你自己去查不是更快?” “未必。首先,我需要一个擅长做面部素描的高手,然后还要进入像宇宙一样的资料库寻找这个神秘人。这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会超出我的预算,所以,我还是想让狗仔队帮我做。要知道,他们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谁能先找到租用房子的人并查明跟我哥或者是文臣有什么关系,那爆出这个新闻的媒体就等于抢了先机。” 果然是狐狸,还是一只会算计所有人的狐狸。不管你跟他有没有关系,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只要他想,准能把你算计的一分不剩。 一路闲话不叙,到了医院后发现竟然没有警察看护刘铁,这让庄卓逸大感意外。而卧在床上的刘胖子也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右臂骨折而已。他见到庄卓逸来探病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起身下床,为庄卓逸拉过一把椅子。 刘铁似乎知道庄卓逸此行的目的,不等他开口,便说:“你是想问撞我的那人吧?”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废话了。”说着,还用手里的报纸卷敲了敲刘铁手臂上的石膏,不耐烦地说,“越详细越好,说吧。” 刘铁紧跟着点头,告诉他:“那天晚上我跟你通过电话以后就准备回家了,那时候我喝多了点不敢开车,想着离家不远就步行回去。大概是走到我家小区前面那条街的信号灯,我没看见那是红灯了,迷迷瞪瞪地往前走。当时我晕的厉害,就觉着有光刺眼,然后身边有人狠扯了我一把。我被撞那时候才知道有车车冲过来。” “然后呢?” “那车跟迎面过来的车好悬撞在一起,两辆车都朝着相反的方向避开了。撞我那车打了个转,车头调转了。就那时候,我看到驾驶座上那人,真是太像董伟了。” 庄卓逸紧盯着刘铁看了又看,直把刘胖子看得冷汗都下来了:“庄先生,我是半句假话没有啊。” “我知道。”庄卓逸冷漠地回答,“就是说,当时你喝多了,眼花了,完全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董伟?” “就是这样!” 庄卓逸略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董伟跟昊天那笔生意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半路下马了?” “这事我也不大清楚。一开始谈的还挺好,尽管董伟一直在跟咱们抢生意,但这次真是比较划算的合作。之前吧,庄董还犹豫来着,也是一直没给董伟确切的回信。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庄董忽然就说暂停这项计划,也没在例会上做什么解释。” 仅是这样几句回答,庄卓逸似乎就满意了。他没说什么客套话,冷漠的态度反而让刘铁觉得他是把自己当成自家人看待,忙不迭地起身相送。 走廊的一头,庄卓逸迎上齐俊阳。拉着他进了电梯,等到同乘的一位男士出去,他才问:“都听见了?” “嗯。” “怎么样?” “他在说谎。” 庄卓逸没再搭腔,懒洋洋地靠在一旁,垂下眼睛:“出门再买份报纸吧,刚才那份忘在病房了。” 回家的路上,庄卓逸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案件的各种时间。比方说文臣在离开酒店的时候是凌晨01:30,他的死亡时间是04:30;哥哥在楼下看到袁华身影是凌晨01:10,袁华的死亡的确切时间是02:30这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时候发生的命案,凶手也够勤快的。 “俊阳,你觉得这几起案件到底是冲着谁来的?我,我哥还是我庄家?“ “你之前不是说过,是针对昊天的么?“ “也是。“庄卓逸笑道“所以,凶手让我哥进了警察局,又让我爷爷进了医院,最后还连带着把我也坑了。庄家没了我们三个可以说是危机重重,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垮了。我那些叔伯姑婶什么的,也不是只知道花钱,还是有些能力的。” 话及到此,他的目光深邃了些,随即开口道:“去海滩的现场看看。” 不同以往两次那样,庄卓逸既没有自由落地也没有拿齐俊阳做实验。他脱去了鞋袜,挽起裤脚,赤足走在沙滩上。 齐俊阳拎着他的鞋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他白皙纤细的脚踝在阳光下更显精致,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裂。这样单薄的身体却包裹着你难以理解的狡诈,也许是阳光在作祟,有那么一瞬间,齐俊阳忽然有些不忍。不忍看他那么单薄的身子走在灼热的阳光下。 在沙滩上留下串串脚印。他们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庄卓逸似乎累了,坐在比较干爽的地方,对齐俊阳招招手:“坐一会,休息休息。” 齐俊阳本能的与他保持距离,两人之间足有一米之多。庄卓逸倒也不在乎,将目光放在他们来时的路上。海水潮涌,一波又一波地冲上岸来,把沙滩洗刷的干净平整。偶尔几只小小的寄居蟹从海螺里爬出来,笨拙地爬向大海。一个浪头打来,把小家伙冲到了庄卓逸的脚边。 白皙纤长的手拎起了可怜的小东西,庄卓逸恶劣地摇晃着它。齐俊阳还是一副木讷的摸样,懒得去看他欺负一个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小动物。 “俊阳,晚上我们吃蟹子吧。” “那东西可填不饱你的肚子。” 庄卓逸扔掉寄居蟹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把一张银行卡扔给他:“密码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提点钱去海鲜市场买最好的蟹子。晚上我做。” 齐俊阳已经习惯了他跳跃式的思维,收好银行卡起身朝着岸上走。走出去几步,回了头,犹豫了半响才说:“那个电击棒,随身携带。” 闻言,庄卓逸转回身看着他。眼光下,狐狸笑容狡诈。他说:“这算是关心我?” “你死了,我也会很麻烦。” 冷言冷语的回答并没有浇灭庄卓逸的兴奋,他看着齐俊阳渐渐走远,直到没了踪影才喃喃自语着:“是人都有感情,就算是怪物也一样。” 现在并不是海鲜的盛产时节,螃蟹卖的自然很贵。齐俊阳花了大价钱带着一箱子海货回家,原以为庄卓逸早该到家的,却没想到这人压根没回来。齐俊阳把东西放进厨房,转身又离开了家门。 刚走出小区,竟然遇到了郭笙!看样子,人家是专门来等他的。 这一次郭笙没带很多“亲兄弟”,单独一个人走到齐俊阳面前,很豪爽地打着招呼,客套完了,才问:“老弟,考虑的怎么样?” “你不怕遇到庄卓逸?” 郭笙不屑地哼笑几声:“他去了气象观察站,一时半会回不来。” 气象观察站?他跑哪干什么去?齐俊阳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转而告诉郭笙:“五天后我给你答复。” “可以可以,如果你能到我这边来,这五天等的值得。” 郭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齐俊阳没了耐心,侧过一步朝停车场走。郭笙忽然冒出一句话:“老弟知道跟庄家案子有关的董伟失踪了吗?” 齐俊阳一愣:“失踪?” “对。今天中午有人报警了,董伟好像是被绑架,可绑匪也不打电话要赎金。” 对郭笙的这番话,齐俊阳只是摇摇头,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郭笙看着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远,更加想要把这个人拉拢到手下做事! 23 23、22 连续两天,本市从金领银领白领到街道大妈幼稚园阿姨,人们议论的话题都是庄氏的案子。特别是庄卓然与文臣被杜撰出来的悲情爱恋史。不说是千古悲恋,也称得上是孽海深缘了。可没凭没据的事儿不少人还是觉得有待商榷,于是乎,媒体八仙过海开始搜罗所谓的证据。 所以说,庄卓逸利用媒体找出那个鬼屋的租赁人是有百分百根据的!这个男人还真被莫名其妙的登了出来。报纸头版头条登上去,这就有神通广大的狗仔对开始追击这人的真实身份! 第三天早上七点,庄卓逸拖着他快要复原的伤腿懒懒洋洋地走出卧室。安安静静的客厅给他另外一个人并不在家的感觉。今天也跑出了? 庄卓逸打着哈欠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煮上了咖啡吧早先弄好的三明治扔进微波炉是加热。 相对于每天早晨都看不到影儿的助手来说,他这个雇主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他也不问齐俊阳每天早上几点出门,出去做些什么。他循着自己的规律会在每天出门前,给齐俊阳留一份早餐。今天也不例外。 收拾妥当,把牛奶和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庄卓逸打算出门办事。才把门打开,看到已经准备敲门的雷彬。 “你怎么早来干什么?”庄卓逸挺无奈地问。 “当然有事找你。进去谈吧。” 看着雷彬熟门熟路地走进来,鞋子在玄关处留下几个泥脚印,庄卓逸很想给这家伙来瓶敌敌畏或者是灭鼠灵什么的。 雷彬丝毫没有察觉到庄卓逸的怨气,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抖抖手中的报纸:“这是你干的好事!警察局快被那些狗仔队包围了。“ “但是画像出来了。” 该死的!一切都跟他预测的一样。雷彬无言以对,只好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说:“这是我们根据媒体的模拟画像做的面部还原图。这个去租鬼屋的男子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 庄卓逸扫了眼图像,微微一笑:“辛苦了。能把这张图给我么?” 雷彬眯着眼睛打量庄卓逸,对方哂笑,忽然说:“有人说我像狐狸。” “很贴切的形容。” “如果我是狐狸,你是什么呢?” “狼吧?” “别逗了。我家那只才是,你嘛……”庄卓逸琢磨一番,“你是受过训练很敏感的大狗。” “你直接说我是警犬就得了。”雷彬难得没有生气发火,把图扔给庄卓逸,“既然我都是警犬了,就没道理不跟着你。走吧,你要去干什么?或者说,你要拿着这图去干什么?” 庄卓逸也不推脱,把车钥匙扔给他:“你开车,警犬。” “我有自己的车!” “我不坐国产车。” 我日他大爷!这破孩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怎么就没人掐死他? 到了刘铁的病房时,雷彬已经被庄卓逸修理的没了脾气。他发现,跟庄卓逸单独相处并不是可怕的事,而是恐怖的事。他能让你有种成为食人族的欲望。为了保证自己的理智,雷彬对刘铁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他:“仔细看看这张图,是不是撞你的那个人?” 刘铁接过画像图左看右看好半天,终究是无法确定,只能说:“像。” 一旁的庄卓逸失望地长吁一声:“还是没办法肯定啊。不过这事也奇怪,按理说这人不是董伟,但为什么撞过刘部长之后肇事车辆却回到了董伟的停车场?是被偷了,还是董伟暗中示意?” 话尾,被雷彬接了过去,他说:“案子与董伟肯定是脱不了关系,这一点可以肯定。他名下的三辆车,一辆跟踪你;一辆撞了刘部长、一辆撞了你爷爷,这三起事件综合分析,怎么都像有人在故意陷害董伟。问题是,董伟怎么会突然失踪?有人故意陷害他,为什么只在车上下手?” 闻言,庄卓逸耸耸肩,随便给了一句:“看车的车就多嘛。” 这几句话把刘铁说的云山雾罩,两眼成了蚊香状,直到雷彬和庄卓逸要离开了,他才问道:“那到底是不是啊?” 庄卓逸也是存心挤兑他:“你说是就是喽。” 这句话让刘铁陷入了深深迷茫,转头问雷彬:“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于是,在刘铁的脸上出现了更加迷茫的神情。这时候,最先走出病房的庄卓逸接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就变了脸色,一把抓住雷彬:“走,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别废话,跟我走。”说着,他急急忙忙地对着电话问,“你说清楚点,到底在哪里?……什么?你那边信号不好,大点声!……南阳路以西?那不是建筑工地么?……别让他跑了,我马上过去。” 话也说完了,电梯门也打开了,雷彬踉跄着被庄卓逸扯了进去。 赶到南阳路以西的时候,雷彬看到庄卓逸家的白头翁坐在工地外面,貌似正无聊地等着谁。他下了车,跟着庄卓逸走过去,听他问:“人呢?” “跑了。” “你竟然没抓住?” “为什么我一定要抓住?” “不好意思,二位。“雷彬礼貌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你们到底在抓谁?” 二人不约而同地鄙视了他。异口同声:“董伟!” “不是画像上的男人?”雷彬恼火了。 庄卓逸好笑地摇摇头,似乎很欣赏雷彬的反应,并继续着:“警犬,你的嗅觉迟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找的人是画像上的男人?” “庄卓逸,你最好不要在说话!” 齐俊阳看着雷彬的表情,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庄卓逸却不以为然,对着他们二人招招手:“走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跟他吃饭?雷彬打死也不愿意,况且他了解这个人,除非是天大的事他才会放弃自己的早餐。所以,他提醒庄卓逸:“你好像吃过了吧?” “俊阳还没吃,我总不能让他饿着吧?喂饱他是饲主的责任。” 他刚才说了“饲主”他说了,他的确说了!雷彬和齐俊阳原地不动看着他悠闲的朝车位走去,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掐死或者是拍死这个混蛋! 也许察觉到身后的杀气了,庄卓逸回了头,笑眯眯地对他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什么意思?雷彬猛地从杀意中跳脱出来,却没机会追问庄卓逸。他只好看了看身边的木讷男,问他:“他在说什么?” “最后一天。” “我知道!我是问这话什么意思?” “最后一天。” …… 齐俊阳明白,这是他们赌约的最后一天。如果今天庄卓逸不能破案,那就等着被自己杀掉。但此刻,齐俊阳还没有杀他的真正想法,尽管他让人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一口咬死,但他们之间的赌约才是真正的较量。齐俊阳拭目以待,看他如何结案。 到了粤菜馆,庄卓逸只要了一壶茶给自己。在路上还宣称不肯吃饭的雷彬竟然比齐俊阳吃的还多。庄卓逸笑着打趣他们:“警犬,你的吃相太差,还不如我家的狼。” 去死!雷彬回以这样的目光。 在齐雷二人闷头吃饭的时候,庄卓逸在携带的小记事本上写了点东西。撕下来给了齐俊阳:“吃完饭你去z市跑一趟,找这个人,问我写下的问题。有了结果马上给我电话。” 雷彬探头看了眼齐俊阳手里的纸,蹙蹙眉,转而问到:“庄卓逸,你干什么?” 他笑笑,说:“这事还不能解释清楚,不是不告诉你,是我自己都没多少把握。一切结果还得等明天几份资料到手。等会儿我跟你回警局。”言罢,不再多话,继续喝茶。 席间,齐俊阳一直没吭声,吃完了东西擦擦嘴,随手把纸巾揣进了口袋里,起身离开。仿佛自始至终这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等他走了之后,雷彬呐呐地说:“白头翁到底什么出身?谨慎的连用过的纸巾都要带走。” “嫉妒吗?我可不会把他让给你。” 对于庄卓逸的插科打诨,雷彬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带着块狗皮膏药回到警局后,雷彬把他晾在一边,去忙自己的那一摊子烂事,。并暗中叮嘱组内人员:“看着庄卓逸,随时向我报告。” 卓逸知道雷彬那点小心眼,他想要摆脱一个小警察也不是难事。所以,在楼内晃了几次之后,甩掉尾巴,趁机偷偷溜进了法医室。 刘法医一见卓逸,小心肝就扑通扑通直跳:“逸,逸,逸公子!” “呦,小刘,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刘法医是怕了他的,要说理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每次见到这人他都会欠下一屁股的烂债,事后不是被雷彬骂就是被上司骂,所以,刘法医见到他就想着如何落跑。 掌握法医致命点的逸公子奸笑着关了身后的门,像表演魔术一般的拿出一瓶红酒来,在法医面前左晃晃右晃晃:“帮个忙吧,小刘。” 该死啊该死,每次都来这招! 下午一点整,好歹算是跟着卓逸出警局的人向雷彬报告:“庄卓逸离开警局后直接到了南阳路以西的工地,他好像在周围散步。” 雷彬狐疑了半响,下令:“继续监视。” 下午三点整,警员向雷彬报告:“他还在工地里,这回是绕着临时搭建的工棚转悠。” 雷彬警觉起来,命令:“继续监视。”并告诉身边的下属,“马上查查南阳路以西那个工地是哪家的?” 下午五点整,警员向雷彬报告:“庄卓逸走了,我让小陈跟着他。我在他最后停留过的地方发现一个标记,不知道代表什么。” “是他留下的?” “不能确定。” “拍张照片带回来。” 这时候,留守大本营的警员已经查出工地所属,告诉雷彬:“那块地的开发权和建筑施工队伍都是董伟的。” 也就说,庄卓逸怀疑董伟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自己藏了起来?但是,上午那个白头翁已经发现了董伟,这等于是打草惊蛇了,董伟再傻也不会返回工地吧?这个道理庄卓逸应该明白,那他还在工地消耗了一个下午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根本没去外地的齐俊阳在市区内转了大半天,才返回家中。他以为卓逸会在家,结果屋内空空。他打了电话给卓逸,听到的却是“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整整玩了六天,今天手指僵硬都不会码字了,呜呜呜。 那个啥,祭灵师那边不是快完结了嘛,这几天我会把重点放在祭灵师,缘罪呢更新就会变得不稳定。等祭灵师正式完结了,我就剩下这一个文,更新也会及时的。在那之前,请亲们多多谅解。 24 24、23 下午四点整,庄家的律师团集体主动,硬是以证据不足保释了庄卓然。 雷彬对此并没恼火,象征性的交代了几句之后转回身继续研究他的资料。 庄卓然离开了警察局后直接去医院探望爷爷,并镇住了庄家那些个想要趁乱捞油水的亲戚。局面暂时稳定下来,但仍不乐观。卓然再度把电话拨给卓逸,听到的还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他狐疑着,在这个关键时刻卓逸怎么切断了联系? 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卓然从沉思中醒过来点击一看,是一段音频。发过来的号码未显示,显然充满了无尽的阴谋气味。 他取出耳机连接好,走到角落里才安心听取这条音频。 前几秒只是沙沙的混音,很快就听到了被处理过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个声音说:“喂,你好。” 紧跟着又是第二个被处理过的声音,说:“托你的福,我并不好。” “请问,您是哪位?” “别装傻了。听着,那个男的在我手里,你必须在今晚十二点前搞到我要的东西到指定地点来。否则,我会把这个男人交出去。” “等一下……” 下面的话变成了沙沙的混音,很显然是被人做了二重处理。卓然快退了几秒,想要听清楚“等一下”后面的话,但这段音频被做的非常隐秘,他完全听不出混音里有人的声音。失望之余只能继续听下去。 “等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威胁的一方说,“别跟我装傻,今晚十二点交易,下午我会把具体地点告诉你,记住,如果你不来或者是报警,我就把这个男人交出去!也许会交给警方,不,我想,交给庄卓逸会更好一点吧。” “喂,你到底说什么呢?是不是打错了电话?喂?喂?” 不到三十秒的音频到此结束了,卓然反复听了四五次疑惑重重。音频里的两个人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见面的地点是哪里?又是谁把这条经过处理的音频发给我自己? 诸多疑问在卓然的脑子里打转,他只能确定这事与命案有关,发来音频的人也许是友。但也不能排除给他设下陷阱的可能性。想到这里,他再次联系庄卓逸。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卓然无力地叹息着,虽然他在生意场上被称为“屹立不倒的司令塔”,但他自认没有弟弟那样精灵古怪的脑子。分析这种问题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几个小时内联系不到卓逸,也不能说“这个该死的弟弟”来泄愤,他只能气恼卓逸的神秘,明知道自己下午会离开警察局为什么要把手机关掉?无奈之下只好赶往卓逸的家去看看,也许能找到那个齐俊阳帮忙。 卓然离开住院大楼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些,他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一路上偷偷地观察着四周,心中明了警方安排人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从至始至终丝毫没有发现对方的情况来看,暗中的那位很可能是令他有了些兴趣的谭小青警官。如果可以,卓然倒是很想请他贴身监视。 一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打从远处跑来的胖子一路喊着他好多次,总算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引起了他的注意。卓然有些意外地看着刘铁:“你怎么来了?” 刘铁的一只手臂上还打着石膏,这使他本来就很肥胖的身躯负担很重。他停下来,气喘吁吁,手中的翻盖电话还没合上,从他慌乱神色中卓然察觉到了什么,扶了一把他打着石膏的手臂,问:“出什么事了?” “您看看这个。” 说着,刘铁把手里的电话递了过去。卓然接过一看,上面是一条短信。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今晚十二点到海港西区码头kp23号,你可以报警,也可以带着庄卓然来。如果不来,我们不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车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卓然的心在看到短信的时候猛地缩紧!他深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并很巧妙的问刘铁:“好像只有这一个?” 刘铁似乎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擦着脑门上的汗,心有惊悸地说:“哎呦我的庄董啊,光着一个就吓死我了。您看看,上面说‘我们’那给我短信的就不止是一个人了。就算我报警抓了在码头那的人,估计肯定有同伙会报复我啊。”说到这里,他尴尬地擦着汗,“庄董,其实这事我也是放不下。您说,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记着自己杀了人?如果弄不明白真相,我一辈子都睡不安稳。本来我想是要找逸公子帮忙的,可他那电话死活打不通,家里也没人。我听说您刚回来,其实,这要不是太急了,我也不想来打扰您。” 太急…… 对,就是这种感觉。从他听到那段音频起到现在总觉得哪里很违和,却又找不出头绪来。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一切――太急! 卓逸的神秘失踪,自己接到的音频、刘铁接到的短信,这些情况都是相隔了很长的时间,可凑到一块就会发现,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 首先,要挟另一男子的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而被威胁的人究竟是谁? 刘铁的存在从一开始在案件中就显得格外古怪,那么,在他脑中塞了一段记忆的幕后者是音频中的哪一个? 卓然又看了一遍短信,发现号码和自己收到的那个音频一样,无显示。看来,音频和短信是同一人所为。 卓然想了想:“上车吧,我跟你去看看。” 刘铁如获大赦般地在卓然手中拿过了车钥匙,主动充当司机一职。卓然也是被人伺候惯了,自然地坐进去。把车门关好后,特意回头看了看,琢磨着暗中那人会不会跟着走一趟。 看着庄卓然的车渐渐远去,谭小青看了眼手中的电子地图,取出电话跟雷彬联系:“刚才刘铁找上了庄卓然,他们似乎说了很重要的事。现在两个人一起离开医院朝着向南街以北去了。” 电话里的雷彬不耐烦地咂舌:“刘铁应该还没出院,肯定是出了大事才跑出去。能跟上去吗?“ “能。但你最好先有点准备,我看庄卓然的神色不大对劲。” 电话那端的雷彬偷偷琢磨,就庄卓然那张万年扑克脸你也能看出不对劲来?该吐糟你俩哪个好呢? 还不了解雷队长性格的谭小青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正要挂断电话,忽闻雷彬又说:“谭警官,这两天突发性案件很多,我组里的人手实在腾不出来,还要麻烦你帮我办案。回头我以个人名义请你喝酒。” 谭小青浅浅地笑着:“我也是闲着没事,主动请缨,你不用多想。不说了,我要出发了。” 对方提供的见面地点很远,刘铁开着车在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才到了地方。距离约见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缘罪 作者:藏妖 还有二十分钟。他回头请示庄卓然:“庄董,现在就进去吗?” 卓然在车内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夜晚的码头被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几个高高的路灯杆在空地上投下笔直的影子,在空地周围,整齐地码着大型集装箱,粗略地看过一眼至少有二百多个,大多都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暗中,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幅未完成的拼图。 “下去吧。”说着话,卓然打开了车门,“找到kp23号集装箱还需要点时间。” 于是,刘铁熄了火下车跟在庄卓然的身边,朝着远处走去。 集装箱按照字母和数码编排摆放,从a01开始一直到不清楚编码的最后一个,想要在其中找出kp23并不容易。他们决定分头寻找,卓然负责左侧,刘铁负责右侧。 在他们四下寻找的时候谭小青已经跟到。监视猎物是需要极大的耐心,作为曾经担任过七年狙击手的谭小青来说这是看家本领。他完美的隐藏在最边缘的一个集装箱上面,占据了最高点,视野开阔,对下面发生的事一览无余。 看着庄卓然身形款款地走在集装箱中间,他很想知道,庄卓然才刚刚被保释不乖乖的呆在家里,又跑出来做什么?这不是一个身负命案嫌疑的人该做的事。看来,这个庄卓然沉稳的表象下极富冒险精神。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卓然接到了刘铁的联系,说是找到了kp23号集装箱。他急忙拨着庄卓逸的号码并朝着刘铁那边疾走,电话里传来的还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绕过犹如迷宫般的一些集装箱,卓然总算看到了刘铁,还不等双方说句话,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距离海岸码头五公里之外的地方可以看到有大火在燃烧着,刚才那声巨响恐怕不是普通的火灾事故。是对方特意安排的?还是凑巧发生了什么煤气爆炸? 卓然在狐疑的时候,刘铁急忙走了过来,说:“好像是环海家园的施工地。” 施工地?卓然的脑子嗡了一声:“我以为是哪里发生了煤气爆炸,你说是施工现场,巧合的可能性就是零了。我担心,对方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你最好报警。” 也许刘铁还是很担心会有人报复自己,但毕竟庄卓然已经把话挑明了,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照办。所以,他拨通雷彬电话的时候,低着头,微微露出不甘的表情。 “您快过来,我接到一条匿名短信,跟案子有关的。现在我跟庄董都在海港西区码头kp23号附近。这边靠近天堂别墅区有个施工地,刚才好像爆炸了。你们最好赶紧来。” 报了警,心里似乎更有安全感。刘铁建议:“庄董,咱等雷队长他们来了再进去吧。” 卓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整。那么,音频里的那两个人会不会都在这个集装箱里?他看了眼十米开外的kp23,上面没有锁,两扇开合式的门间影影焯焯的似乎有一道缝隙。 卓然想了想:“你帮我注意后面,我过去听听。” 刘铁一把抓住了卓然,面色有些为难:“千万别冒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咱们也到地方了,警察很快就来,多等一会吧。” 也许刘铁说得对,但卓然却不肯放弃,他推开了刘铁抓着衣服的手,微笑着:“没事,我只是过去听听,不会进去。你在后面帮我把风,有了什么动静马上通知我。” 见劝不住庄卓然,刘铁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看着他走在大集装箱下的阴影里,慢慢地接近kp23。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住大家,缘罪今天才更新。 也不是说祭灵师完结了这边就能马上日更,为了书宝宝,我还要给祭灵师排版。这里要特别感谢读者群里的孩子们无偿为我校稿。 这几天还要忙着给杂志这写稿子(汗,我拖了很久,那边的编编已经卸下温柔的脸谱了)我尽量挤出时间码缘罪。 等这些事做的差不多,我会提高缘罪的更新速度。 感谢大家。 25 25、24 呼吸不知不觉的急促起来,心也随之揪紧。刘铁下意识地朝着卓然伸出手,忽然从背后顶过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别动!” 低沉的男生在身后乍然响起,之前这人是怎么靠近他的,刘铁一想到这个浑身冒出冷汗。一听这人的声音就知道没有善意,那顶着自己的东西不是刀就是枪了,再度认知到危险性后,刘铁的身体完全僵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庄卓然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推开集装箱大门走了进去。 “你老实点我就不会开枪。”身后那人说道,“进去!” 被威胁着的刘铁打了个惊颤,慢吞吞的步上卓然的后尘。 与此同时,在远处制高点监视他们的谭小青诧异了,他转头看了看那边还在燃烧着的建筑工地,再次联络了雷彬:“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电话里,雷彬兴奋地说,“根据线报,我们发现了董伟。我在路上。” 发现董伟?在这个时候? 谭小青狐疑了几秒,随即道:“我这边也有些发展,接头的出现了。暂时不要再联络,等我消息。” “好吧。你那边的增援还有半小时到。” 挂了和雷彬的联系,谭小青再度看了眼着着大的地方,对增援半小时赶到的希望并不乐观。 当谭小青跳下集装箱的时候,刘铁也被押进了kp23里面。 集装箱内空间很大,视觉很糟,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拿枪的男人随手把门关上,切断了唯一微弱的光源,使得集装箱里面浸了乌墨般的黑暗。 偌大的空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站在后面那人就像是一部机器人连细小的呼吸都察觉不到。刘铁想要开口叫两声庄卓然,普一开口,猛地被人推了一把。他踉跄了四五步跪倒在地上。 紧跟着是开门与关门的声音,没有脚步声,没有其他任何一点正常声音,除了外面被上锁时发出的卡拉声。 那个男的走了?刘铁在怀疑的时候,忽听有人说:“谁?” “庄董?” “刘部长?” “是我。那个,你,你小心点。刚才有人……” “我看见了。” 话音落地,乌黑的空间里忽然亮起一道不强烈的光束,那是来自卓然的手机。刘铁顺着光源看去,看到卓然站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脸色不善。刘铁连忙爬起来,走过去:“您怎么进来了?” “我听见里面有声音,呜呜呜的。推了推门发现没锁,我只想欠个缝儿看看,但是里面很黑,我只能听见那种声音来自这里而已。” 一听说这里面有古怪的声音,刘铁一把抓住了卓然:“要不,咱,咱再跟雷队长来联系一次吧。” “没用的。”卓然摇摇头,把手机转过去给他看亮着的屏幕,“看到没有,这里没有信号。” 不等卓然的话音消失,更深的黑暗处传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 饶是见过无数种大场面的卓然也不禁寒毛直竖,而刘铁紧抓着他的手无意识地用力,微微疼痛的感觉迫使他清醒起来。他拍拍刘铁的胳膊上的石膏:“别慌,先看看再说。” 二人拿着手机,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地移动着。很快,在微弱的光源中他们看到了人的一双膝盖。卓然急忙举高手机,光束在划过一件脏污的西装,被扯开的领带后,定格在人的脸上。 这个人被胶带缠住了眼睛和嘴巴,只能徒劳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卓然还是松了口气,毕竟这人还活着,不管是谁,不是死的就好。 他急忙走过去撕下胶带,不等他看清此人的面貌,站在后面的刘铁低呼:“董伟!?” “你说这个玩意儿是董伟?”俱乐部里,雷彬指着面前傻乎乎的男子问自己的属下,“你给我看看,他那一点长得像董伟?还是说你觉得凭你这双狗眼就能看出他的dna了?” 欲哭无泪的警员只能诉冤:“雷队,我也是拿了线人的情报啊。” “哪个线人?给我拘了!”言罢,火气冲天的雷队长大手一挥,“收队!” 假情报对他们来说是经常的事,但这一次似乎并不简单。雷彬本想联系谭小青,忽然想起他说过暂时不要通话,雷彬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远在郊外的谭小青还不知道雷彬那边发生的状况,他谨慎的接近了kp23,在那个戴帽子男人锁了门之后,找机会突袭。 藏身在kp23旁边的一个集装箱侧面,听着那个男子稳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谭小青也屏住呼吸慢慢向后退。不知道脚下碰到了什么,在安静的环境里发出了咔嗒的声音。他迅速蹲下身子,以防被对手发现,等到过了三五秒,那人似乎并未听到这声异动继续前行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个不足巴掌大带着两根天线的小盒子,这东西谭小青再熟悉不过,是干扰信号装置。确切地说,是干扰有线无线频率发射的携带型装备。 这东西价格不菲而且是有价无市,真搞不懂今晚的主谋是个什么人物? 因为这个信号干扰器的出现,谭小青暂时打消了攻击那名男子的念头。他紧靠着集装箱闭目细想。将整个码头的情况在脑海中列出一个平面图,以最佳最快为优先的基准设计营救人质的行动方案。 而这时候,在集装箱内发现了董伟的庄刘二人,已经开始急着询问董伟的情况。 刘铁被卓然指使去解开绑着董伟的绳子,他则是蹲在董伟面前,仰着头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董伟的声音非常嘶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被打的很重。这影响了他说话的质量,“嘶,里们来了多扫人?” “就我们两个。你刚才没听见吗?刘部长也是被人挟持进来的。好了,快说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真的。”董伟挣了几下,好像嫌刘铁的动作太慢,“那天我正要去洗浴中心,半路上就被人打晕,醒过来就这样了。你们呢?你们怎么会来?” “被人引来的。”卓然还有些胆量,在这种状态下很得体地笑了笑,“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却遇到你。” “那些人呢?你们碰面了?” 卓然摇摇头:“不,对方似乎不想跟我们接触,已经在外面把门反锁。手机也没信号。不过别担心,刘部长已经报警了。” 董伟长叹一声:“谢天谢地。” 卓然还想再问他几句,不等开口,就见董伟猛地向后仰去,狠狠地撞开了蹲在后面解绳子的刘铁。不待卓然反应过来,连人带椅子跌在地上的董伟滚爬着窜了起来,甩掉身上的绳子,看着地上惊讶不已的刘铁:“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差不多快挣开绳子了,刘铁,你怎么半天都解不开这几根绳子?” 卓然有些糊涂,不明白董伟忽然变了态度的原因。阴暗的视线,他看不清面前对持的两人是怎样的表情,只能听到刘铁一边起身一边说:“董伟,你少演戏了,今天约我们来的人就是你吧!” 噗通声随着刘铁的话尾乍然而响,卓然看不清是谁先把谁扑倒,他只能急着后退数步,看着董伟和刘铁扭打起来。 “庄卓然,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刘铁是陷害你的人!” “庄董,是他,是他为了独霸那份合约要陷害你!我的确是隐瞒了一些事,你相信我,把董伟抓住以后,我全都说出来。” “庄卓然,还不过来帮忙!把刘铁交给警察,什么都清楚了!” “庄董,快帮我一把。把董伟抓出去,你想知道什么都没问题!” 卓然愣住了,在手机微弱的照明下,他看着两个人忽隐忽现地扭打在一起,大脑当机。 这时候,刘铁扯着嗓子喊:“文臣是文凯的儿子,你逼着文凯跳楼自杀,文臣一直都在恨你。董伟认识红门的mb,那mb是文臣的高中同学,董伟要那份合约是为了毒,啊!” 暗处,传来刘铁的呼痛声和董伟气急败坏的谩骂:“死胖子,你他妈的活腻了!” 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过去,手起拳落,狠狠地将董伟打到一旁。卓然也是个练家子,自幼为了不被绑架就被爷爷踢去修习跆拳道,对付一个董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两下制服了董伟后,刘铁拿着绳子要将他重新绑上。这手还没碰到董伟,就被卓然狠狠地揍了一拳! “庄董,你,你这是……” “真相未明之前,我不会相信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卓然戒备起来,“现在,你把裤子脱到脚腕上,再把两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 刘铁咬咬牙:“好,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说着,刘铁单手解开了腰带,把裤子退到脚踝处,但他只有一只方便的手系鞋带的时候非常吃力。 卓然看着他的身子开始摇晃着,肥大的肚子妨碍了他的动作,呼哧呼哧的只喘粗气。 “算了,鞋带不用……” “你这警惕性太低!” 当他们头顶上方照射进两束刺眼的白光时,一个玩嬉的声音懒洋洋地落进卓然的耳中。动弹不得的董伟,还喘着粗气的刘铁都跟他一样抬起头去看。 昏暗的月光匀称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被他们手中的电筒反斥着,形成了视线模糊的白色光影。光影从集装箱上面的天窗投射下来,庄卓逸坐在边缘处,双腿垂下来晃啊晃的。他的身边是蹲着身子的齐俊阳,他穿着黑绿相间的连帽衫,帽子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只有几缕灰白的头发留在外面。 “卓逸!?”卓然惊喜地喊了一声。 庄卓逸对着哥哥莞尔,微微点头。他身边的齐俊阳好像鬼魅之影般无声地落下,稳稳地站在刘铁的身后。 这时候,卓逸笑道:“我再晚十秒钟,你们谁都别想活了。” 卓然还在诧异,只听当啷一声,面前的齐俊阳徒手撕裂了刘铁手臂上的石膏,藏在里面的一把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卓然脸色一黑,看着目瞪口呆的刘铁:“你和董伟串通算计我?” 一丁点都没顾忌到哥哥的感受,卓逸在屋顶上喊着:“俊阳!” 那人不等说完就跳了下来,齐俊阳本来不打算去理会他的本意在瞬间倒戈,双臂急急地伸了出去,那人像是奸计得逞一样,窝在他怀里笑得眉儿弯弯。 26 26、25 门外,已经准备要行动的谭小青忽听里面传来庄卓逸的声音,不免一怔。随即,他收了枪,择一角落偷听里面的发展。 里面,可说是剑拔弩张。刘铁被卸了石膏,掉在地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刺人双眼,卓然无视了还在齐俊阳怀里的弟弟,只盯着面无血色的刘铁:“你对我有什么仇恨吗?” 刘铁抹了把脸,讪笑着:“既然被拆穿了,说说也无所谓。仇恨倒是谈不上,主要是我喜欢钱,谁不喜欢呢?” “为了钱?” 刘铁哼哼两声,对着趴在地上半昏迷的董伟抬抬下巴,说道:“我跟他准备合伙做毒品买卖,你刚收购的那两个码头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起初,我们本是准备以合作的方式占有一半的使用权,可你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中止了跟董伟的会谈,这让我们非常困扰。” 卓然深深吸了口气,面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他看也不看地上的董伟,朝着刘铁上前一步:“是谁杀了袁华?” 那边刚刚被放在地上的卓逸忍不住白了哥哥一眼,他心里还惦记着袁华,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不过嘛,哥哥一向是比较重视感情的,即便对方不是他的所爱,仅凭短暂交往过的交情而言,他也会为袁华讨回一个公道。 也许,刘铁也是看出了卓然的想法,他指着董伟:“他找人做的。你要知道,袁华死的时候我没作案时间,我有人证。” 这样的解释反而让卓然倍感劳神,他挥手打住了刘铁的话头,只说:“算了,你们去跟警察讲吧。把董伟扶起来,去警察局。” 刘铁半响都没动弹,卓然也只是隐忍着愤怒死盯着他。昏暗的空间里几个人都在沉默中保守着自己的领地,但明显的实力悬殊还是迫使刘铁慢慢地走向董伟。 “你最好不要碰董伟。” 卓逸忽然开口,并推着齐俊阳朝着董伟走过去几步。看着冷若冰霜的齐俊阳,刘铁本能地后退,转头盯着始终让人摸不透的庄卓逸。 “庄先生,你,你这是干什么?” 庄卓逸耸耸肩笑出声来,指着趴在地上半昏厥的董伟,说:“这是个倒霉的家伙,从一开始就只是被卷进来的糊涂鬼。而你,刘部长,我必须钦佩你的心机,险些把我都算计了进去。” 听得糊里糊涂的庄然不耐烦了,催着他:“卓逸,你发现了什么?” 庄卓逸对着哥哥摆摆手,安抚他暂且不要着急。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袋子里好像没什么东西,但他仍旧把袋子在二人面前晃过,随后又放回到口袋里。这才说:“我们的刘部长在八月六号下午再被绑架后囚禁了两天,八月八号05:00俊阳在仓库发现了他。文臣的死亡时间是八月八号的04:30,从时间上来看刘部长的确有作案的可能性。但是,我曾经做过实验,从他被囚禁的仓库跑到案发现场,如果按照刘部长的体力和速度来分析,他所使用的时间应该是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返回仓库的时间也是一小时四十分钟。那么,俊阳在早上05:00发现仓库里的刘部长,他从案发现场返回去的时间就是03:30。”说到这里,卓逸不禁莞尔,“03:30我们的死者应该还活着。所以,时间上,刘部长没有作案条件。” “都说不是我杀的。” 刘铁嘟囔了一句。 闻声,庄卓逸仍旧不疼不痒地继续说下去:“案发现场很奇怪,尸体距离海水不足几米远。尸体全身都是湿透的,周围无杂物,无脚印,只有一个含有剧毒的矿泉水瓶。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那瓶矿泉水来自哪里。” “酒店的房间。”卓然说道。 “对。”卓逸点点头,又道,“矿泉水瓶上有文臣本人的指纹,我们可以确定是他从房间里带出来的。而这期间还有一些古怪的疑问,比方说,卓然记得他跟文臣做过之后是洗了澡穿了一条短裤,而在06:00左右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短裤不在身上。是谁脱掉了那条短裤?当然是文臣。好吧,现在我不想做可笑的假设去推论文臣兴致勃勃的想跟恩客再来几场运动,而事实上,卓然也没有被唤醒。那么,文臣脱掉卓然短裤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卓然始终没有再想过,短裤在与不在在他眼中也不是该纠结的问题。此刻被卓逸这么一提,才恍然察觉出里面隐藏着的疑惑。所以,他也想知道,那时候他已经睡得很沉并把钱给了我文臣,文臣为什么还要脱自己的短裤? 对此,卓逸笑道:“这还是另外一个mb的遭遇给我提了醒。文臣脱掉了卓然的短裤是为了拍照,拍下庄董的不雅照片做威胁之用。现在我要你们记住这是第一个前提。” 第一个?难道说还有第二第三个?卓然叹着气,也看出一时半会走不出去,索性把外衣往地上一扔,坐了下去。 卓逸继续说着:“第二个前提,就是出现在房间里的哪杯水。水在房间里出现是很自然的事,但那杯水就是不自然,因为它含有砂糖成分。这种砂糖不是酒店提供来放进咖啡的那种,而是超市里几元钱一大袋的廉价货。我不相信自己一向学养尊处优的哥哥会随身携带廉价砂糖,而通过走廊里的监视录像来看,也没有可疑人物进入房间。剩下的可能性只有文臣。是他,把廉价砂糖放进了水里,又把水杯放在了卓然的床头柜上。” 始终保持安静的齐俊阳错不开落在庄卓逸身上的视线,此时的狐狸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仍旧是他。究竟是哪里让自己觉得他不同以往?是脸上淡淡的自信?还是侃侃而谈的洒脱摸样?一时间,齐俊阳不知道该如何消化仿佛把所有一切掌握手中的庄卓逸,除了看着他,听着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给出两个前提的庄卓逸很自然低转回身,不经意间看到了深色漠然的助手。那一眼只是飞快地瞥过,不留心,不留意。继而玩味地看着地面上的董伟笑了笑,又道:“最后一个前提。文臣离开酒店房间的时间是八月八号凌晨01:30,他的死亡时间是04:30,期间有三个小时的空白期。” 三个前提都摆在了桌面上,最终,卓然还是分析不出其中的真相。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吸了一口,双臂圈着膝盖,仰头看着卓逸:“别绕弯子,天亮我还要去处理工作。尽快吧。” “好吧。”卓逸拿哥哥没办法,只好加快语速,“死者的三个小时空白期很重要,他去了哪里?做过什么?他身上被殴打的伤痕还有脖子上的缢痕是怎么来的?白痴都能明白,那不可能是文臣自己留下的。我曾经想过,也许有那么一个人,指使文臣去拍卓然的不雅照片,然后殴打他并唆使他上吊,在没吊死之前把人放下,目的是造成一种文臣被卓然虐待的假象。” “虐待?谁?我虐待文臣?” 面对哥哥的惊讶卓逸只是笑笑而已,他说:“别忘了,你刚跟文臣做过,文臣身上还有你留下的一些痕迹。那么,欢爱状态的痕迹与殴打的痕迹结合在一起,任谁都会想到是你虐待了文臣。如果,文臣手中再有你的不雅照片,哥,你就是百口莫辩。” “该死!”卓然低声咒骂了一句,又大口吸着烟,“然后呢?那个人准备告我什么?文臣脖子上那个绳子印,代表我蓄意谋杀吗?” “不会这么简单。”卓逸摇摇头,“如果对方想告你身败名裂的话,就会彻底让问文臣死在酒店的房间里。但是那个人却没有,因为文臣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文臣只是棋子,还是一个必须要死的棋子。跟你上床也好,偷偷投入砂糖也好,甘愿被殴打也好,这些都是那个人为后期行动布下的陷阱,同样是针对文臣的陷阱。” 卓然不解地看着弟弟,见他走来走去的摸样似乎有些不稳,忽然觉得当哥哥的似乎始终在乎真相而忽略了弟弟的健康情况。他一直为案子东奔西走的,也是辛苦的很了。 “卓逸,你坐下说吧。” “是有点累了。“卓逸叹着气,却没有找可以坐下的东西。他直接走到齐俊阳的身边,眯眼看着他,“累了。” …… …… “腿疼。” …… …… “给找个地方坐坐嘛。” …… …… “你知道的,要坐在很低的地方我这腿撑不住力气。” 齐俊阳终于被他看的稳不住气,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扶着他的腰,慢慢地把人放在了董伟的背上。 卓然脑袋上顶着乌云一朵朵,觉着弟弟这个助手比弟弟还不正常。有点担心地嘱咐一句:“你别把他压死了。” “你还有心情担心这个白痴?”卓逸损了哥哥一句,并大力地往下一坐,只听董伟沉闷地一声呼痛,彻底昏过去了。 得,这倒省事了。卓然哭笑不得地摇着头,催着卓逸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文臣离开房间之后,就去了附近一个住宅小区,那个小区里有人提早租用了一套鬼屋公寓。在那个公寓里,有人早早等着文臣,他们照着商量好的步骤行事。殴打文臣,并协助他上吊。” “文臣傻吗?” 终于开口反问的李铁看上去有些后悔问了这么一句,显然,听过他这话的卓逸貌似兴奋起来。就像是盯准了猎物的狡猾狐狸一般!他看着刘铁:“你不是已经说过文臣这么做的理由么?他的父亲文凯等于被卓然逼着跳楼自杀,作为儿子,文臣当然会仇恨卓然。所以,只要不丢了自己的小命,文臣百分百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整死卓然。只是,他也同样被骗了。那个人告诉他,跟卓然床上,拍摄卓然的不雅照片,然后回到鬼屋公寓被殴打,甚至还上演了一幕上吊的戏码。也许作为异性恋的刘部长不知道,同性欢爱的时候也会有些过激的行为,上吊时获得快、感,就是其中一种。” 说完,卓逸忽然抬起头看着俊阳:“我可没做过这种蠢事。” 俊阳眉梢抽搐两下,心说: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就是说,文臣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是可以用来指证卓然是个没人性的变态的残虐者。认知到这一点,卓然气乐了。他自认为对情人温柔体贴,别管他是不是真心,至少在交往的时候他很温柔。即便是在床上,还没有那个情人埋怨过他粗暴。 卓逸看到哥哥愠怒的神色完全不想去安慰他,事实上,卓逸并不在乎哥哥的心情,现在他正享受着玩弄猎物的畅快!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住大家,前文里有几个bug。 俊阳发现刘铁的时间是05:00,前面几个地方我写错了。尽快找时间修改过来~ 27 27、26 庄卓逸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着身边的齐俊阳,起先,人家小齐还是很稳如泰山的,到了后来总觉得身上不自在。莫名其妙地看了狐狸一眼:“有事?” “还记得我让你在海里游来游去的时候吗?” “记得。” 庄卓逸打了个响指,将目光转向了卓然:“我做了实验,用我们家的俊阳。事实证明,不管怎么做都会在沙滩上留下脚印。那么,死者文臣是如何到了沙滩又消除了自己的脚印?或者说,凶手是如何杀了文臣弃尸在沙滩上?” 卓然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只说自己是猜想不到的。闻言,卓逸的目光落在了刘铁的脸上:“胖子,你知道吗?” 刘铁板着脸摇头,表情中带着警惕性。卓逸耸耸肩,摊摊手,好像对猜不出真相的人很是无奈。他说:“其实,真相非常简单。我从头说起吧。” 卓逸的说明并不简单,甚至有些复杂。卓然不敢去打扰他,深知这种涉及命案的最后陈词是必须要循序渐进,把每个细节每个步骤一一分理清楚。 渐渐的,卓然在弟弟的话中,了解了文臣案的真相。 卓逸说过,文臣在卓然的水杯里加了廉价的砂糖,而事实上,文臣自己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对人无害的砂糖。 具体说明的情况是,幕后凶手早就盯上了文臣,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这个“机会”就是真正的bobby。凶手得知有人要把bobby送给卓然之后,开始启动计划。 凶手的计划很复杂,首先告诉文臣冒充bobby跟卓然发生关系,等他熟睡之后拍下一些不雅的照片,并给他一包粉末谎称是兴奋剂一类的违禁药物。这个是为了事发后让警方给卓然测试血液时候准备的陷阱。 之所以把违禁药物换成了砂糖,是因为凶手不能让卓然因为药物而在酒店沉睡。照计划,卓然要同以往那样早晨06:00起床,收拾干净后在06:30左右离开酒店。换句话说,凶手无法正握卓然真的吃下兴奋剂后会不会还保持每天早起的时间,如果卓然一直在酒店睡觉就不会有作案时间了。故此,他只能把纸包里的东西偷偷换掉。 但这事文臣不知道,他以为拍了照下了药,自己就可以离开房间去做下一步的计划。 所谓的下一步,就是文臣在离开房间后去了附近小区的鬼屋公寓。在里面他和凶手如计划好的那样,凶手开始殴打他,协助他上吊。到这里都是文臣已经知道的计划,但是等他被吊在绳子上之后,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缘罪 作者:藏妖 实行了自己的另一套计划。 原本在脖子上留下勒痕之后就去报警,但凶手却没有把他放下来,一直到文臣昏过去为止。 “等等。”卓然打断了他的话,提出疑问,“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打算杀了文臣,为什么不在那个鬼屋公寓杀了,或者说为什么不在我的房间杀了他?” “因为凶手的本意不是你,那样做只能除掉你一个人。” 卓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仍很冷静地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凶手带着昏迷的文臣到了海边,把他放下,并在文臣从酒店房间带出来的矿泉水里掺了毒药,扔在他的身边随后离开。等文臣醒过来之后,因为跟你一夜疯狂、被殴打、上吊,而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干咳。注意,凶手在临走前拿走了文臣的电话、手表,这让文臣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方位。他所在的沙滩位置很有趣,距离有商铺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想要走到公路上叫计程车也不容易,因为那是凌晨,那个地方比较偏僻。 所以,当文臣醒过来之后,觉得喉咙不适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拿出来的那瓶水。之前他喝多半瓶,自然不会料到剩下的半瓶里含有剧毒。“ 卓然的叹息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空间里掀起一阵悲哀,他是个有些感性的人,想起文臣那张清秀的脸,即便被他怨恨着,也忍不住同情他的遭遇。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既然你已经准备付出代价,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卓然抬起头,面色凛然:“就是说,文臣死亡的时候凶手已经不在沙滩了?” “对。”卓逸点点头,继续说,“凶手的计划设计的非常巧妙。完全做到了无作案时间的证明。不仅如此,凶手还能抹去自己的脚印。” 这一点卓然始终想不通,难不成还有特异功能?当然了,这是无稽之谈,除非凶手使用了某种工具才能达到目的。但所谓的“工具”又是什么呢? 对此,卓逸笑的有些狡猾:“我也始终被脚印的问题困扰,也想不通凶手到底用什么方法没有在沙滩上留下脚印。这就像是走入了思维死角,只看到沙滩却没看到有趣的东西。 “好吧,我简单些说,事实上,凶手没有使用任何辅助道具,只是利用了一种自然现象。” 卓然,不,就连齐俊阳都诧异地看着他。卓逸微微耸肩,道:“文臣的死亡时间是04:30。如果凶手想要杀了他,在哪个时间段不行?把尸体丢弃到其他地方也可以,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沙滩?在沙滩上,在凌晨三点到四点半之间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所以,我做了全面的调查,结果来自于大海。”说道这里,卓逸挺了挺腰,玩味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刘铁,又说,“涨潮从四点五十分开始。” “涨潮!?”卓然惊呼了一声。 涨起的潮水冲没了沙滩上的脚印,打湿了文臣的尸体,这也是卓逸在尸体的一部分被被海水浸湿得来的灵感。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对此,卓逸自恼了好几天。 那么,现场的谜团解开了,剩下的呢? 是谁杀了袁华?董伟与案件又有什么关系? 卓逸的手伸了出去,就横在齐俊阳的肚子前面。他仰头看着他,笑着说:“拉我起来。” 握住他的手,把人搀扶起来。齐俊阳好像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巧妙的不着痕迹地把人推到了刘铁面前。 卓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铁:“胖子,我的分析对不对?有没有说清你计划里的每一个步骤?” 瞬间,刘铁面部肌肉痉挛的抽搐几下,低着头:“庄先生您别开玩笑,这些事都是董伟找人做的。我就是负责窃取庄董这边的情报而已。”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董伟还没死,你就不怕跟他对簿公堂?” 刘铁冷笑一声:“不怕。” “别说的这么肯定。”卓逸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董伟的确是有图谋,但他敢谋财,也不敢害命。我相信,董伟拉拢你想要夺走卓然刚买下的那两个码头,或者说拉拢你在里面藏匿走私物品。但是我绝对不相信他敢杀人。整个的事情经过也是从他开始拉拢你酝酿出来的。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准备好用董伟做替死鬼。” “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你倒是给我拿出点证据来。你别忘了,当时我被关在仓库里,还是齐先生放我出来的。” 被刘铁反将一军,齐俊阳以为卓逸会恼火,下意识地看他一眼,刚好与卓逸转过头来的目光相撞。没想到这人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仿佛还闪着点点星光。那摸样,简直就是在说:来吧来吧,我就等着你反咬我一口呢! 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地看了一眼,齐俊阳忽觉耳朵有些发热,连忙压了压帽檐,低头看地面。 卓逸仅在转身的时候变了脸色,淡淡的傲慢挂在脸上,对刘铁说:“对,正是因为那个仓库我才怀疑你。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你。你说在8月6号被人打昏关进仓库,一直到8月8号早晨才出来。你在里面呆了两天两天,缺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刘铁追问。 “仓库里有很多垃圾和用过的报纸,你用报纸铺在地面上躺着。这些都很符合你的行为。但我很奇怪,两天两夜你都没有排尿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刘铁惊愕不已,他张张嘴却无言可说。 “胖子,需要我帮你说明吗?”卓逸挤兑着刘铁,一副好心肠的摸样,“就算你在48小时内不喝水,你体内积下的水量也需要排泄。特别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下更容易有想要排尿的感觉。但是我在那个仓库里完全没有闻到尿液的气味,后来,我还谨慎的让人去检查过仓库,也没找到尿液。” “这算什么证据?”刘铁反问。 “我没说这是证据,只说我因为这个开始怀疑你。而真正确定你是凶手那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具体说吧,你自己告诉我离开仓库后先回到家里换了衣服,然后才来找我。那么,就表示你没去过沙滩,然而我却在你曾经做过的沙发下面找到了沙滩上的一些沙粒。我在当时仔细的回忆过,那几天去过家里坐过那个沙发的人一共有三个。我、我的律师和俊阳。律师我可以完全排除,俊阳在我几次试探后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就是你了。那天早上,你把文臣丢弃在沙滩之后就直接去了郊外的仓库,你让帮你办事的伙计在外面上了锁,故意装出被囚禁的样子。而发现你的俊阳……” 不等卓逸的话说完,齐俊阳悄悄的后退几步。卓逸笑了笑,回头看着他:“放心,我没打算让你说出来。” 阴暗中看不清齐俊阳的表情,尽管卓然很想知道他和卓逸之间究竟都有些什么,并想从他的表情上揣摩出一些端倪,但把整个身子都藏进黑暗中的人,以沉默拒绝了一切窥探。 对此,卓逸是不在乎的。他只针对刘铁,说:“俊阳发现你之后,就是你开始自导自演的戏码,你找到我说无缘无故多了一段杀人记忆,这让我马上联想到催眠,而懂得催眠的大多都是心理医生。这也是你为杀袁华埋下的伏笔。” 卓然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起了身,看着刘铁的时候眼神越发阴暗下来。他一步步走过去,与生俱来的威慑打压着面前的凶手。他始终不说一言,周身散发出来的霸气势不可挡。隐藏在黑暗中的齐俊阳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仅在一瞬间的变化,让齐俊阳放松了下来。没想到庄卓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若说庄卓逸是个智将,那么这个庄卓然就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帅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会更新~ 28 28、27 守在外面偷偷观察仓库内的情况,此时,谭小青也跟着瞪大了眼睛。之前,庄卓逸的一番分析不过是让他赞佩容易,直到卓然一步一步走向刘铁,那股子煞人的强势让他的手心满是冷汗。 他做过狙击手,做过野战专家。对敌意、杀气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并在第一时间避开或者是击杀敌人。也许是这种习性已经融进了骨子里,所以才察觉到庄卓然毫不掩饰的杀气! 两个顶级的实战专家都被卓然的杀气惊的有些愕然,被盯视的刘铁早已面无血色抖如筛糠。只有那个满是不经心的卓逸,轻轻拍了几下哥哥的肩膀:“你该多休息。” 轻声的一句关怀,让卓然醒悟过来。他以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最后一次还是妻子死于车祸的时候。但是,袁华无法与挚爱相比的,气恼的也许不是袁华的死,而是有人利用了卓逸。 他缓出一口气,揉揉眉心,告诉卓逸:“不用手下留情了,有麻烦我会帮你解决。” 哥哥对自己一向是有些控制的,不为别的,只因他太了解自己。但这一次,似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卓逸把卓然推到一边,继续说:“起先,我只认为你的目标是卓然,但是袁华的死让我察觉到你的想一箭三雕。首先,利用文臣嫁祸卓然,利用袁华定下卓然的死罪。接着,雇佣杀手撞了我的爷爷,最后的最后,你选择了带有我指纹的车辆,把一切罪名推到我身上。你最终的目的是要整垮庄家的三个脊梁!如果我们三个进监狱或者死亡,那么庄家就等于全盘崩溃。你方便从中捞些油水,既能和董伟做走私生意也能进行下一步如何霸占庄家的财产。” 案件中隐藏着的问题暴露出来,这是连齐俊阳都不知道的事。他想不出短短五天内,庄卓逸究竟是怎么查到这些的。看着他自信的神采,齐俊阳又开始自问,他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刘铁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他说:“你说的这些也只是猜想,别忘了,袁华死的时候我可是有人证明无作案时间。” “我没说袁华是你杀的。”卓逸笑道。 看着卓逸意义不明的笑,刘铁不由得愣住:“你到底想说什么?” “整个计划你一个人做不来,你需要帮手。起先,我还以为那个人是郭笙,但他不知死活招惹我,我就断定不是他。接着,我怀疑董伟,但是你做了一件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制造董伟要撞死你的那次车祸。你知道我已经盯上董伟,杀了他势必引起警方和我的主意,所以,你要想办法把董伟藏起来,或者是让他说的一切都成为才谎言。” 接着,庄卓逸把刘铁和董伟之间的勾当分析说明。 按照刘铁的计划,是让警方误以为董伟要杀他,进而针对董伟展开调查。事实上,董伟并不知道是刘铁策划了一切,在董伟眼中,刘铁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罢了,这两个人表面上只是暂时合作的关系,私下里都琢磨着如何算计对方。 车祸发生后,刘铁向警方说肇事司机貌似董伟,那样一来,董伟一定会找他对峙。而刘铁等的就是董伟打上门去,好跟他分析这些事都是庄卓逸才搞鬼。 刘铁的想打有些复杂,他打算跟董伟解释的理由是,因为庄卓逸从红门查到了董伟和案件有着微妙牵扯,并找人伪装成董伟的摸样来撞上自己,以便离间里间彼此的关系。 只要董伟相信了他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董伟报复庄卓逸。 这些,就是刘铁策划假车祸的目的。 只是他万万没又想到,董伟因为嗅出了卓然案子的阴谋气息,想要趁机夺取码头而跟踪庄卓逸以探虚实。两件事撞了车,造成刘铁没机会找董伟实施计划。 “我说的不会有错,胖子,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卓逸笑道,“你是打算让我和董伟互相残杀,不管谁倒下对你都有利。 “说了这么半天,逸公子,您能拿出证据吗?”刘铁冷笑着,“没证据,警方就不能抓我。” “证据当然有。而且不是我家沙发下面的沙粒。你也不要以为是卓然电话出了问题,你那点小把戏我还没放在眼里。尽管你为了能接触到卓然的电话而煞费苦心。” 这时候,刘铁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他勉强地笑了一声:“这,这算什么证据?对最多只能说我碰过庄董的电话而已。我早说过,我就是个跑腿的。”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卓逸冷着脸,看着刘铁:“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还打算死扛着不说?” “我没杀人!” “刘铁,你以为董伟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找到租赁鬼屋的男人才联系媒体?你以为你接到的短信是谁发的?” 恍然大悟中,刘铁的眼神好像看见怪物一样瞳孔紧缩:“你,是你?” “对。我意识到董伟和你有关系后就让俊阳绑架了他,在我比较和善的询问下,董伟把所有的问题都交代了,不然,我哪会在短短几天知道这么多?在那之前,我必须要给你一个可以钻进来的空隙,就是媒体!我让雷彬把鬼屋的事透露给媒体,当各大报纸刊登出那个男人的模拟画像之后,我找机会把报纸放在你的病房,让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那个神秘的男人。那时候,我料定是你操控一切,所以我使用董伟的电话以他的名义给你发了条信息,说那个去签租鬼屋公寓的男人在他手里,事实上,那个男人在哪里关我屁事。” “那我手机上的音频呢?也是你发的?”卓然哭笑不得地问。 对于哥哥的问题,卓逸只是笑笑:“是我发的,我怕你表演的不够逼真,只能先把你蒙在鼓里。那时候,我也告诉刘铁让他拿着码头的合同来这里见面。而你。” 卓逸的目光再度落在刘铁的脸上:“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就像我推测的一样把卓然骗来,你打算把董伟,卓然和那个男人一起弄死,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事到如今了,你还何苦坚持呢?早说早解脱的道理不懂吗?” “你居然设计我!”刘铁吼叫着。 卓逸坦率地笑笑:“这是我的兴趣。玩什么都有个极限,只有玩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人,才是其乐无穷的。”说罢,他歪歪头,挑挑眉,“看,你现在的表现多有趣。” “那又怎么样?你没有真凭实据说我是凶手!” “我这有证据!” 忽然从外面传来了雷彬的声音,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已经被谭小青欠开一点缝隙的门打开了。雷彬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他面色不善地等着庄卓逸。 “庄卓逸,你他妈的又晃点我!那个假情报是你放出来的吧?” 卓逸一脸的亲切:“你来早了,我玩什么?” 混蛋,怎没人咬死他! 雷彬怀着气闷的心情走到刘铁面前,并将口袋里的一张照片取出,不等他举起来,就被卓逸一把抢过。他咬牙切齿地白了卓逸一眼,转回来对刘铁说:“这家伙是混蛋了点,但脑子的确够用。他仔细看过文臣的尸体,甚至比我们的法医看的还仔细。然后……” “然后就找到了证据。”卓逸抢过雷彬的话头,“你要在文臣身上留下伤痕,诬陷卓然对他进行性~虐待,那么,有些伤痕就必须在非常隐秘的部位,比如说这里。” 啪的一声,卓逸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齐俊阳的屁股上!对方一直专心听他结案,又要防备着警察,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儿。一向木然的齐俊阳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庄卓逸:“你,干什么?” 卓逸对他眯眼笑着,笑的人畜无害。末了,也不顾他的恼怒,转回头继续说:“文臣躺在沙滩上,背部着地,所以海水并没有完全浸湿他的臀部。我在查看文臣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臀部上有明显的淤血,从淤血的痕迹形状很难分析出是怎样造成的,法医把这个淤血和其他伤处归为一个类别。” 听到这里,雷彬再一次暗骂庄卓逸是个狐狸!先用假消息让他白跑一趟,半路上又接到小六子的联系说让他赶紧回警察局找法医,他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下见到法医的时候,那哥们直说庄卓逸威胁他再次检查尸体的屁股,结果,就得来了让雷彬惊掉下巴的指纹! 不管雷队长如何不甘,卓逸还是享受他的乐趣,说:“我很好奇,那些淤血的地方都在隐私部位,当时你在虐待文臣的时候是怎么做的?隔着衣裤?那样留下的伤痕和裸~体时留下的伤痕有明显的区别。那么,你肯定是扒了文臣的衣物着重在几个隐私部位动了手脚。所以,我们可爱的玩具先生,您的指纹就毫无悬念的留在了文臣的屁股上!” 他把屁股两个字咬的很重,险些让一直站在外面的谭小青喷笑出来。 看着卓逸手中关于屁股的证据照片,刘铁脱力地瘫坐在地上。雷彬有点不耐烦,拿出手铐并告诉庄卓逸:“你让法医化验的指纹有结果了,文臣臀部的指纹就是刘铁的。也算证据确凿了。剩下的我回去再审,对了,董伟我要带走。他涉嫌贩卖违禁药品。” 关于董伟,卓逸巴不得送给雷彬。目送他们这一群人呼呼啦啦走出集装箱后,照着哥哥的肋下就是一拳。 “你打我干什么?”哥哥不解。 “谭小青在外面,你去解决他。别让他来缠着我问东问西。” “案子都解决了,他还问什么?” 卓逸扔过去类似看白痴的眼神,说:“还不算完。是谁杀了袁华?不是董伟,也不是刘铁,那会是谁?我怀疑是刘铁雇佣的人做了袁华案,但职业杀手没这么费事的。我马上要去袁华家再看看,你去给我拖住谭小青。” 说罢,他不等卓然同意,就拉着齐俊阳开始耍无赖:“累死了,背我。” 当齐俊阳开着车赶到袁华家附近的时候,已经看到有熊熊大火在燃烧着。庄卓逸预感不好,催着俊阳加快车速! 一切都被大火吞没,庄卓逸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废墟中查出蛛丝马迹。他看着火光直咬牙,最后气哼哼地使劲踢了齐俊阳一脚,转身朝车子走去。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俊阳纳闷地看着卓逸倔强的背影,琢磨着:他不是腿疼吗? 连夜,卓逸揪着俊阳赶到警察局,让他留在外面等候,独自进去找雷彬。 这时候的雷彬正对刘铁进行严密的审讯,在卓逸敲开门之前,已经问出大半的真相。雷彬心情好,好到卓逸不请自来还能笑脸相迎。 “什么?袁华家着火了?“ 卓逸白了一眼雷队长:“对,烧的一干二净。我要你们存档的现场照片。“ 雷彬表示这没问题,带着卓逸朝办公室走去的路上,说:“刘铁说杀害袁华的凶手是他在酒吧间遇到的。当时,董伟正在游说他盗取你家公司的几份合同,谈到一半的时候吧,董伟接到一个电话,刘铁说是郭笙打过来的。为了告诉董伟那个叫bobby的男人已经准备送给你哥哥做礼物,让他不必再担心被bobby纠缠。那时候,刘铁就准备动手了。第三天晚上,他换了你哥车里的香水,又给bobby一笔钱让他去国外躲一阵子。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不觉得他会留bobby一命,这事还得继续审,刘铁太油滑,我……” “这跟那个杀手有什么关系?“卓逸打断他,问道。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跟董伟谈很久,董伟走后,刘铁一个人在酒吧间里打电话找人做事。也许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什么,那么陌生人主动接触他,说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做。” 卓逸觉得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本案最终章~ 29 29、28 从袁华家的现场来看,凶手明显是他的熟人,这样以接近目标后才动手的类型并不像是职业的杀手,但从袁华的死亡情况来看,此人做事干净利落,完全不留痕迹,这又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职业杀手。而就在几小时前,袁华的家燃起大火,想来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是杀手来毁灭证据?若真是如此,这人岂不是一直跟着这个案子? 想着想着,他们已经走进了办公室。雷彬点开电脑里的照片存档给卓逸看。看了好一会,卓逸分别指着尸体的照片说:“此人的身高应该在180――185公分之间。你仔细看袁华的腰部有个淤痕,但衣服上却没有脚印,这是凶手把袁华按在地上用膝盖顶着他的腰部时留下的。这个地方是个穴位,按住了浑身无力。”说完,他转动椅子,面朝雷彬,“我们可以做个实验,我趴在地上,你想要勒死我的时候会怎么做?” 雷彬挠挠头似苦恼的撇着嘴:“试试吧,也许能明白点什么。” 于是,卓逸趴在地上,雷彬跨在他的上面,用领带绕在他的脖子上面。卓逸使劲地挣扎着。饶是雷彬的力气打过卓逸,雷彬也觉得想要制服一个成年男人并不容易。他的反射神经很敏捷地发挥作用,抬起右脚踩中了卓逸的背。下一秒不禁琢磨,在被害人的挣扎下想要用膝盖顶住他的腰,很不容易。 卓逸的双腿和双手还能活动一点,但中心部位已经无法动弹。他的手抓着脖子上的领带,直喊:“行了行了,你是不是真打算勒死我?” 说着话的时候雷彬放松了力气,卓逸翻过身来仰面对着他。忽然!办公室的门被大力地推开,一名组员站在外面,呆愣愣地看着他们。 如果说只有一个人雷彬还能厚着脸皮蒙混过去,但组员的右边是谭小青,左边是齐俊阳,三个人好像看到外星生物一样盯着他。 躺在下面的卓逸眯眼瘪嘴,对着雷彬很不满地说:“你就不能小点劲?” “队长,你……”你终于和堕落了吗?组员的眼中包含着失望和悲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情愫。看得雷彬浑身发冷。 雷彬赶忙解释:“不要乱想,我可什么都没干。” 组员一扭头,坚定地许下誓言:“放心啊队长,我,我不会看扁你的。”随后,跑了。 齐俊阳很无奈地走进去,把哈哈大笑的卓逸拉了起来,低声说:“别玩了。” “是他不禁逗弄。”卓逸把外衣脱下来,拍打着上面的鞋印,并问,“不是让你在下面等着,怎么上来了?” “我请他上来的。” 接着卓逸的话尾,谭小青缓步而入。站在卓逸的身边,很友善地笑着:“我在外面遇到齐先生,就请他上来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忙。” 卓逸在心中冷笑,暗道:你要真是想带他来找我,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反而是直接到雷彬的办公室来? 脑子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卓逸还是很和善的。他把外衣搭在手臂上,笑道:“我正要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请等等。”谭小青侧挪一步,挡住了卓逸的路线,“我有件东西想让齐先生帮我看看,很快就好。请稍等。” 不等卓逸和俊阳同意,谭小青已经打开放在雷彬柜子里的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装着大约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精密仪器。他打开开关,显示电源启动的灯一闪一闪的亮着。 卓逸看着谭小青拿着仪器一脸从容随意的摸样走到俊阳面前,还未开口先把仪器塞进了俊阳的手里,笑问:“请问,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 俊阳还是那个木讷的样子,拿着仪器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递到谭小青面前:“没见过。” 谭小青似乎有些失望,接过东西来自语着:“还以为你会认得。” “这是什么?”雷彬好奇地走过去,看着询问。 “一种很特别的防辐射装置。”谭小青笑道,“我看齐先生的白发不像天生的,可能是受到某种辐射,就想着也许他见过这个装置。” 卓逸并不在乎谭小青很真挚的道歉,他敷衍了两句带着齐俊阳离开了办公室。谭小青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那两个人走出大门,上了车离开。 “那个白头翁是奇怪了点,我对他也调查过,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你用探测器查他是什么意思?” 听着雷彬的疑问,谭小青摇摇头,不知道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 夜路上,庄卓逸始终愁眉不展,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做过杀手吗?” 开车的人没吭声,面色不改。 “我总觉得杀了袁华的人不是一般的杀手,你觉得呢?” “不清楚。这是你的问题。” “那么,你的问题呢?谭小青那个东西不可能是防辐射设备,会是什么呢?” 齐俊阳又一次保持了沉默,卓逸诚心不给他松口气的时间,转头眉眼带笑地盯着,看着,打量着。 良久…… “我不知道。那个人在下面敲车窗,请我跟他一起上去。就这样。” “哦” 还是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单音,但听在俊阳的耳朵里这一声“哦”却是意义不明。 也许该透露要给他点什么,但转念一想,这种行为很危险,索性又打消了念头。不管怎么说,该来的总归会来,而有些人也是阴魂不散。 几起命案在9月10号完结。 9月11号晚上,临市的一所高级住宅正被阴冷的死气包裹着。 坐在台灯下的男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后站着两个金发的魁梧男子。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同伴,好像是看到了一把椅子,一个茶杯那么简单。 那还快死的男人用英文恳求着:“饶了我,我已经烧了,不会,不会有东西留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 台灯下的男人像是吸到一口最上乘的毒品,享受着的神情毫不掩饰。等他把手中的子弹轻轻放下,才说:“你该知道规矩的,不通过我就私下接受委托,这是重罪。我的兄弟,你真让我伤心。” 在地上那男人最后一声:“不要这样,罗宾!”四五把格斗军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体内。 分尸,滚热的血将原木色的地板染红,尸块被分别装进几个黑色塑胶袋子里。时间没有超过十分钟。 台灯下的男人打着哈欠拿过身边人递来的一份材料。那人还在他耳边低语:“这个人是私家侦探,卓逸庄。中国人的名字总是这么古怪。” “然后呢?”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这位可爱的侦探先生发现了什么?” “不,他并没有发现我们。提卡也及时把现场烧毁,我们今晚就走,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存在。” 男人自顾自地把资料翻开,上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庄卓逸,一张是只有半边脸的齐俊阳。男人的面色一紧。 “这是谁?” “是庄的助手,齐。” “东方人?” “是的先生。” 这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红发小子朝着男人点点头。这更像是一个信号,屋子里的人都拎起手边的箱子,那些装着尸块的塑袋也被拿走,很快人去屋空。 十分钟后,一场大火烧去了很多东西,最令人可惜的就是一栋还未出售的高级别墅。 案子完结半个月了,与结案时的兴奋作对比的话,结了案之后的卓逸就变得像是无脊椎动物整天赖在家里。那条本来已经恢复差不多的腿,因为他四处奔波而变得严重起来。结果还是孙辰拖着他去了医院,医生严令他半月内不能走动! 袁华案遗留下的问题似乎被他抛之脑后,这几天全心在家里做米虫。 他懒洋洋地打了和哈欠,看了看落地钟的时间,叹息着:“才七点?今天起的太早了。俊阳,俊阳啊……” 被庄卓逸使唤了几天的人在机场犹豫着,虽说下定决心消耗了一些时间,但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随便吧,他想着。只要先离开那只狡猾的狐狸就行,不用管机票上这个奇怪的地名是什么,只希望这次班机不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缘罪 作者:藏妖 继续延误就好。 “齐俊阳!” 忽然而来的喊叫声让他一愣,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机场内响起了报时的声音。上午九点整。 在滴答声充满了整个候机大厅并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庄卓逸气喘吁吁地杀了进来! 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朝自己奔来,齐俊阳忽然有种该落跑的念头。可看着他红通通的脸上满是怒气,怒气中甚至还夹杂着未曾见过的委屈,齐俊阳本已经迈出去的一条腿僵硬住了,直到这人踉踉跄跄地跑到面前,才知道该动动。 他伸手扶住了卓逸站立不稳的身子,看着他一双怒不可谒的眼睛,不假思索地久冒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庄卓逸低吼着,“你要走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说我来干什么?” 齐俊阳沉默了几秒钟,说:“不用送我。” …… …… 卓逸很少会被人气得哑口无言,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在气别人。今天面对这个木讷男,卓逸深刻体会到什么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真理。 但是! 他揪着他的两只衣袖,大喊着:“你把我弄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别忘了,咱们打赌你输了,愿赌服输,你想溜,没门!” 俊阳第一次在他面前无奈地叹息,随后劝他:“我不适合这里。” 这句话打的卓逸完全石化,他茫然地望着俊阳木讷的脸。许久之后,才失落地低下头去,闷闷地说:“算了,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你,多加小心吧,有什么麻烦,可以回来找我。” 说完,卓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都是钞票,他塞进了齐俊阳的口袋里:“该给你的我不会赖账。” 误点的班级终于到了,机场内响起催促各位旅客的广播。齐俊阳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没开口。他拎起自己那个总是脏兮兮的旅行包,看了卓逸一眼:“再见。” “等下。”卓逸爽朗地笑出来,“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可以。” “转过身去,我想在你身后写点东西。你上了飞机才能看。” 俊阳狐疑了一下,明知道他写的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却也不忍心拒绝。慢慢地转过身,把背脊给了他。 前一秒还是坦率洒脱的逸公子瞬间变的奸诈阴损,他双手撑在俊阳的肩头,猛地用力跃起,一个虎扑就跳上了俊阳的背。 “下来!”俊阳在周遭各种注视下,低声喝道。 “选择题一,把我甩下来;选择题二,背我回家。题一答案,你敢甩我,我就敢让警察抓你;题二答案:回家我给你做很美味的午餐。” 被卓逸挤兑的俊阳后悔不迭,真可惜自己还觉得他有那么点男人气概,这人简直,简直,没法形容了!他压低声音:“警察抓不住我。” 不管这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卓逸搂紧了俊阳的脖子,嘀咕着:“你真以为谭小青会容易放过你?你走了他反而会更加起疑。我说过吧,我会保护自己的人。” 几句话出口,他不知道俊阳会是什么心情,但他明显察觉到了,俊阳抓着他腿的手,倏然紧了紧。 他把下颚搭在了他的肩上,说:“我需要你,就这么简单。” 真切的不含一丝一毫的虚伪,是庄卓逸给齐俊阳本身价值的定位。他需要他,就这么简单。 候机大厅里,很多人都在看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背着一个腿上缠着纱布的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是哪一个航班飞走了,他背着他,默默无声地走出了候机大厅。 迎着骄阳,卓逸满足的快乐是他发自内心的情感,唯独身下的男人,照旧是木讷着。 作者有话要说:沙滩命案完结~ 下一个案子《心智游戏》 发生在大学校内的猎杀游戏将狐狸和狼卷入其中,卓逸大变身要去当研究生!看着他装嫩的脸,俊阳死都不想跟他走在一起。 明天会有更新,具体时间我自己也不确定= = 30 30、01 a:12个人分发11张卡片。5张白色,5张黑色,1张灰色。 b:游戏以收集卡片最多为胜利,卡片持有者需要“猎杀”其他人获取卡片,丢失卡片的人即为“死亡” c:11张卡片12人分。必有一人没有卡片,这人需要猎杀其他人争夺卡片。最后,没有被“猎杀”的人中谁手中的卡片最少,谁就是输家。 d:灰色卡片代表一次“复活”机会,但如果有人抢到灰卡,这人便失去了再猎杀其他人的资格,处于灰色地带,必须在最后破获一次“猎杀”过程方可获得“活着”的资格。 e:被抢走卡片后,(死亡持卡人)需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代号交与对方。 f:时间限制10月11日09:00――16日21:00。16日晚21:00“活着”的玩家必须带着所持卡片到一班教室集合。 g:活动区域,u大校区内。(在除此之外的地区进行猎杀,均属无效。) 获胜者可得到一万五千元奖金 卓逸放下游戏规则卡片,抬起眼观察着坐在面前的两个女孩子。她们似乎一直都很紧张,其中一个长发齐腰的女孩绞着衣襟,神色不安地回望着他。他笑了笑,摸了摸桌子上快要凉透的咖啡壶,转头朝着身边的人说:“麻烦再帮她们热一热,喝冷的咖啡对身体不好。” 这一个月来,俊阳不知道后悔多少次跟着这只狡猾回来,那句曾经感动他的话,回到家中就变成了泡影。卓逸所谓的“我需要你”充分体现在生活琐事上。 比方说,这家伙堆积如山的案宗,是他花了一周不分昼夜整理归档的;这家伙放如乱麻的各种非法电子产品是他一一擦拭收好的。 他不满书房的摆设,大半夜叫他起来重新摆放;他不满他房间里的简洁,一大早去家具城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家具。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半个月下来,俊阳每每看到卓逸那张带着奸计得逞的笑脸,总是反思自己的行为,机场那时候,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怎么就背着这个人自找苦吃呢? 琢磨着让人不快的事情,俊阳把热好的咖啡放在两个女孩面前,重又坐回卓逸的身边。这时候,卓逸已经又看完一遍游戏规则的卡片。 这张卡片制作精美,黑色的硬卡纸上印着白色的郁金香。从女孩拿出卡片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独特,不令人反感。 回想起他在上午十点打开家门,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女孩的时候,俊阳从她们的表情就分析出,这应该是委托人。 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能有什么事?最初,俊阳没想过是这么诡异的问题,听过女孩们的讲述,不知不觉间他也有了兴趣。 卓逸看得出俊阳似乎有了点想要听下去的意思,叫他坐在自己身边,充当录音笔的功能。 女孩们说: 最开始,我们只是接到这样一张卡片,觉得好玩就参与了。我们不知道另外10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抢别人的卡片。后来,也就是游戏开始的第一天,10月11号早上七点。我们接到一个短信,上面说其他参加游戏的人需要我们自己去找。 最开始,我们只当这是同学的恶作剧,没放在心上。可,在12号早上,有人从五楼掉下来。我们看到了,他的身上有一张同样的卡片。 我们很害怕,就回拨那条短信的号码,结果却是空号。 我们不想再参与游戏,就考虑找老师把这事说清楚。还没等我们想好找哪个老师,今天早上我们又收到哪个空号的短信,说如果我们放弃游戏资格,会当做已经死亡处理。 我们很害怕,因为之前已经有人遇袭了,我们怕真的会有可怕的事发生。所以,通过朋友介绍,来这里寻求帮助。 “对方如何知道你们愿意参加游戏呢?”卓逸问道。 “一起邮寄过来的游戏卡有两张的。”短发女孩回答,“如果同意参加游戏,就把白色的卡片装在信封里,投邮箱。” “不用写明地址吗?” “不用。白卡上写着,投入邮箱的信封不用填写地址的。” “这么说,信封也是对方准备的?” 两个女孩点点头,卓逸笑道:“那两条短信还留着吗?” 言罢,短发的女孩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卓逸看。卓逸接到手里,问长发的那一个:“你不是参与者?” “不是。我是小莹的好朋友,陪她来的。” 短发女孩的名字叫蒋莹,和她的好友付苒是u大外语系的学生。她们住在同一个寝室,亲如姐妹。所以,这事作为蒋莹的好友,付苒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陪着她。 闲话不叙。卓逸看了看两条短信的号码,貌似很寻常,试着回拨一次,果然是空号。他把电话交给了俊阳:“查一下。” 俊阳拿着蒋莹的电话去书房,接上了电脑,又找到了专门的程序用来查找号码。这需要几分钟的等待时间,他坐在桌前,回想着那两个女孩的话。他比较在意的是,她们是如何找到庄卓逸的。 而此时的客厅内,卓逸温和地笑着,问:“就是说,目前为止,11个参加游戏的人中有一个已经受了伤。却没有出局。” 蒋莹愣住了,很快就听卓逸继续分析:“游戏规则上说的明白,只有卡片丢失才算是出局。那个同学只是受伤,卡片不是还在他手里?” “是的。”蒋莹回答,“我跟那个学长并不认识,但我看到了,他掉下来之后,那张卡片还在他身边。” 倒霉的孩子,从五楼掉下来还能有好吗? 卓逸问道:“那么,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我听说没有脱离危险期呢。” “那么……”卓逸正要继续问下去,书房的门打开了,俊阳走出来的时候朝他摇摇头。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杯中的咖啡,面色不改。继续问,“你们是几点把白色卡片放进邮箱的?白卡上面都写了什么?” 事实上,白卡要比黑卡写的更加复杂。上面告诉游戏参与者,如果同意参加游戏需要在两个小时内把白卡装进信封投入校园外的邮箱内;信封一旦进入邮箱,参与者不可以反悔退出游戏,否则要付给举办游戏方百分之二百的违约金;游戏过程中不可以使用任何危及他人危险的物品;最后的获胜者在16号凌晨十二点,把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写好,投入校外邮箱,游戏方会把奖金打入其中。 越听越是狐疑,卓逸问蒋莹:“你不觉得游戏规则奇怪吗?百分之二百的违约金,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能支付的,你为什么还要参与? 被问及关键问题,蒋莹懊恼地低下头。身边的付苒接过卓逸的话题,说:“小莹没把这个当真,以为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就是在那个学长受伤之前,她还在以为这仅仅是一场游戏,一个玩笑。” 该说什么才好?真是一群无聊的孩子,没事找事。 卓逸在心里稍微感慨了一下,遂拿起游戏卡,笑道:“你们应该知道,找我帮忙是要支付委托金的。” 蒋莹犹豫了一会,方才用付苒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她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交给了卓逸。 “哪位?”卓逸问道。 “好久不见了,逸公子。” 电话里优雅的女人声音让卓逸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我还纳闷她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原来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 “好吧,虽然很想跟你叙旧,但我现在很忙。简单说吧,逸公子,小莹是我的侄女,委托费我来出,你得保证她的安全。” “既然是老熟人,我可以打个八折给你。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帮我查一个人。稍后我会把基本资料给你,不急,在委托案结束前给我回信就可以。” 那边的女人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这一回,卓逸也算是出师有名了。 让俊阳送两个女孩回学校。他则是打电话联系哥哥,问他认不认识u大的关系。卓然倒也爽快,直接把u大校长的电话给了他,并在那之前,跟校长打过了招呼。 于是,卓逸准备在下午去拜访u大校长。 一个小时后,俊阳回来了。看到卓逸还坐在客厅里琢磨黑色游戏卡片,他问:“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个电话号码怎么样?” “的确是空号。”俊阳脱下外衣,说,“那是利用电脑程序发出的短信,号码只是一种伪装。我找到对方的ip地址,是外地的一家网吧。” “外地的网吧?别被表象迷惑,我们还不能确定这是多人作案,甚至能不能构成一起案件的元素也是未必。那个学生的坠楼事故很可能是巧合。如果不是老熟人出面,这起委托我不会接受。” 俊阳没问他那个老熟人到底是谁,其实,他也不关心这个。让他感兴趣的是,卓逸怎么看待这场貌似无聊的游戏。 对此,卓逸的态度不明。喝掉最后一杯咖啡,才说:“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倒霉孩子。” 去往医院的路上,卓逸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打开音响,欣赏着来自帕格尼尼的音乐,打开车窗,享受着徐徐微风的凉意,偶尔瞥几眼开车的俊阳,时不时说几句玩笑话调节气氛。这段车程,就在很寻常又充满了温情的气氛下结束了。 刚把车停下,俊阳的手摸到了车门,忽听身边的人说:“你为什么对这个委托有兴趣呢?” “兴趣?” “对。”卓逸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单手撑在车门上,拖着下巴,“我看的出,你眼睛里闪光了。” 俊阳头不抬眼不睁地丢下一句:“至少你有正事干了。”就下了车。 卓逸闷头笑着,每次逗弄他总是很开心。不等他敛去笑声,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接听之后,对方直言问道:“逸公子,你闲着没事查一个国际刑警做什么?” “别问这么多,你去查就是了。” 女人的笑声低低萦绕在耳边,她告诉卓逸:“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迫,受过一次伤就够了,不要试图再伤害自己。” “你误会了。”卓逸很无奈地揉揉眉心,“我查他不是为了那件事。倒是你,别忘了继续帮我找人,不论死活,我要知道他在哪里。” 说完,他挂了电话,下了车的时候,脸上挂着冷漠的神情。 31 31、02 这位倒霉的同学叫“何俊”是u大体育系的学生,主攻篮球,据说还是队里的主力。u大的篮球队卓逸是知道的,作为美国nbn的忠实观众,偶尔,他也会看看国内的比赛。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全国大学生篮球大赛,u大的篮球队蝉联三届冠军,所以,卓逸对这个球队的印象非常不错。 躺在病床上的小伙子个子很高,乍一看足有195公分。他的头、身缠满了绷带,左臂和右腿打上了石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着。 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暖水瓶,一个杯子以及削了大半的苹果,卓逸细看了一下没发现水果刀,便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 抽屉里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一把带鞘的水果刀、一个笔记本电脑、、一本书、一把木梳和一面小镜子。 卓逸把书拿出来,书名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你是谁?” 进来的男人看到庄卓逸的时候就带着不友善的口吻,卓逸放下书,转回身对他笑笑:“您是他的父亲?” “对,你找小俊?” “来探望一下。”说着,卓逸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我是何俊同学的朋友,她远在国外听说何俊受了伤,委托我来看看。” 一听说是国外同学的朋友,何父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他放下手里的袋子,拉过椅子坐在卓逸的面前。看样子没心情说客套话。 卓逸倒也不在乎何父的冷漠,转而问他:“怎么好端端的从楼上掉下来了呢?是事故吗?” “不知道。”何父痛苦地摇着头,“我一直在外地工作,昨天才接到消息。一直是他妈妈在这边照顾着。我也问过校方,他们说是小俊自己跑到楼上去的,至于为什么会掉下来没人知道。” “您没去过那个地方看看?” “当然看了,怎么能不去呢?那楼一共就五层,顶楼的楼台上很宽阔,四周的护栏都在。我看到有一块护栏向外倾斜着,可能是小俊扶着那块护栏往下看,不小心掉下去的。” 糊涂老爸! 多多少少的,卓逸觉得这个当爸爸的虽然糊涂了些但他很爱自己的儿子。倒是那位素未蒙面的母亲,挺有意思。 想着关于何家父母的琐事,卓逸提出一个请求:“能不能给我看看小俊的x光片?” 何父有些不解,问他要看那个做什么?卓逸回答的很爽快:“我也是医生,希望能帮到何俊。” 都说是有病乱投医,何父也没再问卓逸的身份和职业,从柜子下面拿出了x光片和ct片子,交给他看。 ct片子,他是看不懂的。但至少x光片他略懂一二,看了看,皱皱眉:“肩部和腿上的骨折情况很严重,脊椎骨和盆骨的情况恐怕是最不乐观了。幸好不是粉碎性骨折。” 一听这话,何父觉着卓逸真是个不错的医生。可他那知道,卓逸这几句话有一大半是根据何俊身上的绷带还有石膏的情况推论出来的。 说到这里,卓逸笑道:“吉人自有天相,何俊还这么年轻,不会有事的。倒是您,不能倒下。” 言罢,他拿出自己的名牌放在桌子上:“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联系我。” 名片上很简单,只有名字和号码。何父打开抽屉扔了进去,可不知为何,他又拿了出来,仔细地收在了钱夹的隔层里面。 离开病房之后,他朝着电梯走去。迎面而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穿着普通,素面朝天,本是烫了波浪式的长发随意在脑后束了一个卷儿,使她看上去年轻了几岁。她在身边走过,淡淡的香水味扑鼻。 她好像对俊美的卓逸视而不见,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卓逸慢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看着她一直走到何俊病房的门前,推门而入。 车内,俊阳早早就回来等着他,一见他略有不快的表情,便琢磨着是不是在家属那边吃了亏。可转念一想,谁能占去庄卓逸的便宜? “很有趣。”卓逸笑道,“何俊的父母好像貌合神离。” “跟案子有关?” “不。我只是针对现在社会的夫妻现象表达一下感慨而已。走吧,去u大转转。” 俊阳的思想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危机意识,只要不在他面前暴露出恶意,他便不会对你看上一眼。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u大校务主任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人对他们的敌视态度。 当然,卓逸也察觉到了,和俊阳一样不露声色的继续观察。 “既然在开会,那我们等一等吧。” “可以。”校务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我不能让你们进办公室等,可以的话请到小会议室吧。校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二人随着主任走进了小会议室,主任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便离开了。结果,十分钟过去,没人招呼他们,甚至连杯白开水都没有。 卓逸倒也不恼,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闲来无事跟俊阳聊天。 站在门的左侧,俊阳靠着墙,望着对面的窗外。碧蓝的天,洁白的云,几栋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只能看到或青或灰的端顶,偶尔几只鸽子飞过勾勒出赏心悦目的画面。 多久没有看过这样安逸的天空了?俊阳忽然发觉,他好像从没看过,或者说他从不想抬头去看。属于他的只是在地下,阴暗的潮湿的世界。 “俊阳,你该所出去走走。”卓逸没头没脑的说着,并走到了窗前,指着下面的操场说,“你过来看,下面有三十多个学生。其中男生只有十二个人,十个男生在踢五人制的足球,剩下的两个是替补。其他的都是女生,她们是不喜欢足球的,有的女孩甚至不了解这种五人制足球的规则。但是她们还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已经慢吞吞走过来的俊阳看了几眼,没反应。 “俊阳,这就是生活。男人和女人在生活里被相互吸引着,不管是不是陌生人,她们总能找到吸引自己的东西。有时候是刻意的,有时候是无意的。当双方都因为无意识而相互吸引,那就是所谓的缘分。” 有些不耐烦了,俊阳撇过脸:“你想说什么?” “不要总把每件事都做个总结。”他转过身面对着别扭的俊阳,笑道,“有些事糊涂一些未必不好。比如说……” 他拉住俊阳的手臂,把人扯到身边。他紧贴着的他背脊,指着下面的操场,说:“你看那个靠着篮球架子的女孩。她一直关注着那场五人制的球赛,却没有跟其他女生一样围在旁边,就那么远远地看着。我们离的远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你可以从她手里的东西分析出,她比任何一个女孩都在乎这场比赛。” 俊阳不解,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那个女孩看。 那是个梳着马尾辫子戴着眼镜的女学生,穿着很普通没有时下年轻人追赶潮流的服饰。她的手上捧着一大摞的书,从她的腹部一直盖过她的胸部。 “她只是拿着书而已。”俊阳随口说。 “你会抱着很重的东西在路上看一场不算比赛的游戏吗?” 一语点醒俊阳,他接着说:“她手里的重量明显超出她力气的负荷,我们到办公楼的路上经过图书馆,正是她身后的那座大楼。她很可能是刚从图书馆借了书,路过操场。看到有人比赛,就停下来看看。” “这些是只是基本的。”卓逸绕过他,双手撑在窗台上,“她显然看了很久,看得连手中的重量都忽略了。这么年轻的女孩到底是什么在吸引她?这就是我们需要糊涂的事,答案可以有很多个可能性。” 俊阳一扭头:“这跟案子有关吗?“ “没有。“ 卓逸也不看他,淡淡地笑着,缓缓地说:“有时候,我们需要被一些无所谓的事触动。” 卓逸的话音还没落地儿,忽然从操场的刚远处原来一声响。紧接着,滚滚浓烟升起。俊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问他:“这算不算有所谓的事?” 不在乎被他挤兑,卓逸竟有些兴奋地抓住了他的手:“去看看。”说着话,急匆匆地跑出了会议室。 浓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都朝着食堂方向跑,其中也有俊阳和卓逸。只是没人注意到他们手牵着手。只有俊阳有些不适地看着卓逸拉着自己的手。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拉手? 食堂距离教学大楼并不近,他们几乎是跑在大队伍的最后方。跑着跑着,俊阳忽然紧扯了一把卓逸,回身指了指后面,让卓逸细看。 只见在他们的身后的人群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神色惊慌推搡着在前面的人。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串教学员工,个个都跟他一样,推搡着吆喝着。 “是校长。”卓逸告诉俊阳,随即,又对他笑笑,“有什么办法能早一点到现场吗?” 俊阳也是讨厌跟着这群人瞎哄哄似地跑,左右看了看,抓住卓逸的手臂,低声道,“这边。” 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通往食堂的捷径,对俊阳的方向感卓逸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校长那一群人还没见影儿呢。 俊阳护着卓逸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突围,卓逸紧靠在他怀里,竟然没被一个人挤着,顺顺利利进入了食堂内。 此时,食堂已乱作一团,他看见最里面,也就是出售饭菜的玻璃柜后面冒着黑烟。从人挨人的缝隙中,他看到地面上有一双小腿,看上去好像…… 不等过去,俊阳就微微弯下腰,说:“不对劲。这应该是微波炉爆炸,没有火只有烟。你要小心,仅仅是微波爆炸不可能死人,也不应该有这么大声音。里面也许有硝酸铵成分。” “你去找总电源,拉闸。”说完,不等俊阳转身,他一把抓住他,“不要跟校长等人碰面。” 嘱咐过了俊阳,卓逸急忙走向里面。大喊了几声把人推开,一眼看到躺在地面上的人。不,确切地说这是一具尸体! 尸体为男性,面部已经血肉模糊。一些玻璃碎片扎到脸上的肉里,被染成了红色。脖子上有一道伤口还在冒血,看上去很深,想来也是致命伤。 他想过去仔细看看尸体,不了有人拦住了他,并问:“你是谁?” “研究生。躲开。” 他推开了阻拦自己的人,蹲下身子摸到颈部动脉,不想他忽然被血肉模糊的人死死抓住。 他还没死!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像要说话,可涌出来的血堵在喉间,随着他的用力流出更多。 卓逸赶紧凑到被害者的嘴边,告诉他:“别使劲,慢慢说。” “游卡” 那手还抓着他,但是那双瞳孔已经溃散了。卓逸遗憾地叹着气,明知道没什么希望还是那电话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 俊阳已经找到了在后厨墙壁上的电闸盒。刚刚打开,忽见窗外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过,他拉下电闸打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32 32、03 食堂后面是一块大约有八十平米的空地,左边连着一条去往教学楼的小路;右边连着两条通往校后门和操场的路。俊阳紧追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跑到了右边,猛一冲出岔路,迎面就被一个女孩撞了满怀。 那女孩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不小声地惊呼着,引来周遭不少人的侧目。俊阳被阻滞在人群当中,他抓着险些摔倒的女孩,朝学校后门的方向看着,那个可疑的人影早已淹没在人群中。 “对不起,对不起。“挣脱了俊阳的手,女孩一边道歉一边蹲身子捡起地上的东西。 俊阳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和身上白色的衣服深色的牛仔裤,再看看地上那些书,这才认出,她是刚刚在篮球架下看足球的女孩。 周围的人有不少都发现了俊阳并不是本校的学生,在刚刚发生了事故的地方出现一个陌生人,本身就值得学生们关注。他们打量着他,琢磨着他,甚至有些女生已经在靠近他。 为了避免在大众面前曝光率过强,他蹲下去帮着女孩捡书。并看到了她的学生证。这个女孩叫‘马如梅’是大三的学生。他把学生证放在她的手中,听见好像蚊子叫声的:“谢谢。” 俊阳特意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女孩。这是个容貌普通的女孩,只是脸色略微苍白了一些。长长的头发没有打理整洁,耳鬓处还有一小块纠结在一起的发团。她的眼镜很厚,黑色的边框几乎把两条眉毛都盖住了,唯一让人看得清楚的就是挺翘又笔直的鼻子,那很好看,至少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非常好看的。 俊阳把最后一本书给她,话也没说转身朝食堂走去。 返回食堂,看到校长等人已经站在现场周围,他私下里寻着卓逸,不料这人早就站在他的身后。背脊被戳戳点点,他回了身,看着还有闲心玩闹的家伙:“你怎么没过去?” “不急。”说着话,他拉着俊阳走到不容易被看到的角落里,“等会我会把校长那些人弄走,你赶在警察之前勘察现场。做完了去校外等我。” 说罢,他也不顾俊阳的意见,直接走出了餐厅。 很快,俊阳看到校长不耐烦地接听了一个电话,随即变的惊讶起来,跟身边几个人交代些话之后忙不迭地带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缘罪 作者:藏妖 他的人离开餐厅。 校长见到卓逸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也许是因为他对庄董的弟弟被称为逸公子的事早有耳闻,他对卓逸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热情。 狡猾如卓逸,不可能说明自己是接受委托案才赶上了这次事件。他只说是来探望朋友的侄女,刚巧碰上而已。好在卓然跟校长打招呼的时候也没说什么事,倒也不会被拆穿谎话。 校长很激动,行为很反常。他把其他人请了出去,单独留下卓逸密谈。这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卓逸走出办公室之后,他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整了。 校门外,俊阳坐在车里看到卓逸走出大门,他发动汽车迎上去,接他上来。 “警察来了。”卓逸不悦地说,“这会儿正在询问几个在现场的人。我们回家,明天再来。” 五点左右的时候刚好是比较赛车的困难期,他们的车子走走停停,大半的时间过去了,只行驶了一小段路。闭目养神的卓逸不耐地咂咂舌,睁开眼,问:“现场怎么样?” “我没看多久,警察来的很快。” “雷彬的行动倒是很及时。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只大概的看了几眼。微波炉里被放了一罐啤酒。啤酒罐上有用保鲜膜裹着的硝酸铵,” “用保鲜膜包着硝酸铵?那样不是会爆炸起火吗?为什么只有烟没有火?” “因为干冰。我发现在啤酒罐里的不是啤酒,而是被塞满了干冰。所以,只有烟没有火。至于那些玻璃碎片是两个玻璃杯。我在现场发现有一个玻璃杯的杯底还没有被炸碎。很容易能看出是那种杯底有五毫米厚的玻璃杯。” 长长的车龙总算移动起来,他们的车缓缓前行着。俊阳接着说:“如果在加上几样东西,那就是个小型的炸弹。制作这个东西的人对化学知识略同一二。” “不是精通吗?为什么说只是略知?” 俊阳没急着回答他,只是摇摇头。他看着前面再度停滞下来的车龙貌似一时半会是动弹不得了,索性踩了刹车拉下手闸,一本正经地说:“硝酸铵的确能够引起爆炸,但做过炸弹的人都知道,那东西并不好搞。还不如买几个爆竹取里面的火药来的实际。而且,干冰虽然可以抑制硝酸铵的药性,但用量不当的话会起到反效果。做土雷也好,做雷管也好,在没有充足的材料情况下,硝酸铵不是最佳选择。干冰也不是。” 听完他的分析,卓逸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也问过校长,学校内有硝酸铵,不仅一些老师能接触到,一部分学生也可以。按照你的说法来看,这么做的人并不像老师,那就很有可能是学生。” 对于这种分析,俊阳很少会接话。等着卓逸自己嘀咕完了,才又问他:“还看出什么了?” “电源问题。”俊阳把手中的纸递给他,指着上面极为简洁又清晰的线路说,“你看,这里是食堂摆饭菜的地方,外面砌了一道玻璃墙。里面可以走人的通道宽15米,长20米。后面是摆放碗碟和调料的长台,前面是贩卖窗口。微波炉就在长台下面,原先的电源是连接地上的插排,但是我发现,那个插排被接了另一条电源。顺着这条电源可以一直找到就餐的大厅。”说完,他稍微靠近了些。 两个人的肩膀紧挨着,他们闻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同一个味道的清香。卓逸下意识地瞥了俊阳一眼,长长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及紧抿着的嘴唇。莫名的,卓逸低下了头,耳根发热。 俊阳修长的手指点着图纸上的一条虚线,自顾自地说:“这个电源从玻璃墙下面一个小门穿过,一直延伸到就餐大厅的角落。总长有五米,没有插排,只有一个插头。” 点着的手指移动过快,卓逸没看清楚,追问:“你先说清楚,这条多出来的电源连接的是微波炉还是长台下面的插排?” “多出来的电源连着插排,插排又连着微波炉。” 卓逸似乎来了精神:“明天去学校调查一下当时在场的那些人。现在我们得尽快赶回去,做些事情。 俊阳没问他急着回家想要做些什么,而他所谓的尽快足足消耗了两个小时,在当晚八点才回到家中。 卓逸并不着急了,进了门脱去鞋子,慢悠悠地走向厨房,嘴里说着:“我去做饭,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在u大校园网上找到最火的论坛给我。“说罢,他回了头,眯眼笑着,“别忘了注册。” 走进了书房,俊阳回手把门关好,空间里只有他自己的时候才懂得放松。他打开电脑,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没跟卓逸说,但转念一想,还是在饭桌上说比较好,也省得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挤兑自己。 所以,在一个小时后卓逸才知道有个可疑的人从餐厅后面跑了。他嘴里咬着新鲜的西芹,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俊阳:“你居然没抓住那个人?” “我说过了,被人拦住。” “那个看球赛的女孩?她叫什么?” “马如梅,大三的学生。” 卓逸暧昧地笑了笑:“很高兴你能对女孩这么上心,居然还问了人家的名字。” …… “怎么样,她漂亮吗?” …… “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 “有没有要人家的联系方式?” …… “再去u大,想不想见到她?” 啪的一声!俊阳把手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话也不说起身就走。 “俊阳!“ 被那个实在很欠收拾的家伙叫住,他也没露出什么厌烦的表情出来,只是问:“还有事?” 卓逸起了身,在桌子上拿了东西走到他面前。 身高上,卓逸是差了俊阳半个头的,他只能微微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满是冷漠和疏离,同以往相比不见丝毫变化。 是的,不管卓逸怎么逗弄他挤兑他,他始终都是这样。而卓逸好像乐此不疲,不气馁地一再招惹。 卓逸把俊阳的空碗举到面前,一笑:“今天该你洗碗。”说完,拿着纸巾擦擦嘴,懒洋洋地走进了书房。 当晚十一点,卓逸用俊阳注册的id登陆校园论坛,并发表了一张帖子。 帖子的内容很简单,一张p过的图片,在图片下面还有一句话【知道这种花的人请到研究生宿舍401找齐卓逸。】 俊阳看着他打上去的名字,迦坏谋3至顺聊。卓逸似乎很喜欢俊阳脸上微妙的变化,笑问:“你猜,会有多少人来找我?“ “我更想知道,你这个身份能骗多久。” 笑而不语的卓逸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一把给了俊阳,说:“这是你宿舍钥匙。” “我看上去像研究生吗?” “我没说要你去冒充研究生,光是你这一头的白发就不适合。我在学校里给你找了份好差事,明天去宿舍你就知道了。” 俊阳明显看到他眼中狡诈的笑意,忽然想起了那次被他骗去做mb的事,不由得又是一身虚汗。他以眼神警告他,不要再玩这种小把戏。 “放心,这回不委屈你。”他保证,“而且,是很体面的工作。你的宿舍距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前后楼,打开窗户可以看到我这边的阳台。” 他把宿舍钥匙都拿回来了,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俊阳还是收起了钥匙,继续跟他讨论:“你发这个图片是想召集有游戏卡的人?” “当然。”卓逸随便浏览着论坛上的帖子,随口道,“我们必须搞清楚有谁参与了游戏,这样可以防止继续有案件发生。” “你很确定下午的爆炸案与游戏有关?” “是的。死者在临死前说了‘游、卡’两个字。如果我没见过蒋莹和付苒,对这两个字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可以明白了‘游戏卡片’死者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目前为止,我们手中几乎没有任何线索,从明天开始,才是真正的工作。你要负责调查一下校外那个邮箱,最好搞清楚来取信的邮政人员是不是固定的。过一会我把今天下午在食堂的人弄出个名单,我们各负责几个,分别找他们询问情况。” 话及至此,俊阳没了跟他继续说下去的心思,起了身连声晚安都没有。想来是卓逸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在他要关上房门的时候,浅浅一句:“做个好梦吧。” 每天晚上他都会跟自己说一句:“做个好梦吧。”这让俊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连他每晚做恶梦的事都知道。但令他不解的是,他的噩梦虽然每夜都会出现,梦境却模糊了很多。 就这样,他们又一次在几乎是冷清的气氛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听到俊阳把门关上的声音,卓逸翻开日历牌,在后天的阿拉伯数字下面写着两个小字“中秋” 今年的中秋比往年晚了一个月,所以,他会变得沉郁的心情也随之推迟了一个月。他琢磨着,后天应该没有时间去了,要不要明天提早去看看?多早呢?想要避开俊阳的话,就要四点起床了。希望能在七点之前赶回来。 33 33、04 第二天,卓逸并没有像计划的那样早早起床,因为晚上睡的太晚,导致他早上八点还没睁眼。 俊阳和往常一样,准时五点起床,出去跑了一圈回来,还不见卓逸出来。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半,就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人家洗完了澡,二楼卧室那人还没动静。 要不要叫醒他? 俊阳犹豫了一会,上了楼。 卓逸的卧室很宽敞,推开门直接能看到欧式风格的国王床。卓逸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似乎睡的正香甜。 俊阳走过去,站在床边推了推:“醒醒”他说着。 赖床的人没反应,他使劲推了几下,还把被子掀开了大半。忽然间,床上这人白皙的身子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被下面深紫色的床单衬托着,说不出的性感。 想来是被打扰了睡眠,卓逸迷迷糊糊地嗯了几声,卷起身子一只手四处找着他的被子。 卷起来的双腿带着小小的齐头短裤扯动起来,在卓逸翻身的时候,露出了浅浅的臀沟。俊阳的眼睛忙改变了位置,这一回看到的是他纤细的脖颈连接着漂亮的蝴蝶骨。 不得不承认,狡猾的狐狸有一副好身材。 一时间,仿佛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住了,俊阳有些不自主地上下打量着这副漂亮的身子。这时候,忽听床上的卓逸不满地说:“看够了就赶紧把被子给我盖上,冷死了。” “七点半了。”俊阳不冷不热地扔下四个字,转身朝房门走去。回了半个身关门,缝隙中间偷瞄了一眼已经坐起来的卓逸。 这一眼看了便是看了,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进入视线的景色有些冲击力,尤其是白皙的胸膛上露出来的那两点红色,搞得俊阳喉咙发紧。 半小时后,卓逸风风火火的塞给俊阳一盒牛奶,他自己嘴里也在吸溜吸溜地喝着,一边忙着拿钥匙一边说:“我先去,你十点之前过去就可以。到了之后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这人很少有不吃早饭就跑出去的时候,而且跑的这么没形象。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俊阳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有些愉快。 上午九点整,卓逸紧赶慢赶算是赶上了研究生课程。虽说他比学生们大了好几岁,但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后,看上去反倒比这些学生们年轻一些。 他把眼镜换成了隐形的,头发弄的乱了些,穿上白色连帽的体恤衫,外面罩了件浅灰色的小领外衣,配上发白的牛仔裤倒还真是显得嫩了。 这一堂课上只有五六个学生,老师跟大家介绍卓逸的时候,是说了他的假名字“齐卓逸” 两个女孩私下议论着这个长相俊美的新同学,几个男生倒是撇撇嘴不怎么待见他。卓逸的自我介绍很短,只说了今后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话末,他扫了一眼下面的坐席,看到一个胖乎乎的男生正在疑惑地打量着他。 第一堂课,卓逸不显山不露水的混过去了。下课铃声响起,他收拾东西准备去自己的新宿舍看看。离开的时候格外留意了一下周围的人,女孩们似乎在琢磨怎么跟他说话,两个男生结伴走出去,最开始打量他的那个胖胖的同学也在收拾东西,动作很仔细,神情专注不顾其他。 卓逸拎着新买的包包走出教室,一路上看到不少交头接耳的同学,谈论的都是在昨天发生的爆炸案。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卓逸了解到雷彬那伙警察询问了不少人,学生们谈论的话题故此多了不少。他留心听了几句,还没人提到“游戏”或者是“卡片” 回到了他的单人宿舍,卓逸整理了一下床铺之后拿出电话看上面的显示。有两通电话未接,一个是卓然的一个是俊阳的。 哥哥的问题可以忽略,他先给俊阳打了电话。 这个时间里,俊阳刚刚从邮箱附近离开。他告诉卓逸:“来邮箱取信的人是每天都固定的,取信时间分别是早上七点、中午12点、下午三点,这三个时间段。我问过那个取信的工作人员,他说在前几天的确发现了几封没有写地址的信封,他没动,就那么放回邮筒里。” 卓逸想了想,问:“你觉得那人有问题吗?” “未必。”俊阳说道,“既然发起游戏方只说把白卡投入邮箱就可以,这也许代表对方未必需要接到回寄的信件。只要看到有谁将白卡投进邮箱就行。所以,你最好去查查这附近有没有街道监控录像,也许能找出点线索。” 俊阳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对方留下了地址,无疑就是留下了可以找到此人的线索,若卡片游戏很单纯,那也不会连续发生两起事件。那么,发起游戏的一方从一开始就隐藏的很好。 思及至此,卓逸说:“想办法打开邮筒,把里面的空白信封都拿出来,我去找人化验指纹。必须尽快找出有哪些人参与了游戏。” “你在网上不是发了帖子?” “未必都能出来,我们要做好b计划的准备。” 这边才挂断了电话,他的房门被轻轻地敲响。打开门,看到一个胖乎乎的男同学,正是课堂上的那一个。 “你找谁?”卓逸明知故问。 “你就是在论坛上发帖子的齐卓逸吧?”男同学面色严肃地说,“我是陈星,咱俩在一个班。” “我知道,请进。” 把陈星让进屋子里,卓逸坐在床上,很主动地套话:“这么说,你也看到我的帖子了?” “是的,你……你也收到游戏卡了吗?” 卓逸点点头,把蒋莹的那张卡拿出来在他面前晃晃:“是这个,对吧?” 一看到游戏卡,陈星的面色变得白了一些。到底还是年轻人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情,看到卓逸的卡片就觉着找到了战友,刚刚那戒备的神情溃散,急切地问他:“你,你也参加了吗?为什么要在网上发帖子呢?你还知道又谁参加了游戏?” “你先别急,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好说:“慢慢说,慢慢说,我不急。” 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卓逸心说:这都冒汗了还不急? “好吧。”卓逸笑道,“我们可以慢慢谈。首先,我承认已经参加了游戏,把白卡放到邮箱里了;至于还有谁参加了游戏,除了你之外我只知道蒋莹也让参与了。” “蒋莹是谁?” “外语系大二的学生,短头发,眼睛大大的。” 陈星想不起这个女孩是谁,他只是摇摇头,接着卓逸的话尾说:“我知道一个,是本校大二体育系的一个男的,叫何俊。他,他出事了,前几天从五楼掉下去,到现在还没醒。然后……“ “然后什么?” 陈星似乎有点犹豫,他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昨天,食堂着火了,死了一个人。他也是大二的学生,我只知道他姓李,我怀疑他也是。” “也是参加游戏的人?” 陈星慎重地点点头,并继续说:“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挺好玩的,没多想。我甚至没把那一万五当回事,等我把白卡投进邮筒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后悔了。我不想玩了,也没想过去找其他玩家,但是连续两个人都出了事,我觉着这里面肯定不对劲。昨天,在论坛上看到你的帖子,我一眼就认出那种花是卡片上的,所以,才来找你商量商量。” 听过陈星这番话,卓逸不禁在心中苦笑。参加游戏的时候很爽快,但你想退出,恐怕就不容易了。但不管怎么说,陈星还有点危机意识的。 “你想找我商量什么?”他问。 “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举办游戏的人吗?咱们跟他说清楚,不玩了。” 卓逸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渺茫的希望,他直接扼杀了陈星的妄想,并说自己已经尝试过这么做结果却是失败的悲惨现实。 陈星有点着急,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打算。这时候,卓逸拍拍他的肩,笑道:“不是没有办法,我发帖子的目的就是想召集所有参与者,我们一起弃权,这样一来发起游戏的人也没办法。” “对啊!”陈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并积极要求参与寻找游戏者的活动,“我也来帮忙,可以再发一张帖子,或者是找学生会的朋友帮忙宣传一下。” “最好不要惊动其他人。”卓逸冷静地说,“首先,我们这件事未必跟爆炸和坠楼有关,是巧合也说不定。况且,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你这样做会让我们成为警方的调查对象。或者说,你愿意让警方介入进来?” “绝对不要!”陈星连忙摇头。 卓逸笑了笑:“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我们不要惊动其他人。。” 话音未落,房门又被敲响。卓逸起身去开门,看到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眼神不善,上上下下打量着卓逸:“你就是齐卓逸?” “你们找我?” “是啊,看着你那帖子了。怎么,你也是参加游戏的人?” 卓逸未语先笑:“你们呢?” “是我在问你,你就说是或者不是。” 很蛮横的小子,也有一点自我保护意识。卓逸在心里评估着面前的男生,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我的确是参与了,所以想找到其他人。” 蛮横小子指了指身边一直没开口的同学,说:“我们俩都是。我叫贾诠。” 甲醛?真是好名字!卓逸偷偷地笑。随即问道:“这位叫什么?” 贾诠瞥了眼身边的人,也跟着问:“你叫什么?” 他们不认识?卓逸有些纳闷,听到这个男生说:“我是大二的,叫由崎。” 噗!甲醛和油漆。 这一回不是卓逸在偷笑,就连里面的陈星也忍不住喷了。 贾诠和由崎是在楼下碰到的,走到卓逸门口才明白彼此目的相同。贾诠也说了自己参加游戏的理由,基本上跟陈星一样,觉着好玩,没把奖金什么的当回事。发现有人出了问题,这才有点慌了。 倒是很少说话的由崎,只在最后声明:“游戏卡不是我的,是我同学给的。他爸病危请假回家,就把游戏卡给了我。他给我的时候已经把白卡放进邮筒了,我只能跟着玩下去。” 卓逸多问了一句:“贾诠,你是大几的?” “大二啊。” 又是大二?蒋星是大二、何俊也是大二、现在贾诠和由崎也是大二,怎么这么多大二的? 好吧,这个问题以后在查。现在算上蒋莹、陈星、何俊、由崎、贾诠、还有昨天死在餐厅的人,参加游戏的已经找到了六个,还剩下五个。 34 34、05 截止本日中午,卓逸确定了六个人。为了节省时间,他招呼陈星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当然了,是卓逸请客。 陈星似乎觉得让卓逸掏腰包不稳妥,路上拿出几张餐蝗给他:“算我一份,学长请学弟,天经地义。” 一路上贾诠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陈星聊天,倒是由崎一直走在后面盯着卓逸的背影看。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卓逸忽然回头,笑问。 “没有。”由崎别过脸去,貌似不大愿意跟卓逸交流。当卓逸故意放慢脚步,等他赶上来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说,这游戏是不是很危险?” “现在不好说。”卓逸敛去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你怎么看呢?” “我没什么看法。”说完,由崎加快速度,追着前面的陈贾二人去了。 年轻人的心情很微妙吧?卓逸想着,这个由崎似乎有不少心事,他与贾诠那种随着大部队共同进退的念头不同,这人似乎保持观望的态度谋着自己的打算,而陈星,是真的害怕了,就像蒋莹一样。 分析着目前还活蹦乱跳的参与者,他很快就走到了校园里另一个餐厅。 其实,u大还算是很不错的大学,校方兴建的餐厅有两个,发生爆炸的是小型餐厅,他这次去的是大型餐厅,据说可容纳三百多人。 在校区内,还有三个承包给个人的小吃部,都是些快餐颇受学生们欢迎。 刚刚在来路上听到一些学生们议论着,说大餐厅人太多,还不如去小吃部。但小吃部的价格似乎很贵,一些普通家庭的学生是很难在那里连续吃上几天的。故此,你看吧,凡事去小吃部的学生都是家庭条件好的,而跟他们一同去往大食堂的人可算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了。 一走进餐厅,震天的嘈噪声险些把卓逸掀个跟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怎一个“吵”字了得! 这时候,贾诠充分发挥了他的特长,伸手跟卓逸要了现金和餐唬再转回身宛如一根离弦之箭杀进敌营之中。 看着贾诠顿时淹没的情形,卓逸发自肺腑地感叹:“还是年轻人有魄力啊。” 陈星去帮着贾诠抢占位置,留下由崎和卓逸找位子坐好。他们俩人好不容易在靠窗的地方找到几个空位,不知从哪里杀出来两个女孩气势强悍地跟他们并了桌。 “没事。”由崎说着,“这桌大,坐得下六个人。” 两个挤过来的女生已经买完了饭菜,坐下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卓逸。在她们不算低声的交流中,卓逸听到了“爆炸”这个词。 “你们也知道小餐厅的事了?”卓逸主动搭话。 被陌生的帅哥不错眼珠地看着,女孩们有些兴奋,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昨天的事。 女孩a说:“全校都知道了!李凯阳太可怜了,怎么偏偏赶上微波炉爆炸呢?前几天我还跟他们班玩呢,那时候他有说有笑的。” 卓逸心中一动,笑问:“他是大二的吧?” “不。”女孩b说,“他是大三的,就在我们班隔壁。其实啊,李凯阳就是个悲催的主儿,他要是不摊那点小便宜,哪会遇到爆炸。” “小便宜吗?” 女孩b吞下一口炒蛋,故作神秘地看着卓逸:“不是我说李凯阳的坏话,他就是‘不占便宜会死星人’。不管是谁,他都想占人家点便宜。所以啊,就有人说他这是报应。” 报应?仅仅是占便宜就要有这样的报应吗?对女孩b的言论,卓逸非常反感。但女孩a却不像同伴那么看待问题,她说:“其实李凯阳那人也不是很差劲,再说了,谁没有点小毛病呢?” 听到这里,卓逸很巧妙地打断了她们的话,问及在案发当时李凯阳到底占了什么便宜。女孩b忙着跟饭菜搏斗,没空说话,女孩a告诉他:“其实吧,食堂里面不让学生进的,李凯阳平时嘴挺甜,跟几个师傅处的不错。他每次打饭都让那几个师傅给他多盛点。要是买了碗面条,他会自己溜进去添点调味的东西,要不就是偷偷摸摸弄个卤蛋什么的。一次两次还行,你总去就会招人烦了,几个师傅也明里暗里的警告过他,他装着脸皮厚,该去还是会去。昨天不也是这样,他要不是贪着那点叉烧肉也不会溜进厨房了。” “没有人跟他一起吗?”卓逸问道,“同行的人也不说说?” “说什么啊?”女孩b把餐盘里的东西一扫而光,擦擦嘴,“一个是他铁哥们,一个是他女朋友。这叫物以类聚,那俩人不比李凯阳好哪去,一个比一个贪。” 就是说,在案发当时,跟李凯阳同行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的女友。要想办法尽快找出这两个人,调查一下。 对话进行到此,贾诠和陈星拿着饭菜回来了。卓逸给的现金很多,贾诠也不见外,买的全是最贵的菜,一上桌,女孩b的眼睛顿时亮了! 卓逸偷偷地笑着,伸手把红烧排骨推到两个女孩面前:“再吃点,我请客。” 两个女孩谢过卓逸的好意,都说自己吃饱了,起了身说了声白白离开了餐厅。 剩下四个大小伙子,风卷残云般地把七八个菜全部吃光,末了,贾诠拍拍肚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摸样。卓逸看的出这刺头儿八成是没吃饱,就说:“我再去买点什么,你们等等。” 这个时间的餐厅,人少了很多。他走到售卖窗口前,把餐盘往里一推,笑眯眯地跟里面的人说:“一份红烧排骨,一份溜肉段。再来一份压缩饼干。” 里面的人木讷地看着他,冷冰冰的口气中带着点愠怒:“没有。” “我知道你有。”卓逸笑着,压低声音靠近,“刚才吃了番茄炒蛋,嘴里甜甜的不舒服,给我两块去去味儿。” 负责贩卖饭菜的人正是俊阳。他千想万想也没料到卓逸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个一个差事。名义上是校务处临时工,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哪里缺人补哪里,就是清洁工请假,他也得拿着扫把拖布去打扫卫生。 只要一想起校务处主任那个猪头给他分配任务时的嘴脸,俊阳就不知道到底先杀哪个才好。 被俊阳饱含杀意的视线盯着,卓逸倒像是很享受的样子。他打量着他穿着白色的t恤,腰上围着黑色的围裙,再配上花白的头发,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他压低声音问他:“还习惯吗?” 一勺红烧排骨狠狠地摔进了卓逸的餐盘里,俊阳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信封已经送到你房间了。” “真有效率。” “晚上十二点我去找你,有事。” 卓逸眼睛一亮:“夜袭吗?” 最后一勺溜肉段拍进餐盘,俊阳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没事赶紧给我走开! 不料,卓逸笑眯眯地伸出手:“饼干。” 脱下手套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压缩饼干,俊阳这一手拍在卓逸的手上,险些让对方误以为自己要骨折了。 成功的惹火了自家这匹木讷狼,卓逸心情大好地往座位那边走。身后传来三四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回头一看,她们团团围住贩卖窗口,那诡异的气场不像是在买饭菜,倒像是要买了俊阳。 出了餐厅,几个人相互留下电话号码各自离去。卓逸下午没课,回到宿舍后在床底下找到了空白信封。 里面的白卡内容一样,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卓逸反复琢磨着,虽说自己也有鉴别指纹的办法,但这一回苦于没有对比的指纹资料,非常麻烦。思前想后,他不得已还是联系了雷彬。 要说雷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接到卓逸的电话便冷嘲热讽的说他悟无孔不入。卓逸早已习惯他这个性格,笑道:“我这是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不像你,每月都有固定薪水可拿。别废话了,我这有点你意想不到的东西,见个面吧。” 跟雷彬约好了在下午三点见面,挂了电话后卓逸也没闲着,跑出去查了关于李凯阳那个朋友和女友的事。也是他运气好,直接见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缘罪 作者:藏妖 李凯阳的女朋友“邵小安”。 基于女孩b提供的线索,卓逸抓住邵小安比较爱占便宜的特点直接请她去校外最好的一家西点店聊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邵小安答应了他的邀约,甚至旷了课。对此,卓逸觉得这女孩的意图恐怕已经超出了占便宜的范围。 果然,邵小安坐在西点店里直接开口问:“我看到了,凯阳在最后是跟你说了句话。他说了什么?” 原来如此。 卓逸没在这个满脸悲哀的女孩面前流露笑意,很严肃地说:“我没听清。也不知道他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快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卓逸沾了点水,在桌面上写下“you“和”ka“随后道:“我只能这么写给你看,具体是什么字什么意思我还不懂。你明白吗?” 邵小安盯着两组拼音愁眉不展,最后还是摇了头:“我也不懂。” “那你们昨天去餐厅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进厨房呢?那里是不让学生进的。” “他一直这样。”邵小安哽咽起来,“他人缘好,食堂那些人跟他都不错的。平时打饭也多给他点,。有时候师傅们太忙,他会自己进去找点调味料。他口重,喜欢吃辣的和酸的。” “昨天他是拿什么去了?” “辣椒油和叉烧肉。叉烧肉是昨天剩下的,韩师傅说特意给他留了一些,让他自己进去拿。他,他还说让我等他回来再吃,没想到,他就那么,那么……” 这种情况似乎跟两个女孩提供的有些差异。她们说食堂的师傅们是讨厌李凯阳的,但邵小安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个姓韩的师傅似乎对李凯阳很好,还特别给他留了点叉烧肉。 等一下! 卓逸的脑子猛地想起,如果说有人提早知道李凯阳会去厨房里面拿东西,那就有时间在微波炉上动手脚。厨房内部不允许学生们进去,可以动得上手脚的人难道不是学生?或者说,参与游戏的人中有工作人员? “邵小安,李凯阳去里面拿叉烧肉的事都有谁知道?” “我和安大伟,还有韩师傅。” 安大伟是李凯阳的好友,至于那个韩师傅,有必要调查一些情况了。 接着,卓逸问到了关于李凯阳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对此,邵小安琢磨了好半天,才说:“没有吧,我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劲啊。” “仔细想想,哪怕任何一点小事都可以。” 似乎被难住的邵小安咬着下唇,微蹙起的眉间皱纹把这个只能算是白净的女孩显得可怜了一些,她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到底是哪天我忘记了。时间是晚上九点多,我们俩在图书馆看书,他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我以为他只是到外面去而已,结果那一夜他都没有回来,我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他也没接。第二天上午,我去找他,他只说是家里的事。你看,那是他的家事,我也不好多问。” “你们那晚是在图书馆借的书吗?”见邵小安点头,卓逸又问,“凯阳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一般。我没去过他家,只知道他爸爸是个工人,她妈妈没有正式工作在别人家做保姆,一个月才回去一次。” 所以,李凯阳参加游戏的目的为了那些奖金吗? 正在思索着李凯阳的问题,手机铃声响了,看来电是陈星的,他接听后,陈星在电话里说:“我刚才接到一条短信,我给你转发过去。” 陈星的口气有点紧张,卓逸来不及问他原因他便挂了电话。很快,短信转发过来,原短信的号码很陌生,下面的内容是…… 【01出局,案发现场:食堂,丢失黑色卡片一张。】 35 35、06 果然还是在继续着! 卓逸的情绪高涨起来,握着电话的手揣进衣服口袋里,随着又一阵嗡嗡震动起来的频率,料想着这是由崎那几个人也发来了信息。 “我还有事,咱们就谈到这里好不好?”卓逸礼貌地结束了和邵小安的谈话,并叫了两份最好的甜点给她带回去做下午茶。把人送到门口的时候,他留给邵小安电话号码,“想起什么可疑随时联系我。” 他与邵小安是背道而行的,走出几步回头看看,不由得再次觉得这女孩有趣。从头到尾,她都没问多自己为什么要调查李凯阳的事,这不是很有趣吗? 按照一般的常理来看,谁都会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此类的话题,但邵小安却没问。就好像,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在调查李凯阳事件。 那么,邵小安会不会也与游戏有些关联? 暂时放下邵小安的问题,他走到行人稀少的地方拿出电话来看,果然是由崎和贾诠转发过来的短信。内容和蒋星的一样。他回短信叮嘱他们【尽量呆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 收好了电话,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些空闲,就决定去李凯阳的案发现场看看。 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雷彬手下的两名警员负责看守。他们站在门口,看见打从远处有个人优哉游哉地走过来,还有些纳闷。 等这人走到了跟前,两名警察大跌眼镜! “逸公子!?” 卓逸笑笑:“你们俩留守现场啊,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其中一个嘻嘻哈哈地搭腔,下一秒才想起,这人忒危险!赶忙摆正了脸色,“咳咳,逸公子怎么来了?” “本来是跟你们队长约好的,时间还早,我先过来看看。” 哦,跟头儿约好了,那就可以吧。小警察一边掀起警戒线一边笑道:“我们就不陪你了,进去看吧。” 得以顺利的进入现场后,卓逸并没有直接去厨房后面,而是认真地找到了俊阳所说的那条多出的电源线连接的地方。 看位置,多出来的电源线被接到餐厅内靠左边窗户的墙角下。不起眼,也不容易被发现。镶嵌进墙面的插座已经发黑,两个插孔略有烧焦的痕迹。他目测了一下从这面墙到厨房里面的距离,大约有五到八米左右,这算不得短,甚至有些长了。市面上会有这么长的电源线出售吗?回头让俊阳去查查看好了。 那么现在,来模拟一下案发过程吧。 卓逸把自己当成了李凯阳。他坐在靠近窗户的中间位置,然后起身走向贩卖窗口。假设,他跟正在忙活着的韩师傅打了招呼,随即向左侧走,打开小门走进厨房里面。 面对着的是长长的摆放各种碗碟、调味料和食物盘的石台。他需要十秒左右的时间来找那碟叉烧肉。找到之后呢? 卓逸想了想…… 邵小安说叉烧肉是前一晚剩下的,韩师傅只留给李凯阳一个人。也许,那碟叉烧肉是冷的。所以,李凯阳把它放进微波炉想要加热。 不对。微波炉里还有其他东西,李凯阳不可能没有发现。但是他面部受伤最为严重,明显是蹲下身子,正脸对着微波炉。 正想着,口袋里的电话开始嗡嗡嗡,一看号码是雷彬的,这才意识到似乎到了跟他见面的时间。 雷彬的口气不善,似乎很不耐烦:“你怎么还没来?“ “不就是才过了五分钟嘛,等着,我马上就到。” 卓逸说的马上就到是指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雷彬喝光了两壶茶,满心不悦地瞪着他在对面坐下。 “你这是什么打扮?”对于装嫩的卓逸,雷彬表现出各种不接受,并作出露骨的鄙视表情,“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寻找当年的影子。” 一句话惹的卓逸哈哈大笑,引来周遭不少人的注视。雷彬觉得有点丢脸,忙着往后缩了缩,提醒他:“你注意点!” “我这样不是很好么?”卓逸笑道,“我是在u大暗访,平时那个身份不方便,所以才这样。好吧,我知道你对我扮成研究生的事很震惊。” 震惊吗?雷彬似笑非笑地哼哼两声,道:“你做出什么事我都不觉得奇怪。现在说说案子吧,你都掌握了什么?” 卓逸瞪大了眼睛,好奇宝宝似地问:“雷组长,你竟然不问我为什么参与这案子?” 问多了是自找苦吃!在心里默默认清现实的雷彬很无奈地摆摆手:“别玩了,有话快说。” 言归正传。卓逸把掌握的线索一五一十地说给雷彬听,这家伙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等卓逸的话讲完,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真他娘的邪门。现在这孩子都接触什么东西?惹来这么多麻烦。你那卡片我要带回去。” 卓逸手中的卡片还是蒋莹给他的那张,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拒绝了:“不行。” “这是证物!” “那也不行。”卓逸固执地说,“总之,我手里的东西不多,没有可以给你的。不仅如此,你还要去查查这几个大二的孩子都有什么联系,我不相信发起游戏者会用抓阄的方式确定人选。” 听罢,雷彬的嘴角抽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别忘了,我是警察!” “废话。”卓逸不满地白了一眼,“你也就这点可以利用了。尽快找出这几个学生们的关系。啊,还有。”说着,卓逸把空白信封和一张小票放在桌子上,“小票上是邵小安的指纹,你核对一下。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其他的参与者。” 雷彬露出不满的情绪,卓逸只好提醒他:“你我都是这方面的老手,如果不能尽早提防,说不定还有人被害。” 最后有一句话说服了雷彬,不管他是否真的讨厌庄卓逸,就像这个狡猾狐狸说的那样,他们是“殊途同归”。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不知为何,卓逸没有胃口吃东西。在房间里简单对付了几块饼干,躺倒床上去琢磨案情。 目前为止,他们掌握的线索还太少。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另外五个人是谁。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忽然想到那个发起游戏的人目的何在?现在已经死了一个,目的是报仇吗?这个可能性倒是跟几个参与者的身份有些靠近。大二的学生们是不是在以前发生过什么呢?但是,贾诠和由崎并不认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 想着想着,卓逸的眼皮沉重起来。本想起身喝杯咖啡提提神,结果打了一个哈欠被周公勾搭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良好的睡眠变了质,从噩梦开始的那一刻起,隐藏许久的阴霾渐渐笼罩着他回到了那个月圆之夜。 透过窗子能看到天上半个圆圆的月亮。那是近乎于血红色的月亮,不祥而又令人胆寒。他的视线低矮了许多,伸出去的手小小的,肉呼呼的小手里还拿着逼真的玩具手枪。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打掉了玩具,掉在地上无声无息。 他的视线是仰视着的,看到巨大的窗前站着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女人。 艳红的血就像是窗外月亮的倒影,倾洒在女人的裙子上,从缀满蕾丝花边的脖子一直到裙摆。他的视线开始发抖,就好像透过正在剧烈摇晃的摄影镜头看着眼前的世界。 无声的画面里,女人抓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蒙着脸只有一双手能看到是在死死掐着女人的脖子。 血染红了男人的手,染红了女人白色的衣裙。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就像被烧掉的照片,一点一点焦灼起来。 忽然,那女人扭头看过来…… “喂,醒醒,醒醒!” 剧烈的摇晃下,卓逸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起来,被俊阳摇晃着。他还未清醒的神智浑浑噩噩,一头撞到俊阳的怀里,气喘吁吁。 卓逸的脸色白的吓人,冒出来的冷汗打湿了俊阳衣服的前襟。他抓着他的衣服,无力地靠在胸膛上,试图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节奏。 如此虚弱的卓逸让俊阳觉得陌生,不晓得是出于什么理由,他的手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尽管不温柔,也让怀里的人好过了很多。 “你做梦了。”俊阳的口气还是有些疏离。 卓逸没言语,只是继续靠在他怀里。这甚至让俊阳明显地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或者是做点什么来稳定他的情绪?俊阳苦恼地想来想去,结果只是这样沉默着继续拍抚他的背脊。 笨拙男人的沉默恰恰让卓逸好过了很多,也许此刻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仅仅是有人陪伴而已。他很不客气地把一脸冷汗都蹭在了俊阳的衣服上,随后才有气无力地问:“几点了?” “十二点十五分。” “这么说,你花了近十分钟才叫醒我?”俊阳没有回答,他也没再追问。推开了俊阳,“帮我倒杯水吧。” 俊阳撒手就起了身,卓逸险些仰躺过去。下意识地抓住了俊阳的衣角,不悦地数落他:“好歹扶着我靠稳了再走。” 本想反驳他几句,回头看到他仍旧苍白的脸色,俊阳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拿起枕头放在他身后,轻轻地扶着他的双肩靠过去,才算是满足了这个小祖宗。 温水提起了卓逸萎靡的精神,他好像经历了一场很激烈的搏斗,这会累的不成样子。他把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坐在床尾的俊阳:“你又发现什么了?” “上午在餐厅听到的消息。坠楼的何俊好像因为感情的事自杀过。” 闻言,卓逸完全清醒过来,追问:“知道他的对象是谁吗?” 俊阳摇摇头:“当时没机会打听。但是我发现谈论这件事的那几个人有些鄙视的表情,似乎很看不上何俊的那个对象。” 看不上吗?那就表示对方是个很糟糕的人?卓逸简单的想了想,便又问:“还听到其他的消息吗?” “几乎没有什么用处。没人提到游戏的事,大多谈论的都是李凯阳的爆炸案。还有就是那个小餐厅的韩师傅,听说被校方开除了。” “这个人很重要。”卓逸气恼地咂舌,“校方的动作够快的。我明天得去找找这个人。” 言罢,他打开手机看着:“现在已经是14号,只要过了16号晚上九点。剩下的人就安全了。所以,这几天恐怕会有很多事发生。”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是雷彬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别的先不说。你提供给我的邵小安的指纹在空白信封上找到了。” 卓逸会心一笑,他没看错,邵小安也是游戏参与者。而且,还打算继续下去并赢得奖金。 那么,是什么动力促使她即便男友被杀也要继续下去呢?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在自己面前隐瞒参与游戏的事实?这个邵小安会不会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36 36、07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只听得见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他们沉默了多久?卓逸不知道,他的心思全部都扑在了案子上,而坐在床尾的俊阳仿佛已经与安静融为一体,如果没有张开眼睛,你一定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卓逸靠在床头打量着俊阳,仅仅才看了一眼,心情便莫名地焦躁起来。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卓逸脑子里忽然冒出“他不该存在”和“他必须存在”的矛盾念头。 “晚了,你去休息吧。”卓逸缩回被窝里,呐呐地说着。 也许不用卓逸交代,俊阳已经打算离开了。他没有说晚安或者是好好休息一类的话,安安静静地来,悄无声息地离开。真像是一阵捉不到的风。 也许,换做是孙辰的话就会问问自己吃没吃晚饭;如果换做是卓然,就会强拉着自己去医院做检查,因为是俊阳,所以没有被关心才会变得这么顺理成章吗? 卓逸迷迷糊糊地乱想着,甚至想到了也许该找个人关心关心自己。 算了。他放弃。 他不喜欢刻意的关怀,所以,俊阳那种态度刚刚好吧?不管怎么说,今晚的噩梦不是如影相随,熬过这几天就会好。希望明早起来会有令人振奋的新消息。 事实证明,他所期盼的新消息并没有让他振奋,反而使他格外的气愤! 雷彬将所有游戏参与者全部带回了警察局,等卓逸知道的时候,陈星和蒋莹等人已经在警车上了。 他打电话对雷彬痛骂!雷彬却有他自己的立场。 “别跟我发火,我也是拿人家薪水,替人家办事的。这事上面很重视,我昨晚接到命令要把这些学生带回警局,我能拖延一个晚上已经算是抗命了。你别跟我大呼小叫的!” “走狗!你这是打草惊蛇!” “放屁!你他奶奶的到底懂不懂?上头要的是学生们的安全,那个变态在哪里是次要的。首先,我要保证剩下的这几个孩子能安全度过16号晚上九点!” 卓逸把电话扔在床上,说恨不得一枪毙了雷彬! 依着门,俊阳看着好像热锅上蚂蚁似的卓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数落着那个该死的刑警队长。 “他们干什么?雷彬脑子是马桶,最廉价的马桶!警界上层的那些老家伙就是下水道,最肮脏的下水道!白痴,一群白痴!这么一来凶手肯定会跑,狗屁线索有没有了。该死的,我也不管了,回家!” 俊阳忍着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气急败坏的卓逸。等这个浑身冒火的小狐狸冲到门口,他还是拦住了他:“你的委托怎么办?不管警方做了什么,你有你的工作。至少也要等蒋莹安全度过16号晚上九点再说其他的。” 气呼呼的卓逸眯眼看着俊阳,逼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是谁的助手?” “你的。所以才要提醒你。” “那群混蛋警察搞乱!” “他们是警察,有跟你不同的立场。你也别忘了,你一次的委托费就是他们半年的薪水。你们有本质上的差别。” 别说,俊阳的几句话还真把卓逸的毛捋顺了。他放开了他的衣领,撇撇嘴:“那我们现在只能等着。我知道雷彬那个上级的习惯,他肯定会安排人监视我,我们什么事都做不了,至少现在不行。” 俊阳慢慢走到窗口,站在边上往下看了看,很平静地问他:“你想出去?“ “你有办法?“ “想看哪个现场?是何俊还是李凯阳?” 卓逸走到他身边:“我要去的不是这两个地方。” 低下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狡诈的笑,俊阳竟然无意识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的笑容好像奇葩,让卓逸夸张地“哦”出声来。 “哦什么?”俊阳不解地问。 “你笑了。” “你看错了。” “没有。你就是笑了。” “你看错了。” “都说没有。来,再笑一个。” “不可能。我没笑。” “嘴硬!啊,别走那么快,我还没换衣服。喂,喂,再笑一个嘛,你笑起来很好看。” 两个人拌着嘴的功夫已经离开了房间。为了确保隐秘性,到了楼门口他们分开行动。 在俊阳高超的车技下,成功地甩掉了后面的两只尾巴。一路驶到交通管理局大院里。 卓逸的关系网可说是遍布整个城市。负责这个区的监控主管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见了卓逸很热情,还特别给他们准备了单独的房间,以便查看11号左右的监控录像。 卓逸谢过这位大姐,一边喝着咖啡吃着巧克力饼一边仔细地检查案发前后几天的录像。 这一天他们都是在这个小房间里度过的,但收获却是极度悲观。不清楚是监控器的角度不够好,还是压根就没什么可疑人物。这二位眼睛都看酸了,没有一丁点的收获。最后,卓逸只好放弃。 “走吧,我们回学校。你也到该去食堂帮忙的时候了。咱们不能因为警方就乱了计划。” 整装待发的俊阳在心里吐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的就想毙了雷彬。 这一天闲话不叙,他们按部就班做自己份内的事。以平淡无奇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天之后,直到第二天晚上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第三天上午,卓逸溜出教室跑回宿舍,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给俊阳发信息。 【无聊,再不出点什么事我会生锈的。】 过了很久,俊阳的短信才过来。 【等。】 于是,卓逸又发了第二条短信。 【等到明天晚上九点?】 【对】 【你说,我现在去警察局找雷彬他能见我吗?我想知道其他参与游戏的人是谁。】 【问】 【你就不能多打几个字?】 【再见】 无聊死了! 睡觉! 就这样,卓逸在无聊中度过了15号,还有16号整个白天。 负责监视他的两名警察如实向雷彬汇报情况,此刻,雷彬和他的上司面对面眼瞪眼,都挺纳闷的。 为什么一向狡猾的逸公子这回没有行动呢?局长端起茶杯来喝上一口,貌似很随便地问:“小雷啊,你觉得逸公子会不会有其他目的?” “当然。”雷彬笑道,“没有其他目的就不是逸公子了。只不过,目前为止,我们把参加游戏的学生都保护起来,他就是想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老局长欣慰地点点头:“盯紧他,如果我们找不到突破口,他就是唯一的门。” 对老上司这个决定,雷彬是不高兴的。至少在他看来,警方不是白吃饱,论能力未必就逊色于庄卓逸。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很快,天上挂着的那轮烈日缓缓地下山去了,月亮映下皎洁的光,把整个校区装扮出另一番味道。 卓逸坐在窗前看着闹钟的指针过了21:00,这才把电话打给雷彬:“怎么样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送那些学生回来?” “明早。”他的话尾拉长了些,接着又说,“但是孩子们似乎不喜欢这里,过一会就送他们回学校。怎么,你想见见他们?” “不。”卓逸说,“至少我应该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 电话那边的雷彬沉默了半响,不说话也不挂断。过了大概有三五分钟的时候,卓逸听见了脚步声和关门声,随后,才是雷彬小心翼翼的声音,说:“我把剩下的那几个学生告诉你,仔细听好了。他们是大二的马立鹏;大三的田壮壮;研一的马如梅;研一的伍宏学。” “好吧,我为了偷偷骂你是马桶的事道歉。” “庄卓逸,你他妈是三岁小孩啊?” “这不是道歉了嘛。行了行了,别嗦,等一会你把名单发到俊阳的手机上。有时间我会去找你。就这样。” 一夜无话。 卓逸睡的还算不错,第二天一早六点就起了床。本想找俊阳要点好吃的,一出门就听见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他急着下楼看个究竟,只见在一楼大厅聚集了几名工作人员,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关于游泳池的事。 “怎么了?”卓逸走过去,搭话。 一名老员工神神秘秘地告诉他:“在废旧的游泳馆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当卓逸急奔到废弃游泳馆的时候,雷彬等人已经到了。他不顾雷彬的阻拦直接冲进了现场。 死者是邵小安,那个前几天刚刚失去男友,还跟卓逸喝过下午茶的女孩子。 她瘫坐在更衣室的墙根下,心脏上插着一把锐利的尖刀。失去光泽的眼睛瞪得浑圆,一张铁青的脸上凝固着死亡。 卓逸愤愤地从一名警员手中抢过手套,一边戴上一边问:“死亡时间?” 法医看了看雷彬,对方无奈地点点头。法医这才告诉卓逸:“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04:30――05:30死因是利器刺透左心室,当场死亡。” “谁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雷彬走过来,说:“昨晚我送她回到宿舍的时间是22:30开门的是负责看楼的大姨。其他的还在调查。”最后,雷彬又补充一句,“我们也是刚到。” “把昨晚回到宿舍的那些学生给我弄个顺序名单。”言罢,他抬起头直视着雷彬,“她身上找到卡片了吗?” 雷彬摇摇头:“没有。具体的说,卡片都被我们警方没收了。” 就在这时,俊阳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我在你房间。马上回来。你收到游戏卡了。” “什么?” “你的信件,上面有你的名字,就在一张游戏卡上。马上回来!” 卓逸低声骂了句:“该死!”随即告诉俊阳,“邵小安被杀了,我在现场。” 电话那边的俊阳安静了几秒钟,简简单单地问:“你不惊讶?” “不。怎么说呢,从一开始我就不信昨天会是游戏结束的时间。也许你没发现,在游戏卡上写着游戏时间是10月11号09:00――16号21:00。结束时间是16号晚九点。但是却没有写‘10月’16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俊阳又是半响没说话,最后,催着他: “所以,你最好马上回来。” 卓逸古怪的神情立刻引来雷彬的疑问,他却避开了话题,说,“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雷彬指着外面淋浴室中那面色如白纸的清洁工:“是他。早上过来拿拖把扫帚的时候发现的。” 记住这人的容貌,卓逸转回头继续勘察现场。 被废弃的游泳池更衣室内还不算脏乱,只有五个更衣柜和一面大镜子。乍一看,现场并无搏斗过的痕迹,而邵小安的尸体上也还算是干净。卓逸想到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但问题是,邵小安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不管卓逸怎么着急,勘察现场工作都要一步一步来,他惦记着卡片的事,就叮嘱雷彬事后要把勘察结果给他一份。 雷彬本想拒绝,不知为何又答应了卓逸。这才让卓逸安心离开现场。 还是走在半路上的时间,他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这是代表短信的震动,他打开一看。 【05出局,案发现场b5栋五楼女子更衣室,丢失白卡一张】 该死的!游戏果然还在继续。 37 37、08 ps:即日起三十天内为游戏活动时间,11月16日晚21:00游戏终止。 获胜者可得15000eur 作为06的取代者,希望您玩的愉快。 卓逸看着卡片最后几句话嘴角直抽!而俊阳反复地琢磨着信封上印着“齐卓逸”的名字,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 “怎么了,你觉得应该印上庄卓逸才对吗?”卓逸把卡片放在桌上,不冷不热地问。 俊阳没有回答这个比较纠结的问题,只是说:“06会是谁?” “何俊吧。”他猜想着,“也许何俊的坠楼与游戏无关,只是一次事故而已。所以游戏方要找个人取代他。” “为什么是你?”俊阳不解,“或者说,你已经被发现了?” 卓逸耸耸肩,对此不予置评。他猜测着,也许真实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只是被对方察觉到自己在暗中调查此事。 暗中?想到这个词卓逸笑了,他的行动也不算隐秘,被对方察觉也是有很大的可能性。那么,对方是如何抓住时机把游戏卡塞进房间的? 根据俊阳的描述,他是在自己离开房间十分钟后过来的,他使用钥匙开门,当时的房门房锁都没问题。 打开门后,屋内一切正常。以俊阳的观察力来讲,应该不会漏看什么可疑的地方。问题是,他发现信封不是摆放在明处,而是压在窗台上那米兰花盆下面。 “也许不是今天送来的。”卓逸说道,“想象一下,如果对方趁我早晨离开后潜入房间,那么他的时间并不多,很有可能被楼下的工作人员看到。换做是我也不会早上来冒险。昨天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我出去两次。也许是那段时间有人进来了。” “如果是那段时间,为什么你没发现信封?” 卓逸对俊阳摇摇头,继续分析:“我这边的窗口过了下午两点就没有阳光。花盆是白色的,信封也是白色的,看漏眼不是没可能。况且,那时候我的心思都在警局那些孩子身上,完全没注意其他东西。” 言罢,他满不在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缘罪 作者:藏妖 地摆摆手:“这个以后再说。至少我们知道送信的人不是那些学生。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所有参与游戏的人。” 俊阳提出分头行动,但卓逸却不准俊阳参与进来。他的想法是,俊阳是一步暗棋,不可以暴露在众人面前。他让俊阳回到食堂那边继续留意消息,而他自己则是辛苦了些,跑遍整个学校,找剩下的游戏参与者。 想要有个方便谈话的地方并不容易,为此,他有些头疼。第一个被找到的陈星壮着胆子打开了研究生实验室。这才让剩下的那些人陆陆续续过来见面。 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这十个人只找到了五个。他们分别是陈星、由崎、蒋莹、安大伟以及伍宏学。 安大伟和伍宏学第一次跟卓逸打照面,看他们的神色似乎都在隐藏着不安。对此,卓逸很明确地说:“我想你们都知道邵小安已经……不在了。” 他选择了很婉转的说法,并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蒋莹咬着下唇默不作声;陈星使劲擦着手里的眼镜片;安大伟咬着牙,腮骨凸起;由崎坐在窗边低着头来回搓手;伍宏学的手指不停地挠着额头。 看来他们都在焦躁不安。卓逸一番观察下来,省去不少提问的时间,并接着说:“今天早上我接到游戏卡片,也被选中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 闻言,众人皆惊! 不但如此,他们看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由崎的目光中带着敌意和防备,安大伟更是直接凶巴巴地瞪着他,就连一向弱势的蒋莹都在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也收到了?”陈星难以置信,急着问,“我们的卡片都被收走了,为什么你又收到一张?“ 不等陈星的话音落地,伍宏学忽然说:“你没收到吗?今天早上我在书桌里发现的,卡片又回来了。不对,应该说又有新的卡片。” 果然是这样!卓逸就想,其他人的卡片都被警方拿走,没理由只有他一人收到新的卡片。而且,卡片上的奖金被提高了,从一万五千元rmb变成了一万五千元的欧元。换算一下,就等于是将近十三万rmb。 这个数目对自己来说并不多,但对这些学生来说,可是相当可观的。只是,再多的金额能让学生们轻视危险吗?驱使他们继续玩下去的理由肯定还有其他的。 卓逸貌似很无奈地耸耸肩,道:“你们怎么想?还要继续玩吗?“ “我不想玩。“蒋莹第一个开口。 “我还……“由崎顿了顿,才说,“还得再想想。” 伍宏学终于不再挠他的额头,呐呐地开口:“反正只要不丢卡就行,我想玩。” “你想钱想疯了?”陈星痛斥了伍宏学,“李凯阳死了,邵小安也死了,这还算是游戏吗?再说,这么大一笔奖金,你有胆子拿吗?谁能一下子拿出十多万做奖金给学生?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听他们的对话,卓逸觉得陈星和伍宏学是认识的。他们都是研一的学生,虽然修习的科目不同,平时上课也不在一个教学楼,但看样子他们的确认识。 这时候,始终没开口的安大伟说:“你们是不是没看副卡上的内容?上面说明白了,自动弃权就等于输掉游戏,后果自负。什么叫‘后果自负’?说白了,就是已经被确认为‘死亡后丢失卡片’的输家,搞不好也跟邵小安和李凯阳一样。”言罢,他走上前几步,“凯阳的事我是放不下,我俩从小时候就认识,认识这么多年的好哥们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我怎么着也得为他做点什么。” “哦?”卓逸简单的话音打断了安大伟,问他,“你想为他做什么?” “报警呗。” 噗!卓逸在忍不住偷笑。可不等他开言,就听由崎说:“你别白痴了。我们已经被警方保护过一次,结果呢?回来没有一天的功夫邵小安就被杀,难不成我们要在警察局住到抓住那把变态为止?” “至少应该让警察来调查吧?‘安大伟没好气地呛道,”就咱们几个能做什么?你们也知道,现在死了两个人,谁知道下一个是谁?“ 看吧,这就是所谓的连锁效应。每个人在心里都惧怕着死亡的危险,但却因为不是“个体”而壮起了胆子。尽管他们的想法不同,但都在潜意识里抱着“也许下一个是他而不是我”的侥幸心理。 卓逸缓缓开口问道:“安大伟,以你的意思想怎么办呢?” “报警,让警察来。至于咱们,表面上还是继续玩游戏,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我赞成他的意见。”由崎举手,并说,“其实这事咱们不报警也没用,警察已经知道了。就算再把我们的卡片收走,估计还会有新的卡片过来。既然这样,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呢。” 有趣的反应。卓逸笑道:“好吧,为了表示诚意。大家把自己卡片拿出来看看,各自持有什么颜色。” 一旁的陈星已经打开了书包,没料到伍宏学却喝了一声:“不行!” “为什么?”卓逸问道。 “万一你们几个串通好了怎么办?你们知道我的卡色,联合起来抢我的卡,最后平分那些钱我不是很吃亏?反正我不会告诉你们。” 伍宏学把陈星气着了,这就要冲过去跟他理论一番。卓逸拦着陈星,对伍宏学笑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大家都把自己的卡片收好。” 说完这话,卓逸见众人都没反对。他们相互看着,在踌躇和不安的交流中都保持了沉默。连锁效应再次占据了上风。 这时候,实验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名三十多岁的老师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不上课跑这儿来干什么?” 陈星嘻嘻哈哈地跟老师打马虎眼,趁着这个机会伍宏学不打招呼就离开了。陈星又跟老师说了几句紧追着他跑出去。由崎和安大伟一前一后跟着离开,最后走到门口的蒋莹偷偷地告诉卓逸:“我是黑卡。” 卓逸点点头,不再言语。 “怎么没见过你?”老师打量着卓逸。 “我是新转学过来的,在吴教授那一班。” 老师似乎很不高兴,一边关门一边催着他:“快走吧,吴教最不喜欢翘课的学生。” 离开了研究室。卓逸急忙掏出电话,这东西已经在口袋里震动了很久,不知道是谁这么着急找他。一看号码是俊阳的,急忙回拨。 “你不要回宿舍,到校外那个天堂咖啡馆见面,我有东西给你看。” 卓逸连句话都没说便挂断了,打电话给陈星让他帮忙请假,随即匆匆忙忙奔着校门走。 俊阳要给他看的东西绝对是好料。他甚至惊讶地问他怎么搞来的? 对此,俊阳不会回答,只说:“收集情报要争取时间。这是我在学校监控室截取的一段录影。邵小安的案发地点是在废旧的大楼第五层,这个女子更衣室只有一扇窗户,外面连着两栋楼的通道走廊。走廊一边有监视系统,我在案发时间前后搜索了几遍,发现了这个。” 说着,俊阳指着笔电屏幕:“你看,在16号晚上22:50,这个男生穿着薄棉衣出走过去。”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查过,这个男同学是大二的马立鹏,游戏参加者。他在16号晚上21:30分回到宿舍。是雷彬第一个送回宿舍的人。通道连接的两栋楼分别是b6和b4,都是寝室楼。马立鹏住在b6三层,想要去外面可以直接坐电梯。他在晚上有什么事需要通过这条走廊?而且,还穿着薄棉外衣,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就是准备要出去。” 哎呦,自家木讷狼有长进了。单凭这点线索就能分析马立鹏可疑,这是不是自己教导有方? 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的卓逸单手撑着下颚,微笑着继续听俊阳认真地说:“我还发现安大伟在16号晚上23:20走过这条通道。”说着,点击另一段视频,“你看到了,他从b4往b6走,脚上穿着拖鞋,手里拿着一个盆好像是去洗澡。据我所知,学生宿舍楼里都有浴房,他住在b4,为什么不在b4的浴房洗而是要去b6呢?” “他几点回到b4宿舍楼的?” “很遗憾,学校的监视系统过了零点就自动切断电源,我不知道。” 卓逸笑笑:“他们都不是凶手。一,时间对不上,邵小安死于17号04:30――05:30;二,没有哪个凶手会在监视器前……”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俊阳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口气冷淡地说:“也许他们是提早布置杀人现场,在监视前走过正是为了表明自己不在场的时间证明。你也因为这个险些把他们排除嫌疑人名单。” 该死的,为什么他都能想到?卓逸不满地横了俊阳一眼:“你倒是很了解我。” “我只是针对案子,对你没兴趣。” 恰巧服务生送来一份简餐打断了俊阳的冷言冷语,卓逸似乎也不在乎他的态度。把简餐推到他的面前,随口道:“吃点吧,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啃压缩饼干。还有,以后不准空腹喝咖啡,每天早上你至少要吃一块面包喝一杯牛奶。回头买一箱牛奶放床底下,配着面包吃,不至于伤了胃。再让我看见你啃那猪食我就全给你扔了!我还要去找马立鹏,有什么事再联络。” 他留下几句嗦的话就走了,俊阳递到嘴边的咖啡就这么悬着,始终没有送进嘴里。他看着面前的火腿煎蛋和奶油蘑菇浓汤,不知怎地,嘴里返上一股甜味,勾着肚子咕咕叫。这时候才想起已经过了午餐时间,那个给他留下简餐的人似乎连续两餐都没吃。 把火腿塞进嘴里,品品…… 没有狐狸做的好吃。 38 38、09 马立鹏是大二的学生,住在b6栋宿舍楼。卓逸找到他的时候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编了谎话说有东西丢在走廊那边,问马立鹏看到没有。 瘦高瘦高的马立鹏好像看见了外星人,不停地打量着卓逸,纳闷地问他:“你掉了东西怎么跑来问我?” “我听说昨晚十点多你在走廊那边路过,就过来问问你。” 闻言,马立鹏立刻变了脸色极为不耐烦:“你听谁说的?” “保卫室的人。他们在监视器里看到你了。” “没有没有。”马立鹏挥挥手,“我什么都没看到。” 一把抓住了要回到房间的马立鹏,卓逸继续编谎话:“你再仔细想想,五寸的p5黑色的,你没见过吗?” “都说没有了,你怎么这么烦啊。”说完,他推了卓逸一把,赶忙关上了宿舍门。 这时候,也就是卓逸觉得这人很有挖掘潜能的时候,马立鹏同寝室的人回来了。八成也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凑到卓逸身边嘿嘿一笑:“哥们,现在是经济信息时代,你没点表示就想套老马的话,这可不厚道啊。” 卓逸冷着脸看他:“什么叫‘套’话?” “别装了,我认得你。”这人压低声音,“研一的齐卓逸,今天早上还在旧大楼那边晃悠,怎么中午就丢了东西?邵小安和老马一起被带到警察局,回来邵小安就被杀了,你来找老马肯定不简单。咋样,我说的没错吧?” 这小子! 卓逸眯眼一笑:“怎么称呼?” “好说,大二牛海峰。” “你刚才说现在是‘经济信息时代’有兴趣深入探讨一下吗?” “当然啊。走,哥们有个好地方。” 牛海峰是个机灵鬼儿,很快就看出卓逸是个有钱的主儿。在经济的促动下,他的信息也是足金足两的。 根据牛海峰提供的情况来看,16号晚21:30过后,马立鹏的确是回到宿舍。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他又穿上衣服准备外出。当时,同寝的一个人问过,这么晚了还是去干嘛? 马立鹏的理由很简单,在警察局呆的气闷出去买几瓶酒散散气。大学生喝酒这是很正常的事,当时也没人阻拦过马立鹏。据说,他买了半斤装的一瓶白酒一包花生米,一直到其他人睡下还没喝完。 听到这里,卓逸打断了牛海峰,问:“他平时的酒量好吗?” “好。老马那酒量就没遇过敌手。不过吧,他喝酒粘,能从中午一直喝到半夜。” “他几点睡的?” 牛海峰摇摇头:“不知道,我睡的死,还真不知道他几点睡的。早上,我是第一个起床的,五点半左右吧。我看见他没脱衣服也没盖被,就那么躺在床上睡的。酒瓶子还在桌上。还是我给他打扫的战场。” 最后,卓逸追加了两张钞票,叮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们这次的谈话。” “没问题。以后想知道什么尽管找我,我对赚钱这事一向有兴趣。” 有兴趣啊。卓逸心说:只可惜,你没能进得了游戏方的法眼。 “对了。”临走前,卓逸又问,“马立鹏平时跟谁比较好?” “他啊,没有特别好的。跟谁都不错,可又不怎么亲近。反正老马是个挺怪的人。” 中午这点休息时间过去了,卓逸在路上买了三明治和一瓶牛奶,边吃着边朝教室走。虽说他是来做暗访的,可表面上也得有个学生的样子。 在课堂上混了一下午,还差几分钟下课的时候他惦记着找陈星问问那个伍宏学的事,可谁想吴教授直接点名:“齐卓逸,下了课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哈?卓逸险些被懵住。心里琢磨,就是在国外大学那会,也没有哪个老师敢点他的名。这回可好,阔别多年,自己又回到准备造反的时代了吗? 没有办法了,下了课卓逸只好装出好学生摸样磨磨蹭蹭跟在吴教授身后进了办公室。 老教授无非就是教育一下新来的同学不好太明显的翘课。翘课可以,但是你不能来了三天就上了两节课吧?这不是学业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 卓逸嗯嗯啊啊地答应着,表示以后不会再发生翘课事件。 等老教授嗦完了,外面的天也快黑了。他那肚子已经到了再不挽救就会报废的地步。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宿舍走,准备先回去放下东西再去找俊阳要吃的。 一推开门,就见雷彬大大方方坐在他的床上,卓逸本来很差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一边动手发信息,一边数落雷彬:“我就不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了,赶紧说什么事,说完快滚。” 雷彬也算是跟他不见外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跟他骂骂咧咧。他笑道:“别说我不照顾你,今天在邵小安的宿舍里找到点东西。特别拿过来给你看看。” “东西呢?”卓逸一伸手,“你个没眼高低的警犬。就这么进来也不怕我被拆穿了身份。”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在意雷彬给的这张纸。 纸似乎是从一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只有一串数字。 1 0 2 0 4 3 1 4 “这是什么意思?“卓逸问道。 “你听我慢慢说。“雷彬正了正身,从上午进入邵小安宿舍调查开始说起,“死者同寝室的女生说,昨晚死者回到宿舍后很正常。去洗澡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的很慌张,她用毛巾包着什么东西似乎一直考虑该放在哪里比较稳妥。最后,她拿着毛巾包离开宿舍,半小时后才回来。回到宿舍后把毛巾放在脸盆里,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些数字。” 卓逸忘记了自己叫苦不迭的胃,问起邵小安是几点拿着毛巾包出去的。雷彬说:“那时候已经过了23:00” “她几点回到宿舍的?几点去洗澡?” “回到宿舍时间是22:30左右,去洗澡的时间是22:40左右。洗完澡回到寝室的时间23:30左右了。” 听罢,卓逸想了想,“我怀疑她在浴房发现了新的卡片。” “什么什么?新的卡片?” 对了,雷彬还不知道这事。卓逸无奈地叹叹气,正要加以说明,房门被敲响。他说了声请进,俊阳轻轻地开门,一见雷彬在,打住了走进去的势头。站在门口说:“你要的盒饭。” 俊阳不等卓逸走过来拿就把盒饭放在了地上,转身要走。 “等等。”卓逸面色不善地走到他面前,“食堂那边的工作结束了?” “嗯。” “你吃饭没有?” “吃了。” “好,进来。” 屋子里面的雷彬看着他们俩的互动模式,并对齐俊阳非常的好奇。 “你看什么?”卓逸拿着盒饭走回来,冷不丁呛他一句。不过,虽然嘴上不饶人,手里的盒饭还是分给雷彬一份。 雷队长哈哈笑着,不客气地接过来:“我还真没吃呢。” 在雷彬大快朵颐的时候,卓逸已经把邵小安留下的数字给了俊阳:“你怎么看?” “哪来的?”俊阳问道。 卓逸吃着饭顺便把来龙去脉跟俊阳说了,最后还追加一句:“我看着倒像是某种密码了,问题是,邵小安能想出什么密码?” “未必。”俊阳把纸放在一边,“密码设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也许这些数字只有邵小安自己看的懂。也许……” “也许什么?”卓逸见他若有所思,忍不住追问。 俊阳的眼睛扫过闷头大吃的雷彬,卓逸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忌惮雷彬警察的身份。索性说道:“自己人。他敢出卖咱们我会杀了他毁尸灭迹。” 险些被呛到的雷彬苦哈哈地看着卓逸,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能闷闷地看着俊阳,等他继续分析。 谁想,俊阳看雷彬的目光真是极其认真,似乎在琢磨着采取哪种手段杀了他。 雷彬打了个冷颤,心说:跟庄卓逸在一起的人果然不正常吗? 发觉俊阳的那股子认真劲儿,卓逸在心里暗爽,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你继续说。” “邵小安手里的毛巾包很可能是新的卡片。她回到宿舍后毛巾放回到盆里,是不是她把卡片藏在某个地方,而这串数字是……” “坐标?” 雷彬鄙视地横了卓逸一眼:“坐个屁标!” “意思相同嘛。”卓逸笑道,“俊阳的分析倒是很有道理。如果可以成立的话,我们就能推测出一系列的情况。首先,邵小安知道游戏还没结束,也知道自己有危险。不然的话,她不会把卡片藏起来;二,藏匿卡片的地方距离她的宿舍不远,来回在三十分钟之内;三,邵小安的卡片也许并没有丢失。” 卓逸总结出的三点让雷彬双眼闪闪亮亮,明显是兴奋异常的后遗症。他放下盒饭,不解地自语着:“会不会马立鹏也知道什么,还有安大伟。他们在回到宿舍后都外出过一次。” “现在还不清楚。”卓逸说,“不过,他们中间的一个肯定与邵小安的死有关。我们可以从他们身上作为切入点寻找线索。第一个是马立鹏,监视录像里他穿着外出时的薄棉衣,没见半斤装的白酒和一包花生米;第二个是安大伟,他拿着洗漱用品,脚下穿着拖鞋。而邵小安的案发现场是女子更衣室,外面是淋浴室。他们这身装备,都与案发现场有点微妙的关系。” “不懂。”雷彬咬着筷子,虚心求教。 也许是被雷彬那傻头傻脑的样子逗乐了,卓逸对他也不再严肃。微笑着,说:“先说马立鹏吧。他所在的b6宿舍楼要进入案发现场是有捷径的。只要在通道打开更衣室的窗户就可以进去。如果他提早布置现场杀了邵小安,就需要过了零点监视系统切断电源后从窗户进入。这样的话,他需要两次在零点后离开宿舍,你们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同样的,被宿舍的人看到,同样会觉得奇怪。所以,马立鹏必须把一次离开宿舍的行为合理化。就是穿上外衣,出去买酒。并趁机在外面进废弃大楼的五层女子更衣室。” “那安大伟呢?”雷彬问道。 “这个疑点是俊阳提出的,安大伟住在b4宿舍楼,他们有自己的浴房,为什么要走远路去b6宿舍楼洗澡?” 听过卓逸的这番分析,雷彬胡乱把剩下的饭菜扒到嘴里,扯着卓逸就要出去调查。 站在门口的俊阳横插一步,站在两人中间,把卓逸挡在身后。冷冷的口气告诉雷彬:“让他吃完饭。” 39 39、10 卓逸的心情很好,好到还没出门口就甩了雷彬。雷队长拿他没办法,只好回去打外围。 按照卓逸的想发来看,马立鹏是很可疑的,而安大伟似乎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故此,他安排俊阳去调查安大伟。 临分开前,卓逸很恶劣地告诉俊阳:“晚饭我要在宿舍吃。“ 这人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俊阳斜他一眼:“我未必有时间给你送来。” “等你有时间再送,我不急。“ “不一定几点。“ “我等着。“ 无奈地叹了口气,俊阳先他一步离开了研究生宿舍楼。 十几分钟后,卓逸回到b6宿舍楼。他兜兜转转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拿了一个垃圾袋就走,一直走到男身洗手间,冲进隔间里面。 打开垃圾袋,刺鼻的味道冲了出来,他捂着口鼻戴上手套一点一点翻找起来。最后,把花生皮的壳和红皮屑分成两堆。 用事先准备好的两个透明袋子把东西收好,其余的扔进垃圾桶算是完成一件事。他刚把门推开,忽觉一阵劲风从侧面来袭!顾不得多想,身体猛地向后仰去避开第一次攻击,不当他站稳,迎面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抬腿就对准他的肚子狠踹了一脚。 隔间里的空间太小,导致他没有地方躲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他气的低声痛骂,习惯性地去摸后腰上的电击棍,这才想起――忘带了。 该死!他抓住隔间的门用力关上,眨眼间,门缝被一只手硬生生地卡住。一只掉了漆的球棒没头没脑地捅了进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外面的两个人虽然没什么强劲的攻击力,但在他赤手空拳的状态下对方以人数占了优势。急中生智,他一脚踩着被踢打的隔间门,一手拿起马桶旁边的垃圾桶。脚上的力气一松,门被踹开,趁着还没完全打开的空挡,他把手中的垃圾桶向外扔出去。 用过的手纸,垃圾等脏污劈头盖脸地落在两个蒙面男人的头上,他们纷纷拨拉着这些垃圾物,让卓逸抓住机会一脚一个! 两个人在力道上似乎不是卓逸的对手,他们被踹得向后踉跄几步。卓逸抓紧时机紧跟上前,要掀开那面罩看看下面的脸。 哪知,脑后的恶风再度袭来。这一次既快又恨,他没有完全避开的机会,耳侧到底还是被打中了。 后面偷袭的第三人猛地扑过来,把他死死压在地上。前面那两个见同伴得手,也跟着飞扑上来,把卓逸压的动弹不动。 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制住了卓逸后,两个人分别死命按着他的双腿双臂,另外一个人急急忙忙翻找他身上的口袋。 他们在找卡片! “马立鹏还是安大伟?“卓逸的脸被按在地上,话说的非常吃力,“别费心了,卡片我根本没带在身上。” 翻找东西的人似乎停下来了,也许是在跟同伴交流意见,也许是在告诉他们真的没找到卡片。这短暂的停滞时间仅仅让卓逸拱起腰,没等起身又被按了回去。第三个人拿到了他的钱夹,不知道搞了什么又把钱夹塞进了他的口袋里。最火,三人合力把他抓起来,扔进隔间,还在外面上了锁。 该死的,真是阴沟里翻船。卓逸一边痛骂着,一边从地上捡起钱夹,打开一看里面所有的现金都被抢走了。这简直把他气到笑的直颠儿。缓解了一些脑袋上的痛感,他拨打电话问俊阳:“你在哪里?” “b4宿舍楼。” “看见安大伟了吗?” “他就在我前方三米。” 不是安大伟?卓逸狐疑了一下:“盯紧他。”随即,掏出电话给其他游戏参与者拨打。 陈星:“我在宿舍呢,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谈谈行吗?” 由崎:“干嘛?我在操场打球。” 贾诠:“我还想你怎么没动静了,要找我吗?我在小吃部。” 伍宏学:“你找我有事吗?在哪里?我在教室啊,我可没资本像你那样翘课。” 怪了,游戏参与者中的男性都不在附近,那三个人刚走不到一分钟,也不可能会什么瞬间移动吧? 想到这里,他似乎没心情折腾俊阳来“搭救”自己。他想起了牛海峰的话,那机灵小子说早上看到自己出现在邵小安现场附近,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也看到自己? 以最渺小的可能性分析,如果其他参与者怀疑邵小安的卡片在自己身上,那么,他现在就等于是持有两张卡片。对其他参与者来说,只要“猎杀”了“齐卓逸”就可以得到这两张卡片,所以才会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下手吗? 但是为什么是三个人?就算三人猎杀了自己,那两张卡片要怎么分? 而且,那三个人明显是下了打残自己的黑手,到底是什么理由驱使他们开始暴走了?不,也许暴走的不是他们而是游戏! 所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情,造成了这些学生开始不择手段的猎取其他人的卡片。 卓逸揣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卫生间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他急着找到了陈星,对方一见他耳后干固的血液吓的脸色惨白,直到听他说完遇袭的过程,陈星已经失去了冷静。一个劲地吵吵着必须报警。 “先等等。”卓逸阻止他,并说,“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我们怎么做,游戏还是会进行下去。在我们这些参与者中有人暗中引导着游戏的走向。只要我们还在这个学校里活动,游戏就不可能结束。所以,你报警也没用。” “那怎么办?” “找。找出我们当中谁在搞鬼。”言罢,跟陈星要了纸笔,边写边说,“我发现一个规律,就是说你想平安无事就必须赢得比赛,那么,我们就要想办法结束游戏。我知道一个最快的方法可以做到。” 闻言,陈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想玩下去?别开玩笑了!你已经被袭击过一次,万一再有一次怎么办?说实在的,我现在连宿舍门都不敢出。“ “这就是我说的办法。“卓逸笑道,”想要赢得比赛就必须组织团队。单枪匹马肯定会被干掉。现在,你,我还有蒋莹可以算是一组,我们必须再找一个人才行。” 再找一个?陈星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好像还有很多问题,又好像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他问卓逸为什么不能让所有人都放弃游戏?为什么不能离开学校,避避风头再说? 对此,卓逸告诉他:“所有人放弃游戏的办法我们试过了,你也知道其他几个人的态度,这是不可能的。你所谓的离开学校,也未必可行,所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等你离开校门,就会被攻击。“ “那,你觉得是谁在引导这个游戏?” “目前为止还不清楚。现在,你马上去再找一个人回来。就去我的宿舍吧,我回去等你。” 不等陈星还要再问,卓逸起身急忙离开他的宿舍。 俊阳调查完了安大伟的情况,接到卓逸的短信说要在宿舍汇合。他回到卓逸的宿舍后,发现这人竟然受了伤,不禁问道:“谁干的?” “不知道。”卓逸满不在乎地说,“三个人一个球棒,看身手没受过训练。” “那你还被打成这样?” 有时候,实话是很伤人的。卓逸气哼哼地盯着他:“帮忙处理一下。” 走到他的身边,俊阳打开了小小药箱,取出消毒水给他清洗伤口。拨开耳边的头发看到还不算严重的伤势,俊阳的手异常轻柔起来。 “我想好了,这事完了之后我要跟你锻炼。”坐在椅子上的卓逸呐呐地说。 “很辛苦。” “好过再被人打破头。” “只是小伤。” “出血了。” 这手不知怎地停了下来,俊阳轻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缘罪 作者:藏妖 着他的脸颊让他微微仰头。改变了角度,可以看到他挺秀的眉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很不安分。 “怎么了?”察觉到俊阳的手停下,卓逸使劲向后仰头,看着,“别告诉我还需要缝针?” “坐好。”他推着卓逸坐回去,随后从药箱里拿了消炎的药膏,轻轻地涂抹着伤口。” 对面的玻璃窗上映出俩人的身影,俊阳看到身前的人微微眯着眼睛抿着嘴角,好像昏昏欲睡的摸样。他的表情毫无防备,与狡诈的性格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时候的俊阳想起了海边的那一晚。 神采奕奕的卓逸把案件掌控在手中,游刃有余地戏耍着猎物。那时候的卓逸就像是个发光体,会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而现在,他好像是一只吃饱了的狐狸正在享受着有人为他缓缓梳理毛发的惬意。 自己在想些什么?发觉跑远的思绪已经不着边儿了,俊阳赶忙垂下视线,专心给他的伤口贴上药布。 “好了。“俊阳简单地说。 “别急着走,我要做个实验。”卓逸摸着耳侧的纱布,似乎不大适应。他拉开椅子,走到门口,“我总觉得不大对劲。来,用比较正常的速度冲过来。” 这人又在想什么?俊阳把药盒收拾好放回原处,木讷地看着他。他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快点啊。”的催促着。 好吧,既然他这么要求。 正常的速度冲过去。下一秒…… 卓逸只觉得面前一阵劲风扑面,眼睛还没看到什么变化,俊阳已经单手把他推在门上。他要咬牙:“见鬼,我是让你用正常的速度!“ “我已经很慢了。” …… 卓逸在无语的时候深刻做了检讨。随即,让他用最慢的速度冲过来。 俊阳退到床边,正要起步。 “等等!“吃过亏的卓逸还不放心,叮嘱,“记住了,是你最慢的速度。” 好嗦。俊阳懒得理会他,起脚冲去! 没成想他“最慢”的速度也是这样迅猛,卓逸的眼睛跟得上,但手脚却完全不行。在他已经到了面前的时候才做出反应起脚踢出去,俊阳反应敏捷,侧身避开这一脚,在右前方抓住他的肩膀! 卓逸失去重心的身体脚下打滑,一个趔趄就摔倒下去。俊阳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他,两人纠缠在一起,双双跌倒在地上。 俊阳的棒球帽就掉在卓逸的手边,他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惊讶地看着鼻尖顶着鼻尖的俊阳。花白的头发垂下额头遮住了眉毛,木讷的眼睛里原来还有这多闪亮的光芒。直挺的鼻子略薄的唇,这张性感十足的男人脸充斥着卓逸的视觉神经! 过于靠近的距离让俊阳感到不适。身下的人瞪圆了一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眼梢不知因何有了点点红润,就连一向恶毒的嘴巴都成了艳丽的色彩。 他脸红了?俊阳纳闷地想着。 40 40、11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心跳如此慌张,他看着俊阳木然的脸竟忘记了该推开。这是什么状况?卓逸一向机敏的大脑停止运作,一脸呆滞的摸样看着俊阳。 “可以了吗?”俊阳没事人似的拉着卓逸起身,转回头去看半开着的房门,似乎在想着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力气,这人怎么就摔倒了?总结了一下,他说,“你的双腿缺少爆发力,以后多锻炼吧。” 卓逸拍打裤子上的灰尘,又回到了那个让人看不透的逸公子模式。他坐在桌前懒洋洋地趴在上面:“去打听一下这个学校里有没有问题学生。” 门口的俊阳没吭声,直接走到他身后,把自己的棒球帽扣在他头上挡住了药布。随即转身开门出去。独留下趴在桌子上的卓逸捂着头上的帽子,一个劲在心里嘀咕:完了完了,本来只想留在身边逗着玩的,这么下去会陷进去啊。该死的 ,一身的秘密正对了我的胃口! 身后的门轻轻被推开,他还以为是俊阳去而复返猛地回头看去,却是陈星站在外面。忽然间,有些失落,他转回身子呐呐地说:“进来吧。” 陈星自然是不知道卓逸刚刚经历过什么,只是对他脸上那点红润感到好奇,他问:“你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卓逸不悦地呛了一句,随即扯回话题,“找到人了?” “嗯。”陈星有些尴尬地说,“虽然是找到了,她也愿意跟咱们联手,但不同意暴露自己的卡色。” 这一点似乎不在卓逸的料想之内,但也不是大问题。他笑道:“没关系。这人是谁?” “研一的马如梅。现在有课不能来,下午一点后会给我的电话。” “好吧。我们现在分开行动,你去找最后一个大三的田壮壮,问问他对游戏有什么打算?” “那你呢?”陈星随口问道。 卓逸拿了东西,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说:“到处转转,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在宿舍楼门前跟陈星分开,卓逸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他去教学楼找到了安大伟,也就是死者李凯阳和邵小安共同的好友。 安大伟对卓逸有些抵触,不愿意在公共场合跟他谈话。卓逸不在乎这个,跟着安大伟去了楼道的角落处,还没开口就看到安大伟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卓逸笑了:“我很奇怪吗?” “是很怪。”安大伟说,“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积极?” “要说积极,我可比不过你们几个。明知道游戏很危险还敢继续玩下去。” “那你呢?”安大伟不甘示弱地追问,“又没人逼你,你为什么要玩?” 卓逸耸耸肩,不予置评。只说:“我参与游戏的理由跟你一样,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安大伟的逆鳞,他愠怒地看着卓逸:“你什么意思?” 卓逸还是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把帽子摘下来侧过头露出耳后的伤口。在他听见安大伟倒吸冷气的时候,说:“真够快的吧?要不是我运气好,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医院了。所以,打那之后的事我们心知肚明,你也小心点吧。” 说罢,他转身要走。安大伟紧忙抓住他。卓逸回头看着,看着安大伟犹豫且不安的神色:“安大伟,你有话就说,没话就放手。” “我已经决定要退出了。” 闻言,卓逸一愣。随后又听安大伟说:“只要你能保证我平安离开学校,我可以告诉你两件很重要的事。” 狡猾的狐狸眯眼一笑:“你还真看得起我。” 下午两点整。卓逸见到了陈星带来的马如梅。一见面才知道面熟,这不正是在篮球架下面看比赛的人吗? 卓逸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很怕生始终低着头的女孩。她的头发真的很长,梳成辫子也快垂到腰际了,脸色虽然过白了些好在皮肤不错,只是黑边的眼镜把她本来就平平无奇的五官显得更加没有特色。再加上身上穿的普通衣服,属于扔进人堆里很难找到的类型。 卓逸看出马如梅很紧张,特别为她冲了一杯热可可:“很好喝,尝尝吧。” 马如梅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热可可,低声说了“谢谢。“ 跟这样的女哈打交道不能直来直去,卓逸从学校的课程说起一直聊到了食堂的饭菜问题,好半天没涉及到正事的闲聊让陈星都有些焦急。最后,竟然把马如梅说的没了耐心。 “那个,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她含蓄地提问,正中卓逸下怀。他笑道:“你也有游戏卡,既然愿意跟我们一起合作,以后就要常联系了。你看怎么样?” 马如梅没吭声,很认真地点了头。看上去她是一早就下了决心的。这一点倒是让卓逸有些吃惊。 转回头,卓逸貌似不精心地问:“游戏参与者中你还认识谁?” “不多。”马如梅低声说道,“我就认识陈星。” “其他人都不认识?也不熟吗?” “嗯。他们不是研究生,所以不认识。” “那好吧。”卓逸起身朝她伸出手,并向门口走去。她很自觉地站起来,卓逸走在她身边,“尽量不要一个人在晚上出去,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马如梅在门口停下,不走也不说话。卓逸觉得有趣,问:“怎么了?” “那个,我,我还没有你的号码。” “把你的号码给我,我打给你。” 马如梅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卓逸拨过去,听见了很激情的交响乐。马如梅的脸顿时红了,不好意思地:“再见。”便转头疾奔向楼梯口。 陈星等卓逸关了门,才说:“马如梅挺怪的,平时也不跟谁来往,典型的书呆子。” “你们认识多久了?” “五年。” 这算是老相识了吧?卓逸笑道,“认识了五年,关系怎么样?” “就是见面点点头而已。她那人太腼腆,你主动说句话她都能脸红。女生当中几乎没有跟她要好的,男的也不喜欢这种太自闭的类型。” 卓逸很随便的点着头,等陈星说完这些,便将一张纸条交给他。他接过看了看,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去图书馆查查,也许会有点线索。” “这要怎么查?没头没脑的几个数而已。” “去吧。”卓逸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必须在天黑前离开图书馆。” 陈星怏怏地走了。卓逸估量一下自己再翘课会有什么结果之后,断然选择了轻视吴教授那老头,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学校。 卓逸是在下午三点半到的昊天集团,卓然的秘书见到他赶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卓然现在很忙,请他稍后个十分八分的。 卓逸还纳闷,很忙还会在乎这十分八分的时间?想也不想推开哥哥办公室的门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卓然正坐在沙发上保持着温柔而体面的微笑,在他对面坐着长发齐肩的男子,正是来自国际刑警的谭小青。 他怎么会在这里?卓逸在狐疑的功夫,卓然已经把惊讶化为镇定,笑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你好,谭警官。”卓逸无视了哥哥的存在,自顾自地坐在了谭小青的身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谭小青笑笑:“庄董说欠我一次晚餐,等一会要一起去海滨酒店。庄先生没事的话就一起去吧。” 卓逸瞥了眼哥哥,开口笑道:“你看他明显不愿意让我去。“ 谭小青略有些惊讶地看看卓然,也跟着调侃起来:“逸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我估计也只有你能在他脸上看出变化,我来了半小时,还没看过他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这谭小青话里有话,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挤兑谁。卓逸打着为了哥哥前途着想的幌子,回敬他:“谭警官总不会因为分辨卓然的各种表情才来吧?我这个哥哥其实还是很好看懂的,只要你用心看,不要三心二意,很快就能发现他是个没什么内涵的家伙。” 卓然很配合地苦笑摇头,并加油添醋:“小青,不要听卓逸胡说。我到底是怎样的人还需要你自己分辨。比方说,今天的晚餐就是个不错的机会。至少我已经期待了很久。” 哥哥的企图再明显不过,卓逸也不想对此妄加评断,只是有些事他不想把卓然也牵涉进来。故此,话里带刺地对谭小青说:“我真想象不出你们一起吃饭会聊些什么话题?谭警官,希望你们的聊天内容不会是工作那么无聊的东西。” 谭小青也不是等闲之辈,自然听得出卓逸话里的意思。他丝毫没有气恼,笑的比卓逸还坦承:“客随主便,今晚的主角是庄董。 眼看着这二位就要擦起微弱的敌对火花,卓然立刻插了一嘴:“卓逸,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学校的委托案很难办吗?” “找我干嘛?” 卓然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到办工桌后面打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来交给他:“王董因为一些原因离开昊天了,他的股份平局分配到其他股东名下。这是你的这份,快点签了字。” 对于昊天的股份卓逸一直没在乎过,顺着哥哥的意思签了字看都不看就扔了回去。签字的时候低了头,旁边的卓然一眼看到他帽子下面露出的药布,一手摘掉他的帽子。 “怎么回事?谁打的?” 哎呀,卓然发现了! 果不其然,卓然在已经掌握他委托案真相的前提下,逼问伤口的来历。不等卓逸想要暗示他不能在谭小青面前说的这么清楚时,当哥哥的已经都抖落完他那点事。 无奈之下,卓逸只好实话实说。并毫无意外地看到哥哥恼火的表情。他劝道:“没事,我以前也受过伤。” “俊阳呢?为什么没有保护你?” “当时他不在我身边。” “需要帮手吗?我可以分给你几个人。” 卓逸摆摆手:“人多反而不好,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在他们兄弟俩一言一语的时候,谭小青忽然说:“这个游戏我好像有印象。” 庄家兄弟齐齐地看向谭小青,他马上略有无奈地笑道:“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的一个同事办理过这样的案子。也是在一所大学,一些卡片,几个参与者。游戏中途开始有人被杀,最后虽然抓住凶手,但始终找不到他的同伙人。” “是多人作案吗?”卓逸问道。 “是的。另外那个人好像是职业杀手,被害的学生不是被很干脆的扭断脖子就是被狙击枪打中脑袋。手法干净利落。” 闻言,卓逸兴奋起来,不顾哥哥的脸色,紧挨着谭小青,追问:“你们都抓住凶手也没问出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找到凶手的时候,那人已经自杀了,就死在我同事的面前。” “作案动机呢?” 谭小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没有作案动机。凶手在心理方面有问题,只是为了寻找快乐而杀人。据说这个学生有很高的智商,在确定游戏参与者的时候只是在名册上随便点的。我同事经常谈起这个案子,说那个学生在死的时候还保持着一种满足的笑容。这很古怪是不是?所以,这案子被秘密封存了,连媒体都没有报道过。” 言罢,谭小青不等卓逸开口,说:“晚上我联系一下同事,看看他手里还有没有一些留下来的线索分析材料。你可以等我电话。” 卓逸高兴了,甚至有想一直跟着谭小青的念头,结果,对面的哥哥一个眼神飘过,警告他――不准打扰我们! 41 41、12 卓逸是看着谭小青上了卓然的车离去的,他想着这位很有趣的国际刑警似乎引起了哥哥很浓厚的兴趣。只是自家哥哥明显是花心大萝卜一只,那精明的谭小青未必愿意来这一段露水情缘。那么,他如此接近卓然就是另有目的吧? 想到此,他不禁莞尔,看来盯着自家木讷狼的人还不少,那雷彬似乎也对俊阳有些好奇心,不管怎样,先把人看紧再说吧。 想着俊阳的问题,卓逸回到u大附近把车藏好,步行回到校区内。 此时,天色已晚,他先是联系了俊阳问他食堂还营业吗,得到对方不算明白的肯定后转了方向,去祭自己的五脏庙。 食堂里只剩下三五个学生在就餐,贩卖窗口里面只有俊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貌似闲的无聊。卓逸走过去看看橱窗里剩下的饭菜,不禁皱起眉头。 这要怎么吃?他看向俊阳,发现对方仍旧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他笑道:“就剩下这些?” “你来晚了。”俊阳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 卓逸探进一点身子看了眼,发现俊阳正在摆弄的是一个剪开的易拉罐,用一把小刀在上面戳啊戳的,搞不懂他要准备用来做什么。 “俊阳。”卓逸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我跟你说过了,晚饭给我送宿舍去。” “我也说过,时间不固定。” “那你至少该给我留点好东西吧?” “忙,没空。” 忙什么?忙着摆弄你的破罐子?卓逸心里火气不小,索性退出窗口,单手敲敲玻璃窗:“看来,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很繁重,连本职都做不来了。”言罢,他挥挥手,“我回去吃泡面,你忙完了过来找我。” 俊阳丝毫不为他的态度也而改变什么,瞥了眼走向门后的人,重又低下头继续摆弄手中的罐子。 揣着一肚子的闷气回到宿舍,他对泡面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胃口?无奈肠胃不争气地咕咕直叫,他只好打开抽屉拿些面包饼干来垫底。吃了几块饼干,嘴里泛出不喜欢的甜味,没了一丁点的食欲,随手把剩下的半块扔在地上,不解气,还用脚踢进了床底下。 该死的木讷男,以后再也不给你做饭吃,让你吃压缩饼干吃到缺乏所有微量元素! 正在暗中诅咒俊阳,这人就很应景地来了。推开门见到卓逸看也不看他,还在桌子上趴着,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趁热吃。” 兴奋地打开便当盒里面是有青菜有香肉的卤肉饭,还配上一碗鸡肉汤,香气四溢。卓逸抬起头,笑眯眯地问道:“你出去买的?” 俊阳连忙转过脸去,木哼哼地说:“快吃。” 知道这人不实逗,看在喷香的饭菜份上,放他一马。卓逸拉着他把人推到床边:“坐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一边吃着便当一边把来自谭小青的情报说清楚,期间顺带观察俊阳的反应,见他始终没有露出什么异常,便在最后问道:“你怎么看?” “不可能是巧合。”俊阳说道,“这么相似的案子不可能存在巧合的几率。也许u大案的幕后者是那个案子的知情人,在模仿作案。” “我也这么想。但这样一来问题就不好分析了。”卓逸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擦擦嘴,“你看,据谭小青说国外那案子是几年前的事,那么,u大案的凶手也有可能在那时候在国外生活。那么这人就不可能是学生了,一旦我们的调查范围扩大,很容引起对方的怀疑。” “这也未必。等谭小青把那边的资料给你再说。到时候,可以查查在几年前有谁出国或者是在国外生活过的。这样一来,调查范围会小一点。” 是啊,现在仅仅是猜测,一切要等谭小青把资料送过来才行。 暗自琢磨的时候,卓逸忽然觉得心里不踏实,似乎有什么事被忘记了。他颇为感慨地说:“老了,记性越来越差。” 俊阳没搭腔,只是扫了一眼桌子上那半包饼干。这时候,忽听卓逸的电话嗡嗡起来,提醒他:“电话。” 擦擦手拿起电话,一看号码方才记起自己把什么事忘记了,赶忙接听,电话里传来陈星急三火四的求救声:“快来,快,我,我被打了。“ “你在哪里?“ “食堂。李凯阳被炸死的食堂。“ 该死的!他怎么会跑到食堂去了? “有人追你?” “不知道。”电话里,陈星气喘吁吁,“我以为没了,但是那两个人又突然冒出来。你,快来,我好像知道哪些数字……” 通话戛然而止!卓逸心里急得火上房,抓着俊阳跑出了宿舍。 他们走了捷径,达到大食堂的时候只用了六分钟。俊阳拉住了要冲进去的卓逸,小声叮嘱他:“别乱跑,跟在我身后。” 这是专家的叮嘱,卓逸很明智地点点头,紧紧跟在他后面。 挑起黄色的警戒线,俊阳打开了大门,见到里面昏暗的就餐大厅。周遭都很安静,并没有任何异动。他靠在门侧拉住卓逸的手让他稍微靠前一点,并紧挨着他的耳朵:“你在这里别动,有人跑过来看情况再动手。” 卓逸点点头,在门侧的角落里隐藏起来。他看着俊阳很自然地走进去,没有小心翼翼,也没有如临大敌。 他刻意观察了俊阳的双脚,穿着旅游鞋的步伐稳健,缓而不断,竟没有半点声音。昏暗的就餐大厅内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里面,却无任何违和感,仿佛他比昏暗还要深沉,就像一抹见不到光的黑暗。 他在大厅中央停了下来,就那么站着,宛若一尊雕像。 猛然间,卓逸想要过去,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不等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消失,忽见俊阳像匹黑狼一般的冲向左侧洗手间的位置。从他起步到消失,整个过程卓逸竟然没有看清,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在眼前消失的。惊愣之余,他想到,俊阳究竟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会强悍到如此变态的地步? 来不及多想了,卓逸也紧跟着跑了进去。 在卫生间门口,他看到俊阳已经把陈星从地上扶起来。这时候,陈星才似乎清醒一点,一见俊阳有大力地挣扎着。 “别动。”卓逸走过去安抚道,“是自己人。你……” 不等说完,俊阳悄悄地靠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卓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也只是认真地点点头,不做其他解释。 好吧,卓逸打定主意不在难为俊阳,转而问陈星:“你看清对方了吗?” “他们,蒙着脸。我被打晕了。” “但是你的卡片还在吧?” 陈星点点头:“我放在宿舍了,没,没带在身上。” 卓逸总算出了口长气,见陈星的脸上也挂了彩,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不小心把其他东西掉在地上。陈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惊呼:“你,你竟然是灰卡?” “别说那么多了,跟我去处理下伤口吧。” 卓逸扶着陈星离开洗手间,并对俊阳使了个眼色,对方不着痕迹地点了头,目送他们离开。 等着卓逸和陈星的脚步已经远去了,俊阳转身看了看卫生间里的五个隔间,慢慢地走到第三个,起脚就踹过去! 一声巨响后,从隔间里面忽然冲出来两个人,手中拿着球棒直奔俊阳的面门而来。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球棒变成了两截掉在地上。蒙着脸的两个人惊呆地看着俊阳,似乎见到了怪物。 俊阳面沉如水,只用一只手便擒住了其中一个,微微用力,这人的肩胛骨传来粉碎的声音。 哀嚎着饶命的蒙面者跪在地上,俊阳的声音比他的脸色还要冷上三分:“谁指使你们来的?” “我说,我都说,你,你放手,快放手!” 俊阳的脸色又暗了几分,质问:“打伤齐卓逸也是你们?” “我,我们也是拿了别人的钱。” 又是咔嚓几声,两个人的双臂硬生生被俊阳掰断。 转回头再说卓逸这边的情况。他带着陈星回到自己的宿舍,简单处理了陈星的伤口,好在都不是很严重的伤,能够自行解决。 期间,卓逸问到整个事件的始末,陈星说道:“起先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查,后来遇到研三的一个朋友,他说这些数字好像跟我们学校有关。我才想起本校的校庆是在每年的2月4号,这不正好是数字里的0204吗?” “那第一个数字‘1’和后面的数字‘314’是什么意思?” 陈星急着转身,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他说:“我觉得‘314’很可能是宿舍门牌号。但是每个宿舍楼都有314,我调查过住在里面的人,都是男生,没有跟邵小安认识的,所以马上排除这个可能性。我找到打更大爷问了以前的情况,就是学校大楼还没翻新之前的事。他告诉我,最早的一栋宿舍楼就是那个大食堂,我想找的314是顶楼的一个小房间,现在已经不用了。” 听罢,卓逸点点头:“所以你就想去大食堂的三楼看看。那那两个人你是什么时候遇到的?” 陈星脱力地坐在椅子上,拿着卓逸给他准备的热毛巾敷脸。一点一点回忆着离开打更室后的情况。 据陈星所说,他离开打更室时有些兴奋,把卓逸嘱咐他天黑前必须回宿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直接去了大食堂。 那个地方已经被警方封锁,再加上死了人平时都没人愿意靠近。所以,他在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其他人。快到大食堂门口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有微弱的脚步声。他加快速度,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当他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已经到了大食堂门口。他站在那里回身张望,却有两个人从后面突袭他。虽然他也开始试着逃跑,但脸上还是挨了一拳。 紧跟着,就是慌不择路跑进了食堂内并给卓逸打了电话,他按照卓逸说的找个地方藏起来,结果还是被那两个人找到了。他们下手很黑,就奔着脑袋和脸上打,没几下他头疼欲裂意识不明。那时候还没有昏过去,能感觉到那两个人在他身上搜来搜去。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那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就跑了。 “你听清他们说话没有?” 陈星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见他们说错了你名字。” “名字?” “对。他们说‘快走,庄卓逸来了’。” 闻言,卓逸心中一怔。猛然意识到,游戏已经不在是单纯的针对学生们了。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名?或者说,这又是一次针对自己的阴谋? 马上,卓逸否定了后面的推测。虽然说他的仇家多的数不清,但若真想报复他有的是比这个更加便利有效的方法,即便是哪个脑子不清楚的高智商混蛋要跟自己较量一番,也会选择其他方式,原因很简单,学校是个不大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下挑战书等于把自己困在其中。 那么,就是哪个幕后者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并做了充分的调查。 42 42、13 为了陈星的安全着想,卓逸让他在自己的宿舍里打地铺。安顿好之后,悄悄离开房间,去找等着他的俊阳。 还是在那个李凯阳的案发现场内,卓逸刚走进去,就见俊阳在就餐大厅内继续摆弄他的破罐子。他的脚下趴着两个人,一动不动似乎没了知觉。 卓逸笑着走到俊阳身边:“还有活气儿吗?” “嗯,都活着。”俊阳把小罐子收好,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他们不是学生,是外面两个小混混。拿了别人的钱办事,目标就是你手里的两张卡片。” 看来他已经问出些线索了。卓逸回想着当初刚刚冲进卫生间发现陈星的情景,那时候俊阳已经意识到袭击陈星的人就在卫生间里藏着,没机会脱身。所以,他才留下做善后工作。 那么,所谓的“善后”究竟得到了什么呢?卓逸坐在俊阳的身边:“弄醒,我问问他们。” 俊阳也不起身,起腿一脚一个,只听沉闷的两声痛哼,地上俩半死的就这么悲催的被唤醒了。 卓逸用脚尖点点其中一人的脑袋:“对方是谁?” 那人脸上不见血,却半天说不出来。俊阳在一旁闷头解释:“我把他下巴卸了,你踢一脚。” 很无奈地看着俊阳:“你还卸了他们哪里?” 俊阳无语地看了眼地上的俩人…… 卓逸觉得不追问比较明智。 一番审讯下来,得到的线索少得可怜。对方说指使他们的人先付了一千元,事成后再给三千元,并指名是庄卓逸身上的两张卡片。让卓逸纳闷的是这两个倒霉蛋在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人,因为那几千元也不知道打探一下对方的身份,傻乎乎地跑来抢卡。 但是…… “既然你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今晚要袭击陈星?“ 其中一人说:“我们接到那个老板的电话,说胖小子手里也有卡,抢不到你的,先抢他的。” “电话呢?“ 这人朝自己口袋看了一眼,俊阳过去把电话掏出来递给卓逸。翻看几遍通话记录,找到他们说的金主后回拨一次电话,结果――对方已关机。 卓逸记下了号码,随即联络了雷彬让他把人带回警局做模拟画像。 等这些事处理完毕看,俊阳跟在卓逸身后似乎要送他回宿舍休息。卓逸也不言语,慢悠悠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缘罪 作者:藏妖 不多时,他回头看了看:“俊阳,你觉得这一次是冲我来的吗?” “不。“他果断地回答,“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凶手隐藏的一直很好,如果是针对你而来,那雇佣小混混抢卡片就说不过去。这人本身就是游戏发起人,要卡片做什么?再者说,一旦被你发现岂不是很容易暴露?从这两点来看,对方的目标不是你。” “但我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了。” “未必。他们只说你叫庄卓逸,而不是逸公子。很有可能知道的仅仅是你的名字而已。“ “这个理由不充分。”言谈间,卓逸放慢了脚步,等着俊阳赶上来。两个人并肩而行,“虽然我有逸公子这个绰号,但大家平常很少会这么称呼我。我想,出钱的人不会是学生,学生没有那么多钱。” “我看就是学生。其他人没有必要窥伺你的卡片。至于钱,四千元而已。” “但是学生拿不出这么多钱。” “别忘了,四千元是指那两个人真能拿到你的卡片才算数。那两个人没有成功,对方一分钱不会支付。” “那这人也需要准备出四千,学生的话基本不可能。” 俊阳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一脸自信的卓逸:“你要想好。既然对方已经查出你用假名字混进学校,目的未必就是抢卡。也许想利用那两个人揭穿你的身份,迫使你出局。到时候,你手里的卡片有百分五十的可能性会落到那人手里。你不要一味在钱和学生上面打转。” 难得有人会跟他争执到这个地步。卓逸不甘示弱地回敬他:“你也不要忘了。至今为止游戏早就不单纯了,对方究竟是想杀光那些学生,还是另有所图我们都还不清楚。或者说,那个人知道我在从中作梗,所以雇佣两个人抢夺卡片来造成其他参与者的混乱,激起他们必须玩下去甚至不择手段的想法。” “没有道理!”俊阳也来了倔劲儿,上前一步,“那些人毕竟都是学生,要他们伤人抢卡没有多少把握,那些学生甚至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伤害其他人抢夺卡片。对方真要打这个主意无意是高估了那几个学生。你可以从马如梅、蒋莹这两个女生身上看出苗头。女生肯定是弱者,其他男生要抢卡必定先针对她们,但至今她们都很安全,反倒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受到攻击。” 听罢他的观点,卓逸蹙眉瞪眼:“你这是胡搅蛮缠!刚才你还说这事不是冲着我来,现在这么分析,我明显成了对方的目标。” 俊阳似乎有点急了。也许他不该跟他较劲儿,也许这不是他擅长的问题,但是他与他似乎都被推上了浪尖儿。俊阳拉着卓逸走到树林旁边一个小亭子里面。二人站定,俊阳继续说道:“你脑子怎么忽然变笨了?我举个例子,要执行一次任务,首先必须确定对方实力情况。那些人是弱者,那些人强者,我会先解决强者,然后剩下的弱者就不足为惧。同样的道理,游戏参与者中有意识到你来历不明的人,也意识到你是其中最危险的一个,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你!” “你说的这些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雇佣小混混的不是学生!所以,你明天要去那两个人提供的小饭店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认识那个男人。” “你的方向是错的!” “我是对的。” 两个人相互瞪起了眼睛,谁都不肯退让一步。最后,卓逸开始不讲道理:“你是我的助手,你听我的。“ 俊阳本就深邃的双眼暗了几分,他不讨厌坚定自信的人,但是他也不喜欢固执倔强的人。他不想跟卓逸在深夜争吵,他坦言:“这几天我不能离开,随时有突发事情发生。” “你留下就能阻止吗?抓紧时间调查线索才最重要!” “你当雇佣混混的人是笨蛋?他能留下线索让你去找出来?相比这个没有希望的事,你是眼下最有可能被袭击的人。在别人眼里,你现在手持两张卡!” “我有能力自保。” 听罢,俊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地说: “被人打破头还说有自保能力?” 一句话戳中了卓逸的痛处,他咬着他气哼哼地盯着俊阳,竟无言反驳!气恼之余,对准他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脚,转身就走。 这一脚着实很用力,俊阳眉头微蹙看着他倔强的身影,也不去追赶。不等他走出去多远,就听他一声怒喝:“我不管你了,你爱怎样怎样!” 回到宿舍的时候陈星鼾声如雷,卓逸一肚子闷气根本毫无睡意。索性打开笔电找到邮箱里雷彬发过来的东西。 这些是搜查过邵小安寝室后得到的一些东西。看样子邵小安对自己的学业并不上心,她的书都是些科幻悬疑,言情小说,专业书倒是少之又少。而且在她的笔电里收藏了很多惊悚电影和刑侦推理剧。卓逸点开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的网站,发现邵小安在死亡前几天频繁的观看了一部很老的美国刑侦剧。 按年头算,这部电视剧集快赶上邵小安的岁数了,她的兴趣倒是够广泛的。无聊之间,卓逸也点开这部剧集,算是缓解一下被俊阳气到炸头的郁闷心情。 结果,竟然被吸引住,一直看到了天色微亮。 才睡了不到半小时,他就被枕边的电话振醒。迷迷糊糊点开短信一看,猛地坐起身来。 【09出局 案发地点b1宿舍楼盥洗室,丢失黑色卡片一张。】 该死的!谁是09? 卓逸赶紧把陈星叫醒问他:“有谁住在b1宿舍楼?” 陈星还有点迷糊,直到卓逸追问他两次才说:“好像是田壮壮在b1住啊。” “09出局了。” 陈星一声惊呼,不等起身,卓逸已经夺门而去。 算上李凯阳和09已经有一黑一白两张卡片被抢,邵小安的白卡下落不明,这就等于是三个人出局,还剩下9个人9张卡片。 九张卡片的颜色分别是――4张黑卡;4张白卡;一张灰卡。 去掉邵小安那张下落不明的白卡,所剩卡片就是4黑3白1灰。 不对,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要把卡片分成黑,白、灰三种颜色?就算灰卡是游戏中可以独立存在含有特殊意义,那剩下的卡片只设定为一种颜色不就可以,出于什么目的要分成黑白两色? 颜色之间还有什么谜团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跑进了b1宿舍楼。就听得楼上吵吵嚷嚷的声音传下来,不顾打更室大妈的阻止,一口气跑上去。 四楼,在盥洗室外围了很多人,卓逸推开他们挤了进去,第一眼便让他猛地握紧了双拳! 09,田壮壮仰躺在地面上,他的脑侧有个弹孔,从里面流出的血染红了他大半张脸。 现场的流水台上还有一个龙头没关,下面是个水盆和一条毛巾;与门正对的窗户有一扇玻璃已经破碎,显然子弹就是从这个方向射进来的。 卓逸绕过尸体走到窗口向外观察,在校区内并没有超过五层的建筑物。但是校区外隔着一条主交通道,是商业大厦,一共八层。没错了,狙击手就是从那八层上面杀了田壮壮。 远程狙击,是个职业杀手! 该死的,谭小青怎么还不来电话? 心里越发火大,他急着想要找俊阳过来看看现场。可电话打过去对方竟然关机,明显是跟他制气的结果。卓逸气的直跺脚,心想: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玩什么失踪? 无奈之下,他只能联系雷彬。 u大连续死了两个学生,案子一下被提升了高度,以警察局重案大队为首成立了专案小组。雷彬不再是唯一可以发号施令的人,所以,在勘查现场的时候他暗示卓逸暂时离开。 通过警方对现场的勘察和调查表明,死者田壮壮在当日早上六点去盥洗室洗漱的时候被狙击死亡。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任何线索。唯一能留下的只有穿透死者脑部的子弹。 趁着现场的人都在忙活着,雷彬赶忙偷空给卓逸打了电话。告诉他:“你赶紧去局里,我让谭小青等着你呢。李凯阳那案子不是有个姓韩的餐厅师傅么,他在局里,你想不想见?” 虽然满心都在田壮壮的案子上,但李凯阳那边也不能丢下,况且他也急着再见谭小青一面,故此,他匆忙离开学校。 43 43、14 一路上,他不知给俊阳打了多少次电话,对方始终关机。无奈之下,他只好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进了警察局,看到谭小青就在大厅等着,二人也不多说客套话,直接走进了电梯内。 “这个韩师傅怎么才找到?”卓逸问道。 “之前听说他被辞退之后就回了老家,雷队长也联系了那边的人帮忙找。可他老家的人说这人压根没回去过,雷队长一直在调查他的下落,还没等那边的警方来信儿,他自己就来了。” 卓逸哼笑一声,又问:“你知道韩师傅的基本情况吗?“ “简单的还是知道一些。他是大食堂的负责人,平时要检查食物的营养分配和质量问题,也负责采买原材料的工作。他在u大工作了四年零七个月,上级和下属对他都比较满意。人际关系上也算不错,基本上算是个老好人吧。“说完这些情况,谭小青留心观察着卓逸。 谭小青看得出卓逸的心情很糟,便笑道:“别急,我那同事说当年留下的资料需要找找,明天才能给我发过来。” “不单纯是这件事。”卓逸摘掉脑袋上的帽子,“你也知道学校里又死了一个,这回……远程狙击,死者太阳穴中枪。” 闻言,谭小青也呆住了。他惊愣地看着卓逸:“不,不可能是巧合。怎么会这样?” “你在问我?那我该去问谁?” 谭小青维持不住礼节性的笑容,阴沉着脸打越洋电话。在卓逸听来,谭小青的口气中带着一点焦躁和兴奋,这让卓逸大为吃惊。 国外那起案件并不是经他手办理的,他也只是听同事经常提到而已。就算昨天在自己面前谈起几年前的案子也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浅论即止。即便是现如今遇到了极为相似的案件,最多也该只是怀疑,哪来隐藏不住的兴奋感? 疑惑接踵而来,这让卓逸隐约感觉到将有很糟糕的事发生,但眼前,还是那个姓韩的食堂师傅比较重要。 韩师傅今年四十六岁,身材偏瘦,他的肤色很黑,手也有些粗糙,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指尖变成了黄色,是常年吸烟留下的熏黄。他看见卓逸的时候有些吃惊,并很快地回避了过去。 负责记录的警察低声告诉卓逸:“这人来了就不吭声,榆木疙瘩。我是没办法了,你试试吧。” 卓逸点点头:“韩师傅?”坐在他的对面,打了声招呼。 韩师傅垂着头嗯了一声,他无精打采的声音完全泄露了郁闷的心情。卓逸却想,他不是在害怕,害怕会使人紧张而不是郁闷;他不是在伪装,伪装会让人刻意的表现自己,他这种郁闷似乎只是因为被卷进了谋杀案而怨天尤人。 搁下对韩师傅初步的分析,卓逸使用迂回战术:“你在u大工作多久了?” “五年多。” “喜欢那份工作吗?”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韩师傅抬眼飞快地扫过卓逸的脸,遂又低下头去,“就是个工作呗。” 卓逸笑了。他第一次在谭小青面前笑的这么傲慢,还甚至把警察放在桌上的香烟拿起来,连声招呼都不跟主人打自顾自地点燃。 谭小青以为卓逸是不会吸烟的,或者说他这种人是不屑于用尼古丁来摧残自己的身体。乍一看到他吸烟的摸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不得不承认,卓逸吸烟的时候很帅。不同于他平时的优雅和高贵,吸烟的卓逸是极富男人味的性感。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会想吸烟呢?这个问题谭小青在十几岁的时候很认真研究过。他觉得,有人吸烟只是为了追赶时髦;有人吸烟只是为了融入周围的群体;还有人会为了烦闷或者是喜悦的心情吸烟,但当一个人没有任何原因不会因为某一种心情而吸烟的时候,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会”吸烟。 谭小青自认是个永远都“不会”吸烟的人,但是看到卓逸吸烟的样子,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点燃一支把尼古丁吸进肺子里。这让他想起了卓然,卓然吸烟的样子似乎也有一种感染力,就算是最讨厌烟味的人在他身边,也不会忍心让他把香烟掐掉。 所以说,卓然和卓逸一样,在骨子里都有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吗? 卓逸的话打断了谭小青的思绪,他说:“普通的人在工作总会有些抱怨,也许是因为工作量太大,也许是因为有个刁钻的上司。他们会抱怨,在背地里相互数落自己的职场或者是倾吐对上司的不满,甚至会说出‘我一定要辞职’这种有力度没行动的话。那么,到底什么样的工作才能不让他们抱怨呢?” 卓逸这番与本案毫无关联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大感意外。不知道听到哪里,韩师傅已经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有了一点渴望倾听的神情。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工作时间十四小时。除了早中晚需要做饭的六个小时外,剩下的时间没人会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你可以悠闲的坐在角落里打瞌睡,或者是冲上一杯好茶自己品尝。更多的休息时间里和同事聚在一起随便聊着家长里短。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你给他一杯茶,他给你一支烟。茶和烟的味道合不合口味并不重要,喜欢的就是那种气氛。”言罢,卓逸把桌子上的烟盒朝着韩师傅推了推,笑道,“你说,是不是?” 韩师傅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烟盒。这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似乎不确定卓逸是想要给呀一支烟。 “如果是负责采买的人那就更有好处了。”卓逸继续笑道,“可以跟卖家打好关系,以最底的价格进货,在让他们多添点金额写在发票上,双方分享这里面的利益,虽然不多,但也是足够让人窃喜的事情。所以,负责采买的人大多都擅长与别人打好关系,可以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他把手中快要吸完的香烟掐灭,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探过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师傅:“这是个不错的工作,对吧?” 这一次,韩师傅终于露出了郁闷之外的表情。他的眼神瞥过面前的烟盒,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意识到卓逸还在看着他,才很气恼地说:“这几年来我处处小心,领导那边我是得罪不起的,过年过节送点礼这也不算什么,他们对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我跟同事的关系都很好,食堂里除了一个女的比我大,剩下的都跟我叫声韩哥,我对他们好,他们对我也好,就算是学生,我也特别照顾那些家庭条件差的。你说说,我到底触了什么霉头,怎么还摊上这事了?” 好!只要你肯跟我交流就好。卓逸打开了韩师傅心里的一扇门,进而继续化解他的心结。 “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被辞退。学生的死不是意外,这与你根本毫无关系。“ “我也想知道啊?为什么辞退我?凯阳那小子又不是我杀的,食堂那爆炸也不是我干的,我不就是给凯阳留了份卤肉么,为什么要辞退我?” 卓逸忽然举起一根手指竖在韩师傅眼前:“对,这就是唯一说不通的地方。首先,听说你被辞退,我第一个想法就是你跟凶手有关。”接着,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学校开除你的理由并不充分,所以我会怀疑你知道某些事情,学校必须把你赶出一定的范围之外才能保证安全。那么,你觉得呢?” 一番话又把韩师傅打入了沉默中,他粗糙的手使劲地搓了搓脸,本来黝黑的肤色因为促进了血液循环而变得黑红起来。他看上去很不安,就像是怀里揣着个滚烫的烙铁,扔不出去,又烫手的感觉。 “你看。“卓逸把手朝前伸去,“代表那两点的手指像一把剪刀。剩下的三根手指也许会张开,也许会弯曲,你并不知道我想在下一秒让它们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它们代表着无限的可能。如果我不张开剩下的手指,我只能得到一把剪刀,一旦我把手指都张开,就会握住任何一样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你呢?你是想得到一把剪刀,还是要握住你想要的东西?” 看着卓逸又把烟盒稍微推了推,韩师傅怔愣了半响,似乎在消化卓逸话中的意义。等到他眼睛里出现了一点希翼,终于肯下定决心似地伸手,抓住,握紧了手中的烟盒。 卓逸微微笑着,声音平静:“来吧,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 吸了第一口香烟,韩师傅的表情沉淀下来,有些小小享受着的惬意感。如此微妙的改变,让谭小青不得不佩服卓逸的手段。他知道,一旦打开了心里那扇门,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那是上个学期刚刚结束,假期才过了两天的事。 就算是学生们放假,我们食堂的员工还是要照常上班。我记得那天是周五,假期的第二天。我像以往那样最早一个到了食堂,开始为每天的工作做准备。 整理好一些食材之后,我把不要的废料扔进垃圾袋,准备把它们都扔到院子后面的垃圾桶里。厨房后门可以直接走到后院,当时,我手里拎着两个很大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菜叶和用过的一次性餐具。虽然这些东西不重,但累积在一起也是不轻的分量。 我推开后门的时候有些吃力,门有点紧,晃悠了一下又关上了。就是这一下,我在门缝里好像看到有个人站在后院。 我用脚把门顶开,侧着身子先把垃圾袋放到外面。这一次我看的很仔细,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是我们学校刚毕业的学生。他叫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他姓苏。 他站在院子里那棵松树下面。我以为他是站在松树下面的,因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想这并不奇怪,毕业的学生回到这里也是常有的事,这可能就是临别前的怀念吧? 我想,既然我认识他,还在食堂里说过几次话,这种时候我应该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我过去了,拎着两大袋子的垃圾走过去,垃圾袋发出不小的噪音,我有点不好意思让小苏闻到里面的气味。但是我在距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又停下来,因为我发现他很不对劲。 他站在松树下,还是背对着我,他的身体微微摇晃着。那不是正常的摇晃,整个身体,从头到脚都在一条水平线上左右的摇晃着。我注意到他的脚,他的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脚跟和脚掌都没有着地,只有脚尖似乎点在地面上。 那时候,我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眼就看到他的脑袋。不,应该说是他的脖子。脖子两侧有东西,那是一根很细的麻绳,因为颜色和他的衣服和他面前墙壁几乎差不多,我到了跟前才看清楚。 我朝他跑过去,眼睛一直盯着那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拴在树上的,勒着他的脖子。 我很惊讶,心里乱七八糟的没有主意。但我还知道必须把他放下来,所以,我那么做了。 我碰到他的身体,很硬,冰冷冰冷的。我以前就知道,这人的身子要是硬了,就没救了。 我把他放在地上,开始给教务主任和我认识的一个老师打电话,让他们马上过来。我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那种情况下,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问题。 哦,对了。等主任和老师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自杀呢?他的条件很好,长得帅,给我留下的几次印象中始终微笑着,说话也是轻声轻语的,是个有良好教养的年轻人。 我看着他的脸上都是死人的表情。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这人已经死了的样子。我很难过,就想为他做点什么。 我并不是存心想那么做的。我翻开了他身上的几个口袋,找到了电话和钱包。钱包里有五百多元钱,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但我看不懂。他写下了一句话“杀人的学校”。 后来,主任带着校长来了,主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拉走。回到食堂里问我发现他的过程。我说了,还把那封信交给主任。主任叮嘱我不要说出去。我能理解他的想法,这毕竟不是好事,就像是家丑不能外传一样吧。所以,我答应他,一方面也是担心我的工作会有麻烦。 警察很快就来了,带走了小苏。我也得到半天的假期。这半天我并不好过,脑子里总是想起小苏的脸,我是说他死后的脸。晚上十点多,主任到我家来,我好像明白他的目的。果然,他给我了一笔不算很大数目的钱,拜托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 我是知趣的人,不会自找麻烦。 那个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开学以后没人提到过小苏,更没有人提到过有人在食堂后院自杀。我想,小苏死的时候是假期,他又是已经毕业的学生,没人知道这事也是正常的吧。 我就这样渐渐的把小苏的事忘了,直到那天凯阳找我拿出小苏照片,问我在假期有没有见过他。 我没告诉凯阳,也许我该告诉他。因为第二天,凯阳就死了。 44 44、15 带着韩师傅的故事,卓逸离开了警察局。他的心情不好不坏,也许是听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他总是能平衡自己的心态,保持一个侦探该有的冷静和敏捷的思维。 对校园游戏案来说,小苏的出现无疑是个新的突破口。至少,现在可以明白校方极力掩盖了小苏的死,这其中必有文章。 李凯阳找到韩师傅询问小苏的第二天就被诈死,这似乎与游戏有着不可否认的关系。那么,会不会是有人在为小苏报仇? 李凯阳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他拿着小苏的照片去找韩师傅打听,这就代表他很在乎这个人,否则不会随身携带已经毕业男生的照片。假设,李凯阳知道小苏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不明不白,他想要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才会找上在假期也需要上班的韩师傅。 那么,凶手就是不想让他再继续调查下去。但是,这样似乎很难说通,若是说杀人灭口的话,对象也该是韩师傅并非李凯阳,为什么反而颠倒了? 不,也许不是这么复杂的问题。首先,韩师傅知道的并不多,杀他也没有任何益处。虽然校方以“玩忽职守让学生进入后厨造成案件发生”的理由辞退他,但很明显,小苏事件后校方肯定早已处心积虑的找机会开除韩师傅。 所以,调查真相的李凯阳的价值要比韩师傅高出很多。 当务之急,必须搞清楚这个小苏究竟有什么故事,以此为切入点逐步把游戏案也放在一条线上调查。对,这样才对。 那怪以前总觉得游戏案少了些什么,就是引子!不管是天才一样的怪物,还是手段高超的复仇者,做事都需要一个动机,而游戏案始终晦涩不明的就是“动机”! 想罢,卓逸提高车速直奔u大的路驶去。 还差五公里左右就需要停车的时候,俊阳终于舍得跟他联系了。虽说是联系,不过也只是一条短信而已。 【有事?】 俩字!多一个字那家伙都舍不得打。卓逸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顺手回拨。俊阳倒是没拒接他的电话,不过语气可是比以往更冷了:“什么事?” “该死的!”卓逸在发火,“你到底跑哪去了?09被杀了,远程狙击正好打中脑袋。而且,我也找到了食堂的韩师傅,得到非常重要的线索。如果你没有受伤或者是残废,马上给我回来!” 电话那边的俊阳沉默了几秒钟,半死不活地告诉他:“我就在你宿舍。” 说完,挂电话! 某人在车里咬牙切齿,怎奈身边有没有发泄对象,他只能空喊:“齐俊阳,你给我等着!” 当卓逸带着一路上想好的n种折磨俊阳的方法冲开宿舍门的时候,第一眼竟然看到了卓然! 卓然已经脱去了外衣,悠闲自得地坐在床边品着速溶咖啡。而俊阳,则是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笔电。 “你怎么来了?”卓逸走进去,质问卓然。 卓然笑道:“路上遇到俊阳,顺路过来看看。” 这小子到底去哪里了?怀着这样的疑问,他走到俊阳的身后,发现让他集中精神的竟是一颗带着血迹的子弹头! “别告诉我这是杀了田壮壮的子弹。” “就是这个。” 卓逸有些迦唬...... “你,你怎么搞到的?” 俊阳不吭声,头也不转只是用手指指卓然。对方坦然自若地点点头:“听说有人狙击,我猜可能与你的委托案有关,就请雷队长帮忙透露些消息给我,他只给了一张用手机拍下的照片。” “见鬼!”卓逸莫名其妙地看着哥哥,“雷彬那个怂货是怎么对你俯首称臣的?” 卓然还是保持着他的风度:“因为我打着为了刑侦大队还我清白的旗号,为他们送了两百万的感谢款。雷队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废话,拿了你两百万谁都会通情达理! 卓逸哭笑不得地白了一眼哥哥,转过头问俊阳:“你看出什么了?” 俊阳还是不吭声。他紧紧皱起的眉头使得这个原本木讷的人看上去多了点人情味儿,只是这种难得一见的表情却让卓逸莫名的紧张起来。这是种很难解释清楚的紧张,硬要他说出个缘由出来,他也只能不伦不类的形容。 姑且把古怪的想法压制住,卓逸轻轻敲敲左面,引开了俊阳的注意力:“说吧,有什么说什么。” 花白的发梢遮挡了一半的眼睛,他垂下眼帘避开了卓逸的注视。虽然这样做很不友好,但他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了。 “这是mx82a狙击步枪的子弹。这种枪口径50 bmg,枪管后坐式,半自动,全长48 迹不含子弹重309磅。枪管长29 肌10倍的瞄准镜,枪口初速度一秒853米,准确有效射程在1850米,最大射程在6800米之内,弹头重458克,最常使用的是1523克wc 860型双基发射药,膛压379mpa在500米可以击穿8毫米厚的钢板,在1200米可以击穿4毫米厚的钢板这种枪很适合用来对付无防护的人体目标。” …… …… 发现庄家兄弟在自己一番解说之后都愣住了,俊阳纳闷地看着他们俩,心里琢磨着自己这点数据不可能搞错,这都是印在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的东西。这俩人到底在发什么呆? “俊阳。”卓逸半开玩笑地说,“继续吧,我看得出你肚子里还有料。” 不等俊阳品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旁的卓然微蹙眉头,问道:“照你这么说,那死者的脑袋还能完整地留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狙击手修改了弹头。“ “什么?“庄家兄弟报以同样的疑问。 俊阳还是冷冰冰的样子,转过头去指着屏幕上的子弹:“原装弹的弹头没有这个尖细,威力也比这发子弹强很多。从上面的被修改过的痕迹还有这发子弹的形状来分析,狙击手使用美军最新式的ty778鲨齿格斗军刀在弹头上做了修改。”言罢,他向后靠在椅子背上,眼睛盯着照片上的子弹,似在自言自语,“只有在战场上的狙击手才会磨练出这种水平。国内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国际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足十个。他们报酬非常高,而且会让委托人出钱购买子弹。一条人命加上一颗子弹,足够u大三个学生四年的所有费用。” 也许是俊阳闷闷的自语声引发了卓逸的不祥,他总觉得俊阳似乎认识那个修改子弹的家伙,或者说他认识这种被修改的子弹? 两者之间存在着微妙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缘罪 作者:藏妖 差异,但卓逸很想知道一件事:“如果是你,可以做到吗?“ 俊阳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孑然一副要把笔电屏幕看穿的样子。说白了,他仅仅是在发呆而已。 “你们打算怎么办?”卓然的话打开了另一个局面,他有些担心卓逸,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这一回他们遇上了棘手的案件,希望俊阳能够保护卓逸。所以,卓然这话虽然是在问卓逸,眼睛却是看着俊阳。 被庄家大哥死盯着看并不是件轻松的事,俊阳的功夫却是比卓然的要深些。他照旧在发呆,不听不问。 而卓逸笑道:“找到两个突破口,会有进展的。至于外面的狙击手。”卓逸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才说,“首要的是保护那些学生的安全。” 卓然留下几句要他们多加小心的叮嘱之后告辞离开,卓逸送他到楼梯口,略微说了些关于家里的话,这才把卓然送走。 转回身回到房间里,发现俊阳已经不再盯着那张照片看,他在上网浏览着网页上的新闻,貌似闲来无事的摸样。 俊阳叹着气坐在床边,开口道:“看来,我们都错了。你以为是学生想要针对我;我以为是游戏发起人想要杀了我,结果却是这样。” 这些话他说得不明不白,勾起了俊阳的兴趣。他淡淡地问:“你想说什么?” “你猜呢?”卓逸躺在床上,斜靠着枕头,微笑打量着俊阳,“如果狙击手是幕后者的同伙,那么为什么一早不出来?为什么不利用狙击手对付我?可见,杀了田壮壮的人和幕后者并不是同一个。也就是说,这个游戏有新的参与者了。别问我为什么这个新人会下手这么狠辣,因为我还没有拿到谭小青的资料,现在什么事都不能妄下断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哪一点?” “再不抓紧,那些学生都会被杀。” 他这是打算抓紧的样子吗?看着他懒洋洋地靠在床上,俊阳非常怀疑他的态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随口就说:“你先起来。” “躺会儿,昨晚一夜没睡。” “查案?” “看电视剧。” “在这个节骨眼上?” “被你气的。” “是你太固执。” “是你不讲理。”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我也只是说明而已。” “结果我们都错了。” 噗!最后卓逸笑了出来,随手把帽子扔到了俊阳的身上:“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助手。”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随性的雇主。” 说的来了劲头儿,卓逸猛地坐起来,眼睛闪闪亮亮地看着俊阳:“黑了校方的网站吧,我想知道在假期自杀的学生到底是谁。” 接着,他把小苏的事说给俊阳听。俊阳一边听着一边黑了学校的内部资料系统,很快就查到了卓逸想要的资料。 小苏的全名叫苏谦,谦谦君子的意思吧。别说,就他长的如此清秀和温和的气质,还真像个小君子了。只是,这人最耀眼的不是容貌,而是他的学习成绩。 看资料,他出生在贫困家庭,一直有申请学校的奖学金,学习成绩可以说是名列前茅。其他方面也都是不错的,虽没有突出的地方也算的上是规规矩矩吧。 苏谦的家中只剩下一个父亲,母亲一栏上写上“病故”他没有兄弟姐妹,好像也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备用联系人一栏上是空白的。 看完了基本资料,俊阳又找到了很久以前校园网里的一些帖子,其中都是含有苏谦的名字,所以才会出现。 基本上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完全看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俊阳反反复复翻阅着这些帖子,卓逸早就拿了椅子坐在他身边,看着看着,竟敌不过睡意,脑袋一沉靠在了俊阳的肩头。 看看那张空着的床,再看看依着肩头大睡的卓逸,俊阳毫不有余地把人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只是,他还没细心到回味卓逸盖上被子,就转身继续看电脑上的资料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卓逸被很粗暴地摇醒。他略有不悦地看着俊阳:“你干嘛?” “快起来,我找到苏谦的qq号了。” 闻言,卓逸顿时清醒。一边起身一边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过来看看。”俊阳也不做解释,推着身边的椅子给卓逸坐,随即指着电脑上已经登录的qq程序:“他在去年寒假的时候跟这个‘钟’的聊天记录。他们是在讨论如何作弊的方法,你仔细看苏瑾的话。” 苏:不要依赖作弊,偶尔一次还可以,用多了你会上瘾的。 钟:救急啊救急,大哥,帮帮忙吧。这次补考不及格,老子就死定了。 苏:下不为例。 钟:跪。 苏:你现在还能记得咱们俩在高中那时候背的汉字数字代码表吗? 钟:记得,那时候我背的比你快,你输给我一张充点卡。 苏:明天考试我会用代码写好答案发你,被老师看到他也不会想到会是答案。你今晚 好好想想,别记错了。 钟:(+n+)~ 苏:活该!谁让你不好好复习,要么挂科,要么回忆代码表,你自己选。 钟:靠,我选代码表。 卓逸正看得入神,身边的俊阳指着(+n+)~,很认真地说:“这是什么密码?” 45 45、16 卓逸好像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关闭了俊阳打开的页面,将昨晚所看的美剧一集一集单列出来。随即拿出纸笔写下一张纸条交给俊阳:“拿着这个去找校长,一定要问清楚苏谦的事,必要的话你可以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出了事,我兜着。” 俊阳很想问他留下来准备做什么,但卓逸已经点开美剧的一集,并使用快进功能观看。俊阳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离开了他的宿舍。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卓逸终于在浑浊的记忆中挖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很兴奋,连笔电都忘了关掉,拿起帽子冲出宿舍门!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整,正是学生们刚刚上课的时候。他急匆匆跑过教学楼门,竟被吴教授一眼看到。 “齐卓逸!”老教授的口气不善,底气十足地朝着卓逸喊了一嗓子。 被抓了现行,卓逸根本不想和老教授搭话,他边跑着边喊:“肚子疼,去医务室。”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注意身体。”老教授满口数落着,忽然想起,“你个混小子,医务室是在哪边吗?” 这会儿,卓逸早就跑没影了。 与此同时。 俊阳在校长室放开了脸色惨白冷汗淋淋的校长,最后一句:“给我钟振的联系方式。” 校长打开档案柜翻翻找找,好一会才把一张卡拿出来,哆哆嗦嗦地递到俊阳面前。俊阳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按照卡片上的号码打过去,对方手机已经停止使用。这样一来,他只好找到钟振居住的地方。驱车行驶到途中,俊阳缓缓的放慢了车速,他抬眼看着车镜,确定后方并无可疑情况。但从离开校门那一刻起他就觉得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从年幼就生活在生死夹缝间的人对于危机感总是非常敏锐,这甚至不需要证据不需要理由,只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本能直觉。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联系一下卓逸。电话接通后,他听见卓逸有些急躁的声音,便问:“你在干什么?” “找卡片。我知道邵小安那些密码的意思了。” 这些话让俊阳大为吃惊,他追了一句:“是什么?” “好吧,你仔细听好。邵小安是各种推理悬疑影视剧的狂热爱好者,她在被杀前几天一直看着一部很古老的美国刑侦剧。我是在你找到苏谦作弊方法中得到的一点启示。” 说到这里,俊阳听见那边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又隔了几秒钟,才传来卓逸的话:“首先我必须了解邵小安平时的一些习惯,她的知识面很寻常,并没有摄取一些较为隐秘的相关知识。那么,我只需要在正常的范围内查询就可以。我得知她的英文水平很差,所以后面四个数字可以排除英文的可能性。那就剩下中文、拼音、谐音这三种可能性。这让我在看到苏谦的作弊方法时想到了代码表,那串数字其中的4314代表的是‘水’。” 水?这是什么意思? 俊阳暂且不去深想,问他:“那前面的1020是什么意思?” “这就要从邵小安狂热的爱好说起了。那部美剧太老了,里面都是那些年头的东西。不过有一样还是非常值得关注的。” “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俊阳催促着。 电话那边的卓逸好像偷笑了几声,说:“十数码。” “十数码?” “对,就是十数码。十数码最早起源1937年,到了1970年逐渐被电台使用。期间,不少商业活动中也使用了这种警方的代码术语。渐渐的,这些代码术语中的一部分被大众所熟悉,没了保密性美国政府自然不再使用这种代码。邵小安写下的那些数字应该是10―20 4314这样分割的。” “等等。”俊阳打断了他,问,“前面的10和20是十数位,后面的4314就不是十数码了吗?” “对,听我慢慢说。10―20在十数码中代表的是‘地点’,剩下的4314就是具体位置。就是说,卡片的藏匿地点是跟‘水’有关的地方。所以,我在学校里拼命的找。” 不由自主的,俊阳的脑海中浮现出卓逸一脸认真还有些不耐烦的神情…… 一声车笛在耳边划过,从前面而来的车险些撞上他,俊阳不慌不忙地打转方向盘,余光看到那位车主愤愤然地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把脑海中的人驱赶出去。 俊阳问道:“你找到了吗?” “该死的,到底藏哪了?”卓逸的声音真的有些不耐烦,“我就在游泳教室,快把这地方翻遍了。” 俊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提醒他:“现在游泳教室已经停用,你可以进去不代表邵小安也可以进去。况且,她藏卡的时间是晚上,要怎么进入已经封闭的教学楼?” “我又不是傻瓜,这个当然知道。但是其他地点我已经找了,没有。” 又是一次不由自主的,俊阳的脸上露出鲜少有的微笑:“去她们浴室看看吧。” “大白天的,我怎么进女生浴室?” “你还在乎这个吗?” “我是绅士!” “威胁别人做助手的人也算绅士?” “你在耿耿于怀个什么劲儿?没有我你会流落街头。” “无所谓。” “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满意我这雇主?或者说你比较喜欢郭笙那样的人?” 俊阳一愣,没想到已经被他遗忘的事会从卓逸的嘴里说出来。这边还不等他想到原因,那边的卓逸接着说:“我知道郭笙暗中接触过你两次,想要拉拢你去他手底下做事。我知道你不可能答应他,也就当没这回事。我希望你明白,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所以,以后你去哪里必须向我报备!” 耳朵里满是他威严的口气,倏然之间,俊阳的心冷了下来:“知道了。” 挂了电话,几秒钟前的微妙心情荡然无存。 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卓逸这样想着。 游泳教室内,他擦了把脸上的薄汗,把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握得紧了些,似懊恼着什么纠结的问题。他的脚狠狠地踢到一把椅子,在空旷的游泳室内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 半小时后。 刺耳的刹车声引来马路上不少人的注视,俊阳把车停靠在路边,不紧不慢地走到人行道上,看着所追击的目标没头没脑地钻进人群里。他本不知道钟振见到他为什么要跑,这一跑没事也变成了有事。 他不想追的太紧,至少让钟振跑到人比较少的地方再拦住他,那样谈话也比较方便。故此,他像幽灵一样地跟在后面。他对与目标者来就是如影相随的噩梦,看也看不到,甩又甩不掉,只是知道有个幽灵一直跟在身后,随时会扑上来掐断你的喉咙。 钟振早已气喘吁吁,胸腔闷的发痛,双腿酸软无力。他频繁地回头寻找那个花白头发的高大男子,尽管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他的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安起来。慌不择路地拐进一个小胡同,对面的出口直冲着一家商场。他打定主意进入商场后从侧门溜走,那样就安全了。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朝着胡同口跑着,外面的阳光斜斜地映照在胡同口的地面上,把昏暗与光明画出一条明显的分割线。他的脚踏了出去,踩到了阳光地带,仅在一呼一吸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他的脚硬生生地退到了昏暗的胡同里。 秋末的风,从没有这样刺骨过。 钟振紧靠着墙根滑下去,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脸大半都在阴影中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钟振却被无形的压力打的溃不成军。他想着,也许不该做那些事。 俊阳拿出苏谦的照片递到钟振面前:“说你知道的。” 忽然而来的问题让钟振恍惚了起来,他好像死里逃生一般地自我安慰:“还以为是六哥的人。吓死我了。” 俊阳也不催促他,只等他站起身,靠着墙,略有疑惑地问:“你在调查小苏?你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钟振的问题,俊阳执拗地把照片几乎顶在了他的脸上,刚刚散去的压力卷土重来,钟振松懈的神经猛地绷紧。举起手示意自己无害:“别这样,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 说什么?小苏?还是小苏的事?钟振讪笑几声:“你想知道小苏是怎么死的,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死?” “都说。” 钟振一反刚刚怯懦的摸样,阴沉着脸:“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下,俊阳的心情很糟,换做从前钟振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只是已经开始习惯不使用武力解决问题之后,俊阳尽量把自己掩埋的更深些。何况,这只是个自暴自弃的青年。 “小六子,你认识?“俊阳问道。 钟振一惊:“你认识六哥?靠,你们什么关系啊?” “你告诉我苏谦的事,我帮你解决小六子。” 对俊阳的交换条件,钟振报以怀疑的态度打量着他。俊阳不愿意多作解释,拿出电话找到小六子的号码。 之前,他曾经跟小六子因为一些事情单独接触过,当时卓逸也说让他记得小六子这个人。有些事,小六子的身份是很适合出面的。俊阳从不记得小六子是有些惧怕自己的,所以,当电话接听,对方的口气既小心又惊讶。 询问钟振与他之间的问题,小六子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小子从我这借了一笔钱,到了日期还不还,我当然要找兄弟去问问。既然你出面了,我就再给他放宽几天。” “一年。” 电话那边的小六子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一年,光是利息就得多少?他齐俊阳说话都不动脑子吗?可惜,这些牢骚小六子不敢说,不管是齐俊阳还是庄卓逸他都得罪不起。 搞定了小六子和钟振之间的债务问题,俊阳最后问他:“所有的事,关于苏谦的。” 钟振得了一年的宽限,心里也少了很多压力。他提议找个安静又能避风的地方说话,俊阳指了指胡同外面,说可以去那家汉堡店。 店里的人很少,他们坐在角落里,一个故事的开头从钟振有些低落的声音开始。 我跟苏谦从中学就认识了,那小子特别聪明,我跟他在一起玩很有意思。 他家的条件不好,寒暑假我会陪着他出去打工。上高中那时候,我们俩计划着将来开一家数字传媒公司,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一直到我们上了大学,这个梦想我们都没有放弃。 我平时很马虎,虽然苏谦比我小三个月,生活和学习方面都是他在照顾我。为了将来能有资金创业,我们都兼职做了家教,每个假期也会打工。大三那年的暑假苏谦的妈妈得尿毒症,光是医药费手术费就要十几万。我说咱把这几年的积蓄拿出来给他妈治病,其实也没多少,也就五六万元而已。但是苏谦不肯,说这里面也有我的一半。我说没事,阿姨的病要紧。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的,毕竟是自己利用假期打了好几年的工赚来的辛苦钱,可人不就是这样嘛,得善良一点。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成了导火索。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又多了 开始为《一切》第二部排版,因为要和祭灵师的书宝宝一起顺产的,所以时间紧任务重 明天不更了,专心搞排版。估计后天会更 亲亲们谅解吧 躬身退场 46 46、17 阿姨的病暂时稳定了,他想赚钱给阿姨继续治病,又想还我的那一份。他拼命打工,一天最多睡三四个小时,只吃一顿饭。我有点看不过去,就让我妈做点有营养的给他带学校去。 暑假过完了,上学有一个月之后吧,我发现这小子平白无故就没影了,阿姨的药费还有我的那份钱他也都挣出来了。我挺不高兴的,你说他急什么还钱啊?我们是铁哥们,我又没催着他还钱。可后来我仔细一琢磨觉着不对劲了,我那份钱是五万六,阿姨那个月的医药费是三万多,这就是将近十万了,他哪来这么多钱? 我追着他问了好几次,这小子死倔,就是不说。后来我发现大一的一个小子跟他接触特别频繁,说实在的,我心里不大舒服。我们俩小说也是六七年的交情了,他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还要别人帮忙?有一回,因为这个事我跟他吵了一架。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快放学的下午。我们俩不欢而散,他也没说到底要干什么去,反正是离开学校了。后来,我是说这事过去两三天了,学校里就有人说他到那种店里去做鸭子。 你知道那种店吧?谁有钱就能买个乐子什么的。一开始我不信,后来听我们班长说有人能看见他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上车,很亲密的样子,还被拍了照片。我仔细去打听了一下,真有这回事,不知道是谁拍了照片匿名寄到我们学校。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我找他,想知道真相。他还是一个字不说,反复强调自己没出卖身体。我就问他,最近这么反常是不是跟大一那个男生有关,他就不说话,闷头不说话,差点把我气死。 我撬不开他的嘴,就去找那个大一的男生。结果那小子告诉我,小苏喜欢我。我从来都不知道小苏是,是同性恋。当时很震惊。那小子还告诉我,小苏拼命赚钱是不想让我放弃那个理想,他要为阿姨赚钱治病,不可能再跟我开公司了,但至少要把钱还给我,让我有点希望。 当时我彻底被这件事搞晕了,也就忘了追问照片的事。我心里很乱,不敢跟小苏见面。那时候学校找他谈话,后来还给强迫他停学。反正他的事在我们大四闹的很严重。 我越想越闷得慌,先不管小苏对我是什么感情,至少他还是我朋友,最好的。所以,我拿着那五万六去找他,别的先不管,阿姨的病最要紧。可停学后小苏就没影了,电话也停了,家里也没有,医院里他去的也是没个准点。我又要上学又要忙着找实习的地方,没时间守在医院等他。我就把那些钱偷偷塞到阿姨的枕头底下了。 我找了一家广告公司做实习,工作很忙。快到毕业那时候,我忽然接到同学的电话,说学校已经准备开除小苏,让我尽快找到他。我有点气不过,小苏在没出事之前样样都好,老师们拿他当个宝贝似的。他是什么人品大家都该知道,为什么要开除他?我去找学校理论,教务主任告诉我小苏不但做了有伤风化的事,还诱拐同学也去做。那个学生被警方当场抓获,供出是小苏诱惑他去干的那种事。而且,出了事小苏一直没露面,学校一定要开除他。 我把工作辞了,整天守在医院等他。终于在毕业那天晚上看见他了。 他很瘦,脸色很差。我不知道到底是心疼他还是生他的气。他说那些事都是真的,我打了他一耳光,他给了我十万元。我没要,那钱我怕拿到手里烫得慌。 他还是走了,我偷偷跟在他身后,到了一个叫the garden of eden的地方。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三天后,他在学校的食堂后院自杀了。 这就是小苏的故事。 俊阳安安静静的听完钟振的讲述,有很多问题想不通,也有不少线索想要追问。他看着钟振眼中的泪光,还是稍等了一会,才问:“那个大一的学生是谁?” “叫安大伟。” 俊阳眉间一紧:“被警方找到的那个学生是谁?” “好像叫田壮壮。” 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冲散了言谈间的一抹忧伤。俊阳把苏谦的照片推到钟振的面前,淡淡地说:“田壮壮死了。” 惊愕中,钟振眼中的泪到底还流了下来。 也许是想要获得更多的线索,俊阳把游戏的事全部告诉了钟振。并问:“以你的角度来分析,学校里有谁会为小苏报仇?” “我!”钟振肯定地说,“就属我们俩关系最好,要说报仇,那只能是我。”说罢,钟振苦笑了几声,“我是个胆小鬼。没勇气面对小苏的感情,也没勇气为他报仇。我只能拼命的工作,实现我们俩的理想。可笑吧?我借钱开了公司,却因为经营不善面临倒闭,还要被高利贷追杀。” 钟振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这情义二字在俊阳眼中是模糊的,他不懂钟振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很悲伤,眼中尽是懊悔和不甘。 他的不甘中还有绝望,不像那个狡猾的狐狸,不甘心的时候会让你察觉到他的勇敢。那是披荆斩棘不畏艰险的勇敢,耀眼的,令人错不开目光。 俊阳把游戏参与者的名单写下来,让钟振看:“谁跟小苏的事有关系?” “这个李凯阳,他是安大伟的朋友,他们非常好。这个田壮壮我刚才说过了;还有这个何俊,听说是他拍到了小苏的照片;啊,还有这个邵小安,她曾经跟小苏要过一次汉字数字代码表。” “等一下。”俊阳打断了他的话,并问,“那时候,你们是大几?” “我是大四,邵小安是大一。” “为什么会认识?” 钟振说的有些口渴,喝了几口饮料手指点着邵小安的名字,说:“这个邵小安很喜欢一些推理类的影视作品,她参加了学校电影社团,我和小苏也在里面的。有一次,他们社团看了一部推理电影,我就说里面作弊的方法还不如小苏的保密。当时邵小安问他是什么方法,小苏就告诉她利用数字汉字的代码表,虽然代码表很麻烦,但小苏自己创造了一种简单的识别方法,非常管用。” 就是说,邵小安是在社团里认识了苏谦。那么,很可能安大伟认识苏谦也是通过邵小安。但是…… 俊阳指着李凯阳的名字,问:“他跟苏谦有过单独的接触吗?” 钟振摇摇头:“我没见到过。” 最后两个问题。俊阳说道:“陈星和蒋莹你认识吗?” “陈星我认识,小苏也认识。以前在大三那时候,小苏找过陈星两次作辅导,不过,我们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至于蒋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奇怪。俊阳琢磨着,不管是安大伟还是田壮壮,甚至最早出事的何俊都算在内,这些人都与苏谦有关系,或者说与他的故事有关系。那么,只是泛泛之交的陈星又是怎么回事?蒋莹又是怎么回事?马立鹏、由崎、贾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暂时搁下了诸多疑问,谈到最后一个问题。 “苏谦的母亲怎么样了?” 钟振摇摇头:“小苏自杀后的半个月,阿姨就病故了。我听医生说,阿姨的病情发现的太晚,而且还有心脏病不能动手术。我们毕业前半个月就下了病危通知,说是最多也就一个月的生命了。” “小苏自杀之后,没有留给母亲什么东西吗?” “钱。”钟振苦笑着,“他居然留下了二十万。我想里面有我没要的十万。” 二十万加上之前还给钟振的五万多就是二十五万,小苏在开学后赚了至少二十五万。就算是最高级的mb也不可能赚的这多,所以,小苏的问题绝对不止这么简单。既然钟振提到了the garden of eden,想来有必要走一趟了。 想到这里,俊阳的心情又莫名的烦躁起来。他答应了钟振的请求,把小苏的照片留下。并亲自送钟振回到那个快倒闭的公司。 临别前,俊阳说:“一年不够再来找我。” 好半天,钟振才明白俊阳话里的意思。看着远去的车辆,他蹲在地上,捧着苏谦的照片呜咽起来。 到手的情况本应该告诉卓逸的,但俊阳只是编辑了短信发过去,随后奔着那个the garden of eden而去。 而这时候的卓逸,找到蒋莹生拉硬拽地勾搭人家小姑娘翘了课,去往邵小安的宿舍楼。 “到底要干嘛啊?”蒋莹纳闷地问道。 卓逸微微一笑:“去浴室,帮我找点东西。” 蒋莹差点送他一枚白眼:“找东西你也可以去的,干嘛拉着我翘课?我很喜欢洛教授的课啊。” “傻丫头。”卓逸说着话的功夫把人推了进去,“我一个男人在白天怎么进去?” 蒋莹诧异地回了头:“你还在乎这个?” 卓逸愣住,纳闷蒋莹说的跟俊阳一样。这俩人肯定串通好的! 在等待蒋莹的时候,他掏出震动了几下的电话,点开信箱看到未读信息。第一个想法――好多字! 耐心看完俊阳的信息,卓逸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转念一想,个人的事又被抛开,专心琢磨起案子来了。 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案子并不复杂。死者与游戏参与者之间有着必然的关联性,只要找出他们与苏谦的问题所在,答案就会呼之欲出。但这其中出现了令人费解的一流狙击手,相当于在一杯咖啡里注入了酒精,不伦不类又难以理解。 狙击手的出现无疑是个谜团,至今为止,还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那么,先来假设两种可能性吧。 卓逸的手飞快地拼写着给俊阳的信息。 假设一,狙击手是利用校园案而到达另一个目的,苏谦的死恐怕比你我想的更加复杂。你的疑惑很有道理,苏谦仅在半年内赚到了二十五万很可疑,必须去the garden of eden调查清楚,必要的话你可以使用非常手段。我可以断定狙击手不会是游戏参与者雇佣的,那样的高手雇佣费很高,他们负担不起。 假设二,这个游戏是几年前国外案件的续篇。有人在模仿那个凶手,模仿者很可能就是那个狙击手。否则两个案件不可能如此相似。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谭的资料,从中筛选两个案子中的关联者。 如果你有探听国际杀手方面的办法,就去打听一下近期内有哪些高手入境。我们可以从这面着手。 ps: ps后面的字还没打出来,就听浴室里面的蒋莹欢脱地喊了一声找到了,并请他进去帮忙。卓逸有点兴奋,直接按下了发送键,冲进浴室。 浴室内,蒋莹站在厕所里面抬着马桶水箱的盖子。卓逸哭笑不得,这也算是水里的水了吧?邵小安还真能琢磨。 蒋莹忙不迭地招呼他:“快点啊,这东西也不轻,很累的。” 卓逸笑着走过去,挽起袖子把黏贴在水箱底部的小包拿出来。撕开了塑料和里面的几张废纸,果然看到了一张白卡!邵小安的白卡。 他拿到了卡片,反复看着。一旁的蒋莹好奇地跟在卓逸的身后,见他好半天都不言语便觉得无聊起来。随便四处扫上几眼,走到窗边没话找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缘罪 作者:藏妖 :“我都不知道这里的窗户是对着男生宿舍楼的,也不怕被看到啊。” 闻声,卓逸也跟着望去,只见在斜对着的方向刚好是b6和b4之间的那条通道走廊。 脑中猛地蹦出一串时间数字! 马立鹏回到宿舍时间:21:30 马立鹏外出后经过走廊时间:22:50 安大伟去洗澡时间:23:20 邵小安回到宿舍时间:22:30 邵小安离开宿舍洗澡时间:22:40 邵小安二度返回浴室时间:23:35 47 47、18 与此同时。 接到短信的俊阳纳闷地看着手机,琢磨着他怎么光打个“ps”而没有下文呢?难不成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来不及打字了吗? 不对。如果是那样,这短信也过不来;也不对,按一下发送键很简单,就算被袭击了,也能争取到一秒钟的时间。那还是有突发事件了! 怎么办?打电话过去问问?转念一想,不打,也该让他长点记性了。 这边刚刚打定主意不理会卓逸,下一秒代表短信进来的滴答声又响起来。他点开一看! ?_? (幡洇)(⊙_⊙)(⊙o⊙)(o)(rq) 看了不到十秒,俊阳的汗下来了! 这是什么密码?貌似跟钟振打给苏谦的是同一种规律。就是说,那只狐狸现在遇到危险,不方便打出文字,只能用密码代替! 该死的!他急忙把电话拨给了钟振,开口道:“帮我破解一些密码。” “啊?”钟振发出惊讶的叫声,“我哪会破译密码啊?” “不,你会。我见过你跟苏谦的聊天记录,你在那上面打出过这种密码。我想,那应该是你和苏谦专用的密码程序。我很着急,转发给你。” 正在公司准备奋起的钟振放下手里的活儿拿起已经接到短信的手机,点开一看…… 本来他很伤心的,很郁闷的,结果看到“密码”后,趴在桌子上足足笑了一分钟还有有余!而那边的俊阳已经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来追问。他捂着笑痛的肚子,说:“你,你不是,跟我,开,开玩笑吧?” 对方没有声音,钟振立刻明白那个花白头发的男子绝对不是在说笑话!为了避免自己被杀人灭口的厄运,他忙不迭地收敛了笑意,说:“这就是一种表情符号,你可以把这些看成人脸上的五官。” 俊阳终于明白了钟振的意思,头顶滚滚乌云越积越多,啪的一声!手机被他捏废了。 心情不错,具体的说是发完短信后心情不错。卓逸带着蒋莹离开女生宿舍楼,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曲。 “庄大哥,就算很开心也请不要在这个时候哼哼‘流浪者之歌’。”蒋莹悲从中来,“死了好几个了,我很害怕啊。” 卓逸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苏谦,你认识?” “苏谦?”不知不觉的停下脚步,她反复回忆着在过往的两年中是否有这个名字的存在。恍恍惚惚的似有相识,却又不敢肯定,只好说,“名字好像听过。没什么印象了。” 卓逸笑道:“白白净净,很清秀。脸上带笑,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他是大你几届的学长。” “啊!我想起来了。” 有的时候,也许记不住一个人的名字,却会记住他的音容笑貌。所以,当卓逸给出各种提示之后,蒋莹终于想起那个曾经相处过几天的好学长。 蒋莹说,那是大一校庆的时候,她和同系的两名同学分配到学生会帮忙。当时,苏谦也是去帮忙的,他们就在那之后认识了。 说是认识也不准确,只是偶尔说上几句话,以“麻烦你”或者是“学长”来称呼彼此。 校庆的前期工作持续了半个多月,因为苏谦和蒋莹不在同一组里,也很少会遇到。只是在开会的时候偶尔碰面罢了。但是蒋莹想不起自己跟这位苏学长有什么牵扯,在她的记忆中两个人仅仅是擦肩而过时彼此微笑的关系。 听罢,卓逸点点头,顺手拉住了蒋莹的手,笑道:“别怕,我答应过会保护你。走吧,我们边说边聊。” 蒋莹纳闷地看着卓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听他很随便地问了句:“你们校庆是什么时间?” “四月份。” 四月,那不正是苏谦开始反常的时间么。 “你没跟他有过单独的接触吗?”见蒋莹摇了头,他又问,“那那时候在学生会帮忙的人,有哪些老师?” “教务主任和一个体育老师在。”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b5楼前。卓逸眨眨眼:“跟我去看看案发现场?” 蒋莹立刻来了兴趣,点点头:“请务必让我看看。” 带着一个好奇宝宝似的小丫头上了楼,走进邵小安死亡的案发现场。他意外地看见了两个人,贾诠、由崎。对方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是一怔,随即,贾诠说道:“这么巧。” “是啊。真巧。”卓逸笑着,“你们也来找卡片吗?” 由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算是默认了。贾诠回身指了指一排的更衣柜,说:“我们翻过了,没有。” “当然没有。”卓逸懒散地依靠着房门,“因为05的卡片在我手里。” 蒋莹不知道卓逸为什么要说出这件事,这无疑是让另外两个游戏参与者对他产生了猎杀心理。她为卓逸担心,偷偷地观察着贾诠和由崎听过此话后的态度。 贾诠深深蹙眉:“你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卓逸站的笔直,不似刚才那般懒散。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含义,只是简单地看着贾诠。 如果,此刻贾诠有勇气说出内心的感受,他一定会朝着卓逸说:不要这样看着我! 卓逸没有留给贾诠承受审视后的缓冲时间,他紧跟着问:“我们当时都收到05卡片已经丢失的短信。而且,知道她已经把卡片藏起来的人估计只有我。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贾诠犹豫了一下,刚好开口,忽听由崎喝道:“喂,别告诉他。他很可疑。” 一听这话卓逸反而笑了:“我怎么可疑了?” 由崎走过来,站在贾诠的前面,正对着卓逸。面色不悦地说:“最早是你劝我们放弃游戏的,但是你却第一个找到了05的卡片。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让我们都放弃,最后你赢得比赛。” 真是……天真的孩子啊。 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说:“正是你们的不肯放弃才迫使我不得不玩下去。” “哦?”由崎冷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05的卡片没丢呢?” 看来自己不说清楚,他们是不会讲出事情真相的。权衡一下利弊,他扯了个谎:“说来很简单。我被袭击了,当时袭击我的两个人是这样说的‘交出你的卡片,不要以为能像05那样藏起来!’。” “你被袭击了?”后面的贾诠非常惊讶,疾步上前的时候却被由崎拦住。由崎再看着卓逸的目光充满了怀疑的神色,他打量了很久,才问:“你的卡片为什么没丢?不是被袭击过吗?为什么你没事?” 卓逸摘下了帽子,露出脑后的伤口给他们看:“我多少还是会一些自卫术的,而且当时有人经过,我算是捡了一条命吧。啊!”他忽然提高了声调,“我也和05一样,一早就把卡片藏起来了。” 也许是那个伤口很符合由崎的需要,他对卓逸的敌对情绪缓解了很多,也放下了拦着贾诠的手,并跟他点点头。贾诠这才说:“05死的当天我们接到一条短信。内容有点复杂,发短信的人说要购买我们是手中的卡片,一张一千五。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危险,不想玩了。而且有人愿意出钱买卡,我们何乐而不为?” “你们卖了?”卓逸愠怒地问道,“怎么交易的?对方是谁?” “我们打电话过去想要问问清楚,对方不接,只跟我们短信联系。那个人要了我们的银行卡账号,先打了伍佰元进来。并指定把卡片放在教学楼三楼大讲堂第四排靠窗的座位上。我们不想多事,放下卡片就走了。当天晚上九点,我们用电话银行查了一下,真有两千伍佰元进账。” 这两个白痴!卓逸在心中怒骂,表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他问:“既然你们手中没卡了,为什么还要找05的卡片?” 这时候,蒋莹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那个人不会是让你们找到05的卡,也卖出去吧?” 由贾二人点点头,承认了这一事实。 卓逸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到攻击了!那个买卡的家伙不可能只联系了由崎和贾诠两个人,而是联系了除去跟自己关系貌似不错的蒋莹、陈星以外的所有人! 换句话说,买卡的人也就是杀了邵小安的凶手! 一个缺德的计划在脑子里有了雏形,他勾起嘴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意,对贾诠和由崎说:“我们也来玩个游戏吧。” 下午六点整。 在外面观察了三个多小时的俊阳,终于决定推开the garden of eden那扇深咖啡色的大门。 走进去,宽敞的空间里摆放着高雅品位的桌椅,正对着的吧台里面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正在摆弄擦拭酒杯。他看见了进来的俊阳,笑道:“先生,这里八点开业。” “现在不买酒吗?” “也许您可以例外。”调酒师笑道,“反正老板还没来,我请您喝一杯好了。喜欢烈酒还是清酒?” 俊阳走过去坐在吧台前:“随便。” 调酒师上来一杯酒精含量不高的调制酒,随后一边擦着酒杯一边跟俊阳闲聊。 他随口说着,第一次来吗?以前都去哪里消遣?怎么知道这里的?等等无关痛痒的话题。俊阳本就不爱多言,间隙,只是嗯嗯地回应着。 一晃的功夫,俊阳喝光了两杯酒,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准备问问关于苏谦的事。恰好身后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三四个嘻嘻哈哈的男人,为首的那个一眼看到俊阳的背影,急忙走过去,拍了他肩:“好久不见了。” 郭笙?俊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同时,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又想起了某只狡诈任性欠收拾的狐狸! “嗯。”俊阳随便回了一声,继续喝酒。 郭笙好像是这里的常客,自顾自地坐在俊阳身边后也没开口,调酒师就给他上了一杯啤酒。郭笙先是抿了一口,舔舔嘴:“还是你这里的麦啤好啊。”言罢,伸出手勾住调酒师的领花,扯到面前,“什么时候到我店里做事?我给你三倍的薪水。” “笙哥你又开我玩笑。” 郭笙笑的很肆意,但是眼睛却瞄着表情木讷的俊阳。他放开了调酒师,似话家常地说:“逸公子呢?没在你身边守着?” 俊阳忽然想到,也许这个人可以利用一下。便开口:“他在忙。” 没想到俊阳会回答,郭笙有些惊讶,赶忙顺杆爬:“你呢?不忙?” “我在喝酒。” “说的也是。”郭笙嘿嘿笑着,“我听说庄家的案子了了。是刘铁干的,逸公子很有手段嘛,把董伟都折腾进去了。” 俊阳浅浅地笑着,俊朗的容貌让郭笙恍惚了起来。吧台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郭笙有些出神的目光。调酒师转身去接电话,郭笙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来喝酒的吧?有事?” “对。” “我就知道。我跟这里的老板不对付。”说着,他朝着调酒师的背影努努嘴,“别误会,我也不随便找人上床的,那次对逸公子也是想给他个下马威。” 俊阳心说:这个下马威的代价大了些,足足一个月的不举会让你明白以后要懂得看人下菜碟。 郭笙很难在俊阳的脸上读出他的内心活动,只当是抓住机会跟他套套近乎了。便又说:“他是我的人,我要吞了the garden of eden。这里只有一个红门就够了。” 郭笙的话更加肯定了俊阳的猜测,这里不是单纯的酒吧会所。而且,这位看上去知道很多事的调酒师,似乎并不难攻克。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是案件很重要的环节。相对感情方面属于过度了~ 也是给两只闹别扭的家伙缓冲一下,再相遇,会有进展(笑~ 48 48、19 打定了主意。俊阳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装作有些诧异地看着郭笙:“你明目张胆接近他不怕被人发现?” “这你就不懂了吧。”郭笙得意洋洋地说道,“道上都觉得我是个色鬼,泉飞也算是个美人了,色鬼找美人不是正合适吗?” 言罢,郭笙招呼讲完电话的调酒师,指了指俊阳:“我朋友。” 调酒师再看俊阳的时候,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先生有事而来?” 俊阳低声道:“苏谦,认识吗?”面前。 调酒师未开口先是沉沉的叹息一声,始讲述他眼中苏谦的故事。 我见到这个孩子是在冬天的时候。第一次见他我很吃惊,他看上去干干净净全完不像出来卖的那种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母亲重病,被店里负责兜售摇头丸、大麻的人诱拐进来的。起初,老板没让他坐台,而是利用他干干净净的外表卖药,不得不承认,很多人都喜欢从他手里买药。当时我可以看得出苏谦非常矛盾,有一次,他禁不住劝说几个小姑娘不要服用摇头丸。这事被老板知道后毒打了他一顿,还强迫他吸了大麻。 当时,我把他带回家,尽量让他过几天舒服的日子。苏谦不爱说话,总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看外面,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偶尔,他会打理好自己去医院探病,回来之后还是坐在窗边发呆。我劝过他这里,但…… 苏谦跟老板借了十万元。是那个引荐他来的人搭的线。他还不起,我也没有义务帮他还钱。至多,也就是给他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他修养了一周,回到这里之后老板给他安排了新的工作,就是陪一些客人聊天。好吧,你们应该知道聊天的内容。不是实质性的发生性关系,口交,手淫,或者是69。顺便还要向那些指名他的客人售药。我不知道苏谦的承受底线到底是什么,他答应了。第一次跟着客人出台,回来之后,他趴在马桶上吐的很厉害。我给他一瓶酒,他酒量不好,迷迷糊糊的跟我聊天。他说喜欢踢球,喜欢打网球还喜欢下围棋。喝到最后一直喊着“钟振”这个名字。 那段时间苏谦是这里的红人,客人都喜欢他。也许是他太干净了,至少表面上看来他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跟这里格格不入。苏谦每天晚上至少会出台三次,赚到的钱给老板六成之后,他自己也能剩下不少,这里面大多都是客人给的小费,这个钱老板是不提成的。渐渐的,我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是坏,但我能明白,他总想抽点时间到我家去,喝一瓶酒,喊喊那个名字。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下午他到我家要酒喝,我给了他一瓶好酒。他快喝光的时候告诉我,被学校停学了。不知道是谁看到他出台的样子,还拍了照片寄给学校。他请我帮忙,把攒下来的三万元送到医院,我问他为什么不亲自送去。他说没脸见母亲。 从那之后,苏谦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会向客人献媚了,会耍心眼了,只是再也不找我要酒喝,再也不念叨那个名字了。他出台加上卖药的业绩,一直占据这里的榜首。老板很满意,劝他可以考虑一下被长期包养的工作。说是劝,其实是变相的强迫而已。苏谦拒绝之后,老板也没难为他。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接受呢?应付一个客人和应付多个客人是不一样的,况且挣得也多。苏谦说被包养就没时间去上学了,他还是想去学校的。 这件事大概过了一段时间,我不记得具体多久了。忽然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小伙子,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喜欢寻找刺激的坏孩子。 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来干什么,苏谦见到他的时候很吃惊,而且尽量避免跟他接触。一周后,那个孩子被警察抓了,说是苏谦诱骗他来做mb。你不要以为警方会来调查苏谦,这家店能开到现在,在那边也是有关系的。这件事,警方只通知了学校,并没有来这里做调查。 苏谦被开除了,当天晚上我本想找他聊聊,这孩子却跟没事人似的对我笑笑。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七月末,他忽然跑到我家,请我代为保管十万元,说万一他有事赶不回来,就让我把这些钱送到医院去。 我不想问他要去哪里,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要说比他更可怜的人我也见过不少。我只是有点在意他在那时候还是很干净,或者说,他一直都那么干净。我很耐心的等他回来把卡拿回去,结果很遗憾。我听说他自杀了,按照约定,我是要把银行卡里的十万提出来交给医院。但是卡里有二十万,我查了记录,在他自杀的前一天下午三点,从某个银行网点存入了另外十万。我想那应该是他存的。 这件事过去很久,我又见到了那个很爱刺激的孩子。那孩子并不缺钱,只是想寻找刺激。我给他跟苏谦一样的酒,他也醉了。说他是跟老板计划好的,计划好被警察抓,进去之后就说出是苏谦指使。这是老板为了报复苏谦拒绝长期包养的手段,老板一向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而那个陷害他的孩子,因为家里找到校方做了很多保证,又给学校捐赠了不少赞助费,这事算是平息了,只是唯独留下了苏谦的冤屈。也许,这也是他自杀理由的其中之一。 如果你知道他葬在哪里,告诉我一声。 调酒师眼中的故事要比钟振和韩师傅的悲凉很多,但不可否认,他的坦言也让苏瑾这个人越发完整起来。俊阳开始明白为什么苏瑾在临死前会写下那样的话。 杀人的学校 苏谦的所作所为固然有些不对,但如果校方能够调查清楚,询问明白并给予适当的帮助,苏谦也不会走到自杀这一步。也许,在那个时候,钟振和学校是苏瑾唯一的支撑。但他不能对钟振说明真相,愧对之余,苏谦唯有在学校里才能暂时忘记夜晚所发生的一切。 被诬陷,被鄙视,甚至被抛弃。苏谦活下去的希望在接到医院母亲的病危通知书后彻底毁灭了。所以,他才走上了绝路。 俊阳的酒喝光了,他谢绝了调酒师续杯的好意,问:“把苏谦骗进来的那个人叫什么?” “真名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大伟’。” 安大伟! “那个诬陷苏谦的小子是不是叫田壮壮?” 调酒师点点头,笑道:“我很久没见到那孩子了。” 正在想着田壮壮已死,忽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俊阳问道:“苏谦的客人里,有没有特别喜欢他的?” “当然有。”调酒师笑道,“就是那个想要长期包养他的人。我们这里客人资料是保密的,所以我没办法给你具体消息。如果你有能力可以打开老板的保险箱。” “办公室在哪?” 调酒师露出惊讶的神色,并指了指身后的门。俊阳起了身,绕过吧台,直奔而去。 调酒师凑到郭笙耳边:“要不要带我出台?我可不想被他打。” 郭笙却笑道:“我不就是你没有挨打的最好理由?所以,我们都不能走。” 这个时间,酒吧里只有一个服务生在工作间换衣服,忽闻一声巨响赶紧跑到场内。只见调酒师被郭老板拉着,貌似是保护的摸样。而巨响则是来自老板的办公室,有个高大的男人把门踹开,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啊!他想说话,却觉得自己不自量力。人家调酒师有郭老板保护着,谁来保护他?他很明智地跑回工作间打电话给老板。 好在这家酒吧的老板就住在附近,接到电话后带着五个人风风火火赶到。一进门,就听郭笙不阴不阳地说:“来得挺快啊。先说明,里面那个我可不认识。你赶紧处理了,别吓着我家泉飞。” 调酒师故作惊慌状:“老板,那人进来就把办公室的门踹开了。那个,郭老板他,他......” 不等调酒师说完,这里的老板虎着脸朝着郭笙骂:“你他妈的别碰我的员工!”吼完,带着五个人直接冲进办公室。“ 随即,在外面做戏的郭笙便听到嘶吼怒骂和乒乒乓乓的声音。本想凑过去看个究竟,忽然打从那边的方向飞出来一个庞大的物体! 老板被俊阳一个窝心脚踹出来,他卷曲着躺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郭笙心说:乖乖,这一脚得多大的劲啊? 要说郭笙也是个好戏儿的,拉着调酒师跑到前面探头探头地往里面看。好家伙!那不算大的保险箱愣是被切开了一个豁口,俊阳已经拿到一个小本子,另一手还拎着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办公室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人,郭笙难以想象,俊阳是如何在瞬间撂倒了五个对手的。 俊阳对郭笙视而不见,缓而不断的脚步走到老板面前。踹着老板平躺在地上,俯视着:“代苏谦问候你。” 话音未落,又是一脚狠狠踩在老板的膝盖骨上。郭笙甚至以为自己听到的几个咔嚓声是幻觉。 把老板踢的昏死过去之后,俊阳居然还把他的电话摸出来,开机卸卡。手里不停,嘴上也没闲着:“膝盖骨粉碎性骨折,肋骨至少有八根断裂,脾也踢坏了。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告诉他们带点血浆吧。” 说完,掏出被自己捏爆的手机,拿了卡塞进去,开机,走人! 调酒师已经惊讶地张大了嘴,眼巴巴地看着俊阳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转回头再看看老板。终于知道该对郭笙说什么。 “以后,千万别招惹这个人。” 郭笙哭笑不得:“已经招过一次了。” “呦!你没缺胳膊少腿的真是奇迹。不,已经是灵异了!” 离开了the garden of eden,手机就蹦出十六条未接来电的提醒,全部都是卓逸的。俊阳只好回拨给他。 49 49、20 “你怎么关机了?”卓逸不温不火地问道。 “电话坏了,刚弄个新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俊阳把调酒师口中的故事讲给卓逸听,末了,追加了一句:“我踢断了那个老板的腿。” “不用担心警察会找上你,那人渣不敢报警。不过话说回来,你该杀了那个人渣!” “违法。” “哈!” 电话里传来卓逸不以为意的笑声,俊阳皱皱眉:“笑什么?” “你会在乎犯法吗?不对,问题是你本身就不合法,何必在乎这个?” 说完这话,卓逸还是觉得不解气。谁让齐俊阳那混蛋忽然就关机,让他平白担心了这么久。结果他却只有一句“我的电话坏了”! 他烦躁地脱下帽子,不小心挂到了耳后的伤口,疼的一甩头,电话掉在地上摔出了免提功能。俊阳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果没有事就挂了,我要去调查另外几个人。” 卓逸急忙喊着:“喂!”并伸手去拿电话。他的手碰到了,里面却传出已经挂断电话的忙音。 混蛋,居然又先挂电话! 跟着卓逸回来的蒋莹望天感叹:“你这样不对哦。” “什么?“卓逸看着她,不喜欢被一个小姑娘教训,“我哪里不对了?” “我怎么知道?”蒋莹耸耸肩,说,“我能听出你这个朋友很失落。” “别开玩笑。他的神经线粗的能做高架桥,他会失落?” 这事跟蒋莹并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她只是觉得卓逸这样子并不像发泄后的畅快。她虽然比他小很多,但也不忌讳在他面前说几句心里话。 “庄大哥,一个人的心情是很微妙的。再坚强的人一旦有了牵挂也会顾及很多事,我是不明白你们之间的问题,可刚才那个,我是说我见过那个很多白发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是没问题,看我总觉得那句话别扭的有点难受,就像是……” 像是什么?卓逸被蒋莹的话吸引了,不自觉地在心里追问着。 “就像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卓逸看着把电话收好,低着头简简单单“哦”了一声。 当晚八点整。马如梅、陈星、蒋莹都在卓逸的宿舍内集合。自从成立了团队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集会。马如梅还是那么腼腆,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书不言不语的;蒋莹已经跟了卓逸一天熟悉了很多,她坐在桌边手撑着下颚望天发呆;陈星还是那么爱出汗,擦着额头有点紧张地看着卓逸。 卓逸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他的手指点了点桌子,说:“目前为止,我不是持卡对多的人。另外一个人手中至少有三张卡。我们来计算一下。” 说着,他分发给另外三人每人一张纸,上面写着。 05 邵小安出局 01 李凯阳出局 09田壮壮出局 在卓逸心里也有一张表格。剩余参与者: 安大伟02 由崎03 蒋莹04 齐卓逸06 贾诠07 马立鹏08 马如梅07 卓逸观察着他们的神态,并在心中琢磨着。虽然06和07两张卡片都在另外一个人手 里,但是严格来说贾诠和由崎并没有出局,而且他们也没有收到游戏举办者的短信。所以,除了贾、由、蒋三人之外,剩下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达到目的,必须好好利用其它参与者。 卓逸对大家笑笑:“我们来进行第一次团队合作吧。首先,蒋莹和马如梅,你们其中一个要与陈星交换卡片,由谁来交换你们自己决定,不要让我知道就行,交换卡片之后马如梅和蒋莹不要分开,一天24小时都要在一起,洗澡上厕所也是一样的。陈星负责协助我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把马立鹏和安大伟的卡片抢到手。” 不顾三个人惊讶的目光,卓逸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要急着问我为什么选中这两个人,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起因倒是有的,这来自于05被杀当天一个神秘的短信。” 说到这里的时候,果不其然听到了陈星诧异地质问:“什么短信?我没收到啊。” 闻言,卓逸瞥了眼马如梅,果然见到她面红耳赤几乎把脸埋在怀里的样子。卓逸也没有点破她,巧妙地带过了陈星的追问,并接着说:“由崎和贾诠的卡色我知道,一黑一白。当然了,这件事要在他们没有对我说谎的前提下才能成立。姑且当做这是真的,那么灰卡就是在安大伟或者是马立鹏手里。正因为他们手中有灰卡,才会深藏起来,怀着‘即便被猎杀我还能继续参与下去’的侥幸心理。但是,他们是不敢冒然去猎杀别人的,因为真的有人死了,一个不小心,他们不是被杀就是被怀疑。所以,拿着灰卡一直等到游戏结束,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一番说辞让这三个人如堕云雾之中,能记住卓逸说的步骤已经算不错了。至少蒋莹排除各种不解,决定只要记住跟马如梅形影不离就好。而马如梅似乎也是这样,有些腼腆地对着蒋莹笑笑,问她谁来跟陈星交换卡片。 卓逸打断了她们的商量,并对陈星说:“卡片你们离开我这里之后再交换。现在,陈星,你跟安大伟见过面,你给他打个电话,别说其他的,只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关心一下。“ 陈星一愣,挠挠头:“我手机没电了。本想回宿舍充电,这不直接就来你这儿了。“ 蒋莹是个热心肠,掏出自己的电话:“用我的吧。“ “不。“卓逸笑道,”只用他自己的。这是倒也不急,明天打也一样。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缘罪 作者:藏妖 刚刚起身,也不知道蒋莹到底是怎么想起来的,忽然就说:“你可以问问她们关于苏谦的事。“ 面对她的提议,卓逸转头看了看马陈二人,前者眨眨眼,想了想,摇头;后者说:“毕业的苏谦?你问他干什么?” “我怀疑苏谦跟游戏有关。”说罢,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只是想想而已,不重要了。” 陈星似乎对这件事很迷惑,他看着卓逸,欲言又止。这样的反应自然不会逃过卓逸的眼睛,他问道:“你知道什么?” “不确定。”陈星摇着头,“好像能想起点什么,可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我认识苏谦,还担任过他大三的学习组的辅导员。你让我回去查点东西吧,现在我真不好说什么。” 卓逸没有特别嘱咐他格外小心,倒是提醒他明天记得给安大伟打电话,在他们三人走出宿舍的时候,卓逸站在门后背光的地方,低低沉沉的声音:“记住了,游戏还没到尾声。” 送走了这三个人,卓逸也没闲着。换了一身衣服趁着即将所楼门的那点时间溜了出去。他要再看看李凯阳的案发现场,确定自己最后的推论。 路上他吐糟了几句那个没准谱的谭小青怎么还没把国外案件的资料送来,说着说着越发等不得了,拨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关机。再给雷彬打电话,也是关机。现在很流行关机吗?卓逸气恼地拨了卓然的电话,好在哥哥那边是接听了,没让他有机会发火。他烦躁地问:“你知道谭小青在哪吗?” “回国了。去拿那个案件的资料,早上走的,说是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卓逸纳闷起来,不管怎么想谭小青这一走都不简单。但是问卓然是不会得到什么消息的,谭小青还没白痴到跟卓然透露什么。这人到底回国做什么?又或有什么目的,想必只能见到本人才知道。 就这样暂且放下了对谭小青的猜测,卓逸推开了食堂的大门。 大食堂里照旧是昏暗又安静的,他拿着手电走到爆炸的后厨。蹲下身子研究整个摆台上的电源插排位置。回想着案发现场所收集到的那些东西。 一个插排,一根多出来的电线延伸至就餐大厅角落的插座上。假设,正是这根电线篡改了微波炉的电源头,那么想要引爆微波炉在外面也能做到。 他转身离开出售窗口内的摆台,走到那个角落处的插座位置蹲下来看着。插座是很普通的白色,一共有三项、两项插孔。三项插孔在上面,有一半发黑发黄,而两项插孔在下面已经全部都黑掉了。他的手在插座表面上擦了擦,沾到手指上的黑色粉末有些粗糙,是塑料在高温下被溶化后风化的物质。 再来想想案发当时的情况。李凯阳、邵小安、安大伟三人一同走进食堂,找了靠近这个插座的位子坐下。然后,李凯阳和安大伟起身去售卖窗口打饭,留下邵小安站位子。李凯阳站在韩师傅的窗口跟他要昨天说好的卤肉,那时候,安大伟站在相隔两个窗口的位子。紧跟着,李凯阳走到边上顺着小门进入后厨,而安大伟已经打好了饭菜,转身朝着邵小安的位置走去。 李凯阳找到卤肉需要四十秒的时间,决定用微波炉加热仅需几秒钟。就算是他在后厨里面花了五十秒蹲在摆台下面的微波炉前...... 而发生爆炸的时候安大伟刚好坐在邵小安的对面!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会心的笑,眯着眼睛,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真相,卓逸掏出电话拨打俊阳的号码。电话刚刚接通,不等那边的人说话,他兴奋地告诉他:“我知道李凯阳怎么被杀了。你真该在我身边,我会重演一遍当时的经过给你看。你知道吗,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很兴奋,恐怕今晚会失眠了。” 那边的人只低低沉沉的一声:“喂”传进耳朵里,卓逸眼睛的余光忽见肚子上有一个红色的亮点。脑子里嗡地一声,就地滚了过去。堪堪避开了致命部位,但腿上还是被擦伤了。 狙击手!他顾不得疼痛的无法发力的腿,猫着腰朝着水台下面爬过去,那红色的亮点就像幽灵一样,紧紧地跟着他。已经缩进了摆台下面,还没等稳住身子只听噗的一声,紧跟着就是拿着电话的手一阵酸痛。他手中的电话被打中,震的手也不听使唤起来。 卓逸脑子灵敏,立刻意识到狙击手不是在外面射击,就是在这里,这个食堂内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该死,哪里都不安全了。 他知道自己这点能耐还不足够对付一个最好的狙击手,但是保命还是可以做到的。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餐厅内的摆设及设备,想起在后厨有一个冷冻箱。虽然这主意很蠢,但至少那是封闭的空间,子弹无法穿透。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此时的俊阳急打方向盘脚下加油,一直木讷的脸上竟也有了几分严谨。他知道刚刚从电话传来声音是什么。狙击枪、消音器以及命中目标的闷哑声。 好吧,冷静一些推断出卓逸所在的位置。当时他说破解了李凯阳的案子,还要重演当时的经过给自己看,那么,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在李凯阳的案发现场!只是不知道等自己赶过去的时候那狐狸还是否活着。 该死的!俊阳在心里咒骂一声,将车速提到最高。 50 50、21 时间:22:50 俊阳的车停在紧靠餐厅的大墙外面。他一拳打碎了车镜,捡起一块碎片跑到墙下,一个纵身跳过墙的另一边,稳住身体,健步如飞,在昏暗的校园里就像是黑色的疾风冲向了大餐厅。 很快达到了目的地,他掏出匕首从外面撬开了窗户,轻轻打开一半,利用倒车镜的碎片映出内部的情形。反在镜片里的景物昏暗难辨,也只有他才能确定这条路是安全的。 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大餐厅后厨的一条走廊,握着匕首,朝着就餐大厅的方向而去。这时候,他听到的只有安静,看到的是有昏暗,仿佛卓逸从未来过这里。 不,他来过,或者说他就在附近!怀着丝毫不迟疑的心情,他终于走到了摆台前面,看到被打碎的手机时,不知为何,他的心狂跳起来!执拗的认为那只狐狸还没死! 刚要转身去找人的一瞬间,他发现了在对面墙根下的弹头,猫着腰走过去拿在手里,一眼认出这是跟杀了田壮壮的子弹一样,来自同一把枪。丰富的作战知识让他意识到这是近距离射击,那么,狙击手很可能还在这里。 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认知而慌乱,这一次,他在地面上仔细地搜索着,很快就发现零星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后厨内部。 狐狸受伤了!应该还不严重。他把弹头收好,将匕首反握,顺着墙根朝着后面走。 这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他没发现有敌人隐藏在里面,也没有找到卓逸的身影。唯独引起他注意的,就是有一整面墙的冷冻箱外面上了锁,正在运作制冷机的显示器发出明显的蓝色。 这一点他是清楚的,自从发生了命案,这里一切的设备全部停止运作。所以,这个正在运作的冷冻箱内必然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俊阳蹲下身子,把手中的镜片紧贴着地面扔出去,明亮的镜片划过整个后厨中央,带着肉眼难以来得及看清的画面在冷冻箱下面搁浅。 仅仅是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俊阳已经在镜子中确认周围无人,屋顶无人!他疾奔到冷冻箱门前,先是确定上面没有被安置炸弹装置,检查完毕后用匕首割断了明锁,用力拉了几下,门却打不开。这才想起,狙击手为什么会把门锁上。他敲着,喊着:“你在里面吗?是我,听见了吗?” 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俊阳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忽然会觉得安心,过了大约有两三分钟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门终于打开了。 里面的人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他的右边裤子已经被血染红的大半。俊阳刚把手伸出去要搀扶,脚下的镜子闪过一点亮红。如临死亡的感觉迫使着俊阳整个人扑在卓逸的身上,二人在子弹落在脚下的时候,双双跌入冷冻箱里面。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他受伤的事了,俊阳一脚把卓逸踢到一边,以背部为轴心旋转一百八十度,起脚踢门,落锁,整个过程只用了不足两秒的时间。 外面传来紧密的枪击声,那些带着消音器射中门的子弹形成了一道死亡线,囚禁了里面的人。 卓逸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俊阳身边,对方也不知道扶他一把。竟然大胆地贴着门,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喂,你……” “嘘。”俊阳告诉卓逸不要出声,转回来继续听。等到外面没了子弹打中的声音,他才说,“暂时不能出去。他换过两次弹夹,有充沛的补给。在这里,暂时安全。“ 卓逸忍着痛,磨着牙:“你不能杀了外面那个?” “我没武器,你也受伤了。” 想是最后那句让卓逸的心沉淀下来,他观察着此时的俊阳。虽然这人在眼下的情况中仍旧是木讷的,但从他眼中闪耀着的光芒怎么都无法移动凝视他的目光。这人是内敛的,喜怒不形于色,或者说,这人本身就缺少一些作为“人”的感情色彩吧? 算算时间,从被迫切断电话到现在,他只用了十八分钟就找到了自己。虽然一样被关进来,但是他是历史上最快一个找到自己的人。 木讷、呆板、不懂得幽默甚至有些冷酷,齐俊阳还是一个令自己…… 令自己什么?感兴趣?这样说太肤浅了;不安?这样说也没道理;那此时心中对他渴望了解更多,希望接触更深的想法是什么?又该怎么形容? 诸多种种的疑问,难住了卓逸。也是被寒冷的温度打断了继续思索下去的势头,他彻底放弃了出逃的计划,疲惫地说:“俊阳,你过来。” 俊阳知道他们在这里是安全的,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出去。但棘手的问题是,这里太冷!真要等到天亮,他自己还好说,那只狐狸会被冻死! 闻声,他朝他走去,对他说:“也许不用等天亮。我可以打电话找人帮忙,你想想人选,找警察还是找其他人?” 看着走到面前的俊阳,卓逸一股脑地冲进他的怀里,彻底放松自己:“给卓然打电话,这时候不适合找雷彬。抱我一会,太冷了。” 抱住了瑟瑟发抖的人,刚刚紧绷的神经毫无预警地松懈下来。俊阳低头看着他,良久才叹了气。双臂用力把人紧紧拥到怀里,慢慢地坐在地上。掏出电话联系了卓然,对方的口气恨不得顺着电话爬过来。 安抚了那边急得火上房的庄董,俊阳收起电话,抱着卓逸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也许,他们应该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也许他们应该谈谈关于案子的事。至少俊阳不想跟怀里的人谈及除去案情以外任何一个话题。 但卓逸却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不用。救你是我的工作。”说罢,他听见怀里人轻轻的笑,低下头看了一眼。见他还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有一点笑意。不是嘲讽不是冷傲。 “你都在想这些吗?”卓逸闭眼说道,“我是个很任性的人,也许跟我成长的环境有关。我不喜欢跟同一个人有长期的交往,除了孙辰以外。孙辰是我的同学,现在是我的律师,只有他从来不会追问我的过去,也不会婆婆妈妈叮嘱我注意这个小心那个。说的直白一点,我是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一番话,只得来俊阳简单的一声:“与我无关。” “我为下午的事向你道歉。” 下午?俊阳疑惑地看着他,看到他睁开眼睛,从未有过的郑重。 “以后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 “这事好像不是下午发生的。” 他要不要说的这么精确?卓逸忽然红了脸,这一次换做是他把脸扭到一边:“我只是想缓和一下。”卓逸顾左右而言他,“你看,我们是伙伴,不应该冷战。咱们的性格本来就跟寻常人不一样,为了以后长期合作着想,总要磨合一下是吧。” 不等卓逸这些嗦话说完,俊阳插了一句:“我的确是不合法。” 呃!卓逸被噎的无言以对。不悦地抬头看着他:“我在向你道歉,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该有什么态度?”言罢,俊阳咂舌,避开了他的视线。被这样一双毫无杂质的眼睛盯着,他总觉得错的那个是自己。他不适应这样的感觉,转了话题岔过去,“你说知道李凯阳怎么死的?凶手呢,是谁?” 嘁,跟我打岔!卓逸不悦地撇撇嘴,只好强打起精神拔直了腰板,整个人都靠在俊阳的怀里。他没跟俊阳客气,两只手钻进了他的衣服下摆,隔着衬衫取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在衣服里面搂着俊阳的腰,偷看他的表情。 哎呦,难得见到木讷狼脸红的时候。卓逸偷笑着,并说:“案发当时的口供和现场搜查结果你都知道了。我给你点提示,比方说,有人接了一条电源线一直到就餐大厅的角落里,这样就可以操控后厨那边摆台下的微波炉。等到李凯阳准备使用微波炉的时候,看准时机就能引发爆炸。这样一来,凶手必须了解李凯阳会进入后厨找卤肉,也要了解卤肉是冷的。除去这些之外,还必须计算好他使用微波炉的时间。对吧?” 这些分析俊阳已经想到了,确切地说他很早以前就想到了。他点点头:“所以,李凯阳身边的人最可疑。” 卓逸笑笑,更加紧密地贴在他的怀里:“我再来给你个假设。首先,我们使用微波炉的顺序是,先连接好电源,打开微波炉的门,把东西放进去关门,然后是设定时间、火力,最后按下开始。案发当时,李凯阳拿着卤肉蹲在微波炉前面,当然了,他不会是第一次使用那个微波炉,知道它的使用顺序。” 说着话的时候,卓逸的手在俊阳的衣服里没轻没重的游走着。想要寻找新的温暖。结果,他说的越来越专心,俊阳听的越来越分心。他却毫不自知地说,“那时候的微波炉已经被连接到多出的那根电源线,那么,微波炉就该是‘有电’状态,显示屏上的灯是亮的。李凯阳看到显示灯亮着自然不会再去检查电源,只要直接打开微波炉的门就可以。” 俊阳猛地抓住他在衣服里面乱摸的手,打断他的假设:“好像有哪里不对。按照你这种逻辑推论下去的话,那李凯阳在微波炉前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而不是连接电源。但,若是他先打开了门一定会发现里面的易拉罐,也一定会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再把卤肉放进去,关门,设定加热时间。” 卓逸点点头,跟着说:“对。这样一来,顺序整个就是错的。打开门,拿出易拉罐、放入卤肉、关门、设定时间、启动,然后才是爆炸。” “不可能。既然他已经把易拉罐拿出来了,那就不可能发生爆炸。” 他知道俊阳一定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但仍然觉得很开心。双手不自觉地绕到俊阳的背脊上,紧紧地贴着,暖和了很多。他不顾俊阳深陷进谜团中的不解目光,索性把头垂在人家的肩上。 过于亲密的依靠让俊阳很不自在,他的脖子僵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靠着自己肩头的人。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却未见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迫切。这人只是单纯的在自己身上摄取温暖,依赖的摸样像是一只畏寒的猫儿。 恍惚间,俊阳觉得耳根发热,为了打破这不适的感觉,他催着他:“继续说。” “刚才说的推论有个前提,就是凶手必须提前用准备出来的电源线连接上微波炉,事实证明,那是徒劳的,不可能发生爆炸。那么,我做了第二种假设,凶手把微波炉的插座连接在插排上,插排的插座才是连接到多出的那根电源线上。凶手要事先在微波炉电子程控里设定好加热时间,看到李凯阳进入后厨的时候把电源线插在就餐的大厅的插座上,等到李凯阳蹲在微波炉前面的时候,刚好运行完已经设定好的时间,发生了爆炸。” 听完第二种假设,俊阳还是觉得不妥,他反驳道:“这样也很难。比方说,凶手是如何掌控李凯阳进入后厨的时间?稍有差错,计划就会失败。就算是凶手一直看着李凯阳的行动,也必须要在就餐大厅那个插座旁做准备,这样才能知道李凯阳出否进了后厨,是否找到卤肉等情况。这个计划是以秒为单位来计算的……” 还没说完最后的话,俊阳立时不敢动了。枕在肩上的人不知为何在他的颈窝连蹭带扭,冷冷的肌肤相贴,竟擦出了炙热的温度。 “你干什么?”俊阳不解地问。 “冷,抱紧点。” 这时候俊阳才察觉到怀里的人一直在发抖,他的心里不禁泛出许多的疑问,似乎有些不理解庄卓逸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满脑子案情。让他感到陌生的问题勾起了他对他一个侧面的兴趣,问道:“你不担心外面的狙击手会进来,怎么想的都是李凯阳的案子?” 卓逸笑了,打了个寒颤,回答他:“有你在,我不怕。我一早就说过,我需要你。” 又是这句吗?当初就是因为这句话,他鬼使神差地留在了这里,本以为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明白了吗?”卓逸打断了他的思索,抬了头。被冻的迷迷糊糊,也没多少体力考虑两人姿势的问题。嘴巴就紧贴在俊阳的耳朵上,“凶手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案情的真相呼之欲出,俊阳忽略了耳边灼热的呼吸,急说:“不是安大伟?”的时候无意识地扭过脸看他。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他的唇。 尽管只是瞬间的一擦而过,也让俊阳百般不适。他赶忙把脸转回去,留下半个后脑给怀里的人。只是再不会说话了,留在唇上的温度热腾腾的,烧灼了刚刚理清的案件线索,简直是一塌糊涂。 这一个急中出错,又变成了闷葫芦,那一个蹙眉眨眼,好像还没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很煞风景地问:“你怎么了?” …… …… 51 51、22 好冷!卓逸没去注意俊阳的态度。他的身上又冷有疼,一边在心里埋怨着卓然怎么还不来,一边把腿也搁在了俊阳的膝盖上,完全卷曲着身子。俊阳察觉到依偎在怀里的人昏昏欲睡,赶忙拍着他的脸:“不能睡。” “又不会冻死,我很困。” “睡了冷气会刺进你的骨缝里,坚持一会。”说着,他把胳膊垫在了卓逸的脖子下面,单手搂住他的腿,并小心翼翼避开伤口。他希望这样能让卓逸好受一点,很少照顾过别人的双手摆了好半天才把人抱稳。 结果,躺得舒服的卓逸更加困倦,索性把脸也埋进了他的怀里:“就睡一会。” 这人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俊阳无奈地拍了他的脸:“喂,刚才那股兴奋劲哪去了?不想跟我说说案子的事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卓逸还是有些清醒的。他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想说的。还想第一个告诉你……以前,没人跟我分享,分享乐趣。说来也是奇怪,我并不是个温恭自虚的人,性格也很糟糕。你呢,就更不用说了,比我还奇怪。我们两个离群索居的遇到一起,我就愿意跟你分享那时候的心情。为什么愿意跟你分享这些呢?你说,这是不是进一步证明了人是群居动物? ” 俊阳不禁莞尔,心里琢磨他怎么像喝醉了就似的,胡言乱语? “你觉得我有点胡说八道吧?”卓逸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越发的困倦了,脑子里也没特别想着什么,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稀里糊涂地说,“以后别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该睡觉的时候睡觉,不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些稀奇古怪的运动。家里那么多糕点你当是我自己吃的?你热量消耗太快,不补充怎么行?谁规定我的人就不能关心别人?偶尔对一个人好点,偶尔不正常一点也有好处。你现在是个已经有合法身份的人了,能忘掉的就忘掉,忘不掉的就埋在心里。至少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吧,每天早上你会有热的早饭吃。所以,你要习惯,习惯这,这种……正常的……生活。” 完全的睡着了。这一次不管俊阳怎么打脸,卓逸还是不能醒来。看着他紧蹙眉头的睡脸,俊阳才发觉,他那半边脸都被自己打红了,不禁有些懊恼。无奈之下,脱了外衣把人裹紧,感觉着睽违已久的,第二个人的体温。 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东想西。本是要琢磨琢磨今晚狙击手的情况,可刚刚卓逸那些话始终在他脑子里打转。 怀里的人越发卷曲起来,他能做的只是抱紧而已。心里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明知道狐狸不会死,却怎样都无法放下悬着的心。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扯开了t恤露出精壮的胸膛,把卓逸的上身紧紧地贴着。怀里的人似乎有了些感觉,循着这温暖的源头搂住,抱紧,蹭着蹭着昏睡过去。 等卓逸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小的医务室里。旁边还有一张单人病床,俊阳已经换了衣服坐在床边,刚好跟他的视线对上。 “这是哪里?”刚一张口,喉咙里痛的要命。他看着俊阳起了身,拿起床头的水,并亲手把水递到嘴边。几口水润了喉咙,他才觉得好过一些,“什么时候出来的?” “两个小时前。”俊阳说,“这里是一家私人诊所,医生跟你哥哥很熟。我们是在两个多小时前出来的,你哥哥没惊动多少人,只带了七个保镖过去。” 七个?! 这还叫没惊动多少人?卓逸在心里吐糟着,转念一想,只要没惊动他们家老爷子就行,其他的也顾不得了。 “你怎么没在现场查查狙击手的痕迹?” 这要怎么回答?说当时脑子里只想着送他来找医生,完全忘了狙击手事?犹豫间,俊阳还是沉默着。 对此,卓逸不以为意。问道:“我是不是发烧了?” “三十九度六。别动,还在打吊瓶。” 卓逸不顾俊阳的阻止,硬撑着酸痛无力的身子坐了起来。身边的人见拗不过他,只好拿了枕头给他靠着。并说:“你还有什么事放不下也等病好了再说。” “坐过来。” 卓逸有气无力地叫俊阳坐在跟前。对方只当他是没力说话,凑过去让他能省些力气。不想,他慢慢抬起手就这样摸到了俊阳的额头,俊阳愣着,听他说:“还好,你没发烧。” 到底该说他什么才好?明明有事没事就喜欢挤兑自己,可偏偏在重要的时候会毫无杂念的关心别人。该说他是太过奇怪?还是性格过于别扭?俊阳分辨不出两者之间的差别,但不可否认,卓逸的关心让他舒服了很多。 卓逸摸着自己的额头,的确是比俊阳的热烫很多。顾不得眼下的病情,坦言:“不能再等了。”他摇着头,试图更加清醒一些,并仔仔细细将拟好的计划说给俊阳听,最后补充道,“所以,我绝对不能躺在床上养病。” 言罢,卓逸发现俊阳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花白发梢遮掩了一半的眼睛,仅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人的目光过于深邃,被看得久了,脸上发烫,浑身发热。他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看什么?” “你这样的身体撑不到最后。” “不是还有你呢嘛。” 这算什么理由?俊阳还是无法理解他,也不想继续劝解下去。为了让他尽早休息,只好随着他的意思讨往下说:“不是想跟我凶手的事吗? 卓逸搓搓脸,提起神来,先给俊阳分析安大伟的情况。 其实,李凯阳死亡之后安大伟的表现很反常。他声称是为了朋友要做些事情而留下来继续参加游戏,但他所谓的“做些事情”仅仅是报警而已,可见这人是个有心无胆的家伙。但俊阳调查出他在酒吧里售卖摇头丸和大麻,做这种事的人,做这种事的大学生可谓是胆大包天了,所以才说他的行为反常。而所有游戏者在第一次集体会面之后,安大伟主动找到卓逸提出以交出卡片为由,希望能够得到卓逸的帮助离开学校。如果他的动机是真的,那么就表示他有某种不可告人的问题害怕被牵扯出来,所以甘愿冒险也要离开学校;如果他的动机是假的,那么,就表示他害怕某些人或者是真正的凶手找到他。所以,不管怎么分析,安大伟这人都是比较关键的人物。 一番分析下来已经很准确了,俊阳竟然还能提出疑问。比方说:“他想要离开学校也许真的是打算不再参与游戏。” “你这个说法模凌两可。”卓逸继续分析,“首先,李凯阳的死与苏谦有关;苏谦与安大伟有关;李凯阳与游戏有关;这就像是一个圆,起点也是终点。而安大伟与李、苏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他是脱不了身的。这一点他自己也明白。但是为什么他甘愿冒险离开学校?一,他知道是谁杀了李凯阳,这个凶手他得罪不起,惹不起就躲。二,他不知道谁是凶手,但他明白参与游戏者都是与苏谦有关的人,这一点可能是从李凯阳被杀后才知道的。可想而知,当初是他害了苏谦,到如今他不可能不害怕,所以,他要走。基于以上的分析,不管安大伟处于那种目的要离开学校,我都不可能让他如愿。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他是个关键人物的理由。” 狐狸的脑袋果然不是正常的。俊阳在心底暗暗佩服,脸上也露出些许赞赏的笑容:“好吧。按照你这么说,杀害李凯阳的凶手不是安大伟。” “对。”卓逸说道,“其实,我们最初怀疑安大伟杀了李凯阳是因为死者在调查苏谦的死因,而安大伟那些见的人的事直接关乎到苏谦的死,,那么,会有理由怀疑安大伟是怕李凯阳知道自己贩毒而杀他灭口。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俊阳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管是这次还是以后,你都要记得理性分析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安大伟和李凯阳是很亲密的朋友,就算李凯阳知道安大伟贩毒,大不了就是绝交,不可能去警察局告发他。一来,他们是朋友,二来,也会担心被打击报复。所以,安大伟是不必担心李凯阳知道自己那些事,既然是这样,那么他的作案动机就不成熟。” 果然没有他想的深远。俊阳放松般地叹了口气,重新思索其中缘由。让他尤为在意的是:“我以为杀了李凯阳和雇佣打手袭击你的人都是安大伟,既然安大伟不是凶手,那是谁?又是谁雇佣了打手袭击你?” 卓逸笑道:“你自己想。” 事实上,俊阳也开始着迷于剥茧抽丝的过程。他想到,杀了李凯阳的人明显知道他是会到窗口里面拿卤肉的。而在他被杀的前一天找韩师傅询问过苏谦的事情,也是那时候,韩师傅告诉他特别为他留着卤肉,第二天来拿。知道这件事的人也许不少,但能进入后厨布置爆炸陷阱的人却不多。 根据这段时间在食堂帮忙,他了解到大食堂到了晚上八点就没有工作人员留守。锁门的锁头也只是普通的暗锁,利用一张硬卡片很轻易的可以撬开。所以,凶手作案时间以及条件是充沛的。难的是掺进罐子里的浓硝酸铵。硝酸铵的购买并不受限制,但浓度很高的硝酸铵就算是化学药店,农药店等地方都很少有出售。 除非是…… 想到这里,俊阳开口道:“杀害李凯阳的凶手在案发时间并不在食堂内,至少不可能在就餐大厅那个插座旁边。我当时看过一些情况,人满为患的食堂里站在那个位置上是看不到进入后厨的小门。所以,凶手必定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缘罪 作者:藏妖 在其他地方观察着李凯阳。那个大食堂是给学生用,老师有自己的餐厅。所以,老师出现在那里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而不被怀疑,又方便观察李凯阳的人是……学生!” 卓逸欣慰地点着头,表示赞同他的推论,这似乎给了俊阳这个门外汉一个鼓励,但俊阳已经完全沉浸在分析推论当中,白白浪费了卓逸那么赞许的目光。 卓逸看着俊阳思索的摸样,再一次认为认真的男人最迷人。他不想打断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直到他眼睛一亮。说:“由崎和贾诠收到神秘短信,那么收买卡片的人就是贾、由、马如梅之外的人。假设这个人也是雇佣打手袭击你的那个,那么就继续排除蒋莹、陈星,剩下的只有安大伟和马立鹏。” “对,你可以顺着这个思路继续使用排除法。” “你召集游戏参与者会面,当时出席的人都不知道你在邵小安的现场出现过。换句话说,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较小,而没有出现过的马如梅、马立鹏以及田壮壮更有可疑性。田壮壮已经死了,我们可以排除他,剩下的就是马如梅和马立鹏。如果要我从中选择,我会认为是马立鹏做的。” 不可否认。虽然俊阳缺少对线索的整合分析,但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剖析案情。那么,这样喜人的进展是不是说明自己改变了他? 52 52、23 怀着这种不可告人的微妙喜悦,卓逸看着眼前的人笑而不语。俊阳似乎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在卓逸的引导下,居然可以分析出这么多的线索,案情也跟着明朗起来。本想趁热打铁继续研究研究邵小安的案子,不料想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卓然冷脸瞪着二人! “都觉得自己是铁打是不是?卓逸你马上睡觉,俊阳,你跟我出来一下。” 不等俊阳起身,卓逸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很不客气地跟哥哥说:“他是我的人,你没权利喝来喝去的。” 卓然磨牙磨了半天,实在不想跟发烧的人吵架,只好说:“那就请俊阳暂时出去一会,行吗?” 此时的俊阳倒也不觉得尴尬。在他看来,卓逸的行为压根就没有正常过,卓然也好,别人也罢,只好他不高心,都会给你小鞋穿。索性让他们兄弟搅合去吧。俊阳拍拍卓逸的手背:“我去弄点热的东西喝。” “我要热可可。”卓逸趁机要求。 带着热可可的任务,俊阳离开了。卓然表情严峻地走到床边,不等开口先被弟弟警告:“你不要想着这是谁的错,俊阳做的已经很好了。” “他没有保护好你。” “你有恋兄癖吗?” 已经忘记了卓逸还在发烧,卓然一个爆栗招呼在他头上:“给我正经点!你险些没命。” “我这一行就是高危险职业。”卓逸笑道,“这又不第一次了。” 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卓然不耐地叹息着,坐在了床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仍觉很烫。想来想去,这个弟弟从小时候就是这个倔脾气,只要他认定的人或者是事情,任你怎么劝也是没用的。无法改变卓逸这一点,卓然更觉懊恼,他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帮着卓逸说服爷爷同意他走上私家侦探这条路,但不可否认,当初的卓逸说服了他。 卓然低着头,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过平平安安的日子?真要把杀了目母亲的凶手找出来吗?“ “这个话题我们谈过很多次了,还有必要重复吗?”卓逸冷声道,“我不是孩子了,做什么自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被狙击手追杀,险些冻死?” 卓逸紧抿着嘴唇不再看着卓然,一时间,兄弟相处的气氛沉闷下来。他们各自怀着心事,即便都是为对方着想,却也像是平行的不会交叉的两条直线。 卓然无法说服卓逸放弃当初的打算,而卓逸也无法阻止卓然对他的关心。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即便道不同,也会深深牵挂着对方。 须臾,卓然烦躁地捏着眉心,忽然改变了话题,“俊阳这个人很复杂,我耗费人力物力始终查不出他的底细。” “那就不查。”卓逸随口道,“谁没有秘密呢?” “他不同。他在调查中秋之夜的事。” 闻言,卓逸不但没有惊讶,反而笑了出来:“这是他对我的反击,我知道。” 卓然很难相信卓逸竟然没有吃惊,甚至没有反感。他禁不住问:“你和,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我很喜欢他。”卓逸坦言,“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你对谭小青的那种企图。我的喜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卓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喜欢他什么自己都说不清,还说不要误会。 “卓逸,我一直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伴侣。我也相信你的眼光,但这个齐俊阳不行。先不说他来历不明,光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的一身伤疤就足以说明他是个危险人物。” 卓逸一愣:“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疤?” 卓然非常直白的提醒卓逸,看错了重点。而躺在床上的人丝毫不在乎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非要卓然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不可。 偏偏这时候买了热可可的俊阳回来了,担心里面的人还没谈完,靠近门仔细听了听,他听到卓然说:“打开冷冻库那时候,我们看到俊阳把衣服都脱下来包在你身上。就这样,那背上的各种伤痕一目了然。一直跟着我的老严是个退伍的特种兵,他告诉我,俊阳是个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是个冷心冷血的作战机器。他杀过的人也许不计其数。卓逸,不该留着他。” 听到这里,俊阳不禁觉得好笑。也许那个老严跟他有些相似,所以才能嗅出他身上的味道。他不想否认老严说的都是事实,即便卓然当面质问他,他也只能默认。此时,他是想知道狐狸怎么看到卓然的态度,或者说是怎么看待自己。 卓逸并没有紧跟着哥哥的话开口,他打了个哈欠,推了推卓然:“你变得越来越八卦了。好吧好吧,我不开玩笑,别这么瞪着我。俊阳以前是什么人我不管,跟我也没关系。现在他是我的助手,我喜欢他的机敏,也喜欢他的隐忍,特别喜欢我逗完他那个呆傻的样子。”说着,卓逸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被卓然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转回正题,“在我的引导下他已经学会了分析案情,调查线索,这表明他在适应新的生活。反过来看看你,卓然,他那样一个古板木讷的人都能努力尝试改变,你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上流社会人士却不懂给他人一次改变的机会吗?” 一席话说的卓然哑口无言。他怔怔地看着神态自若的卓逸,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的这番话。一向让人摸不透的弟弟很少会对哪个人这么宽容,也许俊阳的身上真有自己看不到的优点 卓然微微叹息,抬手摸了一下卓逸的额头,并说:“好吧,是我过于苛刻了。你早点休息,不要太逞强。” 卓然转身离开,刚打开门冷不防看到了外面的俊阳。他们彼此在一瞬间的交流貌似有着难以道明的心境。卓然微微一笑拍拍俊阳的肩,擦身而过。而俊阳还是木讷着那张英俊的脸,毫无变化地走了进去。把热可可放在卓逸的床头,自顾自地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卓逸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眨眨,看看,问他:“你不睡觉看着我干嘛?” “医生说了,晚上你需要看护。” “睡觉去!”卓逸不耐烦地说着,“渴了饿了我会叫你,别像个夜游神一样坐我床边。” 被他这么一说,俊阳倒也不觉得尴尬。起了身正要上床,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下午的事,也没什么。” “下午的事?什么事?” “就是……”他咂咂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说的话多了,你指那句?” “就是,电话的事。” 该死,不是电话的事。俊阳在心里埋怨自己嘴笨,他是想说关于俊阳道歉的那件事,他是想说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特别在意。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就乱了套,说出来的完全走了调儿。 这时候,卓逸好像明白了一些。笑道:“蒋莹说你像个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肯定是神经抽筋了才会跟他说起这些话!他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机会挤兑自己!俊阳冷着脸瞪着床上坏笑的家伙。这家伙还不知死活地往床边蹭蹭:“你要真是没生我的气,就来给我暖被吧。一床被子很冷啊。” 看着狐狸对着自己笑的暧昧,俊阳的眉头跳三跳!把自己那一床被子拿过来压在了卓逸的身上,话也不说上了自己那张床。 看着俊阳吃瘪,窝在被子里的卓逸偷偷地笑着。所以说,他最喜欢逗弄他,看他无言反击的笨样。 过了一小会儿,狡猾的狐狸昏昏睡去,俊阳却是辗转难眠了,脑子里的事太多,想想这个,想想那个,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对面床上的小山包。天快亮的时候,第一瓶药水滴完了,他下了床替换第二瓶。把空的药水瓶扔进垃圾桶,又去摸摸卓逸的额头。烧退了很多,额头上有一层薄汗,这样的话也算是暂时稳定了。 敲响了医生的房门,告诉他自己有事要出去请他照顾着里面沉睡的卓逸,此后,俊阳趁着时间够早,返回了u大。 站在后厨的屋里,看到的是干干净净的地面。看来他们离开之后那个狙击手回来过,把所有的弹壳都捡走了。俊阳倒也没想过在弹壳上找出什么线索,他在意的是当时狙击手是隐藏在哪里,居然可以避开他的眼睛! 走遍了整个后厨,他站在中央位置上抬起了头,上面的通风管道其实很狭窄,只能容下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身体。他拿过一把椅子垫脚,把通风管道的拐弯连接处打开,伸手摸了几下,没有灰尘。就是说,当他走到冷冻库门前的时候,狙击手就在这里埋伏着。但是这个角度并不适合射击,躲在里面的人是看不到冷冻库的角度。如果里面的人试图看清射击路线,就必须露出一点头部前端,那样的话会被自己发现。反而言之,当时的狙击手是盲击! 他跳下了椅子,看到冷冻库门下那个倒车镜的碎片,不由得又察觉到令人不快的现实。狙击手在死角进行盲狙击,那么,按照一流杀手的习性来说,就应该关掉瞄准镜的远红外线。而事实上,如果不是镜面映出远红外线,自己不被打中也会受伤。作为一个一流狙击手来说,这是最低级的错误!那么,对方的意图就很明显了,那个人在――挑衅! 上午十点整。 卓逸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回到了学校。这时候,陈星已经急的火上房了,他从一大早就在找卓逸,因为他很倒霉的被吴教授抓到,老教授下令,下一节课,必须把屡教不改的齐卓逸同学抓回来!故此,当陈星见到卓逸的时候,几乎有种想要抱大腿的冲动。 卓逸觉得有趣,调侃道:“吴教授就那么可怕吗?” “很可怕!”陈星坦言,“我能不能顺利升级就靠他了,卓逸,好歹把今天的课上完吧。” 卓逸只好点点头:“好吧,下节课我就去。还有,昨天你说要查一些苏谦的事,有结果了吗?“ 从何说起呢?陈星擦擦脸上的汗,问道:“你玩过高数智游吗?” “什么玩意儿?” “就是高等数学的智力游戏。我们简称高数智游。” 卓逸紧着摇头,心说:我在大学修的是文学,对理工科的东西最讨厌!怎么可能玩过。他避开这个话题,追问:“然后呢?这个跟苏谦有什么关系?” “他大三那时候组织过一个半月的学习小组,是以高数游戏为主题。当时的老师没时间,就让我去帮着辅导一下。苏谦很聪明,想出一个新的游戏。他做了黑、白、红、灰、四种颜色的卡片,在卡片上写下高数题,并以颜色区分开包起来。然后让四组人抽。我打个比方,比方说你抽到了黑色题组,但不知道另外三组人是什么颜色的题组,你手里黑色题组的答案里就有红色题组的线索,你必须破解黑色题组找出红色题组在哪些人手里,而红色题组里关系着白色题组的答案。这个游戏很好玩,因为它有时间限制,看哪一组最先找出另外三组,并完全解答四组题。” 这是巧合吗?或者说,u大的案子与国外的卡片谋杀案并没有关系?但是,两个案子里都出现了狙击手,这也绝对不会再是什么巧合。思及到此,卓逸脑子里猛地跳出一个推断的结果,不由得让他的心跟着悬起。 53 53、24 他想要联系俊阳,摸到口袋才想起电话已经被狙击手打碎,只好跟陈星说:“把你电话借我。” 陈星接着苦脸:“我电话在门卫室呢。刚才急着给你打电话,上完厕所洗了手,就把电话忘在水台旁边了。还是同学捡着了给我送到门卫室的。” “你还能再糊涂点吗?”卓逸吐糟着,“上厕所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因为你不开机!”陈星说的铿锵有力,“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隔几分钟就打一次啊。” 可怜巴巴的陈星在一旁抱怨着,卓逸也没心情跟他罗嗦,只说:“先去拿电话,然后我得去出去一趟,有些事……” 一听卓逸说还要走,陈星这回可学乖了。一把抓住他:“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你再不去吴教授能杀了我。”说完,扯着卓逸就冲进了教学楼。 进了教室就头痛。事实上,卓逸插的是理工科的研究生班,这个对他来说是弱项,也是他为什么要翘课的原因之一。本想着混个几天就过去了,没料到老教授还把他盯上了!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摆脱教授,一抬头,发现站在讲台上的不是吴老头。卓逸这个恨啊,心说:这不是你的课,你抓我干什么?这就想要找机会溜出去。 谁想到,讲台上的老师咳嗽一声:“齐卓逸,吴教授让我转告你,如果你继续无故旷课可以考虑再转学一次。” 已经起了身要溜走的卓逸成了整个教室的焦点,不远处的陈星捂着脸,好像觉得很丢人。 这是大学还是高中?都研究生了老师怎么还死看着学生?要不怎么说还是国外好呢。不得不留下来的卓逸怀念着自己当初被放养吃草的大学生活。 终于忍着搞定了一上午的课程,他亟不可待地冲出教室,陈星见他那般匆忙也紧跟着跑出去。走廊里,陈星大声喊着他:“慢点。” 被唤住了脚步,卓逸回了头不耐烦地催着陈星跑快点。可惜胖子的速度实在令他失望,甚至连吐糟的心情都没了。 两个人一同离开了教学楼,卓逸要先回宿舍换身衣服然后再出去办事。打开了门,右脚踏进,忽然发觉房间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床头柜的抽屉欠开一条缝隙,他记得很清楚,昨晚在临走前关的非常严实。那么,是有人光顾过了吗?卓逸倒也不着急,对陈星说:“你去一楼门卫室问问,从昨晚到刚才有没有不是这个宿舍楼的人进过来。” 陈星纳闷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卓逸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房间的情况,除了抽屉之外,枕头和被子似乎也被翻动过。来者并不是昨晚的狙击手,应该是有人针对卡片而来的。会是谁呢?马立涛还是安大伟? 想罢,他把抽屉拿下来,把手伸进里面的空格上面摸着。黏在上面的东西还在,只是胶带的边缘翘了起来,他心里有些暗喜,扯下胶带后把卡片撕下,将胶带放进袋子里,打开箱子拿出备用电话联系雷彬。 这段时间里雷彬已经忙的四脚朝天,因为忽然冒出个狙击手让警方如临大敌,恰好谭小青那边给出国外卡片案的线索,故此,警方上层将侦破工作分为两部分。一,调查国外卡片案与本案的关系;二,调查几名涉案人及死者之间的关系,而雷彬却一直没有就苏谦这条线跟卓逸探讨过,只是忙着调查其他人。 在某些方面雷彬是了解卓逸的,深知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要比警方快得多,到了必要的时候卓逸还是会找自己帮忙。所以,他早准备好交换条件,就等着卓逸的电话。 “我就知道你会找我。”电话里雷彬笑道,“这一次要干什么?” “帮我化验指纹。” “没问题。那你用什么交换?” 听到这里,卓逸忍不住笑了:“你终于学会趁火打劫了,警犬。” “警犬也要养家糊口啊。” “很可惜,这次没有可以给你的东西。“ “那也好办。你先把东西送来吧。” 听过他这种敷衍的口气,卓逸也不生气,说:“警犬,别说我不讲情面。你们警方这次大动干戈却始终摸不到什么头绪,为什么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们那个专案组都是精英,十来个人三个部门,谁都想做兵马大元帅,其结果只会让你们陷入混乱。你一个队长级别的人在专案组也只是个中等职务,我找你是在帮你,让你参与我这边的工作是看得起你。所谓忠言逆耳,不听我的,小心以后连升职的机会都没有!” 敲打完了可怜的雷彬,卓逸明显听到电话里传来磨牙声。他忍不住偷笑:“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警方,只是你们办事约束太多。而且这案子不能再拖了。” “废话,你他妈的当我故意拖延办案吗?” 听到雷彬动了真气,卓逸反倒觉得这好事。在那个什么专案组雷彬是个使唤人同时也被使唤的角色,偶尔让他发几句牢骚还是有好处的。不过,这冷水泼完了,也该给点甜头,他说:“我们来做个小交易吧。我保证一周内结案,这一周内你要无条件帮我。” “妈的!”雷彬爆了句粗口,“你是不是在专案组那边有人?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 卓逸哈哈大笑起来,随口道:“这还用安排人打听吗?你们哪一次多部门联合办案不是这样?你那身警服穿着好看,在里面不还是得看上级的脸色?算了警犬,想开点吧。” 那边的雷彬气的牙根痒痒,骂他:“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操蛋的人!” 不在乎雷彬满口的粗话,卓逸挂断电话的时候房门已经被陈星推开。 “怎么样?”卓逸问道。 对方摇摇头:“看门大爷说上午他有事出去了,门卫室锁着,他是十几分钟之前回 来的,不知道有谁来过。要不,咱去警卫室问问,能不能给咱监控录像看看。” 这事等雷彬那边给出化验结果再定不迟。故此,他把新号码写给陈星,说:“这是我新的号码,你记住了。还有,等一会就是午餐时间,你去找安大伟,问他关于是否收到购买卡片短信的事。记住,不要说的太多,装作你也是听别人说走嘴的样子。如果他追问你对方是谁,你就找个借口马上离开。” 这点事似乎还不难,陈星应下之后看了看时间,又匆匆忙忙离开。 宿舍里只剩下卓逸,他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找到俊阳。听到电话里传来车笛声,他不禁问道:“你没在学校?” “你没在诊所?” 同一时间两人都在提问,话音过了都觉得心中一暖。尤其是卓逸,自家木讷狼懂得关心人了,好现象。 “我好很多了,你在外面查什么?” 此时的俊阳刚把车停在路边,告诉卓逸:“我在家门口。从the garden of eden拿到一份客户名单,我想看看里面的地址电话有没有涉案人。” “太好了。尽快查,有了结果马上告诉我。” 这时候,俊阳已经打开了家门,脱了鞋走进客厅,随口问道:“找我什么事?” “没事了。你现在办的事更重要,不用管我。” “好。我大概下午能回去,我回去之间你尽量不要一个人行动。” 对于俊阳的叮嘱,卓逸嘴上说着:“不用管我。”的随意话,心里却是受用的很。美滋滋的挂了电话之后,他打开笔电开始查看浏览记录。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发现在昨天下午一点二十分有人动过这部笔电。这个时间段正是他刚破解了邵小安密码,还在校园里找卡片。对了,当时过于匆忙忘记关笔电,直到晚上才回来。那时候笔电是合上的,也没注意是不是关机了。 难不成这间宿舍进来过两个人?还是同一个人进来过两次? 刚刚想到这里,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索。他接听后里面传来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息声,紧跟着便是陈星几乎疯掉的声音:“出事了出事了,安大伟出事了。” “慢点说。安大伟出什么事了?” “我刚找着他就听咣当一声,脑袋上都是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黑卡没了,也不知道死没死。“ “你慢点说。在哪里找到他的?凶手袭击他的时候你在场?” “不,我没在场,我听见了。真的,不是我打得他。” 真是越急越添乱!卓逸关掉笔电,奔着门口走,他的脚步极快,口气却是很镇定的:“别紧张,没人说与你有关。你先冷静点,从头到尾跟我说说清楚。” 按照陈星的叙述是,他在赶往食堂的半路上遇到了跟安大伟同寝室的一个人,询问之下得知,安大伟还是宿舍并没有出来。他改变了方向,去宿舍楼找人。 当时宿舍楼内的人都出去吃饭,楼内很安静。他在一楼的楼梯口听见左侧卫生间里传来声音,听上去很像是安大伟在跟谁争吵。他顺着声音过去,看到门是关着的,他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那时候,他确定安大伟是在打电话,虽然听不得不真切,但至少能知道当时安大伟的情绪很激动。他本想等安大伟打完电话出来之后再跟他说关于短信的事,忽然就听卫生间里面传来一声很沉闷的动静,像是一个装满了米的口袋掉在了地上。他一愣,随即把门推开,奇怪的是门在打开不足二十厘米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手,那只手力气很大从里面把门关上,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上了锁。 “然后我去找看门大爷把门打开,就见着安大伟躺在地上,脑袋都是血。” “呆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到。”说着话的时候,卓逸已经跑到了外面,急急忙忙地奔着安大伟的宿舍楼去。刚刚跑了两三分钟,又接到了陈星的电话。 “我接到短信了,你接到没有?” “我现在用的不是以前的号码,怎么可能会接到。见面再说。” 顾不得多说什么,他挂断电话疾步如飞。拐过一个小花坛,前面就是通往b4宿舍楼的大道。不巧迎面走来拿着饭盒的吴教授,卓逸想收住脚步都来不及,劲头十足地冲到了吴教授的面前。 真是……烦什么来什么。 吴教授冷着脸:“每次看到你都这么匆忙啊,这次又是什么?肚子疼还是脑袋疼?” 卓逸体面地笑笑:“吴教是要去吃午饭吗?” “我已经吃完了。”吴教授把干干净净的饭盒举了举,“中午还要准备写材料,你也该温习一下,不要在课堂上被我抓包了。” “您真幽默,还知道‘抓包’这词。” 吴教授含笑白了他一眼:“老头子就不能赶赶潮流?也就是校长托我照顾你,否则我早把你丢在一边去种蘑菇了。” 原来是校长没用的嘱托才让吴教授对自己“青睐有加“,行!校长是吧,回头再好好感谢他。 总算摆脱了吴教授的嗦,卓逸三步并作两步跑,好歹算是赶在用餐的学生们回来之前见到了案发现场。 这时候安大伟已经被看门大爷和几个老师抬走了,据说还有口活气。所以,男士卫生间里没有人妨碍他勘察现场。而陈星一直苍白着脸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卓逸忍不住直翻白眼。 “别这么紧张,人又不是你打的。”卓逸笑道,“把那条短信给我看看。” 依言,陈星递过自己的手机,上面写着跟前几次一样的信息。 【10出局,案发现场b4宿舍楼一楼男士卫生间,丢失黑卡一张】 54、25 一楼卫生间的窗户外面是楼侧,连接着一条小路。小路的前面是通往院校中心的一条大道,后面是通往教学楼的一条小道。不管凶手从窗户跳出去之后选择哪一条路逃跑,想要从这一点找出对方的踪迹难上加难。 卓逸拓下窗台上的几个脚印之后,有些失望地站在卫生间里。他想着安大伟在通话的时候站在洗手台前,然后被提前隐藏在里面的人偷袭,凶器也许是木棒铁棍一类的硬物。 当时安大伟是在跟谁通电话?或者说,就是在跟凶手通话?这一点倒是不难调查,即便没有手机记录,在电信局那边也可查到。而安大伟明显是被引到了卫生间里,否则凶手不会提早埋伏下来。所以,电话线索未必有用。 想着想着,卓逸看到了水槽里面有一个不锈钢盆,正对着上面的水龙头。他打开了水龙头,里面淅淅沥沥的水流少的可怜。站在门口的陈星插了句嘴:“今天停水。” 停水? “但也不是一滴没有。”卓逸的手伸向龙头下,沾湿了手指,“多少还有一些。” “这点能干什么啊?洗个手都不够。不过,要是在晚上停水了,我们会用盆接个几小时,凑够洗脸的就行。” 卓逸蹙蹙眉峰:“整个学校都这样吗?” “不一定。好比用水量多的地方就很糟糕,别说这点水,一滴都没有。” “这是什么性质的停水?社会还是学校内部?” “不一定。”陈星摇着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这次是校外通知的,整个街区都停了,到下午五点才来水。” “什么时候得到通知的?” “昨晚。” “以什么方式通知?” “公告板啊。” “校方贴出公告板吗?” “当然。” 被卓逸的问题搞得喘不过气来,陈星越发不了解他究竟想要知道什么。而卓逸淡淡笑着,打量了陈星一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陈星,按照你说的情况分析安大伟不会死。所以,你跑一趟医院,该说的还是要说。” “那你呢?”陈星问道。 “我去照顾照顾马立鹏。” 在陈星离开之后,卓逸告诉雷彬,一定要让陈星见到安大伟,并说不管安大伟是否承认看见了凶手都不要逼问他,一切要等快结案的时候再说。 办完了雷彬那边的事,卓逸却没有照顾马立鹏。 他在回宿舍的路上给陈星打了电话,问他还有多久才能到医院。对方说现在塞车,恐怕还要等半个多小时。卓逸说:“我们曾经分析过,安大伟手里绝对不止一张卡片。就是说,虽然他出局了,但还有一张卡片没有被拿走。等你回来我们再细谈。” 挂了这通电话,又过了两分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再度联系了陈星,对方接听的很快,仔仔细细听着卓逸的话,不多时,陈星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回到宿舍后的卓逸等着俊阳回来,不到一个小时,这人就推开了他的宿舍门。直接说:“你看看这个。” 接过俊阳递来的a4打印纸,在上面看到一个电话号码。号码下面还有从电信局查来的具体信息。 在去年的年初,手机卡取消了实名购买制。而这个号码显然是在四五年前购买的,故此还有使用人的基本信息。卓逸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因为这不合理。但往往不合理的却是真相。 他把打印纸放进口袋里,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一旁的俊阳很自然地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还在烧。” “没事,挺得住。”卓逸闭着眼说,“你是不是还查到了什么?一身的霉味。” 闻言,俊阳不禁有些好笑,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我去了一趟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缘罪 作者:藏妖 谦的家,好久没人住屋子里都是霉味。我找到一张照片。” 卓逸提了神,也没接到手里,就坐在俊阳的身边紧挨着他。这是一张苏谦和同学们的合影,照片上有八个人,都穿着运动服。其中五人身上还别着号码纸牌,看他们脸上的笑容和红润的气色就像是刚刚赢得一场比赛。 一声长吁散落在俊阳的肩上,卓逸疲惫地靠着他。俊阳扭头看了看,有些不忍心见他这样低落:“怎么了?” “心情不好。” 把照片反扣在床上,这是俊阳仅能做到的一种安慰。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卓逸失笑:“看都看了,还拿开做什么?” 俊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默默地让他靠着。听他说:“侦探和警察有什么区别?” “雷彬拿薪水,你没有。” “除了这个呢?” “没人可以约束你。” “还有吗?” 俊阳不言语了。始终没法说;如果你有足够的智慧,还可以杀人。 不知道卓逸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而纠结起来,他扭过身体把脸贴在了俊阳的背上,这让俊阳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留下忽然变得敏感的背部在不断升温。 安安静静地依靠着俊阳,他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尽管还是很低落,但紧紧挨着的人却是足够支撑他不放弃的硬朗。只是这样是不是有些硬朗过头了?一点不懂的变通吗? 卓逸闷闷地说:“你该说些鼓励我的话。比如‘不要放弃,胜利就在前方’什么的。” 这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俊阳却很认真的想了半天,结果只会说:“我不会。” 不会,不是不会做,而是不知道怎么做。卓逸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心情忽然好了些许,额头磕在俊阳的背上:“不用说,靠一会就行。” “嗯。”俊阳弯了腰,让他靠的跟舒服些,“我也知道谁是凶手了。” “证据呢?” “你的态度。”言罢,他听见后面的人轻声笑了,便又说,“你很……” “什么?” “不开心。因为真相不该是这样。” “你呢?开心吗?案子快完结了。” 被卓逸问到了很难说清的事,俊阳想了一会,才不肯定地说:“我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事实上,他没有任何心情。谁在这场游戏中死亡,谁是最后的赢家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他只是不愿意看到卓逸硬撑着发烧的身子还在破案,甚至不愿意看到他变得如此低落。他眼中的狐狸是傲慢的,是狡诈的,是猜不透看不穿的,忽然要他看到一个低落又病怏的卓逸,俊阳打从心里觉得郁闷 不善言谈的男人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背脊给他靠着,笨拙而又真实。 “会不会很累?”卓逸浅声道。 “不。”俊阳的声音也跟着放低了一些,“没关系,我可以保持这个姿势至少七十二个小时。” “不上厕所吗?” “不用。” “你是忍者吗?我小的时候以为能忍着不上厕所的人就叫‘忍者’。” 他从小就有这么古怪的想法吗?俊阳不禁莞尔:“那时候多大?” “四岁。很容易误入歧途的年纪。” “你现在也没走上正路。” 话音刚落,他明显察觉到卓逸有些轻微的动作。他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笑了,但心里觉得是这样。这不由得让他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小卓逸”的照片,不可否认,小狐狸的确可爱的要人命。尤其是委委屈屈瘪了嘴要哭的样子,饶是自己这种冷血冷心的人看到也忍不住想要把画中的宝宝弄出来,抱上一抱。 只可惜,小狐狸长大了变成人们口中的“逸公子”将周遭的人玩的团团转,更有甚者被他玩的失了身家,丢了性命。也许除了没有童年这一点上他们不相同,在剩下的各个方面他们也属于同一类人。 不……他与自己不一样,没有人能与自己一样,一样的都不在了。 每每想到过往都让他的心如坠无底深渊,但偏偏他遇上了背上的人,所以这一次回忆莫名其妙地没有侵蚀他的心情。当察觉到卓逸已经酣睡,俊阳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丁点喜欢这样的变化。 他没有把人放在床上,确切地说这个想法都没有。他只是就着这个姿势让他睡的安稳些。听着背上的人发出轻浅的呼吸声,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懒散的云,木讷的脸上多了一分柔和,两分安逸,三分满足。 这一睡直到天色暗下来卓逸才张开眼睛,他发觉自己还靠在俊阳的身上不禁有些气恼:“你就不会让我躺下。” “你又没说。” “这还用说?” 俊阳拿起手边的帽子戴好,起了身的时候冷冷一句:“下次我会记得。” “你不要用这么冰冷的口气说这种话。”卓逸不满,“至少给我点笑脸。” “我能给你的只有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药盒,都是必须让卓逸吃下去的。 卓逸一见这个顿时皱起了好看的脸,故意装作不见把脸扭到一边。俊阳无奈地把药盒打开,各自取出几片递到卓逸的眼前。 卓逸继续扭脸,俊阳继续递过去,几番下来之后俊阳终于不耐烦了!单手掐住卓逸的下颚微微用力,对方不得不张开嘴,他一把将药片都塞了进去,呛得卓逸一个劲的干呕。 “混蛋,咳咳,你,你都不会,呕!不会给我杯水吗?” “忘了。” “忘?这事还能忘?你吃药都不喝水吗?” “我不吃药。” 混蛋!卓逸起脚照着他的腿狠踢过去!俊阳不躲不闪硬是挨了这一下,而且貌似毫无痛感。这可郁闷了卓逸,他气哼哼地瞪着俊阳,一把抄起桌子上的水瓶咕咚咕咚喝下大半去。最后擦擦嘴:“你也知道谁是凶手了。” 忽然改变的话题并没有让俊阳感到不适,他点点头并未进一步加以说明。卓逸了然地笑道:“但是你的结论是通过观察我的反应才得来的,这样不行。”说着,他拍拍身边的位子,“坐过来,我告诉你原因。” 俊阳放下了已经拿在手里的帽子,重又坐在卓逸的身边,细听他的下文。 卓逸说:“事实上,想要知道谁是凶手并不难。假设一起案件只有两名嫌疑人,你靠猜的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但是为什么是‘他’这个你却说不出来。其实,我们可以通过物证、尸检、案情调查综合分析得来结果。除非是高智商犯罪不会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之外,通常普通的犯罪都会有迹可循。当然了,也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其实,推理也只是破案诸多办法中的一个环节,并不能完全指望这个来结案定罪。所以,难的是证据,也就是你得到结果的这个过程以及最后确认这一过程的真凭实据。” 听到这里俊阳打断了他的话,并总结了以上的中心思想:“确定嫌疑人不难,难的是推论作案过程,推论出过程也不是结案,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证据。” 孺子可教。卓逸有些兴奋,忍不住又去揉搓俊阳的头发,传递着自己喜悦的心情。这一次,木讷的男人没有躲开,等他揉搓够了,才不自然地顺了顺变成鸟窝的头发。卓逸看着他红透的耳朵,没再忍心继续逗弄。 他又说道:“所以,你光是知道谁是凶手还不行。你必须知道这人为什么作案,这就是所谓的‘杀人动机’,还要知道此人作案的过程,最后,你必须找到可以指证嫌疑人的证据,把嫌疑人的身份确定为‘凶手’。” 对于俊阳来说,卓逸这番耐心的引导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里面是光怪陆离的世界,充满了诱惑性,他总是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改变什么,这无法正握未来的生活本该是令人不安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种生活给他带来了生命的活力。 那么…… “你得到了什么?“俊阳问道,“凶手作案的过程?证据?还是猜测?” 闻言,卓逸勾起嘴角微微而笑。渲染出本性狡诈的真相,他很含糊地回答俊阳:“等你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融会贯通,就会明白我可以得到什么。现在嘛,俊阳,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窗外已然是满月悬空,皎洁的月光映衬在他的身上,本是高贵的逸公子此时倒像个十足的偷猎者。 55、26 他们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还是俊阳去校外买回来的。临走前他让卓逸再睡一会,养足精神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等他回来的时候,见到卓逸一边咳嗽一边使用电脑,不由得摇摇头,把饭菜放下,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邵小安的,咳咳,尸检报告。” “有问题吗?” “当然。”说着话的时候,卓逸闻到了菜香味。扯着俊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你先看着,我吃点东西。” 俊阳倒也不饿,索性先把邵小安的尸检报告看了再说。 报告上写的很清楚。邵小安的致命伤就在胸口。从伤口深浅、形状来分析凶手的身高是在邵小安之上,大约有一百七八公分。而在她的右臂上有一个抓痕,虽然不深,但还能分辨出是“人”大力抓捏的时候留下的。 被法医列出可疑点只有一个。邵小安的牙齿上有少量的塑料成分,根据黏在的牙齿上的痕迹…… “看关于她的案子很多地方不合理?”卓逸咽下一口荷兰豆,打断了俊阳的聚精会神,“有什么想法?” “在案发前马立鹏曾经在现场外面出现过,而且他还买了一包花生做下酒菜,这个塑料会不会是花生的包装袋?”刚说完这些,俊阳又觉得不对,“不是这样。” 卓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蹙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邵小安的死亡时间是17号04:30――05:30而马立鹏在那时候已经喝完酒吃完了花生。假设他是凶手,他不可能带着已经吃完的花生包装袋去现场。” “对。塑料不可能是那个包装袋。还有吗?” 虽然马路鹏的分析错了,俊阳并没有懊恼。他指着尸体的一张照片说:“凶手不是正面刺中了死者。” “哦?为什么?” “我没法说出你那种理论,但我有数不清的实战经验。相信我,死者是被凶手从后面刺中。” “我当然信你。“卓逸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一点,“那么,这件事交给你。“ “什么?“ “凶手是怎么刺死了邵小安;又因为什么要在其背后下刀;他们的案发过程又是怎样的。”言罢,卓逸单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地看着俊阳,“我要你解开邵小安案发经过的谜团。” 第一次俊阳对自己没了信心,他看不透卓逸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代表着信任还是期待,或者说仅仅是一种模凌两可的试探。他因为这些问题而消耗时间,戴好了帽子连声招呼都不打便离开了宿舍。 深夜里,卓逸洗漱完毕靠在床头有些昏沉。他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即便吃过了药还是持续低烧。他撑着沉重的眼皮一遍一遍研究着邵小安的案发资料。不是说他不相信俊阳,而是因为案中有案,谜中有谜。想要把真相大白于天下,必须把每一起案件串联起来,逐一解剖,整合分析,一个环节都马虎不得。 现在基本的情况都已经清楚了,但就像他对俊阳说的那样,证据是关键。想要让凶手伏法这并不难,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他们自己承认罪行。但这样一来,他的侦破工作就变得不完整,所以,他必须找到“证据”! 这段时间里,他们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狙击手、苏谦和李凯阳的案子上,这就忽略了邵小安的案子。现在已是迫在眉睫,故此,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研究这个。 打开关于邵小安案所有的资料,他反反复复琢磨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在房间里一次又一次的模仿凶手作案时的手法。 到了下半夜三点多的时候,他终于无力地趴在床上,一只手还摸着笔电的键盘,就这样累到昏睡过去。 如果有哪个人会心疼这样拼命的卓逸,那一定不舍得在早上六点就吵醒他。可惜的是会这样想的人都没有发挥余热,只有同样劳碌的雷彬才会丝毫不去考虑卓逸的休息时间,硬生生地用电话吵醒了他。 卓逸头疼欲裂,拿起电话竟意外地没有挤兑雷彬。倒是对方气急败坏地说:“你是我大哥,我大爷!大爷,您给我那东西到底从哪来的?” 打着哈欠的卓逸懒洋洋地坐起身,很礼貌地回他:“早上好,警犬。” “好个屁!赶紧的,你这玩意怎么回事?上面怎么还有你的指纹?” 在雷彬焦急的情绪中嗅到了有意思的气味,他靠在床头,笑问:“怎么,上边给你们专案组限制破案时间了吗?” “该死的,你不要说这些。我要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上面只有你和另一个人的指纹。” “那你先告诉我谭小青回来没有?” 正在办公室打转转的雷彬气恼地抓了抓头发,面部表情已经扭曲到让他身边的人非常担心的地步,他使劲咬了咬牙,最终成功地忍耐下卓逸的调侃,挤出最后一丁点的耐心,说:“回来了。” “我就知道。”卓逸笑道,“但是他却没有如约拿着资料来找我,我就想到也许是你们专案组把那份资料扣下了。警犬,我不跟你废话,你把资料给我,我告诉你那东西是什么。” “不可能。”雷彬警惕地看了眼周围,装作很焦躁的样子快步走出办公室。在休息区的吸烟处停下,低声说,“中午你来拿,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份复印件。” “中午不行。这样吧,你可以送我哥那边。” “那你先告诉我,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你知道了也是徒然。”言罢,卓逸面色一正,“雷彬,这案子比你我想的都复杂,而且不能再像刘铁案那样留下一个尾巴了。所以,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难道他的耐心还不够吗?是不是这位逸公子以为被狙击手追杀的事他不知道?想到这个,雷彬是真的开始烦躁了,但至少他还有着大把的理智。有些事卓逸不说,他也不能问,至于其中的道理,事实上很简单。警方不是一个摆设,作为队长的雷彬更不可能真的只是一条警犬。那狙击手的目标显然不是要杀了卓逸,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人家想玩! 既然对方要跟卓逸周旋下去,警方也乐得其成顺着卓逸这条线捞条大鱼。所以,不能惊动卓逸而让对方有一丝的察觉。 这也是为什么上级对他和卓逸私下联系而装作不知的理由。 卓逸这边跟雷彬商量好相关事宜,这才想起还有件事没有询问。拨了一个越洋电话,对方很久才接听,他问了声好之后直接话入正题:“我让你查的人有结果了吗?” “还差一些。”对方说,“首先,这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伙子。曾经在海军陆战队特种连服役,服役期间立下六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和一次一等功。转职到国际刑警那边可说是个红人。但是在几年前一次行动中,他所带领的小分队全部殉职,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国际刑警的高层怀疑他有问题,所谓的‘隔离审查’你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后呢?”卓逸问道。 “查来查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但从那之后他就被冷落了,雪藏了。上面只给他一些小案子做。但是他一直在调查那次任务失败的原因,甚至不惜利用假期自己掏腰包到处寻找线索。” 说到这里,卓逸听得出对方的口气变了,似有些不甘:“我就是查不到当年那次任务的真相。只知道和一个国际雇佣军团有些牵扯。” 闻言,卓逸不禁纳闷:“连你都查不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还没查不到,而不是查不到。听着逸公子,仅仅是查出雇佣军团这条线索我就已经折两个情报员,别再跟我抱怨什么!”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卓逸暂时搁下了谭小青的问题,向对方保证一定会照顾蒋莹的安全之后匆匆挂了电话。 上午卓逸继续无视吴教授的教诲继续翘课,并且还打算着拉着蒋莹一起翘课。可惜,蒋莹刚好赶上生理痛,趴在床上直哼哼:“我现在难受死了,别找我做任何需要下床的事。” “这是一小会儿而已。”卓逸不死心地说。 “我现在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蒋莹搂着电热宝,苦哈哈地推了推坐在床边的马如梅,“梅梅姐,你替我吧,我继续装死。” 卓逸能说什么?人家女孩子生理疼,一一个大男人敢说什么?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陪在蒋莹身边的马如梅拐跑了。 上午十点,他带着马如梅到了邵小安的宿舍门口。 这个时间里,宿舍楼内比较安静。卓逸让马如梅协助自己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首先,他让马如梅以宿舍门口为起点,向楼上的洗澡间走去,速度可以让她自己来定。 在马如梅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卓逸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紧跟在她身后。 接着,马如梅走进了洗澡间。从外间的墙上找到一把钥匙,掀开白色的门帘进了更衣室。卓逸看着他走到左手边的中间,打开一个更衣柜的门,便回头看着自己:“然后呢?我,我该做些什么?” “脱衣服。” “啊?” 见马如梅误会了,卓逸赶忙解释:“做模拟动作就可以,不是真的要你脱。不过,要仔细,就像真的脱衣服洗澡那样。” 马如梅面红过耳,站在原地始终不动,卓逸耐着性子温和地催了她几句,她倒是说:“你,你自己做不行吗?” 这姑娘,害羞过头了。卓逸也是不愿意再耗下去,只好让她站在一旁,自己来做模拟动作。假作脱去了外衣外裤,接下来就是内裤,等他的动作做完,准备往里走的时候,马如梅却唤住了他:“你,你少脱了一样。” “没有啊,都脱了。” “那个……”马如梅红着脸,说话的声音跟蚊子似的,“我们女孩子都穿,内衣,最里面的内衣。” 哦,就是文胸嘛,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卓逸转回身,刚要抬起手却愣住了,这才发现这动作还真不好做。他只停留了三五秒,算是把脱去最后一件的时间空留出来,然后才是走向里面的洗澡间。 进去之后,他按下手中的计时器。去掉跟马如梅说话的一分钟,从起点到这里,一共消耗了九分钟。 那么,邵小安是在晚上22:40分走出宿舍,到她站在这个位置就应该是22:50。 22:50,马立鹏买完酒菜途经走廊。 转了身,卓逸又开始做穿衣服的动作,一旁的马如梅再次打断他:“你还没梳头呢。” “梳头?”卓逸不解地看着她。 “洗完澡当然要把头发梳通,因为洗完头都是用发带扎起来的。洗完了怎么能不梳呢。” 女人真是麻烦!他站在镜子前,拿起木梳假装梳啊梳…… “等一下。” “又怎么了?”卓逸有点好笑地看着镜中的马如梅。 “你这样梳不对,湿的长头发不能这么用力。“ 哦……重来。 “等一下。“ “啊?” “你还没擦呢。” “不是擦过了吗?” “还再擦一次的,长头发梳完了当然要再擦干一点。” 嘁,程序还不少。 “等一下。” “这次又怎么了?” “你还没抹护肤品呢。” 忍了!在脸上搓了几下。 “等一下。“ “见鬼!这不是已经擦了吗?” “护肤水,乳液、晚霜,最少三次。” 女人是在往脸上拍石膏吗? 刚刚在心里抱怨完,卓逸的手猛地停住了。他眉头紧蹙,快步走到马如梅的面前:“你们女孩子在洗完澡之后都会这么麻烦吗?” 马如梅低了头,嘀咕着:“反正我都是这样的。有的人还会抹上眼霜或者是精华露什么的,那个更费时间。” “不会等到回宿舍在做护肤吗?” “不一定。”马如梅抬起头,看着卓逸,“有回宿舍路远的,就会在这里做好护肤。” 56、27 听过马如梅的回答,卓逸立刻拨通了警局里法医的电话,问他:“邵小安的脸上发现化妆品了吗?” “当然。” “几种?” “三种。” 连声谢都没说,卓逸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招呼马如梅朝外面走,手里也没停下,拨打了雷彬的电话。 “邵小安的私人物品你都拿走了?” “宿舍的拿了很多。” “有化妆品吗?” “那个没拿,应该还在她的宿舍里。你问这个干嘛?“ 来不及回答雷彬,卓逸果断挂了电话之后叮嘱马如梅:“回去找蒋莹,听我的话不要一个人乱跑。到了她那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许是被卓逸的真诚感动了,马如梅难得地露出一个有些羞怯有些感激的笑容,随后便急匆匆地跑向楼下。卓逸转身走到邵小安的宿舍门口,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无人之后再敲敲门,再次确认里面没人了,他才掏出工具,以非法的形式摸进了女生宿舍。 很快他就找到了邵小安放在抽屉里的护肤品。洗面奶、爽肤水、乳液、精华素、眼霜、面膜、日霜、晚霜。 忽然,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孩猛一见他顿时叫了一声。卓逸丝毫没有紧张,对着那女孩魅惑地一笑,说了声:“嘘……” …… “嘘个屁啊嘘!你谁啊你?” 倒霉,遇到个女金刚!卓逸哭笑不得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并忙着解释:“我来调查邵小安的案子。美女,能回答几个问题吗?” 美女金刚警惕地打量着卓逸,渐渐的放松了紧绷的脸:“看你有点眼熟,上次来调查的警察?” 卓逸顺杆爬:“难得你还能记得我。我着急来看看邵小安的东西,你们都不在我只好自己开门。对此,我想你道歉。” 看着卓逸在对面真的微微弯下腰,美女金刚的拳头也跟着放松了。但还是有些不悦的,她关上门,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又看了看邵小安被打开的抽屉,便问:“你要找什么?” 既然能够冷静的交流就不怕找不到线索,卓逸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美女很随便地说:“叫我兔子吧。” 闻言,卓逸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兔子,我想问问邵小安在案发当晚回来的事情。你还记得她去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带着护肤品?” “当时我们都准备睡了,没注意。她洗完澡回来就神秘兮兮的找东西,室灯已经关掉,只有她的台灯亮着,还是对面床铺的小凡看到她找东西写字。后来,她出去的时候我们听到点声音,然后其他人跟我一样都睡着了,也没注意她晚上回来没有。直到第二天警察来了我们才知道她出事。警察拿走了一些东西,剩下的我们帮着收拾了一下。护肤品在她的水盆里,应该是被她带去洗澡间了。” “就是说,是你们把盆里的护肤品放进了她的抽屉?” 美女金刚点点头。卓逸瞥了眼抽屉里的东西,说:“麻烦你帮我找个袋子好吗?我要把这些都带回去。” 离开了邵小安的宿舍,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卓然的公司。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雷彬带着国外卡片案的资料也到了。卓逸很着急,把护肤品的袋子塞给他,抢过那份资料,直接说:“还是化验指纹,要快。” 一把抓住卓逸,雷彬学精了,再也不让他有机会落跑:“你最好把事情说清再走。” “没时间跟你解释。” “那我就不放手。” “好吧。”熟知雷彬执拗程度,他再也不想多做无谓的琐事,只好说,“现在只欠证据。如果我所料不错,袋子里的东西应该会有惊喜。” 话音才刚落地儿,卓逸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着蒋莹的号码,忽觉不安。接听后果然听见了蒋莹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出事了,由崎和贾诠,我才知道。” “慢慢说,别急。” “刚才同寝室的人回来,说看到在校门口有一辆面包车把由崎和贾诠带走了。不是那种很普通的方式,是抓走的,抓走的。怎么办啊,是不是很游戏有关?为什么要抓他们啊?我们要不要报警?” 卓逸大力推开了粘过来听电话的雷彬,镇定地告诉蒋莹:“别慌,我来处理这件事。你只要记住不要跟马如梅分开就好。等我回去找你们。”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的雷彬开始发难。卓逸实在没了耐心,直接一句:“少问。” “你当我是为你好啊?”雷彬叫着,“我是要为那几个学生负责!你死活不让我去学校调查,专案组那边又让我负责外围,我他妈的里外不是人了。” 被雷彬这么一吼,卓逸也不得不多说几句:“我这边已经有计划了,不管事态怎么突变,我都能应对。” “那就告诉我你的计划。” 雷彬坚持,卓逸也明白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简洁明了地说清这边的计划。一旁的卓然也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合约书,好整以暇地看弟弟如何镇住雷彬。 三分钟后。雷彬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你这个计划太复杂,光是你们俩能行吗?” 卓逸笑着,挥挥手中的帽子,临走前留给雷彬一句:“攻人以谋不以力,用兵斗智不斗多。” 雷队长在卓然非常同情的目光下只能看着卓逸离开。他转头看看卓然,不耻下问:“他怎么了?” 卓然耸耸肩:“我也想找人问问。” 一路上卓逸心中暗想,敌人在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吧?明目张胆,无法无天!这一次应该要对方知道,天,不是只有一片;法,不是只有一个,既然对垒到最后,那就都要拿出足够的代价做赌注,看谁是最大的赢家! 照旧把车停在距离学校很远的地方,他徒步而行的时候联系了俊阳。那边,很久才接听电话,说话的口气还是那样冷冷淡淡:“有事?” “现在又出了些新的状况,你不用顾及其他问题,专心搞清楚邵小安案发过程。” “我知道。”俊阳回答,“暂时不联系了。” 一听他这意思是要挂断电话,卓逸紧忙说了句:“你在哪里?” “路上。” 就这样,卓逸来不及细问,那边的俊阳已经挂断了电话。卓逸有些纳闷,他好像不在案发现场,这时候他是去哪里? 啊,不行不行,说好了不能约束他,怎么又要犯了老毛病?卓逸摇着头,加快了脚步。 回到学校之后,他首先找到了蒋莹和马如梅。两个女孩已经等得不耐烦,见到他急忙迎了上去。卓逸看得出,她们都很紧张,便笑道:“沉住气,既然贾诠和由崎是在白天公共场合抓走的,这就表示对方已经迫不及待了。放心,不到最后那两个倒霉鬼不会有事。” 蒋莹不明白他这番话的含义,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卓逸也只是含糊地说:“解释起来很麻烦,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把其他游戏参与者集中起来,防止再有人出事。”言罢,他略有思索,“马如梅,你去找马立鹏,告诉他现在的状况。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要跟他说今天下午三点在我这里集合。” 马如梅似有些胆怯,始终不肯离开蒋莹的宿舍。她回避了他们的目光,低着头,纤细的手指绞着衣襟:“我,能和莹莹一起吗?” 闻言,卓逸沉沉地叹息着。随后道:“好吧。你们俩一起去。” “那你呢?”蒋莹问道。 “我要去医院看看安大伟的情况。刚才本想找陈星一起过来,但是他的电话我始终打不通。可能还在医院吧,那里有些地方没有信号。你们别担心,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缘罪 作者:藏妖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在宿舍分开后,蒋莹和马如梅一同去找马立鹏。几番周折后,他们在宿舍找到了他。才一开门,两个女孩子便觉得奇怪,马立鹏那张脸五彩斑斓的,一看就知道是被打了。 蒋莹的性格好像是个直肠子:“你跟人打架了?” 还堵在门里的马立鹏眉峰一紧,面色不善地问:“你们找谁?” “就找你啊。”蒋莹说完刻意压低了声音,“关于游戏,我们得谈谈。” 就算蒋莹说的很清楚了,马立鹏仍然没有让她们进去的打算。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痕,很不客气地说:“我要出去处理一下伤口,你们下次再来吧。” “等等!”蒋莹拦住了他的去路,并对马如梅说,“你从东门出去外右拐,那边有一家药店。你给他买点双氧水、消炎药和纱布。药钱我先垫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塞给了马如梅。对方如获大赦般地跑开。 看着马如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蒋莹有些厌烦地收回目光,对着马立鹏正色道:“这回可以进去了吧?” 光是她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得的出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到马立鹏的宿舍,马如梅买完药慢吞吞地往回走。过了马路再往前走个百十来米就是东门了,她愁眉不展地垂着头,步伐更慢。 这时候,忽听前方有人叫她,抬眼一看竟是蒋莹。马如梅还纳闷,蒋莹这么快就跟马立鹏谈完了? 蒋莹站在距离马如梅五十米的距离,笑意盈盈地朝着她招手。 与此同时。 卓逸的车在赶往医院的途中遇到了交通高峰期,他不耐烦地拨打着陈星的电话,这一次对方总算及时接听,并解释说刚刚一直在安大伟的病房里,那里信号很差。出来后才看到来电提醒的信息。 卓逸也没多问什么,直接说:“安大伟的情况怎么样?“ “醒了,说头晕的厉害。“ “医生怎么说?“ “没大事。轻微脑震荡,那一下子打的不是正地方,出血虽然多点但没大碍。修养个几天就可以了。“言罢,陈星话锋一转,“你要见他?” “对。所以不用告诉我他都跟你说过什么,我先去问问。” “那我去医院的休息区等你,你到了我们再联系。” 就这样,确定了陈星的安全后,卓逸这边的塞车情况也缓解了。他加快车速直奔医院的方向。 安大伟的情况的确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至多是脸色惨了点,表情郁闷了点而已。他见到卓逸并不惊讶,许是前面陈星跟他说话的时候谈及到了卓逸的原因,此时安大伟更像是一直等着他似的。 卓逸简单和安大伟的姐姐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即,姐姐被安大伟找了借口支开。卓逸这才开门见山地问:“看见是谁了?” 对方摇摇头,说:“我都不知道里面还有人,打电话的功夫就听见隔间开门的声音,不等我回头就挨了一下。” “为什么去一楼的卫生间?” 对此,安大伟犹豫了一会,才说:“快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一条短信,是马立鹏传给我的。他说如果想知道是谁杀了邵小安就在中午十二点十分到一楼的男士卫生间去。起先,我还不大相信,但毕竟是大白天的我也没害怕,过去听听他怎么说也不是坏处。” 听到这里卓逸有些纳闷,不待深思,口袋里的手机嗡嗡起来。点开信箱看了看。 【吃药】 两个字,让卓逸的心情变得温暖起来。 57、28 十二点整的时候,安大伟收到了一条短信。 【想要知道邵小安是怎么死的,就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十分到一楼的男厕所。】后面的署名是马立鹏。 安大伟言明他在此之前并没有马立鹏的电话号码,就着来信这个号码拨打回去,岂知,对方关机。他多了个心眼儿,打电话向同学们询问马立鹏的电话,等他得知号码之后也到了十二点十分。 一边拨打马立鹏的电话一边走向卫生间,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马立鹏也接听了电话。 他质问马立鹏短信是什么意思,对方却矢口否认,他们争吵起来。就在这时候,安大伟忽听身后的隔间门打开,不等回头就被打晕。剩下的事他完全不记得了,睁开眼睛之后便是医院。 听过了安大伟的叙述,卓逸点点头,问道:“当时马立鹏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没给我发过什么短信,所有的事都不知道。” “你的电话呢?我要去查查那个号码。” 安大伟摇摇头,说这些情况已经告知警方,他的电话也被警察带走。卓逸本想继续再做些提问,却因医生的出现而不得不放弃安大伟。 被赶出了病房前,卓逸还是很礼貌地说:“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怎么样?”见到了卓逸,陈星忙不迭地问道,“他怎么说?” 卓逸坐下来揉着眉心,他的身体还是有些低烧,再加上睡眠不好早饭没吃,这时候已经有些迟钝了。他的脑子里想着该去哪里解决早餐,嘴里很随便地说:“我想他是真的没看见凶手是谁。这事跟马立鹏也没关系,不过是凶手假借马立鹏的名字引安大伟上钩而已。走吧,先找地方吃点东西,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走出住院大楼,陈星见到卓逸打开车门的时候惊讶不已,卓逸随口说这是哥哥的车,借来用几天而已。好像男孩子都喜欢车,陈星一扫刚才的郁闷兴致勃勃地看着卓逸。卓逸苦笑着摇摇头:“有驾照吗?“ “有,去年就考上了。“ “过过瘾吧。“说着,将车钥匙扔给了陈星。 卓逸本来只有一辆车,就是astonmart one77。为了方便俊阳出门办事,把这辆车给了他,自己很骚包地买了兰博基尼蝙蝠。别说是u大出现这种车会引起骚乱,平时跑在马路上都会引人眼球。所以,每次他都把车停在距离u大很远的地方。 虽然陈星很想问问卓逸他那位哥哥是什么人物,但终究还是被车本身吸引,开起来美的没边儿没沿儿。卓逸倒是图了个清闲,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 虽说是想小憩一会,耐不住脑子里的事太多,不一会就开口道:“现在情况越来越乱了。邵小安的白卡、李凯阳的黑卡、田壮壮的黑卡、安大伟的黑卡” 说到这里,他暗中计算了另一番数字。 邵小安的白卡在自己手里,而安大伟和田壮壮的两张黑卡被凶手持有,而李凯阳那张黑卡还不知道究竟花落谁家。 算起来,已经有1白,3黑出局。而算上贾诠的和由崎各自被买走的两张白卡,就是3白3黑出局。但贾诠和由崎并不算出局,剩下的参与者有8人。 “你不是说安大伟手里至少还有一张卡吗?这个怎么算?” 听到陈星这么一问,卓逸反而说:“你知道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安大伟是凶手。看路!慌什么。”卓逸镇定地把陈星打错的方向盘转回来,重又靠在椅背上,口气平淡地说,“如果安大伟手里还有一张卡,不是李凯阳的就是邵小安的,因为田壮壮死于远程狙击,那时候安大伟也不在案发现场附近,所以,田壮壮的卡不可能在他手里。那就只剩下邵小安和李凯阳。而能够拿到他们卡片的人只有凶手。”言罢,他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星,“你在暗示我安大伟是凶手吗?” 这一句话吓的陈星面色苍白:“我可不敢。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我只是推测而已,做不得数。” 陈星糊涂了,车速也慢下来:“那邵小安和李凯阳的卡是在一个人手里吗?还是说凶手 有两个?“ 卓逸耸耸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很快就知道了。贾诠和由崎被绑架,而我们却没有收到他们已经‘出局’的短信,这说明,绑架他们的人很可能不是游戏发起者。其中含义却是很有趣,一,绑架他们的人等不到游戏结束的时间,要打破这条规则;二,游戏发起人不会漠视有人破坏规则,所以,很快就会有更大的冲突。所以,我才急着召集所有的参与者。” “但是……”陈星欲言又止,他犹豫了好半天,才呐呐地问,“也许我说的不对,仅供参考而已。你说,为什么没人打蒋莹和马如梅的主意。 卓逸笑道:“我也很想知道。” 吃过了早饭,卓逸带着陈星去买了二十多米的遮光布。陈星觉着纳闷,问他用这些遮光布要做什么,他也只是笑而不语,把体力活留给胖子,自己悠闲地前头走着,回到了宿舍。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陈星把遮光布放在地上,累的直哼哼。卓逸计算着时间,趁着三点之前似乎还可以做些其他事情。故此,他打发陈星去买胶带。 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抓紧时间联系雷彬,问道:“早上让你化验的那几个东西上的指纹有结果了吗?” “有。”雷彬回道,“上面有邵小安的指纹,还有她同寝室一个人的指纹。当然了,也有你的指纹。” “那个塑料盆化验了吗?” “盆?”雷彬有些诧异,“那个不是简单的容器吗?不是你用来装那些瓶子的吗?” “你白痴啊?”卓逸低吼了一声,气的也说了重话,“你这刑侦队队长怎么做的?我说要化验所有的东西,自然包括那个盆!” 不等说完话,卓逸已经切断。雷彬倒也不恼,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开车。他身边的同事很好奇地问:“逸公子化验那些东西干什么?” “笨蛋。”雷彬骂道,“你们的脑子要是能赶上他一半我就阿弥陀佛了。 开车的警察嘿嘿笑着:“我不懂您可以教啊。“ 这时候,坐在后面的谭小青开口道:“是卡片。邵小安洗完澡回到宿舍后行为反常,也就是说她是在洗澡间发现了新的游戏卡。但那里是公共场所,谁用哪一个更衣柜也是不确定的,放卡片的人是怎么让她准确无误拿到卡片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解不开这个问题,下面的谜团也是无迹可寻。庄卓逸这么做无非是要确定卡片被放在洗澡间的时间。” 与此同时。 卓逸在宿舍里翻阅国外卡片案的资料。事实上,这起案件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复杂。那个高智商并心理异常的凶手也不是万能的,虽然他发起了游戏,但杀人者却是他雇佣来的职业杀手。这样所谓的“高智商犯罪”在卓逸眼中就大打折扣了。所以,这些资料中最吸引他的就是狙击手! 此案的凶手,也就是那个学生在自杀后等于切断了所有调查狙击手的线索。但国际刑警也不是废物,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综合了入境记录、作案手法以及其他情况之后,确定了三个嫌疑人。 姓名:伊克卡瓦纳 年龄:25――40 惯用武器:无限制 所属组织:无 姓名:不祥 年龄:25――30 警方代称:2号 惯用武器:无限制 所诉组织:黑网 姓名:伯特艾尔 年龄:45 惯用武器:无限制 所属组织:无 资料里只提到一个组织“黑网“,后面也有些说明。 黑网是在2004年出现在雇佣军团的舞台上,是谁创建了它,不得而知。黑网的客户很杂,但单独暗杀任务却极少。他们大部分的客户都是那些内战国家。而黑网拿了钱不会管你是什么人什么组织,完成任务拍拍屁股走人,从不拖泥带水。 黑网甫一出手便是艳惊四座!不止惊动了国际刑警,甚至连反恐组织也将其列为头号危险组织。但奇怪的事接踵而来,黑网忽然销声匿迹,没人查得到他们的本营在哪里,也不知道黑网的成员究竟有多少。直到半年后,黑网重又出现在世界的舞台上!这一次,更让人惊讶不已。 在二百名反恐武装人员的戒备下,黑网神不知鬼不觉,只用一颗特制的冰弹狙杀了目标。二百多人前阻后拦,设路障、挖陷阱、卫星追踪定位、陆空追击,竟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事后,经过专家组根据各种数据线索分析,得来一个结论,本次暗杀黑网只来了一个人! 仅仅半月之隔,黑网又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这一次,国际刑警一组队员遭遇黑网。具体情况并没有明确阐述,黑网只是出动了最底层的几个杀手,虽然全部被副组长击毙,但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全组九人,只有他活了下来。他在最后一名杀手口中得知,领导黑网的人是有东方血统的年轻男子。就算是黑网的成员也很少会看到他,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大家用来称呼他的只有一个绰号――狂徒! 资料最后是国际刑警一个没有任何根据的判断,怀疑卡片案的狙击手就是来自黑网的狂徒。 十来页的资料只有这一部分让卓逸感到有趣,但最后一行却写道:2007年狂徒在奥地利南部一个小镇自杀。 放下手中的资料,唯独把最后一页说明黑网情况的纸张留下。他反复地跟其他纸张做了对比,发现其中微妙的差异。就像是,最后这一张是额外加进去的,明显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份资料来自谭小青之手,看来他想的还很周到。既然人家这么给面子,自己也不好装傻充愣。他把电话打给了谭小青。很客气地说:“谢谢你的帮忙。“ “看过了?“谭小青问道。 “是啊。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副组长吧?”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传来谭小青的声音,卓逸能明白他的心情,但却不想就此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说:“黑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他们很少接任务。据说随着狂徒的死黑网解散了。狂徒创下了雇佣军团难以超越的业绩。也许你不知道,在欧洲有一个杀手排行榜,狂徒死后这几年仍然盘踞榜首,没人能超过他。” “我怎么觉得……”卓逸笑了,笑得有些不厚道,“你并不认为狂徒真的死了。” “不错。当时我就在自杀现场,尸体没有可以对照的血液、dna等样本,所以不能断定那具尸体就是狂徒。”说道这里,谭小青讪笑的声音传来,继而又说,“直觉吧,我相信狂徒还活着。” 转念一想,卓逸冒了次风险,问他:“跟你之间我也不想玩什么把戏,你觉得狙杀田壮壮的人是不是狂徒?” “不。”谭小青肯定地说,“从他活着到现在,我追了他五年。我了解他的手法和行为方式。他要比狙杀田壮壮的人强悍太多。” 闻言,卓逸安心似地笑了:“那就好。不管狂徒死没死都与本案没有牵扯,我也就放心了。” 在公路上疾驰的车内,谭小青收了电话,脸上浮现出玩味的浅笑。 58、29 对于国外卡片案的资料卓逸并没特别在意,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了结眼前的案子。看了看时间,不知道俊阳究竟在干什么? 想到了俊阳,他的脑子里跳出很多问题。也许这是他的本能,也许是他的职业病也说不定,往往在发现谜团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找出真相。但俊阳是个活生生的人,即便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他始终没有动过剖析对方的念头。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恶趣味吧。有趣的东西一旦暴露出本相就没意思了。 思及至此,陈星也带着买回来的胶带推开了房门。卓逸丝毫不把他满脸大汗的摸样放在眼中,继续指挥他干些体力活:“把遮光布的一边用胶带黏上,两端要留出点空余的地方。” 坐在床上开始忙活胶带和遮光布的活计,陈星埋怨着这种工作不适合男人,应该让蒋莹或者是马如梅来做。可巧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蒋莹踩着陈星的话尾音儿敲响了房门。 卓逸朝她身后望了望,问:“马如梅呢?” “还没来吗?”蒋莹眨眨眼,一派不知所以的摸样,“我们在两个小时前就分开了。她说下午会先过来你这边的。” 闪身把蒋莹让进来,一打眼看到马立鹏从楼梯那边走过来。卓逸回头告诉蒋莹:“给马如梅打电话,问她走到哪里了。” 蒋莹跟陈星点头致意,随即走到窗边给马如梅打电话。门口,马立鹏已经到了。卓逸却没让他进来,笑道:“又见面了。” “我知道你是谁。”马立鹏面色不善地说,“第一次我就知道你是谁。什么意思?当初没能偷着我的卡这回改骗了吗?” 卓逸在心中暗道,这人的思维很有趣,还以为自己失去打他卡片的主意,也许这样更好。 “进来再说。”卓逸让路走在马立鹏的身后,顺手关门的时候搭了一眼已经挂断电话的蒋莹。对方的脸上满是纳闷的神情。卓逸朝她摇摇头,制止了她要开口说话的势头。 这些微妙的眼神交流坐在床上的陈星也看到了,他看着卓逸不明所以。而卓逸,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屋子中间,笑道:“很可惜,这一次聚会只有我们三个。09、05、01出局,10受伤,03、04不知道被谁带走至今下落不明。我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游戏越来越危险。所以,我们必须想好接下来的对策。” “你直说吧,别绕弯子。”马立鹏不耐烦地催促。 卓逸看得出马立鹏的性格的确不怎么好,难怪那个机灵的牛小子说他没什么朋友。那么,要不要逗逗他? 坏心眼的恶趣味作祟,卓逸摆出一副纳闷的神情问道:“我听说是你约安大伟去厕所的?” “你听谁说的?”马立鹏急了,大声质问,“没根据的事别瞎吵吵。” 卓逸眯眼一笑:“听警察说的,怎么,他们没有找你核实吗?怪了,当时还问我来着。” 一听到警察两个字,马立鹏的表情顿时变的阴郁起来。看着卓逸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善意,口气也更加硬冷:“警察为什么找你?” 早已料到雷彬那边的人会例行公事询问马立鹏关乎短信的事,就此,卓逸打了个马虎眼:“遇上了就随便说几句而已。别放在心上。”言罢,不等马立鹏再开口,忽然转了话题,“好吧,来说说今天我找大家的打算。” 一听这个,陈星手里的活都停了,只等着卓逸说正文。岂料,卓逸打开抽屉竟然从里面拿出一打钱,少说也有一万。 卓逸笑道:“我要购买你们手里的卡片,一张五千。” 宿舍里鸦雀无声。陈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卓逸;蒋莹惊讶地忘了喝刚刚递到嘴边的水;马立鹏阴沉着脸死盯着卓逸的笑容,并第一个反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起来很简单。”卓逸笑道,“这个游戏早已不单纯,01和05死亡,09被一枪毙命,你们还觉得自己在游戏里是安全的吗?首先说,警察已经介入,为什么没有对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给予保护?因为09的死已经涉及到职业杀手的范围,所以警方的大部分力量都在外围做调查。我提醒你们,狙击手不会是游戏发起人,也不可能是此人雇佣来的。所谓树大招风,那个人还没有白痴到引起警方重视的地步。” 听到这里,陈星插话:“你的意思是杀死09的人是别人花钱雇佣的杀手?谁会这么做?除了游戏发起人还有谁会这么做?我不明白。” “这也是我要购买卡片的原因。”卓逸说道,“第一,游戏发起人雇佣杀手,会引起警方的关注,也有我们被彻底保护起来的可能性,这样的话游戏终止,游戏发起人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二,雇佣一个狙击手会引起我们的恐慌,造成集体终止游戏,游戏发起人也无法再掌控情况,进而使得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所以,狙击手不可能是那个人雇佣的。那么,问题接踵而来,是谁找来一个杀手打乱了游戏?这个谜团我们尚不可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蒋莹紧张兮兮地问道。 “有第三股力量在干扰这个游戏。这股力量很神秘,有雄厚的资金背景。从狙杀田壮壮来看,这股力量只是随机性杀人抢卡,保不齐我们其中的谁就是第二个被爆头的人。所以,我怀疑这股力量的真正目标是游戏发起人。万一我的这种推测是真的,我们几个就成了他们之间的棋子,想要平安度过这次霉运就要集合在一起让游戏终止。” 卓逸的这番推测刚刚说完,蒋莹第一个把卡片拿了出来:“我的给你。” “等一下!”马立鹏大喊了一声,并疾步走到蒋莹的面前,硬是把她的卡重又塞了了口袋里。他不去看蒋莹愠怒的表情,转回身对卓逸说:“谁的卡片都不能给你。你说的这些是挺在理的,但我也提醒你,在09被杀之后我们马上就接到了他出局的短信,而且再也没有人被杀掉。如果狙击手不是游戏发起人找的,那09被杀游戏发起人应该着急才对,应该尽快猎杀其他游戏者抢卡才对。为什么09死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昨天安大伟被打?” 哎呦,还不是白痴到家了。卓逸心中暗笑。只可惜,这人的脑子还不够机敏,不得动言多必失的道理。但是,孩子这么努力的思考了,也该还给些奖励。 “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卓逸做出一副思索样,“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马立鹏想都没想,紧跟着便说:“什么都不做。保证自己的安全,到游戏结束当天我们一起去,那个人肯定会出来。我不信咱们四个还斗不过一个?” “你别忘了,在暗处还有一个狙击手。” 闻言,马立鹏不屑地笑了,并指着陈星手中的遮光布:“你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吗?遮光布就是用来挡窗户的吧,外面的狙击手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再好的枪法也没用。我们解决了游戏发起人就报警,有警察保护狙击手也不敢在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开枪。” 在卓逸考虑马立鹏意见的时候,陈星忽然抖了一下,引起另外三人的注意。他讪讪地笑着,掏出口袋里的电话,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了回去。并问:“卓逸,你怎么看?” “没看法。”卓逸耸耸肩,“就算我不同意,马立鹏也不会把卡片卖给我,我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下去。所以,也只好按照他的办。就这样,我们保护好自己,等游戏结束。” 陈星推了推眼镜貌似有些失望地点了头,蒋莹撇撇嘴瞪了一眼马立鹏。对方也不以白眼回敬,还很有礼貌地说:“我送你回宿舍。” 卓逸对蒋莹点点头,对方跟着马立鹏离开了宿舍。 看着房门关好,陈星煞有介事地说:“这个马立鹏还有点脑子。” 不等他的话音刚落地儿,卓逸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他真的是想玩到最后?你以为他真的是了保护才送蒋莹回去?陈星,你还嫩的很。” 被调侃了几句,陈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反问卓逸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卓逸忍着笑,告诉他:“他为什么不肯卖卡自有他的打算,其中担心我会独吞奖金的层面更大。他送蒋莹会去只是害怕蒋莹私底下把卡卖给我。” 一番话把马立鹏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彻底打垮了,陈星却难以接受地说:“他是不是胆子太大了?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敢继续玩?我要是有机会,巴不得把卡给别人。” “是啊。那为什么马立鹏坚持玩下去呢?” 面对卓逸的问题,陈星自问没能力回答。他摆摆手:“得了,我还是继续粘这个吧。” 卓逸也不再多言,坐在一边给马如梅打电话,结果却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难怪刚才蒋莹会有古怪的神情。这个时候关机可不是什么好事,卓逸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家木讷狼找回来。随手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马上回来,有事。】 很快,俊阳的短信回来。 【路上,等十五分钟。】 【直接到我宿舍。】 【这时候也许不方便】 【你是来干什么坏事吗,怕什么?】 【我是担心被对方发现。】 【早就发现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二八少年郎来这做苦工的。】 【什么是二八少年郎?】 【(rq)】 正在开车的俊阳看着最后的短信忍不住眉头跳三跳!狐狸,又来这一套。 每次捉弄完俊阳,卓逸的心情都会无比畅快。他勾唇笑着,还哼着小调儿,孑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拨打电话骚扰青春女学生。 “庄大哥?“蒋莹接听电话后,口气中充满了不满,“刚才我就想跟你说了,我找不到梅梅姐,怎么办?” 卓逸让她把情况说的清楚些,蒋莹便从她离开马立鹏宿舍之后说起。 59 59、30 在宿舍里蒋莹并没有多费什么口舌马立鹏就答应下午会去找卓逸。既然他同意也就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必要了。故此,蒋莹离开了马立鹏的宿舍去外面找马如梅。 当时她在路上给马如梅打过电话,对方没有接听。她想到马如梅的手机一直是震动模式,许是没感觉到吧。故此,她才跑出去找人。 她和马如梅在半路上相遇。那些买来的药也没必要送给马立鹏,蒋莹只好带回自己的宿舍。回到校园后,马如梅说要去找老师有事情办,并谢绝了蒋莹的陪同。还叮嘱她回宿舍多喝些红糖水卧床休息。 就这样,她们在校园内分开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半左右。蒋莹回到宿舍就睡下了,快三点才起来。她以为这个时间马如梅已经到了卓逸的宿舍,也没打电话确认,急急忙忙赶去。 “你找过她那位老师吗?”卓逸问道。 “怎么找?老师多去了,我哪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啊。” “别急。老老实实在宿舍呆着。” 挂了蒋莹的电话,卓逸的眉心已经皱了一团疙瘩。他看了看刚刚完工的陈星,让他抱着遮光布立刻回宿舍,等他的联络。 轰走了陈星不到十分钟,俊阳便到了。一见卓逸沉重的脸色不由得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卓逸沉沉地叹了口气,说:“马如梅很可能失踪了。她的情况跟贾诠由崎不一样,我摸不准是怎么回事。” “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哪里?” “不。”卓逸赶忙阻止,“你不能去,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办。你从the garden of eden拿回来的那个客户名单里是不是有一个非常喜欢苏谦的人?” 俊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便问:“你说过那个人没有嫌疑,为什么找他?” “缺少环节。”卓逸说道,“游戏案件的源头来自于苏谦,我们可以判断出游戏发起人是为了给苏谦报仇才策划了一切。但是你不觉得这些参与者很奇怪吗?明明知道有生命危险,为什么还坚持玩下去?安大伟把苏谦骗到the garden of eden,当他发现游戏与苏谦有关系的时候肯定会想到有人在为苏谦复仇,也会开始琢磨这个人是谁。第一人选的钟振是不可能了,那么剩下跟苏谦最亲密的母亲也病故,这样一来跟苏谦有关系的人基本等于零。只剩下苏谦在the garden of eden的关系。至少安大伟会这么想。所以,我们必须谨慎起见,去见见这个最喜欢苏谦的男人。” 谨慎起见。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等麻烦。俊阳深知这里面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线索都不能放过,即便那个喜欢苏谦的客人完全与本案无关,谨慎起见也要去见见,问问。只是,卓逸所说的“缺少环节”并不只是这一点。 “还有很多事没有结果。”俊阳说,“安大伟、李凯阳、邵小安、田壮壮这几个人与苏谦有关系,但陈星只是在苏谦大三的时候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并没有利益冲突。那蒋莹呢?马立鹏呢?马如梅呢?” 这时候,卓逸已经戴好了帽子,一手拉住俊阳,笑道:“环环相扣,我们可以顺藤摸瓜。” 有俊阳的黑客技术做基础想要查到一个人基本情况很容易,他们按照地址找到了这个非常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缘罪 作者:藏妖 欢苏谦并想包养他的男人。 卓逸称呼男人为“顾先生”。顾先生是个快到三十二岁的成功人士,自营了一家很有规模的广告公司。身为一个商人,顾先生表面上看起来倒像个风度翩翩的学者,很难想出他会到那种地方保养男孩子。 卓逸的开场白很直接,当顾先生听到苏谦已死时,眼睛里流露出真切的惋惜与悲伤。 他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卓逸问道,“是接近苏谦的机会?” 顾先生点点头,说起了第一次见到苏谦时的情形。 那天晚上我是去参加朋友的聚会,就是在the garden of eden。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谦,他干干净净的样子马上吸引了我。我很惊讶他是…… 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偶尔也会去光顾那种地方找419的对象。但花钱买欢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我以为小谦是外表干净内里很妖媚的类型,但上了床之后我才知道他不是愿意做的。我总能想起他咬着牙强忍着眼泪的样子,那样的孩子让我心疼。那天晚上我很温柔,至少我想让他感到舒服。 他说我很好,不像其他客人只知道没命的做。其实我也很想,但我更愿意听他说说话,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总是不紧不慢让我感到舒服。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说到他的学校,他的学业,还有他的喜好。有几次我试探着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一行,他只是摇头不肯回答我。 我们一直聊到了天亮,那一次我破天荒没把一夜情的对象留在酒店里。我陪了他一整天。我们叫了披萨饼,喝着街边上买的廉价奶茶,不谈任何不开心的事。他会给我讲很多乡下有趣的见闻,还会告诉我一些生活上的小窍门。他会安安静静听我抱怨工作的劳累,偶尔会开玩笑开导我。他很风趣又懂得体贴别人,那一天,也许是我这几年里最快乐的时间。 事后,我一直在想他,犹豫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再去一趟the garden of eden。那天晚上我没找到他,有服务生告诉我他被客人带走了,说真心话,我很难受。就去找老板,提出以每月两万的价格包养小谦。 这个价格很离谱是不是?我也知道。但我有条件,不管小谦跟谁在一起,必须马上回来!那老板是个奸商,价格提到了两万五,我也答应了。过了一个小时后,小谦真的回来了。但是他在我面前很坚决的表示不同意被包养。 我没想当场继续劝说小谦,我认为这事该是我们俩私底下谈才合适的。但是老板和另外一个人对小谦很不满意,碍着我在场不好发火罢了。我想带小谦出场,他也拒绝了,无奈之下我只能离开。 后来,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就是在我走出俱乐部之后,担心小谦会被老板骂,还是想带他走。所以,我回去了,就像我担心的那样,小谦正在挨打。我跟打他的那个人动了手。 我的身手还是不错的,至少那个比我小的男人打不过我。我很生气,不顾小谦的意愿硬拉他上了车。我本想带他回家,但小谦却执意不肯,说是为我好。 他始终不肯说为什么会在the garden of eden。做事,却告诉我他不能接受我的好意。他说我太好了,配不上我,更不想成为一个被养起来的宠物。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化不开他的心结。 我知道仅凭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不会爱上我,我甚至也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爱还是怜惜。但至少我愿意为他做些事情。我打电话给the garden of eden的老板,警告他如果再对小谦动手,我会不客气。 这些事没过一周我就出国了,是三天前才回来。我还想明天晚上去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是不是还那么干干净净。 唏嘘之间,卓逸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安慰顾先生。相对于苏谦而言,固守着暗恋钟振的一份情而失去了唯一的救赎。该说造化弄人,还是世事无常? 辞别了顾先生,卓逸回到车里后始终一言不发。俊阳开车朝着学校驶去,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仿佛被顾先生的故事带入了苏谦的世界。 回到宿舍,俊阳照旧沉默着,他抬手摸了摸卓逸的额头:“还有点低烧。我去买点吃的,你等着。” “不用。”卓逸拉住了他,“我躺着就行。你坐下,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商量。” 说着话的时候卓逸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几盒药扔进嘴里,水也不喝就这么硬吞下去。俊阳看着他苦的直皱眉头,只问:“怎么了?” “头疼药苦,反正就是难受的要命。” “知道难受还硬撑。躺下。” 卓逸乖乖地躺在床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帮我按几下。” 似乎犹豫了一会,俊阳才从椅子上移动到床边,朝着他伸出手,十根修长的手指按在了脑袋上,微微用力抓捏。 恰到好处的拿捏让卓逸的头疼缓解了不少,他闭着眼睛,说:“你也想到了吧,殴打苏谦的人很可能是安大伟。顾先生,啊,轻点,疼了。顾先生那个人也不简单,能威胁到那个人渣总会有点社会背景。这一点the garden of eden也会调查清楚。啊,轻点啊。” “你的意思是安大伟坚持玩下去的理由是顾先生?他怀疑是顾先生要为苏谦报仇才发起游戏?你别动,按不到后面了。但是你想过没有,安大伟曾经要求你帮他离开学校,这表明他还是有意脱离这个游戏的。啧,怎么还乱动。” 狐狸舒服的直哼哼,嘴里也不闲着:“都说那只是安大伟发给我的迷雾弹,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也不能排除他是真的因为害怕而要退出游戏。不过我倒是一直相信,安大伟那混蛋绝对不会害怕,只会兴奋而已。啊,这里,就是这里,再使点劲。” “这里?” “不是,是刚才,啊,再往下点。从the garden of eden得来的线索看,安大伟这个人不但黑心而且贪心,况且他自认为还有人渣老板撑腰,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我只是怀疑,顾先生最后威胁老板的时候安大伟也在场,亲身感受到顾先生的怒气。等到游戏开始,哎呦,你就不能再轻点劲。“ “没用力。“ “几个跟苏谦有关系的人都被杀他自然会联想到顾先生。你觉得呢?” “别抬头,躺下。“俊阳把卓逸又按了回去,“这里面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安大伟是害死苏谦的直接关系人,为什么凶手不直接杀他?反而是第一个杀了李凯阳?跟着是李凯阳的女友邵小安?也许,凶手是觉得直接杀了安大伟太简单,让他饱受过惊恐之后最后了结他。至于李凯阳和邵小安,他们很可能是知情者,知情不举视为同罪。所以,凶手选择拿这两个人血祭苏谦。“ 说着说着,忽觉手下的人没了动静,看过一眼才知道,狐狸已经舒服的发出了鼾声。其实,这两天他也的确是过于勉强了。算了,让他好好睡吧。 俊阳还是不懂得温柔,大力从卓逸身下抽出被子时险些把人弄醒。他手里扯着被,一动不动地看着睡眠被打扰而不耐的人,见他这就要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作祟,竟然伸出手轻轻拍拍他,就像是拍着宝宝入睡一样。 半睡半醒的人得到了抚慰,安安静静的再度进入梦乡。俊阳看看自己还抚在他背脊上的手,顿时觉得自己越发古怪了。 还是离开吧,俊阳这样想着。这一回,他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抽出,盖在卓逸的身上。 60 60、31 这一夜,月朗星繁。深秋的风吹拂着夜空,带着些许的凉意裹了枝丫上的叶子落了一隅的枯黄。 俊阳走过寂静的校园中心,朝着邵小安的案发现场而去。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不管是卓逸还是案情,都搅合成一团在他的思维里打转。他无法将两者彻底分开,也许两者本身就是息息相关的吧。 细想,从夏天那会儿认识卓逸到现在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竟然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很多。他想不清变化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是退化还是进化。可能真像卓逸说的那样,自己在潜意识里希望改变并努力的适应着新的生活。 他不愿意过多思考现状的好与坏,只要眼下做的事令他不反感就好。而事实上,他自己明白的很,现在的事不但没有反感,还勾起了他从未有过的兴趣。 推开案发现场的房门,站在门口处朝里面打量着。他手里拿着半瓶水,是从卓逸房间顺来的。本打算喝一口润润嗓子,一看到现场却又没了其他的心思。虽然现场的问题他已经摸出了七成真相,但就达到目的还差些距离。他按照卓逸说的那样思考,为什么邵小安来到这里?以此为中心点,让谜团开枝散叶。 与此同时。 酣睡在宿舍里的卓逸很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半夜这个时间温度又上来了,连带着脑袋也跟着隐隐作疼。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没有时间概念,时不时迷糊地嘀咕着:“俊阳,再使点劲,头疼。” 悬在半空中的手戛然而止!就这样停顿了三五秒的时间,重又掀开了卓逸身上的被子。手在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拉开卓逸的外衣,又朝着衬衫的领口摸去。 俊阳的心里始终难以搁下最初的疑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邵小安在深夜离开了宿舍来到案发现场?死亡时间是04:30――05:30,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在23:50左右藏匿好卡片后直接到了案发现场。假设,把卡片藏在洗澡间之后她返回了宿舍,那么,就此推论下去的结果很明确。邵小安早就准备好到这里来。 换句话说,她是跟凶手约好了时间地点见面,至于这个主动约见的人是她还是凶手便不得而知了。 想着诸多可能性的时候,他还是扭开了水瓶盖子喝了一口,下一秒却尽数将水吐了出来!尽管味道很淡,他仍然品得出里面加了“好料”! 该死的,这是狐狸的水! 当俊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卓逸宿舍的时候,见到的是半开的房门。他一步跨进去,只见卓逸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 一瞬间的杀意爆满了整个房间,急忙走进去把卓逸扶起,看到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呼吸还是有的,这才放下了心。伸手摸到滚烫的额头,不禁咂舌:“喂,醒醒。” 还没有失去知觉的卓逸勉强张开眼睛,他的手里还握着电击棒。俊阳看到电击棒并没有展开,可见卓逸在遇到危机时来不及做更多的还击,至多也只是自保而已。当下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细问他:“伤着了?” 卓逸摇摇头:“没,就是烧的厉害,头晕眼花,没力气了。” “去医院。” 卓逸的手拉住了俊阳的衣襟,固执地摇着头:“你,听我说完。” 固执的不肯去医院,始终坚持先把情况说明。面对这样的卓逸,俊阳竟然不忍心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讲述,只能坐在床边,手托着他的背脊,安静地听着。 在方才十几分钟的变故中,卓逸的确没有受到攻击。确切地说是他攻击了别人。但那人是谁,是男是女他不清楚。只能说明,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烧的头晕,还以为是俊阳在做按摩,随便推了一把,手上的触觉惊醒了他的半昏睡状态。 惊醒的同时,入侵者似乎也被惊到,急忙从他身边退开,转回身夺路而逃。当时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再加上高烧不止,卓逸的视线非常模糊,只看到一个人影而已。他抽出枕头下面的电击棒打算追上去,不料,一脚踩在地上,整个身体酸痛无力地跌下去,而忙着逃走的那个人也已经出了宿舍。卓逸想追,怎奈有心无力,趴在地上浑身发冷,直到俊阳在时隔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跑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卓逸的声音有些嘶哑,半睁着眼睛,打量着身边的人。 俊阳把水瓶放在桌子上:“水里放了安眠药。你走运,吃药的时候没喝水。”否则,今晚他绝对不会醒来。 同样明白这一点的卓逸已经没有心力去琢磨是谁在水里下了药,身边的俊阳还是冷冷淡淡的口气,催着他该去医院才好。他却摇摇头:“不行。对方已经等不急了,明天,明天一定会有事发生。我不能走。” “你这样也做不了什么。” 闻言,卓逸惨淡地笑笑:“坚持两天还是可以的。”说着,抓住俊阳的手臂借力坐了起来开始脱衣服,“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把所有的衣服都压上。捂出点汗会好些。” 估计是说不通他了。俊阳也不再嗦,起身把柜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被子和换洗的床单被罩,统统放到了床上。他看着卓逸吃力地脱完了上衣,露出精瘦的身子,心下不忍。 “物理降温吧。你躺好,我去弄点酒。” 等俊阳弄到了两瓶酒回来的时候,卓逸已经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着。俊阳把酒瓶打开,倒了些在干净的手巾上,俯身靠近卓逸的耳边:“会有点冷,忍忍。“ 被子被掀开,卓逸冷不防地打着寒颤。甚至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他配合着俊阳抬起手臂,让沾了酒的毛巾在腋下方便擦拭。 俊阳的手很用力,擦的很疼。等两处腋下擦完,又换了手心。期间,卓逸为了分散疼痛,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从楼后跑过来,看到有一扇窗户开着,跳进来的。” “要是再,再早几分钟你,你能遇见那个人。” “你觉得是谁?” “现在,说,说不准。明天,也,也许会有头绪。” 说话的功夫已经擦完了两只手。俊阳用被子盖住了卓逸的上身,下面该擦两腿的内侧了。这时候,卓逸皱紧了眉头:“轻点吧。” 没把卓逸的要求放在心上,俊阳本着退烧为先的宗旨,拉开了他的双腿。黑色的齐头短裤把内侧白嫩的肌肤映衬的更加鲜明。可俊阳眼中毫无旖旎风光,只知道尽快退烧才好。 触手可及的是紧致富有弹性的肌理,用力擦过两下,上头传来一声忍不住的轻哼,脆弱的让人心尖发颤。俊阳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把力气放轻了很多。最后,腿和脚心都擦过,酒也用掉了一瓶。俊阳凑过去摇摇卓逸的肩:“翻过去,擦背。“ 摇晃了几下也不见这人睁眼,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俊阳拿捏不准。看看他红得异常的脸色,又看看手里满是酒气的毛巾,俊阳终究是没忍心吵醒他,把被子盖好,收拾一旁的酒瓶水盆。 房间里满满的都是酒气,这样睡觉会不会不好?俊阳打开了窗户,却又担心吹进来的风冻着他,复又关了窗户,可还是觉着满屋子的酒气不妥,这便又把窗子打开了。这一回,他没有干坐在床边,脱去了外衣掀开了被子,躺在卓逸的身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窗口袭来的冷风。 许是烧的厉害,卓逸在被子里还不停地打颤。俊阳靠过去一些,前胸贴着了他脸侧及手臂。温暖的源头好像让昏睡的人倍感舒适,身体自顾自地作了反映,翻了身蹭着一点点的狭窄空间,窝进了俊阳的怀里。 病怏怏的狐狸倒是知道哪里暖和,若换了以往这人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调侃自己。俊阳觉得好笑,可又笑不出来,怀里的人呼吸急促,看上去可不像发烧这么简单。 想来,他跟他不过一起经历了两起案件。上一次案件中他瘸了腿。好吧,俊阳承认那次是他踢伤了他;但不管怎么样他是受伤了;而这次又被关进冷冻库熬了半夜,连着这两天的低烧不止,现在又高烧不退。养尊处优的逸公子每次办案都是这么拼命吗? 想到此,俊阳无奈地叹息一声,扬起手臂把人圈进了怀里。一时间,满怀的炙热体温让他晃了心神。 脑海中出现了妖媚又邪肆的笑脸,雪白的肌肤,金灿灿的发碧蓝的眼,美的难以形容。转吸间,俊阳只觉得心口闷痛,挥之不去的痛苦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让他如坠深渊。 忽然…… 卓逸一声梦呓,冲破了脑海中黑暗。他这才发现,刚才不知觉的用了力,怕是弄疼了抱在怀里的人。轻手轻脚地换了位置抱好,让卓逸依靠的舒服些。 必须睡觉。不能去想,不能去在意,这是眼下必须要做到的事。 催眠,是俊阳对自己最有效的办法,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至少,他受过特殊训练的本事,可以在短时间内忘掉一切,进入睡眠状态。 只可惜,梦中的世界还是一样残酷。硝烟四起的夜晚到处都是尸体的残臂断肢,流弹在地面上炸开刺眼的火光,叫喊声,枪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天地无色唯有杀戮紧紧地俘虏着他。 不晓得过了多久,当天色微明时卓逸的高烧才算退下去。他浑身都不舒服,勉强睁开了眼睛便看到眉头紧蹙睡的及不踏实的俊阳。 做了梦吗?还是噩梦,卓逸想着想着,就伸出了手去抚平俊阳的眉头。这一次,两个人之间倒是变得有趣了,卓逸抽出手臂把俊阳揽进怀里,抱着他的头,轻轻顺抚着他结实的背脊。 也许,这样做可以让他睡的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活着回来了! 让亲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61 61、32 上午九点左右,雷彬从专案组的会议室出来,一脸的郁闷。上司发了火,一个炸雷直接落在他头上,可有些事他又不好说,只能吃了哑巴亏。上面给了破案期限,他除了保证肯定完成任务以外,只能在心里问候几个老上司的亲属。 跟班的小警察觉得自家队长很冤枉,悄悄地怂恿他去找逸公子帮忙。雷彬没说去不去,倒是在心里琢磨起来。 逸公子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即便是警方他也会挖个坑把你埋了。就本次案件来说,逸公子频繁与自己联系,并多次提出交换条件,这跟他以往的做事风格有些出入。莫非,这家伙图谋不轨? 想到此,雷彬把跟班的拉到卫生间,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说:“这几天不要找我了,上面如果问起来,就说我在外面查案。专案组要是有了什么新进展,你立刻通知我。哦,要打另外那个号码。” 跟班的不敢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 在校园里蒋莹经过询问后终于找到昨天马如梅口中的老师,并向他询问是否见过马如梅。对方很纳闷地反问:“我还找她呢。本来已经说好了,这人一直没来找我。早上上课也没见她。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蒋莹笑笑:“不知道。” 看着老师走远,蒋莹掏出电话联系卓逸,说:“昨天梅梅姐是跟老师约好的,但是她没出现,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我去她宿舍问过,昨晚梅梅姐也没回去。怎么办啊?” 刚刚洗漱完毕的卓逸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打量着正在整理床铺的俊阳。脑中始终回想着他刚刚醒来时发现被抱在怀里的惊讶。那一刻的俊阳真是有了几分可爱。 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辗转流连,一个不经意被他发现了,卓逸赶忙移开目光,故作专心通话的样子说:“你先到我宿舍来。” 把床铺收拾好的俊阳等卓逸挂断了电话后,径直走了过去,刚巧和转回身的人打了照面。近距离的凝视下,卓逸有些怔愣,他却伸手摸摸卓逸的额头,诧异地嘀咕:“已经不烧了,怎么耳朵还这么红?” 卓逸的心飘上飘下,垂下眼也跟着嘀咕:“刚才电话压的。” 俊阳没去揭穿他,尽管知道听电话的是另一只耳朵。 许是想到自己话里的破绽,卓逸不耐烦地催着俊阳赶紧离开,不要跟蒋莹碰面。对方很爽快,闷声不响地离开看了卓逸的宿舍。 宿舍里只剩下卓逸一人,他把昨晚脱下来的衬衫叠好。期间,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胸口口袋的位置。在口袋上有一块硬塑制成的商标标识。他特别用薄薄的纸覆盖住,然后将衬衫装进了袋子里。 做完了这些,蒋莹也到了。卓逸给她开门的时候一眼看到她手背上有一块创可贴:“受伤了?” “昨天不小心刮到的,没事。”她说。 卓逸没多说什么,请蒋莹坐下后就马如梅失踪的事和现下的局面进行一番安排:“想要把失踪的三个人都找回来在短时间内不大可能。只要我们提前行动,他们自然会出来。当前的问题是,我们必须找一个比较安全人又少的地方。” “校外不行吗?” “恐怕不行。”卓逸摇摇头,“首先说,我们一直都在校园里活动,而且对方也没有在校园以外动过什么手脚。我担心,一旦我们选择了校园以外的地方,对方也会引来更多的帮手,到时候对我们不利。你现在想想,学校里有没有符合要求的地方?” 听过卓逸的话,蒋莹揉了揉鼻子,想了没多一会便说:“有是有的,不过咱们这些人一起去恐怕会引起校方注意。” “你先说是哪里?” “就是邵小安被杀的那栋楼啊。”蒋莹说,“哪里准备改建嘛,所以已经没人在用了。下个月初就要开始动工。不过,白天的话肯定会被人看到,最好能在晚上。” 闻言,卓逸看着蒋莹,意义不明地笑了。 “你别笑嘛,行不行啊?”蒋莹催问着。 “行。“卓逸看了时间,“你先去找陈星,当面告诉他晚上九点整在邵小安的死亡现场见面。” “那马立鹏呢?” “我去通知。”说完,卓逸把帽子戴好,又打开了衣柜。看样子是要在出门前拿什么东西。 蒋莹也没用卓逸相送,自己开门去找陈星了。她走出宿舍楼之后,卓逸把衣柜门关好,什么东西也没拿出来。他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张吸油纸,蹲在门前拓印指纹。 蒋莹找到陈星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他们站在教室门口悄悄说话,引来里面几个男同学取闹的口哨声。蒋莹白了一眼,吐糟里面的那几个人是高中生吗?这种事也要打口哨,真是没有修养。 蒋莹嗔怪的眼神更加让那几个小伙子热情高涨,把陈星臊的面脸通红,若不是赶来上课的吴教授教训了几句,估计陈星就得红着脸回教室。 中午十二点。 雷彬在大街上拦住的男人有些无奈,道:“the garden of eden已经停业,您还找我干什么?” 这人正是the garden of eden的调酒师。自从俊阳把那人渣老板打的半死之后,the garden of eden只好停业,他也顺便成了无业游民。今天只是出来买点东西而已,不料想竟然遇到了刑警队队长,想来,不可能是巧合吧。 雷彬面露微笑,说:“找你只是想调查一点情况,私人性质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夹。 调酒师一看他竟然准备给钱,顿时失笑:“别,我可不敢拿警察的钱。我只想知道你是为了谁而来?“ “苏。” 简单的一个字,调酒师嬉笑的表情立刻消失,继而变的严谨起来,他对雷彬说:“你能保证让他瞑目吗?” “这是我的职责,我保证。” “好吧,跟我来,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两个小时后,雷彬走出了调酒师的家,坐在自己的车里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到现在为止,他的心还在隐隐作痛。不是为了苏谦,而是为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专案组居然没有查到。根据调酒师所说,the garden of eden的老板跟警界上层有关系,才能有恃无恐地贩卖违禁药物做皮肉生意。很明显,这条线索被“上层”刻意压住,只有放了些无关痛痒的线索给专案组。如此之大如此之深的一颗毒瘤,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铲除的。 下午三点左右。 卓逸带着东西亲自到警察局跑了一趟。还没走进刑侦队的办公区,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煞有介事地拦住他,他很不耐烦地问:“雷彬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 “队长有事,外面呢。”唯一知道雷彬去向的警员带着卓逸走进隔壁房间,“您有什么事,我能行不?” “你啊,凑合吧。” 靠,这口气,也就是逸公子,换别人老子肯定抽他! “那您要干什么?” 卓逸把包好的衬衫和拓好的指纹交给他,叮嘱:“核实一下两枚指纹是否一致。” 警员接过东西,忽然想起上一次他想要检查的东西,便说:“你说的那个盆已经有结果了。上面有死者邵小安的指纹,还有……” 口袋里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卓逸看到是俊阳的号码,,示意警员把结果写给他,这边急忙按下接听键:“怎么了?” “你在哪里?” “警局。” “下午回来找我,有个实验需要帮忙。” 卓逸笑了,知道他所谓的实验是什么,不禁觉得有些高兴:“这么说,你的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了?等我吧,我马上回去。” 在卓逸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 而这时候的雷彬得知卓逸又送来几样东西叮嘱下属尽快检验指纹,随后,他敲响了谭小青临时住处的房门。 谭小青很奇怪雷彬怎么忽然来访,听过他的来意后,很好笑地反问:“既然你知道这里面的严重性,为什么不直接上报呢?” “人微言轻。”雷彬说,“也不能冒冒失失随便找个上司就去说。所以,我要你跟我去找庄董,以他那边的关系直接找最高领导人说话。” 谭小青笑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雷彬在来之前就想到谭小青这个表面上随和,心底里精打细算的性格肯定会要回报,大不了就是出卖逸公子,没什么可顾虑的。所以,雷彬说:“没问题,你想我帮什么?“ 一直保持着笑容的人微微眯上了眼睛,突出了平时看不到单眼角的皱纹。谭小青的笑意有些古怪,但口气仍很平淡。他说:“帮我调查齐俊阳,最好能弄到他的血液和指纹。” 闻言,雷彬不禁诧异:“你查他干什么?” 这时候,谭小青拿起待客的咖啡为雷彬斟上,低垂着眼,微翘着嘴角:“黑网的几个首脑都在体内植入了一块晶片。虽然不知道晶片为什么被植入,也不知道晶片的用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使用特殊的仪器,就能找到晶片。“ 雷彬猛地想到当初谭小青的确是使用了一种仪器在齐俊阳身上扫来扫去,但并没有任何反应。谭小青怀疑齐俊阳是狂徒,但是唯一能确认的证据却没有结果,很明显,谭小青不想放弃。 雷彬叹息着:“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帮你。” “好。”谭小青不紧不慢地说,“那就有劳雷队了。走吧,我们去找卓然。” 卓然……称呼已经这么亲热了吗?雷彬偷偷吐糟。 下午六点整。 在邵小安的案发现场内,卓逸有些疲惫,他手撑着墙面,看着面不改色粗气不喘的俊阳,问:“你,你不累吗?” “不累。你休息休息吧。” 卓逸摇摇头,表示:“再来最后一次,你的假设就可以完全成立了。来吧,别客气。” 见他有些慷慨赴义的摸样,俊阳不禁莞尔,递过去一瓶水还是没让他再消耗体力。俊阳只是在口头上虚拟了一下实验的过程。 在俊阳的假设中,邵小安是晚了凶手一段时间到了案发现场。事先埋伏好的凶手从背后制住了她。而邵小安在情急之下咬住了凶手的袖子,那袖子上肯定有一个塑料的东西,邵小安那一口咬住,黏在她的牙齿上。 俊阳从背后勒住卓逸的脖子,并让他模仿邵小安的样子咬自己一口。实验到这里都很顺利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缘罪 作者:藏妖 但卓逸发现被咬过后的凶手想要一刀刺死邵小安很不现实。 62 62、33 看到俊阳疑惑不解的样子,卓逸笑着摇摇头,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前,并主动牵了他的手搁在脖子上。 俊阳有些不适应,本想轻点力道,卓逸却要求他别客气就当两人以命搏杀那么来。言罢,卓逸低下头一口咬住俊阳的手腕,这样的姿势使得他的头低垂着,挡住了俊阳大半的视线。 他等着俊阳的手代替刀子打中胸口,却不料身后的人说:“我可以。但是凶手未必可以。”说着,他甚至不需要探头扬臂,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住了卓逸胸口部位的衣服,“你看,我熟悉人体构造,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你的内脏部位在哪里,刺哪里死亡最快。如果要被杀者不发出一点声音,我会这样。” 说着,俊阳勒住卓然的手臂卡在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另一手顺势在脖子上一抹。卓逸仰头搭在他的肩上,笑问:“割喉礼?” “很有效。还可以割断你的气管,你无法发出声音。” “反应快的话还是可以叫喊的。” 俊阳没再解释,卡在脖子上的手捂住他的嘴。卓逸诧异地看着他,他神色木然地望着卓逸。近在咫尺的凝视似乎隔断了时间。 他的手有些温热,带着薄薄的汗湿敷在嘴上;他的脸颊还有些发烫,柔软的嘴唇就在手掌下乖乖的一动不动。 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足够让卓逸清晰的感觉到俊阳强劲有力的心跳,那咚咚的心跳勃动好像穿透了背脊的骨肉,直达自己的心房。 两个人的心跳融合在了一起,俊阳难以移开目光,着了魔似地看着这一双漂亮的眼。渐渐的,在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想要去尝尝这双眼的“味道”。 精明如狐狸这样的人怎么不知俊阳的目光代表什么,卓逸垂下眼睛,拉开了俊阳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按你的推测,凶手不一定会百分百刺中邵小安的胸口。不过,即便不知道,也可以凭着感觉下刀。我们可以假设,凶手的是想刺中她的心脏,而因为两个人姿势的关系,只刺中了她的胸口,距离心脏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这时候,俊阳已经后退了一步,像个没事人似的跟着说:“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有时候杀人只是一种本能反应。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不会在出手的时候还考虑我这一刀是刺中心脏还是其他部位。就死者和凶手的姿势来说,邵小安被制住后咬了凶手的手腕,那时候她的身体是向前弯曲,她的整个胸腔更加靠向里侧,凶手真的下刀只会刺到她心脏上部。但是,邵小安的致命伤却在心脏左下侧。” “你到底要说什么?” 俊阳总算平复了刚刚的悸动,正色道:“除非匕首本来是在邵小安的手里。” 闻言,卓逸当场愣住!俊阳多做解释,牵过他的手把电话塞进去:“假设这就是匕首,你来刺我。” 依言,卓逸扬手刺向俊阳,俊阳的左手扣住他的手腕就是往怀里一扯,并在他头上绕了一圈。这样一来,卓逸转了半个圈背部靠在了俊阳的怀里。这时候的情况是,俊阳的右手抓着卓逸的右手,挟持在卓逸紧贴着肋骨正前方,接着,俊阳的左手勒住了卓逸的脖子,卓逸趁机咬住他。而俊阳的右手抓着卓逸拿着刀的右手就势向上方刺去,正中心脏下面的部位。 几个动作下来,卓逸深知,也就是俊阳有着数不清的实战经验才能悟出里面的真相。 但是,关键证据仍然没有着落。卓逸正在着急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起,号码是蒋莹的,他示意俊阳不要出声后,接听了电话:“怎么了?” “我在英语角,刚才好像看到梅梅姐了。” “你跟着她吗?” “我在追,一转眼就没影了。”蒋莹的口气急切且气喘吁吁,“我估计她还在附近。” “别动,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卓逸赶忙告诉俊阳:“在英语角附近发现马如梅。你也过去,不要露面,看看我们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 两个人一明一暗直奔英语角,快到地方的时候,俊阳加快了速度,眨眼间就消失在卓逸的身边。卓逸一个人急急忙忙给蒋莹拨打电话,这一次却出于他的意料,蒋莹的电话关机了。 一路跑到之前蒋莹说过的地点,周围还有几个学生在聊天,他走过去提供蒋莹的容貌特征,几名学生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恰巧,一名清洁员工走来,告诉卓逸,就在五分钟前看到蒋莹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卓逸用短信告诉俊阳,暗中跟着自己,遂又追了过去。 英语角通往教学楼的路很宽敞,也足够明亮。现在时间也不晚,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三五成群的学生。这样反而让卓逸有些担心。 这条路也算是校园内的主干道了,一路上至少有七八条小岔路,不管蒋莹走了哪一条岔路,继续追踪她都是难上加难。思及至此,卓逸只好给陈星打电话,说:“你马上到英语角后面的教学楼去,看见蒋莹或者是马如梅赶紧拦住她们。” 不待陈星反问什么,卓逸已经挂了电话。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诧异地发现他和俊阳竟然在现场消耗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分了,距离碰面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 就在这时,雷彬也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安大伟在病房里失踪了。 该死的!卓逸在心里痛骂,问雷彬:“其他情况呢?” “我还在外面,不知道具体情况。听保护他的同事说,不像是自己走的。” “好吧,又丢了一个。” “又?”电话里传来雷彬惊讶的声音,“什么叫‘又丢了一个’?” “没时间跟你嗦,等我电话吧。” 通话在雷彬急切地“喂喂”声中被切断了,卓逸复有拨打了几次蒋莹的电话,对方还是关机。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来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拔足狂奔起来。隐藏在树后的俊阳有些纳闷,却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离开,只好赶紧跟上。 这一追,俊阳越发纳闷起来。本以为是时间到了卓逸要返回邵小安的案发现场,可看他的路线,明显是回自己的宿舍了。他回宿舍干什么? 不管不顾地在前面跑着,回到宿舍后拿了遮光布又转身离开了宿舍。这一回,他还是没去案发现场,而是去找了马立鹏,把遮光布交给他,让他立刻去现场遮挡住所有的窗户。 马立鹏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套上了风衣走的极快。卓逸还站在他的宿舍门口喘粗气,一眼看到里面那个激灵的牛小子,勾勾手指,把人叫出来。 机灵小子笑嘻嘻地问他干什么,他靠过去耳语几句。小子的表情有些惊讶,目瞪口呆地依言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卓逸,卓逸在上面按了几个键子,把电话塞给他,这才离开宿舍楼。 这些事做完,还差十分钟就到了碰面的时间。他只好让陈星不要继续等蒋莹和马如梅,赶紧到案发现场去。谁承想,陈星的电话居然无人接听,不管他怎么拨打,始终保持通话却无人接听的状态。卓逸心下一沉,预感到陈星可能也失踪了。 跑得满头大汗,卓逸只用袖子擦了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非常兴奋的神情。他大喊了一声:“俊阳!” “我在。” 话音刚落,俊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卓逸差点被吓到,哭笑不得地告诉他:“现在也不用暗中行动了,对方已经出场。你去现场外面观察情况,确保马立鹏安全就可以,其他的不要干涉。” “你呢?”俊阳问道,“能自保吗?” “放心,到此为止,对方还舍不得杀了我。”言罢,卓逸竟然迈着四方步,优哉游哉地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卓逸完全处于被动的下风。除了一个马立鹏还在,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这一次的对手很够劲儿,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所以说,案子还是要这般刺激才有意思,否则他岂不是白白挨打白白挨冻?不急,这一笔笔的帐,都会讨回来! 在他和俊阳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并没有随手关灯。按理说,马立鹏先他十五分钟来到这里布置遮光布,该是把里面的灯光一并遮住,不露一丁点的光亮。但卓逸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那扇窗户,隐约的可以看到半扇里透着一点月光。好像马立鹏关了灯,只遮挡了一半的窗户。 卓逸想着,但是从时间上来看,马立鹏的动作似乎太慢了。 也罢,他收回目光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摸着黑,一路上了楼,案发现场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站在原地微微用力把门推开,里面有一半的地方因为遮光布而陷入墨汁一般的黑暗中。而在那半扇没有遮光布的窗前,陈星和蒋莹坐在椅子上,口鼻被胶带封住,正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向他。 这时候,卓逸反而笑了,打量了一眼四周,没发现马立鹏。他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慢慢地走进了更衣室,并说:“看仔细,我现在没有攻击能力。你能不能出来见个面?” 他的话音刚落,忽闻被捆绑住的蒋莹发出急切的呜呜声。卓逸聚精看去,竟然在蒋莹的脖子上发现一条细如钢琴线的东西正在勒紧。 多走一步就会杀了他们吗?卓逸停下脚步,笑道:“我不动,你也不要难为他们俩。说说你的条件,是要卡片还是要命?” 很快,一个使用了变声器的声音想起:“把卡片放在地上。” 63 63、34 闻声,卓逸慢慢把手放下来,在口袋里拿出了卡片,刚把卡片放在桌子上,从身后忽然凑上来一个人,一把尖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卓逸纹丝不动,笑道:“隐藏的很好嘛,马立鹏。” “别动。”说着,马立鹏在他身上搜了一番,拿走了他的电击棒之后,狠力地推了一把。 卓逸脚下踉跄几步,在更衣室中间的位子站稳。他回了头,看着神色阴沉的马立鹏,继续问:“不杀我可以吗?” “我们只求财,只要你老实点,我们不会杀你。” “就是说,你和安大伟还算和气喽?”言罢,他转头朝着身后一个更衣柜大声说,“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很快,更衣柜的门打开,面色面色苍白的安大伟慢慢地走了出来。他一手拿着变声器,一手牵着捆绑在陈星和蒋莹脖子上的铁丝,阴森森地笑着:“你怎么知道是我?” “白痴都知道。”卓逸耸耸肩,“其他人都是在校园内失踪,只有你是在医院失踪。而游戏规则说明,游戏范围是在校园内,出了校园属于无效。所以,你不可能是对方绑架,而是自己离开的。” “不一样吧。”安大伟走到陈星身后,继续说,“由崎和贾诠也失踪了,他们的出事地点可是校外。” “注意,是校门口。只要没有离开校门口那条主干道,就不算超出范围。但是你不一样,你所住的医院距离学校很远。” 说到这里。,安大伟不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儿。他的手伸进蒋莹衣服口袋里取出卡片。得意洋洋地看着卓逸:“现在,我是最大的赢家。”说完,他的目光扫过卓逸放在桌上的卡片,忽然面色一紧,“怎么只有一张?其他卡片呢?” 马立鹏接话,“我搜过他的身,没有卡片了。” “不对。他手里应该有三张卡。现在他只拿出一张白卡。” 一声讥讽的笑打断了安大伟,卓逸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手里还有卡?” “当然确定!至少我知道你自己那张是灰卡。”说完,他朝马立鹏使了眼色,对方立刻又用刀挟持了卓逸。 安大伟急忙上前要去搜身,卓逸却笑道:“我没带在身上。你想要那张卡就用人来换。把蒋莹给我。” 手停在了半空,安大伟咬牙切齿地看着卓逸,阴森森地问:“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卓逸露出受不了白痴的无奈摸样,单指出:“我会为自己留最后一张王牌。所以,你们不答应我,我是不会交出卡片的。简单说吧,我只要蒋莹安全就可以,其他的不管。” 威胁着卓逸的马立鹏冷笑一声:“你们俩之间还有这关系?” 这一次,嘲讽了马立鹏的不是卓逸,而是安大伟。他说:“你真是笨的可以。他根本不是什么齐卓逸,而是庄卓逸。道上的都知道他,人称‘逸公子’的私家侦探。” 找着正主儿了。卓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大伟:“原来派人袭击我的是你。” “知道的太晚了。” “无所谓。”卓逸笑道,“说正事吧。我接受委托保护蒋莹的安全,所以,你给我人,我给你卡片。我带着蒋莹走,你可以等游戏发起人来支付奖金。” “就这么简单吗?” “当然。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奖金,我有大笔的委托费,要的只是蒋莹的安全。” 听了卓逸的保证,安大伟想了想,却说:“对不住了,蒋莹是不能给你,胖子你可以带走。” 不等卓逸反对,安大伟转身走到陈星身边,用刀子割断了捆绑着他的绳子,陈星愤愤地瞪了一眼安大伟疾步走到卓逸身边。而马立鹏也放开了卓逸,告诉他:“你们去拿卡片,回来换蒋莹。” 卓逸无可奈何地叹了气:“好吧,换一个是一个。”说着,他转头看向还在呜呜呜的蒋莹,“别担心,我会回来。” 卓逸带着陈星走了,更衣室里蒋莹低着头不去看小声交谈的安大伟和马立鹏。她只能隐约听到“早就计划好”;“活该他倒霉”;“远走高飞”这几句话 。 时间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卓逸竟然自己回来了。蒋莹看到安大伟见了卓逸后,表情非常古怪,而马立鹏不停地看着卓逸的身后,问:“那胖子呢?” “我让他走了。”卓逸说,“这么危险的地方没道理再让他回来。好了,卡片我拿来了,放了蒋莹。” 安大伟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卓逸站在门口的位置上低声轻笑,他的手慢慢地抬起,指着安大伟:“你,想的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脚步嘎然而止,警惕地看着卓逸。 “你们走不掉吧。”卓逸用了不肯定的语气说,“也许走不掉。就算得到奖金恐怕也会一个连累另一个。你知道李凯阳怎么死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安大伟顿时暴躁起来:“不知道!我不想知道,反正不是我杀的。” “那邵小安呢?” “妈的,你少嗦。” “没有耐性可不好。”卓逸耸耸肩,一副不急不火的摸样,“李凯阳因你而死,苏谦呢?你应该还记得他。” “苏谦”这个名字简直就像是被打破的禁忌,在被提到的一瞬间让安大伟脸色更加苍白。他甚至连回避的念头都没有,索性把话挑明:“苏谦是自杀的,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出来卖的人多了,是他自己扛不住。再说了,钱他也赚了,有付出有回报,这很公平。” “付出?回报?他得到的只是金钱,付出的却是自己的感情和生命还有尊严!如果不是你诱骗他去……”说到这里,卓逸自嘲地笑着摆摆手,“算了,这行当里的龌龊事我比你看得多,人都没了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安大伟,咱们以利为先,我手里还有卡,你把蒋莹给我,之后的事你们自己去折腾,与我无关了。“ 见卓逸不再追究苏谦的事,安大伟着实轻松不少,他示意马立鹏去拿卓逸的卡片。 不等马立鹏走到卓逸跟前,卓逸后退一步,拍拍衣服口袋:“想要卡片就先放了蒋莹。” “你先把卡拿出来。” “我不想再嗦,放了蒋莹!” 安大伟咬咬牙,走到蒋莹身后,亮出刀子:“你把卡拿出来。” 手慢慢地伸进口袋里,卓忽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一把刀横在脖子上,一只手迅速地探入口袋,卡片被抢!他惊讶不已地回头,看到的人竟是已经被他放走的――陈星! “你……” 在卓逸发出疑问的时候,安大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去割断蒋莹身上的绳子而是又走了回去。距离卓逸较近的马立鹏得意洋洋地说:“没想到吧?” 抢了卡片的陈星不再是那个憨厚的胖子,他不像马安二人那样的得意,脸上带着一丝狡诈的笑,慢慢地走到安大伟面前,连同自己的卡片一并给了他。 卓逸叱问:“你一直都是他们的同伙!” “这样才有意思。”陈星笑道,“我对奖金那玩意没兴趣,只想掺和进来跟大家玩玩。安大伟最先找到我,我比马立鹏更早跟他合作。我的任务就是监控你的行动,并及时向他汇报。我喜欢这种感觉,真人版无间道。” 更衣室内只有蒋莹急躁的呜呜声,卓逸阴沉着脸不言不语死盯着安大伟。后者倒是很欣赏他现在的表情,说:“你看,你的卡片都在我手里。我来算算。我自己的黑卡、邵小安的白卡、由崎的白卡、贾诠的黑卡、马立鹏的黑卡、陈星的白卡、蒋莹的白卡、你的灰卡、田壮壮的黑卡、凯阳的黑卡,除了马如梅的卡片之外,所有的卡片都在我手里!我是最大的赢家!” “哦?”卓逸很纳闷地问,“怎么李凯阳的黑卡也在你手里?” 这问题关乎着谁是凶手,安大伟却丝毫不在意地说:“只能说凯阳倒霉我走运。我们接到游戏卡后他已经意识到跟苏谦有关,我却不这么看。那小子是长得不错,但还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mb出头吧?凯阳非跟我犯倔,还说要查出这个人是谁。他从苏谦的关系下手调查,查到苏谦在食堂后院自杀就去找老韩师傅打听情况,谁想到第二天他就死了。”说到这里,安大伟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我是第一个冲进厨房的人,既然他没救了,那卡片也该归我所有。所以,我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拿走了他的卡片。” 原来如此,基本上跟自己推测的差不了多少,但仍然没有关于凶手的线索。想来,那位凶手也是完全掌握了安、李、邵的行动方式和时间,才能布置出杀人计划。 好戏开场了! 卓安大伟兴奋地数过卡片,确定是十张之后紧紧握在手中。并对陈星和马立鹏说:“我说到做到,奖金到手后平分。陈星,你先去把蒋莹带走,我们还要请逸公子多留一会。” 陈星依言走向蒋莹,换了马立鹏挟持卓逸。面不改色的卓逸瞥了眼马立鹏,忽然把话题扔给了安大伟:“那田壮壮的卡片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开什么玩笑。”安大伟不悦地瞪了卓逸,“他的卡是我从你手里抢的。” “啊?你白痴吗?我手里只有两张卡,我自己的灰卡和邵小安的白卡,哪里有田壮壮的黑卡。” 闻言,众人皆惊。安大伟连声说着“不对不对”便又开始查卡片数量,查来查去都是十张。这时候,卓逸进一步说明:“田壮壮死的时候我的确是第一个到了现场,但并没有发现卡片。就算他的卡当时带在身上,现场围观的人至少有二十几个,我也不可能会抓到机会偷了他的卡片。我一直以为,田壮壮的卡是在雇佣狙击手那个人的手里,怎么会跑到你……” “闭嘴!”马立鹏大吼了一声。转头看着安大伟,“再查查,是不是数错了?” “不可能,我数了五遍。你看看,五张黑卡,四张白卡,一张灰卡,数量没错。” 言罢,安大伟把十张卡一一摆放在地上,的的确确是没有数错,但是,怎么会多出一张卡来? 安大伟有些心焦了,他用笔从头算起。 安大伟持有:1黑 李凯阳持有:1黑 马立鹏持有:1黑 购买由崎、贾诠卡片:1黑 1白 来此之前,我手中共有4黑1白,总数:5张卡。 今晚,抢夺蒋莹卡片:1白 抢夺庄卓逸第一张:1白 加上4黑1白,总数:7张卡 五分钟前,庄卓逸回来交出两张卡片:1灰 1黑 陈星交出自己卡片:1白 总数:10张卡。 不管安大伟怎么计算,数量都是正确的。这时候,一旁的卓逸忽然说:“你算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谜才刚刚开始,亲们不要着急,待我慢慢说来~ 64 64、35 安大伟愤愤地把手中笔扔在地上,急问:“我哪里算错了?” “你想想。我们十一个人参加游戏,卡片只有十张。就是说,有一个是无卡人。很显然,马如梅就是那个无卡人。那么剩下的卡片的确是应该都在你的手里。但是田壮壮的情况很异常,首先,我问你,你是如何把我持有田壮壮卡片这件事算进去的?我又什么时候明确跟你说过有三张卡了?” 闻言,安大伟明显陷入了混乱中,他试问:“我一直以为田壮壮的卡片在你手里,而且,刚才陈星不是递给我三张卡吗?其中就应该有田壮壮的黑卡。” 这时候,完全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住的陈星忽然觉得不对头了,忙说:“安大伟,刚才我可没数齐,不是,是庄卓逸口袋里有多少卡。我手里拿着自己的卡直接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摸着卡就拿出来。刚才有点兴奋,完全没注意手感。拿了卡直接给了你,我可没数过。” “不对不对。当时你手里已经拿着自己那张白卡。”说到这里安大伟的思绪明显被卡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陈星,“怎么不知道庄卓逸口袋里有几张卡呢?不管是一张还是两张,都能清楚的摸出来。” “靠,你没听我刚才说什么?”陈星爆了粗口,简直与他平时的形象既然相反。他不耐地说,“我跟庄卓逸离开这里,他直接让我回宿舍等着。我按照咱们原先计划好的偷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回到宿舍取卡,接着就是跟着他回来。看到他手摸进口袋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把卡放在哪里。我很兴奋,隐藏了这么久,骗了他这么久终于可以看到他惊讶的表情了。所以,当时我完全忽略了手上的感觉。我知道我碰到卡片了,但是拿到的是一张还是两张,我真没注意。接下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包括把卡片给你的时候,我都没看过你,我只在乎他的反应。” 说了这么多,结果就是陈星这个无间道过于兴奋,彻底忽略了口袋里卡片给他的手感,而没有完成最后一项任务。 那么,多出来的一张卡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也就是安、陈、马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卓逸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来推算一下。安大伟,来此之前,你最后一次数卡片是什么时候?” “我的卡一直放在宿舍楼门前的那个花盆下面用牛皮纸口袋包着。我从医院回来回宿拿了卡,怕被人看到当时没有打开查看。后来,到这里跟马立鹏见面才拿出来数过。” “哦。”卓逸神神秘秘地应了一声,“就是我让马立鹏来布置遮光布的时候吧?”言罢,见安大伟点点头,他又问,“那时候的卡片正确吗?“ “当然。” “马立鹏接触过你的卡片吗?” 安大伟狐疑地看着卓逸,犹犹豫豫地说:“碰,碰过,我数完一次就把卡片递给他看了,他也挨张看过一遍才换给我。” “就是说,问题出现在两个时间点上。1,马立鹏和你数卡片的时候;2陈星递给你卡片的时候。” 不等话音落下,马立鹏急忙说:“我没动什么手脚。” 卓逸笑道:“马立鹏你先不用急着跟我瞪眼睛,咱们俩前后不差十分钟回到这里,而安大伟跟你在这里见面简短交流的时间至少要有五六分钟,而你布置一半的遮光布也要五分钟左右,就是说你有足够的时间动点小手脚;换言之,陈星也有机会,因为在安大伟接到他卡片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直接用已经拿着卡片的手接了陈星手里的卡,就是说卡片和卡片在一秒到两秒钟之间重叠在一起,安大伟是分辨不出他递给自己多少张卡。” 闻言,安大伟蹙眉回忆了一下,并说明,当时陈星给他的卡片都是落在一起的,再加上更衣室内没有开灯,他看的不清楚,直接用拿着卡片的手接了陈星的卡,而另一只手还握着刀子。所以,他的概念和陈星一样,当时没注意卡片的数量和颜色。 微弱的月光中,卓逸勾起嘴角笑的诡异:“马立鹏和陈星,其中一定有个人在说谎。” 这样一来,嫌疑就落在了陈星和马立鹏的身上。但安大伟明显更怀疑陈星,但不等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去,忽听卓逸又说:“你们想没想过,田壮壮的黑卡是怎么丢的?他被狙击手打死,但狙击手不可能拿到他的卡片,拿到他卡片的人也不可能在案发现场。因为当时我就在那里,不管是谁,都没有机会翻找田壮壮的衣服,而在他的宿舍里还有两个同学,如果有外人进入他们会告诉调查情况的警察。我排除这两点,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拿走田壮壮卡片的人是在他死亡之前下的手。” 一番推论下来,足以让在场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尤其是陈星,听到之后甚至没心没肺地拍起巴掌,赞扬道:“不愧是私家侦探,就是比我们强。那你再想想,是谁拿走了田壮壮的卡?” 卓逸微微叹息着摇头,好像他也没什么头绪似的。但在此之后,却说:“这个游戏先是李凯阳被杀,然后是邵小安。他们本来是情侣关系,所以暂时假设他们的死相互关联着。那么,跟游戏、情侣、死因又有关系的是什么?” 陈星试着回答:“苏谦?” 卓逸摇摇头:“不,至少邵小安的死不是因为苏谦,我更相信她的死是因为李凯阳。” “杀了李凯阳的凶手?”陈星又说,“不对。邵小安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李凯阳。如果知道,还能算是被杀人灭口,但是……”说着说着,陈星忽觉不对,改变了话题,“这跟田壮壮的卡片有什么关系?” 被反问了一句,卓逸坚决地告诉他当然有关系。因为,李凯阳的死是因为在调查苏谦,而跟李凯阳关系最近的邵小安紧跟着被杀,那么,她的死其实是会不会因为知道是谁杀了李凯阳,或者知道下一个被害人是谁?前一个假设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邵小安若是知道谁杀了李凯阳肯定会报警,所以应该是后者。以此推测下来,她会不会出于某种目的警告对方多加小心?又或者,她预料到即将被杀的人不止一个?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们,邵小安知道田壮壮也会被杀?“ 终于让陈星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卓逸打了响指,继续说:“我们继续假设。邵小安得知马上有人会被杀,就找到距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加以警告,期间,她提到过田壮壮这个人,第一个被她警告的人心里有了想法,再杀了邵小安之后,去找到田壮壮骗了他的卡片。” “这不可能。” 马立鹏忽然开口反驳,并指明如果邵小安知道还会有人被杀,为什么不通知警方? 对此,卓逸说:“因为她不想惹祸上身。邵小安肯定知道李凯阳怀疑游戏的起因是苏谦,而李凯阳又是因为在调查过苏谦之后被杀,这就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与苏谦有关的人都会有危险。就是说,她邵小安也未必是清白的。单就李凯阳被杀来说,她还可以向警方提供谁是凶手,警察抓了对方,邵小安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但关于还有人被杀的想法只是她的猜测,真的告诉警方,警方会追问她为什么这样认为?理由呢?根据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缘罪 作者:藏妖 ?等等原因,所以,邵小安在有限的时间内不敢再接触警察。” 面对卓逸的分析,马立鹏找不到反击点,又指出另外一个他认为不合理的地方。邵小安被杀是在他们从警察局回来的晚上,那时候大家都是心慌慌。除了他们三个人外,其他人恐怕都想扔掉卡片这个烫手的东西,如果杀了邵小安的凶手去找田壮壮骗卡,那田壮壮必定早就离开学校躲灾去了。再说,每次有人出局,剩下的人都会接到一条短信,告示谁谁出局,案发地点在哪里,丢失什么颜色的卡片。换句话说,卡片被骗走的那一刻,田壮壮就等于出局了,为什么大家在他死亡之后才接到短信? 对此,卓逸的回答是:“正是因为那天晚上你们刚刚从警察局回来,并且还是由几名警官亲自护送回宿舍,所以,游戏发起人不敢在当晚监视你们。” “太废脑力了。”陈星搓搓眉心,“按你这么说,杀了邵小安的人应该是持有田壮壮卡片的人。那不就是我或者马立涛吗?” “不,其实答案很清楚。”卓逸说道,“你们被带去警察局,上缴了所有卡片。回到学校的宿舍之后又发现了新的卡片。我在之前说邵小安的时间有限,正是因为这个。本以为已经被迫停止的游戏拉开第二次序幕,邵小安的心慌了,她想到很多我们想不到的可能性,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我可以断言,邵小安也把自己列入了即将被杀的名单里,但在她之前至少会有一到两个人被杀。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危,邵小安找到了距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言罢,卓逸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笑问:“想想看,游戏参与者中谁离她最近?” 安大伟也跟着琢磨起来,按理说距离邵小安最近的应该是蒋莹,因为两栋女生宿舍楼前后挨着。但是真要从其中一栋走到另一栋,必须绕过校园内的招待所,这样算起来反而耗时。除去蒋莹之外,距离邵小安最近的就是…… 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更衣室的门口处,安大伟目光阴森,逼问:“是你杀了小安?” “别听他胡说八道!” “但是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他妈的糊涂了?怎么可能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卓逸忽然开口,“马立鹏,你才是杀了邵小安的真凶。” 渐渐的,团团乱麻被找到了第一根线头。虽然这个过程真假参半,但至少卓逸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不知何时,马立鹏听着他们的分析渐渐放开了被他挟持的卓逸,当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卓逸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面对卓逸的质问,马立鹏表现的极为愤怒。但卓逸还是那么的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他指出:“邵小安的死亡时间是17号凌晨04:30――05:30死因为利器从下至上刺入心室。再来说说案发时间,当时警方在排查嫌疑人的时候,你和安大伟都是榜上有名。因为安大伟在16号晚上23:20从b4到b5宿舍楼洗澡,而马立鹏在16号晚上21:30回到宿舍,然后外出买东西,与当晚22:50经过那条通道回到宿舍。根据警方的调查,马立鹏一直在宿舍里喝酒直到所有人入睡还坐在床上。” 众人听得糊涂,不知道他这一句一句的到底想表达什么。 65 65、36 如果说他选择了侦探这个行业最喜欢的一种感觉,那就是在面对着涉案人看他们万分不解又心惊肉跳的情况了。卓逸沉浸在这种微妙的感觉中,但是他的脑子却飞快地估量着接下来会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一边拿出电话,一边说:“警方所掌握的时间来看,邵小安回到宿舍后就去洗澡,当时是16号晚上22:40,洗完澡出来的时间是23:30,而马立鹏买完东西回宿舍的时间是22:50” 言罢,手机的号码也拨通了,他开口说:“把第一张效果图发给我。” 此时此刻,隐藏起来的俊阳心说:明明有通讯器在身上,他直接说要效果图不就得了,还特意打什么电话。 “你倒是吱个声。这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有点寂寞啊。” 这是打电话的理由么?俊阳满头黑线的同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在笑。他随口说:“发给你。”便挂了电话。 手中的效果图让大家看的仔细,卓逸还在一旁负责解说:“可以看到吧,邵小安去洗澡间的途中会经过两扇窗户,其中一扇正好能看到b4宿舍楼的楼口。” 这时候,安大伟怀疑起来,盯着卓逸问:“你在给谁打电话?警察?你报警了?” “不是不是。”卓逸笑了,“我家助手很能干,不需要劳烦警察。再说,我也是个好玩的,警察来了,我玩什么?” 俊阳听到从通讯器传来的声音,哭笑不得。的确是如此,卓逸总能在工作中找到乐趣,或者说,工作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乐趣,在这一认知下俊阳的脑海中浮现出卓逸神采奕奕的摸样。 这位调侃了自家木讷狼的狐狸心情格外的好,他收起了电话发觉众人都在等他的下文。尤其是陈星,他问道:“你这能说明什么?马立鹏不是在22:50才回到宿舍吗?他们俩遇不到吧?” “不是遇到。”卓逸说完,转头问马立鹏,“你为什么不从楼门口的楼梯直接回到宿舍,而是要扰了大半圈的远路走那条通道呢?” “当时我没想回宿舍。买了酒是打算去顶楼楼梯间喝的,我想有个安静地方一个人静静。那个楼梯间平常不锁,那天偏偏被锁上了,我只好回宿舍。从楼梯间门口到宿舍,那条通道是最近的路。” “ok。”卓逸点点头,“你从b4楼门口走到顶层楼梯间门口需要多久?” 马立鹏想了想:“六到七分钟。” “这就对了。”卓逸笑道,“马立鹏是在22:50经过b4和b5两栋楼之间的通道,从他走到楼门口到那个通道需要六七分钟;邵小安22:40分离开宿舍去洗澡间,需要两到三分钟走到那扇窗户。我再给出一个时间表。” 说着,他捡起安大伟扔在地上的笔,写下来。 邵小安22:40离开宿舍,走到能看见b4楼门口窗户耗时四分钟,也就是22:43。 马立鹏经过通道时间22:50,去掉从b4楼口到顶层楼梯间门口耗时的七分钟,他走到楼门口时间22:43。 “该说是惊人的巧合吗?”卓逸笑问众人。 陈星抹了一把脸,转头看着安大伟,对方却完全陷入了“22:43”这个纠结的问题中。而马立鹏惊讶不已地问卓逸:“这,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当时的邵小安在无意中看到你,紧跟着,她在洗澡间发现了新的卡片,继而联想到你深夜外出究竟是什么原因的问题。这一点,不得不说是邵小安的第六感在作祟,那么,我们也来揣摩一下她当时的想法。” 说着,卓逸慢慢地在更衣室内走动,口中不停念叨:“游戏重新开始了?我怎么又接到卡片?其他人也都接到卡片了?对!他们一定接到了,刚才我看到了马立鹏。明明才从警察局回来累的不行,他为什么又在这么晚的时间出去?他去干什么?是不是去找其他游戏参与人了?也许,他知道点什么,但是在警察局不方便说,所以回来之后等警察把其他人都送回宿舍才出去找人商量吗?游戏重新开始了,还很会不会有人被杀?” 听到这里,陈星忽然意识到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总是有个呜呜呜的声音不断,他扭头一看,才发现蒋莹一直被绑着呢。对方发现他的目光赶紧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似乎在表达什么。陈星也没去问过安大伟,自顾自地走过去,揭开了蒋莹嘴巴上的胶带。 刚刚可以开口,蒋莹大骂:“安大伟你个混蛋!” “蒋莹!小点声。”卓逸训斥了一句,才让这位气势汹汹的女孩隐忍下来。 这一次,蒋莹接过了卓逸那番对邵小安心理的揣摩:“我同意卓逸哥的看法。当时我跟邵小安的心情一样。我也再想,游戏怎么又开始了?我接到的卡片是怎么回事?其他人也有吗?还会不会有人被杀?” 蒋莹的话为卓逸的分析加上了砝码,那三个原本就没想过放弃游戏的人体会到了另一种心情。安大伟回过神来,咬着牙盯住马立鹏:“说,到底是不是你杀了小安?” “不是!不管他说什么,分析什么,邵小安的死与我无关。” 马立鹏还在坚持着自己的清白,而卓逸也不逼迫他,转而正色看着安大伟:“先放了蒋莹吧,一个女孩子被你这么绑着总是不好的。你放心,有我在呢,她不会乱来。” 事实上,安大伟很固执,他执意要等一切结束之后才能放了蒋莹。卓逸用眼神安抚了她,她这才没有破口大骂。 在一度僵持的状态下,卓逸取出一张a4纸,打开了新的局面。 他说:“这是在案发现场搜集的线索以及她的遗物清单。我们先来说现场问题,提到这个就必须要说到死因和致命伤。经过警方的推测,邵小安是被凶手在身后擒住,刺中了前胸的位置。我和助手反复做过几次试验,证明了另一个事实。” “什么?”安大伟问。 “杀人过程。”卓逸笑道,“现在,谁愿意充当我的助手,重现一遍实验结果?” 不等陈星说话,安大伟上前一步,自告奋勇了。卓逸让他站在面前:“就用你的刀,别客气,来刺我吧。” 安大伟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庄卓逸,讥笑道:“你可没有那个男人的两下子,真被我刺中我可不负责任。” 这时候,塞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俊阳的声音:“看准,抓住他的手腕,很容易。” 卓逸心说:“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抓住他手腕的时候右腿后撤,把人甩过去的同时用你的右腿卡住他的膝关节,左手横在他左侧上身中部,防止他的左手回击。” “我知道啊!” 安大伟刚迈出一步忽听注卓逸没头没脑地嘀咕了一句,挺纳闷地问:“你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开始吧。” 安大伟和卓逸的实验进行了两三次才到达预期的效果。期间,卓逸还要负责分解动作向他们解释“咬袖口、刺中死者”等问题,最后卓逸单手指着安大伟的匕首:“因为当时马立鹏握住的是邵小安的手,所以匕首柄上没有他的指纹。” 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马立鹏忽然挥拳朝卓逸扑去,不料竟被安大伟用刀子逼住!安大伟眼神阴冷,口气不善地说:“你给我老实点。” 看上去,马立鹏对安大伟敢怒不敢言,被喝住之后死死地盯着卓逸,一边磨牙一边问:“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就凭你这些猜测?“ “当然不会只有这些。“卓逸耸耸肩,“我是私家侦探,跟警察不一样。他们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而我,往往只在最后才会拿出证据。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我只是喜欢看嫌疑人一步一步被我逼的走投无路。“ 说道这里,卓逸的眼神瞥向安大伟:“是不是很可惜?你精心策划的一切眼看着就要付之东流了。因为the garden of eden老板被打伤,警方迟早会找上他,而你便想尽早结束这一切拿着奖金远走高飞,在外面躲个几年再回来,或者说永远不再回来。但是,因为马立鹏的杀人一案,你以及陈星都会被严格调查,你功亏一篑了。 ” 卓逸的话刚说完,旁人都看到了安大伟眼中的杀意。对此,卓逸竟然丝毫不在乎,反而轻笑了出来:“杀我?无济于事的。安大伟,你也算个聪明人了,想想看,就算杀了我你抹不掉贩卖违禁药物的罪行,也抹不掉马立鹏杀人的证据。你杀我有什么用?” 一番话像是在安大伟头上淋了一盆冷水,让他顿时打了个寒颤,也跟着清醒了许多。他问:“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先不说这个。马立鹏我很好奇你和邵小安当晚是通过什么方法约定时间见面的?我查过她的手机,上面没有跟你通话的记录。当然了,我还没有查过你的通话的记录,这个不难,抽空跑一趟电信局就行。” 这时候,马立鹏终于冒了汗。他看看已经开始怀疑并排斥自己的安大伟;又看看一直在旁边瞧热闹的陈星;最后看看等着他回答的卓逸,这几眼下来他的面色越发惨白起来。他几次欲开口解释,都没有说出点什么,最后,好像破罐子破摔地说:“那天晚上邵小安的确是给我打电话了,她使用的是b6宿舍楼内的ic电话。” 难怪这么老实,原来是屁股没擦净。卓逸暗笑,接着听马立鹏的叙述。 “她只是问我有没有接到新的卡片。” “邵小安怎么会知道你的号码?你们在此之前不是没有过接触吗?” 忽然被卓逸的问题卡住了,马立鹏的眼神飞快地扫过安大伟的脸,又飞快地收敛下来。站在他对面的卓逸露出一点冷笑,说:“好吧,暂时不提这个。你继续说。” “我告诉她同样收到了新卡片,她开始嗦嗦抱怨很多事情,我心烦就挂了。” “而事实上不是这样。”卓逸忽然大声说,“邵小安在电话里约你见面,并提供了见面地点和时间。等到你们见了面之后,邵小安却忽然攻击你,就像我和安大伟刚刚重现的案发经过一样。” “你他妈的在胡说我弄死你!” “来啊,看看你单枪匹马能不能弄死我!”卓逸嘲讽地冷声道。言罢,他的视线低垂,看着装有电话的裤子口袋,里面正嗡嗡震动着。他取出来看看号码,顿时笑的有些诡异。 “来了来了。马立鹏,你看,证据来了!” 卓逸兴奋异常的话就像一句魔咒,禁锢了在场的四个人。陈星一直冷眼旁观的脸色变的紧张;蒋莹瞪大了眼睛等着下文;马立鹏面如死灰看着卓逸手中的电话;最后的安大伟,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忽然横跨一步,反握的匕首柄狠狠地砸在马立鹏的后脑上,对方一声闷哼扑倒在地,失去直觉。 隐藏在附近的俊阳不禁大感意外,他没想到卓逸的计划中还有“借刀杀人”这一手。 66 66、37 事态急转突变,蒋莹难以置信地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马立鹏,有些不理解安大伟什么要对他下手。她想要从卓逸的脸上观察出一些端倪,但事实上,卓逸的表情还是一点没变,这样一来,蒋莹很快就放弃了他转而观察陈星。 陈星,看看身边的三个男人,竟会偷偷地笑出来,对安大伟说:“现在打昏他有什么用?咱们联手的事还是存在,警察调查他也一样会调查我们。”言罢,陈星的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我们主动扭送杀人犯去警察局报案,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我只是担心,你把马立鹏舍出去警方会不会因此对你在the garden of eden那点事宽大处理。” 闻言,安大伟冷笑几声,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出来混肯定有几条后路。” 就是说,the garden of eden跟警方内部的关系网里也有安大伟的靠山喽?卓逸心想。 这时候,安大伟从一个更衣柜里取出一卷绳子,把昏迷的马立鹏捆了个结实。最后他还扯了扯绳子以确保不会松动,随后紧盯着卓逸:“到底是什么证据?” 卓逸眨眨眼:“证据?什么证据?” “马立鹏杀了邵小安的证据!” “我说过吗?” “妈的,刚才你还说证据来了。” “我又没说是马立鹏杀了邵小安的证据。” “你他妈的耍我!?” 说着,安大伟握紧匕首朝卓逸走去,卓逸紧忙后退一步,说:“没耍你,我到手的的确是证据。” 噗!陈星忍不住喷笑出来,立刻招来了安大伟杀气腾腾的怒视。陈星赶忙忍着笑:“你先别急,听他,噗,听他把话说完。” 对此,安大伟不依不饶,用刀逼着卓逸抢过他手中的电话,卓逸倒也不急,欣赏着他发现手机里的东西后表情古怪的脸。旁边的蒋莹狐疑地打量着卓逸,似在说:你绝对是故意在整他! 卓逸低声笑着,懒散地说:“我们该放松一些,调节调节气氛嘛。” 在暗处监听的俊阳不大明白卓逸为什么要调节气氛,他只是单纯的对卓逸的恶作剧觉得好笑而已。这人,的的确确是个好玩儿的。 而看过了手机的安大伟却面无血色,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真的是他,杀了,杀了小安。” “不错。”卓逸接过话尾,“虽然我很早就确定马立鹏就是凶手,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一直隐瞒着。今晚,我,那句有名的广告词怎么说来着?”卓逸故作思考状,忽然又打了响指,“对!‘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利用遮光布引开了马立鹏,请一个小朋友帮忙拿着他的那件棉绒半大衣交给警方化验。” 说完,卓逸走到马立鹏的头顶,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马立鹏昏厥的脸露出侧面,卓逸垂眼看着他,说:“他没想到邵小安会攻击他,事实上马立鹏是个很倒霉的杀人犯。好了,先不说这些,说我那个‘试试看’的结果吧。马立鹏杀了她返回宿舍,不,确切地说是返回宿舍楼的盥洗室。他清洗了衣服右边的袖口,因为曾经握着邵小安的手刺中她的胸口,马立鹏害怕留下血迹,故而进行了很彻底的清洗。但是他却忽略了左袖。” 也许卓逸后面的话很难理解,安大伟狐疑地看着他:“左袖子怎么了?” “这么快就忘记了?”卓逸笑道,“你配合我做实验的时候,我不是咬过你的袖子么。同样,在案发时,邵小安也咬住了马立鹏的袖子。你们不要提及到‘指纹、唾液’这种三岁孩子都知道的证物,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足以定马立鹏的谋杀罪。” “是唇纹吗?”陈星问道。 “你还知道唇纹,很不错嘛。但事实上,我要想要的也不是唇纹。” “那是什么?” 这时候,暗处的俊阳也充满了好奇,卓逸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卓逸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邵小安那一口咬得很用力,以至于把袖口上那个塑料商标都咬下一些来。但留在上面那点唾液不足以化验出dna,很难以此起诉马立鹏。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放弃了‘唾液’,至于说‘指纹’就更不可能了,那件衣服外表是粗绒的,指纹根本不会留下痕迹。而唇纹也不大可能,因为面积太小,不能得到完整的唇纹。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齿痕!经过警方法医精密的检验和对比,马立鹏那件半大衣左边袖子塑料商标上清晰地留下上下共九枚齿痕,与邵小安的完全符合,丝毫不差。” 说到这里,卓逸低头又看了眼马立鹏:“如果他当时能冷静一点,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不过,他还是很有头脑的,知道去骗取田壮壮的卡片。” 但是,马立鹏为什么要杀邵小安? 暗处的俊阳不能完全透彻真相,但隐约中觉得其中关系肯定牵扯着安大伟。虽然邵小安一案暂时告破,但还有一串动机问题没有真相大白,就像卓逸曾经告诉他的那样“光是知道谁是凶手还不行。你必须知道这人为什么作案,这就是所谓的‘杀人动机’。”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卓逸的声音,他说:“好吧安大伟,现在该来谈谈我们的事了。我帮你除掉最大的隐患,你也该把人还给我了。” “蒋莹吗?”安大伟横了一眼,“好,没问题。” 这算是一笔交易吧。安大伟放了蒋莹。后者疾步走到卓逸身边之后,卓逸却说:“你觉得我费这么大力只要她一个?把马如梅也给我。” 闻言,安大伟一愣:“马如梅?我见过她。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别开玩笑。”卓逸的眼神忽然游移不定,“不是你安排马立鹏抓了她吗?” “我抓她干什么?”安大伟瞪着眼睛说,“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是安大伟在质问他,陈星也跟着搀和:“我说,反正大家都掀了底牌,你也别藏着掖着,你想利用马如梅在我们手里得到什么?不过话说回来,马如梅跟我们没关系,你用她做筹码是不是不妥啊?” “等一下。”卓逸严肃地说,“马如梅真不在你们手里?” 陈、安二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卓逸的脸上流露出万分不解的表情。安大伟又追问几句,卓逸才说:“我以为,马如梅才是你们用来要挟我的最后一张牌。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和蒋莹的关系。想想看,游戏参与者中只有三个女孩,死了一个邵小安,只剩下蒋莹和马如梅。蒋莹自主性强,跟我接触频繁,抓她并不容易,而且一旦她失踪我马上就能知道。但马如梅不同,她内向、胆小、缺乏自主能力,跟我接触的也不多,她才是你们最佳目标。所以,我知道她失踪后几乎确定了是安大伟绑架了她。” 刚说到这里,卓逸忽然停了下来:“该死的!我们都中计了。” 卓逸的紧张无疑让其他三人都跟着警惕起来,安大伟追问他究竟想到了什么。卓逸伸手一指那些卡片:“我们都收到了新的卡片。尤其是我,在跟卡片一同看到的还有附加说明。上面说我取代了06,成为新的游戏参与者。” 这时候,安大伟发出冷冷的笑声:“那又怎么样?” 对安大伟的不耐,卓逸完全不在乎,只说:“别再用你的白痴脸对着我,我会尽量说得清楚一点。” 首先,卓逸提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自己。这是从他第一次正式接触到卡片,那时候的游戏参与者共11人,死亡两人,还剩下9人。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的旧卡都被警方搜走,回到学校后才收到新的卡片。所有人都以为游戏规则还是跟以前一样,11个人10张卡。但,并非如此。 卓逸说:“我们收到卡片的时间应该是你们从警察局返回学校的当晚,那时候邵小安还没死,出现问题的是坠楼的何俊,被炸死的李凯阳。那么,我取代了何俊,会不会也有人取代了李凯阳?” “太诡异了吧?”蒋莹说,“我看到过何俊的卡片,但是当时很乱,因为他从楼顶掉下来,我只看了一眼就走了。他那张卡片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后来,警方问过我一些问题,我告诉他们何俊的情况,接下去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在我看来,何俊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中间的一员。” “很遗憾。他是。”卓逸长吁一声,“我想何俊的事故根本与游戏无关,所以游戏发起人才找到我代替他。但是我跟游戏毫无关系,既然那个人能把我算计进来,保不准会找另外一个人取代李凯阳。或者说……何俊回来了?” 不等卓逸的话说完,安大伟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何俊!我知道是他拍了苏谦出场子的照片还匿名寄给了学校。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老大骂一顿。老大安排人教训他,推他下楼真是他妈的便宜死他了!” “他跟踪苏谦?”卓逸问道。 “狗屁。他就是碰巧看见了。” 哦……原来何俊被卷入游戏是因为这个! “我看未必。”卓逸提醒安大伟,“何俊重伤,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眼前就说是他搞鬼根据不足。我要说的是,有人取代了李凯阳在我们中间企图浑水摸鱼,并且有着比游戏发起人还要可怕的目的。因为这个人雇佣了狙击手!” “不对不对。“陈星插嘴,说,“游戏规则里说的很明白,11个人10张卡片,如果那个人找了另外一个取代李凯阳,人数就不对了。“ 一番话似乎安抚了安、蒋忐忑不安的心情,但卓逸却说:“哪里不对了?何俊坠楼出局,我取代;李凯阳被杀出局,另一人取代。前前后后一算,还是11个人。我希望你们的脑袋都机灵一点,游戏规则是11人,可没说只有这‘11人’。” 三人面面相觑,安大伟在极度不安中试问:“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神秘人?这人既不是已经出局的何俊,也不是失踪的马如梅,而是一个雇佣了狙击手的王八蛋?” 这个人究竟是谁?马如梅究竟在哪里?贾诠和由其又在哪里?这是安大伟扔给卓逸的三个问题。 “首先,我怀疑这三个人应该在一起,至少是被同一个伙人绑架了。这伙人的目的我们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安大伟我劝你还是放弃那笔奖金,尽快去警察局要求保护。” 不等安大伟表示自己的不甘心,卓逸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嗡嗡震动代表着有电话呼入。卓逸一打眼,忽然说:“是马如梅的号码!” 卓逸打开了免提功能,里面立刻传来马如梅惊慌抽泣的求救声。她说自己是逃出来的,现躲在篮球馆里,求卓逸赶紧过来搭救。 蒋莹在卓逸的脸上看到很恼火的表情,又忽见他抬了头,朝着上面大喊:“俊阳!” 众人都不明白他朝着天花板喊个什么劲儿,还不等他的声音消失,头顶上一块天花板只发出轻微的响声忽然打开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头朝下,吊下半个身子!安大伟惊愣地看着男子花白的头发,完全不相信这人一直无声无息地躲藏在狭窄的天花板隔层里! 丝毫不理会其他人面对俊阳惊愕不已的反应,卓逸急着说:“你马上送蒋莹离开学校,到家就通知雷彬过去接人。我现在去找马如梅,找到人我也回去。” 俊阳淡淡地看着他:“小心。” 67 67、38 俊阳离开之后,安大伟本想问问卓逸白发男子的来历。看到对方的神情不由得退怯。这人是不好惹的,安大伟心想。 直到俊阳和蒋莹的脚步声消失了,卓逸才严肃地面对陈星和安大伟,说:“你们尽快带着马立鹏去警察局,说明情况争取自首。我这边把事情都解决了再去找你们。” 说完,他急急忙忙离开了更衣室。 回过头来,安大伟看了看陈星,对方也在打量他。安大伟冷哼一声:“你想去吗?” “无所谓。”陈星耸耸肩,“你呢?” 没有回答陈星的反问,安大伟走到门外去打电话。这明显是要回避陈星,陈星也不气恼,悄悄地走到门口,侧耳听着。 安大伟的声音很小,陈星听不到他说些什么。大约过了三五分钟,他听到安大伟挂了电话,急忙返回原处。 回到了更衣室,安大伟的表情明显爽了很多。他说:“不用我们操心了,一会有人来接马立鹏。” 对此,陈星没有追问,他只是说:“反正我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大不了就是在警局里多蹲几天。倒是那笔奖金可惜了。” 闻言,安大伟讥讽地笑了几声,说陈星自称什么玩玩而已,到头来还不是看重那笔奖金。 他们两个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挤兑对方,忽听从外面传来脚步声,安大伟顿时警觉起来,低声对陈星说:“不是我的人,他们没这么快。“ “庄卓逸回来了?“ “胡说。不可能是他。”说着话的功夫,安大伟握紧了匕首。 陈星一把抓住了安大伟,跟他商量:“咱俩一起上,等他进来你用衣服把人蒙住,我撂倒他。” 安大伟点点头,脱下外衣隐藏在门后。 这时候,脚步声渐渐靠近,陈星躲在安大伟的对面,做好攻击准备。听着脚步声就要到门口却戛然而止,他们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很快,那脚步声急促了许多,竟然从淋浴间绕了过去。安大伟没做多想,对陈星点点头,示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缘罪 作者:藏妖 他一起握紧拳头准备揍人。 岂料! 门外忽然横出一个放倒的铁架子,将出口堵住。这样一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陈安二人顿时有些发愣,握紧的拳头也卸了力道。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使用变声器在讲话:“你们违反了游戏规则。” 陈星对着安大伟一扬眉,小小声地说:“跟你一样,喜欢变声器。这东西很好搞到手吗?” “滚!”安大伟骂道,也跟着压低声音,“便宜的五十元,贵的五百多,你拿钱,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陈星朝着他竖起大拇指,对其表示并不真诚的夸奖。他们俩胡闹了几句,听到外面那人又说:“提前结束游戏也可以,奖金我还是会支付的。” 陈星做了口型:“游戏发起人。怎么办?” “听着。”安大伟说。 “按照游戏规则,把卡片给我看看。别耍花样,把卡放在铁架子上。” 闻言,安大伟把衣服口袋里的卡片统统拿出来放在了门口的铁架子上。外面那人又说:“后退,靠着更衣柜站。” 慢慢向后退去,陈星吊儿郎当地笑道:“您还挺小心。” “不要多言。” “ 好好好,我不说了。” 虽然这么说,但陈星的心里却猛地一沉! 眼看着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将卡片取走,安大伟偷偷取出电话,看样子是准备联系援兵。而就在这时,忽听外面的人低吼一声:“你竟然作弊!出局!” “作弊?”安大伟纳闷地抬起头,“什么作弊?” “这卡是假的。”外面那人说。 闻言,安大伟和陈星惊愕不已。不待他们开口,外面那人紧跟着说:“黑卡背面右下角有一个凸点;白卡背面左下角有一个凹点;灰卡背面两个下角也有凹凸点。这是防止你们作弊的措施。你们给我的这些卡里,灰卡是假的,有一张黑卡也是假的!” 假的? 就在这几秒钟的变化中,安大伟的脑子里闪过一系列的画面,不等他思索出其中真相。外面那人却惊呼了一声,随着不清不楚的声音而来的竟是卓逸愉快的口吻:“穿成这样不怕生痱子吗?不要乱动,我手里的东西足够把你电死。来吧,我们把铁架子挪开,大家也该见见面了。” 庄卓逸回来了?安大伟纳闷地看着门外的铁架子被挪开。一个身穿黑色过膝风衣,带着口罩帽子的男人率先走进。 应该是男人吧?看衣着和身形的确是,只是这人的脸上还带着茶色泳镜,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也亏得是这些搭配古怪的装束才完美的隐藏了此人真正的外貌。 转眼之间,更衣室里又塞满了人。卓逸反手关了更衣室的门,将伸展开的电击棒收好,只是拿在手里而已。他靠在门旁的墙壁上,含笑打量着古怪男人。那边的安大伟见他们占了上风,便要看看这男人的真面目。 “不,先等等。”卓逸制止了安大伟,“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是你,会考虑通知赶过来接马立鹏的那些人,原路返回。” 这不过是几分钟前的事,他怎么知道?安大伟诧异地看着卓逸,终于确定:“是你在偷换了我的卡片?” “不是很准确。”卓逸笑道,“应该说是我做了假的卡片,而不是换掉你的卡片。” “不可能。”安大伟很确定地说,“不是你是谁?难道是已经昏迷的马立鹏?” “你不要怀疑他,他没有被我利用的价值。”说着,向前倾了倾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大伟,“再想想,还有谁能接近你?” 还有谁?安大伟忽然瞪起眼睛!卓逸却发出低笑声:“你可以安排人监视我,我也可以找个人算计你。” “陈星!”安大伟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对方,“你背叛我!?” 陈星毫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眯眯地说:“这才是真正的无间道。我早说过,老子玩的就是个心跳。况且跟他合作要刺激很多。” “卡片是你替换的?” “对,就咱们几个反复数卡片的时候,我做了点小动作。”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 陈星故作思考状:“是中途还是后半部来着?你问庄卓逸吧。” 这时候的卓逸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的交谈,他的目光始终看着面前的古怪男人。那泳镜后面的目光似乎也在看着他,静默之间的剑拔弩张被两个学生的争吵保持在微妙的平衡上。 卓逸深知,现在还不是揭开他面纱的时候,想必对方也明白,没有拿到最后一张王牌,自己奈何不了他。那么,游戏继续下去吧。 靠着墙,卓逸拍拍手正式对着男人说:“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这个游戏还是要玩到最后。我们先来解决卡片问题,怎么样?” 男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给安大伟说说关于我和陈星的事。”卓逸笑道,“其实,我一直没发现陈星是你的人。我只是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我能想出组织团队的办法,其他人也有可能想到。我无法确定在剩下的人里会不会存在着另一个团队。当时我假设有人组织了另外一个团队,那么,我必须想出办法随时随地掌握另一只队伍的情况。” 说到这里,卓逸的目光扫过古怪男人,见他纹丝不动,便问:“您觉得呢?” 男人不说话,卓逸也没想再问。而是继续说:“但是突发事件一个跟着一个,我完全没有机会调查另一只队伍的情况。我没有时间不代表别人没有时间。之前只是怀疑,直到安大伟被袭击,我就肯定身边有内鬼。” 这时候,一直没再说过话的男人微微摇头,表示不解的意思。安大伟似乎也不明白卓逸要表达什么。陈星接过了卓逸的话题,跟着说:“安大伟被人袭击这事我的确是碰巧赶上了。当时告诉庄卓逸和警方的情况也没有假话。但是在那时候我犯了一个小错误。” “不错。”卓逸说,“在那之前,我的电话坏掉了,我换了新的电话。这件事,我们的游戏发起人并不知道,至少安大伟被袭击的时候还不知道。” 古怪男人点点头。 “好,我接着说。当时呢,陈星打电话告诉我,安大伟被袭击,丢失黑色卡片一张。而事实上,安大伟的黑卡并没有丢。短信上写的只是‘不明’而已。所以我非常奇怪,就跟陈星要了他的电话,仔细看看短信。不过,后来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我发现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是32分,但是短信的时间却是33分。为什么陈星在接到短信之前就知道安大伟的卡色?知道他已经出局?从那时候起,我才开始怀疑他。” 说到这里,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有人惊讶有人暗笑,卓逸则是感叹:“这回终于齐全了。” 很快,俊阳带着面色惨白的马如梅走了进来,更衣室里的众人相互对望。卓逸像个旁观者欣赏着他们疑惑、不安、兴奋的表情。转而,面对着古怪男人:“你可以放心,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揭穿你的身份。暂时先做个看客吧。” 卓逸一人镇住了在场的游戏发起人和玩家,他缓步走到屋子中间,继续之前的话题:“怀疑陈星之后,我留心观察他,发现这小子在我身边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使用电话,即便是我明说借用他的电话,他也会找到理由拒绝。所以,我断定,他在我身边的时候电话处于通话状态,跟他合谋的就是安大伟。所以,我安排他去医院探望的路上,确定安大伟昏迷期间,跟他掀开了这层面纱。” 接下来,陈星毫无歉意地对安大伟摆摆手,说:“你不用瞪我,我也不想倒戈相向的,但是庄卓逸说服了我。” 到此,陈星又想起那时卓逸的话:“你以为这个游戏死了人还能进行到最后吗?你以为那笔奖金真能到手?如果你真想玩点刺激的,我可以让你满意。陈星,跟我合作吧,我不会让你出局,也不会要你的卡片。相反,我还会给你一张王牌。” 回忆被安大伟的痛骂声打断,陈星不疼不痒地嘿嘿笑着,说:“你骂我也没用啊,跟庄卓逸合作的确是比你更刺激。他借你的手解决了马立鹏,借我的手解决了你,跟着他当然是比较好玩的。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游戏死了人,就算是你拿到奖金,警方也会介入,事实上,你一分钱得不到。你给我的回报都成了泡影,我也被人揭穿,我为什么不能跟着明主走?“ “行。你这手无间道玩的比我厉害。“安大伟愤愤地说,“但是陈星,你别忘了,你自己的卡就在我手里,你现在已经出局了。” 话音落地,陈星嘿嘿笑得颤了肩,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真正的灰色。意义――复活。 68 68、39 一旁观战的马如梅似乎非常担心安大伟会扑过去活活掐死卓逸。但,安大伟还没有愚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虽然被气得直哆嗦,还是能冷静下来分析情况。他说:“那有怎么样?我输了,你们也没赢!” “说的也是,那你走吧,我不会追究。” 卓逸的决定让众人大跌眼镜,安大伟更是疑惑不解。陈星挠挠头,问卓逸:“你就这么放他走?” “不然还能怎样?”卓逸笑道,“他既没杀人也没偷鸡摸狗,我凭什么扣住他?至于他买药那点事,我想应该是警察和他之间的问题,与我无关。”言罢,卓逸含笑看着像是豺狗一般戒备的安大伟,“如果我是你,会连夜离开本市。”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说完,安大伟非常戒备地面对着众人,慢慢的朝着门后退去。 一直站在俊阳身边的马如梅左右观察着,她发现卓逸的脸上混杂着她看不懂的含义。有些鄙视、有些蛊惑还有些……幸灾乐祸。所以,当她真真切切看到卓逸嘴角勾起,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时,大喊了一声:“不要!” 然而,马如梅的惊呼究竟是晚了一步。古怪男人已经趁着安大伟转身的一瞬间扑了过去,在一刺一闪的变化中,他手中的匕首深深嵌入安大伟左肩里。 这一切就发生在马如梅的眼前! 眼看着马如梅转身冲了过去,卓逸一个眼神制止了俊阳的脚步,紧跟着他和陈星一同按住了古怪男人。 男人大力地把陈星踹到一边,抽出刀死命压着安大伟,正要刺下第二刀的时候卓逸一脚踢中他的手腕,男人闷哼了一声刀却未脱手,眼看着卓逸第二脚就要过来,他一把揪住马如梅将刀子塞进了她的手里,大喊着:“杀了他!” 马如梅傻了,握着被血染红的刀子惊愣地看着男人,下意识地退缩。男人一把抱住卓逸踢过来的腿,死活不松手,对着马如梅又喊:“快点!” “不,我,我不行。” “你行!你能杀了李凯阳一样可以杀他,快点。” 本来就是做做样子的卓逸不再使劲了,他含笑看着冷眼旁观的俊阳,说:“可以了,把马如梅带到旁边去。” 马如梅在极度无措中听到了卓逸的话终于清醒过来,她扔了手中的刀,对着男人尖叫:“他是故意放走安大伟来刺激你动手的!” 简简单单的拉扯,马如梅好像被牵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在靠窗的位置。俊阳也不走开,站在她身前冷眼瞧着陈星按住了古怪男人,卓逸一脚把安大伟踢到一边,挥手扯掉了男人的帽子。陈星也不示弱,三下五除二摘掉了男人的泳镜,不由得低声惊呼:“真的是你!” 在陈星惊讶的时候,卓逸深深地吸了口气:“晚上好,吴教授。其实马如梅说的没错,你我都知道过了今晚你再也没机会杀了安大伟。所以,你不惜坐下杀人罪的实名也要杀了他。这倒省了我一些麻烦。”言罢,卓逸紧紧地盯着吴教授,忽然问,“值得吗?非亲非故。” 男人久久没有回应,最后坚决地点了头――值得。与此同时,陈星本来要去拿下他口罩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拉着卓逸慢慢地向后退。 俊阳发觉对面情况有异,上前一步看到男人手中多了一个啤酒瓶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教授哼哼地笑了几声:“这里面的东西是硫酸,怎么样,不敢过来了?” 面对满满一瓶子的硫酸,陈星变得焦躁起来,他回了头问俊阳,怎么不过来帮忙。 俊阳指了指卓逸:“他不说话,我不会做任何事。” 被指到的人面带很温和的笑容,说:“你不要动,保护好马如梅。” 在卓逸安排好马如梅的时候,陈星把安大伟拖了进来。靠在墙根下,安大伟疼的冷汗直流,几次欲起身反击,因新旧伤口而跌坐回去。看了场好戏的卓逸冷笑几声,告诉他:“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杀了你。因为是你毁了苏谦。” 就在安大伟目露凶光的时候,卓逸直视着吴教授:“ 既然你觉得值得,就该自己去做,为什么还要毁了其他人?不要说那些学生都该死,你知道我指的不是已经死去的人。” “为什么不该死?”吴教授老气横秋的说,“是他们逼死了小苏。“ “贾诠和由崎也是吗?” “他们是嘲笑他,污蔑他!说他变态,说他肮脏!甚至说他该被人道毁灭!他们没有小苏一半善良,不及他一半聪明!还有马立鹏!他,他跟那个小畜生是一样的,倒卖违禁药品,还用肮脏的钱侮辱小苏。” “等等。”陈星插嘴问,“您的意思是马立鹏跟安大伟一起卖药,还花钱跟苏谦过夜了?” 吴教授一拳狠狠地捶打在墙上,狰狞了露在外面一半的脸。坐在地上的安大伟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给苏谦报仇?我告诉你,马立鹏就是图个新鲜,反正苏谦也不敢反抗。怎么样,听着嫉妒吧,你是不是也想跟苏谦干……” 不等安大伟说完,陈星抬腿就狠狠地踩中了他肩膀上的伤口,还故意碾了几下:“不疼是不是?你还有闲心嗦是不是?这样呢,疼不疼?”说着,陈星那鞋跟使劲在伤口上踹了两下,踹得安大伟嗷嗷直叫。 听着安大伟的惨嚎声卓逸有些心烦,朝着俊阳使个眼色,对方走过去捏着安大伟的脖子微微用力,惨叫声顿时消失,更衣室恢复了安静。 卓逸长吁一声,自顾自地说:“马立鹏和安大伟卖药的事情李凯阳以及邵小安是知道的。当初李凯阳怀疑游戏与苏谦有关才去调查起因,他死后,邵小安怀疑杀了李凯阳的人是知情者。但是知情者只有她、安大伟、李凯阳以及马立鹏。在安大伟和马立鹏之间,邵小安更怀疑后者。” “抱歉打扰一下哈。”陈星这回举手发言,“你为什么觉得邵小安怀疑他们中间有人杀了李凯阳?游戏发起人不是更有嫌疑吗?” 对此,卓逸解释:“因为苏谦的死涉及到两件事,一,他被诱骗到俱乐部卖药做mb;二,是谁让他走上这条路。毫无疑问,这两点都涉及到了安大伟和马立鹏,如果李凯阳的鲁莽行为引来其他人对此事的关注,那么这些事迟早会浮出水面。安大伟和马立鹏只能去坐牢。所以,邵小安怀疑,他们中间有人为了防止事态严重杀了李凯阳。但安大伟在邵小安眼里是无辜的,因为苏谦的事安大伟并没有隐瞒李凯阳,自然也知道他不可能跟其他人透露,而单就二人的关系来说,安大伟完全可以劝李凯阳不要调查。那么,安大伟对李凯阳的行为置之不理,这就表明,安大伟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所以,邵小安排除了安大伟。” 解析过安大伟的情况,卓逸就马立鹏的问题进行分析。他和安大伟不同,马立鹏没有过硬的靠山,而事实上,安大伟算得上是他的上家。但是他们的事一旦没查出来,马立鹏也没别想有好下场。卓逸还可以确定,当时李凯阳在说要调查苏谦,马立鹏是找安大伟谈过的,并让他制止李凯阳。只可惜,安大伟根本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制止李凯阳,凶手已经杀了人。但这些邵小安是不知道的,她只认为,既然排除了安大伟,那么就剩下马立鹏最有可疑。 所以,邵小安发现新卡之后,无意看到外出回来的马立鹏,又想到自己对他得怀疑,很容易联系到马立鹏会不会与幕后人有什么牵扯?所以,她单独约见了马立鹏,并威胁他。马立鹏当然不会承认没有犯下的杀人罪名,二人在争执的时候邵小安亮了刀。 其实,带刀的目只是为了自保,但在争吵中邵小安失去了冷静,用刀威胁马立鹏。马立鹏也明白,安大伟有靠山,就算进了警察局也有办法脱身。搞不好,安大伟还会把所有的事推到自己身上。一旦他们被警察发现,自己绝对是最好的替罪羊。所以,他不能让邵小安去高发自己。估计,马立鹏说话也是很难听的,刺激了邵小安,她握着刀冲向马立鹏。结果,却被马立鹏所杀。” 在卓逸说完之后,更衣室内鸦雀无声。他转回头看着陈星,笑问:“跟不敢跟我打个赌,我所说得这些全部都是真实的。” 陈星撇撇嘴:“跟你玩,我再长九个脑袋也不够。不赌。” 卓逸根本不在乎陈星的回答,说:“记住,查明了案件过程之后,就要根据线索分析死者、凶手的‘行为动机’。邵小安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拿着刀正面刺向马立鹏?既然肯定这是事实,就要明白造成她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为是什么原因?就像一个人极度愤怒的状态下,没有理智一样。那么,又是什么让她失去了理智?以此类推,你会得到很多答案。” 这话到底对谁说的?陈星看看卓逸,又看看相互凝视的两个人,忽然明白这里面压根没自己什么事,不由得颇为无语。 默契的对望中,俊阳先败下阵来,有时候他不大适应去看神采奕奕的卓逸,那会让他耳朵发烫。 卓逸转过身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偷笑。自家木讷狼会害羞了,而且还很可爱,不,是非常可爱! 面对卓逸的变化,俊阳是看不到的,唯一能看到的陈星又开始纳闷。心说:庄卓逸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能看白头大哥那面瘫脸看得心花怒放,也是番无人能及的真本领! 他故意咳嗽两声:“我说庄卓逸,你一个人偷着美啥呢?看着媳妇儿了?” 不等卓逸白过去一眼,就听俊阳那边噗嗤一声!这回,卓逸被闹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俊阳。 到底是旁观者清,吴教授看到他们的交流之后吃惊地问:“你们什么关系?” “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们自己慢慢琢磨吧,”言罢,卓逸将话题带回正轨,“也该说说李凯阳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问你,你觉得这样好吗?” 吴教授以沉默作为回答,卓逸无奈地长吁一声,只好说:“看来你是没有心了。” 这一次,吴教授的脸微微扬起,好像在找个比较适合的角度观察卓逸。他对他点点头,将之前令人费解的动作消弭在无意义之中。桌椅率先转身走向门口,转头看着马如梅:“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个意外。” 意外吗?俊阳想着,卓逸似乎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很难说清,这只是一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若是拿以前任何一个时间的卓逸来相比,今晚的狐狸更让人琢磨不透。即便整个计划自己也是烂熟于胸,但前半部的过程却多生枝节。很多问题自己是看不透的,但他却应对自如,不知道这些突发情况也是他一手计划的产物,还是在面对多个嫌疑人的时候超常发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过后,卓逸长吁一声,道:“你喜欢苏谦多久了?” “很久。从我第一次在高中毕业典礼上见到他到现在。” “那时候他才高一吧?”卓逸想着,随后问道,“你不知道吴教授只是在利用你吗?” “最开始不知道,后来……”马如梅犹豫了一会儿,“我无所谓了。” 无所谓。听到这三个字俊阳冷冷的笑了起来:“我很难理解你对苏谦的感情究竟深到何种程度,你们不是恋人,是什么动力促使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卓逸的问题马如梅久久没有回答,也许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确切的语言来形容曾经的、现在的、今后的心情。面对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她在卓逸面前显得苍白起来,默默无声地流着泪水,温热的泪顺着捂着脸的指缝间落在地上,转眼阴湿了一片。 爱情,真是无理可循。仅仅是一个凝视,一抿微笑,一次牵手,一句誓言就改变了人生轨迹。一个惯于沉默隐忍的人一旦爆发,所带来的结果是令人痛心的。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把马如梅作为故事讲给某个人听,而不是作为一起典型的案例。 69 69、40 忽然之间,卓逸有了厌恶感。马如梅的悲怆;陈星的好奇;吴教授的癫狂都让他感到厌恶。在这种本不该浮躁的时候,他想念了家里的沙发家里的床。他转头看了看一向木讷的俊阳,不知怎的,这张算不上有表情的脸让他觉得安稳了很多,也许是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他,他让自己安心。卓逸调整好心态,边说:“从一开始,我的意思是,从吴教授决定玩这个游戏的最初你们就已经是同盟了。你们所设计的杀人陷阱我都清楚,唯一不明白的是你怎么知道李凯阳会进到后厨?别说是你偶尔听见了他和韩师傅的对话,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教授手中的硫酸瓶子已经被俊阳拿到手了,没了攻击性的吴教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吗?” “我又不是神。”卓逸随口回道,“不过,看你这个得意劲儿,想必其中还有马如梅的功劳吧?” “谈不上‘功劳’二字。我们最初的目标就是安大伟,所以一直监视着他。马如梅是学生在学校里行动比我方便,所以,她一直跟在安大伟身边。李凯阳在餐厅跟老韩打听小苏的事她的确是没听到,但她听到了老韩扯着嗓子喊那点卤肉会留给李凯阳的话。” 就是怎么简单。卓逸无奈地浅笑几声,说:“然后,你就拟定了杀人计划。” “你不是很聪明吗?还需要我一一说明?” 看吴教授表面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但事实上,关于自己的罪行证据他半点没说。卓逸也不着急,又道:“光是凭马如梅自己的能力做不出那种炸弹,而且,她住在宿舍,如果半夜出去溜进餐厅安放炸弹一定会被同学发现。所以,李凯阳案发前一晚潜入餐厅后厨的人是你!” “你有证据吗?“ “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说完,他看了眼俊阳,貌似是把话题转给了他。 没想到卓逸会这样,俊阳又是不适地回敬他一眼,貌似在说――我不参与。 继续看他,卓逸不肯放弃――必须说。 把脸转到一边,俊阳坚持――我就是不想说。 卓逸改变策略,对着俊阳温柔地笑了出来,对方的耳朵又红了,呐呐地开口:“炸弹主要成分是浓度较高的硝酸铵,这种东西并不好买,而且也很少有人会卖浓度很高的硝酸铵,只要拿着照片去相关出售点询问一定会得到线索。而且,制作这种土弹的过程也要小心,需要使用微量电子称、锡纸、单面绒布和一些火药。火药可以在烟花爆竹里面提取,所以,他需要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和很大的一张工作台才能做出来。” 言罢,俊阳瞥了眼卓逸,对方还在对他笑,就是看上去有点贼贼的。 放低视线,卓逸冷了脸看着吴教授:“你放心,警方对你的家进行地毯式搜查的时候会非常仔细的。” “那又能怎样?”吴教授蛮横起来,“就算你们找到证据也奈何不了我,炸弹是马如梅引爆的,不是我。” “不要事事都推给马如梅。案发当时马如梅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还跟俊阳谈论过她的状态。我倒是想问问,她站在操场上看踢球,要怎么做才能跑到餐厅那边引爆炸弹?”言罢,卓逸一脸怒气地痛骂马如梅,“你白痴啊你!你爱的是苏谦,为什么要替吴教授顶罪?想跟苏谦去就回家服毒割脉,有的是办法让你去死,为什么要包庇这个罪魁祸首?” “我没有,我没有。”马如梅哭喊着,“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我知道。生无可恋了,去见苏谦之前前还能保护为他报仇的教授也是件好事,对不对?” 一句话戳中了马如梅的心理,她哭的更加痛苦。卓逸已经不再可怜如此愚蠢的马如梅,恨只恨吴教授丧失人性! “吴教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最开始我怀疑是安大伟和邵小安合谋杀了李凯阳。但是我发现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完全看不到李凯阳在后厨内的情况,这样一来,我开始另作他想。最后一次勘察案发现场的时候把重点放在出问题的电源线上。为什么只有多出来的那根电线插座爆电了?为什么其他电源却没事?这个答案你比我更清楚吧,因为你单独引出一条线,脱离了总电闸的控制范围。由此继续研究下去,我得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杀人设计。” 有些事表面上看似复杂,当你把多余的线索斩断之后,就会觉得“啊,只是这样”而已。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能不能发现这些微妙之处,并不只涉及侦探水准够不够的问题。一些线索微不足道,完全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甚至会被不屑一顾。但在侦探的眼中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可疑点。这微妙的灵感等同于天生的直觉,所以说成为一个好侦探是需要天分的。 就像当初寻找支撑自己的这个论点的时候,不管是否合理,能够串联起所有正确线索的结果就是真相!那么,他得到了这样一个案犯过程。 在案发前一晚,吴教授潜入餐厅后厨,引出一条多余的电线到就餐大厅的角落里,接上嵌入墙里的插座连电。接着,弄坏微波炉原来那个插座的电源,把引出来的电线插排安置在微波炉旁边,放好炸弹,设定好时间。等到李凯阳使用微波炉的时候,就会先发现原来的插排线断了,而新的插排一定是后厨人员准备的,那样他会先把微波炉的插头和新的插排连接在一起,而新插排的电源是接着就餐大厅的,不等李凯阳打开微波炉的门这东西已经开始运作起来,几秒钟的时间,一个仅有二十几岁的生命在爆炸中走到了尽头。 卓逸曾经为李凯阳而感到不公平,他只是知道一些事而已,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安大伟对他而言是朋友,是亲近的人。有的时候,不,应该说有些人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对苏谦来说,安大伟是个魔鬼,也许对李凯阳来说,安大伟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且不论在李凯阳眼中安大伟的“德行“好与坏,至少李凯阳愿意为了他隐瞒一些事实。只可惜,在李凯阳友情的概念中削弱了“善恶”之分,这导致他在连锁效应之后的悲剧中扮演了一个可悲又可怜的角色。 等卓逸说完这些他已经走到了吴教授的身边,垂下眼看着他。这个已经没有半点为人师表之仪的老男人眼中尽是对卓逸的恨意。对他,卓逸只是冷眼看着,就在他狰狞着表情欲要开口的瞬间,卓逸忽然问:“你明白什么是‘报仇’吗?这种行为就是我要拿着一把刀冲到仇人面前,一刀一刀杀了他!杀的酣畅淋漓,杀的无所顾忌。而你把自己的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缘罪 作者:藏妖 当成隐忍,把自己的恶念当成谋略,把自己的仇恨施加于人!苏谦是你的学生,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老爸,你想怎么折腾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把蒋莹拉下水是什么意思?你把陈星来下水是什么意思?你坑害马如梅又是什么意思?” 忽然…… “我并不是无辜的。” 卓逸看着开口的陈星,看到他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便问:“你,不是无辜的?” “照片。”陈星捏捏鼻子,像是在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何俊邮寄到学校的照片里有几张很模糊,看不清苏谦的脸。后来,他把照片发到了校内的bbs上,是我对照片做了处理,还原最高清晰度。其中有一张是,是一个中年秃头抱着苏谦要上车的照片。” 听闻这件事,卓逸不禁有些诧异:“为什么我没有找到那些清晰照片的帖子?” “我撤掉了。”陈星说,“在bbs上放了大约有半天的时间吧,我觉得有点后悔。再怎么说我跟苏谦还是认识的,而且我也不鄙视他。人家也是付出劳力赚钱,没什么可鄙视的。所以,我把照片撤了,但是好像有人复制了一些。那些我也不想管。但是我很奇怪,这事吴教授是怎么知道的?”说到这里,陈星狠劲拍打自己的额头,指着吴教授,“我靠,是你黑了我的电脑!” 在吴教授诡异的笑脸上,陈星更加确认了事实:“我就说嘛,怎么我那帖子还没删完电脑就被黑了,原来是你在查我。” 这时候,吴教授斜眼看着卓逸:“明白了吗?我选中的人没有无辜的。” “那蒋莹呢?她又跟苏谦有什么关系?”陈星问道。 是啊,蒋莹又是因为什么被牵涉进游戏中?卓逸知道李凯阳和邵小安因为了解内情却没有为苏谦出面而被吴教授痛恨;贾诠由崎因为诋毁过苏谦;陈星曝光了照片;何俊拍了照片;田壮壮诬陷了苏谦;马立鹏和安大伟坑害了苏谦。这些人都有被仇恨的理由,唯独蒋莹! 不知因为什么,卓逸的眼睛瞪了起来,愤愤地说:“你不是没人是无辜的么?你利用蒋莹来掩护马如梅,她就是无辜的!”言及到此,卓逸竟勾起一边的嘴角冷笑起来,“我倒是很欣赏你为了苏谦的这份情谊,但你的做法实在太恶心了!我真不愿意承认马如梅那个笨蛋被你利用着监视其他人。即便你否认这也是事实!” 说着,卓逸转身漠然地看着惊呆不已的马如梅:“说吧,李凯阳被杀的时候,是吴教授看到安大伟拿走了他的卡片。在你们被带去警察局之后,吴教授把新的卡片放进了男生宿舍里,但是邵小安和蒋莹的女生宿舍他进不去。我知道,是你回到学校后溜进了邵小安的洗澡间放了新卡,在那之前,你就没想过悬崖勒马?” 口气不善却包含了一腔好意的质问来的太晚了。马如梅在惊诧悲痛之余,下意识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那天我请你帮忙去洗澡间做模拟实验,是你自己告诉我女孩子洗完澡会有哪些事情要做。但是你想过没有,邵小安发现了新卡之后还会有心情做皮肤护理吗?我查看过她带去洗澡间的护肤品,一共有五瓶,但是在她的脸上只检验出三种来,剩下的两种完全没有使用。这表明,当时邵小安洗完澡擦了身子,把装有护肤品的小盆从更衣柜里拿出来,站在镜子面前做护肤。但是她用过爽肤水和润肤露和眼霜之后,在盆子下面看到了卡片,惊慌之余匆忙穿好衣服离开了。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做模拟实验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又对质问,马如梅茫然地摇摇头。 卓逸告诉她:“你告诉我护肤的顺序,这个跟邵小安脸上发现的护肤品是一致的。我怀疑,当你把卡片放进她的盆里后根本没有机会离开洗澡间,所以你躲在旁边厕所的隔间里,偷偷观察着她,才看到她用过哪些护肤品,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了卡片。当然了,我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怀疑你,所以,我让警方检验了所有护肤品的瓶子和那个盆。” 说完,他转头俯视着吴教授:“既然你想要留她到最后,就该教她在办事的时候不能留下指纹必须戴上手套。” 一直紧皱着脸的吴教授对着马如梅流露出一些歉意,仅仅是一个瞬间而已。很快,他还是恨恨地盯着卓逸,说:“我真该第一个杀了你!” 卓逸笑出了对他的不屑,玩味似地蹲在他面前,看上去好像要促膝长谈一般。也许是站得久了有些累,卓逸的手撑着地面本想坐下,不料却被俊阳抓住了胳膊。 有些不解地看着俊阳。木讷且不善言辞的男人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卓逸铺在地上。 有爱心衣服就是不一样,卓逸坐的很舒服,却只对俊阳说了一声“谢谢。”随即,看着面前的吴教授,不晓得为何改变了话题,他说:“我在行内的名声并不好。我很奸诈,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从某些方面来看,我也是个恶人。但是,我从不会做欺负弱小的事,只要你值得被我利用,我一定会回馈给你足够的报酬。因为我相信这个!”卓逸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说,“良心!” 俊阳想起了,卓逸说过,吴教授是没有了心的人。 70 70、41 深夜的室内只有黯淡的月光透过半扇窗户映进来在地面上勾勒出狭长而不规则的影子。卓逸认真的脸被月光打亮了一半,漂亮的眼闪着不怒而威的神采,让站在他对面的俊阳不禁看的出了神。 他的坦白和率直简直不是狐狸该有的品质。这一刻,俊阳甚至在想眼前这个人很奇妙,就算认识他过了二三十年成了老朋友,他也能让你刮目相看。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旁人很难抓住他的轨迹。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自己这样被他,吸引? 这几天,俊阳的心思一直被案情占满,他不断地思索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线索,但毫无疑问,有些问题是他消耗所有脑细胞都想不明白的。这不是笨与聪明的问题,而是融合了习惯、思维方式、经验等诸多元素的产物。比方说,他能推论出马如梅监视着几个游戏参与者,这一点并不是随随便便就选中谁的,想来是吴教授给了她确定的监视目标才对。 李凯阳死的时候吴教授就在案发现场,所以他在混乱中看到了安大伟拿走李凯阳的卡片,及时发送短信给其他人。接着是邵小安,因为是马如梅负责放置邵小安的卡片,想必吴教授也会叮嘱她监视对方。所以,在第二天马如梅才能及时发现邵小安被杀。但是她不知道邵小安的卡片已经被藏起,所以吴教授所发出的短信中才会有“丢失白卡一张“的信息。至于田壮壮,因为死的时候造成了很大的轰动,不管是吴教授还是马如梅都可以及时得到消息。但是,他们的部署也不是滴水不漏,安大伟暗中购买由崎和贾诠的卡片,这件事吴马二人都不知道,虽然马如梅也接到了收购卡片的短信,但她不知道是否有人真的出售了卡片。在下一次碰面时卓逸含沙射影的提到了这些,当时还觉得有些古怪。一向狡猾守口如瓶的狐狸怎么草率的泄露了线索?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就是在试探那几个人。 就像狐狸自己剖析的那样,能有价值被他利用的人都会得到同等的回报。他利用贾诠和由崎试探其他人,随即也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将二人藏匿到安全地带。虽然这里面也有投石问路的意思,但不可否认,卓逸的这一步棋让案情明朗很多。 最后,俊阳想到了安大伟被打一事。 “想到什么了?”察觉到俊阳的表情有异,卓逸笑问。 “我在想你曾经说过,安大伟被打之后你接到陈星的电话赶过去,半路上遇到了吴教授。那时候他拿着洗的很干净的饭盒,说是从食堂出来,按照方向来看他应该是准备回教学楼的。但据我所知,那天学校停水,食堂的饭菜都是用存水做的,使用餐厅餐盘吃过饭后,餐盘等到晚上来水才洗。那些自带饭盒的人大多都只是用纸巾擦擦了事。所以,我想问,你看见吴教授手里的那个饭盒究竟干净到什么程度?” 闻言,卓逸浅笑道:“非常干净,就像没用过一样。” 果然是这样!俊阳垂眼看了看神色不善的吴教授,接着说:“我怀疑打了安大伟的人是他。那天中午他根本没有去食堂,拿着饭盒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他利用马立鹏的名义引安大伟到一楼的卫生间,并提前埋伏好,等到安大伟走到适合他攻击的地方忽然跳出来袭击对方。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因为过度紧张,一次攻击并没有打死安大伟。而凑巧去找人的陈星在外面发出声音,他在惊慌之下跳窗离开。半路上可以处理掉凶器。接着就是发出短信,装作无事朝着教学楼走。” 等俊阳说完之后,卓逸没有给出任何评价,转过头看着吴教授:“你很清楚,俊阳说的就是事实。因为你是袭击了安大伟的凶手,所以才能及时发出短信,只可惜你没找到他的卡片,所以短信上只有‘不明黑卡一张’的含糊说辞。也正是因为你害怕被安大伟看到脸,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游戏。我让马如梅做模拟实验,在那之后你让她去我宿舍碰面的时候调换了一瓶含有安眠药的矿泉水,接着就让她自己失踪,好方便她第三次寻找我的卡片。”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旁听的陈星又忍不住了。在他看来卓逸就像个万能答录机,你想知道什么他可以告诉你。但是,不要这么含糊其辞的好不好?这种事不说清来龙去脉很不厚道啊。所以,陈星找准时机,提问:“怎么说是第三次呢?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当然。”卓逸笑道,”事实上,我开始怀疑吴教授是因为来自the garden of eden客户联络簿。虽然我们的吴教授改了名字,但他的电话号码是不会变的。那时候起,吴教授走进了我的嫌疑人名单。接着,我发现在破解了邵小安密码的当天,我的笔记本电脑被人阅览过。而在我记忆中唯一知道我不在房间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在半路上偶遇的吴教授。不过很可惜,那时候卡片不在房间里,所以他没找到卡片却看见我忘记关的笔记本就顺便浏览一番。这是他第一次搜查我的宿舍。第二次,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虽然发现了我藏在抽屉夹层上面的卡片,却没有拿走它们。因为那是我做的两张假卡。包裹着假卡的外皮我做的奇妙了一些,戴着手套是撕不开的,所以我们的吴教授在上面留下了指纹。两次,他铩羽而归,自然没有胆量第三次搜查我的房间,另外他也意识到真卡一定在我身上。所以,他才让马如梅设计我,让我喝下含有安眠药的矿泉水陷入沉睡,好方便马如梅搜身。” 复杂吗?听过卓逸的讲述后陈星觉得还是很清楚且简单的。但是他不明白马如梅到底因为什么会傻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他忍不住蹙着眉看着马如梅,感慨道:“如果有个女人爱我像你爱苏谦这样,其实也是挺可怕的。” 对陈星的话马如梅置若罔闻,卓逸无奈地对陈星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随即,又对俊阳说:“带他们走吧。去找雷彬。” “你呢?” “我不能走,还有事没有谈完。”言罢,他转头看了看陈星,“你背上安大伟,一切都要听俊阳的安排,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俊阳知道他在担心,但眼下也只有自己才能护送陈星和马如梅离开。想到此,他低声告诉卓逸:“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 “好,我等你。” 紧跟着,俊阳还是果断地说:“我很快就回来。” 最后一眼,是卓逸温和的笑容。俊阳心有感触,却又不知如何适应。照旧木讷着一张脸,带着三人离开。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更衣室内只剩下吴教授和卓逸。 “你看上去很镇定。”卓逸说。 “不要用你肮脏的方法来衡量我,我去那里是因为……” “苏谦一直拒绝你的帮助。”卓逸打断了他,“我明白,你也不是忽然之间就决定为苏谦报仇的。在他出事的那段时间里你尝试着帮助他,但是他却拒绝了。这跟他那个极端的性格有关系,他虽然聪明开朗,却在困难面前妥协,一味的隐忍退让。” “这不是他的错!”吴教授激动的大声喊起来,“他只不过才二十几岁,那些人渣用卑鄙的手段给他灌药、还让他背负巨额债务,他只是个孩子,还有个病危的母亲要照顾。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渣!” 当吴教授激动的时候,卓逸却非常冷静。他说:“苏谦已经走了,所以我对他不予任何评价。我想,对你来说他不仅仅是一个学生这么简单。” 吴教授回以理所当然的神情。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苏谦的事。在他的讲述中卓逸听到了跟自己想象差不多的故事。一位没有任何亲人的单身老教授,他的生活只有工作。眼看着快要结束教学生涯却患上不治之症。 卓逸千想万想也没料到吴教授命不久矣,但这并不能消融对他所选择的逼视。卓逸没言语,继续听他讲个苏谦的故事。 得知自己患上绝症之后,以往偶尔才有的孤独感和失落感让老教授茫然不已。一个聪明好学的孩子就像儿子一样亲近他,照顾他甚至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一老一少之间有了不带血缘关系的父子之情。他们之间没有催人泪下的故事,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悲欢离合,融在生活点滴中的关怀,寻寻常常的琐事,就像那一滴滴不起眼的水珠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滚滚不息的大河,改变了老教授本该是绝望的晚年生活。老教授甚至拿出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准备送聪明的孩子出国深造。 后来,这笔钱要送给苏谦支付医药费。这不仅是吴教授一辈子的积蓄,还有他的养老钱,苏谦能要吗? 人,不是左脚善良右脚邪恶的生物。吴教授孤单了一辈子,临老才知道什么叫天伦之乐。失去了苏谦,老教授却再也不回去以前的生活。他善良了一辈子,因为苏谦的死,一脚踏进了邪恶的世界。 吴教授泪流满面终于讲完了苏谦,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卓逸:“我活不了多久了,三个月还是半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小苏就这么含恨而去。他能叫我一声‘老爹’我这个做爹的就要给他报仇。” “马如梅呢?你是怎么找上她的?” “也不是凑巧的事。”吴教授说,“我一直调查安大伟,有一天看到马如梅拿着把刀哆哆嗦嗦跟在安大伟身后……我阻止了她,我们经过几次长谈后都觉得让安大伟那几个人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不止安大伟,还有李凯阳田壮壮那几个,他们都该为小苏的死付出代价!所以我策划一场游戏,我把想法告诉她,她决定加入,就是这样。” 卓逸无法确定现在的吴教授的心理是否正常。也许在他决定报仇的时候还是那个善良的老人,只是在必须竭尽全力策划游戏,不择手段谋害猎物的过程中一颗善良的心渐渐被邪恶污染的完全变成了黑色。试想,当一个人工作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甚至是上厕所和睡觉的时候都想着怎么杀人,那他的心不可能还是鲜红的。 “我第一次看见马如梅的时候,她站在操场上看一群男生踢球。我想,以前她也经常偷偷的看过苏谦在那里踢球。一直默默的看着,却始终没有勇气表白。”卓逸说着话,起身拉起了吴教授,并将自己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见他正要摘掉,忽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马如梅。她只是爱上苏谦而已,并没有伤害过他。” 闻言,吴教授诧异地看着卓逸,理所当然地说:“就因为她爱小苏啊。小苏在下面是一个人多寂寞啊,我得找个人去陪陪他。” 这人――疯了! 卓逸苦笑着,说:“算了。你在这里等着警察来吧。” 本以为卓逸会带他去自首的,听见这话不免一愣。看着卓逸打开紧靠墙的更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个不大的包,打开拉链取出黑色的看上去很硬的马甲。吴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是防弹衣?” “对。”卓逸脱下里面的连帽t恤,套上防弹衣,“我知道狙击手不是你找的。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只剩下我们的狙击手先生。你不想死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我还有最后一个工作。” 说话间,卓逸已经穿戴整齐。他站在遮光布的里侧朝外面看了看,转回身来朝着门口走去,他头也不回地说:“苏谦并不爱马如梅,他有自己喜欢的人。我知道今后那个人每年都会去给他扫墓,也会告诉他你的所作所为吧。虽然我很厌恶你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有些可怜你的。你患了重病,我想判刑后可能会在监方医院服刑,你可以在充满了药水味的房间里仔细回味精心策划的游戏,当然了,你还有些时间诅咒我。也许哪一天我高兴了,去探病也说不定,前提是你还活着。” 随着他话音渐渐远去,更衣室内只剩下满目惊恐的吴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心智游戏最后一章。 接下来我有点犹豫啊。是直接上第三个案子好呢,还是写谭小青和卓然的番外好呢? 亲亲们想看什么? 71 71、42 深夜的风带着已经微微刺骨的寒冷吹打在脸上,卓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t恤的帽子扣在头上。他边抱怨着穿在里面的防弹衣感觉很不舒服边走出了楼口。 正前方,是宽敞的大道直通向校园中心的花坛,朝着左边看去,摆放杂乱的建筑材料一直码到一百米开外的围墙根下;右手边是一条在两侧种植了矮树丛的小路,木板和钢筋水泥高高的垒起,足有两米左右。想来,俊阳带着那三个人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卓逸看着右边的安全地带许久,最终朝着笔直的大道走了过去。 他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那么单薄,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电话,貌似正在跟什么人联系的样子。 事后他会说什么呢?卓逸想。发脾气还是不理人?真想早点知道他的反应,一定很可爱。想到这里,卓逸的脚步忽然加快,并在心里琢磨着――差不多了吧。 当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光,来自后面子弹准确无误地打中了他的脑袋!宽敞的大路上他应声而倒,本就单薄的身子在眨眼间脱力,颓软地趴伏在地面上。血,沿着伤口缓缓流出。 趴在楼顶的人将食指从扳机上收回,冷静地观察了几秒钟正前下方那具尸体,随后看了看手表,向后退了数米。蹲在楼顶中央拆卸狙击枪装进袋子里,趁着夜色正浓,疾步走到通往楼内的小铁门前。 下一秒,不免愣住。他不记得上来的时候反锁了这道门,下意识察觉到危机,他转身快步跑向楼顶的一侧。这一侧的下面就是大楼的后身,他取出一根带有卡扣的绳子,把卡扣固定好之后,将绳子顺了下去。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即便临时发生了让他诧异的情况,还是可以冷静寻找第二个出口。确定楼下没人,双手抓紧绳子翻身跃下楼顶双腿在楼面上用力一蹬,整个人顺着这股力道极快地向下滑去。双脚刚一落地,他便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不等反应过来,一张大网猛地落下,结结实实把他网在其中。 反应敏捷的动作仅在数秒内抽出单刀和手枪,持刀的手正要割断大网,忽然听见右边后侧传来一个略带哇玩味的声音:“终于见面了,狙击手先生。” 话音还没落地,浑身遭到电击!他骂了一句“shit!” 卓逸从窗户里跳出来,手里拿着已经展开的电击棒走到狙击手面前,垂眼冷笑着:“不要这么矜持,我知道你会说中文。怎么样,没想通我是什么时候布置了电网吗?” 被困在网中的人只露出一绿色瞳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保持着优雅的笑容,说:“很早以前我就决定在这里抓住你,所以你知道我选中案发现场做最后一战的时候肯定会提前来查看狙击点。当你确定之后就会发现,这里并不适合远程狙击,因为周围没有制高点。所以,你只有选择趴在楼顶,等我出来在后面开枪。” “你很聪明。”狙击手说着生硬的中文,“我检查过周围,就在今天下午六点还没有电网。” “当然。因为我把它隐藏的很好,而你也不可能爬到大楼中间用手触动楼体面。至于脚下的线,是我说要去营救马如梅的时候拉开的。事实上……” 卓逸忽然噗地一声笑出来,这让身体还因为电击而痉挛的狙击手非常不爽,低声喝问:“什么事实?” “事实上,我没有离开过大楼。我走出案发现场之后从窗户跳出来,把事先藏好的机关线铺在楼下,又返回案发现场。啊,顺便还上了楼,锁住了小铁门。那时候,你还在聚精会神地观察出去接马如梅的人,就是我那个助手,当然不会有空闲时间找我的踪影。你真该在里面安装一个窃听器,那样的话就可以掌握我的行动了。” 说完,卓逸又按下了启动电网的遥控器,网里的狙击手闷哼一声又是一番抽搐。卓逸蹲下去看着他啧啧咂舌:“真是条硬汉,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昏了。其实呢,我是很讨厌杀手的,你们作案没一点技术含量,只要稍微设计一个小陷阱就能抓到你。” “哼!”狙击手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会,会后悔的。” “ok,i apologize。我不该奚落你。”说着,卓逸把连帽掀开,露出里面包着一部分防弹衣的内层。他揉了揉脖子,自语着,“很不舒服,但我花费了很大的辛苦才做成这个‘头盔’因为你们杀手都比较喜欢一枪爆头嘛。” 一直在打量着网里的狙击手,卓逸发现他虽然没晕但也好不到哪去。眼睛开始浑浊起来,而且手脚不断抽搐着。好在意识还清醒,卓逸朝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取出狙杀田壮壮的那颗子弹,扔在他跟前。 “这是经过再加工的子弹,有人推测使用这种子弹的人是经历了真正的战争杀人无数的好手。可你却很让我失望,你怎么能中这次简单的陷阱呢?我可是安排了很多余兴节目等着跟你玩的。” 不能说话了吗?卓逸冷着脸观察狙击手的反应,非常失望地说:“看来加工这颗子弹的人不是你。说吧,谁雇佣你来的?为什么要杀田壮壮?” 不等狙击手回答,卓逸口袋里的电话嗡嗡震动起来,他知道是俊阳回来了,心下不免着急起来。先是戴上了皮手套来绝源,上前一点把狙击手的右手拉出来,用没收了安大伟的那个刀,毫不犹豫地刺透了狙击手的手背! 剧烈的疼痛让狙击手清醒,他在网里猛力地挣扎着,低声咒骂着。卓逸没了跟他慢慢磨的心情,握着刀柄用力扭转几下,口气阴冷地说:“没人能在我面前隐瞒什么,你该庆幸我只是使用了武力。说,是谁雇佣你?你是冲着谁来的?你跟黑网有没有关系?” 不愧是职业杀手,被卓逸废了一只手还能半声不吭。卓逸急了,越是急对方越是不说话。也许是直觉作祟,他感觉到俊阳马上就可以找到他们。可是他不想把人交给警方,当务之急只好想着怎么带走才能避开雷彬的追问。 一时间的分神,让敌方有机可乘!网里的狙击手忽然猛地向前一撞,卓逸冷不防被撞开两三米远,急忙起身的时候看到狙击手硬生生把刀拔下来,就地滚着朝自己而来。手中的遥控器狠狠地按下去,在对方第三次遭受电击的时候,也拿不住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卓逸不敢直接接触狙击手,顺手抄起一块散落在地上的砖头,照着对方的脑袋狠狠拍下去!一砖头下去,对方的脸侧血流如注。卓逸可不认为这样的杀手会就此昏过去,正准备拍第二次的时候,对方大吼一声双手抓住网缝猛地伸直,置卓逸的身侧两边,相互一绞,卓逸的手臂被网困住,顿时尝到了余电的滋味。他瞪圆了眼睛咬着牙,硬是抗住了电流的冲击,起脚踹中狙击手的腹部,与此同时拿着砖头的手手腕一翻,用尽力气把砖头向上顶去!只听一声闷响,狙击手从下巴到额头,被擦出半个手掌宽的血道子出来!趁着他下意识闭眼的时候,卓逸竟反抓住他的手臂,并就势躺在了地上,让狙击手悬在身前,双脚顶住他的下腹,只等用力把人踹翻再电晕这混蛋! 岂料,狙击手却能沉下身子,紧紧叠在卓逸上面,绞着电网的手臂交叉死死卡主卓逸的脖子! 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余电还在身上肆虐,卓逸的脑子顿时空白起来。双手在两侧胡乱地划拉着,终于摸到刚刚掉在一旁的刀。 生死一线之间哪还顾得上多想,握紧反手一刺,噗的一声!尖利的刀没入狙击手的脖子里,热乎乎的血顺着伤口呲呲地往外冒。 该死的,怎么还把人杀了! 卓逸气恼的一脚踢开趴在身上的狙击手,刚刚坐起身,就看到站在俊阳冷着脸站在不远处。卓逸心情不佳,搓了搓手臂缓解余电的痛麻感,随即起了身。对他说:“你先走,这里我会处理。”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俊阳问道。 “别说了,雷彬马上就要过来,你先走。”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卓逸火了,“我让你先走!别在这碍手碍脚。” 木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不顾卓逸的阻止,他径直走到尸体跟前,一把扯开前面的衣襟,露出左臂来。 卓逸也看到了,狙击手的左臂上纹着一个古怪的图案。看上去好像是被竖着切了一半的子弹。这时候,俊阳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对卓逸那句:“这是什么?”置若罔闻,起了身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俊阳才走了不到三分钟,雷彬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见了面自然先是要痛骂卓逸一番的。雷彬对整个计划都把他排除在外的事耿耿于怀,但也认同卓逸的说法。 警察一但出现,不管是哪一方都会藏而不出。为此,警方的人必须等到最后一刻。 站在楼后的现场,雷彬怒火冲冲地指着卓逸骂:“就说你一个人不成事,非他妈的跟我犯倔!现在可好,人被你弄死了线索全断了!你说你白不白痴?半路上还把白毛小子打发出去了,有他在这人肯定能活捉。我告诉你庄卓逸,这事我兜不住,你自己跟那几个老家伙去解释吧!” 面对雷彬的怒火卓逸竟然没有回骂,只是紧紧地盯着在一旁查看尸体的谭小青。谭小青正在扒开尸体的外衣,细看左臂上的纹身。确切地说,他见到尸体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做了这件事,就像俊阳一样。 “怎么样了,小谭?”雷彬骂完了卓逸,转头大声问道。 闻声,谭小青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看卓逸的状态,说:“受伤了?” “还好。” “一对一,我没想到你能杀了他。” “侥幸而已。” 对于他的“侥幸”谭小青回以意义不明的微笑,转而将话题扯到了尸体身上。说:“他身上有标志,是黑网的杀手。我很好奇,远在欧洲的杀手集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卓逸有些疲惫地笑笑,“我也很想知道。只可惜,自保已经很吃力了,我留不住活口。” “你已经尽力了。”说完,谭小青四下打量了几眼,忽然问,“怎么没见齐先生?”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缘罪 作者:藏妖 “我让他去办其他事情。怎么,你找他有事?” “不,随便问问而已。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你看上去伤的不轻。” 雷彬觉得他们俩的对话很没营养,一边忙着部署工作一边说:“赶紧去医院,没车我安排人送你。“ 要说警犬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卓逸对他笑笑:“谭小青送我就好了,你忙你的。” 正准备和谭小青一起离开,从前面跑来一个警察,对着雷彬大喊着:“队长,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吴教授已经自杀了。” 谭小青的脚步一顿,斜眼看了看神态自若的卓逸。他欲言又止没有多问。 去往医院的路上,谭小青忽然提到:“不觉得意外?” “吴教授的死?”卓逸耸耸肩,“早就想到了。” “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的吗?” 当然有。卓逸看着窗外,始终想不通马如梅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几年的暗恋,能支撑她走到今天吗?苏谦给她的究竟有什么?她的内心世界里又存在着哪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为爱而断送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这些话,是不可能对谭小青说的。卓逸回答他的也仅仅是一个无奈的微笑而已。即便是这样,谭小青还是能察觉到他失落的心情。 “卓逸,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我有个朋友,他信佛,他说过一人一世界,我是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我觉得每个人的思想和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大千世界包罗万象,总会有几个你不能理解,难以接受的个例存在。” 一番劝解之后,谭小青不想再打扰卓逸休息。见他闭上了眼睛,眉间微微蹙起,本有的打算就这么退怯了。他无声地叹着气,最后告诉卓逸:“你以后要小心,杀了黑网的人,他们一定会报复。”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那木讷狼是真生气了,该怎么哄他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心智游戏到此完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就上谭小青和卓然的番外有点早。还是上案子吧= = 72、01 校园游戏案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周里发生了很多事。有自家哥哥在外面帮他挡着,那些打算往死里折腾他的老家伙们都怏怏而归。他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就吵嚷着要回家,无奈之下,卓然只好安排了私人护士去他家里帮忙照顾着,第一天就被他赶了回来。 这一天上午,卓逸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看到俊阳正在客厅做游戏案的备份案宗,便进了厨房煮了咖啡,给他拿去。 这几天,俊阳就像冻了万年的冰块,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骨寒的气势,这还不算,不管卓逸怎么缓解彼此之间的僵硬程度,他都能从头到尾无视掉。卓逸知道他是在生气那晚对阵狙击手的事,可总这么闹下去,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深秋的一缕阳光透着窗子折射进来,映着咖啡的热气腾腾。俊阳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当做没看见。卓逸也习惯了他这几天的冷漠,拿着自己的咖啡坐在一边,自说自话。 “我听雷彬说马如梅始终不肯开口,对于她为什么为苏谦做那些事的理由谁也不知道。雷彬想找个心理学家帮忙,不过被谭小青制止了。说道谭小青,最近他可是很忙啊,国际刑警那边倒是没催他回去,他光是应付我哥就头疼了。估计,这边的案子也不用他帮什么忙。” 嗦了一大堆的话也不见俊阳有半点反应,卓逸苦恼了,放下咖啡凑过去,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俊阳,笑眯眯地说:“还生气呢?” …… “你看,当时也是凑巧,我没想到你回来的那么晚。再拖延一段时间就有差池了。” …… “你差不多就可以了。我不能总对着一个闷葫芦自言自语吧?” …… 行,齐俊阳!有能耐你一辈子别再说话! 卓逸恼火了,起身便走。俊阳在电脑屏幕上看着的倒影,总觉得这人越来越有趣。转眼看到手边的咖啡,心里不禁暖了一些,好像很久没有喝过他煮的咖啡了。正想着,已经走的那个人忽然回来了,果断地没收了香喷喷的咖啡,把俊阳那只手凉在了半空。 家里充满了火药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巨大的电灯泡登门拜访! 看着雷彬一脸欠抽的笑脸卓逸选择了直接把门关上,雷彬眼疾脚快,虽然被房门夹的嗷嗷直叫,好歹算是进了卓逸的家门。 俊阳不止对卓逸无视,听到雷彬的声音拿着笔电回到书房,房门一关,与世隔绝了。雷彬瞧瞧那边,偷偷地问卓逸:“怎么着,助手现在都这么大牌了?” “我这个大牌点很正常,人家有本事。”说着,把没收了俊阳的拿杯咖啡给了雷彬,“说吧,这时候来找我干嘛?” 要说为什么会来拜访逸公子,雷彬心里也是有点摸不着底的。那几个老家伙拨不动庄家的面子不得不对卓逸睁一眼闭一眼,可怎么想这都给警界丢了脸面,这便怂恿着雷彬过来。表面上只打着“探望”的旗号,暗地里图的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到了后来,雷彬多少也琢磨出点滋味儿,八成老家伙们是想就杀手的事再探探卓逸的口风。于是乎,一杯咖啡下了肚,抹了嘴角的豪放摸样直让有轻微洁癖的逸公子皱眉。他本人却不大注意这个,还很不待见地白了卓逸一眼:“都是老爷们,你哪来那么多讲究?不就是没用你们家绣着花的手纸嘛。” “是纸巾!”卓逸恨恨地说,“快说,到底来干嘛?” “那黑网杀手的事,我还想……” 不等雷彬说完,卓逸果断地对她“嘘”了一声,并招招手带他走进了后面的工作室。 雷彬有点纳闷,干嘛这么神秘。等着进了屋子,卓逸才说:“别让俊阳听着,他一直因为那事跟我生气呢。” “你故意把他支开的事?” “是啊。” “活该!”雷彬幸灾乐祸地说,“也该有个人挤兑挤兑你了。你瞪我有什么用?赶紧的吧,你说完我就走,我可不跟你这掺和着。” 来意算是已经挑明了,卓逸却耸肩一笑,道:“说什么?所有的情况我都说过很多次 ,难不成你要我胡编乱造吗?” “我不信就那么一点儿。” “事实上就那么一点儿。警犬,你也知道我拳脚功夫逊到家了。当时我就说过,自保已经是极限。你还期望我能做什么?不要急着反驳我,我比你还后悔。早知道那家伙是个视死如归的,我一定会叫上你帮忙。” 卓逸的解释在雷彬看来非常牵强。他不信以逸公子那精明的头脑会想不到对方的水准,所以,他当时选择单独面对杀手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里,雷彬貌似放弃地笑了笑,说:“好吧,我回去会告诉上头。至于那个杀手,已经移交到国际刑警那边处理了。” 说着话的功夫,雷彬打量着卓逸的工作室。这里他还是第一次进来,乍看之下非常惊讶。满屋子的古怪仪器设备和瓶瓶罐罐的看上去很诡异,这让他想起了科学怪人。 “你这是干什么?”雷彬问道。 “你说这些?”卓逸抬手拍拍旁边的仪器,“我不能总是麻烦你化验这个,检验那个。这些仪器我在学习使用,现在基本上可以检查指纹,化验血型和一部分的毒药属性。” “你这是违法吧?” “很遗憾,一些仪器我有相关部门的批准。” 正在雷彬哭笑不得的时候,工作室的门打开了。俊阳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手里举着卓逸的手机,闷不吭声地看着卓逸。那意思是――你有来电。 卓逸装傻,眨眨眼回看他――你干嘛? 俊阳把电话又往前递一点――你电话! 卓逸继续眨眼睛――都说了你这是干嘛? 一旁的雷彬看不下去了,眉头跳三跳:“你们俩能用语言交流吗?” 这一回俊阳也不再看着他了,直接把电话放在桌子上关了门就走。卓逸气哼哼地白了雷彬一眼,说他:“多事!” 电话是卓然打过来的,说是最近卓逸太辛苦,他在一家温泉会馆包下露天浴池,让卓逸好好放松一下。前提是,俊阳必须跟着保护他。 就这样,当晚九点整,卓逸带着一直没说过话的俊阳开车赶到了远在城郊的一家私人温泉会馆。 会馆的老板是卓然的朋友,对卓逸的招待自然是绝对周到的。 卓逸在淋浴间把身体冲洗一遍,因为不可以裸浴他穿上泳裤走到更衣间,看了看非常尽职的助手兼保镖,好像根笔直的木头一样杵在门口。 “俊阳,进来泡泡澡,泳裤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俊阳摇摇头,表示不要。 “这里不会有事啊,进来吧,你也放松一下。” 这一次,俊阳索性无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摇摇头,缩回去了。 其实,睚眦必报可不是俊阳的性格。那件事的确是有点恼火的,可过了两三天这火气也就散了。一直没理睬他只是想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要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 想到此,俊阳看了眼通往淋浴间的门,左想右想还是没法说他不习惯洗温泉。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洗过温泉,这种奢侈的享受不适合他,他觉得非常……尴尬。 靠在墙上看着装潢精美的天花板出神。俊阳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那一晚的事情。卓逸不止是聪明,还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如果说他是因为误断了杀手的能力和危险性,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当时在找他的时候,隐约听到他在问杀手什么问题,这说明他有事隐瞒着所有人。会是什么呢? 正想的出神,忽听从温泉池那边传来声响,仿佛有什么重物落进水中。俊阳闪电一般地冲进了淋浴间,不顾脚下的湿滑直接朝着后面的浴池跑去。 拉开原木色的拉门,在雾气昭昭的院子里可以看到一部分的池面,水中有个人面朝下漂浮着,四肢无力地展开随着还未平息的水波来回飘荡,不是卓逸又是谁! 仅用这一眼,俊阳已经判断出水中没血色不会是枪击、刚才听见巨响却不见重物,可能是沉在水底。 炸弹!? 猛地一跃跳入水中,抱住卓逸搂进怀里急忙朝着岸上走。不料,脚被什么东西绊住,眼见就要跌入水中的一瞬间,他单手划水,竟然借着水的阻力站稳了。忽然!怀里的人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只听见一声:“下来吧你!”便被搂着滑进了水里。 水里,卓逸像条八爪鱼一样的缠着他,他只能单手紧搂着卓逸的腰,另一手摸到了石头台阶,纵身跃出水面。 两人都浸在水中,俊阳面色阴沉地看着哈哈大笑的卓逸:“你刚才在干什么?” “装死。” “好玩吗?” “至少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面对这样无赖的优雅公子,俊阳被气到无力。冷着脸瞪他一眼,放开手就要上岸。哪知卓逸又扑了过来,这一回索性骑在了他的肚子上,双手抓着他的t恤往上掀,没个正经样子地嘻哈着:“想跑?没门!脱了衣服跟我泡澡。” “别闹了。喂,不要脱我衣服,我不喜欢温泉。” “我喜欢。” “你喜欢你自己泡。” “我喜欢跟你一起泡。” “庄卓逸!你再闹我打昏你。” “来啊来啊,怕你不成?反正打昏了我你还得背着我回去。不嫌麻烦你就打。” 俩人正拉拉扯扯的这点时间里,卓逸灵活的手已经搞定了俊阳的上衣。剩下的裤子有点难度,不过他本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念头,直奔俊阳的腰带去了。 73 73、02 “庄卓逸!”俊阳恼火,抓住他的手腕用了一扭,把人扯开来,就势朝水里推去! 卓逸也是眼疾手快的主儿,眼看着要进水的时候,另一手死抓着俊阳的腰带。两个人再次面临着跌入水中的局面。但是!这一次俊阳有了经验,勾住卓逸的脖子脚下转力,直接把人托到了石阶上。卓逸就这样半躺在他的身下,手里还拉着他的腰带。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手紧缠在一起。俊阳在发火的前一秒看到了身下人一双含笑的眼睛。笑意是真真切切的,还有几分歉意和温柔,一时间俊阳忘了下面该做些什么,只觉得两人紧缠在一起的手正横在彼此的胸间,灼热而敏感。 安静的浴池内被霓虹灯渲染的五光十色,卓逸却有些讨厌人为化的效应。这些多余的光亮把俊阳的头发染成了奇怪的颜色,他不喜欢,还是更愿意看着他满头的花白。转而去看他的眼睛,这双眼始终不深邃的,也许是因为生了气的原因,眉头微微蹙起,让眼睛凹进去了一些,被下面的水光映衬着,可以读懂里面的不解,不适和不忍。 他们之间不过才相识相处了半年左右,没什么值得哪来回忆和感慨的东西。俊阳的过去他不知道,但并不代表那些往事已经过去。或许时间还在前行,但俊阳的心仿佛丢在了某个地方,寻不得,找不到。每每见到他出神卓逸总觉得心里憋闷,有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俊阳。就像现在,卓逸忽然觉得自己很笨,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半句吐不出来,只能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浸到了水里,用力握紧。并垂着眼低着声,嘀咕:“消气了没有?” 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心疼和惋惜,硬生生打碎了俊阳所有的怨恼。胸膛里的一颗心骤然缩紧,竟有了酸溜溜的感触。他不由得暗自叹息,就着这样的姿势也低头看着彼此的手,闷闷地说:“还好。” “我是不是该学点功夫?” 不确定的口气,谨慎的试探,又或者是过于轻柔的声音。俊阳在一瞬间几乎忍不住用力去拥抱他。但这种感觉实在很奇怪,俊阳并不觉得喜欢卓逸什么,简单些说来,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再去喜欢的心了。只是,抛去那些模糊不清的感觉,眼下还是舍不得看他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搅合在一起还没有理出头绪,怀里的人忽然很沮丧地说:“眼睛疼。” “什么?” “刚才我把木盆摔进水里,里面的梅子酒溅出来了。” “溅到眼睛里了?” 卓逸点点头,苦笑几声。 “让你胡闹!”说着,俊阳也恢复正常了。拉着没办法睁开眼睛的人走台阶。哪知道,这人转身就坐在石台上,也不用管碰到的是俊阳的肚子还是腰带,把脸往上面一埋使劲地摇晃磨蹭,嘴里不停地喊着:“赔了赔了,以后可不这么玩了。啊,该死的,不会失明吧?” 俊阳看着怀里不安分的脑袋,顺着湿漉漉发看到了纤细的颈子,莫名的,心里软了一些。手也下意识地伸过来,轻轻抚在了卓逸的头上:“不会失明,睡一觉就好。” “难得来一次,我还想再泡会儿。” “今晚住下吧,明天泡够了再走。” 卓逸哪想到为了捉弄俊阳还搭上了自己的眼睛啊,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了,朝着俊阳一伸手:“背我出去。” 还行,没让抱着出去。有长进了。 跟老板要了房间和眼药水,俊阳终于把背上的小祖宗放在棉被上。他打量了一眼这间和室,顿时想问问正在给他们摆放消夜的女孩,只铺了一副棉被自己睡哪里? “俊阳,快点啊。” “嗯,你躺好。” “你可轻点。” “肯定是要疼的,忍忍吧。“ “那你温柔点行不行?“ “你哪来这么多嗦?“ “我是好心好意为了你。” “行了行了,我轻点就是了。” 刚摆了两碟小菜的女孩满面通红!赶紧把剩下的几个碟子放下。一时紧张,说错话:“希望二位在我们会馆度过一个激烈的夜晚。啊,不是不是,是愉快的夜晚。” “哎呀,丢死人了。见到活着的哈激动啊!” 看嘀咕着古怪言辞的女孩窃笑着把门拉上,俊阳语重心长地问:“总这么玩有意思吗?” “我干嘛了?” “闭嘴!” 当晚,俊阳觉得麻烦没去前台要被褥,就地躺下睡了。隔着四个榻榻米躺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卓逸,临关灯前俊阳看了他一眼。 大约睡到了下半夜,俊阳被轻轻的脚步声惊醒。还以为是有人潜入,偷偷看过去,发现是卓逸起了身,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赶忙又把眼睛闭上,装睡。 他不知道卓逸大半夜的不睡觉走到跟前来干什么,但很快,身上被盖了带着体温的棉被。那人还细心地给他掖掖被角。 鼻端充斥着他的味道,身上还有着他的余温。看着他回去直接躺在榻榻米上,把褥子当被子,卷成了一团继续睡去才忽然想起,活到现在第一次有人为他盖被子。 为什么要把被子拿给自己呢?这屋子里暖气很足,就算是天寒地冻自己也不会在意,他应该知道才对。真搞不懂这人的心思,睡到了半夜醒来,把暖呼呼的被子让给别人,自己去盖褥子,这种事有意义吗?他想到得到什么?亦或想要试探什么? 在俊阳的概念中,一个人的行为无一不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先付出什么;想要达到目的,就必先拟定好计划。与卓逸相处至今,他从禁止压缩饼干到盖被子,其中有数不清的意义不明的行为,做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其他的侦探对待助手都是这样的? 也许他只是关心你而已。 心烦气躁地转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这种念头实在很古怪,找不到可以支撑的论点和证据。归根结底,狐狸是个谜。 这一晚,俊阳毫无悬念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卓逸的眼睛也好了,也不再招惹俊阳自己去跑了温泉。到了中午打算回程的时候,卓然又来了电话。 “你还记得大爷爷吗?” “大爷爷?” “就是老早年去了美国定居那一家。那时候你好像才两岁。” “两岁我能记得什么?为什么提到他?”卓逸纳闷地问。 “大爷爷回来了,带着儿子孙子。爷爷让你马上回本宅,我也回去。别想找借口溜走,爷爷下了死命,你必须回去。” 不耐地咂舌,卓逸只好让俊阳开车送他回老宅。 庄家是个大家族。卓逸爷爷这支算是本家,其他的三姑六叔,表亲堂亲的数不过来,真有资格回老宅居住的却是极少。 爷爷这一辈本来有哥仨,大爷庄严,二爷庄正,三爷庄肃。卓逸的爷爷是老二,本来是没资格继承家业的,是大爷庄严带着自己这一支远渡重洋去美国定居,并放弃了继承家业,这个重担也就落在了爷爷庄正的肩上。至于三爷庄肃,年纪轻轻患了病,早早过世,临终前只留下个女儿,名叫庄敏。 大爷庄严有两个儿子,庄书和庄礼。庄书是长子,他的儿子庄卓熙也就是长孙;庄礼是二子,他的儿子庄卓霖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庄家这一支自从到了美国后很少跟国内联系,偶尔在新年的时候会邮寄来一张贺卡。所以,在卓逸的印象中基本没有大爷爷这一家。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回来了?探亲还是其他原因?卓逸琢磨了一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问俊阳:“要不要跟我进去?” “可以的话最好不要。” “我想也是。”卓逸笑笑,“那你回家吧,昨晚也没睡好,休息休息。我晚上不一定能回去了,你要是不愿意做饭就出去吃,不准对付。” 卓逸的叮嘱并不算嗦,俊阳照旧默默点头一并应下。卓逸才把车门打开,就见围墙上晃着两条小胖腿,抬头一看,雪恒一脸委屈地坐在上面,眼看着就要哭了。 “雪恒?”你怎么跑那上面去了?” “雪睿骗人家啦。”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说站在这里就能第一个看到爸爸,我上来他就把梯子拿走了。” 雪睿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卓逸哭笑不得的时候伸手去接,小雪恒却眨眨大眼睛不敢往下跳。庄家老宅的围墙三米多高,小雪睿哪有这个胆子。卓逸想着爬上去把小东西抱下来的时候,俊阳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去,说:“我来。” 站在墙下,俊阳抬着头对雪恒说:“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雪恒攥着小拳头,怕怕地摇头。 “没事的,跳下来。” “我没有苏苏那么高,我怕怕。” “那你要永远都坐在上面吗?” “不要。你上来抱我下去好不好?” “你不想让雪睿大吃一惊吗?你看,他把梯子拿走了,以为你下不来,但是你下来了,还是自己跳下来的。到时候,雪睿一定会非常惊讶。你可以告诉爸爸,自己有多勇敢。” 一旁的卓逸才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家木那狼这么会哄小孩子,看雪恒那个兴奋劲儿就知道,他的话打动了小东西。 俊阳把手伸出手,告诉雪恒:“来吧,让我们看看你有多勇敢。” 雪恒抿着小嘴,皱着小眉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从墙上跃下。还没到半空,俊阳屈膝起跳,把小家伙稳稳地接在怀里。雪恒的小脸煞白,紧紧搂着俊阳的脖子,直到终于感觉安全了才睁开眼睛。抬头看看俊阳,又去看看围墙,几秒种后惊讶地“哇”了一声,好像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一样。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家伙。”俊阳拍着雪恒的背,鼓励他。怀里的小东西明显非常激动,抱着俊阳把小脸贴过去,使劲地蹭。俊阳不禁莞尔,庄家人是不是都喜欢拿脑袋蹭来蹭去的? 本要把雪恒还给卓逸的,怎奈小家伙似乎喜欢上了他,抱着脖子不肯放手。还吵嚷着让俊阳带他出去买东西。卓逸觉得这很有趣,揉了揉雪恒的头发:“不等你爸爸了?” “不要等他。坏爸爸,又说话不算。他说好要带我去买礼物的,现在都不回来,不喜欢他了。我要叔叔带我去。” 看着被雪恒紧紧抱住的俊阳并不反感,而且还对着怀里的小树袋熊有了些笑容。卓逸决定,即便被爷爷骂,也要让俊阳跟雪睿多相处一段时间。 74 74、03 雪睿要买的礼物是送给两个新叔叔的。卓逸觉得有趣,问他怎么想起要送礼物了呢?雪睿说看到爷爷给两个新叔叔准备了礼物,是很漂亮的一对小狗狗,他不可以输给爷爷,当然也要买礼物的。 孩子买礼物该去什么地方?卓逸想了想,毕竟是给大人的礼物,总不能送个玩偶什么的吧,还是带着雪睿去了正规一些的商场。 小家伙的眼睛不够用,看看这个,瞄瞄那个,始终拿不准主意该买什么才好。后来,卓逸拉着他走过金银饰品区,雪睿一眼看到了一对红玉,嘿咻嘿咻地爬上高脚凳,眨着大大的眼睛问售货小姐:“这是狗狗吗?” 女孩子一见是个可爱的宝宝,忍不住笑道:“这可不是狗狗哦,这个叫‘福禄寿’上面有葫芦,蝙蝠还有桃子。小朋友喜欢吗?” 雪睿朝着卓逸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兴奋:“我想要这个,正好一对可以送给新叔叔呢。” 卓逸一看价格,觉得有些不妥,告诉雪睿:“贵了吧。” “不会的。我有攒着大家给的压岁钱,我很有钱哦。” 失笑间,卓逸说雪睿喜欢就好。于是让售货小姐开了票子,带着雪睿去付款,。回来之后,售货小姐很抱歉的说同一款的福禄寿没有第二件了,不过有一款几乎一模一样的也是同样的价格。对此,雪睿不觉得有什么差别,并且拉着俊阳的手,说:“叔叔帮我挑选漂亮的纸好不好?” 卓逸在一旁忍笑,看着俊阳非常认真地拉着雪睿的手在那边挑选包装盒和包装纸,当雪睿说想要一个蝴蝶结的时候,俊阳的额头上明显冒了一层薄汗。 “麻烦你帮忙打个蝴蝶结。”卓逸请柜台小姐帮忙,算是让俊阳从蝴蝶结的危机中解脱出来。 买好了礼物,雪睿吵着要去玩具区去看看。拉着俊阳的手欢快地在前面跑着,时不时拿起个玩具举到俊阳面前,让他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卓逸跟在后面总觉得眼前的一大一小看上去那么和谐,不知不觉的,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 回家的路上,雪睿趴在卓逸的怀里呼呼睡觉,俊阳把车速放慢些,偶尔看看酣睡的小家伙。一抬头,与卓逸的目光相遇,竟鬼使神差地笑了笑。 一瞬间的尴尬让俊阳有些不适,转回头去继续看着前路。卓逸倒是没怎么在意,搂紧了雪睿,笑道:“今天他很高兴。以往出去玩,都是有保镖跟着的,很少去那种人多的地方。” “他爸爸没时间陪吗?” “我哥?忙的很,爷爷虽然不在公司办公,事情也不少。所以,雪睿他们俩一直都在埋怨我们。其实,哪里都不如家里好,他们还小,不懂而已。” 听着卓逸的话,俊阳能感觉到他并不愿意会老宅。自己的家吗?在遇到卓逸前他没有家,听了这番话就真的很想回去,坐在客厅看看电视,回到卧室摆弄摆弄电脑,或者是在健身房运动运动。这些每天都会做的琐事在此刻就像一把钩子,勾着俊阳的心有些微痒。渐渐的,车速也快了起来。 到了家门口,卓逸抱着雪睿下车。俊阳站在驾驶席的一则,说:“想提早回家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说着话的时候,怀里的小家伙缩了缩身子,貌似有些冷了。卓逸本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包着。对面的人走过来,把他已经扯掉一半的外衣又拉了回去。脱下自己的盖在雪睿的身上。卓逸看着他不言不语的摸样,心有感触。这人还是懂的体贴别人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 “俊阳。“ “嗯?” “谢谢你今天陪雪睿。” 俊阳没什么回应,帮他按下门铃转身上了车,离去。 渐行渐远的车里俊阳扫过车镜看到卓逸还站在门口抱着雪睿,一直目送自己离开,心里边不禁又暖了几分。 “站着干什么?快进来。”跑出来接儿子的卓然把雪睿抱到怀里,朝着卓逸目送的方向看了看,只看到俊阳的一个车尾。这便忍不住调侃弟弟:“干嘛?分开这么一会就舍不得了?” 没搭理卓然这茬儿,卓逸带着有些狡诈的笑先行进了老宅的院子。 主屋大厅内,爷爷和大爷爷详谈甚欢。卓然悄悄告诉他,坐在屏风前面那个高个子是庄书的儿子,庄卓熙;跟雪恒玩的那个个子稍微矮些的年轻人是庄礼的儿子,庄卓霖。 “敏姑姑也回来了?真够热闹的。跟她说话的那个是谁?” “庄礼,你该叫堂叔。庄书身体不大好,在客房补眠,晚饭时候会下来。”说着,卓然把雪睿交给保姆,带着卓然朝爷爷那走去。 见了面做了正式的介绍,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卓逸没见过大爷爷,听他说了几句话倒也觉得这人有点城府。只是那个堂叔庄礼,严肃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好像这人一万个不愿意来似的。 轮到同辈之间的介绍了,庄卓熙握紧卓逸的手,说:“早听爷爷说过本家这边的堂弟不同凡响,见天见了面我才知道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过奖。”卓逸随口应付着,“你是我堂哥,那卓霖呢?比我大吗?” 卓霖走过来,也跟卓逸握握手,说:“我比卓熙还要大两岁,你也得叫声堂哥了。” “应该的。”卓逸实在没什么心情说客套话,请两位堂哥就坐之后,借口说找卓然有事,哥俩去了三楼的书房。 其实,兄弟俩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缘罪 作者:藏妖 没什么需要密谈的,卓逸随便挑了本书躺在长椅上打发时间。卓然稳稳当当地坐在书桌后面不知道跟谁在煲电话粥。卓逸竖起耳朵偷听,估摸着对方八成是谭小青。等着过了四十多分钟卓然才挂了电话,他笑问:“到手没?” “什么?” “谭小青,上床了?” 卓然狠狠地白他一眼,叱道:“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直白了?怎么不见你摆弄好俊阳,倒是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你我的情况不同。”卓逸起了身,把书放在一旁,“你目的明确,我可没想过跟俊阳怎么样。至少,现在没想过。” 对于卓逸的解释,卓然觉得分明是此地无银。便忍不住打趣他:“你在门口都快成望夫石了,还说没打算怎么样?” 回瞪卓然一眼,说他是:“俗人!” “不知道谁家的俗人开口就问我上过床没有。” 哥俩正你一句他一句的斗嘴玩,外面保姆敲敲门,提醒他们晚宴开始了。 晚宴的人超乎卓逸想象之多!不止姑姑庄敏来了,她的养女庄灵也来了,本来挺大的一个餐厅,搞的人满为患。 席间,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庄灵也是很久没见过卓逸,一直在跟他聊天。庄敏则是陪着两个小家伙,比谁都忙。一直没露面的庄书也下来了,一派学者摸样地跟在座的诸位赔礼道歉,随即选了庄灵身边的位子坐下,特意看了卓逸几眼。 卓逸也对他含笑点头:“堂叔身体不好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不用,不过是时差问题而已。”庄书礼貌地摆摆手,跟着加入了其他人正在聊的话题中。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大爷爷那边咳嗽两声,貌似有什么事情要宣布。果然不是单纯的探亲,卓逸想着。 大爷爷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还算健朗。比着爷爷还要在魁梧一些。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满面红光的。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放下酒杯,说:“这次回来呢,只打算让孩子们落叶归根的。外面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家。咱们庄家的根在这里,要回自然也是回这里。只是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只要孩子们能回来就好。我跟你们爷爷商量过,庄礼和庄书的生意在美国一时半会安排不完,就让卓熙和卓霖先回来吧。顺便,也把卓熙和庄灵的婚事办了。” 卓熙和庄灵的婚事?卓逸从来没听过这事,立刻看向卓然求真相。对方耸耸肩,貌似他也不知道。 婚事将原本一派和气的晚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卓熙第一个大声声明:“爷爷,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娶一个只见过几次的女孩。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都不公平。” 紧跟着,卓熙的父亲庄书怒斥儿子:“没你说话的份儿,爷爷怎么那排你照做就好。” “为什么?”卓熙不肯就范,“我根本不爱她!再者说,她爱的卓然哥,你们要我们结仇吗?” 噗――的一声!卓逸刚喝进嘴里的酒尽数喷了出来,忍着笑瞄着卓然,并小声嘀咕着:“躺着也中枪。” 卓然何其无辜?卓然和气精明?眼见着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优雅地拿起酒品了一口,笑道:“我也很喜欢小灵,毕竟是自家妹妹哪有不喜欢的?不过她年纪还小,现在结婚不大合适了。大爷爷看这样好不好,让小灵多陪卓熙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国内的环境,至于婚事??????” 卓逸小口吃着乳鸽煲,琢磨着自家哥哥又在那里装模作样了。不过这样也好,爷爷一直没说话,估计就是等着让卓然出头呢。下面的话,肯定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建议。 “年轻人让他们自己处理感情问题吧。” 看,果然是卓然的作风。卓逸暗笑时不经意看到了身边的庄灵,她脸上的怨毒吓了卓逸一跳,顺着盯视的方向看去,对面正坐着对卓然表达感激之情的庄卓熙。 这眼神,正经很危险了,就算是她拿着刀冲过去结果了卓熙都不奇怪。至于这么生气么?这小丫头平时的脾气也不错,难道是因为被揭穿了暗恋卓然的事?哎呀,好乱好乱,真想回家。 晚餐结束后众人回到大厅喝茶聊天,卓逸一直站在门口准备找个机会随时开溜。还不等他找着个合适的契机,坐在里面的爷爷横了一眼,唤道:“卓逸,你过来。” 无奈之下,只好乖乖走到爷爷跟前,笑问:“什么事,爷爷?” “今晚不准走,我已经让刘妈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这两天都要在家里住。多陪陪你大爷爷。” 卓逸回头向哥哥求助,对方正左手抱雪睿,右手抱雪恒,看见也装作没看见!卓逸磨牙,准备报复不够义气的哥哥。 “听见没有?”爷爷见卓逸不吭声,与其说问,不如说是喝令比较准确。 可能因为前段日子卓逸始终没在爷爷面前露面,老人家窝着底火呢,卓逸敢说半个不字吗?自然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转回身出去给俊阳打电话,让他送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 绕过大厅这些人,卓逸到后面的阳光房,那里比较安静。 “喂,俊阳。吃过没有?” “吃过了。怎么,要回来吗?” “别提这茬儿。”卓逸郁闷地说,“这几天都回不去了。明天你带几件衬衫过来,这里的衣服我穿不惯,都是早几年的东西了。” “好,还需要什么?” “需要你。” 对方一阵沉默,卓逸反倒是轻笑出来:“好吧,我不逗你了。啊,有件事你准备一下,等我回家了要跟你学功夫,你根据我现在的能力制定一个训练计划,我回家咱们就开始。” “我不合适。”俊阳冷静地说,“就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跟我学习。我能教你的并派不上用场。“ “谁说我用不上杀人的手段?如果我身手够强,那个杀手就不会死了。“ 此时,坐在家中的俊阳不禁一怔。他听得出卓逸绝对不是开玩笑,也惊讶于他不回避杀手事件,还再进一步的要求。为什么? “听好了俊阳。“卓逸严肃地说,”我杀了黑网的人,他们一定会来报复。我不能只依赖你的保护,在突发情况里我必须有自保的能力,侥幸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光顾我。“ 沉思的片刻,俊阳警告他:“跟我学很辛苦。“ “我知道。好了,这件事定下了。等一会你去我书房,在我的电脑上制定训练计划。明天早上用u盘带给我。” 挂了电话,卓逸考虑着是回自己的卧室还是回大厅,刚要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忽见斜对面的小客厅那边站着两个人。卓逸纳闷,不开灯站那边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很可疑啊。 再仔细一看,竟是庄礼和庄卓熙。这叔侄俩似乎很不愉快,庄礼冷着脸说话,庄卓熙一副爱听不听的样子,最后还嘲讽般地对着庄礼一笑,用力甩开庄礼的手扬长而去。 大爷爷家真是够乱的。卓逸决定不回大厅,还是回房间睡觉比较划算。 在本宅住下,卓逸睡的并不好。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就被刘妈敲醒了。他有些气恼地瞪着门口的老佣人:“什么事?” 刘妈满是皱纹的脸惨白惨白的,一双手颤抖着抓紧了卓逸的衣袖,紧忙靠过去在他耳边说:“二公子,家里,家里出人命了。老爷让您赶紧过去呢。” 闻言,卓逸顿时清醒! 75 75、04 随着刘妈急急忙忙朝着别墅的后院跑,跑着跑着卓逸就觉得不对劲了。忙问刘妈出事地点在哪里。刘妈言辞闪烁,他却意识到:“阁楼?” 刘妈点点头,不敢多言。 在庄家的老佣人都知道,后院子的阁楼是去不得的,更不能在庄家二公子面前提起,因为那是庄家少夫人被杀的地方,也是二公子最忌讳的地方。 卓逸的面色阴沉了下来,听刘妈说死的是昨天才到的庄卓熙,这事就更加让他恼火了。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的事件,真是令人愤恼!好死不死偏偏死在阁楼,找茬吗?混蛋! 一路疾奔上了后院的顶层阁楼的外间。里面已经有爷爷、大爷爷和庄书在了。爷爷轻轻推开了阁楼的门,让出一条路来,对卓逸说:“在里面。” 只在门口搭了一眼,便问:“你们都进去了?” “我和你大爷爷进去了,你大堂叔没进去。” “好吧。”卓逸四下看了看,告诉刘妈,“给我找一副手套,顺便把家里的照相机找来。” 言罢,卓逸走进屋内,一边打量着尸体一边问:“谁第一个发现卓熙的?” “刘妈。”爷爷说,“早上她起来去花房浇花,看到阁楼还亮着灯觉着奇怪就上来看看。当时房门是反锁的,她打了电话问我是不是昨晚进去后忘了关灯。我拿着钥匙过来打开门,看见卓熙,又把你大爷爷和你大堂书找来。”说着,爷爷指了指身边神色哀戚的大爷爷,“我们俩一起进来,这才叫了你。” 就是说,爷爷使用了钥匙才打开阁楼的房门。这个问题暂且放下,光是看尸体便知道肯定是他杀了。尸体成仰面躺在壁炉前,胸口一大摊血迹,身下也有血迹,是被尖锐的利器穿透了胸腔致死。在距离尸体不足一米处是清理壁炉时使用的铁钎棍,从尖端到中间部位都是血迹,看来这就是凶器了。 从尸体表面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做三个小时前,但是没有手套还不能随便触动尸体,要检验过僵硬程度和尸斑才能下最后定论。那么,这个可怜的堂哥在临死前会不会留下什么信息? 卓逸走到窗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拨给了俊阳:“带着我的工具马上过来,有案子了。” “你在打给谁?”庄书有点魂不守舍,说话的时候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是警察吗?” “不,对方是我的助手。过一会儿才好报警。”说着话的功夫,卓逸专注地看着窗锁和窗台上的情况,继续告诉庄书,“卓熙是美籍华人,这案子警方办起来会有点麻烦。我们先要掌握第一手情况,也许我可以找出卓熙被杀的真相。” 简短的说明之后,刘妈也回来了。卓逸戴上手套拿过相机对众人说:“我开始拍摄现场照片,你们不能走,都看着为我作证。” 说完,他就尸体、现场拍摄了不下五十张照片。本来,距离他最近的庄书想要帮忙接过相机,卓逸却随手把相机揣进了口袋里,转身又去看窗户。 不可信。卓逸想着。庄卓熙死在家里,凶手是家里人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所以除了哥哥和爷爷,谁都不可信。 想到此,卓逸说:“爷爷,让所有人在半小时后到大厅集合。我有话要问。” 爷爷正准备让刘妈去转达,忽听卓逸又说:“不,爷爷,您和大爷爷一起去。” 庄家爷爷是个老神仙了,自然听出卓逸这么安排另有目的。于是便带着大哥离开了案发现场,顺便也带走了战战兢兢的刘妈。 等着现场内只剩下他和庄书,他才说:“您最后一次看见卓熙是什么时间?” “昨晚快到十二点。”庄书颓然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顺手捂着脸闷闷地说,“在客厅聊到很晚,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好像快到子时。那是我看到他的最后一眼。” “当时都有谁在客厅?” “二叔和父亲还有卓然,对了,庄敏也在。” 就是说,十二点之前离开客厅的人有庄卓霖、庄灵和庄礼。 那时候给俊阳打过电话看到庄礼和庄卓熙在小客厅谈话,时间好像是十一点左右,在那之后庄礼就没回去吗? 看门窗,并没有被撬过或者是动过手脚的样子,如果真的是使用钥匙才开了门,初始的案发现场就是密封的。那凶手是如何离开了案发现场? 又是密室?母亲死的时候也是密室,反锁的门窗,消失的凶手......卓逸头隐隐作痛。 “卓逸?”丝毫没有察觉到卓逸反常,庄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卓熙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杀,我就这个一个儿子,我......” 现下,卓逸没有安慰庄书的心情,他的心情还不知道谁来安慰。面对痛失爱子的父亲,他只能拍拍对方颤抖的肩膀,说:“你绝对不愿意看见我检查卓熙的尸体,回去吧。稍后我会告诉一些情况。” 庄书不愿走,卓逸又好言相劝了几句,终于在快耗尽耐心之前打发了庄书。 转回头来,卓逸站在拱形的烫花玻璃窗前,回想起当年月圆之夜的命案。怎奈,残缺的记忆并不能给他提供有利的线索,唯一记得的只有窗外圆圆的月亮透过窗户映照在屋子里,将男人魁梧的身材和母亲瘦弱的身体勾勒出诡异的光影。 自从母亲死后,爷爷把阁楼锁了起来,庄家人也自动自觉地不会靠近这里。每年的忌日,卓然都会来放下母亲生前最喜欢吃的几样果品,那也是来去匆匆罢了。这个阁楼对他来说,不是禁地而是心里的一块伤疤。 该死的,头越来越疼了。 与此同时。开足马力赶到的俊阳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有管家张伯给他开了门,带着他绕过别墅的主楼从旁边的路直接去了后院。 俊阳的脚步急促,当他推开阁楼房门的时候,见到卓逸坐在地毯上紧靠着墙双手抱头。他急忙走了过去,双手捧着卓逸的脸抬起来,见他面色惨白,忙问:“怎么了?” “头疼。”卓逸甚至无法睁开眼睛,额头顶在俊阳的肩上,“我不行了,你来。我现在就教你勘察现场。” “你这样还要坚持?找个地方躺一会,吃点药。” “不行。别嗦,快点戴上手套。” 俊阳难以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倔强,无奈之下只好戴上手套。 “工具箱里有个银色的盒子,比手掌大一点,拿出来。” 依言,俊阳取出了银色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刷子和小小的喷壶。这时候,卓逸告诉他:“喷那个凶器,均匀一点。然后你会看到一些绿色的指纹,用大刷子刷干净指纹周围的东西,再用小刷子轻轻的刷指纹。小刷子一定要轻,不能毁坏指纹。” 按照卓逸说的去做,很快就让几枚指纹显现出来。俊阳问他:“然后呢?怎么把指纹拿下来?” 卓逸咬着牙,忍着疼。指了指工具箱里:“里面有吸油纸,动作要轻要仔细。拓下来放在旁边那个玻璃夹层里面,小心点,不要,不要弄歪了。”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俊阳竟然急的手心冒汗。等着把指纹全部拓下之后,卓逸让他将凶器放回原处,又指着尸体:“使用便携式放大镜,检查尸体的指甲缝,你需要提取的毛发、表皮组织和血迹。” 将便携式放大镜戴在左眼上,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观察,俊阳只能说:“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尸体的手非常干净,指甲修的很短很整齐。” 话音过后,却不见卓逸再指示。俊阳转头看他,这才发觉因为自己过于认真竟忽略了他疼的昏厥过去。赶忙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用力捏了捏他的眉心,这人方才缓缓转醒。 “不要逞强了。”俊阳轻声道。 “还有很多,很多事。”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卓然急切的声音:“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看到卓然赶来,俊阳正要抱着卓逸起身,卓然将手中的两粒胶囊直接塞进了卓逸的嘴里:“快吃了。” “什么药?”俊阳问道。 “止痛的。他这个头疼病不能根除,发病的时候只能止疼。”卓然担心地看着弟弟,转而又告诉俊阳,“这是特效药,国际上一位脑科权威专门为他配制的,五分钟就能见效。先送他去休息,必须睡一会。” 从卓然的态度上俊阳感觉到卓逸的病并不轻,这也急着送他离开。不想,卓逸却拉住了他的手,撑着身子移动到卓然的怀里,说:“等一会。先,先把现场搞完。哥,你别嗦。” 心中急切的二人欲言又止,俊阳抽出被卓逸压着的手,问:“说吧,还要怎么做?” 极度虚弱的卓逸拿出工具箱里的几个号码牌,递给俊阳:“去摸摸尸体,告诉我僵硬程度,尸斑多少的情况。” 不等卓逸说完这些,俊阳已经开始工作。卓然抱着弟弟始终无言,他看着俊阳紧紧皱着眉头埋头干活的时候,紧了紧抱着弟弟的手臂,轻声说:“卓逸,冷静一点。 对哥哥的话置若罔闻,卓逸盯着俊阳的每一个动作,教他:“你第一次勘察现场,还做不到我这么娴熟。你要用到号码牌,从里到外,按照顺序依次排放在物件旁边,尸体旁边也要摆上;你要记住每个东西是什么号码,记不住就,就用笔;然后去窗户和门锁上检查有没有指纹。” 这时候,俊阳正在检查尸体情况,卓逸不顾哥哥的劝阻,继续教他:“你要记住,人死亡后尸体在一小时内是新鲜的,角膜透明没有尸斑。两到三个小时内尸斑浅,用手指压迫,尸斑消褪,尸僵仅出现于颌、项关节;四到五个小时内,尸僵延及上肢,改变尸体着力点,原来的尸斑会消退,新的着力点会出现尸斑;角膜会有白色斑点;七到八个小时......” “卓逸!”卓然忽然低吼了一声,“你要干嘛?这些东西你不会慢慢教吗?不要逼我直接抱你出去!“吼了弟弟,卓然改变了主意,问俊阳:“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带他走。” “我不走。你们两个要造反是不是?哥,放我下来,我不走。” 俊阳和卓然相互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者二话不说抱着卓逸朝门口走,俊阳也不去理会卓逸吵嚷着反抗的声音,专注的按照他所说的来检查尸体,勘察现场。 一直在捶打反抗的卓逸到底还会被哥哥带出了阁楼,卓然的心情不好,脸色更是难看。对已经开始骂人的卓逸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别一副今天不干以后就没机会的样子,你再这么胡来,我还把你扔回美国疗养院里!” 一听这话,卓逸顿时无言反驳了。气闷地低着头,嘀嘀咕咕:“你就会拿这招治我。” “卓逸。”放慢了脚步的卓然回头看着阁楼的窗户,呐呐地说,“我以为你已经够坚强了。” 坚强吗?自问的卓逸撇撇嘴,软了下来靠在卓然的怀里,还伸出手搂着他的肩膀:“我一直很坚强。” 众人在大厅集会延迟到一小时之后,因为卓逸坚持要等俊阳做完勘察现场的工作才肯跟大家见面详谈。俊阳回来的时候,卓逸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听完了俊阳的勘察结果后,带着他一起去到大厅进行第一次案件调查。 76 76、05 庄家大爷带着儿孙远从美国回来,第一天晚上就死了人,这绝对是一件足够震惊庄家上下的大事件。老宅里的人都默默无语,两位当家的老爷子神色沉痛;庄书痛失爱子正有摸着眼泪的庄敏安慰;庄礼和儿子庄卓霖同样阴沉着脸,尤其是庄卓霖,刚刚哭过的眼睛里满是恨意,手中擦泪的纸巾已经被他捏成小小的一团。 俊阳帮卓逸拉过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下。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忽略了忽然陌生男子,只有爷爷的目光始终落在俊阳的身上。卓逸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俊阳见他坐得稳了,想着去角落呆着,不起眼就好。刚刚转身,衣角被揪住了,本打算离开的人低头看了看卓逸,感觉着他微颤的手,还是选择留下。站在卓逸的身后,像是一堵不透风的墙,挡住了两位老人打量卓逸的视线。 “请大家节哀。”卓逸说道,“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查出真相。报警是必须的,我们不能私自处理命案。所以,才警察来之前,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大家没有意见,请认真回答我的提问。” 有两位老人坐镇,他们都没有反驳卓逸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静默了几秒钟后,卓逸微微侧头,低声告诉俊阳:“你也仔细听好。” 首先,卓逸的第一个问题是:“根据尸体做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也就是8号凌晨01:00――02:30之间。大堂叔于7号晚上12:00看着卓熙离开一楼大厅,除此之外,有谁在12点之后见过卓熙,或者是跟他联系过?” 众人面面相觑频频摇头。卓逸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请每个人都告诉我,你们最后一次看见卓熙的时间,当时做什么以及他的状态问题。哥,你先说。” 点名自家人是想让他打开让其他人顺利开口的局面,卓然也不推辞,朗声道:“昨晚我在大厅陪着大家聊天,大约在十二点十分左右送大爷爷和爷爷回房间,卓熙是早我们一步走的。他在聊天的时候状态还算不错,看不出什么异常。” 在阁楼的时候庄书曾经说过,他在十二点离开时卓然、两位爷爷和庄敏都在;除去死者卓熙以外,提前离开的是庄灵、卓霖和庄礼。” “卓霖,你几点离开的大厅?” “十点左右。”卓霖说,“因为时差关系,我想早点休息。” “庄灵,你呢?” “我也是啊。”庄灵抽噎着回答,“我没到十点就回房间了。” 最后一个问到的是二堂叔庄礼,他说身体不舒服,庄灵走后不久也回了房间,时间大约在十点半左右。 这几个人都在卓熙之前离开大厅,也都表示当时的卓熙很正常。 卓逸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转回头看了看爷爷,示意他自己的提问到此结束,可以安排大家回房间休息了。 爷爷紧挨着大爷爷坐着,面色很不好看。可想而知,分别多年的哥哥带着儿孙回来,第一晚就失去了至亲,还是在自家老宅,这是说不过去的。爷爷轻轻按着大爷爷微抖的手,低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闻言,众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两位老人身上。大爷爷喘口气,神色凝重地说:“我信得过卓逸,但当地警方的办事能力我非常质疑。这件事我全权交给卓逸办理。如果连卓逸都不能查出真相,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留下陪孙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卓逸心中苦笑。大爷爷话里分明是在威胁他,如果查不出真相他老人家也不走了,老死在这给孙子作伴儿。 越想心中越是有气!旁边的卓然紧着给他使眼色,卓逸这才冷静下来。也不想顾着长辈的颜面,直说:“我会报警。等到警察需要询问各位的口供时要全力配合。” 言罢起身,一阵头晕目眩。踉跄间有人稳稳地搀扶过来,勾着他的腰扶着他的手,卓逸勉强地对俊阳笑笑:“回房间。” 在众人的注视下俊阳扶着卓逸离开了大厅。但事实上,卓逸却在通往小休息室的路上停了下来,对俊阳说:“想办法听听他们在我走之后都会说些什么。上楼吧,每层窗户上面都有放着花盆的铁栏,你可以踩在那上面。” 俊阳点点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卓逸勉强地笑笑,“我还撑得住。倒是你,注意安全。” 看着俊阳走了,卓逸取出电话给卓然发了信息「打开北面窗户。你也出来,带着家里的佣人到我房间」 大厅内一片静默,卓然走到大爷爷跟前,将冷掉的茶拿走,换了一杯新的。安抚道:“您放心,卓逸一定会查出真相。”说完,走到北面开了窗户。微冷的风吹进来,打破了大家沉默的状态。 庄书在卓然走出大厅的时候说:“我想不出卓熙怎么会在这里出事,他是第三次回国,到老宅只是第一次。他能得罪谁?” “大伯,您这是什么意思?”闻此言非常不悦,卓霖甚至站起身直面对着庄书,“您这是在暗示大家杀了卓熙的人不在老宅?还是说是我们中间的谁杀了他?” 见儿子对哥哥大为不敬,庄礼气恼地拉着卓霖坐下,并训斥:“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卓霖不依不饶,“我跟卓熙一样都是才回国两三次的。大伯的意思明显是在指责我,难道你听不出来?” “你少说两句。” 对于父亲的呵斥,卓霖本想再多说几句的。一旁的庄敏却插了话,道:“我看未必是老宅里的人。自从卓逸的母亲过世后,阁楼几乎没人会去,佣人们也只是每月去打扫两次。阁楼的钥匙只有二叔才有,平时佣人们去打扫,也是要先跟二叔要了钥匙才进得去。就像当年……” “都闭嘴!”大爷爷低喝一声,镇住了越说脸色越难看的庄灵。他起了身,并示意两个儿子,“都不准再说了。” “行为动机”是卓逸教他分析的一种内在心理的外部反应效果。在俊阳看来,大爷爷并非简单的制止了庄敏的后话,其中似乎截断了某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是定居海外多年的大爷爷会知道什么不可公开的事情?这件事庄敏也知道,想来想去恐怕只有卓逸母亲的死了。 难道说庄卓熙的死与庄家少夫人的案子有关?想到这里,俊阳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定大家都离开之后,顺着原路返回楼内。 这时候,卓逸在房间里已经跟佣人们谈过,等他们离开之后,才对卓然说起这案子怕是要越搅越混了。这种后果卓然是了解的,单凭案发现场这一点就已经不简单了。所以,他们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会在阁楼? 等俊阳回来之后,详细说清了亲耳所听的事实,兄弟俩皱皱眉,心里一团糟。 “对敏姑姑的话你怎么看?”卓逸问道。 “可能是母亲的死吧。”卓然说,“可想而知,谁都会想起那件事,毕竟是在同一个地方。但是,母亲的案件发生在二十年前,了解情况的人也不多,就咱们这一辈里只有我们俩而已。就算敏姑姑也不是知道所有情况。让我奇怪的是大爷爷,他明显不愿意让敏姑姑说出一些事情,为什么?是因为儿子孙子不知道?还是刻意回避什么?” 对于卓然的猜想,卓逸却觉得有些复杂。他说:“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的。大爷爷毕竟是比小辈们想的多。而且这是在本宅,就算要提到二十年前的事也轮不到敏姑姑。有爷爷在场,还有我们兄弟,不管怎么看敏姑姑都没有资格提到那件事。” 说到这里,守在门旁的俊阳开口:“说白了,你们的大爷爷就算是至亲,也是外来的。他还是要顾及你们爷爷的面子,尤其是当年的事至今还没有查到真相。为了以防有人另做文章必须禁止一切无端的猜测。” “这么说,大爷爷不知情?”卓然问道。 不知情?未必。卓逸摇摇头:“首先我们还不知道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真正目的。你说他是为了让卓熙和庄灵结婚吧?可卓熙拒绝之后大爷爷一点态度没有,貌似并不关心;你说他是为了让卓熙他们回来吧?爷爷始终没发话,好像这事也是模凌两可。所以,我们首先要掌握的就是大爷爷一家因为什么回来。” 话题始终围绕这大爷爷一家,本来卓然是打算去探探爷爷的口风,正在跟卓逸商量的时候,庄灵的电话打来进来。卓然有些纳闷,这时候庄灵找他干嘛? “接,庄灵不会没事在这时候找你。看她说什么。”卓逸提醒道。 庄灵的理由很简单,有事找庄然相谈,具体是什么事需要见了面才能说。卓然虽然很纳闷,但也爽快地答应下来。 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虽然吃了药卓逸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卓然走了之后,他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瞪着天花板。忽然说:“你去找过老李头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缘罪 作者:藏妖 俊阳一怔,马上明白了他指的是当年调查母亲一案的老警员。当初为了反戈一击,俊阳的确是调查过一些情况,但后来因为相处的比较和谐了,这念头也就放下了。没想到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或者说他已经料到自己会做些什么。 被揭穿后,俊阳也不觉得尴尬,说:“找过一次。他口述了一些情况,本来我很想看看他手里的案件存档,但是他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做。” 闻言,卓逸笑了:“别说你,就算是我每年找他一次,他也不肯拿出来。所以,当年的案子一定另有隐情。那么,你来想想看,我母亲的死和卓熙的死有关系吗?” 无言以对的俊阳并非想不出其中的牵扯,而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存在矛盾性。卓逸办案一向有理有据,即便是在做案件分析的时候也会有些依凭才做大胆的猜想。尤其是案发前期,他很少会提出这种毫无根据的问题。虽然两起命案的案发现场一致,但要想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还是过于牵强了。 难道说,狐狸混乱了? 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眼睛半眯着用手遮着阳光。俊阳去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拉了下来,又去摘掉他的眼镜:“你最好休息一会,雷彬来了会吵的你没空闲。” “睡不着。”说着,卓逸反手抓住了俊阳,拉着他的手覆盖在眼睛上。 手遮住了大半张脸,虎口上的茧子是常年握枪留下来的,微微摩擦着脸上的皮肤有些痒。卓逸抓着他的手握紧了手指,一个温热一个冰冷,在紧紧地接触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屋内的温度并不低,卓逸的手却冷的异常。这让俊阳想起了那一晚他为自己盖上棉被的感觉,虽然因此而失眠,但得到的温暖是不可否认的。他的手冷成这样,也许是因为跟心情有关系。也许他说说话会好些,或者找其他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可他只是乖乖地躺着,不动不言语。 该死的,这样更糟糕! 77 77、06 强势拉开他的手,俯身过去看着他因不满而蹙起的眉头,说:“这只是刚刚开始。” “我没事。” 似乎很讨厌刺眼的阳光,卓逸拉着俊阳的手再遮挡住眼睛。却不料,被上面的人压住了手腕,在他非常不快的时候,额前的发被拢了上去,俊阳温热的手覆在了额头上。卓逸诧异地去看他,看到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一时间,心慌了,嘀咕着:“你多虑了。” “有事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说得倒轻松。” “你遇到的案子哪一件轻松?有解决不了的吗?” “这是两个概念。” “道理一样。” 近在咫尺间呼吸可闻,卓逸惊讶于他的肯定,那双一向木讷的眼睛笔直地看着自己,不容有半点的退缩。忽然之间,卓逸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竟也有了不知所措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卓逸,俊阳反倒是强势起来,坚定地告诉他:“当我的雇主并不是怎么简单的事,降不住我,我会走。” “你敢!” “试试看。” 激将法虽老套些,还是有些用处的。卓逸推着他坐起身来,揪住他的衣领威胁:“咱们场上见真章。” 闻言,俊阳不喜不急,老神在在地抚平了他额前的发:“起来吧,没听见警车声?” 窗外传来警笛声声,将卓逸好胜的心拉回现实。他下了床走到窗口,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辆警车。暗道雷彬只带了这么几个人来,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但他没想到从车里下来的居然还有谭小青!这人来干嘛?冲着谁来的? 这时候,大门敞开,卓然疾步迎着雷彬而去。并让管家带着他们直接去看现场。等着前面几个人走的远了些,他疾步追上了谭小青,趁机拉住他:“都说了没关系。” “过来看看总是应该的。”谭小青正色道,“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至少还能陪陪你,也省得你浪费电话费了。” 想起方才谭小青打电话过来询问晚上一起吃饭的地点时间,卓然只好实话实说取消晚上的约见。谭小青这是真往心里去了,随着雷彬一起过来看看。这样的体贴卓然自然是喜欢的,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只好说:“如果晚上我能有机会走开一会,你陪我去喝酒吧。” “好,今晚我请你。”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已经进了楼,上到最顶层的阁楼,一进外间就看到卓逸面色严谨地坐在门口,俊阳站在他身前像是一道保护屏似的。 雷彬紧锁着眉头,咂舌:“你还能不能让我消停几天?” “说话注意点,我是被害人亲属。小心我揍你。” 雷彬哭笑不得地摆摆手算是告饶,随即让人打开案发现场的大门,指挥下属开始勘察现场。随即,他拉着卓逸去一边了解情况,卓逸顺手抓着俊阳,这三个人像是串糖葫芦。 进了门的谭小青瞥了眼不远处的三人,未动声色。跟卓然进了阁楼里面,低头看着尸体:“几点发现的?” “今天早上五点左右,是我家老佣人看见的。” “没有准确时间吗?” “应该是今天早上05:08爷爷给我打了电话,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谭小青点点头,说:“这样推算回去,发现尸体的时间应该是04:40左右。”言罢,他环顾了现场,“看样子死者跟人打斗过,但时间不长,也不是豁出命的死斗,倒像是失手杀人。” 卓然叹着气不予置评。谭小青回头看着他,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会,才说:“你跟这个堂弟感情如何?” “我们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卓然笑道,“他一直在美国生活,昨天跟着我大爷爷回来探亲的。在此之前见他的时候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在房间了转了一圈儿听着卓然的话,期间,谭小青的眼睛时不时的瞄着雷彬那边。末了,问卓然:“昨晚卓逸也在?” “在。” “齐先生呢?没跟着他?” “这个情况我不大了解。老宅很大,我只在前面呆着,其他地方没去过。” 虽然说隔了一段距离,卓然的话音卓逸还是听得见的。他很高兴哥哥没有见色忘弟,留下周旋的余地了。谭小青的来意明显不单纯,自家哥哥似乎并不在意并有着自己的打算。 “喂,问你呢。”察觉到卓逸走神,雷彬提醒他,“所有人在案发时间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你就没多问问?” “现在不行。”卓逸回了神,说,“大家的情绪不稳定,我需要过几个小时再去问问。” “你这是什么理由?查案就是要抓住第一时间才行。等他们情绪稳定了,我就该不稳定了!” 见雷彬紧逼着卓逸去再次询问口供,始终没言语的俊阳横插一步:“他身体不舒服,想知道什么,问我。” 哎呦,这就护着了?雷彬愕然地瞪着眼睛,眨眨,看看:“你,知道什么?” “很多。来吧,我们出去谈。”还没说完,俊阳抓着雷彬的胳膊往外走。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劲儿?胳膊好疼! 看着雷彬龇牙咧嘴地被俊阳拉出去,卓逸终于露出了开怀的笑容。有人疼就是不一样,自家木讷狼懂得护短了。 不等卓逸偷摸的乐个够,里面本来跟卓然说话的谭小青忽然出来,直奔着雷彬走去。卓逸本想拦着,却见留在里面的哥哥使了个颜色,似有话要说。 “干嘛?”卓逸看着走出来的哥哥,不悦地问。 “庄灵的事。” 对了,在此之前,庄灵找过卓然。卓逸便问:“她找你谈什么?” “简单的说是怕我误会。” “误会?是怕误会她杀了人还是怕误会她喜欢你?” 这句话明显带着满腹的不悦,卓然苦笑道:“你别这么冲。她找我肯定是因为后者。她怕我多想。” “哦。”卓逸摸摸下巴,来了兴趣,“那你怎么看?” 卓然若有所思地说:“她的解释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吗?卓逸觉得,未必。 两个小时后,现场的工作结束。雷彬将庄家的人分开,逐一找他们谈话。首先被请进小休息室的人是大爷爷,看着大爷爷关了门,卓逸拉着俊阳急忙转身。俊阳还在纳闷:“干嘛?” “找爷爷,终于逮着机会了!” 庄肃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静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对新人的照片,手中的沉香木拐杖横放着,遮住了新郎的半张脸。新娘笑颜如花,眉眼之间跟卓逸有四五分的相似。闻听有人敲门,他赶忙将照片收起,锁进最下面那层抽屉里面。 卓逸进了书房,跟在后面的俊阳关了门,一转身见到老人家衡量的目光。俊阳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坦率地回看老人家。 站在爷爷面前,卓逸问道:“大爷爷一家回来到底干嘛?” 庄肃面色一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说:“有眉目了?” “哪有这么快?”卓逸反驳道,“要想尽早破案您就告诉我,大爷爷回来究竟为了什么?” “认祖归宗。” “不合理。”卓逸简洁明了地说,“大爷爷本来就是自家人,谈不上认祖,两个堂叔和堂哥虽然一直在海外生活,也算是咱庄家的人,谈不上归宗。爷爷,您说实话行吗?” 被孙子挤兑了,爷爷没有任何回应。他把桌上的紫砂茶壶朝前推了推,看着卓逸的身后:“俊阳啊,去找刘妈给我换壶茶。顺便拿些吃的,让卓逸垫垫肚子。一早上忙到现在,他还没吃早饭。” 这分明是要支开俊阳,但卓逸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爷爷怎么跟俊阳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自来熟什么的也该有点限度吧?无奈之余,卓逸朝着俊阳点点头,才放他出去。 转回来,卓逸面对爷爷蹙眉:“现在能说了吧?” “说什么?你大爷爷一家就是回来认祖的。美国再怎么好也不是故土,人老了,想家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卓熙和庄灵的婚事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这事倒不奇怪,怎么连卓然都不知道?” 庄肃颇为无奈地叹着气,说:“早些年的事儿了。那时候你们都小,卓熙也才十八岁。你大爷爷一直想让孩子们回来,觉得联姻是个不错的主意,选来选去,就定下了你姑姑的养女。这事儿到了卓熙二十三岁才告诉他,小灵也是前几年才知道的。” 真是胡来!卓逸以为这种家族内部的联姻早早就没落了,没想到大爷爷还能上演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戏码。怎么看庄灵对卓熙都没感觉,不止如此,庄灵甚至非寻常厌恶对方。 这时候,卓逸想起了在晚餐桌上庄灵瞪视卓熙的那一幕,不仅狐疑起来。他们俩不过才见过两三次,哪来那么大的仇恨?只是因为卓熙说出庄灵暗恋卓然吗?这个说法倒是有点牵强了。 正要跟爷爷再谈谈,身后传来敲门声和敏姑姑的声音:“二叔,您在吗?” “在,进来吧。”庄肃说道。 庄敏一见卓逸也在不免愣住。卓逸聪明的很,笑问自己在是不是不方便?庄敏也不愧是庄家的人,面色和善地说:“怎么会呢,我来找二叔说说话。卓逸要是不忙也留下吧。” 这是什么话?要是不忙就留下,感情这位姑姑明里暗里还是请自己出去。卓逸不怎么高兴,偏要留下来看看。 庄肃了解卓逸温柔笑容背后的歪心眼,便说:“卓逸,去看看俊阳怎么这么慢。” 爷爷,您不厚道啊。卓逸含笑望着爷爷。 庄肃头不抬眼不睁,嗯了一声,这意思是――让你出去就出去。 没办法了,卓逸只好借口去找俊阳离开了爷爷的书房。只可惜,狐狸永远都是狐狸,你想让他老老实实的离开,怕是没那么容易。他关门的时候留了个缝儿,站在外面偷听。 估计庄敏也没想到卓逸还没走,朝着庄严进了几步,说:“二叔,如果警察问起二十年前的事,怎么说才好呢?”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庄肃沉声道,“警方也还留着当年的案宗,你们好好配合调查。” “二叔。”庄敏欲言又止,咬着嘴犹豫半响,“您说,当年小溪就那么没了,警察也没给出明确的结果,最后怀疑......” 不等庄敏说完,庄肃的眼神飘向门口,低声喝断了她的话头,并问:“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庄敏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是老宅的人杀了卓熙。至少昨晚在老宅的这些人里没有凶手。我怀疑,是不是卓逸的爸爸回来了。” “胡说!”庄严大声喝道。起了身拄着拐杖,面色不悦地看着庄敏,“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出去吧。” 门外的卓逸急忙闪身避开走出来的庄敏。他靠在墙上仔细琢磨着刚才那段对话。当年母亲的死充满了谜团,警方就是因为找不出凶手进入以及离开现场的方法所以才定为悬案。 当时的情况卓逸没有什么印象了。他在几年前回国,特别找过李警官,几番软磨硬泡之后,才明白当时唯一的嫌疑人是自己忽然失踪的父亲。至于因为什么,李警官口风紧,死活不肯说。 所以,他所掌握的线索都是在回国后一点点调查出来的。换句话说,对于母亲的命案卓逸是两眼一抹黑,比警察知道的还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了亲们~ 开始忙活过年了= =家里事比较多,基本上没什么时间码字。初七恢复更新。停几天,我也休息休息。亲亲们也好好过个新年。 提早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如意,恭喜发财。还要身体健康哦~ 78 78、07 “站在这干什么?”俊阳拿着早点和热茶回来,见着卓逸靠着墙发呆,忍不住问他。 卓逸苦笑着摇摇头,接过俊阳手中的早餐,拿起芝麻小饼一边吃一边朝着大厅的方向走。俊阳觉得他有些反常,本想追上去看看,怎奈手里还拿着爷爷的茶壶,最好先送进去。 一个人在书房里没有安静多久,看到俊阳拿着热茶回来,庄肃点点桌面示意他放下。俊阳快步走过去,放了茶壶转身要走。 “请等等。”庄肃的口气漠然,有点威严。他起了身,直面看着俊阳,“最近,你要注意他的情绪。” 俊阳不答,只是看着庄肃而已。 “如果他有什么异常,马上通知我。” “他不会。”俊阳言简意赅,且坚定不移。 庄肃却不乐观,只道:“你了解他多少?” 俊阳仍是不答,侧着头看着庄肃。这一老一少相互观察,在仅仅几秒钟的对持中,庄肃竟然难以抵挡俊阳本无异常的目光,率先错开了视线。他微微蹙起眉头,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塑料盒子放在桌上,说:“这是他的药,头疼了吃两粒。” 将药盒谨慎地收好,俊阳忽然说:“阁楼的钥匙平时都在放在哪里?” 庄肃一愣,随即问道:“是卓逸要你问的?” “不,我自己要问。”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庄肃感到意外,他复又打量了一眼俊阳,方说:“钥匙是一直放在这个房间的抽屉里。房间门没有锁,抽屉上有个明锁。” “昨天您动过钥匙吗?” 庄肃摇摇头,道:“好几天没动过了。刚才你去找刘妈问过了吧,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这两天,刘妈会去扫尘,平时也没人会去那里。” “昨天都有谁进过您的书房?” “很多。”庄肃显得很有耐心,还指了指俊阳身后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你大爷爷那边的孩子们都进来过,庄灵跑来送了我两包好茶。卓然在这里跟我谈了很久生意上的事。还有帮佣的刘妈和管家。昨天除了一个临时帮佣的冯妈和卓逸其他人都来过。” 这么多人。俊阳琢磨着要找出嫌疑人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想到此,他抬眼看着庄肃,言道:“您的拐杖很好。” “是啊。卓然在两年前买回来的,沉香木。” “想必是价格连城吧?” 闻言,庄肃哈哈大笑起来。俊阳表面上还是很木讷,但心中却有些疑惑。庄肃明显察觉到自己的用意,没恼火反而笑出来,果然狐狸的爷爷也是老狐狸吗? 庄肃将拐杖横放在桌子上,说:“想看就看吧。” 既然话已说开,俊阳也不矫情。拿起拐杖细看了一番,放回去:“谢谢,是个好东西。” “行了。”庄肃面带微笑地摆摆手,起了身走到俊阳跟前。朝着椅子指了指:“坐下说吧。你不会平白无故要我的拐杖看,既然看出来了,就说说吧。” “你未必愿意听。” “不妨事,说来听听。” 俊阳重又拿起拐杖,指着握柄和拐杖底部,说明:“从这两个地方的光洁度、擦痕可以分析出您在使用的时候力道有多少,尤其是拐杖接触地面的这个地方,能反映出您力气大小以及着力点。如果底部是平面,说明您使用的时候力气不大,拐杖仅仅是个装饰而已;如果底部发现倾斜面,就说明你使用的时候力气很大,以拐杖借力。前者,您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很好;后者,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走路的时候需要借用外力。” “所以。”庄肃截断了俊阳的话,继续说,“如果我的身体很好,就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了。” “不。”俊阳没有急躁,也没有不安,只是很镇定地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会怀疑所有人,也会针对所有可能性进行调查。”言罢,在临走前将拐杖放在庄肃的手中,“这是他教我的。” 就这样,俊阳很安静的来,很安静的离开。庄肃看着手中的拐杖许久,才露出欣慰的神情。 再说先一步离开书房的卓逸,走到一楼大厅等着雷彬那边的询问结果。很快,俊阳找来坐在他身边,细看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至少好过在案发现场那时候的情况。他抬手轻轻地抚上额头,如此的举动令卓逸感到诧异。 “干嘛?”卓逸问道。 “没发烧。”俊阳说,“上次你头疼的时候发烧了。” 闻言,卓逸禁不住苦笑几声,放松下来仰靠在沙发上,懒惰而优雅。俊阳还是比较喜欢看这样的卓逸,当下也很不再担心他的病情,将话题扯到了案子上:“我问过你爷爷关于钥匙的事了。” 闻言,卓逸来了兴趣,起身朝着俊阳挨近一点:“我就说嘛,送个茶怎么这么久才出来。都谈什么了?” 俊阳把拐杖的事都说了,最后看着卓逸闷在肩膀上偷笑的样子,不大明白到底哪里可笑:“怎么了?” “你,你跟我爷爷……老爷子居然真给你看了。” “很奇怪?” “不,很正常。他在试探你,你回敬他。平手。” 俊阳心说:我跟一个老头子较什么劲儿? 见他笑起来没完没了的,俊阳只好把话题扯开:“我看见你姑姑走的。你听到什么了?” “你看到了?”卓逸莞尔,“你的视线会拐弯儿吗?” “不。我听见了脚步声,女人的年纪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老宅里只有你姑姑符合条件。” “这说明是你听到,而不是看到。”说着,卓逸斜眼看着俊阳的耳朵,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伸出手捏着他的耳垂,“你知道有句话叫‘耳听为虚’。” “眼见为未必是真实。” “真难得,你居然知道。” “又不是文盲。” 两个人话赶话的聊着,俊阳也没想过要避开他的手,其实被这么揉捏着也挺舒服的。但俊阳可不是贪图这点感觉,他只是单纯觉得卓逸这样跟自己亲近是自然的。眼神瞥过去,瞄见卓逸的颈侧,流线优美,皮肤白皙,只是略瘦了些。 “敏姑姑的怀疑不无道理,只是爷爷不愿意面对罢了。” 忽听他没什么起伏的声调说了几句含糊的话,俊阳随即问他:“庄敏怀疑什么?” “你猜猜。” 俊阳摇摇头,表示对这个问题无能为力。卓逸继续捏着他的耳垂,觉得手感不错,挺好玩的。一边捏着一边说:“她怀疑是我父亲回来了。“ “你父亲?” “对,那个二十年前忽然消失,抛家弃子的男人。” 庄敏为什么会这么想?俊阳有些捉摸不透,不等他继续追问,卓逸把下颚搭在他的肩上:“自己去查。这是我给你的课题。” “庄敏的怀疑根据吗?” 在他的肩膀上点点头,继续捏耳垂。俊阳觉得好笑,这狐狸是什么品种的?喜欢粘人。 叹了口气,想要把他那手抓下来,以免再打扰思考问题。刚一碰到卓逸的手顿感一片冰冷。刚才他只是捏着耳朵还没察觉到,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很凉? “你该吃点黑巧克力。” “那东西太甜,还会发胖。” “你这皮包骨头的身子胖些好。” 狐狸眯着眼睛:“你说我皮包骨头?“ 俊阳看地,不吭声。卓逸可不想就此放过,反击:“你这身子好,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 ”说着,另一只手绕到前面去掐了一把肚子,“看看,跟铁板似的。” “不要乱摸。” 就在俊阳想要扯开他的时候,忽听旁边有人说:“你们俩收敛点!要亲热回房间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雷彬站在旁边走廊口儿那边,估计看了好半天俩人腻腻歪歪了,实在忍不住才开口说话。卓逸面色不改,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雷彬,余光可是瞧见了俊阳绯红的耳朵,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捏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少了点。今天忒忙,后面还有好多其他事要做。抱歉抱歉。明天尽量多更一些~ 79 79、08 走过来的雷彬一脸鄙视地盯着卓逸。对方很成功的无视了他,只在乎俊阳绯红的耳朵,甚至更加恶劣地用手指弹了一下!俊阳顿时打了个激灵,斜眼白过去。卓逸笑笑,很是满意他没有挪动位子离自己远一点。 看这俩人实在不像有打算收敛的意思,雷彬咳嗽两声:“行了吧,该说说正事了。” “你说。”卓逸笑道。 “刚才我跟几个人谈过,现在必须跟你们核实一下。”雷彬刻意把生音压低,“昨天晚上死者与庄灵的争吵是怎么回事?” 警方能得知这一点并不奇怪,但卓逸很想知道这事是谁告诉雷彬的。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有毛病。什么叫怎么回事?你听都听过了,还问我怎么回事?套话吗?” “你别一身带刺的。我这是例行公事,不然你教我怎么问。” “你该说‘他们二人争吵的原因还有其他隐情吗’这样。”说罢,不等雷彬插嘴,紧接着又说,“我可以肯定你在听过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会觉得很奇怪。比方说,大爷爷一家时隔多年回来,餐桌上还有我爷爷在,两个小的再怎么没礼貌也不该在饭桌上争吵。但他们的确是吵了,还吵的非常不越快,这就让人觉得奇怪。” 听过卓逸这番话雷彬在心里暗暗咂舌,心说:就知道他也注意到了!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多少让雷彬觉得有些沮丧,他不耐地长吁一声:“那就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卓逸歪歪头,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家的事为什么要说给你听。” “庄卓逸!”雷彬低喝了一声,“你跟我打什么迷魂阵。” 被雷彬这么一吼,卓逸故作嫌弃状地躲在了俊阳的肩后,后者侧过头看看他,也在心里嘀咕:狐狸心情不好,雷彬要倒霉。 不幸沦为炮灰的雷队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说道:“我这是正式出警,你别跟着胡搅蛮缠了。” 被一再下了通牒的卓逸浅浅一笑,歪过一边的头刚好碰到俊阳的肩,他看着雷彬:“你最近缺钙,要不要让我加佣人煮碗甲鱼汤给你喝?” 雷彬磨牙:“那东西不是补钙的!” “你吃什么补钙产品?” “我不缺钙!” “那你怎么知道甲鱼汤不是补钙的?” “你他妈的到底玩够了没有?” “看看,这么焦躁,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嘛。” 雷彬火了!冲过去伸了手要抓住卓逸的衣领。眼看着就能抓住这个狡诈的狐狸了,他的指尖甚至都感觉到衣领的质地,忽然间手腕上一阵剧痛,痛的雷彬一眨眼冒出一身的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在瞬息便钳制住自己的俊阳。 俊阳面无表情,也不去看雷彬,侧过头眼神柔和了一些,对着卓逸说:“差不多了。” 不等雷彬开口骂人,躲在俊阳身后的卓逸便说:“庄灵和卓熙之间肯定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故事。这么怀疑的根据是庄灵面对卓熙时候的反应。” 从一个极端变化到另一个极端的时间仅仅在一秒之内,这让雷彬有些难以适应。他甩甩被俊阳抓痛的手,也不愿意再跟卓逸纠缠下去。跟着说正事:“你说的‘反应’是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庄灵看着卓熙的表情绝对不是陌生人。” “这不是废话么!”雷彬愤愤地说,“他们俩是亲戚,以前见过面还有婚约。” “不。你的重点抓错了。”说着,卓逸起了身,走到桌子前拿了三个茶杯,一边倒茶一边说,“打个比方。就说我跟你刚认识那一年吧,警犬。那时候你很讨厌我……” “现在也不喜欢。”雷彬插了一句。 闻言,卓逸笑笑:“但现在至少要比那时候好很多,是吧?”见雷彬哑口无言,他又道,“你想想,那时候我们不熟,你又很讨厌我,甚至在绑架案那次因为我私自放走了犯人对我痛恨不已。但是,我记得你那时候看着我,表情很愤怒。我就想‘啊,这个人肯定是想要活埋了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呀。”卓逸把倒好的茶分给雷彬一杯,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之间有了最根本的底线冲突,所以你当时想要掐死我,而昨晚,庄灵看着卓熙的目光就像是你当初看着我一样。不,或许比你还要更阴暗一点。” “我一点不阴暗。” “但是你很久以来都是在背后骂我,别不承认。这一点你还是很阴暗的。” “我现在就有一肚子的词儿能骂你,要听吗?” 卓逸笑着塞给雷彬几块芝麻小饼:“吃点东西吧,这么早来还没吃饭吧。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也懂得体谅别人的。” 软硬兼施,把雷彬搞的完全无力了。一手拿着小饼一手拿着热茶,苦哈哈的没话可说。卓逸瞥了眼一旁的俊阳,见他偷偷地笑着,忍不住朝他挤挤眼睛,笑得可爱又狡猾。 所以,俊阳的心忽悠了一下子,连忙转过头,继续看地面。 “好吧,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卓逸坐在雷彬的对面,正经起来,“据我所知,庄灵和卓熙见过三次,期间时隔最短的也都有一年半。而且他们这三次见面相聚的时间也不长,不过几天而已。这样的情况下,卓熙会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庄灵?这是必须调查清楚的。还有一点……” 不等卓逸继续说下去,雷彬手下的一名警员急匆匆地跑过来,说:“队长,所有人的物品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现在就剩下……” 警员的目光飘过卓逸和俊阳,其含义不言而喻。卓逸很大方地点点头:“可以去我房间查,至于俊阳,他昨晚不在这里。你们能检查的也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警员正准备请示队长要不要这么做,已经从后院回来的谭小青忽然插了话:“我看齐先生就不用查了,您说呢雷彬?”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缘罪 作者:藏妖 “他不用查。”雷彬对警员说,“你去查逸公子的房间吧。” 卓逸回了头看着含笑走过来的谭小青以及他身边的卓然,开口道:“怎么样?” 这一句话不知道是在问谁,卓然没搭腔,谭小青说:“初步判断是密闭空间凶杀案。” “真高兴你没说是‘密室凶杀案’,这几年这个词真是快烦死我了。”卓逸随口打着嘻哈。 陪着谭小青走过来,卓然的脸上隐约有着莫名的疑惑。发觉卓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对着他笑笑:“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说着,卓逸复又坐在俊阳的身边,拍拍他的肩,“准备车,出去查案。” 卓逸说要出去,俊阳便不再理睬周围的人起了身朝着大门走。卓逸垂下视线,拿起茶杯喝尽最后一口,头不抬眼不睁,好像跟谭小青商量好似的,俩人一模一样的举动,一模一样的神情。 雷彬只得在心里倒苦水,为什么觉得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纱刀枪剑戟的?得,溜吧,这种局面最容易应急池鱼。人家卓然是一只狐狸的大哥另一只狐狸的暧昧友人,俩狐狸自然不舍得拿他开刀,这“池鱼’的名额非己莫属了。 只可惜,这一次雷彬想错了。不等他开溜,卓逸先出门查案。 而事实上,卓逸走出大门后绕过旁边的小道顺着侧门又回到了老宅里。避过了那几个警察,上了楼敲响了大爷爷房间的门。 留在一楼大厅的雷彬在卓逸走了之后也忙着继续去询问其他人的情况。这样一来,大厅里只剩下谭小青和卓然。卓然的本意是想送谭小青出去的,毕竟现在这个状况不适合跟他多说些什么。可没等开口呢,刚刚跟警员谈过的庄灵从另一侧的走廊出来,一眼看到了卓然,急忙走了过去。 “大哥,你,你没去谈话吗?”庄灵这是没话找话,并借机坐在了卓然的身边看着对面的谭小青,“这位是?” “你好庄小姐。”谭小青礼貌地点点头,“我是谭警官。” 警察?庄灵一愣,随即也跟着笑着点头:“您好,谭警官。” 打过了招呼后,庄灵侧过半个身子对着卓然,有些委屈地说:“我还以为二哥跟警察认识,他们会讲些情面。“ “怎么,为难你了?”卓然问道。 “倒也不是。他们,很严肃,搞得我有点害怕,到现在手还是冰凉的。”说着,便伸手握了一下卓然的手。 坐在对面的谭小青移开视线,看着左边的窗外,没注意到卓然对着庄灵那温柔的笑容,只听见他说:“警方办案都是这样的,不要太在意。你去陪陪敏姑姑,她一个人也会不安的。” “我知道。”庄灵低着头,呐呐地说,“但是妈妈不让我打扰她呀,说是跟爷爷有话要谈。” 这时候,卓然朝着后面的走廊大声叫来了管家:“把温度调高一些,灵儿有点冷了。“ “还是大哥知道疼我。“庄灵一扫之前的委屈,笑意盈盈的。 管家去调节中央空调的控制器,卓然也再考虑找个借口送谭小青离开。就在这个空挡,忽听从二楼传来一声刺耳的摔门声,紧跟着是大爷爷气愤之极的喊叫:“出去!马上出去!这话跟你爷爷说,要不然就去跟警察说!” 卓然怔住了,马上想到大爷爷这话应该是对卓逸说的。卓逸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在二楼了?来不及多想,他急忙起身要上去看个究竟。庄灵也想跟着,卓然却告诉她:“不要参与太多是非,乖乖留在这里。”言罢,他朝着谭小青一招手,“小青,你跟我上去。” 不等他们俩走到二楼,就见大爷爷气恼地把卓逸推到了楼梯口。卓逸似乎也有些脾气,甩开大爷爷的手,便说:“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这是老宅,您这火气也该收敛点。” 被卓逸一个孙子辈的人教训,庄严的脸色紫红紫红的,指着卓逸的手不停地发抖。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手抓着胸口,身子好像一座小山似地倒了下去。卓逸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卓然疾跑上来,帮忙扶着。 “叫救护车,他心脏病发作了。“卓逸判断出情况,开始在大爷爷身上搜找急救药物。 谭小青也过来帮忙把大爷爷平放在地上,说:“叫救护车不如咱们开车,更快些。我去跟雷彬借辆警车。卓然,你有熟悉的医院就先联系一下。”说完,谭小青跑下去跟雷彬接车。 卓然纳闷地看着卓逸:“你跟他说了什么?” 80、09 一路疾驰,及时把大爷爷送到了医院里。随行而来的爷爷阴沉着脸把卓逸拉到一边去问话了。跟着卓逸过来的还有俊阳,他站在走廊的一角木讷地看着窗外。不知何时谭小青走到他身后站着却不说话,距离他们还有五六米距离的卓然本想过去,可想了想还是留在了急救室门口。 谭小青站在俊阳的身后,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的背影。许久了,才说:“有个人我认识他快三年了却没见过他的脸,只看到过他的背影。有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未曾见过面的一位老友,既陌生又熟悉。” 俊阳置若罔闻,依旧看着窗外。谭小青笑笑:“你很不喜欢说话,这一点倒是跟那个人像极了。”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俊阳转了身,照旧木木讷着,“我跟不熟的人没话。” “一回生二回熟。” “难怪你回国不久就跟庄卓然这么熟悉了。” 这话肯定是不好听的,但谭小青还是保持着微笑,扭头看了看站在急救室门前的卓然,说:“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值得交心,但有些人即便认识多年也只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言罢,他转回头看着俊阳,“而有些人即便没见过,也不会忘记。” 对于谭小青的这番话俊阳无动于衷,而谭小青忽然改变了话题:“听说齐先生不是本地人?以前在哪里工作呢?也是做私家侦探的助手么?” “凭力气吃饭,谈不上什么工作。” “可你这一身的功夫真是令人羡慕。” 这时候,卓然还是走过来了,接着谭小青的问题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如果卓逸也能这样就好了,省去我很多担心。小青,有点事请你帮忙,能过来说话吗?” “当然。” 谭小青跟着卓然朝着急救室走,卓然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俊阳看到他的手在身后对着摆了摆,那意思好像是说“赶紧去找卓逸吧”。俊阳笑笑,转身找他家雇主去了。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谭小青下意识地回头,却被卓然的话吸引。卓然说:“估计我这几天要出国,你能不能陪我走几天?” 闻言,谭小青一愣。随即笑问:“为什么是我?” “有些事到了那边需要你的帮忙。”说完,卓然的脚步慢了下来,靠近了谭小青在他耳边低语,“跟我们家的案子有关。俊阳我不能带走,卓逸还需要他。我也不能跟雷彬借人,如果你觉得麻烦……” “不麻烦,为了案子的话我当然可以陪你去。” 俊阳还没有走到卓逸跟爷爷谈话的地方,就见狐狸一脸怒气地回来了。他停下来等着他,直到他走到跟前气哼哼地来了句:“回去,勘察现场。” 一路上,俊阳没有询问卓逸和两位爷爷之间究竟谈过什么,虽然他很想知道,但看着卓逸愠怒的神色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就这样在压抑的沉默中朝着老宅而去。足足过了约有半小时的功夫,卓逸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扶着额头。 “又疼了?”俊阳目视前方,淡淡地问。 “不,只是心烦而已。你看,我家那两个老的明显是有意隐瞒一些事,不过是问了几句而已,结果一个进了医院一个对我发火。真是够呛,我爷爷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生气了。” 闻言,俊阳浅笑一声:“是你戳到他们的痛处了吧?” “也不算是。”卓逸闭了眼睛,呐呐地说,“我不过是问了大爷爷他们一家回来到底是为了认祖归宗还是打算瓜分庄家的产业而已。” 这还算“而已”吗?俊阳心中暗笑,又问他:“那你爷爷生什么气?” “也没什么。我不过是问他他跟大爷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为什么这么问?” 卓逸耸耸肩,哼笑一声:“其实呢,庄家的辈分分的很清楚。即便是兄弟也要分长幼的,就说我跟卓然吧,虽然在平日里都可以嘻嘻哈哈,我还能偶尔挤兑他几句,但是回到本宅或是遇上庄家有了要紧的事,我还是要看卓然的脸色,这就是次子和长子之间的区别。换句话说,我爷爷那辈儿的人更是讲究,在饭桌上不该是爷爷坐在主位席上的,而且从我见到大爷爷到现在,我总觉得他刻意对爷爷俯首,这很奇怪。” “也未必吧。”俊阳把车速放慢,尽量在路上解决掉这次关于庄家的谈话。他说:“毕竟你大爷爷在国外居住了很久,你们家的生意一直都是你爷爷在经营,可以说你爷爷是庄家的家长。” “问题就出在这里。”卓逸睁开眼,眼中尽是不解的疑惑,“当年大爷爷为什么要远渡重洋另起炉灶?按理说他才是庄家的继承人。” 话赶话,车子已经驶入了老宅的道儿上。俊阳问:“是从前门进还是侧门?” “侧门,尽量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就这样,他们两个从侧门回到老宅,顺利的进入了后院的小楼内。 再度推开了阁楼的房门,俊阳又一次仔仔细细打量起来。这个阁楼跟普通的不大一样。首先打开身后的门之后并不能立刻进入阁楼,而是进入了一个大约有二十平米左右的外间。外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套竹藤编制的桌椅,上面铺着欧风的棉麻布,桌子上有一个花瓶,想来是荒废已久,故此没有插花;靠着墙面摆放着两人位的沙发,还有一个脚垫。这就是简简单单的外间。 外间的南面一扇拱形的实木雕花门,门里才是阁楼。 阁楼上下两层,每一层的举架都不高,大约只有两米而已。楼梯是设在一层靠窗的位子上,属于半跃式的,也不高,共有六阶。二层一整面都暴露在外,上面铺着一张辨不出真假的虎皮和几个毛茸茸的大靠枕,想来是用作休息的地方。 引起俊阳注意的还是一层,铁艺的圆桌椅子靠近窗口摆放着,对面则是壁炉和应该放着木柴的支架;壁炉的旁边是清扫用的几个工具,刺死了庄卓熙的凶器便来自这个。 低下头,还能看到勾勒出尸体形态的记号。 “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会是这里?”俊阳似自言自语地说,“我问过老宅的几个佣人和你爷爷,他们平时也很少过来,更何况是大爷爷那边的人。也许,庄卓熙进的来这里是有人帮忙。” “对。”卓逸卓在椅子上,一直看着壁炉,“没有老宅的人帮忙,他绝对进不来。问题就在这儿,是谁帮了他。“ 二人相互对视,都知道彼此在怀疑谁。但是,这不能说,更不能问,怀疑就像是微妙的平衡木,一旦失去了这个平衡就会跌落下去。 “好吧,我们再从头顺一遍。”卓逸说,“首先,在案发前一晚卓熙和庄灵因为婚约的事有了冲突,这个冲突不仅仅是他们俩的问题,还涉及到爷爷和大爷爷之间的颜面。这样一来就牵扯了三个涉案人,爷爷、大爷爷、庄灵。” “紧接着是你看到庄礼跟庄卓熙在暗中争吵。”俊阳跟着说,“如果说是因为他和庄灵的事争吵,那骂他的人也该是庄书,而不是庄礼这个叔叔。所以,叔侄俩的谈话内容很可能是新的问题。这就牵扯出来第四个涉案人,庄礼。” 不错,他们已经有了四个涉案人。那么,后面的问题就开始复杂了。首先,爷爷和大爷爷到底在隐瞒什么?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暂且搁下这些令人头疼的疑点,卓逸问道:“俊阳,你对机关有经验吗?” “可以试试。” “好,找吧,看看这个屋子里是不是有我们难以发现的机关。” 俊阳是个话少的行动派,说找那就立刻找了起来。而卓逸,他为了避免遗漏,专心对门窗进行调查。 门锁是有了些年头的暗锁,但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要比现在的一些锁还结实好用!想弄开它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试着扭动门把手,发现上了两道锁之后要在外面打开是不行的,只能在里面用门把手才可以。假设,如果有人在里侧的门把手上做了手脚,也是可以进来的。卓逸在小楼里找到了一卷用来缝衣服的线,把它绑在了里侧的门把手上,沿着墙根穿过壁炉,朝着窗口那边去。 这时候俊阳正在研究隔着外间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五幅油画,他一一去取下来检查后面。两个人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暂时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卓逸有他自己的考量。虽然他找到了可以绑在门把手上的线,但这个东西太容易断,若是真的使用这个手法做手脚,必须使用钢琴线那种有韧性的东西。但是,地毯是深色的,钢琴线在上面很扎眼,凶手不一定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把线直接铺到窗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隐藏在墙根下。所以,他顺着墙根找到最近的路径。 他弯着腰向后退,将手中的线一点一点顺下去。顺到另一面墙的时候,一下子碰到了正在研究壁油画的俊阳,他头也不回地说:“让让。” 俊阳让开一点,方便他从双臂下穿过去。但卓逸似乎被什么难住了,退到他身前戛然而止。还自语地嘀咕着:“不对啊。就算这个办法可行,但凶手既然能进来一次,就有办法进来第二次,我这么做明显是白费功夫。” 低着头看卓逸,俊阳的手还拿着一幅油画没摘下来呢,就这么举着手臂低头看着他:“也许那个人只能大大方方进来一次。” “不对。”卓逸索性蹲在了地上,“只能进来一次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必定有另外的人陪着,那样一来就没有机会做什么手脚。” “未必。凡事都有两面性,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我觉得你这个办法没用。” “为什么?”说着话,卓逸站了起来,刚好站在了俊阳的手臂之间。他的头靠着墙上的油画,把俊阳的手指头压在了下面。很严肃问,“说说理由。” 81 81、10 就这么说?俊阳琢磨了一下被压在他脑后的手指,不疼,也没什么关系,便说:你想想看,这条线必须穿过窗户顺到楼外,凶手进来之前要在外面使劲拉扯线打开里面的锁,对不对?” 卓逸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这样一想,窗户就必须是留了一条缝隙,否则的话这条线拉不动。对不对?” “嗯,窗户密封的很好,不留缝隙根本拉不动。继续。” “既然留了缝隙,线就会在窗台和窗沿上顺到外面,有人在拉扯的时候也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一句话提醒了卓逸,他跟着说:“而且拉扯的力道不会小,势必会在门把手上留下勒痕。但是那上面光滑的很,除非是垫了一层像鹿皮那样的东西。” “不对。”俊阳一向很少对卓逸的推论进行反驳。但这一次他反对的很痛快,并下意识地向前靠近了些,完全将卓逸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你怎么不想想,这样做有多麻烦。哪个凶手会大费周章的布置一个也许并不管用的机关?“ “这样做很麻烦?”卓逸也跟反驳,“整个过程不需要五分钟,这很方便。” “我指的不是这个。”俊阳微微蹙眉,“能大大方方进来的肯定是在白天的时间,要布置机关,要确认线是否顺到楼外,这不是隐秘的做法。况且,这个人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还不一定,如果是的话,那在此之前并不了解门锁和房间的结构,怎么做预先的准备?万一弄错了呢?” “所以我怀疑是老宅的人,他们了解这里。” “错。庄灵进来过吗?” “没有。” “这不就是了。她没又进来过,你要排除她的嫌疑吗?” 这一回,无言反驳了。卓逸似乎很不满被自家的木讷狼教训,一抬手非常方便的抓住了他的耳朵。 两个人几乎额头顶着额头。 卓逸故作愠怒的神色:“那你能全盘否定我的推测吗?” 就在这时,卓然回来了!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 “俊阳,你大可以再主动一些。卓逸在某方面还是个生手。” 忽然被人打断,两个人才察觉到彼此暧昧的气氛。俊阳的耳朵毫无悬念的红了,卓逸却是没羞没臊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弯着腰对着卓然。他不喜欢这个姿势,低声说:“放手。“ 卓逸不理会木讷狼的反抗,似笑非笑地看着卓然:“你确定我在某方面是个生手?” 当哥哥的苦笑几分,道:“没有诚意就不要调戏自己的助手,俊阳是个老实人。”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老实”,俊阳也忘了推开卓逸,愣愣地看着卓然,听他又说:“虽然俊阳有些时候迟钝了一点,但并不表示他可以任由你欺负。所以,你不要招惹他。我可不想你失去这样一个好助手。” 听过卓然的话,卓逸怏怏地放了手。卓然看着自家弟弟的脸都红了,忍不住吐糟他:“ 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俊阳又没怎么着你。” “你回来干嘛?不是在医院吗?”卓逸岔开了话题,“谭小青呢?没跟你在一块?” “他回去了。临走前我来跟你说一声。” “走?你要去哪里?” 卓然反手把门关上,说道:“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不知道怎么搞的缺了一大笔资金。我得过去查查。顺便也想调查一下卓熙在那边的情况,所以我请小青跟我一起去了。“ 卓逸眨眨眼:“他答应了?” “是的。” “哥,你真是太……”卓逸没敢说下半句,怕被自家哥哥数落,“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下午。我已经跟爷爷说过了。” 既然有谭小青跟着也不必嘱咐卓然都要调查什么了。卓逸转念一想,问:“卓然,你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上周三,妈妈的生日。” “上周三……阴历几号?” “六号。” 六号,也就是说只有在初一十五才来打扫的佣人并不是最后一个进过这里的人。 “你看看,这里都没有什么东西与那时候是不同的?” 被卓逸这么一问,卓然才想起来:“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没了。” “什么东西?“ “妈妈爱吃的。”卓然走到圆桌前,“你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了。妈妈平时很爱吃一种椰蓉奶糕,只有海鑫附近才有卖。那天我买了一盒,又让王嫂做了一杯柠檬汁,一起放在桌子上的。” 卓逸有些纳闷:“怎么让王嫂做?没让老宅的佣人做?” 王嫂是卓然自己家中的帮佣,跟老宅这边没关系。当天卓然的行程排的很紧,让王嫂去买椰蓉奶糕的时候顺便让她做了柠檬汁,仅此而已。虽然他在每年母亲忌日那一天会来祭拜,但母亲生日只要他有空也会来。放下的东西会有过来打扫的佣人拿走,保持阁楼内的清洁。 但是很明显,上周三是阴历六号,今天是七号,都不到佣人过来打扫的日子。东西自然不会是佣人拿走的,那是谁拿走了它们? 琢磨着这个很重要的线索,忽听站在窗前的俊阳说:“你的假设不成立,窗台上没有任何痕迹。” 卓逸也不沮丧,摆摆手:“哪算了,我也不愿意浪费时间了。走吧,不早了,该休息了。。”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一早,卓逸立刻招来了家中所有的帮佣,询问他们今天有没有收拾过垃圾。 垃圾当然是收拾过的,都在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等着清洁工来收。卓逸则是指明:“现在你们负责老宅里所有的垃圾桶,在里面找找有没有一种椰蓉奶糕。” 几个佣人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卓逸找来两副手套,分给俊阳一副,说:“走吧,我们去找外面的垃圾袋。” 一向爱干净的甚至有轻度洁癖的逸公子并不适合做这种事。他戴着口罩和手套一直紧皱着眉头。俊阳有些看不过去,只好说:“你靠后,我找你看。” 就这样,俊阳把垃圾桶里面所有黑色的胶袋都拿出来,打开它们将里面的东西倒出,让卓逸看个仔细。等着找遍了所有的垃圾袋,也没看到有什么椰蓉奶糕。回到了老宅内,佣人们也说没有发现。 卓逸点点头,没对佣人们说什么,疾奔上楼去洗澡了。 俊阳跟在他身后,见他走的急好几次险些打了踉跄,便伸手扶着,卓逸好像被惊到似的甩开他的手:“别碰我,脏死了。” 不知为何,俊阳只觉得揪心。恍惚了一下之后才想起,他说的只是自己翻过垃圾的手脏,而不是…… 完全没有顾及到俊阳的感受,卓逸急匆匆冲进了房间,一股脑地扎进了浴室里。俊阳站在房间里等着,脱下了满是味道的外衣,看着自己这双其实并不脏的手。 这双看上去很干净的手其实早已污秽不堪,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曾经有人捧着他的手说过:“你一定不爱洗手,因为怎么洗都不会干净。” 手心忽然发热,他想起了那时那人温润的舌尖细细舔过手心乃至每一根手指的感觉。阴霾的往事好像团团乌云聚拢在心头,把脆弱的阳光和短暂的安逸一并挤了出去。瞬息之间,胸口压抑的难以呼吸。他低着头看着手,忽然想把掌心的这一层皮硬生生地揭去。 “俊阳,帮我拿衣服进来。” 浴室里的喊声唤醒了他的意识,俊阳皱皱眉头,走进卧室,扯过一个枕巾垫着手拿了卓逸需要的衣服。 等着他推开了浴室的门不由得一怔,卓逸光着身子站在花洒下面…… “你干嘛?”卓逸刚刚冲掉头上的泡沫,把头发拢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傻站着干嘛?进来,把衣服放在旁边的竹篓里。我手上都是水,拿了衣服会湿的,反正一会你也要洗,不要怕淋湿了。” 慌乱的视线从那诱人的身子上移开,看着地面哗哗流淌着的水。他朝着里面的竹篓走去。这时候,卓逸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枕巾。 俊阳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知怎的就解释说:“我用枕巾垫着,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很明显,卓逸非常不满:“我什么时候嫌弃你脏了?哦,楼梯那句话啊,我是说我自己的身上脏,不让你碰。你是不是想多了?” 俊阳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这一看,心跳也快了,嗓子也干了,脸上也着火了!又急忙转移视线:“你不是爱干净么?” “你很干净啊。” 他说的理所当然,他听的百味交杂。 “我……并不是……”该死的,不知道怎么说,“算了。” 这家伙的表情明显有问题!话也不说清就要走!卓逸也忽略了自己还在洗澡,跨出一步急急抓住了要离开的俊阳:“你怎么了?” “没什么。”俊阳不敢看他,低着头说话,“这里很热,我出去。” “等等。”说着,卓逸也没放手。拉着他走到花洒下面,摘下来放在了浴缸里。随手又扯了条浴巾围在腰上,“我洗完了,你好好泡个澡。” “不用,冲一下就行。” “俊阳!”卓逸低喝了一声,遂又轻柔地说,“听我的,好好泡一会儿。出去之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这样颓废的表情。我的俊阳是面瘫,可不是半死不活。” 不可否认,听过卓逸的话他的心情缓解了很多,甚至在被推到浴缸前的时候还能嘀咕一句:“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你签过卖身契,不要忘记了。” 说完,卓逸不再罗嗦,转身离开了浴室。谁知,还没等拿下浴巾擦身子,俊阳也跟着出来了,卓逸脸色不善地看着他,他急忙说:“我去拿衣服。” 免得洗了一半还要让你拿,也被看光的事还是免了吧。 可惜…… “你在这有衣服吗?穿我的不合身吧?”见俊阳眨眨眼,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可爱表情,卓逸笑道,“你先洗,我去拿卓然的衣服,应该合身的。” 从外衣到里衣甚至是新的内裤都给准备了。卓逸站在门口直接把衣服扔进了竹篓里,压根没往浴缸里瞄上一眼就在外面关了门。这让一直紧张兮兮的俊阳觉得自己可笑。 关了门的卓逸小小声地说:“我也看到你了,扯平。”摸摸下巴,“身材果然很棒啊。” 浴缸里的人心说:再小点声,都听到了! 俊阳无可奈何地笑了,方才那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82 82、11 已经穿戴整齐的卓逸站在浴室门口大声的和里面的人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内容非常重要。他说:“你想想,案件是8号凌晨的事了,要说处理那些东西也不会扔得太远。里里外外咱们都没找到,这东西是哪去了?” 仰靠在浴缸上的俊阳也跟着琢磨,是啊,那些椰蓉奶糕哪去了? “俊阳。”卓逸靠着墙敲敲浴室门,“是你的话会怎么处理那些奶糕呢?” “你在想这个之前,是不是该考虑奶糕为什么会不见?” “这还用考虑?死者和凶手发生了争执,那些奶糕肯定是被碰到掉在了地上。一次性的包装盒并不结实,一碰就散的。凶手是害怕被人发现什么异常,所以拿走了它们。” 俊阳也没心情继续泡了,虽然真的很舒服。他起了身一边擦身子一边问:“那你说说看,一盒的奶糕哪去了?” “这还用说?你想不到吗?” “就是想不到才问你。所有的地方我们都找了,没有。” “我说你那思维方式不会拐弯是怎么着?谁说一定要扔?” 飞快地穿了内裤和白色的衬衫,跟着问:“你别忘了,还有一杯柠檬汁和那杯子。” “就说你的脑袋不会拐弯。奶糕可以吃掉柠檬汁可以喝掉,盒子揉吧揉吧顺马桶冲掉,反正都是一次性用纸做的。“ 猛地打开了浴室的门,俊阳扭头看着靠在墙边的卓逸:“既然你都想到了为什么还要找?” 哎呀!自家木那狼平时都是运动款的,现在黑西裤白衬衫更是帅气啊!再配上他那花白的头发,啧啧…… 卓逸没心没肺地打了一声口哨:“帅哥,你不懂什么叫谨慎吗?” 俊阳早已习惯了他偶尔的吊儿郎当,只好说:“你怎么办?总不能剖开每个人的胃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卓逸笑的相当狡猾,出手勾住了俊阳的衣领:“虽然你洗的香喷喷白嫩嫩的,但是我还需要你干点体力活。” 就这样,卓逸牵着自家的木那狼回到了阁楼。 俊阳把案发现场地面上这块大地毯卷起来再搬到外面,虽然这真的是体力活但他也没怎么吃力。然后看着在一旁当风景画的卓逸,问他接下来做什么。 卓逸给雷彬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取走地毯做检验,并提出要求让他把老宅内所有人昨晚穿过的衣服全部搜集起来,拿到警局去检查柠檬汁成分。对此,雷彬只是了三个字:“你大爷!” “大爷,麻烦您给我十盒椰蓉奶糕。”站在贩卖甜品的窗口前,卓逸笑眯眯地对立面的大爷说话。 大爷那脸抽了抽:“先生,我们一天也做不了十盒,现在只剩下一盒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缘罪 作者:藏妖 “好吧,一盒就一盒。” 买了奶糕之后,卓逸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一包很廉价的椰蓉回来。打开奶糕的盒盖,洒了一点进去。 俊阳闷笑一声:“你这样会被人偷偷骂的。” “你也说了是偷偷,反正我听不到,随便骂。” “你大爷爷那边怎么办?他心脏病入院,不能吃吧?” “好办。我让医生找个借口给他下胃镜。希望他还没有消化掉。” “那可是你大爷爷。” “也是嫌疑人。”卓逸眨眨眼睛,“在某些时候我一向大义灭亲。” 老宅内,除了大爷爷在医院其他人还都在。雪睿雪恒两个小家伙一大早被送去幼稚园,也少了那吵吵闹闹的声音,整个老宅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氛。卓逸将所有人叫到大厅内,在此之前吩咐佣人准备了茶点,那盒椰蓉奶糕也在其中。 众人有些不解,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开茶话会吗?既然是不解,肯定会有人发问,庄灵年纪最小,沉不住气,首当其冲地问卓逸:“二哥,你这是干嘛?” “没什么。”卓逸说,“有些事还需要跟大家聊聊。自家人嘛,不必搞的那么严肃,边吃边聊。你们也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多少吃点,这些都是我买回来的,味道不错。” 说着话,卓逸拿起一块椰蓉奶糕亲手递给了爷爷。 庄肃看着手中的小点心眉头一紧,却也什么都没问张嘴吃了下去。 “爷爷,味道如何?” “人老了,这种甜的东西吃不惯。”爷爷的表情有些古怪,拿起茶喝了几大口。倒像是把奶糕漱进去的。 接着,卓逸将剩下的几块奶糕分给其他人说:“刚才是不是有警察来过要走了大家昨天穿过的衣服?其实,我的也被要走了。因为卓熙跟凶手发生了争斗,所以警方要化验我们的衣服上是否有血迹。” “这样有用吗?”庄灵说,“也许血迹什么的已经被洗掉了。” “不,血迹是洗不掉的。就算用水冲过,只要使用特殊的药剂,一样能检查出来。” 琢磨着卓逸的回答庄灵咬了一口奶糕,神色如常。坐在靠窗位子的庄卓霖已经在大口咀嚼着奶糕,口齿不清地说:“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跟爷爷说了什么,把他老人家气到心脏病复发。” “很可惜,我的问题你没有资格回答。” 卓逸的话带着刺儿,让庄卓霖非常不满。他斜眼等着卓逸:“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也好,我也好,都是小辈。我想要知道的事是很早之前的,恐怕只有爷爷他们才知道。所以,收起你的好奇心。” 主位上的爷爷不乐意了,数落卓逸:“卓霖是远道而来的客,你这是什么态度?” 卓逸对着爷爷温和一笑:“客?不是一家人么?” 臭小子!挤兑爷爷! 庄肃故作镇定地喝着茶,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小孙子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收拾了卓霖,挤兑了爷爷。卓逸掉转枪口冲着庄礼:“堂叔,奶糕好吃吗?” 庄礼蹙着眉,答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吧,既然大家不想闲聊我就直说。据我所知,算上这一次,卓熙只回国三次而已。我想知道前两次他都做了什么,接触过什么人。” “你问我更合适。”卓霖似乎对刚才事耿耿于怀,抢过话题,“第一次回来是谈一笔生意,我和卓熙一起回来的。前后一共逗留了四天左右,见过几个合作对象,见过敏姑姑和庄灵;第二次回来是因为奶奶的忌日,扫过墓我们就打算回去,在机场遇到过庄灵。就这样。” 卓逸转了身看着庄敏。她拿着手里的奶糕,奶糕已经吃了几口,见她的表情很是别扭,便问:“怎么了,姑姑?” “这奶糕,你在哪里买的?味道不对啊。” “还是那里,怎么不对了?” “不知道。”庄敏放下奶糕,“还是别吃了,一股怪味儿。” 闻言,卓逸瞥了眼拿着奶糕发呆的庄书。随即告诉俊阳:“俊阳,把奶糕拿走吧,敏姑姑说这味道不对。” 俊阳朝着大厅中央走去。这时候庄礼又说话了:“我一直想问问,这位是谁?为什么我们家族的谈话要让一个外人参与?” “他是我的助手。”卓逸笑道,“堂叔对此不满吗?” 庄礼的儿子庄卓霖也跟着刁难:“这个人不是庄家的,就算是你的助手也没资格参与谈话。”说着,甚至起了身朝着俊阳走去,“麻烦这位先生暂且回避一下吧。” 不等他走到俊阳跟前,卓逸一把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头。他价格昂贵的西装变了形,回头一看,是卓逸阴厉的脸色。 “堂哥,你还真有闲情逸致管这么多。坐下吧,别失了你的身份。” 肩头传来阵阵疼痛,庄卓霖在卓逸阴厉的注视下冒了满手的冷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乖乖地坐在了一旁。而卓逸就像没事人似地拿过一杯茶,放在卓霖的身边:“喝喝茶,降降火气。” 如此一番变故庄肃始终未发一言,他专注地看着俊阳的反应,后者还是面无表情,默默无声地站在门口。 却不知,此时俊阳的心中百味交杂,卓逸的言行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面,这狐狸就说过会保护自己的人。 就在这时,庄礼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我说卓逸,就算是你的助手也该看看场合。这个人一直都在,我们庄家什么事都被听去了,还是说你不在乎有些秘密被他知道?” “哦?”卓逸露出一点意外之喜,“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庄礼迎着卓逸的话而上:“我听父亲说过关于你父母的事。你的母亲也是在阁楼过世的,而且那件事被警方定为悬案,你失踪的父亲是最大的嫌疑人。现在卓熙也在阁楼里被杀,这其中势必会有些联系。难道你就没想过是失踪已久的人回来了么?” 气氛在忽然之间变的诡异。所有人都看着卓逸,以为他会发火,以为他会恼怒。但卓逸却耸耸肩,毫无所谓地就近坐下了:“让您失望了堂叔,这事俊阳一早就知道。换句话说,我在他眼里没有秘密。当然了,卓熙案本身还是迷,我不能排除是那个男人回来做的案。相比这个疑点,我更想尽早知道卓熙为什么会在半夜去阁楼,他又是怎么进去的。” 说到这里,卓逸的眼神落在了俊阳的身上:“俊阳,你说呢?” 俊阳点点头,口气毫无情绪起伏:“这是关键。” “对,关键。”说着,卓逸起了身,面对着众人,“虽然我也是庄家的一份子,但现在立场明确。我不怕开诚布公地告诉诸位,你们之间有人在说谎。我不急,慢慢找,总会找出谁是说谎人。” 一直跟卓逸对着干的庄礼不屑地冷笑几声:“是吗?你说谁说谎?我?父亲?还是二叔?你又打算怎么查?” “这个简单。从你们的房间电话、手机开始,所有你们可以联系到外界的方式都会调查。”说完,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扔进嘴里,“走吧俊阳,咱们去电信公司。” 卓逸不顾其他人各异的脸色带着俊阳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老宅。 出了大门上了车,驶离老宅所在的街道,卓逸让俊阳把车停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胡同里。并说:“等着吧,看看有几条鱼上钩。” 说完,卓逸咂咂舌,抱怨吃了那个古怪味道的奶糕嘴里不是味儿。俊阳打开车内的小冰箱取出一瓶水给他。卓逸接过来含了一口咕噜咕噜地漱口,然后,这一口怎么都咽不下去。鼓着脸颊求助似地看着俊阳。 许是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狐狸,俊阳忍不住笑了:“干嘛?” “呜呜呜,呜呜。” “不想吐就咽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想咽就吐了。” “呜呜呜呜,呜呜。” “把车门打开,吐外面。别像只松鼠一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卓逸呜呜地指着车外,俊阳一搭眼正好看到一个环卫工人在扫大街呢,这时候卓逸要吐上一口会被鄙视吧。狐狸也是个挺有公共道德的人,他也不会吐在地上。俊阳笑了:“没办法,你只能咽下去。” 卓逸虎扑过去一下子抓住了俊阳的衣领,那意思非要吐在人家衣服里面不可。俊阳自然不可能使劲推开他,只好抓着自己的衣领:“你干嘛?别闹。” “呜呜呜呜,呜呜!”见俊阳防守做的好,卓逸改变战术,又捧着了他的脸。直接把嘴巴凑过去,那意思是要吐在俊阳的…… 83 83、12 这可吓着了一向木讷的人。狐狸的思维方式古怪,实在受不了他这么折腾。说时迟那时快,俊阳扣住他恶肩膀单手把人扭了过去,不等他呜呜两声就捂住了他的嘴。与此同时,那瓶水也被拿到了手里,俊阳咬开瓶盖,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水,把空瓶子塞进卓逸的手里,忙不迭地说:“吐这里!” 噗――! 实在忍不住了,卓逸这口水全都喷在了挡风玻璃上。他拿着水瓶捂着肚子,没啥形象地哈哈大笑。 俊阳的耳朵绯红。 “你,你还真以为我能,我能吐你嘴里?俊阳,你,你怎么,怎么想的?” 俊阳磨牙,心说:谁知道你会不会来真的。 “不行了,肚子好疼。”卓逸笑的没心没肺,“你,你能再呆一点吗?” 狐狸笑的属实有些过分!俊阳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样子气的手痒牙痒心也痒,真想好好收拾一顿,可又不知道如何下手。等着狐狸笑够了,抹掉眼角那一滴鳄鱼的眼泪,抬起头看着他,他还在痒痒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狐狸是好看的,尤其是笑的脸红红眼儿眯眯的时候,又好看又可爱。 俊阳有些不适地把脸转到一边,手赶忙去握住方向盘。好像生怕晚了一秒他那手就会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还有些没底气地说:“笑够了就把玻璃擦干净。” 逗弄了自家的木讷狼,狐狸还不知道自己这一番举动闯了大祸。他只顾着把玻璃上的水迹擦干净。 俊阳的眼睛不自觉地飘向那双白皙而修长的手,因为动作关系露出了整个手腕。有些瘦,却很结实。狐狸的手也是好看的,特别是指尖,细而不尖,仅用想象就知道可以一手握住他那十根手指。 一个专心擦玻璃,一个忙着走神,若不是前方的胡同口忽然出现了目标人物,这二位不知道还要厮混到什么状态中去。卓逸一拍俊阳的肩头:“看,鱼儿上钩了,跟上。” 上钩的鱼是庄礼,他步行走到主交通干道的边儿上叫了一辆计程车,朝着城市中心而去。卓逸看着那辆计程车,冷笑道:“有什么事出去大可以跟年叔要车,老宅至少还有三辆车闲着没人用。他这样叫了计程车出去分明是不想被人知道离开老宅后的行踪。不过,我还以为会上钩的是庄敏,结果却是他。” “庄敏?你姑姑?”俊阳纳闷地问。 “我觉得庄敏很奇怪,似乎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说是欲盖弥彰也好,说是声东击西也罢,总之,我对她的行为感到奇怪。” 就庄敏的问题俊阳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转而说:“但是出来的庄礼你也不觉得意外,对不对?” “当然。”卓逸笑笑,“这家伙也不干净。哈,就说大爷爷一家吧,八成没有干净的。 前方遇上了红灯,庄礼的计程车停在第一位,俊阳慢慢地踩下刹车,就着等信号的时间,说:“如果这么分析的话,庄灵也不能排除。“ “从一开始她就牵涉进来了。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看法?“ 俊阳看了眼前面的车况,转而望着卓逸:“她今年是不是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个小姑娘。就庄卓熙的案子到现在而言,警方询问最多的就是她,因为只有她跟死者发生过正面冲突。但是我却看不到她身为一个二十一岁小姑娘应有的焦躁、紧张和……怎么说呢,大家族出来的千金不都是有种……” “娇蛮?” “对!”俊阳跟着点头,“娇蛮。被警察问的烦躁,一向养尊处优的公主都会有娇蛮的反应。但是这些我在庄灵的身上都看不到。如果说我除去她跟死者发生冲突这件事以外还有什么怀疑的话,就是,她太正常了。正常的反而不正常。” 听到这里,卓逸忍不住轻笑一声:“很深奥的一句话。” 紧跟着卓逸的话音,俊阳忽然说:“她喜欢卓然。“ “没头没脑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她喜欢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喜欢他。“ 卓逸一扬眉:“至少说清理由啊。“ “眼神。“俊阳扭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在听他们谈话的时候看到了,庄灵看着卓然的眼神。“ “就凭这个?” 俊阳没再开口,点点头而已。卓逸有点气馁,索性凑了过去,抓住他的耳朵把脸扭过来,又把脸靠过去,几乎鼻尖挨着鼻尖:“看看我的眼睛,能看出什么?” 这狐狸是怎么了?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俊阳在心里一个劲地嘀咕,可眼下他只能提醒狐狸:“绿灯了。” 俊阳的心情久久不能冷静下来。车速从刚刚的平缓变成了时快时慢,卓逸又笑道:“你加把油,别跟丢了。” “你在鄙视我,跟他还用加油?” 噗!卓逸忍不住笑出来,俊阳懂得开玩笑了,虽然还是有点冷。 庄礼在市中心一家商场门前下车,进去之后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就出来了,又叫了一辆计程车继续往前走。 跟了又有十几分钟的路,庄礼所乘坐的车在咖啡店门口停下。卓逸让俊阳在外面等着,也许会看到有人跟他接头什么的。随后,他下了车,绕到咖啡店的后面,找着了后门溜进去。 在这个华灯初上的时候咖啡店内已经有不少人了。庄礼坐在紧靠角落的位子上正在摆弄新买的手机。想来刚刚去商场就是买了这个吧。 见到庄礼正在安装新的电池,猜想他很可能是要联系谁。但是距离很远,卓逸是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这便急忙给俊阳打电话:“你会唇语吗?”卓逸觉得他应该懂。 “会,需要我进去?” “不用。你等着吧。” 卓逸拿出自己的电话,将视频录影功能调节亮度,偷偷地拍下了庄礼讲电话时的口型,准备回去后让俊阳慢慢分析。等着庄礼挂了这一通电话叫来侍者要了一杯咖啡,卓逸也找到了该去谈谈的机会。 庄礼万万没有想到会见着卓逸,仰头看着他的时候满脸的惊讶。卓逸哼笑一声:“这么巧,堂叔。” 庄礼再傻也知道不可能是巧遇,顿时冷了脸:“你跟踪我?” “我?当然没有。”他心说,是我家木讷狼开的车,是他跟踪你。他笑道,“可以坐下吗?” “随便。”庄礼没好气地说,“你既然都来了,我还能赶你走么?” “堂叔倒是个直爽的人。”卓逸拉开椅子坐在庄礼的对面,告诉侍者他很快就走,不要饮品。转回头来笑道,“在老宅人太多,我顾及着堂叔的立场所以才没问。7号晚上你很卓熙私下谈话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闻言,庄礼一愣:“谁告诉你我们私下谈过?” “我亲眼所见。那时候我就在你们对面的阳光房里,因为没有开灯所以你们没有看到我。如果卓熙现在还活着,这个问题我也不会问,但你看,现在他死了,被人杀了。我就必须要问问你。“ 很明显,庄礼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紧蹙着眉头,抿着嘴唇,犹豫了半响才说:“因为婚约的事他们在晚餐时候吵的很不愉快。你知道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是想让卓熙和卓霖都回这边工作的。我担心卓熙的行为会牵扯到卓霖,所以才单独跟他谈了一次。“ 卓逸不吭声,漠然地看着庄礼,始终保持着令对方难以捉摸的姿态。这种毫无内容的盯视在无形中给庄礼很大的压力,三分钟过后,他开始刻意地躲避卓逸的视线。但效果恰恰相反,他越是回避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越是强烈。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庄礼受不住了,“我又没说谎。“ “我没说您说谎。只是觉得你没有说完,一直再等你的下文而已。”卓逸冷着脸,“你们那次谈话的内容什么?你和他分别说了什么?“ “你这是在审犯人吗?” “请相信我,堂叔。”卓逸拿起奶精盅给庄礼的咖啡加了一点,“你绝对不愿意看到我审问真正嫌疑人的态度。我只是在跟你聊天而已,所以,你最好不要迫使我使用其他办法。” 这几句话不是威胁那就出鬼了!庄礼瞪起眼睛:“我是你的长辈!” “真高兴您还记得我们有关系。” “你!” 卓逸微笑着探过身子,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因为光线的反射而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影,遮挡了后面的一双眼睛。庄礼只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这笑容没有一点温度,虽是笑,却透着让他心寒的冷。 “堂叔。”卓逸说,“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你会说的,不是吗?每句话,每个字都会说的。因为卓熙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不愿意今后每次想起他的时候只有昨晚争吵的画面。来,说吧。” 没有感情起伏的语气就像是咒语在庄礼的耳朵里来回围绕,没有放弃的叹息,也没有惧怕的退缩,他只是如卓逸要求的那样,说:“我告诉他,就算不想娶庄灵也不能跟父亲正面冲突。况且这还是在本家。” “您说的很对。” “我劝他再考虑考虑跟庄灵的婚事,那样对他有益。但卓熙很生气,说我没资格管他。我也很生气,警告他不要因为婚事牵连了卓霖。” 听到这里,卓逸觉得有些问题需要深究一下。比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卓熙?” “谁会喜欢哪个败家子?”庄礼一言吐尽才知失去了冷静。正了正衣襟,道,“那孩子就是个纨绔子弟。在美国那边不是包养小明星就是挥霍家产。他爸爸也管不了他。” “大爷爷就没个态度吗?” 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庄礼却是冷冷地笑了两声,似乎很不满意。他说:“父亲最疼爱的就是卓熙,要不然跟本家联姻这种好事怎么会跳过长子长孙落在卓熙的头上。” 跟本家联姻是好事吗?卓逸有了相当深度的疑问,但这事不重要。有趣的是庄礼的态度似乎对卓熙和大爷爷非常不满。不过,之前的问题又回来了。 大爷爷一家到底因为什么回国? 既然庄严最疼爱卓熙甚至与本家联姻,说到认祖归宗什么的也应该先让卓熙回来才对,为什么又要带着卓霖呢?大爷爷对卓霖似乎一直不冷不热,完全不像要帮着他留在国内的样子,对此,庄礼和庄卓霖这对父子又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昨天晚上玩的太欢脱了,把更新这是忘记了(被揍 一早赶紧补上~ 84 84、13 晚上八点多,俊阳终于看到从正门走出来的卓逸,他的身边还有庄礼。看样子谈的还可以,至少没有翻脸。俊阳把车开过去,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等着卓逸上车。 站在门口跟庄礼道了别,卓逸也没说要送他回老宅,上了车离去。 他们相谈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的功夫,不用俊阳开口询问这一小时有什么收获,卓逸自己就说起关于卓熙在美国的种种劣行和庄礼对侄子父亲的种种不满。期间,也提到了卓霖,这个堂哥对卓熙是敬而远之,是“看着你败家,看着你鬼混,只要不牵扯到我,我才懒得管”的态度。 关于大爷爷一家的关系并没有谈论多久,那之后,卓逸询问了在案发时间前后庄礼都在做些什么。 “他怎么说?”俊阳把车驶入自家车库,拔下钥匙,问道。 “时差。他说那个时间里因为时差关系睡不着,所以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还问过他回到房间后都联系过谁。他说有卓霖和庄敏这两个人。卓霖是在他的房间谈了一会儿,庄敏是通过电话联系。具体的情况进屋再说吧,先看看他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来到书房,俊阳把卓逸的手机连上电脑处理视频。卓逸跑去厨房做了意大利面,盛到盘子后想到光吃这个营养不够,又打开冰箱取出蔬菜做了沙拉,赔上新的榨果汁,一并拿了出去。 俊阳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可有些放不下手里的活儿,看了眼晚餐决定先把视频做完再说。卓逸拿过一把椅子坐在俊阳身边,捧着蔬菜沙拉用叉子叉起一块来,直接送进了俊阳的嘴里。 “能看清吗?”他自然地问。 “做下处理就行。”俊阳也没觉得别扭,一边吃着沙拉一边说,“咖啡店光线很暗,我要转换视频制式,需要一点时间。” 看到俊阳的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卓逸道,“那听我说吧。”说着,把意大利面卷在叉子上,喂进俊阳嘴里,“庄礼是在当晚12点离开了大厅,回到房间之后不到十分钟,差不多十二点十五那样吧卓霖去了他的房间。他们之间谈的是今后要留在这边会负责哪些工作,说白了,主要是针对卓然进行了一些分析。” “卓然?” “嗯。要沙拉还是面?” “沙拉。” 继续喂了一口,卓逸自己也吃了一点,又说:“就算是爷爷答应他们留下,主要负责这事的也是卓然。所以,他们父子想的是卓然会安排什么职位给卓霖。卓霖似乎不愿意负责公关部门,在美国那边他一直负责营销,据说还有不少业绩。别光是沙拉,吃两口面。” “我有点想不通。”眼睛盯着电脑,只是侧过头张了嘴,吃下这口面,“既然卓霖在美国那边做的很好,为什么要回来?做生意,尤其是家族生意,轻易换地方是大忌。不要面了,要沙拉。” “沙拉太凉,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吃几口面再说。”卓逸把沙拉盘子放下,只喂意大利面了。看着俊阳的认真劲儿,笑道,“其实也不尽然,不管怎么说这边也是庄家的本家,生意也比那边要大要稳。如果做的好,这边的发展要比那边好。不过嘛,事有两面性。” “什么,唔!” 冷不防地喂了一口面,卓逸很开心地说:“你好好吃,听着就行。其实,大爷爷一家的生意在美国只是一般般而已。我曾经听卓然说过,那边的生意有一半还是靠这边的关系,说到底,他们回来有益无害,不过倒是给卓然增添了负担。你想,忽然回来两个小王爷,对他们又不了解,这职位的问题怎么安排?安排的好,大家满意;安排的不好,谁都埋怨。弄不好,卓然里外不是。” 这倒也是。不过,跟本案来说没多大关系吧?俊阳斜眼看了看卓逸,刚好对方送来他喜欢的沙拉,还没等开口就被堵住了嘴。卓逸看着他笑,笑的非常满足。 “后面呢?”俊阳问,“他们谈了多久?” “大约有一个小时。在第二天凌晨01:20左右卓霖走了。他走了之后,庄礼有些担心,就给庄敏打电话探探口风。据说,电话打了两次庄敏才接听,估计是睡着了,很久才听见。” 说到这里,卓逸放下了盘子跑一边去给雷彬打电话,询问具体的死亡时间。 放下了电话一转头看到俊阳已经吃完了面正拿着沙拉往嘴里填,卓逸走过去把果汁放在他的手边,说:“死亡时间出来了,02:00――02:30之间。你怎么看?” “先要问明白庄卓霖离开庄礼的房间后几点回到自己的房间。但从死亡时间上来分析几个人,条件还不充分。比如说,我们只知道那些人几点离开了大厅,却不知道他们离开之后走做过什么。就像庄礼和庄卓霖,他们并没有立刻休息,那么其他人呢?会不会也做了别的事?” 对于俊阳的这番分析,卓逸非常的高兴。他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颚,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需要调查庄灵和大爷爷,至于我家的老头子,还是等等再说吧,现在他正在气头上,最好不好招惹。” 跟着点点头,俊阳放下沙拉的盘子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结果却噗地一声吐出了大半来。他诧异地看着卓逸:“你放了多少糖?” “很甜吗?” “喝不出橙子味儿了。不要。” 见着俊阳把果汁放的远远的,卓逸非常不满!勾着他的腰探过身子,费了点劲儿总算拿到了果汁。很严肃地塞进俊阳手里:“为了营养均衡,喝掉。” 俊阳扭头看一边,无言的拒绝。 “喂,这是我的劳动成果。喝掉。” 继续看一边,不喝就是不喝。 “齐俊阳,你以后不想吃饭了是吧?喝掉。” 见实在拗不过他,俊阳实话实说:“难喝。” 狐狸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不能喝难喝的东西?” “能。我连热带丛林里的烂草汁蟒蛇的胆汁都能喝。你这个……” “我的果汁比热带丛林里的烂草汁蟒蛇的胆汁还难喝吗?” 俊阳捏捏鼻子,有点厌恶地看着加了糖的橙汁,无言地表示了自己对它的看法。 混蛋!你一个吃现成的喝现成的生活自理能力底下的家伙居然还挑三拣四?真是对你太纵容了! 卓逸本想发火,但还有点小小的坏心眼。论体力他肯定会输,所以强行灌下去的办法行不通;论智慧他是能赢的,但要废口舌劝说实在不划算。所以,轻声地问:“敢不敢跟我打赌?赌输了你就要喝光,两杯都喝光。我敢保证,你会输。” “随你的便,我不会输。” “好啊。”卓逸笑的贼,“十秒钟内你准动,动了就是输。” “十秒。”俊阳很严肃地对着他点头,又转回头继续看着电脑“十秒我稳赢。” 不等他的话音落地,卓逸忽然凑到他的耳边,对准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吹的实在很微妙,顺着耳朵眼儿钻了进去,俊阳冷不防打了个激灵。 “哈哈!你动了你动了,愿赌服输!赶紧给我喝光了。” 很恼火,非常恼火!狐狸这分明就是欺诈!俊阳这个气!本以为他会打过来,谁想到会来这一招?自己这一身功夫可说是连到钢筋铁骨了,唯独一双耳朵脆弱不堪。狐狸是吃准了哪里薄弱打哪里。 俊阳终于不冷静了。倒也不是说因为这点事就生气,主要是卓逸这两天都闹腾的厉害,不理会他越发的放肆了。 耍诈赢了的卓逸还不知死活地嘻哈着:“我都没想到真的奏效了,本来是想亲你一口的。”说着,他扭过脸去偷笑,“你也太纯情了。” 不等他话音落地儿,忽然被大力地拉扯了过去。身体没了重心点而跌靠在俊阳的腿上。就在他呆愣的时候,被欺负的人托着他的脖子,直接低头亲了下去! 被撬开的齿列没有一丁点扣合的机会,湿滑且灵活的舌头钻了进来好像扫荡一样在整个口腔舔了一遍,遂又卷着他的舌纠缠起来。顿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卓逸的脑子一片空白,无意识地抓紧了衣领。 俊阳在以实际行动宣告到底谁才纯情。 卓逸脸上发烧,心里冒火,这就要一口咬下去,岂知,俊阳来的快收的更快,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他扶起并推开。 彻底呆住的卓逸愣愣地看着面色如常的木讷狼,人家完全无视他,拿起两杯果汁一饮而尽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缘罪 作者:藏妖 放下杯子,看都不看他,说:“以后少放糖。” 俊阳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浴室,独留下呆愣的卓逸半响才回过味儿来。 妈的,被他调戏了!卓逸疾步奔到浴室门口,一拉门,里面反锁了! “齐俊阳,你给我出来!混蛋,我毒死你。” 外面这个叫嚷着要毒死里面的那个。里面的这个衣服也没脱,坐在浴缸沿儿上摸着滚烫的嘴巴一脸的纠结。当时就是被狐狸那句“你也太纯情”给刺激到了,还没等脑子想明白,这手已经把狐狸拉到了怀里,等着终于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 多久没接吻了?几乎完全忘记了这种感觉。是不是以前亲的嘴唇也是像狐狸那样的柔软?忘记了,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触觉,只有狐狸的嘴好像还在印在上面,热热的,软软的,还有那么一点,湿润。 在门口吵嚷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半点回应,卓逸也是有些累了,最后打算着总有一天我要调戏回来的主意,放弃了这一次报复。等着俊阳从里面出来那都是又过了半小时之后的事。 卓逸冷着脸一副我是“大爷”的态度,指了指电脑:“过来干活。” 看样子是老实了。俊阳在心中偷笑,坐在电脑前斜眼看着他。只觉得狐狸忽然就脸红了,忍不住偷偷吐糟他:咱们之间到底谁纯情? “看什么看?赶紧工作。”不知为何被看一眼就脸红的卓逸满肚子火气,催着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二人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俊阳反复看了庄礼打电话的视频三五次后,选择了慢放,一边让卓逸也看的清楚一边解读唇语。 「是我,不方便用以前的号码,这是新号……文件准备好了吗……不,暂时不要动了,卓熙死了……天呐,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去做?现在马上立刻停止……所有的事情都停下,该死的,我会被你害死……暂时不要联系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好吧,你等我电话。」 解读完毕,二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静默了几秒钟后,卓逸拿起一边的外衣朝门口走,急说:“快,必须知道庄礼新的手机号。” 俊阳转手关了电脑:“我去开车,你把我房间桌子上那个小黑包拿着。” 卓逸着急呢,脚下不停,问他:“那是什么?” “窃听器。” 一听这卓逸来了精神,急转身往会走:“这个好,放长线钓大鱼。你赶紧去门口等我。” 二人一错肩,暂时忘记了刚刚那个意外的吻。 85 85、14 走到半路才知道庄礼不在老宅而是去医院陪护大爷爷。俊阳调转车头朝着医院去,一路上不知闯过多少红灯。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是卓逸怂恿的,因为他担心过了探视时间就不让进了。 卓逸走进大爷爷病房的时候底气十足地把一大袋子慰问品放在了桌子上,落地有声。 大爷爷本来脸色还算不错,一见他来顿时阴沉了。但好歹也是来探病的,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卓逸客气了几句,又跟庄礼说了些关于医疗方面的问题,主要是觉得自己不懂事冲撞了大爷爷,这一次的医疗费他全权负责,并在郊区的度假村预定了两个房间,大爷爷若是有兴趣出了院可以跟爷爷一起过去疗养疗养。 一番安排下来明显可以看出大爷爷脸上的喜色,这就算是弥补了之前的一点冲突。可俊阳知道啊,卓逸这都是顺口胡说的,哪来的什么度假村。 他们俩在临来之前有了明确分工,卓逸负责转移视线,俊阳负责偷装窃听器。可卓逸跟这父子俩谈了都有半小时了,也不见俊阳动上一动,眼看着他就要没话说了。心急地瞥了眼俊阳,对方老神在在的态度让他火大。便提醒道:“俊阳,几点了?” “还有七分钟。” 庄礼也跟着说:“对啊,再过一会护士要来查房,不让探视了。” “那好吧。”卓逸假模假式地起了身,“大爷爷您静心休养,想什么时候出院就告诉我一声。这边的事我来安排。” 庄严点点头还颇为满意卓逸的态度,遂又说让他抓紧时间搞清楚卓熙的案子,顺便还要催催警方什么的。 出门前,庄礼走在卓逸的身边送他。俊阳落后一步不紧不慢地跟着。三个人走到电梯门口,恰好有人上来,不用多等就可以乘坐电梯下去了。 无奈之下,卓逸只好进了电梯跟庄礼说再见。 关了电梯门,卓逸脸上的笑容立刻变了,非常纳闷地看着俊阳:“你怎么不动手啊?” “动了。” “哈?” “我说动了。窃听器黏在庄礼的衣服上。一次性的,用过就报废,窃听器表面的磁性消失自动掉落,不会被发现。” 卓逸迦弧 “你……我是说,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功能的窃听器?” “新型号。我在网上买的,你没看价格表吗?很贵。” 对啊,前一阵子败家狼用自己的信用卡在网上买了好多东西!看来也不是没有用处的。他笑问:“那玩意没有放在电话里,你怎么搞到他的新号码?” 不等话音落地,俊阳嘘了一声。卓逸看着他拿出一个小小的不足半个巴掌大的盒子来,盒子旁边有一对耳机,无线的。俊阳把一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另一个自己戴着。 立刻,卓逸听见耳机里传来几声高低起伏不平的滴滴声。然后是庄礼的声音。 「庄卓然去美国了,你找人监视,。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 通话只有这一句。接下来,便是庄礼回到病房跟庄肃闲聊了几句,不到三分钟没了动静,估计是都睡下了。 这功夫,他们俩已经走出了医院大厅。站在外面,俊阳收回了耳机:“这已经不能再用了。” “哦。”卓逸眨眨眼看他,“那你说说看,号码怎么办?” “你没听到吗?最开始呼出的那几个按键音?” 卓逸再一次迦唬∷说:“你觉得我能听出是什么数字吗?” 人家俊阳理所当然地说:“你不能,我能。”言罢,拿着车钥匙继续前行。 上了车之后,俊阳发现卓逸似乎不大高兴。跟他说案子的事也是不怎么吭声。一来二去的,俊阳也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有点纳闷。这两天狐狸的情绪捉摸不定,本来就很古怪的性格愈发的严重,现在完全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其实,也怪不得俊阳会这样想。能够得到庄礼的新号码对案子来说无疑是个新的线索,卓逸应该高兴才对,可到底什么事又触了他的逆鳞,一脸的不爽好像跟谁都有仇似的。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吻? 俊阳想了想,是觉得哪个吻有点过火了。也许该道歉才对。 “那个……你还好吧?” “嗯。” “今晚,就要查吗?” “嗯。” 这要怎么说啊?俊阳头疼了。左思右想了一番:“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卓逸冷着脸看他:“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吗?” “没有。”俊阳一出口说了假话,气的低声嘀咕,“dan ldiot” “你在嘲笑我吗?你会唇语、可以用耳朵听出号码还有一身的好功夫,骇客技术过硬。你笨,那我算什么?” 说完扭头看窗外,不理人! 这时候发笑会让他恼羞成怒吧?俊阳忍着,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原来狐狸介意的不是那个吻。 一路再无闲话。回到家后俊阳打开电脑准备调查庄礼的新号码,他看着卓逸上了楼很快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来,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想了想,便说:“你购买的那些仪器里是不是有能分析声纹的?” “有。” “等会我把对方的声音调出来,你能分析一下吗?” “你做。” “我不会。”俊阳诚恳地说,“我对精密高科技的东西不行。” 听过这话,卓逸的脸色缓解了不少。甚至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看着俊阳:“你不是全能型的吗?” “我会的那些事情只要勤加训练,你也一样可以掌握。但你会的东西,我学不来。” 这几句话彻底让卓逸的心情从阴转晴,他拉开电脑前的椅子,示意:“你先查号码,我去煮咖啡。对了,要不要来点吃的?做晚饭的时候我看冰箱里还有一个芒果,芒果布丁怎么样?” 本来想说不愿意吃甜品的,但俊阳还是聪明了一些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改成了:“你做什么都行,我吃。” 心情大好的卓逸走进厨房的时候哼着歌,俊阳才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掌握一个给狐狸顺毛的办法。 吃着并不是很甜的芒果布丁,俊阳已经查出庄礼的新号码以及跟他通话的那个号码。看样子对方是在m国,这有点棘手了。把录下来的对话音频交给卓逸让他去做分析。很快得到了对方通话时的背景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很空旷的地方,有一两声大型车辆疾驰驶过的声音,还有广播电台正在播放歌曲的声音。卓逸试着琢磨:“这个人应该是在车里跟庄礼通话,听那种车辆的声音很可能是是在某个公路上。你能查到对方的那个广播电台的频率吗?” “能,但是时间上回长一点。” “不行。”卓逸果断地说,“你得跟着我,没时间消耗在这上面。我找别人做好了。” 正说着呢,忽然一片漆黑!卓逸愣了愣:“停电了?”说着掀开窗帘朝外看了看,外面一点灯光没有,果然是停电。 停电的坏处多多。首先,仪器无法使用,冰箱里的食物也会坏掉,卓逸在恼火之极也开始发愁。工作室里只有一点外面的月光借亮儿,打开门后眼前黑的不见五指,他伸出手摸索着担心磕着碰着。 忽然,手被握住了。温热的有些粗糙的感觉真实的几乎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这时候,听见俊阳冷静地说:“别乱动,我送你回卧室。” “你能看见?” “还能看见一点。”说着,一手拉着卓逸走出工作室,穿过昏暗的客厅走到楼梯前,提醒他,“要上楼梯了,小心脚下。” 结果…… “呀!” “叫你小心脚下。” “你觉得我这个八百多度的近视眼在停电的时候也能跟你一样看得见楼梯吗?” 口气中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怒意,卓逸只是单纯的在抱怨而已。俊阳默默地转回身,寻着手的后侧摸了过去。 卓逸只觉得一只手臂揽在了腰上轻轻地往前一带,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俊阳的怀里。不知怎的,卓逸不会动了。只知道没话找话:“这样更难走。” 搂着人的这个不吭声,单臂用力几乎抱着卓逸开始上楼梯。 过于亲密的依靠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浅浅的呼吸声。俊阳的呼吸似乎比他的要绵长一些,平稳而有规律,搂在腰上的手臂非常结实,好像会打弯儿的铁棍牢牢的保护着。 本来身体健康半点问题没有的卓逸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力气,好像是无脊椎动物一样依赖在俊阳的身上。他清楚的很,敏锐如俊阳怎么会察觉到不到这样的变化,只是身边的人没有开口,腰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他索性把头也靠在他的肩上。 也许有种感觉很微妙,微妙的会莫名的喜欢它想要越发的纵容它。就像怀里的人懒洋洋的依赖着自己,毫无防备,没有警惕,全心全意的相信并且没有保留的接受。俊阳喜欢这种感觉,心里踏实。 走过一段楼梯,上面还有个个七八阶。卓逸半点力气不用的脚拖沓了一下,绊着了楼梯台阶发出微弱的嗒嗒声。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忽然就腾空了,被俊阳拦腰抱起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漂浮起来的错觉。 “怎么了?“声音轻轻 ,生怕吓跑了什么。 “没事。”俊阳也跟着淡淡地说了一句。 虽然被抱着走也许会快些,但俊阳的速度明显没有一点进展。卓逸也不再言语,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着他,听着他缓慢的脚步声走过一个又一个台阶。 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俊阳在卧室的门前停下,觉着怀里的懒狐狸没什么自己开门的意思便用脚踢开了房门,抱着他走进屋。屋子里昏暗的很,他把人抱在床边上,本想放下的,可这人没头没脑地搂着了他的脖子。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狐狸是不想下来?还是不想上床? 俊阳拿捏不准该不该问或者是怎么问的尺度,就这样抱着他默默地站在床边。许久了,才说:“你要不要睡觉?” “嗯。”卓逸轻轻地哼着,“这样很好。” 他说话时候;喷洒出来的口气轻轻地落在了耳根,俊阳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酥麻起来。若不是强悍的自控力八成会把狐狸甩出去。他紧了紧抱着他的手,又猜不透这一句“这样很好”究竟是要保持原装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正在犹豫的时候,怀里的人在耳边发出轻浅的笑声,问道:“现在是几月了?” “十月末。” “嗯,开始冷了。” “每年都这样。” “家里都是用空调取暖的。” “嗯。” “你不冷?” “不冷。” …… 他怎么又不说话了?倒是下来还是不下来?俊阳吃不准狐狸的意思,双手自然不敢轻易放开。这时候,就听狐狸很不悦地声音说:“我要下来。” 不管怎么说,好歹算是有进一步的指示了。俊阳把人放在床上,问他:“家里有蜡烛吗?” “不用。我睡觉。” 俊阳是没有习惯说晚安的,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卓逸的卧室。 86 86、15 躺在大床的卓逸郁闷起来。其实,那点儿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出口了也稍微有些后悔,虽然他很喜欢跟俊阳靠近,甚至有那么一点上瘾,可毕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刚才那番举动着实有些过火。这事,如果俊阳明白了,说不定他会打了退堂鼓,可偏偏那家伙木讷的要命,呆的要死!不但没有察觉反而走的干脆,这让卓逸不禁自问: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与楼上纠结的逸公子不同,回到房间的俊阳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他拉好了窗帘,掀开了被子准备睡觉。等着他躺进了被窝里才感觉到真的冷了好多。平时家里都开着调温度的空凋,总是很温暖的,只穿一件外衫就很舒服。现在停了电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又阴又冷,就像那时候的地下室,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潮湿的寒冷。 他把被子往下踹了踹,让这寒冷击醒了一点理智。看了看房间所有的东西,处处充满了那只狐狸的存在感。于是,心就这么踏实了,困意也随之而来。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一向浅眠的俊阳听见了门锁咔嗒一声。他警觉地张开眼睛,只见狐狸缩手缩脚的溜进来,一路小跑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边。 “你,干嘛?”俊阳纳闷地问。 “冷。”说着话的时候,卓逸使劲地蹭进了俊阳的怀里,抱着他的腰。 亲密的接触让俊阳大吃一惊,急忙扯着被子把卓逸盖的严严实实:“这么凉?你屋里没有多的被子吗?” “没电,找不到。” “怎么不叫我?” “怕吵到你。哎呀,别说了,赶紧睡吧。” 看着卓逸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肩上,俊阳也不好多说什么。感觉到他还有些发抖,只得动了动身子,把被他压住的手臂扬起绕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肩头。 其实,狐狸正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笑。为了让证据逼真一些,他已经一个小时没盖过被子了,不凉才怪! 折腾了一番该睡了吧?可惜,谁都没了睡意。俩人相拥着躺了能有十来分钟,俊阳从他的呼吸频率上发现了端倪,轻声问:“怎么不睡?” “在想凶手是怎么离开案发现场的。”卓逸扬起脸来看着俊阳,“你也勘察过现场了,那里就是一间密室。” “不可能凭空消失。”俊阳说。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离开,在保证制造一个密室的前提下。”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俊阳想了想,说:“首先我要了解那个建筑的所有结构,必须要看过设计图才能计划出过程。不过,像现代建筑很容易找到不少的出路,通风口、垃圾管道,天台等等都可以脱身。如果这些退路都被堵死了,那就制造混乱,混杂在敌方的阵营里。” “如果这些都行不通呢?”卓逸对这个话题格外有兴趣,追问他。 俊阳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办。就现代建筑来讲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配电室、蓄水池。我可以在水下隐蔽至少五十个小时以上,在配电室利用绝缘衣隐藏三天以上。我等着敌方的搜索人员进行地毯式搜查的时候袭击他们,利用他们的通话器或者是频道改变他们的行动方向,总之,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被发现过。” 听着俊阳没什么情感起伏的声音讲述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情,卓逸禁不住很想追根问底。但有些事是要掌握尺度的,他自知不可过深追究。转念把心思放在了卓熙的案子上,呐呐地问道:“但是,案发现场不是那样的。” “也不一定没有办法。” 闻言,卓逸更加精神,凑过去看俊阳的脸。只是他没戴眼镜的八百多度近视只能看到轮廓而已。有些气馁地复又低下头,懒洋洋地靠在俊阳的身上:“说说看,你想到什么了?“ “两种办法。一利用视觉死角;二是换掉门锁。“ 这两种假设都让卓逸感到吃惊,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说的详细点。” “第一种可能性需要凶手有很强的体能和经验。杀完人之后在里面反锁,等到听见有人靠近准备开门的时候,挤在壁炉的上面。”边说,俊阳边回忆着案发现场壁炉附近的结构,“你想想看,壁炉不是嵌入式的,在顶端和屋顶之间有半米左右的距离,壁炉顶沿宽四十厘米左右,整个壁炉距离房门一百五十公分左右。我的双脚在壁炉顶沿上借力,双手完全可以抓住房门上面的边沿儿。这样的话,开门进来的人在第一时间会被尸体吸引忽略头顶上方。在他们冲向尸体的那时候,我跳到门外的时间只需要零点五八秒。保证没有一点声音。”这话刚说完,忽觉肋骨上一阵刺痛,“你怎么打人?” “变态体能。”卓逸数落着他,却没有想过怀疑这种几乎不可能的行为方式。遂又问,“那第二种呢?” “这个需要有前提做支撑了。”俊阳动动身子,让又懒散一些的人靠的舒服一点,认真地说,“这个前提是凶手是你们家这边的人,计划也是早就设计好的。首先,找机会卸掉案发现场的门锁,用新的门锁替换掉,再去把你爷爷手里那把旧钥匙换掉。这样的话……” “不大可能。”卓逸紧跟着反驳道,“阁楼建成的时候还没我呢,好像那个男人才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当时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国外买回来,很特别。现在想要找个一模一样的门锁几乎不可能。而且,换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着说着,卓逸的声音越来越小。俊阳有些纳闷地低头看着他,见他紧紧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现实,毕竟能有你这样的变态体能的人都是职业杀手了,我直觉可不是这样。至于第二种,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说着,卓逸直接坐了起来,被子从他的肩头滑落,他也顾不上这个,模模糊糊地看着俊阳,“如果有人特别制作了一模一样的门锁并且可以做旧,那就必须处心积虑的找机会换锁。对,是这样。前几次观察门锁注意力都在锁芯和门把手上,完全忽略了门锁附近。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人说走就要走,掀开盖在腿上一半的被子急着下床。还躺在床上的俊阳哭笑不得,急忙抓住他的手,也没怎么用力往里一扯。 “啊!”卓逸还没站稳,脚下无根,又被俊阳这么拉扯着,一个不留神跌落回去,刚好压在了俊阳的身上! 这一回,看的清楚了。昏暗的光线下俊阳的眼睛哪里还有什么木讷,深邃的晶亮使人不敢直视。卓逸忽觉脸上发烫,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充满了恶作剧意味的吻。 对于俊阳来说,想的是阻止卓逸在这深更半夜跑到老宅去。他抓着他的手腕,没松开,不在乎他压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在乎他几乎碰到自己嘴唇的鼻尖。颇有些无奈地说:“这都几点了,明早再去。” 卓逸的心有些乱,一时间点着头答应下来。只是这样压着他实在有些尴尬,却又不想随随便便的起身,尴尬间随口找了不知所谓的话题,说:“那也行。但是,我在想……” 想什么?卓逸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的脑子也很乱。 这时候,俊阳看着他一身单薄的睡衣,只好把被子披在他的身上:“想什么了?” 这人还在混乱的揶揄着:“我们再来分析一下那个电话。前面那几句可以忽略不计。从文件开始。” 一听他这么说,俊阳笑了:“这不是很简单吗?庄礼在m国暗中针对自己的家人做了一项秘密的计划,因为卓熙的死而不得不停止。为什么因为卓熙死了就要停止?换句话说,必须没有人出事他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那么,有什么事的条件是需要当事人活着才可以的?考虑到他们的家境,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产业了。我们可以得到的分析结果就是,庄礼也许试图独霸家业,但是跟他合作的那个人节外生枝,他想保车弃卒。” 这些话说完了,好久不见卓逸有半点反应。俊阳可没觉得自己分析的结果是错的,他只问:“有漏洞吗?” “该死的!”卓逸愤愤地说,“你不可以这么聪明,至少不可以比我聪明。” …… …… 昏暗的光线下卓逸看不清俊阳的表情。其实,俊阳本来很想笑的,本来就不善表达心情的面部表情因此而变的有些奇怪。他低了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可对面的卓逸却不依不饶地探过头去,问他:“那你说说看,庄礼的事跟卓熙的死有没有关系?” “至少跟他通电话的那个人不是凶手。但庄礼,现在不好说。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线索还太少了。只知道,庄礼在m国那边有什么计划而已。我们调查的重点不是这个,还是要放在老宅那些人身上。” 是啊。就像俊阳说的,庄礼在m国的问题只是一个分支,并不能起到什么重要作用。相对而言,在案发时间住在老宅的那些人中才会有真正的嫌疑人。但分析起来却没有一丁点的有利线索。谁看着都可疑,但是谁都没有作案动机,甚至连案发时间的动向也很难掌握。 退一万步来想,如果真的如庄敏所怀疑的那样,是失踪已久的人回来了…… 也许庄敏的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有根据。二十年前的案子之所以被定为悬案就是因为始终查不出凶手是如何离开了案发现场――阁楼。 回想起二十年前的案子,第一个反应在脑子里的画面就是血一般的月光、一身黑色看不到脸的高大男子。是的,当年仅有五岁的卓逸看到了凶手,却因为过度的打击而失去了五岁之前的记忆。只有这个画面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不止一次的回忆过猜想过甚至是推理过。那个男人站在窗前,窗户是紧闭的。母亲的手抓着男人的手腕,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然后,就那么刺了下去。再后来,不记得了。 根据警方的调查,母亲被杀现场内的门窗都是在里面上了锁,没有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所以,就成了凶手神秘失踪的密室谋杀案。 就像卓熙的案子一样。 该死的!头又在隐隐作痛。 父亲为什么抛弃家业妻子儿子离开?为什么他走了不到半年母亲就被杀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曾经听到佣人们偶尔偷偷的议论过,父亲是很爱自己的,对母亲虽然说不上是恩恩爱爱至少也是体贴的。那段时间里家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家族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他为什么要走?他不走的话,母亲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 不知不觉间,卓逸的表情开始痛苦起来。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好像一团疙瘩似地纠结着,用力咬着的牙齿让两边的腮骨凸起,眼睛里充满了寒意。当他察觉到自己面部发酸并扭曲的时候,头已经明目张胆的疼了起来。 87 87、16 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抚在了脖子上,适度的按压让他恍然醒来。他看不清俊阳的脸,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坐起来的。他只能感觉着他的手在一点一点搂着脖子向前压,直到碰着了结实的肩头。 俊阳的口气还是有些冷清,像是停了电的夜晚冰冰凉凉,他说:“那种药吃了有副作用吧?不要多吃,不要头疼。” 虽说是有些冷清,但还有那么一点霸道。卓逸顿觉心里憋屈,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了不算。” “你可以。”除了这个,俊阳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匮乏的语言让他心焦起来。手臂用力地搂着卓逸,尽量让他放松下来。他无法确定自己这样做能不能有些效果,只是固执的搂着卓逸,就算他微微推了推自己,也没有放手。 “我没事。”卓逸说。 “你很疼,我看见了。” “因为疼扭曲的脸不好看吧?你直接说我很难看更准确点。“ 良久了,俊阳才憋出一句:“你好看。” 深夜里,一阵疾风吹打着窗璃,让本来就很阴冷的屋子又多了几分寒意。又是过了不知道多久,卓逸趴在俊阳的怀里,闷闷地说:“我的脸很像他…我,恨他。” “恨”这个字眼让俊阳觉着揪心。他也恨过,不止一次,或者说他一直在恨着。本以为恨会跟随他一生一世,没想到会遇到卓逸,更没想到遇到他之后“恨”竟然渐渐淡去。但他知道恨是多么霸道的东西,它会缠着你不放,如跗骨之蛆。 恨着的卓逸是不好看的,那张漂亮的脸因为恨而失去了光彩,甚至连一点温暖都不剩。看着恨着的卓逸,就像感觉一条滑腻而冰冷的毒蛇慢慢缠紧了心脏,厌恶而又致命。 就这样的心情,就这样的感受,使得本来不懂得安慰他人的俊阳轻轻地抬起了卓逸的下颚。看着他失去光彩的脸,这张脸曾经肆意奸诈;曾经温雅高贵;曾经不怒自威;曾经神采飞扬。再想起这两天他的行为一直反常,想必是在恨意中苦苦挣扎。 俊阳无声的叹息了,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 离的近了,卓逸才看到俊阳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才会有这样令人揪心的眼神?猛然间,卓逸觉得他与他就像是两只被拔了刺的刺猬,面对着血淋淋的彼此想要靠近,想要相互安慰。下意识的,他微微仰起头,迎着俊阳的…… 忽然就来电了。房间里通明刺眼,两个人愣愣地看着对方,下一秒都红着脸赶紧分开。 随着仿佛被试了魔法的黑暗消失,卓逸的头也不觉得疼痛,只是脸上热的厉害。他偷偷看着俊阳,这家伙也是脸色红红的,扭着头看地面。 太尴尬了! 卓逸揶揄地说:“那个,来电了,我回房间睡。” 同样尴尬的俊阳连个声儿都没有,听到卓逸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随后,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吊灯,单手朝着桌面上的钢笔一拍。钢笔嗖地一声飞起,他的手指用力地弹在半空中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缘罪 作者:藏妖 的钢笔上,正好打中了灯罩,灯罩和里面的灯泡同时碎裂。屋内又恢复了昏暗。俊阳扑到枕头上扯起被子连着脑袋一起蒙住。 相对决定蒙头大睡的俊阳来说,卓逸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他很冷静地回到卧室,重新调节了温度之后钻进被子里。结果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在客厅相遇,彼此之间还有些不自然。卓逸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转而笑的温和:“早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俊阳也开始找话,“今天要做什么?” “先回老宅,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在案发时间那些人都做什么。首先要问的是卓霖,当晚他离开大厅的时间是22:20,庄礼是在22:30左右回到房间。问题是,为什么卓霖要过了子时才去找庄礼谈话?22:20――00:15之间卓霖在做什么?” “还有庄灵。”俊阳跟着说,“庄灵是最早回到房间的,那时候是21:40,她不可能回去就睡觉。” 卓逸点点头,走进了厨房后做了一些三明治煮了咖啡,担心俊阳不够吃,还特别做了几个煎蛋。二人吃过早饭后收拾妥当才离开家中。 赶往老宅的路上,雷彬来了电话,说是那些衣服和地毯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卓逸比较仔细地问了几句,雷彬答道:“衣服上没有检查出椰蓉奶糕和柠檬汁的成分,但是在地毯上发现了柠檬汁。按照当时铺放的位置来分析,是在桌子旁边溅到的一点儿。” “你确定是溅到的而不是泼洒上去的?” “溅到的。”雷彬肯定,“我特别找痕迹学专家鉴定。专家说了,这就是拿杯子的时候受到外力干扰而晃动了手,里面的柠檬汁洒出来,溅到地上几滴。” “那还是有人在说谎。”卓逸说,“那几件衣服你不要还回去,下午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挂了雷彬的电话。卓逸好像自语地说:“我们拿着有水的杯子,然后收到外力的撞击,手自然会抖动几下。” “不仅仅是抖动。”俊阳开着车,参与讨论,“人的身体反应很微妙。特别是这种突发受到外力干扰的时候,身体部分会自然反应出向后弓腰的姿势以避开杯子里的水溅到衣服上,手臂也会向前伸。但是杯子里的水还是会出来,手指手背甚至是袖口都有可能被水打湿。” “对。所以,雷彬没有从那几套衣服上检查出柠檬茶的成分很奇怪,那些人里有人继续说谎。”说完,他突发奇想地问,“你说如果我能确定柠檬茶也溅到了桌子上以此来推断当时拿着杯子的人所站的地点,以这个为基准能不能推断出这个人的手臂长度及身高?” 俊阳想了想,摇摇头:“有可能,但是并不准确。” 想来也是。卓逸笑笑,不再多言。 回到老宅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死者卓熙的父亲,庄书。庄书的状态越来越阴沉。卓逸偷偷地跟俊阳说:“他现在阴的都快湿嗒嗒了,在这么下去你信不信会长出点真菌来?” “狗尿苔吗?”俊阳认真地问。 “二少爷,这话可别让老爷听见。”走过来的管家小小声地劝告着,实则也是有些无奈啊。他们家的这位二公子可谓奇人,整个庄家从老到幼没一个看的懂他,当然了,除了大公子卓然。 这话俊阳才是反应过来,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忽听从大厅后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软糯童音,想来是准备去幼稚园的两个小家伙出来了。 已经认识并深深喜欢上俊阳的雪恒一眼看到了他,立刻放开拉着他手的雪睿好像一只胖乎乎的小企鹅飞扑到俊阳的怀里! “叔叔,我好想你哦,你怎么不来看我?” 后面的雪睿有些不高兴了,也跑过来站在一边像个小大人似的打量俊阳。卓逸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便拉着管家去一边说话。 “年书,案发当晚你几点睡的?” 管家姓年,在庄家做了快三十年了。他是看着卓然俩兄弟长大的,视如亲子。他瞥了眼在大厅那边发呆的庄书,小声地说:“我睡的晚,那时候快一点了吧。” “等一会你给我写个单子。把7号晚上21:00――8号凌晨02:00之间,你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见过谁写下来。还要让何妈他们也给我写一份儿。” “行。不过,估计你得等等。昨晚上老爷跟我说,上午要跟大家聊聊。” “跟你和何妈他们?” 年叔点点头。 “行,赶在中午之前给我就好。” 跟年叔说完了话,一转头看到两个小家伙正缠着俊阳争宠呢。卓逸笑着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捏了捏雪睿的鼻头:“他是我的,不准抢哦。” 雪睿瘪嘴了:“但是我们也很喜欢叔叔啊。叔叔都有带雪恒去玩,我不管,我也要去玩。” 卓逸看了看俊阳,对方也是有点不忍心放手的样子。他只好说:“借你们一会。让阳叔叔送你们去幼稚园。等我们有时间了再带着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好说歹说,算是安抚了两个打算独占俊阳的小家伙。卓逸告诉俊阳:“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一手一个小可爱,俊阳可以同时把他们抱起来。雪恒瞪大了眼睛直喊:“好棒哦,可以一起抱抱。” 雪恒也跟着说:“是哦,爸爸每次一起抱抱都不会很久就喊累。” 没怎么多想的卓逸脱口就说:“你们爸爸那点力气估计都在腰上了,胳膊肯定是不中用的。” “哎呦。”年书急忙走过来,“二少爷,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抱着两个小家伙的俊阳笑道:“他们还听不懂。” 这个没心没肺的卓逸紧跟着就问:“你就听懂了?”说完这话便后悔了。他看着俊阳不好意思的表情,只觉的自己这嘴该有个把门的了。连忙揶揄着,“快走吧,要迟到了。” 孩子和俊阳都走了,年叔也去做事了。卓逸走到庄书的身边,把已经凉掉的茶拿开,又给他换了一杯热的。遂又坐在一旁,安慰道:“振作点,堂婶说不定今天就到了,您这个样子她看了更难过。” 此时的庄书已是哭尽了眼泪,他用手捂着脸肩头颤抖了很久,在卓逸的安抚下才渐渐平息下来。见他似乎冷静了些,卓逸才谨慎地问:“卓熙在那边有没有女朋友,通知了吗?” “有一个,我不知道联系方式,她妈妈也许知道吧。这孩子,很少跟我们提到这些。” “真可惜。”卓逸说,“如果是准备结婚了,那对方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是啊。卓熙还跟我妻子说要带女孩回国,担心她不习惯。可,可怎么就……就这样了啊。” 咦?这跟庄礼说的不一样啊。卓熙已经有了非常要好的女友甚至要带回国来,庄礼怎么说卓熙吃喝嫖赌没个准性儿呢?是庄礼有意混淆视听还是庄书刻意隐瞒? 疑惑的空挡儿听见了爷爷拄着拐杖的脚步声,现在他还不想面对爷爷,赶紧找了借口奔着右手边的走廊去了,也是赶巧,遇上了正要出门的庄灵。 “我正要找你呢,进屋谈。”不由分说推着庄灵回到她的房间。另一边,走过来的庄肃看了看,叹息了一声。 卓逸没想到庄敏也在房间里,他问了早安,并让庄灵坐在自己的身边,明显透着一股子亲切劲儿。 看样子这对母女好像是打算出门的,卓逸指了指她手上的包:“要走吗?” “就是出去买点东西。妈妈说最近要多陪着爷爷,暂时不会走的。” 卓逸点点头,话入正题:“7号晚上你九点半就回来了,几点睡的?” “快十二点才睡,怎么了?” 坐在对面的庄敏也觉得奇怪,跟着问卓逸这样打听的理由。卓逸并没有避讳什么,把此次来的目的说清,并恳请她们认真协助。 庄家母女相互看了看,庄敏在女儿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她有些担心,不知道该不该点破这个局面。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她深知卓逸有多机敏,恐怕想要隐瞒下去是不可能的。当下便说:“灵儿,有什么事就告诉你二哥,可不能瞒着。” 真是麻烦啊。庄灵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情人节,两更两章。有情人的没情人的咱都快快乐乐~ 88 88、17 “那天晚上我是因为不愿意继续看到卓熙才回来的。”庄灵说道,“回来之后我用笔记本上网跟朋友聊天,一直到十一点多。” 不等卓逸再问,帮佣何妈敲门进来,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问庄敏是不是现在就出去。卓逸起了身,说下次再聊也可以,并亲自送庄敏和庄灵出去。途经大厅的时候,看到庄书不在了,爷爷也不在。 那对母女离开之后,卓逸急忙返回去,拉着何妈让他打开庄灵的房门。何妈也是个喜欢宠着卓逸的人,打开门后看着他跟自己嘘了一声,一个劲的点头。 这一次,卓逸目的明确。他打开了庄灵的电脑,发现里面有两种聊天软件。全部启动,查看最近联系人前面那几个好友。 他发现在一个‘吃不够’的人在7号当晚一直跟庄灵聊天。内容无非是美容、衣服、明星、瘦身等女孩子关注的话题。他仔细地看着两人的对话的记录,在22:31分这个时间上看到“吃不够”打出这样一句话【你在干什么?走了吗?说话啊。】 在这句上面是庄灵的【我就说根本不好用的,就是骗钱而已。无所谓啦,就当丢掉好了。】这几句话的时间是22:23 接着22:31分之后,庄灵回复的时间是22:39【抱歉,有点事。等一会我敲你。】 再往下看,庄灵回敲“吃不够”的时间已经是23:50不过只有一句话【太困了,下次聊吧。】 就是说,庄灵在22:23――23:50这个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她没有继续跟网友聊天。 是接到了电话吗?或者说有谁来访? 就目前为止,已经掌握了庄礼和庄灵在回到房间后的动向。暂时不去调查庄灵在22:23――23:50之间究竟做了什么。卓逸更想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走出庄灵房间的时候俊阳还没回来,卓逸去敲响了庄书的房间,尽管很不愿意看到他阴沉的样子,但是,好吧,为了尽早破案忍忍就是了。 庄书的状态一直不好,精神恍惚。他给卓逸开了门好像失了魂似地走到床边,坐下继续发呆。卓逸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转而探过身子看着庄书的眼睛,问:“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回来之后就直接休息了吗?” 庄书愣愣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卓逸拍拍他的手背:“堂叔,振作起来。我必须要了解情况,早一天给你真相。”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唤醒了庄书的意识,他痛苦地紧闭着眼睛,咧着嘴咬着牙,又大力地搓了搓脸,这才像个清醒的人。他回答卓逸:“你知道我是十二点左右才回来的。因为时差关系,我在下午就睡了一会,所以晚上那时候我根本睡不着。其实,我很想找卓熙谈谈。” “因为他和庄灵的婚事?”卓逸问道。 庄书点点头:“是的。事实上我对这桩婚事并不看好。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海要有包办婚姻呢?而且这对孩子们也不公平。但父亲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说服他。只是关于卓熙,他,他是有自己喜欢的对象。我的意思是,这事是要从长计议的。” “那么,那天晚上你到底找过卓熙没有?” 庄书摇摇头:“我找的是父亲。” “大爷爷?” “对,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能试图说服父亲。”庄书疲惫地叹息着,“我回到房间后想了一会,本来是打算去找卓熙的,我走到他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马上就觉得不该找他谈。因为这件事孩子没有责任,我找他能谈什么呢?所以,我没进去。” “当时是几点?你敲了门,卓熙没听到吗?” “我敲门的时候很轻,他是睡着了吧,没有什么动静。那时候应该是一点十分左右吧,对,不到一点十五。我当时看过表的。” 卓逸问庄书在他离开了卓熙门前之后的事,庄书似乎还有些混乱,想了好一阵子,才说:“我去找父亲的时候他还没休息。我跟他谈起两个孩子的婚事,他还是很坚决。我想,也许我该跟你爷爷说说这事,你知道的卓逸,当时我只是有这个念头而已。但父亲明显看出来了,告诉我,不要去打扰你的爷爷。” “然后呢?你走了吗?回房间了?” “当然。我还能做什么呢?那一晚我失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们。” 卓逸想着,暂时不能继续问了。看庄书的这个样子最好不要紧逼着他。所以,卓逸说:“堂叔,卓熙房间的钥匙在你这里么?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卓熙的房间从案发后一直没有被动过,雷彬的人检查过后只带走了卓熙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电话。房间里剩下的东西是卓熙的衣物而已。 床铺还是没有收拾整齐的凌乱,枕头和被子卷在一起,好像主人的睡姿十分糟糕似的。这一点反而让卓逸觉得奇怪。 不管是庄礼还是庄书,都因为时差问题难以入眠。但看卓熙的床却是分明睡过的,当然了,如果卓熙回国之后一直忍着不睡,到晚上再调整时差的话他可以睡着倒是合理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离开了房间,出现在阁楼里? 卓逸半打趣着说:“看来,那天晚上卓熙是睡过一觉了。还是年轻人坚持,你们和大爷爷都不行啊。” “说到这个。”庄书思索着,“那天晚上父亲的状态也不好,我看得出他很累。而且,我们的谈话是在中途结束的。他说还有事,让我早点休息。” “哦?那时候是几点呢?” “我想想。”庄书紧蹙着眉头想了想,许是这几天没睡好脑子不顶用了。他开始数起手指头,“我是一点十五左右进了父亲的房间,谈话的时间大约有三十分钟,不对。好像是四十分钟。” “就是说,你离开的时间应该是8号的01:45――01:55之间。” “不好意思,我脑子有些乱。” 死亡时间是8号的02:00――02:30。看来有些事情是估计错误了。 还在琢磨着一系列的时间问题,就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听上去好像是庄敏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卓逸纳闷地打开房门,猛地听见庄敏气恼地说:“我警告你,不要对小灵有任何企图!” 这是跟谁吵呢?不等卓逸想明是谁的可能性,大厅那边传来庄礼的话音:“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闲聊而已,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或者说,你这是借题发挥?害怕我们回来跟你抢家产?” “胡说八道!庄礼,我看在大叔的面子上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孩子都是好孩子,只可惜让你这种人教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敏越来越恼火,声音也跟着大了一些:“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让卓霖怂恿小灵去追求卓然是什么用心,你自己最清楚!” 啊?还有这事?卓逸忍的很辛苦才没有喷笑出来。既然那边已经吵出了事情的起因,他再不露面说不过去了。但他没让庄书也过去,只说:“你最好不要参与。回房间休息吧。” 庄书也没有特别的想去劝解,点点头去了自己的房间。 卓逸信步走到大厅,冷笑着:“老爷子不在吗?叔叔跟姑姑们倒是很活跃。” 许是庄敏没想到卓逸还留在老宅,一见他猛地怔住了,本来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这时候,卓逸发现庄灵坐在一边低着头摆弄手机,还有庄礼气哼哼地瞪着自己。他迎上前去,有点懒惰地坐在沙发上,问道:“7号晚上,卓霖找过庄灵?这事你们最早怎么不说?不过,算了,现在说也是一样。你们是打算跟我说呢,还是去跟警察说?” 庄敏和庄书本来吵的很来劲儿,卓逸一出现都显得想要尽快离开这里。但很显然,他们走不掉。 庄敏犹犹豫豫地看着女儿,庄书却是冷冷地笑道:“怎么不嚷了?卓逸一来你就没胆量了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庄敏挺了挺腰板,“7号晚上卓霖是找过小灵,说什么他也对大爷爷的做法看不顺眼,让小灵去追求自己所爱的人。这算什么意思?卓霖话里话外指的不就是卓然么?” 眼看着庄书又要跟庄敏吵起来,卓逸低喝一声:“都少说几句!别让我这个晚辈看了你们的笑话。”言罢,不等他们反驳,卓逸的话头对准的庄灵,“小灵,7号晚上卓霖几点去找你的?” “快十点半了。” 原来庄灵从22:23――23:50之间是跟卓霖在谈话,这倒省事了。打量了一眼庄敏,也想到肯定这对母女出去之后,庄灵才告诉她这些事情。只是,庄敏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一些? 思及到此,卓逸长吁一声,道:“小灵,卓霖都跟你说了什么?详细点,我想知道。” 庄灵还有些犹豫,她看着母亲以求对方的态度。庄敏瞪了一眼庄书,说:“告诉你二哥吧,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其实,也没你们想的这么严重。”庄灵说,“卓霖的意思是他也反对包办婚姻,而且……” “而且什么?”卓逸没什么好脸色地问。 庄灵瞥了眼庄礼,犹豫着…… “哼。“庄敏哼了一声,“卓霖说如果卓熙跟小灵结了婚,那卓熙的地位在老家这边明显要高过他,他可不想输给卓熙。所以,他不愿意卓熙和小灵联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卓逸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另外三人纳闷地看着他,没人想得明白他究竟觉得哪里可笑。 卓逸起身走到庄敏身边,说:“这也很正常。商场如战场嘛,大家为了搏出位自然要拼尽全力的。而且卓霖的手段也不算卑鄙,至少他对小灵说了实话。敏姑姑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小灵是个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自己心里有数。至于堂叔。” 提到了自己,庄礼横了卓逸一眼:“我怎样?” “我想堂叔也不要过于干涉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你们不是有句老话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卓霖想要什么尽管让他去争,争不争到就看他自己的本事。”说完,卓逸摆摆手,“这事跟案子没关系,如果大家不想让两位老爷子火大,就到此为止吧。” “但是,二哥……” 不等庄灵说完,卓逸对着她眨眨眼睛,悄声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卓然的。” 庄敏和庄礼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引起两位老人的指责,相互给了一个白眼便准备各自 散去。刚巧,从后面的走廊里传来年叔焦急的叫喊声,众人都是一愣。 “年叔,什么事这么慌张?”庄敏问道。 年叔手里还拿着一个无绳电话,他面色苍白语无伦次:“出事了,雪恒和雪睿,车,出事了!” 卓逸顿觉心里一阵发慌,疾步走到年叔面前抢过电话,对方是庄家司机焦急的声音:“快去告诉老爷啊。“ “我是卓逸,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爷?我们的车出事了,两个小少爷都掉进湖里了。” “湖里?怎么会有湖?” “刹车失灵,齐先生只好把车开到幼稚园旁边的那个公园里。整个车都掉进去了。” “孩子呢?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齐先生还在水里,你们快来,快点来。” 扔了手里的电话,卓逸抓着年叔往外跑,急问他爷爷到底哪去了? 89 89、18 当卓逸等人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俊阳坐在人工湖的岸边怀里抱着两个小家伙。卓逸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喊着俊阳的名字疾跑过去。 雪恒和雪睿吓坏了,这时候披着毛毯缩在俊阳的怀里抽噎着发抖。俊阳正在低声低语地说:“你们很勇敢。雪恒,你能一直拉着雪睿的手保护他,是个男子汉。” 雪睿睁大了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俊阳,又低头看了看一直拉着弟弟的手,小嘴一瘪:“我,我不要,不要,不要,哇……” 卓逸急忙蹲下身子,伸手把大哭起来的雪睿抱进怀里,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之后又去看雪恒。雪恒显然比雪睿的情况要糟,一手抓着哥哥一手抓着俊阳,抽抽噎噎地不肯离开俊阳的怀抱。 等庄敏和庄灵也跟着跑过来想要把两个小家伙带去医院做检查,但是雪恒死活不肯放开俊阳,稍微用力些拉扯他,他就会拼命的大哭大叫。无奈之下,卓逸只好和俊阳带着他们前往医院。 这一回,卓逸亲自开车,没有让其他人随性。想要跟去的只能在后面跟着。 到了医院雪恒和雪睿始终不肯放开俊阳,他只能陪完了全程。许是两个孩子一番惊讶后又被折腾的累了,还没离开检查室就窝在俊阳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这是庄家有股份的医院,院方非常紧张的安排了一间儿童病房,俊阳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两边衣襟。一边被雪恒抓着,一边被雪睿抓着。他哭笑不得的时候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卓逸:“没事,别担心。” 卓逸也是虚惊一场,拿了把椅子坐在俊阳的身边,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病房外,刚刚从昊天集团赶来的庄肃正在询问一名交警:“到底怎么回事?” 根据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交警告诉庄肃,俊阳等人的车辆离开庄家老宅之后并无异常。因为幼稚园在稍远一点靠近郊区的位置,开车需要经过几条交通主干道才行。早上是塞车的高峰期,他们的车停停走走车速始终没有超过三十迈。等下了高速桥,路况也好了很多。车速从三十迈到八十迈。那时候,有一处的交通监控录影显示,车辆向右侧移靠,像是准备停车。但打了一个急转弯又驶入了大道中间,车速也失去了控制。 “那是怎么掉进了公园的湖里?”庄肃问道。 “是那位白发的先生开进去的。”交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紧张,“我想那是最安全的办法。根据监控录像显示,那时候的车速至少在两百以上,不管撞到什么里面的人都很危险。那位先生能把车开进湖里,这简直就是万幸。” 庄肃慢慢地走到了病房门口,透过窄小的玻璃窗看了看里面的人。遂又退了回去,问道:“后来的事你知道吗?特别是最先上岸的那个司机,你看到他了没有?” 交警保持了沉默,庄肃看着他一身的衣服还在滴水,沉闷地叹息了一声。抬起手叫来远处的年叔,吩咐他:“给这边先生一些酬谢金。” “不,我不能要。”交警连忙解释,“我不能,这是我的职责。” 庄肃似乎很坚持这样做,并说:“看得出你也下了水救人。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在水里看到的一切。“ 交警并不了解大家族里面的恩恩怨怨,但他至少看得出在水里谁在救人,谁在脱逃。也许是被庄肃的神情所感染了,他抹了把脸,才说:“我一直跟在那辆车后。最开始,我盯上他们的车一是因为超速,二是因为我看到里面那位白发先生从后座移动到前面,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取代了司机。当时我很震惊,一直跟着。刚进公园的时候,我看到那位白发的先生在用手肘大力的击打车窗,我判断出车门被锁打不开了。然后,他们的车直接冲进了湖里,我也跟着跳下去。我看到,白发先生已经打碎的车窗,他先游了出去,用力的在对着车门做些什么。我看的不是很清楚,我急着游过去,但我的水性不是很好,游的很慢。还差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能看见那位先生竟然徒手卸掉了车门,他好像又回到车里去救人,但是忽然就退了回来,好像在躲避什么。接着就是坐在后面的黑头发的男人急游出来,朝着水面游。白发先生没有追他,又回到车里抱出了两个孩子。那时候,我已经游到他们跟前。那位先生嘴对嘴给孩子过了气,我是想接手一个的,但孩子们死死抓着他,我只能游在他后面,帮他托着孩子。等我们上岸之后,之前那个黑发的男人已经跑的很远了。” 病房外的情况暂时告一段落,病房里俊阳也将基本情况说给卓逸听了。卓逸伸出手摸了摸孩子们有些发烫的额头,转而轻轻地掰开了他们抓着俊阳的小手,轻声道:“去处理一下伤口,别发炎了。” 俊阳手腕上有几道刮伤,是在击打车窗时候留下的。他不怎么在意这事,只说:“用水冲冲就行了。” “那也要换身衣服,看看你这一身,都快风干了。” 站了起来,俊阳才感觉到衣服潮乎乎的很不舒服。他本想出去,却又停在了卓逸的身边:“那个司机。” “我知道。”卓逸的眼里透出一股杀气,“我想他也是被人利用,拿钱做事,做了事又问心有愧,所以才给家里打了电话。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两个孩子下手。” 说着,卓逸也站起身来,微仰着头看着俊阳,无言地拥抱了他。紧紧的,抱着。 “今天没有你,两个孩子……” “不会的。”俊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搂住了卓逸的腰。因为他能察觉到他在发抖,“你看,他们不要就睡在你的身边么。医生也说除了低烧没有问题。” 放松下来的卓逸并没有因为俊阳的安慰好过一点,他闷闷地说:“如果没有那个交警,你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我不敢想象。” “对我有点信心。”俊阳的口气中有了点笑意,“就算没人帮忙,我一样能救他们。这一点不难。”也许该逗他开开心,俊阳又追加了一句,“就算多个你也没问题。” 于是,卓逸真的笑了。还有些气闷地数落:“变态体能。” “至少比你强。嗯!喂,怎么打人?” 这一拳其实没多少力气,就是打的地方比较…… 俊阳就觉得屁股上麻麻的,终于开始怀疑,狐狸这样算不算调戏自己?这么一想,耳朵也跟着红了,本着有来无往非礼也的原则,对准卓逸腰上的一个穴位用力按了一下。 半个身子酸麻起来的卓逸哎呦了一声,猛地抬起头瞪着他,准备反击的样子。俊阳一本正经的摸样,说:“老实点。” 就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爷爷一步走进,看到他们的姿态也不生气也不吃惊,非常冷静又镇定地问:“让何妈守着吧,你们俩跟我出来。” 庄肃的意思很简单,这事不要告诉已经出国的卓然。对此,卓逸表示赞同,并保证一定要找到背叛了庄家的司机。看到卓逸眼中隐藏不住的寒意,庄肃欲言又止,另外提了一件事:“小睿他们就不要去幼稚园了。最近家里也不大适合他们生活,等醒了我会带着去南郊那边的房子住几天。家里的事你全权负责吧。” 庄肃的安排貌似没什么问题,也很稳妥。但俊阳却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老宅并不合适。他看了眼卓逸,没想到他竟然跟着点了头,还说:“这样也好,顺便让大爷爷也过去住几天吧。这事我来安排,先让何妈他们过去打扫一下。爷爷先回去休息,办妥之后我会通知您的。” 就这样,庄肃带着年叔返回昊天集团继续开会,留下庄敏母女陪着两个小家伙。 离开了医院之后,卓逸的状态始终很正常,只是看上去更加懂得把握时间了。比方说,他急催着雷彬带着鉴证组的人赶到老宅见面,去检查案发现场的门锁。 一个小时后,当他们走进大厅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要出门的卓霖。双方打了照面,卓霖急着问:“孩子们怎么样了?我才听说这事,在哪家医院呢?” “让司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缘罪 作者:藏妖 送你去。”卓逸温文尔雅地笑着,“说了你也不认路。家里还有个司机,这个绝对不会背叛我们。” “背叛?”卓霖茫然又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卓逸笑眯眯地拍了拍卓霖的肩头,并喊着王嫂出来让她去给安排车辆。 卓霖有些着急赶去医院探望,没顾得上跟卓逸多说什么。等他还没关上大门的时候,忽听身后的卓逸大声问道:“那天晚上你离开庄灵的房间之后,几点回去的?” 在俊阳的眼中,卓霖的脚抖了一下。继而转回身,不善的回看着卓逸:“原来你在调查我。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随意好了。” “真高兴你能配合我,说说看,几点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都做了什么呢?” “过了十二点,因为我关门的时候听见了大爷爷他们上楼的脚步声。” 在卓逸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的讶异,但很快便消失了。他朝着卓霖挥挥手,说了路上小心。 老宅里安静的有些压抑,卓逸的脚步声嗒嗒嗒的越来越急。走在他身边的俊阳看出了一点不寻常的焦躁,多走了一步越过他半个身子:“不能急。” “我知道。”卓逸气急败坏地说,“这些人,该死的,好吧我不急。我必须冷静点找出谁是第一个说谎的。刚才,你听见了卓霖的话。” 俊阳一怔:“你想到了什么?” “别愣着,边走边说。”卓逸几乎是习惯性地拉住了俊阳的手,疾步前行,“那天晚上在十二点离开大厅,需要上楼的人有三个,爷爷和大爷爷还有卓然。剩下的庄书住在一楼,就在卓霖房间的对面。如果卓霖在关门的时候听见了爷爷他们的脚步声,那就应该跟庄书走个面对面才对。为什么他没有提起?相比听见脚步声这种证据而言,看到庄书不是更有说服力么?” “因为他没有看到庄书!?” “对。就是没有看到。”说着话的时候,卓逸推开门,被后院斜映而来的阳光晃了眼睛。他似自语地说,“从大厅到楼梯很近,相比之下,庄书要走过大厅的门廊穿过走廊消耗的时间至少需要五十秒到一分钟。也就是说,爷爷他们是先上了楼梯,背对着庄书,他们看不到他。所以,庄书穿过大厅后是不是回到房间没人知道。” 听着卓逸的分析,俊阳也跟着想起。穿过大厅后通往客房那边的走廊中间,有两条岔路。一条是可以走到阳光房和小休息室的路;另一条是可以通向餐厅的路。如果真如卓逸所分析,那么,不管是开始上楼的三个人,还是走向自己房间的卓霖,都看不到庄书。 就是说,第一个说谎的人是庄书吗?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 明天官方组织体检,按照经过几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分析,回到家后基本累个半死了。明天不更新鸟~ 90 90、19 雷彬站起身抖了抖蹲的发麻的双腿,焦躁地抓着脑袋。鉴证组人员还没有给出最后的定论证明案发现场的锁有没有被换过,他这般焦躁倒也不是因为他们动作慢,而是知道了庄家两个小家伙的车祸。虽然那辆已经沉进湖里的车正在打捞,但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人为事故。因为庄家的司机失踪了。 庄家还真是够混乱的,大家族,特别是有钱的大家族好像都是这样,不搞出点恩怨情仇、你死我活出来就不甘心似的。可成人之间斗来斗去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对孩子下手,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雷彬暗暗想到,这一次的事怕是触到了逸公子的逆鳞,他现在还能冷静的站在这边等待结果,想必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不管怎么分析孩子遇险的事件,都觉得处处透着违和感。庄肃这一支的人都清楚逸公子的能力,想要在他面前隐瞒什么有些不大可能。但是收买司机这种手法实在很拙劣,就不怕逸公子查出真相后来个五马分尸?所以,这件事极可能不是庄肃这一支人做的。这是第一种可能性。 第二种可能性排除了庄肃这边的人,就剩下远道而来的庄严等人。但是两个孩子能威胁到庄严那边的人吗?这位老爷子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孙子回来,不过也就是几天的时间。要对付本家的谁谁,也该是首先对庄卓然下手,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孩子们? 以上两种可能性都很牵强,这便衍生出了第三种可能性。这一次孩子遇险跟庄卓熙的案子无关。 想到这里,雷彬瞥了眼一旁正在商量什么的逸公子和俊阳。见他们的状态倒也还算冷静,只是…… 雷彬忍不住低声吐糟:“居然那么温柔的看着别人,你还算是狡诈冷血的逸公子吗?” “喂,警犬,我可听到了。” 雷彬白了一眼:“贼耳朵!”说着,便走过去,“失踪的司机我们这边也会帮忙找的,但说实话希望不大。” 闻言,卓逸坦然地笑道:“我也没指望过刑侦大队能有什么作为。” 看吧,果然是想要一把掐死的孩子!雷彬偷偷腹诽着。 不再跟雷彬斗嘴,卓逸走到房门前弯下腰跟鉴证组的人说话:“有结果了么?” “差不多了。”这人说,“很遗憾,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这把锁没有被换过。” 失望之余,卓逸并没有因此而沮丧。他招呼着俊阳:“走吧,我们出去。” 这时候,雷彬抢先一步走出阁楼,拉着卓逸到角落那边说悄悄话。他告诉卓逸:“在地毯上还发现点儿东西。是很小很小的一片木头,经过化验证明这个小东西价格不菲。” 卓逸倏然瞪起了眼睛,面色有些苍白。俊阳也跟着眉头深蹙,拉紧他的手,提醒道:“走吧,外面快要下雨了。” 今天的天气很糟糕。小雨夹着中雪洋洋洒洒的从天上落下来,把整个城市淋的湿湿漉漉。没有在空中融化的雪落在地面上,渐渐的形成了白薄的地毯,道街小巷显得更加亮眼,人们步履匆匆穿街过巷,很快那层薄薄的白毯子被踩的面目全非,泥泞污脏。 卓逸坐在车里双眼发呆地看着车窗前的雨刷器刷刷地摇摆着,已经停好车的俊阳略有些忧心地观察着他的状态,许久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无疑,在地毯上发现了那块小木片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俊阳俯身趴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着他,说:“现在还不能肯定什么。” “我知道。”卓逸淡淡地说,“也许我该去看看爷爷的拐杖。” 现在?俊阳摇摇头:“不是时候。” 对方的态度引起了卓逸的注意,他问道:“为什么?” “我们都认为你爷爷隐瞒了一些事情,而现在两个孩子刚刚脱险,这时候去见他,会被察觉。”言罢,他探过身子打开了卓逸手边的车门,“过几天去比较合适。” 车门已经打开,卓逸也放下了心里的纠结。他这脚刚刚挪动出去,一眼看到脏污的地面不禁皱起了眉头:“脏死了。” 这时候,俊阳已经走下来绕到他那一边,不由分说拉着他扯下来:“回家我帮你刷鞋。” “不要了。”卓逸下来车,嘀咕着,“回家就扔了,这么脏。” 败家孩子!俊阳回头笑着,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脸上的笑尽是一味的宠溺。 他们两个人此次出来是要找道上的朋友小六子帮忙,只是可惜的很,小六子兄弟前几天去外地了,据说要个把月才能回来。卓逸闷在心里的怨气无处发泄,一时间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帮忙寻找那个失踪的司机。一直不温不火的俊阳忽然说:“找郭笙。他还欠我一次人情。” 对于找郭笙帮忙这件事卓逸并没有感到抵触。这是俊阳的关系而不是他的,对他来说,郭笙那个混蛋不足为惧,既然自家木讷狼有把握,那就一定没问题。所以,这事只是在他脑子里打个转儿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想的更多的是案子。死亡时间是8号的02:00――02:30,庄书离开庄严房间的时候是01:55。从主楼到后院的阁楼急行的话至少需要三到五分钟,假设他们在01:55结束谈话,其中一个必须等着另一个完全走远才能出门。假设这个“走远”的时间是一分钟,那就是在01:56分开始行动,走到阁楼是02:00 在时间上庄书和庄严都有作案的可能性。想到这里,卓逸也必须肯定卓霖也有相应的作案时间。但这些人仅仅是在时间上无法给出明确的证明,若是从这一点出发来看,其他同样可疑。 问题还是出在两点上,一,卓熙是什么时间离开房间;二,凶手如何出入案发现场。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索,看到陌生号码的时候不免一怔。电话里传来卓霖的声音,这更让卓逸觉得意外。他按下扩音键,问:“找我有事?” “是啊。”卓霖说道,“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谈谈吗?” “谈什么?” “关于我们两家和卓熙的死。不要急着问我为什么,电话里不好说。” 卓逸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俊阳,对方无声地张张嘴,像是在说,家里。卓逸点点头:“好吧。但是现在我有事,两个小时后我再联系你。” 挂断了这一通电话,卓逸似笑非笑地看着俊阳,说:“你猜,他的目的是什么?” “变被动为主动,至少不能再让我们暗中调查他。” “俊阳,你啊……” 狐狸这一声说的实在有点挠心,俊阳不免纳闷了一些,追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卓逸浅笑道:“庄家没有省油灯,不管是看上去无所事事的庄灵,还是阴沉的湿嗒嗒的庄书,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一份企图。这跟卓熙的死无关,只因为他们是庄家人。” “我不懂。” 他的确不懂。卓逸看到俊阳竟会有这般纯洁无垢的表情,他的心猛地揪紧。无意识地伸出了手,正了正俊阳头上的帽子,说:“我也不想你懂。但你知道的,现在我们在一起,有些问题你必须要明白。就像你不能时时刻刻保护我一样,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提醒你。” 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一时间,俊阳有些迷茫了。 再见郭笙,这家伙竟然表现的像是多年的友人,既热情又周到。卓逸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何,只专心打量他身边年轻的男子。这男子看上去并不是有多漂亮,只是干干净净的容貌配上他温雅的淡笑给人以赏心悦目的感觉。而且,这男人认识他家木讷狼! “齐先生,又见面了。” 俊阳并没有回答男子的问候,转而告诉卓逸:“调酒师泉飞,在卡片游戏案那时候见过一次。他以前在那家酒吧做事,郭笙的卧底。” 卓逸挑挑眉:“泉飞?我记得在道儿上有一位被称为‘千面君子’的神秘人物,据说四年前忽然失踪了。” 完全被无视的郭笙终于找到机会插嘴,横移一步站在卓逸的面前,煞有介事地说:“泉飞就是泉飞,你少胡思乱想。赶紧说吧,你来干嘛?怎么,打算把俊阳给我了?” 不去理会郭笙的调侃,卓逸坐下来之后双腿放在桌子上,气焰嚣张!泉飞忍着笑靠近郭笙,小声警告:“比传闻中的还不好惹,你自求多福吧。” “泉飞,你别不够意思,不准走。”言罢,他有些不耐烦地问卓逸,“你到底来干什么?” 卓逸微昂着下颚,笑道:“当然有事。坐下吧,我给你这个荣誉。” 郭笙转头很认真的问俊阳:“我能杀了他吗?” “好了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泉飞笑眯眯地走到他们中间,“难得相互久闻大名的人都见了面,有事说事。” “泉飞。”卓逸道,“我知道俊阳在以前去过那家酒吧,所以你和郭笙才能提早吞并了他们。今天来就是讨这份人情债的。” 泉飞愣了愣,随即有些无奈地耸肩一笑:“郭笙,看来你没得选择。”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当然了,如果有人不按规矩办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作为垄断黑道的龙头来说,失信于人和知恩不报都会被别人说三道四,戳痛了后脊梁骨的感觉并不好受。虽然说俊阳出手那次并不是打算帮他,结果却是他捡着了大便宜。如果逸公子不来讨要这份人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但人家既然来了,郭笙也没办法当做无事发生过。 又是郁闷又是不甘,郭笙大咧咧地坐在卓逸面前,拉开了谈判的架势,说:“就算欠人情,也是我欠了俊阳老弟的,跟你有个狗屁关系?”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不分彼此。” “你这脸皮也够厚的,上次咱俩相处的并不愉快,你还敢来。” “有什么不敢的?”卓逸继续在他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笑道:“你要搞清楚,是你欠我们人情,这笔账我不跟你要岂不是太浪费了。郭笙,明人面前不说废话,小事一桩,只是找个人而已。“ “找人?” “对。”卓逸点点头,“我也希望有这件事能够改变对你这种人渣的看法。毕竟到现在你在我眼里只是个大茶壶而已。” 卓逸真是一点不跟郭笙客气,而这位大茶壶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卓逸:“行,你有种。敢骂我这话的估计也只有你逸公子了。不过,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既然你来找我,就要清楚总有一天也要被我利用的事实。” 卓逸耸耸肩:“‘利用’对聪明人来说永远是相互的。”言罢,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后面的俊阳一伸手,对方立刻拿出司机的资料给他。他放在郭笙的面前,“48小时之内找到这个人,要活的。” 要求非常苛刻,郭笙竟毫不犹豫地拿起资料转交给泉飞:“你去办吧。” 卓逸和俊阳是走在泉飞身边离开的,他们跟郭笙并没有什么客套的告别。只是郭笙看到桌面上一滩泥水的时候,愤愤地骂着:“你他妈的在别人家就没有洁癖了!?” 郭笙为什么会帮助他们,卓逸心里明白并不是完全因为那次俊阳的无意结果。郭笙是个聪明人,他懂得如何把握一个可以利用对方的机会。就像卓逸说的,“利用”对于聪敏人来说永远都是相互的。 下一站该去哪里?俊阳想起了他们已经约了庄卓霖,但卓逸却说:“让他等一会吧。等耗尽了耐心我再跟他谈。现在嘛。” 卓逸说出地址,俊阳不免略吃惊了些。 91 91、20 俊阳无法完全明白卓逸要去见那位设计师的理由,但隐约中还是可以想到有一半的原因是在自己身上。就像卓逸分析的那两种结果,不管是二十年前的凶案还是前几天的凶案,都找不出凶手是如何做了一间密室的线索。自己曾经提出过两种可能性都被否决了,他只是没有想到卓逸还在坚持着其中的一部分。 “别多想。”卓逸说道,“虽然你的第一个假设无法成立,但是我相信你以自身经验给我的建议。这也是我要你记住的一点,在没有任何证据、线索能够支撑你的推论时,就要另辟蹊径。不要顾虑这是否过于荒唐,你必须大胆的做各种假设。所以,在我想破头也想不出密室的真相,我就会怀疑是那所房子本身有问题。”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他们的车停靠在小区门口,在旁边的一家店买了些好茶当做见面礼。 一点十五分,他们走进了十号楼三单元的楼门口,上了二楼卓逸抬起手准备去按响门铃,身后的俊阳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回头诧异地看着对方:“怎么了?” “有血腥味。”俊阳毫不犹豫地说,“看,门镜好像打开过。” 观察了一眼与额头相平行的门镜。上面有一个约有巴掌大的小开门儿。开门儿并不是严丝合缝的,在边缘部位稍稍欠开了一点,就像是没有关好的样子。 俊阳警惕起来,把卓逸拉到身后,说:“也许你闻不到,但我的确是闻到了里面有血腥味。” 对于俊阳说的情况卓逸丝毫没有怀疑。他相信这是俊阳无数次游走在生死之间得来的经验之谈。他也跟着警惕起来,问:“怎么办?” “你退到楼下去。” “不。” “听话。“俊阳头也不回地说,”万一有突发情况,我在没有武器的状态下未必能保护你。“ 闻言,卓逸把永远随身携带的电击棒抽出来交给了俊阳:“我在一楼半,你小心。” 下到了一楼半的位置,卓逸的眼睛紧紧盯着俊阳。见他侧身贴在墙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小开门儿,随后,静心听着。十多分钟过去了,俊阳纹丝未动,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像似的。卓逸看得直心急却又不敢打扰他。 门旁的雕像终于动了,他掏出手里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在门镜上来来回回转动了几次,收回之后看了一遍面色阴沉起来。他似乎确定了没有危险就招呼卓逸:“上来吧。” 卓逸走到俊阳身边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画面定格的地方是里面紧贴着门的位置,在那里横躺着一个人。画面只截取了这人的上半身,额头上明晃晃的枪口还在流血,毫无疑问,这是个死人。 卓逸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不能直接冲进去,叫雷彬来吧。” “那庄卓霖那边怎么办?快到时间了。” “你回去。”卓逸果断地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对付一个庄卓霖还不成问题。我要留下来等雷彬。” 面对他的坚持,俊阳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把电击棒还给他,说:“多加小心,有事马上联系我。” 把车留下方便卓逸使用。俊阳步行走出小区准备叫计程车,他回头又看了眼身后的小区,不知怎的还没离开便归心似箭。摇摇头,整理了复杂的心思,快步走到马路对面,站在车站旁边等车。 一辆无客计程车驶来,他正欲抬手叫停,见着一旁有个腆着大肚子的孕妇似乎也在等车,俊阳放了手,把这辆空车让给了孕妇。 也许往前多走一点更好叫车,俊阳把帽檐压的更低一些,朝着前面急行。帽檐压得过低就会妨碍视线,当忽然有一个人从旁边的小巷里疾步走出的时候俊阳险些撞到他。两个人擦肩而过,那人极快地说了声:“抱歉”朝着跟俊阳相反的方向而去。 那人的脚步急促,俊阳却渐渐慢了下来。他皱皱鼻子,确定刚才那人身上淡淡的异味是硝烟无疑! 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穿着一件黑色的过膝风衣,风衣的领子很高,遮住了他的脖子和半个后脑。他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微低着头走路,速度倒是比刚才慢了一些,看上去与旁边的路人没什么区别。 跟着这个黑衣人大约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从他的行走姿势、步伐大小上俊阳判断出此人约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体重在145――155斤之间。也许在那件宽大的风衣下面隐藏着武器,所以需要格外小心。俊阳路过一个小商店门口,顺便买了小瓶装的啤酒,塞进了上衣口袋,继续跟踪。 跟踪,也是要讲究技巧的。跟踪与反跟踪之间的技巧相辅相成,一个反跟踪专家必定也是一位跟踪专家,而且,彼此之间会有一种难以用系统语言来阐明的感觉。就像是经过长达数十年反跟踪训练的俊阳在这五六分钟内就可以判断出对方也是个专家,技巧绝对不逊色于自己。 过了十来分钟,俊阳发现这人极为熟悉附近的路况,这一点他失了先机。 这人是凶手吗?俊阳跟在后面的时候忍不住想着。案发现场的房门是在里面上锁,小开门儿打开了一点、或者在关上的时候没有尽力。死者额心中了一枪,仰躺在地面上,双脚脚心冲着房门。根据现场的情况来分析,结论就很明确了。 凶手拿着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在外面按响门铃,里面的人前去应声,凶手没有任何回答。里面的人打开小开门儿想要看看来访者,就在门镜打开的1秒到3秒之间,凶手在门镜外开枪,正中里面人的额心,听到人体软倒下去的声音,凶手在外面关上了门镜,整个杀人过程只有三秒。但是在外面关小开门儿并不像在里面那样可以关的严严实实,故此,才留下一点缝隙。 没错,这人就是凶手! 跟踪黑衣男已经有三十多分钟。目标始终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绕圈子,俊阳知道自己是被发现了,目标正在寻找机会摆脱自己。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他加快了速度眨眼间就与目标是缩短了距离,他瞄准了迎面而来的一对情侣。女人像是没骨头似地依靠在男人身上,男人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不少东西。俊阳偷偷地扯下上衣的一枚扣子,指尖发力将扣子准确地打中男人的膝盖。 男人忽觉腿上剧痛,一个踉跄扔了东西扔了女人。那女人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惊呼一声扑在身边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没有用紧挨着女人的右手去搀扶,而是抽出左手把女人扶稳。 就在黑衣人被耽搁了这三五秒钟的时间里,俊阳犹如鬼影般地到了他的身边。藏在口袋里的酒瓶顶在黑衣男的背脊上,低声道:“别动。” 摔倒的女人还抓着黑衣男的袖子,跳着脚直哎呦,黑衣男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俊阳知道这种糊弄人的办法支撑不了多久,当下先把人制住最为紧要。当他的手已经碰到了背上的穴位时,忽觉腰侧刺痛一下,随之而来一阵眩晕,竟失去了视觉。 他能察觉到身后有人急匆匆走过,身边的黑衣男也随着那个急匆的脚步离开。他使劲咬了一口下唇,疼痛感让他恢复了清醒,但视觉还是非常模糊。 lhc398!专门对付受过特训的间谍特工的药剂。该死!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平凡的城市里? 俊阳仅凭着模糊的视线找到了路边的护栏,药剂开始产生的作用让他的大脑越来越昏沉。但他并不害怕,深吸一口气屏住,慢慢的胸口因为缺氧而开始闷痛起来,他继续屏气,直到快被憋死的时候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来,紧跟着便是有规律的调整呼吸。 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很有效,他的视觉恢复了,只是浑身无力头也还有点昏沉沉的。看来,对方是职业高手,给自己扎了一针的那个人怕是还在自己之上,否则怎么会一点感觉没有? 他知道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追踪下去,当下慢慢地朝着来路往回走,先上了车再说。 这一路他走的很慢,也很吃力。等走到车旁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他掏出钥匙,忽听清脆的声音在脚下响起,低头一看顿时惊讶了。 已经摔碎的玻璃药瓶里流出透明的液体,几块碎片上勉强能看出两三个字母,他当然知道这是lhc398的解药,可问题就在这!为什么是lhc398解药? “这就是案发经过?”还没有得到下属的汇报,雷彬对卓逸的分析不禁格外吃惊,“就这么简单?” 卓逸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老人的尸体被抬出去,转回头极不耐烦地说:“我很抱歉告诉你一件这么简单的案子。但事实就是事实,凶手在死者打开门镜的一瞬间开枪,死者中枪后仰面倒在门前。双脚朝外,头顶朝内。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也算是密室命案了。我这么说,你有没有觉得好过一点?” 雷彬有些气馁地长吁一声,埋怨道:“好过个屁!还以为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你这么一说凶手明显是职业杀手,我哪找去啊?” “至少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阁楼密室不是后期人为,那所房子才有问题。要不然,老设计师为什么会被杀?” “你能让我把那楼拆了吗?” “你想死吗?”“狠狠白了一眼雷彬,卓逸不愿再这里久留,“我还有事先走,随时联络吧。” 一直愁眉不展的雷彬在卓逸走了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一把揪住正在忙活的下属,压低了声音说:“马上去查一下死者跟庄羽的关系。” 小警察眨眨眼:“队长,谁是庄羽?” “逸公子的爹!” “查他爹干什么?” “你他爹的白痴啊?”雷彬气恼地教训道,“两起命案都在阁楼。现在老设计师被杀,确定了那个楼肯定有问题。老设计师死于杀人灭口,可为什么二十年前没有被杀,反而是现在被杀?” 一席话听得小警察醍醐灌顶,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执行命令。留在现场的雷彬咋咋舌,一个人嘀咕着:“希望不要被他活埋了。” 卓逸把车停在收费停车场内,走了三五分钟看到家门。家门前停着的车是老宅的,估计可能是卓霖开过来的。卓逸没有马上回家,一转身走进了小区内的超市,拿了份报纸闲闲地看了起来。 约摸过了十来分钟,家门打开卓霖一脸不悦地走出,上了车离开。卓逸这才放下报纸,避开了卓霖回到家中。 打开了门,能看到俊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卓逸一边脱鞋一边说:“我看见卓霖了,谈的怎么样?” “只是说明意图,最后还是得你拿主意。” 听见俊阳的声音卓逸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的杀进了客厅!果然,不是幻听,俊阳的声音就像他现在的状态一样,苍白无力。 92 92、21 他走到俊阳的面前摸了摸他的手,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冰凉,温热的有些汗湿。他伸手去扶着他的肩顺势要让他躺下来休息休息。 “没事。”俊阳有些坚持,不肯放松自己。 卓逸也很坚持:“听我的,躺一会。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也许是卓逸的口气过于温柔,这一次俊阳没再坚持,乖乖的顺着他的力气倚躺在沙发上。卓逸直接坐在矮桌上面,膝盖几乎碰到沙发边缘,触手可及。 “冷不冷?”卓逸仔细观察着俊阳的脸色,“你好像在发抖。” “不冷。” 不冷你抖个什么劲儿?卓逸察觉到他的倔强微微有些不悦,问道:“说吧,什么事能让你这样?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回想起在大街上发生的一幕,俊阳板着脸说:“大意了。”一句大意并不能掩盖他脸上的懊恼,他将经过说给卓逸听,最后补充道:“我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解药。” 卓逸深深吸了口气,许久方说:“既然那种药只是可以让人说出实话,想必他们针对的就不是你。他们只想静悄悄的离开,但被你盯上之后很难轻易摆脱。估计,你说的这种药剂他们是准备对付别人的,实在没办法才用在你身上。对方似乎没有恶意。” “因为留下解药?” 卓逸点点头,在突发事件的不明状态中他想到了什么。也许那两个人并不是凶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也说不清,直觉上就是这样。但侦破案件不能仅靠直觉,从各个层面上来看,那两个人的确可疑。只是时间上似乎不大对劲。 “你走了之后雷彬十分钟就到了,我第一个进入现场摸到的尸体还有些余温,说明凶手刚刚离开不久。我们做个假设,在我们走进楼内的时候凶手才刚刚离开,因为我们走的是两条路所以没有相遇。你在门前消耗了近十五分钟,雷彬赶到现场十分钟,也就是说当你被扎了一针的时候距离凶手离开已经过了将近三十分钟。” 经过卓逸这番推敲,俊阳也察觉到某些违和之处。他紧跟着说:“那他们就不该是凶手。职业杀手都不会留在案发现场附近,杀了人立刻撤离是这个行业里的铁则。但是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身上的确有硝烟味道。也许是在我们还不知道的地方有人被杀。” “我会告诉雷彬加大搜索范围。至于那两个神秘的男人……”卓逸忽然停了下来,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惊讶的不安。这极少会出现的表情转瞬被温和的笑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缘罪 作者:藏妖 代了,他说,“这件事暂且搁下,说说卓霖都谈了什么?” “他想跟你合作。不惊讶吗?” “当然不。”卓逸笑道,“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很显然我们的小王爷已经知道自保的最好方法。” 是这样吗?俊阳有些怀疑。他说:“卓霖的意思很简单,他会提供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情况,他要的不多,在案子解决了之后希望能跟你达成永远的同盟关系。” 闻言,卓逸不屑地冷笑出来,在他看来卓霖是聪明的但同时也是贪婪的。他忍不住讥讽道:“这还算要的不多?他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庄家除了我爷爷之外,就只有我和卓然掌握着实权。他搭上我这条线庄家就没人敢轻易动他。” 卓霖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付出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奇怪的是,卓霖很聪明,应该明白他那点筹码还不够做一个赌徒。 “俊阳,卓霖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事?”说着话的时候,他伸手去确认俊阳是否还在发抖,这样一个自然而又简单的小动作却被对方不满地避开。卓逸暗恼他的倔强,很想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齐俊阳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由得更加怨恼起那两个神秘男人,逮到手里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倔强的俊阳还是坐了起来,他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不再让卓逸有机会确认什么,并慢慢地说:“卓霖告诉我,他们一家回国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认祖归宗。” “我就知道!”卓逸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没想到卓霖这么上道。” 听到这种话从卓逸的口中说出,俊阳恍惚着觉得这人其实是有双重人格吧?转而,俊阳咳了两声,掩饰了一点笑意,说:“两年前,卓熙接手了一单很大的生意,本以为是稳赚不赔的,不料想赔了钱还连累整个家族的生意急转直下。两年的时间并没有什么起色,庄肃只好决定结束那边的生意,举家回迁。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庄肃自己有一笔资金始终没动过。这一次回来之前,他是准备好要立下遗嘱将这笔资金分配给子孙们。事实上,他只叫了庄礼和庄卓霖回来。” “就是说,庄书和庄卓熙这对父子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俊阳点点头:“庄书和庄卓熙也不知道庄严回来的真正目的,可能只是预感到如果不跟着回来怕是会有大事发生。所以不顾庄严的反对,他们擅自登上了航班。你可以想象一下,当飞机在半空的时候庄肃才看到他们,自然是没办法再把他们赶回去。” 表面上卓逸很耐心的听完了俊阳的话,但却觉得这人的思维还是有些混乱。不等俊阳说完,他就打断,很严肃地问:“那个解药你用了吗?” 俊阳微微一怔,继而回避了卓逸的注视,嘀咕似地说:“用了。” “骗谁呢?” “没……”对说谎并没有多少罪责感的俊阳在这一刻心虚了,他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倔强孩子,不肯吭声也不肯与卓逸的视线接触。他知道现在的状态并不好,甚至看卓逸的样子也会发生偶尔的模糊,在这样的状态下的确不适合思索复杂的线索。他这样固执的坚持其实也很简单,他喜欢跟卓逸一起工作。 “你没用那个解药是不是?”卓逸追问。 “摔坏了。”俊阳呐呐地说,“我不知道那个人把解药塞进我的口袋,拿车钥匙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想用也没办法。”言罢,本以为一脸严肃的人会气恼地数落几句,却忽然听见了他的笑声。 笑声就像落在指尖的羽毛,微微瘙着了心尖儿上的痒。俊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他,看到的是几分玩味的笑。 并不知道俊阳的心情正处于微妙的感觉中,卓逸半强势地拉着他起身,朝着客房走去的时候不容他反抗地说:“虽然我不想把你培养成温室里的花朵,但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跟着我东奔西走了。好好睡一觉,晚上我会回来。” 俊阳没有反对他的安排,有时候他要比自己还顽固。但等着卓逸走了之后,他却起了身。药剂对他而言并不可怕,曾几何时他受过特殊的训练来抵抗所有像lhc398这样的药剂。思维混乱、身体发冷、视线模糊仅仅是副作用而已,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分析再过一小时后他就能恢复正常。真正让他在意的事很纯粹,从第一次执行任务到现在,他只在一次行动中被动过,那两个神秘人用一把很迟钝的破刀刺中了他的逆鳞。 话分两头,先表卓逸。 关于卓霖透露的情况卓逸还是很有兴趣的,一早就料定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有趣的是,大爷爷并没有叫上庄书和庄卓熙一起回来,那么,是不是可以怀疑大爷爷知道些什么,比方说他们这对不请自来的父子可能会发生不幸? 看样子,无论如何都要再接触大爷爷一次,但这那之前,还要见另外一个人。 在一家名叫“遛鸟”的茶馆里找到了二十年前负责母亲命案的老警官。这位老人一见这卓逸不由得蹙起眉头。卓逸一本正经地坐在他的对面,还未开口先拿出卓熙案的现场照片,说:“时隔二十年的命案。还是那个阁楼、还是密室、死者还是我庄家人。如果没有这起案子我永远不会再来打扰你,所以,这一次你的坚持没有用。老李头,告诉我当年你没有写在报告书上的事情。” 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睛一瞪:“没有!” 卓逸冷笑道:“有没有你我心里都清楚。而且我还知道二十年前你拜访过阁楼的设计师,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部分并没有出现在你的报告里。我告诉你,就在今天下午,这位设计师被一颗子弹打中了额头。” “老翁死了?” 翁子涵,设计师的名字。就算是爷爷也要称呼对方为“翁老先生“,这位看似普通的老李头却称呼为“老翁”,可见两者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卓逸甚为满意老李头察觉到失言后的尴尬表情,他笑道:“看来你们没少接触。不用我把事情挑明,你也该明白其中的利弊。” 老李头就是一块滚刀肉,横了卓逸一眼,不待见地说:“明白什么?我现在就是个老头子,我能明白什么?” “少跟我装糊涂。”卓逸没了以往的风度,“我母亲被杀在阁楼里,当年没人知道凶手如何进出案发现场。你去拜访了翁子涵老先生就说明你也怀疑是那栋楼有问题,那么,看看现在的这个案子,我刚要准备去拜访翁老先生他就被杀了,就算我再怎么迟钝也会想到是有人刻意隐瞒阁楼的秘密。那二十年前的秘密为什么没有人隐瞒?你当年去拜访了翁老先生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想要杀他?为什么没人想要杀你?你不要误会我这是在威胁你,如果那栋楼里真有秘密,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你!” 一番话把老头说的哑口无言。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让人看了心酸的纠结表情。卓逸是不知道他究竟在犹豫什么,但直觉可以告诉他,这些事八成与自己有关。所以,他又说:“我一直叫你老李头,这似乎很不礼貌。从年纪上算,我叫你一声大伯都是应该的。但我觉得这样叫反而生分了。当年,只有你一个人顶着我家的压力坚持调查真相,我敬佩你,所以,我愿意叫一声老李头来跟你亲近。”言罢,卓逸拿起茶壶给老人斟满。 老人似有说不尽的怨恼般促叹一声,开口道:“我知道你很懂事,不愿意打扰我的晚年生活,。既然当初想开了,何必再来找我。” “理由我已经说过。”刚刚严谨的口气变的落寞,“我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不管什么真相我都有能力承受。二十年前被杀的是我母亲,二十年后被杀的是我兄弟,如果我再像以往那样把您放在一旁,我就不是您口中所谓的‘懂事’,而是冷血。” 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老人的叹息一声连着一声,这样声声的叹息足足持续了很久,他才肯说出当年的实情。 93 93、22 “关于阁楼的秘密我根本不知道。你小子瞪什么眼睛?听我慢慢说。” 卓逸只好收回愠怒的眼神,听老李头继续说:“二十年前的案子的确很奇怪。我自觉不是笨蛋,也破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案子,那个密室在最开始我完全没放在眼里。但是几个月后我一点头绪没有,所以我怀疑那栋楼是活的。”说完,老李头喝了半杯茶润喉。打开了话匣子,后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必再隐瞒了。他说,“你是个侦探,应该明白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在电话里谈,所以我必须见到老翁这个人。当年的老翁还没有搬到本市住,我坐了三天两宿的火车才见着他。他听说你母亲死在阁楼里非常吃惊,我已经忘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只记得他的反应很奇怪。我并没有立刻询问关于阁楼的事,只问他跟你爷爷的关系怎么样,跟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他怎么说?”卓逸问道。 “他只见过你的爷爷,你父亲他根本没见过,自然谈不上关系好坏。我约老翁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关系也熟络起来。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才问到关于活着的阁楼。” 老里头自嘲的笑了笑:“他当时跟我翻脸了。我们争吵的很厉害,最后他才说,阁楼就是阁楼,没什么特别的。我跟他要设计图纸,他说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他笑的有些不厚道,调侃对面的老人:“你们俩倒是很像。” “是啊。”老李头又一次自嘲地笑着,“我们俩是很像,所以那件事之后偶尔会有联系。等我回来,你爷爷给警方上层施加压力不准再调查此案,我也被迫停职之后还跟他发过几次牢骚,我记得好像是又提到了阁楼的事,他还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 听的有点心烦,卓逸追问:“就这么点事至于让你把我次次扫地出门吗?” “如果只有这点问题我当然不可能赶你走。我没办法说的是当年答应你爷爷的事情。好吧,我会告诉你,所以不要再瞪我了。” 这一点卓逸多少有些察觉。如果不是自家爷爷发话,这位老人绝对抵抗不了自己的追问。那么,爷爷究竟掩埋了什么? 老人的目光悠远了也许,仿佛想到了二十年的景象,他说:“你母亲被杀的时候你只有五岁,受了刺激连话也不会说了。但是你爷爷可以确定你见过凶手,所以就从国外请回来一位心理学专家,给你催眠。” “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卓逸惊讶的反应,老李头笑了:“你才多大?这事没人告诉你、你怎么知道?其实,二十年前像我这样的警察对心理学啊催眠啊这些东西是很陌生的,我甚至觉得催眠有点神神道道的意思,完全无法接受。所以,我坚持留在现场。” “等一下。”卓逸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我被催眠的时候你就在当场?还有谁在?” “你爷爷,那个心理专家和我,就我们三个。”几句话说的有些心烦,老李头白了卓逸一眼,“别插嘴,老实听着。经过我就不罗嗦了,那个专家的催眠成功了,你也开始说出在案发当时所看见的。虽然你现在只记得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高大男子拿着刀,你母亲的手抓着男人。但事实上,你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卓逸不想听下去。他的大脑陷入了卡机状态,嘴巴微微张开,却无法发出声音。老李头不再顾虑这个年轻人的感受,继续说:“你看的人是,是你父亲。根据你的叙述我们都觉得非常奇怪,那时候你还小,不会使用什么描述性的语言。事后我跟心理专家分析了几次。” 说到这里,老李头忽然停了下来。单手抹了把满是皱纹的脸,沉闷而又落寞。他再度开口的时候说:“去给我买盒烟。” 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掐断了,卓逸飞奔着去吧台买了一盒最贵的香烟回来。他亲自给老李头点上,看着他狠抽了几口,脸上流露出怀念的惬意。 “快说,你们分析出什么了?”卓逸终于等不下去,追问。 “经过专家分析你几句只有五岁孩子才能说出来的话,结论很奇怪。在你当时的眼睛里看到的父亲是忽然,不对,这么说也不对。”老李头琢磨着用词,“应该说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 “对,没有一点过程,这个人就像是……”老李头又卡住了,他举起双手比划着,“前一秒还是空地,下一秒就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八成是被自己的说法惊悚到了,老头打了个颤,喝了口茶,继续道,“剩下的分析结果还是很正常的,你所看到的事情经过是,你母亲抓住了男人想要刺下去的刀,但是力气过小还是被杀了,你父亲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就像一个假人。” “然后呢?”卓逸的手在不知的时候握成拳头,过于用力使得每个骨节惨白起来。 老李头把自己的茶推给他,淡淡地说:“没有然后。说到这里你就像发了疯一样的哭喊起来,专家只好停止催眠。并根据你爷爷的意思,封存了关于你父亲的记忆。” 这就是老李头坚持了二十年不说的事实,这就是爷爷为什么强迫警方停止调查的原因。那个抛家弃子的男人,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杀,儿子变成半个痴儿却无动于衷! 他没办法去找爷爷质问,封存了那点记忆也是爷爷对自己的爱护。亲人的关怀要如何冷着脸去打破真相?他不愿意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但心中的一口怨气却无处发泄。不管是对谁的,爷爷也好,父亲也罢,他甚至怀疑卓然都知道此事,唯有他被蒙在鼓里。难怪每次自己要追查当年案子的真相时卓然总是暗示着放弃,因为父亲默许了那个男人谋杀了母亲!这种至亲相残的事实所留下的恨要怎样化解? 离开茶馆后,卓逸带着老李头先回家拿些东西,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让老头躲一阵子。一路上,卓逸面色苍白始终不语。老李头倒也没后悔告诉他这些,只是不大喜欢这个一向有些傲慢的年轻人流露出隐忍不住的愤怒。他随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找到他。“卓逸坚决地说,“我要问问他为什么。” 把老李头安顿好之后,卓逸冲进了一家药店。他的头一直在疼,又不想回家拿药,只好先吃点普通的止痛药。他知道自己这个头疼病很霸道,一般的止痛药很难起效,所以他吃的药量较多,疼是止住了,副作用心悸虚汗也随之而来。他坐在车里,在储物箱内拿出半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华灯初上。大街小巷被步履匆匆的人们渲染的极是热闹。车内没有打开暖风也没有开灯,他微微有些发抖的手夹着香烟,猛吸一口,辛辣刺激着口腔和肺部,一阵恶心感让他干呕了几声。 他试图在麻木的脑子里分析出老李头那些话的线索,但这时候显然是力不从心。他想回家,想跟俊阳商量商量,不知怎的他已经握住车钥匙的手又放开了。 这种事能跟谁说呢?他心中苦笑。 当一个人的心里积满了愤怒和痛苦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不然总会在不久的将来以绝对不合适的方式爆发出来。卓逸自认还有些理智,却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矛盾过。关于父亲,他并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也许是催眠的时间过了二十年,记忆中的那把锁松动了,一些零星的碎片会偶尔冒出来。这些碎片是寻常而又温馨的,所以,他无法想象冷眼旁观妻子被杀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子。 仰起头,看着在眼前缭绕的烟雾,他在想着:你是主使吗?或者说你无力阻止?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给一个明确的回答。所以,在我找到你之前,要活着! 晚上九点,卓逸回到了老宅。他要跟卓霖谈谈,尽管身体不适也必须这样做。只可惜,卓霖和庄礼都不在,听何妈说他们去郊外的公寓帮着爷爷和大爷爷安顿行程了。卓逸固执起来,决定连夜赶去郊外。 何妈拦住他,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她看着出生的孩子,忧心忡忡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卓逸随口说着,勉强一笑。 “骗人。”何妈不满地说,“别人看不出我还看出吗?是不是又头疼了?这几天累坏了是不是?听何妈的话,去房间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本来是要拒绝的,但卓逸的身体似乎真的很糟糕。但是,不要住在这里,他答应过俊阳晚上回家,所以,一定要回家。 当卓逸头昏脑胀往家赶的时候,俊阳正在做着一种很古怪的训练。客厅内被拉起很多线,线上每隔一点距离绑着一个小小的空瓶子,他手里拿着特殊的器械蒙着眼睛坐在中间纹丝不动。客厅内安静的几乎没有声音,只有俊阳能够听见那难以捕捉的微小震动。所以,卓逸猛地推开门,一股劲风袭来吹响了客厅里的叮叮当当。俊阳急忙掀开眼罩,一回头发现狐狸好像很不对劲。 “怎么了?”他起身迎去,话音未落已经把狐狸半搂进怀里,诧异他苍白的脸色和冰冷的手温。 “送我回卧室,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要求简单又明确,俊阳只好把人抱起来送入卧室。 灯不让开,衣服不让脱。一向有洁癖的公子反常到了极点,甚至催着俊阳马上出去。后者看了看卷曲在床上的狐狸,默默地转身离开。 这一晚他们在谷底被压抑的昏暗笼罩,寻不到来自头顶的那一缕光。笨拙的不知道怎么相互寻求温暖,只能回到自己的壳里等待着第二天的天明。 天明,如期而来。晃着卓逸的眼睛带来了一丝温暖。他开始讨厌一身的汗湿,冲进浴室洗了很久才出来。他想到了俊阳,不知道这人在昨晚能不能察觉到什么。 “你在干什么?”在客厅发现了木讷的男人,完全搞不懂他坐在乱线和瓶子中间是因为什么。走过去,仔细打量这些寻常又奇怪的东西,遂又发现在俊阳的手里还有个小小的类似控制器的玩意儿,忍不住又问:“到底在干什么?” “反应训练。”俊阳掀起眼罩,解释说,“这些线很特殊,绑上瓶子后会有传电感应。我必须在不去看的情况下听出是哪些瓶子被吹动,按下手里这个相对应的按钮。如果听对了,不会有反应;如果听错了,贴在身上的感应电极片会发出微弱的电流。” 不知为何,卓逸一肚子火气!一把扯掉俊阳黏在身上的电极片扔在一旁,气哼哼地说:“你就是以这种方法自虐了一个晚上?” “是训练。”俊阳脱口说道,“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我在退化。” 闻言,卓逸促狭地笑着,下一秒忽然冷了脸,近乎于暴力的扯断了这些有钱也没处买的线,像是扔垃圾那样顺着大敞的窗户丢了出去。 站在他面前的俊阳也冷了脸,扯掉还戴在额头上的眼罩,再也不看愤怒中的卓逸,转身去了浴室,浴室门被他弄出巨大的声响,隔绝了这次不该有的误会。 94 94、23 早上的矛盾一直在持续着。卓逸始终没有笑过一次,甚至没有一点好脸色,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去郊区公寓。”卓逸简洁明了地说。 他们在沉默中赶到了郊外的公寓。才走进院子里两个小家伙飞奔着出来,卓逸总算看到了赏心悦目的童颜,却不想两个小东西齐刷刷地扑进了俊阳的怀里,那一声甜甜的:“阳叔叔”把卓逸气的小脸煞青! 俊阳一手抱着一个,两个小东西都搂着他的脖子完全忽略了亲叔叔的存在,不满地埋怨着俊阳为什么才来探望。 卓逸恼火,很恼火!气哼哼地走进屋子里,迎面看到了爷爷。 “来了。”庄肃随口言道,“不在外面查案跑这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爷爷,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 庄肃微微蹙眉,看了看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只说:“跟我来吧。” 俊阳在客厅陪着两个小家伙玩电动机甲打怪兽的游戏,说是陪着,其实也只是看着而已。时不时还要充当两个小家伙飞扑过来时的靠垫。就这样嬉闹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他开始着急卓逸怎么还没出来? 书房里,庄肃气恼地瞪着卓逸,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去搞风搞雨。” “不是我要搞什么,而是您太护短了!”卓逸据理力争,“当年确定杀人凶手是您儿子,就向警方施压停办案件,这不是护短是什么?那今天呢?您会不会因为又知道了什么,继续护短?为什么最开始我问您的时候不说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真正目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大爷爷这次回来准备宣布遗嘱?”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案子有关系!”卓逸火了,开始跟爷爷吵嚷起来,“遗嘱代表什么?在豪门里为了遗嘱至亲相残的事少吗?强者胜,弱者败,走投无路跳楼卧轨的少吗?我纳闷的很,大爷爷身体健康,少说还能活个五六年,为什么急着宣布遗嘱?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有您二位才知道。” 卓逸的质问在庄肃的脸上留下了愠怒,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他重又坐下,在沉默中点燃了手里的烟斗,一口一口吐出了灰白色的烟雾。一双还是很精亮的眼中有着卓逸看不透的深邃。这样的深邃让卓逸不知道是否该继续下去,但他希望得到爷爷的坦诚。 递到嘴边的烟斗复又放了下去,庄肃平淡且冷静地说:“既然你这么在意,卓熙的案子你就不要查了。” 闻言,震惊。他大喊着:“爷爷!” “我会通知警方禁止向你透露任何信息。” “您不能这样。” “给你两个小时离开本市。” “休想!“ “你藏起来的老李我会照顾。” 涌到嘴边的粗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只能喊着:“你老糊涂了?” 他们的争吵声传到了门外,准备出去散步的庄严和庄卓霖闻声赶忙推门进来。一见这祖孙俩指着对方大喊大叫,庄严拦着庄肃,庄卓霖拦着卓逸。即便如此,卓逸还是在叫嚷着:“你无权决定这些。” 庄肃明显被气火了,隔着庄严用手里的拐杖指着卓逸,叱道:“我是庄家的家长,是你爷爷。你敢一意孤行就不要叫我爷爷。” “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孙子!”卓逸口不择言。 卓霖紧着劝说卓逸:“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说着,他连推带搡的把卓逸弄出了书房。 这会儿,庄严也将庄肃按坐在了椅子上,他歉意地说:“辛苦你了。” 气喘吁吁的庄肃没吭声,只是拍拍哥哥搭在肩上的手背,连叹息也无力。 “你还较什么真儿?走走走,出去冷静冷静。”卓霖推着卓逸下了楼。 这时候,已经听到争吵的俊阳也走到楼梯前,卓逸闷头急行看也不看他直冲门外。他只好跟两个小家伙摆摆手,追着卓逸去了。 车内沉默的气氛比来的时候更加压抑。卓逸不说要去哪里,俊阳只能朝着家的方向开去。等着打开家门,卓逸一股脑地冲进去,脱了外衣大力摔在地上,随手扯开衬衫的时候崩飞了几个扣子。 俊阳一把抓住他:“到底怎么了?” 回了头定睛看着俊阳,直白地说:“我想打架。” 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但俊阳却极为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告诉他:“我尽量不打你的脸。”说着,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 这一脚,俊阳连三分力都没用,即便如此卓逸还是咬着牙踉跄了几步。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急如暴风雨般的拳脚。俊阳发现,暴怒中的卓逸还是有一些威胁力的。 若是论起拳脚功夫,卓逸根本不是俊阳的对手,但他坚持一次又一次扑打过去,像是被失控的小兽挑战兽王,就算打不倒你,也要咬得你鲜血淋漓。如此疯狂的卓逸还是第一次看到,俊阳只能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要害。 很快,客厅被他们俩搞的乱七八糟。精美的花瓶被他们打碎了!液晶电视也被他们爆了!那把造价昂贵的椅子也解体了!卓逸越来越暴躁,隐忍太久的负面情绪终于以这种不合适的方式爆发出来,他又挥起一拳朝着俊阳的脸上打去,对方很轻易地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扭,把人按在了沙发背上,冷声道:“够了。” 今天的卓逸让俊阳也失去了冷静,他不想在失手的情况下弄伤了他,所以才要警告他,够了。只是被压住住的人不懂得“够了”,极力反抗着来自身后的力量。 在这样下去他的手臂会断。俊阳马上搂住他的腰,却不想这人狠狠踩向他的脚面,闪躲之间他又来了一招肘击,结果就是两人双双倒在地毯上。 俊阳终于把暴怒中的人死死压在身下,看着怒视自己的目光,很是无奈地说:“再打我会伤了你。别逼着我做后悔的事。” 轻柔的声音不容抗拒。完全失去冷静又变异的卓逸忽然发了狠似地抓住俊阳的耳朵,用力地吻上他的嘴! 仅仅是一怔而已,俊阳马上放纵了自己的理智,回抱着身下的人与他激吻在一起。 他们都处在异常的状态下,啃咬着彼此的嘴唇,拉扯着对方的衣服。急促沉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直到…… “庄先生,你在吗?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啊?” 路过的邻居听见了打斗声音,好意打断了好事。 费了不少口舌总算打发了好意的邻居,转回身的时候地上已经没了刚刚跟他一起疯狂的人。卓逸的脸腾的红了,他讪讪地把衬衣拉平,就算不愿意去琢磨刚才的经过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大脑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激情的一幕。 该死的!本来只打算出一身汗驱散心中的闷气,到了后面怎么就变了味儿?想起从进门到现在的种种,卓逸也承认俊阳有些放纵他,这样不善言辞的纵容实在很让人上瘾,但自己,似乎过火了一些。 当溜回房间平息了悸动的心情后,俊阳只能硬头皮走出去。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告诫自己,该想清楚。 “那个……”卓逸支支吾吾,“你没事吧?”该死的,这话说的太容易误会!他紧忙改口,“我是说,刚才我没有弄疼你吧?”见鬼!还是不对。于是,他又改口,“我都使出全力了,我担心你会被我弄疼了。“ 上帝啊,到底该怎么说? 看着卓逸比自己还紧张越说越是脸红的摸样,俊阳在心中暗笑,刚刚有些沉重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再过十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话虽然有些霸道,却溶解了他们之间暧昧的尴尬。卓逸开始动手收拾客厅,俊阳有些犹豫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伸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什么?”卓逸看着他手上约有十五厘米的黑色细棍,“硬塑筷子?” “我昨晚做的。你那个电击棒功能太少了。这个可以发出低频讯号定位,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知道。你看这个稍微凸出来的按钮,不,不是那里,是这里。” 俊阳拉着他的手确定位置,他能感觉到指腹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不明显。 “使劲按下去会弹出一个小工具,可以打开手铐割断绳索。摸摸这里。”拉着他的手又摸到一个位置,“这个凹进去的地方很不明显,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要按它。” “里面是什么?”卓逸好奇地问。 “里面装着塑性炸药。不多,只能炸开一扇厚度八毫米的铁门。” 在俊阳讲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缘罪 作者:藏妖 解功能的过程中,卓逸的眼睛越发晶亮起来。俊阳没敢看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抓住尾端用力向前甩,来试试。” 按照俊阳所说的样子大力甩了一下,新电击棒前端忽然飞了出去,与留在手里这一段之间连接着很细的亮线。 “这种线是我从早上那些线上取下来的,比钢琴线强韧很多,在近身战的时候很管用。你可以缠住敌手的脖子或者是双手。最后一项功能需要有辅助道具。”说着,俊阳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很普通的眼睛,“戴上这个,按下底部的圆形凸起,电击棒会发出高度强光近距离下可以造成对方暂时失明。塑性炸药和强光功能只能用一次,你要记住。” “你昨晚一整夜都在做这个?” “嗯,有点麻烦。体积太小没办法设计更多功能,体积大了不方便携带。” 该怎么表达感谢和歉意呢?卓逸本以为昨晚他因为被扎了一针的事情而虐待自己,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扔了他那些东西,但是,好吧,完全没有想到他连夜给自己做了这么牛逼的东西! 一向伶牙俐齿的卓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拿着新的电击棒疾奔出屋,搞得俊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快,卓逸跑了回来,扬手把捡回来的东西扔过去,俊阳接到不禁有些诧异。这是早上被他扔出去的那些线和瓶子。 “看什么看?”卓逸恢复了冷静的状态,“很特殊扔了浪费。” 他这样算是低头了?但是,怎么看都有那么一点,一点……气鼓鼓的? 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他与他面对面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在卓逸的电话铃声响起,他逃也似地跑上了二楼,直接冲进了书房。 “喂,卓然?“卓逸问道。 “是啊。你那边已经是上午了吧?好了,我现在很累,长话短说。刚才年叔给我打电话说你跟爷爷因为案子的事吵起来了。卓逸,你要冷静一点,现在家里事多,爷爷比你我更不容易。他发脾气你就听着,不顶嘴就行了。至于说他禁止你继续调查案子的事,我看你还是稍微收敛些,至少不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爷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打算,你也有自己的主意,你们都是为了家里好,所以并不冲突。“ 说着说着,卓然察觉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卓逸,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不对劲,你出什么事了?一开口就是挡不住的春情。” 有时候卓逸很佩服卓然,他倒也没觉得怎么不好意思,放弃般地告诉对方:“卓然,我,我可能对俊阳……” “你爱上他了?天呐,我走之前你还说没这心思,这么快就,等等,你们做了?” “不,我们只是接吻了而已。”他坦言,“现在还谈不上是爱,很微妙吧。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很想独占他。” 卓然在电话那边笑道:“你已经独占了。慢慢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我明白。”他笑道,“好了,说说你那边的事,查到什么了?” 远在m国的卓然听到卓逸的问题,不禁严肃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因伤口而紧蹙眉头的谭小青,话题着一阵心痛一并沉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告假: 最近在大修《攻刃》准备出书宝宝。所以,从下周一开始《缘罪》改为两天一更。我会尽量快些修文,尽早恢复正常更新~ 95 95、24 “有人要杀我。” “什么?”对方一句话完全打散了卓逸刚刚旖旎的心情,他甚至冒了一身的冷汗,急着追问:“你没事对不对?” “多亏了小青,他救了我,也受了伤。”卓然勾着薄被给谭小青盖好,起身走出卧室,“小青说对方是雇佣军,拿钱做事,所以还没有查出雇主是谁。但那些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杀了我。小青为了救我肩膀上中了一枪。而且……” “而且什么?”卓逸问道。 “很奇怪。小青很及时的联络了国际刑警的同事,但是他们迟迟不到。他一个人要保护我还要对抗三个雇佣军。我怀疑,不是国际刑警方面与此事有牵扯,而是小青在那边完全受到排挤。” 躺在床上的谭小青缓缓睁开眼睛,也许门外那人没想到他会醒,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但事实上,他早就醒了。 “卓然,你进来。”他大声喊着。 很快,卓然拿着还没挂断的电话回到卧室的床边,谭小青直接拿走电话,对那边的卓逸说:“卓然分析的很对,我因为追查狂徒的行踪早在半年前就被停职。上面的意思是狂徒已经死了,黑网案也移交给其他部门调查,我继续追查狂徒实在浪费人力物力。但前天卓然遇袭的事很奇怪。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你哥哥遇袭是因为你。” “我?” “对。”谭小青的肯定简洁明了。他看了眼床边的卓然,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搭在肩上,借力坐起身来。卓然顺势挪到里面,让他舒服的靠着自己。 “卓逸。”谭小青有些疲惫,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游戏卡案子里你杀了黑网的人,当时我就说过他们会报复你。前天那三个追杀卓然的家伙我可以肯定就是来自黑网的杀手。” 报复么?卓逸沉默了许久,才说:“别查了,等卓然处理完公司的事你们马上回来。” “还不至于这么紧张。”谭小青笑道,“当年为了追捕狂徒我对黑网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三个杀手明显能力不足。” “是吗?但是他们打伤了你。” “因为我手上没有枪,不然哪轮到他们猖狂。” 闻言,卓逸也笑了:“好吧,曾经的狙击手还是不好惹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查。这几天卓然一直在处理生意上的事,我帮他调查卓熙的情况。庄卓熙这个人是个天生的情种,到处留情。但是从两年前认识了‘珊妮’之后就稳定了。通过这个女人的介绍他接触到华人街那边的黑帮,做了一笔把血本赔光的生意。即便这样,庄卓熙还是很爱那个女人,并打算娶进家门。你们家那位大爷爷自然是反对的,因为这件事他们祖孙翻脸,很不愉快。” 这些情况倒是和卓霖说的差不多,但听谭小青的意思似乎还有下文,他问:“你查过那个女人了?” “当然。不止查过,还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友谊。啊,你老实点。” 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卓逸笑问:“我怎么不老实了?” “不是说你。”谭小青回头瞪了眼吃味儿的卓然,继续跟卓逸说,“你哥哥在虐待伤者。” 卓然凑到电话边,辩解:“我只是掐了他一把而已,你们继续。” 听到卓然的戏言,卓逸哭笑不得地说:“请继续,小青。” 床上的谭小青扯开搂在腰上的手,正经地说:“根据珊妮所说,你们家大爷爷手里有一笔资金,具体说来是一批黄金存在瑞士银行里。密码和钥匙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些秘密都是庄卓熙告诉她的,并说如果能得到这批黄金,就能东山再起。但是,我是说,珊妮透过卓熙观察,这笔财产被老头子把的很紧,所以,在临回国之前,庄卓熙告诉珊妮他必须跟紧老头子,以防这笔财富落在庄卓霖和庄礼的手中。” 原来这就是卓熙父子为什么要跟回来的原因。卓逸兴奋于谭小青的调查结果,他感谢他:“谢谢你。我还是那个意思,不要再查了,安心养伤。后面的事有我。啊,顺便告诉卓然,尽快回国。” “别急着挂断,卓然有话跟你说。” 大约相隔了三十多秒才听到卓然的声音,想来他是避开了谭小青才对。卓逸问道:“你想说俊阳?” “对。“卓然一本正经了起来,“刚才你也听到小青的话了,他一直再追查狂徒,不用我说你也察觉到他在怀疑俊阳。如果有那么一天……” “停。”卓逸果断地制止,“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认为还是应该先谈谈你们俩的关系。” “我和小青?”卓然的语气中有了些笑意,“很好。至少现在很好,顺着感觉走也不错。如果他能让我爱的死去活来也是件好事,如果哪天我们都觉得没意思而分开,也是合理的。我知道相对我这样随缘的态度来说,你会谨慎的多,所以你的情史书上空白的一塌糊涂。” “我的宗旨是宁缺毋滥。” “我当然清楚。所以我从没嘲笑过今年二十多岁的弟弟只有在八年前跟一个医生接吻抚摸的惨淡经历。当然了,在我把那个人渣打成残废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你在一旁专心品尝甜点的态度。” 想到几年前那个在某方面单纯的要死的自己,卓逸只有苦笑的份儿。他避开这个话题:“别嗦,你到底想说什么?” 卓然未言叹息,语重心长地说:“卓逸,我们不是普通人这一点你要承认。在我看来,没有哪个普通男人敢接受你,或者说普通男人配不上你。既然我们不是普通人,自然要有一段异常的感情。我不会放弃小青,你也没必要放弃俊阳,如果真有那一天,如果我没有爱小青到死去活来,我会离开他站在你这边。” “那如果你真的爱上他呢?”卓逸笑问,“一面是弟弟,一面是爱人,你怎么取舍?” “这要看情况而定。”卓然的口气坚定而自信,“为了不被打个措手不及,我需要调查很多事。其实,我想告诉你的道理很简单,卓逸,我希望你幸福,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你们相爱,我就会祝福你。” 卓逸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张张嘴却无言以对。许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哥哥太过了解他,料到这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便接着说:“所以,为了你自己不要草率的接受一份感情,你的选择必须足够回馈我给你的祝福。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言罢,卓然竟有些沉重地问道,“能答应我吗?” “嗯。” 挂断了卓然的电话,他自动屏蔽了某些与案情无关的问题。全力以赴解决眼下的案子。他联系了庄卓霖,直言:“既然是合作你也要表现些诚意,我需要知道你爷爷手中遗嘱的内容。” “啊?”卓霖惊呼,“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知道就去想办法!”言罢,挂断,毫不拖沓。 在卓逸跑去楼上打电话的这点功夫里,俊阳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客厅。听到急匆匆的脚步从上面传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仰起头。视线在这一刻交汇,他在卓逸的眼中看到了某些难以理解的淡定。 “走吧。”卓逸微笑着,“我们有了新的线索,去老宅。” “客厅怎么办?” “我会打电话让家政来收拾。快点,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赶往老宅的路上俊阳把从谭小青那里得来的线索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黑网杀手这一段。最后,他进行了分析:“大爷爷那点黄金很可能是在离开本家的时候分得的一部分。” “你是说本家分给他的?” “对。”卓逸点点头,“当年本该是大爷爷继承家业,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带着全家移民m国。按理说,本家不该就这么让他走而不做任何的补偿,所以我怀疑那笔黄金是我太爷爷分给他的。那么,你想想,不可能把成堆的黄金搬到飞机上或者是托运吧?” “当然不能。”俊阳深知其中的道理,“会不会那笔黄金一直都存放在瑞士银行里?当年你大爷爷得到的只是密码和钥匙?” “正确。”卓逸眯眼笑着,很亲昵的帮俊阳拨了露在帽子外面的碎发,“他们一家在m国被卓熙那位漂亮的女友拉下水,血本无归。如果大爷爷拿出黄金必定能挽救整个家族,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回来呢?” 刚才那亲昵小动作带来的温暖在卓逸最后的疑问里消失干净,俊阳思维转换的很快,紧跟着说:“密码和钥匙不在大爷爷手里。” “我们的看法相同。密码和钥匙不在大爷爷手里,或者说不在m国。具体地方只有大爷爷一个人知道。” 分析越来越靠近真相,但转念一想,俊阳提出疑问:“如果杀人动机是因为黄金,那被杀的也该是卓霖,为什么卓熙死了?” 闻言,卓逸轻笑出来,摸样很是好看。俊阳喜欢看着这样的卓逸,故此没有急着追问下去。而卓逸大大方方转了身子,微笑着中带着一点狡诈,他说:“你要全面思考疑点。就拿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来说,你是如何确认继承人是卓霖?庄礼和庄书今年只有四十多岁,可说是男人的黄金时期,大爷爷何必舍弃两个有经验有能力的儿子?” 诧异之余,俊阳回以他宠爱的微笑。这微笑就像是一枚小小的炸弹,在卓逸的心里爆裂开来,粉红色的尘烟冲到了嗓子眼儿,让他口干舌燥。 司机先生却毫不自知这一笑的杀伤力有多强,接着说:“根据你的分析继承人很可能是庄礼,因为你大爷爷只带着庄礼父子回来。” “好了,先不管这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老宅吗?”卓逸问道。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在怀疑密码和钥匙藏才阁楼里。” 卓逸坐正了身子,深邃的目光笔直地看着前方,自语着:“只有这样才合理。” 96 96、25 本以为回老宅调查线索是很容易的事,当他们被年叔拦在门外的时候卓逸才想起爷爷那些话不是白说的。 年叔一脸歉意地说:“老爷发话了,不能放你进来。” 老头子,你够绝的!卓逸愤愤的转身便走,俊阳只能摇摇头跟在他身边。门里的年叔看着他们开车离去才叹息着转往院子里去,恰好看到了何妈抱着棉被朝着后院走,年叔觉得今天天气并不好,何妈这是晒的哪门子棉被?转念一想,年叔咧开嘴嘿嘿的笑,一路上还哼起了小曲儿。 再说一气之下离开的卓逸自然不可能这么老老实实的,他让俊阳把车停在东墙前。下了车望望墙头,对着俊阳微笑:“跳进去。” “这么高你不行。” 卓逸接着笑,说:“你抱我。” 这活儿好,貌似永远不会失业。俊阳弯腰把人抱起很容易地就托举起来,卓逸借着他的力气攀上了墙头,一条腿跨过去,正好骑在上面。 这时候,已经把棉被放在一边的何妈双手掐腰仰着头愠怒地看着墙上的二少爷:“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事了?这还像受过高等教育的逸公子么?” 卓逸没想到会被抓个现行,下面的何妈身宽体阔,就像一堵小墙似地站在下面。卓逸对着她说:“嘘,爷爷不让我进来。” “那也不能爬墙!亏着你年叔把电闸拉了,要不然电你个糊家雀!还不下来,我早把后门给你打开了。” “下来吧。”还在墙下的俊阳伸了手把人拉住,扯着抱进了怀里。正要放下,怀里的人哎呦一声。他赶忙问:“怎么了?” “肚子疼,你踹的。” 俊阳沉默。 “就这样吧,进去。” 俊阳继续沉默。 “走啊,愣着干什么?” “你……”俊阳试探性地说,“真疼假疼?” “真疼。” “我没使劲。” 狐狸眼睛微微眯起,很是不满地问:“你到底进不进去?” 从院墙外面一直抱着狐狸进了阁楼,俊阳在何妈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只关注着怀里人笑眯眯的摸样,彻底无视了来自身后好像是审女婿的凌厉目光。等着把狐狸放下之后,何妈才狠狠白了一眼转身走了。 卓逸告诉他不要对何妈有什么反感,她只是不习惯看见自己跟别人这么亲近而已。俊阳点点头,不予置评。卓逸探出身子看了看何妈还没有下楼的背影,忽然告诉俊阳:“你先找,我问何妈点事。” 不管卓逸怎么一本正经,何妈的打算都要先问清那位花白头发的男人跟他是什么关系。卓逸哭笑不得地说:“他是我助手,我们很亲近。” “老爷子知道吗?”何妈问。 “没聊过这事,大概可能也许知道吧。”卓逸叹息了一声,转而亲昵地搂着何妈宽阔的肩膀,“你就这么放我进来不怕爷爷炒你鱿鱼?” “我怕什么?”何妈挺挺胸,“大不了我去你家,也好照顾照顾你。” “那就好。” 简单的回答似乎有些不搭边儿。何妈是什么人?这是在庄家做了快三十年的老人儿,察言观色什么的可谓是个中高手!听卓逸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他这是有话要问。便说:“你不进去忙活自己那点事,就为了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何妈,你在我家的时间比我年纪还大,有些早年的事我想问问。特别是当年的大爷爷为什么没有继承家业反而出国了?” “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跟案子有关系。” 闻言,何妈顿时变了脸色,并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再无旁人了才拉着卓逸的手走进一间小屋说话。 “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这一点你放心,肯定不说。” 何妈知道的真相与本案究竟有多大的关系目前为止卓逸还无法确定,也许是常年的经验使然,他很想知道当年的情况。 何妈搓着满是老茧的手,还没有开口说话眉间的皱纹已经愈深了很多。似乎在每一段回忆之前都要有一声叹息做引子,何妈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叹息声中多了几许的哀伤。 “如果说这个家主的资格,还真没人能比得上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你爷爷在兄弟之间也是出类拔萃的。其实吧,你大爷爷也不是不行,但是跟你爷爷一比还是差了一点。可咱家有老规矩,长子才能继承家业,所以当时大家都认为肯定是你大爷爷做下一任家主。那时候你大爷爷结婚早,已经有了儿子。” “庄礼吗?” “哪儿啊。”何妈哼笑着,“你没察觉到吗?‘知书达礼’这四个字是你大爷爷取名的本意。他第一个儿子叫庄知。” 卓逸一怔,便问:“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那时候还没你呢。庄知三岁那一年被绑架了,还有照顾他的保姆。大爷爷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当,绑匪撕了票,庄知和那个保姆没能活下来。后来啊,你太爷爷,也就是当时的老家主非常生气啊。你可要知道,庄知是咱们家的长房长孙,所以你太爷爷就把你大爷爷赶出家门了。那时候你太奶奶还活着呢,自己的儿子能不心疼吗?就偷偷给你大爷爷一笔钱,你大爷爷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事来。” 原来那笔黄金是太奶奶给的。但是…… “这事我爷爷知道吗?” “知道。这能不知道么?不过谁也不说,说了就犯忌了,犯了你太爷爷的忌讳。” 卓逸的脑中灵光一闪:“何妈,阁楼里有太奶奶的东西吗?” “有,就是在上阁靠北面那个杂物架上有一个檀木的首饰盒,那是你太奶奶留下来的。” 听完这话卓逸就跑,跑了两步又回来了,拉着何妈的手,问:“最早,阁楼谁住的?” “没人住啊。就是个喝下午茶的地方。啊,庄知喜欢在阁楼玩躲猫猫,你大奶奶和你太奶奶就每天带他来玩。” “这事不要对其他人说了,尤其是爷爷。” 何妈的手抓了空,只能看着卓逸飞也似地跑出去。 阁楼内,俊阳正在做着地毯式搜查,卓逸冲了进来拉着他直接爬到上阁。很快,他找到了檀木的首饰盒,但是并没有立刻拿在手里。他对俊阳说:“前几天教了你如何初步检查尸体,现在来教你怎么检查小的证物。首先,你来描述一下这个东西已经周围的情况。” 听罢,俊阳全神贯注观察起来,一边看着一边说:“这个是摆放装饰品的四层木质架,高一米五左右、宽一米左右,每层架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十五厘米。檀木首饰盒摆放在最底层,右边是一套印第安风格的水杯;左边是欧洲中世纪的一座烛台;最底层只有这三件东西。它们摆放的位置稍稍靠近墙面,距离架子边缘还有八到十厘米的距离,三件东西之间的间隔距离很均匀,架子上没有灰尘。” 说到这里,俊阳蹲了下去靠近仔细观察,又说:“三件东西上也没有灰尘,说明经常有人擦灰。但是,我看到架子第二层上摆放的都是欧洲中世纪风格的东西,第三层好像是印第安族的手工制品,最上面那一层是中国特色的东西。我想,有人调换了这些东西的位置。” 一番观察下来卓逸很满意,但还是没有得到他完全的肯定。他也跟着蹲在俊阳的身边,说:“每一种风格的饰品都会统一摆放,你能看出它们被调换过这很好。但是被调换的不止是这三件东西,而是所有的东西。” 俊阳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拉着俊阳站起身来,指着架子上所有的东西,说:“你看,上面三层按照风格摆放的饰品不管是数量还是体积都占满了架子,你没有办法再摆放一件上去。就像第一层中国特色的饰品,一共有四件,而且只能摆放四件,下面的檀木盒子就算削去一半也摆不下;第二层、第三层同样如此。这说明第四层本来就是摆放多出来的饰品,所以,从这一点上你没法确定它们到底有没有被动过。”说到这里,卓逸懒洋洋地靠在俊阳的手臂上,朝着架子扬起下颚,似笑非笑地说,“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东西都是正面朝着我们,就像是列队的军人,整整齐齐的。但事实上,不该如此。” “不该如此?” “当然。”卓逸说,“虽然我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进过这里,但我知道一直是何妈负责打扫整理。何妈在品味方面还是很有造诣的,这样精美的物品怎么能随随便便摆放?” “这不算随便吧?”俊阳可是看不出哪里随便,“你也说了,它们整齐的就像军人列队。” “问题就在这里。”说着,卓逸戴上手套把第一层和第二层上面的东西稍微动了动,有的转了四十度角、有的转了十度角、有的向后推了一些,弄完之后问俊阳:“我打乱了列队,你再看是什么感觉?” 不得不承认,虽然乱了,但是要比刚才富有艺术性和视觉冲击。俊阳终于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说道:“经过何妈整理的架子,上面的东西都像是错落有致的。” 卓逸打了个响指:“对。所以,我才说东西是被动过不假,但不是最下面那三件,而是架子上所有的物件。” 轻轻拍了拍俊阳的背脊,最后笑言:“还是差了些,慢慢来吧。” 俊阳也从没奢望过自己这大半年的时间就能赶得上狐狸的水准,所以他倒也不在怎么在意。只是还有疑问:“你好像不着急查看首饰盒里面。” 卓逸已经走到楼梯前,貌似正在看着手机里的新短信,他回了头笑道:“你看吧。” 俊阳有些迟疑,看狐狸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檀木首饰盒里的秘密,为什么?从哪里看出来的?他带着一点不解,半点好奇打开了首饰盒,里面空空如也。 卓逸淡笑不语,仰着头看他,一时间谁都不在开口,只是安安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在上面的俊阳很难有这样的经历,站在不算高的位置上跟一个漂亮的男人相互对望,对方的眼神纯粹而又温和。纯粹的狡诈,温和的坦然,就像是一个心思诡秘的家伙完全信赖着你,还会偶尔顽皮的对你恶作剧一下。也许这算不得什么,但他就是喜欢,没来由的喜欢。 “俊阳,下来。”卓逸笑道,“郭笙找到人了。” 本是有楼梯可以走的,但俊阳撑着护栏直接跳了下去。稳稳地站在卓逸的面前,而且很近,很近很近! 97 97、26 当时没有想过要靠的这么近,他只是听到那一声“俊阳,下来。”的时候身体快了大脑一步先行动而已,直到现这般近在咫尺的看着对方,才察觉到家里那疯狂的行为还是留下的后遗症。难以自控的,红了脸。 俊阳那张脸是很具有欣赏价值的,但木讷的脸上有了可疑的红润却是另当别论了。卓逸觉得好笑,心想:是你自己跳下来的,是你自己站的这么近,要脸红应该是我,你害羞个什么劲儿?这样倒像是我要把你怎么样了。所以,既然要靠近,眼中就不要有犹豫。 恶劣地凑过去,几乎顶在了他的鼻尖上,卓逸笑道:“这么急吗?” 被噎住的俊阳有些愠怒地把脸扭到旁边,再次确认这只狐狸的性格在一年中总有那么三百多天是恶劣的。 闷闷地握紧狐狸的手不容他挣脱出去,后面的狐狸也是很乖,一路上笑的得意。 闲话不叙。 二人赶到红门地下会场,郭笙的人站门口为卓逸打开两扇大门,他们的响动引起了里面一干人等的注意,跪在地上的司机扭头一看顿时发抖,下意识地缩着身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郭笙,你让我另眼相看。” 不屑于逸公子的夸奖,稳坐在沙发上的郭大爷撇撇嘴:“我可没指望你能高看我一眼。” “言重。“卓逸笑着走过去,坐在距离郭笙半米开外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司机。转了头问郭笙,“你审了?” “随便问了几句。别说,你庄家出来的人都是硬骨头,这小子一个字没说过。我威逼利诱都没结果,还是你来吧。” 闻言,卓逸眯起眼睛,说道:“马,马,马什么来着?” 留在吧台那边看热闹的泉飞噗笑一声,提醒道:“马尚荣。” “对,马尚荣。”卓逸笑道,“抱歉,你在我家做了快十年我还没记住你的名字。这算不算你背叛庄家的理由?算不算你对孩子们下手的理由?” 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马尚荣把脑袋垂下,沙哑地说:“我知道落在二少爷手里没好儿,事情我做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杀还是送我进去全凭你们。” 还真是个硬石头。卓逸冷笑一声:“你想到的倒是很简单。”言罢,他摘掉眼镜揉揉眉心,“卓然还在国外,他不知道这件事。你可以继续想象,如果卓然知道你对孩子们做的事他是会活剐了你还是会让你全家做陪葬?当然了,在此之前,你应该考虑我会怎么处置你。” “不要用家人威胁我!” “别忘了,是你先动了我的家人,还是两个只有五岁半的孩子!”卓逸再也不愿压制着火气,低喝一声,“俊阳,用快最直接方法让你说出所有事实!” 一直沉默的俊阳压了压帽檐,只说:“我需要一间空房。” 郭笙立刻示意手下人打开一间客房,吧台里面的泉飞似乎非常好奇,直接跳了出来冲到俊阳面前,眯眼一笑:“能观摩学习一下吗?” “让他去吧,俊阳。”卓逸先开口说,“毕竟这是在他们的地方。” 其实,郭笙也很好奇,但作为大哥他需要有些矜持。故此,他只能看着泉飞和另外一个弟兄跟着俊阳走进客房。 时间过去该有二十几分钟,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大家都在猜想那个马尚荣多久才能说实话,但卓逸对这个似乎并不在意。他随口跟郭笙闲聊:“在哪找到的?” “x市的火车站。” “x市?坐飞机也要有三个小时吧?你已经找到那边去了?” “请不要小看大茶壶的势力范围。”言罢,郭笙把一张照片放在卓逸面前,“这是当时跟他接头的男人。我们没抓到,只拍到了照片。” 卓逸没急着去拿照片,而是调侃着:“你们到底是混黑道的还是特工科的?” “探我底啊?偏不告诉你。” “谁稀罕。”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缘罪 作者:藏妖 “不稀罕你还问。” “给你点脸儿。” “我这脸是靠实力赚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所以打你要打脸。” “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你有个价值吗?” “啊!”郭笙大喊一声,随即笑嘻嘻地说,“你记仇啊?上次差点被我吃干抹净的事儿。” 卓逸横了他一眼,讥笑道:“当时要不是俊阳来了,我能把你电成班图尼格罗人。” “什么人?” 卓逸只笑不语,郭笙却是极为在意。正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忽见那间客房的门打开,泉飞脸色煞白地疾步而出,在众人愕然地注视下走到吧台前到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郭笙也没心情追问那个什么班图尼格罗人是什么意思了,起了身走向泉飞,伸手顺着他的背脊:“怎了?” “没事。”泉飞又倒了一杯酒,“早知道打死也不跟着进去。” 郭笙不知道在客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泉飞的反应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值得探究的过程。他回了头,看到一脸木讷走出来的俊阳,复又低声问泉飞,“小四怎么没出来?” “估计双腿发软,不会走路了。”泉飞苦笑着,“逸公子真是找了个恐怖的家伙啊。” 对于泉飞的状态卓逸不会放在眼里,他只问“怎么样?” “都说了。” 很好,用时不到二十五分钟,非常好。卓逸起了身,亲自给俊阳拿过一把椅子:“说吧。” “马尚荣今年四十岁,因为经济条件不好一直没结婚。半年前认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婚女人两人感觉不错,因为双方都没有房子所以没办法结婚。在四天前,马尚荣接到一封发到他手机里的电子邮件,问他愿不愿意做一笔大生意。当时他很奇怪,但还是去查了一下银行账户,里面真的多出来三十万。据说这是头期款。邮件里说,如果他同意合作,就取走这三十万,事后会有人跟他联系。” 说到促使一个人做出违法的勾当那无外乎就是恩怨情仇,金钱利益这几样。马尚荣与庄家不可能有仇,所以自然就是因为钱了。只是,卓逸觉得这很奇怪,如果说针对庄家其他成年人也就罢了,雪睿和雪恒还是孩子,马尚荣一点良知都没有吗? “那女人怀孕了。”俊阳说,“好像急等着钱用,所以马尚荣几乎没有考虑就取走了那三十万。等到对方再联络他的时候,想反悔也晚了。” 交易只用了两天,马尚荣按照对方说的那样在车上动了手脚。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天俊阳会出现。但是计划已经开始,那辆车的问题不可能在俊阳的眼皮子底下重新修复。如果俊阳是个普通人,那么那辆车就会带着两个孩子两个大人一起去往天国,也许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不是普通人。 “这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旁听的郭笙走过来插嘴,“马尚荣是求财,那种事也会弄死自己吧,他怎么白痴到这个程度?” “他也是被骗了。”俊阳说,“对方交给他一个东西,要求他放在刹车油箱上面。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无线动力感应遥控装置。” “有人在遥控那辆车?”郭笙诧异地问。 “只有这样才合理。”卓逸正色道,“如果不是俊阳,马尚荣也会死。那么,他不可能做杀死自己的蠢事,这是其一。其二,对方只是让他把东西固定在刹车油箱上面,而不是在刹车油里做点什么,更不是在发动系统上做点什么。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还是留了后手。查他的电话里那封邮件的地址,还要查那个汇款账号的问题。” “那个跟他接头的外……” “俊阳,马尚荣还清醒吗?”卓逸打断了郭笙的话,似乎有着更加在意的事。 “清醒,你可以去问问。” “好吧,你跟我来。” 站在一边的郭笙看到卓逸很巧妙的把那张照片放进了口袋里,走在前面的俊阳没有看到这个小动作,郭笙的嘴角上翘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他想着,也许逸公子认识上面的外国男人。 红门的老板是个好事儿的家伙。郭笙紧跟在后面继续做旁听生,不远处的泉飞哼哼笑着,似乎在等着看他出来时什么表现。 结果,郭笙一看见马尚荣脱口惊呼一声:“我操!” 卓逸也是惊讶的瞪着眼睛。面前的马尚荣果然是清醒的,只是他的右手成拳头状被整个塞进了嘴里。相信所有人都明白,嘴巴是不可能把整个拳头都含进去的。尤其是像这样只有手腕留在外面。马尚荣的嘴角撕裂,不断流出鲜血。 “你堵着他嘴,怎么问出实情的?”卓逸诧异地问着俊阳。 “先催眠了。” 哦,还是用了这招的。这样也好,免得麻烦。问题是…… “他这手还能拿出来吗?” “能。”言罢,俊阳走到浑身抽搐的马尚荣身后,也不知道究竟照着哪里给了一拳,同时又抓住他的手腕大力一扯,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声中。在场的人看到被牙齿硬生生刮下来的碎肉、表皮随着露在外面红白分明的指骨一并飞了出来。 俊阳面无表情,郭笙捂着嘴夺门而出,还留在这里的小四直接吐在了地上。 始作俑者看了看卓逸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这才有些愧疚。认真地说:“下次尽量不出血。” 卓逸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最后,他捂着嘴走到马尚荣面前,说:“伤好了之后自己去跟我们家老爷子请罪。如果你死了或者是被判刑,那些钱就留给还没出世的孩子吧。” 卓逸告诉郭笙找个隐秘的地方让马尚荣养伤,但是不要交给警察。说到了警察,雷彬就来了电话。卓逸很高兴雷彬无视了爷爷对警界上层的压力坚持跟自己互通往来。所以,他告诉雷彬马尚荣找到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暂时不能交给他,并保证这人早晚是雷彬的。 “你他妈的就知道马后炮!”雷彬在电话里痛骂,“马尚荣我必须立刻逮捕,好多事等着审呢。” “我审完了,会告诉你结果。你先说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是翁子涵的儿子找你。” 翁子涵的儿子?卓逸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又问:“我怎么不知道翁老先生还有个儿子?” “不会走路就出国了,他今年三十多岁,你说谁能知道?赶紧的吧,他带回一样你肯定有兴趣的东西。” 不等卓逸发文,雷彬好像献宝似地说:“你家老宅的设计图纸。” 姑且不说雷彬顶着上级的压力仍在跟逸公子联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至少他这样的举动的确是给了卓逸新的线索。所以,卓逸见到雷彬的时候很郑重的道谢,这让雷彬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肯定要倒霉什么的。 卓逸拍拍惊讶不已的雷彬,提醒他该带路去见见那位远从国外回来奔丧的小翁先生。 小翁先生今年不过才二十多岁,是个中外混血。根据进来之前雷彬提供的资料来看,翁子涵的确是娶了一个外国女人,但是早早就离了婚,孩子被母亲带走,翁老先生一直单身直到现在。 眼前的小翁很普通,一打眼就知道这是斯文人。双方在雷彬做了介绍之后各自落座,这期间,俊阳保持着一段距离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打量着小翁。 “我的中文并不好,所以慢一些。”小翁显然不愿消耗过多的时间在警局,开门见山地说,“父亲,我没见过。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我母亲病倒了,住在疗养院里现在。临来之前,她交给我这个,说是一定要给庄家的人。” 这几句话解开了卓逸在一路上的疑惑。 98 98、27 翁子涵早早跟国外的妻子离了婚,具体时间已无法确定,但至少在当年他是不可能把老宅的设计图塞进还是襁褓中的小翁手里。图纸的来由小翁说是母亲交托的,这样才符合常理。 卓逸接过图纸并没有急着研究,为了尽量避免警局中的人多嘴杂,跟小翁先生约好了的时间之后匆匆离开。 图纸,已经被雷彬复制过一份,事实上,卓逸也没想要隐瞒什么,他只是有些担心爷爷那边会不会继续施压。 为了争取时间,他们离开警局之后带着图纸直接奔往老宅,一路上俊阳不忍心打扰聚精会神的卓逸。实则,他也在想图纸上到底记载着什么秘密,能够让卓逸的神情这般的,疑惑。 何妈偷偷打开了侧门,本想跟卓逸闲聊几句,乍一看他的脸色识趣的闭了嘴。看着两个年轻人走进了阁楼,她能做的只是摇头叹息而已。 卓逸并没有直接进入案发现场,他拿着图纸在外间来来回回踱步。时而看看四面墙壁,时而看看天花板,就这样消耗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他忽然郁闷地把图纸给了俊阳,略有些疲惫地说:“你看看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电话拿在手里却始终没有拨打任何一个号码,卓逸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他站在窗口前望着前面的三层主楼愣愣地发呆,直到年叔惦记着他有没有吃早餐而送来一些小点心的时候才打破了这种静止不动的状态。 “怎么了?”年叔担心地问道。 “有点累了吧。”他笑道,“年叔,小时候我和卓然都喜欢在楼顶那个小仓房躲猫猫吧?” 闻言,年叔一愣,随即笑道:“我以为你都忘了。” “是忘了,不过偶尔还能想起些。那个小仓房怎么没了?” 年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边:“九年前拆了,你也知道老爷笃信风水,说那个仓房的位置不好,就让人拆了。” “风水啊。”卓逸呐呐地说,“这就是十来年的事吧?我记得爷爷以前没这个爱好。人老了,就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了么?” “爱好而已。”年叔随口说。 “那年叔你呢?也喜欢风水吗?” “我?”年叔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不在乎这个话题有头无尾的断了下去。 没有得到答案的卓逸仍旧看着不远处的房顶一隅,随口道:“年叔,你在我们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九年。” “对啊,你是看着我出生的。你觉得卓霖和卓熙哪个更像大爷爷?” 年叔垂目,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看,说:“现在这个时间比较适合afternoon tea,我帮你准备的是锡兰高地红茶。” 小桌上放着三层的茶点架,第一层是年叔最拿手的三明治,第二层应该是英国的传统小点心,第三层是起司蛋糕。旁边精美的盘子里有几片面包和鱼子酱,新鲜而又美味。 “要不要给齐先生送去一些?” “不。”卓逸说,“我们都吃过了,喝些茶就好。你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在这里多呆一会。” 年叔转身要走的时候不小心碰洒了红茶,打湿了椅子。他自嘲着年纪大了做事也不像以前那么利落。言罢,年叔把椅子拿走。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问题让卓逸感觉到一种违和感,这仅仅是一瞬的感觉就像流星的尾巴,再想抓住已是徒劳。 在案发现场的阁楼内,俊阳已经看了两遍图纸,他正坐在地毯上面对着墙壁发呆。卓逸走过去跟他坐在一起,问道:“看明白了吗?“ “嗯。没有任何机关。” 卓逸搭了一眼放在脚边的图纸,哼笑一声:“老李头曾经说过,这栋阁楼是活的。我们以为这里应该有个暗门,但图纸上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 “不。”卓逸坚定地说,“至少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阁楼绝对有问题!既然里外都不到机关,那一定在周围有些什么我们忽略的地方。” 究竟忽略了什么?不管是外间还是阁楼内都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搜索,完全没有结果,难道凶手真的可以制造出一间完美的密室? 该死的,再来一次吧。这一次,卓逸决定从屋顶开始,他踩着椅子还是够不到想要检查的吊灯,便让俊阳去再拿一把上来。 “别用案发现场的,去楼下拿一把。” “你先下来,等我回来再上去。”俊阳似乎担心卓逸弄伤自己,拉着他下来,有些霸道。 乖乖等着俊阳拿了椅子回来,卓逸踩着两把椅子摸到了吊灯,直到双臂举得发酸了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他有点恼火,俊阳伸手把人抱下来,安慰道:“慢慢来。” “这案子我不想再拖了,必须尽快结案。” 说着话的时候卓逸赖在俊阳的怀里不肯下来,后者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抱的更紧,又说:“着急不是办法,也许很快就能得到什么提示。“ “至少现在还没有。” 俊阳失笑,把怀里的狐狸放下,又取下一把椅子来给他:“坐着想吧,我再看看别处。” 俊阳在里间外间来来回回的搜索,卓逸坐在一旁冥思苦想。想着想着,他的思绪被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俊阳吸引住了,看着那花白的头发不禁琢磨着,是不是该让他彻底染黑比较妥当。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收获。卓逸一边叹气一边脱去外衣,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对俊阳说:“你也休息一会吧。” 无奈之下,俊阳只好坐在椅子上。这把椅子是他从楼下拿上来的,款式是前些年比较走俏的欧式简约风格,跟卓逸坐的这一把相比矮了一些,坐上去也更舒服一些。俊阳的双腿很长,坐下后有些不适应。他微微岔开双腿,喝着已经冷却的红茶。 “你到底有多高?“卓逸随口问道。 “一百八十四公分。” “我穿着鞋不过才一百八十公分,怎么好像你比我高出一大截?” “我瘦的缘故吧。”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卓逸朝前面挪了挪身子,双手抚在俊阳的腿上捏捏,笑道:“胖点了。” “别乱摸。” “害羞了?” 俊阳白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也伸出手搭在他的腰上,却说:“柔韧性不错,仅此而已了。” 两个人近在咫尺,几乎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点什么。卓逸似笑非笑的看着木讷的俊阳,调侃他:“你这把椅子再矮一点,我就能亲到你的额头了。” 恍惚之间,被狐狸的笑容迷惑,俊阳想起了家里那次疯狂的亲吻,看着眼前的嘴唇竟有了难以抑制的向往。慢慢的靠近一些,彼此的呼吸就这样简单的纠缠在一起。 “俊阳!” 明明在这么好的气氛该乖乖等着被吻的卓逸忽然大叫了一声,打破了俊阳的雅兴。他哭笑不得地退了回去:“又怎么了?” “你的椅子!” “椅子怎么了?” 很明显,卓逸想到了什么。他拉着俊阳起身,指着两把椅子说:“你看,我坐的这把是外间的,你坐的这把是从一楼拿上来的。风格完全不同。” “我看得出。”俊阳不禁莞尔,“楼下的家具都是近代欧风简约式的,楼上的几乎都是欧风中世纪的风格。” “对。”卓逸说道,“因为我母亲非常喜欢欧洲中世纪的风格,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这栋楼里所有的家具和装修都是这样。但是,什么时候楼下的家具被换掉了?” “不对。关键不在楼下,你想想看,这栋楼三十多年了,换掉家具也很正常。不正常的地方是这个外间和里间,为什么这两个房间的家具没有换?” “里间没换我能理解,我母亲过世之后是卓然不准任何人动的。但是外间为什么没换,我却不明白。” “会不会机关根本不在二楼,而是在一楼?” “不应该。”卓逸摇摇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一楼换家具的时候肯定动静不小,如果有什么机关爷爷不会允许动的,没有被动过的地方才有可能性。” “但是里外我们都查过,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对,关键就在这里。卓逸开始回想究竟是什么时间楼下的家具都被换过了,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没有?如果不是俊阳拿了一把椅子上来,恐怕他会一直忽略这个问题,这是不是应该感谢年叔不小心碰洒了红茶? “年叔!”卓逸忽然没头没脑地嘀咕了一声,“难怪他走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别扭。他弄洒了红茶却不擦洗地面,反而拿走了椅子。” “什么意思?” 卓逸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的推着俊阳往外走:“快去找年叔,把椅子拿回来。” 狐狸的脑袋里到底想明白了什么?俊阳走出楼门也跟着琢磨起来。如果说年叔拿走椅子的行为是不合理的,那么卓逸的重点就是“椅子”可那把椅子已经检查过了,并无异常。不对,不是椅子有没有问题,而是椅子本身的价值! 一楼被换过家具,二楼却没有。卓逸的母亲被杀在阁楼内,那里的东西都保留下来这是合理的,但是外间为什么没有换家具?那些家具会不会就像被年叔拿走的椅子一样有着存在的价值? 没有被设置任何机关的家具会有什么价值?样式?颜色?年代?重量? 因思考而缓慢的脚步戛然而止!被帽檐遮挡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下一秒俊阳好像是一阵风似地跑了起来。 椅子还是那把椅子几十年来从未变过,但此刻,在卓逸的眼中已经不是单纯的椅子。他从俊阳手中接过,放在一旁,笑道:“来吧,我们需要继续分析。” “我明白了。”俊阳依旧木讷地说,“关键是重量和摆放的位置。排除我们已经做过的那些实验,现在只剩下这两种可能性。关键在于,我们没办法确定把什么东西改变到什么位置。” “也倒不难。”卓逸很开心俊阳这么快就能想到答案,他说,“首先,如果重量是其中一个因素,那么就不可能在屋子的正中央。因为会有人来来回回的走路,而机关不可能埋在只有几公分厚的楼板里面。” “角落吗?” “差不多。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变换家具位置总会在地板上留下痕迹,不管怎样痕迹总是致命的,所以为了避开被发现的可能,角落才最为隐蔽。这里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人位的沙发,正好四件东西。我们只需要把它们放在角落里就能找到答案。” 尽管分析的头头是道儿但具体操作起来还是费时费力,卓逸很难解释为什么对年叔的反常行为这么在意,他甚至无法给自己如此推论的完整论点,但就像他对俊阳曾经说过的那样“直觉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这是经验和头脑结合在一起的第一感觉。” 半小时候,俊阳第三次把藤桌放下,还没有站直腰,就听那面隔着里间的墙壁发出闷闷的声响。 那面本是寻常的墙壁在他们眼前徐徐移动,不消三分钟,赫然露出一个高一米宽半米左右的小门! 卓逸的眼睛没有瞪圆反而是半眯了起来,看着这个终于被解开的密室之谜,他抑制着心中的狂喜走到俊阳身边,对方看着小门并握紧他的手,无言中都是道不尽的欣喜。 99 99、28 初冬的夜来的早,为了不给年叔他们带来麻烦,也是为了避开爷爷布置的眼线,他们没有开灯。借着月光他们吃光了已经冷掉的下午茶,坐在地板上休息。 卓逸对机关墙壁的兴趣只维持了十分钟而已,他们把外间的几件东西复原之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分析案情之中。 从一开始卓逸就知道家里的那些人中有说谎者,最先被怀疑的爷爷和大爷爷已经排除在外,至于为什么要排除他们,卓逸的观点很简单。 “他们是在刻意隐瞒而不是说谎。”卓逸说道,“所以,‘说谎者’这个名头还轮不到他们。我听过卓霖那些话之后怀疑了庄书,现在的问题是庄书究竟在哪个时间段说谎了。” 俊阳点点头,说:“按照我们所知的线索来分析,庄书离开大厅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他在01:10左右敲过庄卓熙的房门,但是没有进去,在01:15左右去了庄严的房间直到01:45――01:55才出来。那么,他有可能说谎的时间段就是在……” “01:10到01:15之间。“卓逸接过话题,“五分钟里能有什么事发生?” “你算错了。”俊阳坐在地上指着他。 卓逸觉得纳闷,一边挽起袖子一边问:“我怎么算错了?” “不是五分钟。如果你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就重复一遍看看。” 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卓逸回忆着庄书的话慢慢地说:“卓熙的情况他是这样说的‘我敲门的时候很轻,他是睡着了吧,没有什么动静。那时候应该是一点十分左右吧,对,不到一点十五。我当时看过表的。’” “后面的呢?” “后面?你说庄严那段么?我想想。”卓逸梳理了一下思绪,又说,“他说‘我是一点十五左右进了父亲的房间,谈话的时间大约有三十分钟,不对。好像是四十分钟。’” 俊阳拢起落在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仍旧有些淡漠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卓逸,轻声轻语地说:“从庄书的房间走到庄卓熙的房间只需要一分钟,但是庄卓熙并没有出来,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这个时间段的庄书,那么他到底有没有敲过庄卓熙的房门就值得怀疑。他告诉你在一点十五分左右进了庄严的门,这才算是有了人证。也就是说,从庄书离开自己的房间到一点十五分这个时间段里没人知道他干过什么。” 言罢,俊阳缓了一口气,最后补充道:“所以,我说你算错了。庄书最少偷了十五分钟。” “要照你这么推论何止十五分钟。卓霖跟庄灵谈过话回到房间的时候听见了大爷爷几个人的脚步声,但是却没有遇到庄书。假设那时候庄书根本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那么他偷来的时间就是一小时十五分钟。” “不对不对。”俊阳摇摇头,“那时候他不可能到处走动。别忘了,老宅的佣人中至少还有两个没休息。他们会收拾客厅的茶具等东西,庄书乱走回被遇到。” “别人我不知道,年叔是一点才睡的。是他收拾了客厅的东西。但是,你要明白,那时候年叔只在大厅和餐厅这一条线上走动,庄书想要避开他至少有三条路。” “那也不对。”这一次俊阳很固执,“你的思维怎么忽然迟钝了?” “你说我迟钝?” “你知道年叔等人的作息时间,但庄书不知道。在有可能被发现的情况下他不会冒险到处走动。” “老宅一共才几个佣人?只要是有心想要避开绝对不是难事。” “那是要在他必须完全了解老宅内部情况的前提下!庄书才来了一天,大半天的时间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不是跟你们吃饭就是聊天,他哪来的时间去探路?” 说着说着,卓逸来了倔劲儿,起身走到俊阳面前紧挨着他坐下,继续争执:“老宅虽然很大但也不是迷宫。“ “你别忘了当时的庄书没打什么好主意,你觉得他有胆子大大方方探路吗?” “你说的这些只能是推测,既然是推测那就要全方面……” 不等卓逸的话说完,俊阳的手在眨眼间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他诧异地看着俊阳,对方勾起一边的嘴角笑着,说:“我不会因为你的假设就轻易动摇,所以,这次考试应该是合格了,对吧?” 露在手掌外的眼睛眨了眨,下一刻充满了满足的笑意。他拉下俊阳的手却没放开,言道:“你没有被我干扰而坚持自己的推论,当然合格。” 临时兴起对俊阳进行了一次测试,心满意足的卓逸双臂圈着腿,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袖子已经挽到了手肘上面,露出小臂和微微弓起的背脊显得一向狡诈多变的人有了几分温润的韵味。俊阳刚刚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安安静静的看着别样的卓逸,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送他“逸公子”的绰号。 “在想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俊阳才开口问道。 “死亡时间和庄书那十五分钟对不上,但我并不认为庄书是无辜的。这一回大爷爷并没打算带着他们父子回来,因为卓熙的缘故m国的生意破产,我想大爷爷也不可能把最后一笔资金给庄书父子。这对父子也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他们能查到密码和钥匙不在m国,我想他们也猜到这两样东西在老宅里了。”言罢,卓逸抻了个懒腰,抱怨着这一天体力活干的太多,很自然的转过身躺在地上,枕着俊阳的腿。 这样躺着会不会有点凉?俊阳想到了与案情毫无相关的问题,拍拍他的肩膀:“会感冒,起来穿件衣服。” 卓逸笑道:“你会怎么分析庄书的情况?” “分析还谈不上。”俊阳说道,“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假设而已。” “那也说来听听。” 俊阳调整了坐姿,靠着身边的椅子,说:“卓然在m国查到庄卓熙知道了密码和钥匙不在那边,我想以庄卓熙的身份很难查到这种事,要说是庄书还有些可能。那么,庄书是不是也能知道密码和钥匙就在老宅?进一步说他是不是知道或者怀疑这两样东西在阁楼?我假设他知道,那么八号凌晨01:00――01:15这十五分钟内他很可能来过阁楼,不管他是来探查情况还是只打算看看,他都来过了。“ “我想想。”卓逸继续躺在俊阳的腿上,琢磨着说,“从大厅到这里需要三分钟,假设他没有走最近的路而是走了客房那边穿过回廊的路,到这里就需要五分钟。往返需要十分钟的话,他逗留了五分钟也有可能。但我相信他进不来。” “他离开这里之后很可能直接去找庄严。” 卓逸叹着气,说:“好吧,我承认他们俩都不是凶手。在01:55左右结束谈话,走到阁楼这边需要三分钟,这就是01:58,搬弄这些家具最少需要五到八分钟,这就过了两点。时间上不对。”言罢,卓逸忽然笑了,昂起头看着俊阳,“要不我把他们都骗来,你在外面把门锁死,再发把火,看看到时候谁能打开机关得了。” 一记手刀不轻不重地落在卓逸的脑门上,俊阳数落他:“说点正经的。” “正经的?那你去把他们催眠了吧。” “靠催眠破案还要你这个侦探干什么?” 说着,俊阳顺手戳了戳卓逸的肋骨,怕痒的狐狸卷起身子转过去,窝在俊阳的肚子上咯咯直笑。看到他弯曲的背脊便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微凉而又纤薄。手掌没舍得离开,就这样简单自然地在背脊上温暖起来。 “卓逸,你觉得沉香木碎片是怎么回事?” “难得。” “难得?” “你叫了我的名字,好像还是第一次。” 背脊上的手猛地停下来,俊阳也意识到这一声“卓逸”叫的如此自然,却真的是第一次。他有些尴尬,复又动了手贴在背脊上最后一处凉意上,说:“你一直不提那块木头碎片,心里有数儿了?” “算是吧。”卓逸好像一只刚刚吃饱的小狐狸,窝在俊阳的身上慵懒着,“我对这个问题倒是不看重。” “你还在想孩子们的事?”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呢?他们能知道什么?或者说两个孩子在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但是我问过他们,完全没有一点线索。也许我该找人把孩子们接出来,再问问。” 俊阳笑道:“不可能吧,你爷爷会把孩子看的很紧。” “那就引开他。对,可以让卓霖帮忙。”说着,他摸出口袋里的电话。 对卓霖说话的口气并不友好,甚至说的上是霸道了。但俊阳却觉得卓逸的这种态度是把卓霖当成了值得信任的人。等到他挂了电话,俊阳的手也停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缘罪 作者:藏妖 下来,顺顺他耳边的发,低声问道:“你真的以为他能查出遗嘱的内容?” “怎么可能。”卓逸笑了,“就凭他还不成事,但我相信他会想办法。” “你是指庄礼?” 卓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俊阳的肚子上使劲的蹭来蹭去。被他弄的有些痒了,忍不住问:“干什么?” “困。我睡会,等卓霖来了叫醒我。” 狐狸说睡就睡,俊阳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勾起放在一旁的外衣给他盖好。很快听见他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俊阳也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安逸的环境是思考问题的最佳场所,俊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的线索和事件,分别列出了两种问题。 a 1:庄卓熙是什么时间离开了房间? 2:为什么对孩子们下手? 3:既然阁楼图纸上没有问题,翁子涵为什么会被杀? 4:那两个神秘男人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b 1:架子上的东西为什么全部被动过? 2:首饰盒里到底有没有密码和钥匙? 3: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阁楼的机关? 想到这里俊阳掏出自己的电话给远在m国的卓然发了一条信息,他没想过会立刻得到回信,故此发过去之后便收起了电话。但很快,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几下,他急忙掏出来查看,果然是卓然的回复。 「我并不知道阁楼还有机关,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爷爷之外恐怕只有年叔了。」 年叔是肯定知道的,所以才会暗示卓逸。俊阳收好了电话望着天棚发呆,他想也许该问问卓然关于那四层架的事情,转念一想,狐狸已经判断出那上面的东西被动过,再去问卓然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越想越是坐不住,轻轻托起卓逸的头把他的外衣垫在下面,看着他没有被吵醒继续酣睡着才放了心走进里间。 上阁内,俊阳站在架子前一件一件的观察着这些东西。就像卓逸分析的那样,每一种风格的东西在同一层上占满了地方,那么,最下面的檀木首饰盒也许真的是多出来的东西。他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了一件丘比特雕刻品上。 俊阳戴上了手套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着,在雕刻下面发现了一串数字。 100 100、29 19550225 这是1955年的作品?还是1955年买回来的纪念品? 他放下了丘比特又拿起第一层摆放的五色中国结。中国结很是精美,还有一个木托在下面。反过来看了一眼,果然也有日期。 195101 俊阳不禁纳闷起来,这个日期怎么没有刻完?只到01? 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逐一拿起其他的东西翻看。最后,在印第安风格饰品中一套人头雕像发现了端倪。 一套人头雕像共有四件,每一件下面都有一个小托垫,四个边缘的弧度不一,可以拼凑在一起最后组成了长方形。俊阳的发现是在右手边第二个托垫上,如果没有仔细观察,真的很难发现这东西摆错了。或者说,完全是拼错了。 四个人头像,把守两边的边缘底部至多有五毫米的空余部分,但是在他拿起来之前,右边明显比左边多出了十五毫米。就是说,多出一个小托垫? 俊阳仔细地翻看着托垫,终于找到了一个成小正方形的下面刻着17字样。这才是属于中国结木托的后半部。 他将东西复原,严丝合缝,也拼凑成了19510117。 想来,这些数字代表的意义是它们被买回来的日期,也许是庄家老爷子刻上去的,也许是其他人。不管是谁,从这些数字上能看出是同一个人。姑且不论这些,错放的东西不可能是何妈弄的,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慌乱之中搞错了位置。 俊阳将整个中国结和人头雕像单独拿下来,放在地上,不错眼珠地看着。很快,便发现这两种东西在颜色上非常相似。如果不是在明亮的光线下观察,就以现在只能借着月光的状态下看它们,很难区别两者之间的色差。 不仅如此。被错放在印第安人头雕像的这块小木头的边缘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 俊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东西,就像是两个死结叠在了一起,下面还顺出一个小小的尾巴。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卓逸已经走到他身后,探了身子过去,笑问:“看什么呢?” “你也来看看,这是什么?”俊阳指着有尾巴的结扣问道。 “这个也是中国结里的一种,具体名字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啊,你还记得咱们陪雪睿去买礼物么?柜台上不是挂着很多这种结扣做的手链。” “那下面这条尾巴呢?” “流苏啊,虽然很短。”卓逸纳闷地看着他,“你不懂吗?” 俊阳摇摇头,卓逸挨着他坐下,笑道:“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俊阳呐呐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跟印第安人头像很接近,容易看错。” “别开玩笑。”卓逸诧异地看着他,“明显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哪里像了?” 说着话的功夫楼下传来声响,想必是庄卓霖来了。卓逸拍拍俊阳的肩膀,笑道:“别急,慢慢想,我去跟他谈谈。” 好吧,现在的确需要好好想想。俊阳点点头,没跟着卓逸下去。 再见庄卓霖卓逸似乎和善了很多,他请他坐下,表示自己的歉意并说明自此找他来的意图。卓霖明显不大适应这样的改变,一个劲的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但是,我不可能把老爷子单独叫出来,这很可疑对不对?如果是孩子们,我想还有些可能性。” “你有把握吗?”卓逸问道,“孩子们出了事,爷爷看的很紧吧?” “每天都有两个保镖跟着,的确看的很紧。但我相信,在没有老爷子的情况下那两个保镖不会为难你。” 卓逸衡量了一下,便问:“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带孩子们出来玩,可能会叫上庄灵吧。到时候你找个机会跟孩子们见面就可以。具体时间和地点我回去再想想,明早给你电话。” 明天的事算是谈妥了,卓逸把话题拉到了遗嘱方面。对此,庄卓霖表示难度很大,他坦言:“不是我推脱,爷爷的新遗嘱就算是我父亲也不知道。但我多少能猜到一些内容。我估计,我父亲会分到大部分,剩下的……”他琢磨着说,“因为卓熙被杀,uncle的那一份会比较多。”言罢,卓霖探过身子靠近卓逸,“告诉你一个不算准确的消息,听我父亲的意思,爷爷好像打算在本月底宣布遗嘱。”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什么眼?” 卓逸失笑:“我是说,在这个时候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卓霖耸耸肩,“我也很纳闷爷爷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宣布遗嘱,好像有什么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么?会是什么呢? “卓霖,最近郊区别墅那边有客人吗?”卓逸问道。 “没有,至少我没看见。啊,卓熙的母亲来了。”说到此,他苦笑几声,“你知道的,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有多可怕。现在是敏姑姑在陪着她,uncle的状态一直不好,我们不能指望他做些什么。” 言罢,卓霖抬起头面露犹豫,他说:“我摸不透爷爷到底想什么,听我父亲说宣布遗嘱的当天卓然也要在场,今天下午我听见他们通话了。” “大爷爷和卓然?” “不,是二爷爷跟卓然。我只听见他叫了卓然的名字,通话内容我没听到。”说道这里,卓霖苦笑几声,“一开始父亲说爷爷准备宣布遗嘱我还觉得不大可能,但是二爷爷联系了卓然,我想这真的是即将发生的事。卓熙的事情还没有结果,爷爷在这时候宣布遗嘱的确不合适。” 在卓霖发牢骚的时候,卓逸看到二楼的墙角后面俊阳正在朝他摆手,不等看明白什么意思那人一闪没了踪影。 估计也不会走远,卓逸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让坐在对面的卓霖有些纳闷:“怎么了?” “没什么。”他随口说,“谈谈m国吧,现在还有留下什么了?” “一无所有?”卓霖夸张地摊起双手,”可以这么说,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好在没有欠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既然严重的后果是卓熙造成的,大爷爷那边没有什么态度吗?” “爷爷很生气,我没看到他动手打过人,但是他打了卓熙,uncie也被打了两个耳光。当时我们都在场,说实话,我也很想揍他。其实,卓熙并不是白痴,只是爱情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是个情种。” “那你呢?“卓逸貌似很随便地问着。 “无所谓。我对女人的需求并不多,没事做的时候可以找个在一起玩几天,但我不看重什么爱情。或者说,我本身对爱情就很淡薄。我没打算在四十岁之前结婚。” 几句闲聊之后,卓霖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卓逸送他到楼门口,叮嘱他路上多加小心。 对于大爷爷忽然准备宣布遗嘱的举动卓逸想的更多一些,特别是他们要求卓然也要在场的原因。 俊阳曾经问过,为什么现场会有沉香木的碎片?为什么在首饰盒里什么都没有?如果是已经有人取走了密码和钥匙,在什么情况下需要移动架子上所有的东西? 带着种种疑问,卓逸返回案发现场。他以为俊阳已经出去了,不料想这人拿着工具正在提取指纹。 “你回我的房间了?”卓逸走过去看到脚下的工具盒,问道。 “嗯,我想看看上面有没有指纹。” “然后呢?” 俊阳放下了手中的小刷子,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上面很干净。所以才更奇怪。” 许是知道俊阳说的奇怪意味着什么,但卓逸却不着急寻找答案。他把工具放回盒子里,拉着俊阳的手,说:“不早了,今晚住下。明天八点还要去跟小翁先生碰面。” 他们趁着黑回到主楼的房间,卓逸很累,简单洗过之后就钻进了被子里。这时候,俊阳还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卓逸不满地问他:“你不睡了?” “床窄,睡两个人会挤。我坐着休息就可以。” 单人沙发怎么休息?卓逸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走到俊阳的面前,再度牵起他的手。 站起身来的俊阳还是不想上床,其中缘由一言难尽。站在他面前的人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一双洁白修长的手缓缓抬起,不疾不徐地解开了他上衣第一个扣子。 “卓逸。”俊阳握住了他的手,不是亲密而是制止,“你去床上睡。” 抬起头,借着月光看到俊阳脸上不知所措的摸样,卓逸轻笑出声,继续解扣子,开口道:“我很珍惜你,所以不要多想。” 不去想多余的东西当然是好事,可问题就在这儿,他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他想避开卓逸的手,身体却有些僵硬,他想无视卓逸的脸,眼睛却不肯转移视线。清雅的微笑,柔和的声音,卓逸的存在感好像忽然被放大了数十倍,难以忽略,无法回避。 他的手已经把外衣的扣子全部解开了,俊阳只觉得嗓子发干,想着也许尽快睡觉更好一点。 对,睡觉吧。俊阳侧身一步准备朝床走去,一股不强不弱的力道拉着他戛然而止。他诧异地看着卓逸的手抓住了腰带,轻而易举地解开它。 脑子里的铜墙铁壁轰然倒塌!强健的手臂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时候紧紧搂住了腰身,怀里的人惊讶地抬起头,仅在这一瞬间,他紧压着他奔向床边。 一个脚步稳健急促,一个脚步慌乱无措。 忽然被压倒在床上,卓逸几乎无法承受俊阳的重量,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被抓住了双手禁锢在脸侧。 情史书上一片空白的狐狸万分紧张,尽管他想表现的游刃有余,红透的脸和紧绷的身 体都泄露了他的笨拙。 慌张之余只觉得,原来俊阳的身体这么硬,这么灼热。一向禁欲的木讷狼若是爆发出来会是怎样的疯狂?该死的,为什么这样性感?就连那花白的头发在此刻看来都有别样的吸引力! 相比卓逸的无措而言,俊阳的心情正处于极度混乱当中。这种混乱他并不陌生,直至再度被想起的时候感到厌恶。被深埋的记忆蛮横地冲了出来,金色的发,碧蓝的眼,妖媚的笑脸,放荡的姿态。 不该这样! 忽然冷了脸的俊阳放开了手,连声都没吭转身走出了房间。只剩下卓逸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深刻体会着莫名的失落感。 一路冲到厨房的俊阳打开水龙头把脑袋塞过去,冰冷冰冷的水唤醒了冷静的意识却赶不走那些曾经的记忆。 忽然,有个惊讶的声音低喝了一声:“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卓逸,俊阳的心冰冷起来。关了水龙头转了身,看到何妈站在门口满脸的诧异。他只能说:“准备熬夜。” “你这孩子,太胡来了。”何妈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到俊阳面前,推着他朝外走,“赶紧去擦擦,我给你煮杯咖啡。” 这是老宅,他不能太过反常。他只能压制着一些负面情绪,拜托何妈:“能不能帮我单独开个房间?我不想打扰卓逸睡觉。” “当然可以。好吧,你等我去拿钥匙。” 俊阳快走一步拦在何妈面前,许是临时兴起,许是早有打算,他说:“你有卓熙房间的钥匙吗?我想进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何妈年纪大了,看些事情也通透了,她很想抱抱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驱散他眼中那一抹浓重的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不吃掉狐狸啊?身为亲妈的我也想这么问的。但素,哈不到时候,亲们表急。这两个都有伤心事的家伙需要认清彼此才能走完今后的路~ 101 101、30 很快,何妈打开了卓熙的房间,并给俊阳准备了一壶热咖啡和感冒药。留下这些东西后,何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离开了。 仰躺在床上,俊阳不知道明天该如何面对卓逸,或者说今后该如何面对他。他们之间从相互猜疑到相互信任,走到今天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但这些亲密的行为似乎很不正常。至少,他都是在不正常的状态下跟卓逸亲热的。如果刚才放任自己做下去,会不会重蹈覆辙? 极度烦躁的情绪让俊阳感到不适,他的拳头狠狠地落下,刚巧打在了电视的遥控器上,黑暗的房间亮了起来,电视里出现英文频道的声音。纷乱的思绪一扫而光,他一个挺身坐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视。 第二天早上七点,卓逸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好像昨晚的事并没有留下什么阴影。他在客厅看到了俊阳,彼此的视线相交,他可以坦然地笑出来。 “早。”卓逸问候着。 “早,何妈做了早餐。“ “不吃了,走吧,去见小翁先生。“ 他表现的这么自然,俊阳也跟着松了口气。二人走到房门前,同时伸出手去开门,在双手差一点碰到一起的时候,俊阳不禁后退一步。这样刻意的躲避引起了卓逸的笑声。 他笑的很真实,却有几分不屑。转回头看着尴尬的俊阳,说:“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真想解决生理需要的话也会出去买一个,不会要你的。所以,放心。” 闻言,俊阳一肚子火气!、 彼此的关系似乎一落千丈了。卓逸不再正视他,交流是的口吻也有些生冷,俊阳本来就不爱说话,几次下来,他彻底闭嘴,成了哑巴。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他们到了事先约好的地点,酒店。 “把车停在门口。“卓逸说道。 “门口不让停车。” “我说可以就可以。” 俊阳压根没理会卓逸的霸道,打转方向盘直接驶入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卓逸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再作声。 下了车,卓逸直接朝着通往酒店的小门走去,丝毫没有等着俊阳赶上来的意思。当他把门打开,忽然跟一个人打了个照面。一里一外,都在这时候愣住。 这人戴着大墨镜遮住了脸,衣服领子高高竖起挡在两侧,只能看到他直挺的鼻子。卓逸还在愣神的功夫,忽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不等反应,已经被推到一边。他眼睁睁地看着俊阳敏捷的拳头直奔那人的面部而去。 该死的,这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卓逸大喝了一声:“小心!” 闻声,俊阳恍惚了一下。卓逸居然没有说“抓住他”,相比这种事而言,自己的安慰更重要吗?这一认知,让俊阳的拳头更加凌厉了几分。 神秘男人明显不愿恋战,过了两招后企图逃离攻击范围。只是不等他迈出第三步,俊阳诡异的身法好像幽灵一般断了他的去路,一记猛拳正打在他的肚子上。随着闷痛的呼声,一口血喷出! 旁边观战的卓逸诧异不已,他第一次知道俊阳的拳头居然这么恐怖!但神秘男人似乎也不弱,虽然被一拳打的吐血,但快速移动的身手明显不在俊阳之下。他们两个人的对照令卓逸眼花缭乱,在他几乎以为俊阳马上就可以抓到神秘男人的时候,对方竟然抽出一把手枪。 来不及惊呼对方已经扣动扳机,卓逸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下,忽见距离手枪近在咫尺的俊阳轻松而又快速地侧头,居然在眨眼间避开了子弹,卓逸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开枪,侧头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不过零点一秒的下一刻男人手中的枪好像轮盘似地绕着手指一转,枪托对着俊阳的眼睛狠砸下去。 “别打了。”卓逸在俊阳抓住男人手腕,准备反戈一击的时候忽然大喊了一声。那两个人居然真的停了下来。他冷眼看着神秘男人,“你走吧。” 卓逸的态度让俊阳非常惊讶,但他马上看到在卓逸的心口上有一个红色的亮点。这是狙击枪瞄准镜的亮点。他立刻后撤一步,那亮点也离开了卓逸的心脏部位,却没有消失。 卓逸满不在乎地走向侧门,说道:“这一次是你们赢了,下一次我们会赢。走吧俊阳,我们已经迟到了。” 狙击瞄准镜的亮点一直到俊阳也走进侧门才消失,始终没有停下脚步的卓逸似乎不打算再去追击,他走进了电梯,直言:“什么都别说,我心情不好。” 几分钟后,他们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小翁先生,不禁都在琢磨,神秘男人出现在酒店里到底是不是跟这人有关。 小翁先生的面色不好,想来是因为要处理很多父亲的身后事儿操劳过度。他请卓逸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我时间不多,有什么想问的尽快问吧。” “真巧,我时间也不多。”卓逸笑道,“你母亲有没有指名这份图纸具体交给谁?” “没有,她只说给庄家的人就可以。” “你回国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当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看到小翁先生眼中的不耐,卓逸不禁想到血缘关系的亲情也会因为距离而变得疏离。对父亲没有任何感情的小翁也许觉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虽然老翁是个优秀的设计师,却不是个优秀的父亲,甚至连合格都称不上。罢了,这件事可以等到日后再说。 他们在小翁先生的房间里只逗留的几分钟而已。走出酒店的时候卓逸接到了卓霖的电话,说上午十点会带着孩子们去市中心的游乐场玩,随行的人有两名保镖和庄灵。 多么有趣,明明几天前还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已经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出来玩了。庄灵、卓霖,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很有趣的。是不是可以期待十点的见面会得到更加有趣的东西? 距离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做点其他事吧。卓逸瞥了眼正在开车的俊阳,问:“昨晚发现什么了?” “老宅一直都有国外的财经频道吗?” 一听这事,卓逸也觉得纳闷,说:“没有啊。我知道老宅的电视频道只有一个英文电影台,还是因为爷爷喜欢看老电影才花钱买的。” “花钱?”俊阳不大清楚这个含义,“要花钱么?” “当然。很多频道都是要花钱才能开通。不是很麻烦,只要在设置里升级系统,确认购买,金额会直接在预存的钱款里扣除。” 车速慢了下来,俊阳说:“昨晚我在庄卓熙的房间里打开电视,直接就是英文的财经频道。如果不是别人开通的,那就是他购买的。” 英文财经?这绝对不可能是爷爷购买的,老头子不看那玩意儿。也不可能是卓然,他基本不在老宅住,关注国际财经情况大多使用电脑。 想到这里,卓逸忽然说告诉俊阳马上回老宅。 不知道卓逸究竟想到了什么,他急匆匆走进卓然的书房打开电脑,寻找了一番之后,转头示意俊阳看着屏幕上所显示的内容。 “这是七号晚上十点到八号凌晨两点之间的栏目。你看这个关于股票分析的节目是重播,首播时间在我们这边是七号下午三点,重播时间是七号晚上十二点半。假设,这个节目卓霖一直在m国看,那么很可能是他在房间里购买了这个频道。关键是时间,十二点半播出到八号凌晨一点半结束。” “这没法确定什么。”俊阳反驳道,“最好能知道他是在什么时间购买的。” “走,去他房间。” 二人马不停蹄杀到了卓熙的房间,摆弄着遥控器进入购买频道的页面,也许是没抱有多大的希望,所以在看到记录的时候才会格外开心。 “7号12:54:04!”卓逸兴奋得走到电视跟前,“这个记录不会有错,肯定是卓熙购买的。而且,他在这个时间里还没有离开房间” 在俊阳等着下文的时候,卓逸思考的浑然忘我。他想起雷彬那边对卓熙手机和房间座机通话记录的调查,没有通话,没有异常。也就说,卓熙离开房间的时候并不是突发情况下的行为。那么,来大胆假设一下。 以逻辑来分析情况,当一个人事先准备在某个时间外出的时候,他是需要等待的。如果在等待的时候无事可做,也许会看看书,吃点东西洗个澡,做些寻常又无关的琐事。那么,卓熙会不会是因为等着某个时间?在等待的时候购买了一直关注的英文财经频道来打发时间? 这种行为不会是仓促的,就是说他在购买频道的时候距离他所等待的时间还有些空余,足够让他看一会电视。多少空余时间才算是符合逻辑的?半小时?一小时? 死亡时间是八号02:00――02:30 从房间走到阁楼需要三分钟,启动机关需要五分钟。进入阁楼,遇到凶手与其发生殴斗。这段时间至少是十分钟。以死亡时间中间的02:15为基础向后推算,他离开房间的时间是01:57 “不对不对,我好像忘了什么。” 看着他自言自语,俊阳随手关掉了电视机的声音,打断他的势头,问:“什么不对?” “找张纸,还有笔。” 卓逸写下了时间表,也将自己的假设说给俊阳,末了,他问:“你怎么看?” 俊阳拿过他手中的笔,在纸上添了点东西。 英文财经频道重播时间:7号12:30――8号01:30 推测卓熙离开房间时间:01:57 相隔27分钟 俊阳的笔点了点时间表,说:“你漏算了这27分钟么?” “不,不是时间问题。”卓逸抱怨着,“那两个该死的混蛋,搅的我脑子里混浆浆的。” 还是在想那两个神秘人,俊阳还以为他闭口不谈真的不在意。看来狐狸还是记仇的。 厌烦的摘掉眼镜扔到了一边,卓逸说:“事实上,我们无法确定卓熙是不是看完了节目才走的,我说的忘记,是其他人的问题。” 俊阳不得要领,只能说出每个涉案人的名字给他提示。庄书、庄礼、庄卓霖、庄灵乃至卓然都提到了,卓逸拿脑袋总是摇来摇去的。就在俊阳已经无语的时候,卓逸忽然“啊!我想起来了,是庄书和大爷爷。” “哈?”俊阳哭笑不得地提醒他,“庄书和大爷爷谈话,但是他们在01:55左右就分开了。就算庄书走的很慢,也不会遇到你假设中在01:57离开房间的卓熙。” 卓逸莞尔:“我没说过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 “为什要告诉你?” 看着卓逸温和的笑脸,俊阳确认这狐狸绝对是因为昨晚的事在生气! 102 102、31 上午十点正,两个人赶到游乐场门口等着孩子们。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才看到家里的车驶过来,卓逸多了个心眼儿,带着俊阳先进了游乐场。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进来,庄灵和卓霖在身边陪着,两个保镖在一旁跟着,一行人朝着淘气堡那边走去。 卓逸跟在后面,准备找机会先解决了碍事保镖再去见孩子。他们在淘气堡周围转了几圈,确定那两个保镖一直都在游乐区外围站着,这才买了票走进去。 卓逸告诉俊阳,如果那两个人出面干涉可以使用武力让他们安静一会,但不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以免节外生枝。 他脱了鞋走进淘气堡的游乐区,也许是在里面陪着孩子们玩耍的几乎都是妈妈,他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极为显眼,站在外围的保镖一眼就看到了他。其中一个正要拖鞋进去,俊阳在他们身后很轻松地钳制住二人的肩头,并压低声音说:“别乱动,卓逸只是来看看孩子而已。” 这两个人也算是练家子,一瞬间的接触便能衡量出两者之间的差距。他们有些紧张,其中一个慢慢地把手放在两侧表示自己并没有攻击意图,缓缓转了头,说:“齐先生,我们也没恶意,老爷吩咐过不让二少爷接触孩子。” “那就当没看见。” “这怎么行。” 俊阳的手用力,让他们疼的闷哼一声,“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动手。” 这时候,卓逸已经走到了孩子们身边,雪恒一看到叔叔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从海洋球里爬出来,一下子跳进了卓逸的怀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叔叔,我好想你哦。” “我也很想你哦。”卓逸抱着雪睿,朝着正在攀爬摇摇山的小雪睿招手。 护着雪睿的庄灵看到卓逸的时候有些意外,从她惊讶的表情上卓逸能判断出她是知道爷爷的禁令,不晓得这位妹妹会怎么做。他对庄灵点点头,一转身看到坐在一边的卓霖,二人相互一笑,心照不宣。 看到卓逸抱着两个孩子有说有笑,随后朝着外面走过去。俊阳也告诉跟前这二位:“我们很快就走,老实点。” 一手拉着一个小家伙,换了鞋走出游乐区刚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人忽然挡住了外面灿烂的阳光。卓逸的脚步立止,看着面前的人:“爷爷。” 爷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卓逸可不认为他是来陪孩子们玩耍的。看来,是有人告密了。爷爷身后跟着年叔,自己身后跟着庄灵和卓霖,保密者就在这三人当中。 卓逸没有慌乱,握紧了两个孩子的手,对着爷爷一笑:“您也来了。” 庄肃转眼打量了一番淘气堡里面的情况,见着自家两个保镖身后的俊阳也明白了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没言语,转身朝外走。卓逸也只能带着孩子跟在后面。 走到了广场附近,庄肃这才停了下来。他转身告诉年叔:“带孩子去那边玩吧。” 雪恒和雪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吵着要卓逸快点过去找他们一起玩。对着两个小家伙摆摆手,看着他们走远了,卓逸这才收了笑脸,面对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缘罪 作者:藏妖 爷爷,说道:“老宅不让我进,警局不让我去,现在连孩子也不让我见?” 庄肃似乎没有回答卓逸的意思,他继而打发了庄灵和卓霖,只剩下卓逸的时候才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没说过要走。” “我不让你查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留下也有我的理由。” 庄肃皱皱眉,叹息着言道:“你啊,跟你爸爸一个脾气。” 卓逸仰起头,感觉着刺眼的阳光和迎面而来的寒冷,他久久没有回应爷爷的那一番话,竟在这喧嚣的地方默默转身。 “卓逸。”庄肃唤住他的脚步,“不要再查了。” “对不起。” 留下一点歉意,卓逸坚持要走完自己的路。即便是真被赶出庄家,有些事情也必须找到真正的答案。那些曾经的,不堪重负的往事也会随着真相一点一点消失,直到可以去面对并接受它的那一天,才能考虑是否停下来稍作喘息。 有爷爷在场,就没机会跟孩子们沟通,必须再找个机会才行。朝着游乐场门口走去的时候他瞥了眼远处的孩子们,看到是年叔正陪着他们坐上了小火车。留在入口处的庄灵和卓霖好像在争吵,两个人的表情都很糟糕。想来卓霖是在怀疑庄灵向爷爷泄露了这次见面的事情吧。 算了,让他们吵去,又关自己何事?转回头走到游乐场门口,看到已经跟上来的俊阳也是一脸的不悦,卓逸的心情忽然变得更加郁闷起来。 卓逸的脚步不能停下,他匆匆赶到老李头的新居所,有些事需要确定明白。 对于卓逸的忽然来访正在逗鸟儿的老头并不觉得惊讶,他只是瞥了眼卓逸,便笑道:“怎么,案子不顺利?” “差不多。”卓逸打着趣,坐在椅子上,“别玩你那只鸟玩了,坐下吧,还有些事想谈谈。” 老李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俊阳,指了指他,问卓逸:“你们俩好像都不怎么高兴,找我这个老头子能解决什么问题?” “俊阳,你先出去。” 俊阳有些意外,马上想到卓逸想要谈的事情八成不是卓熙的案子,他没吭声开了门去客厅等着。 卓逸随后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杯子,貌似无聊地摆弄了几下,道:“还住的惯吗?” “比我那房子好。” “那就好。爷爷那边你联系的倒是很及时。” 老李头也不尴尬,说:“当年我答应过你爷爷不告诉你,这事不跟他说明白我心里放不下。” “好吧。”卓逸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至少五千一两。你什么时候这么奢侈了?” 老头一愣,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用套我的话,你爷爷来过了,这是他送我的茶。”说着,他从桌下面拿出来礼品盒,在卓逸面前拍了两下,“就是来叙叙旧而已。” 瞄了眼老李头手下的盒子,上面有“蓝涧茶庄”的字样,卓逸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抿了一口茶,说:“当年,你真的没有见过阁楼的图纸么?我被催眠的时候只说了那些话么?既然已经告诉我其中一部分,何必还隐瞒另一部分?” 瞬间的惊呆让老李头看上去有点滑稽,卓逸浅笑一声:“如果翁老先生没问题也不会被杀,如果你没有隐瞒其他事情更不会老老实实跟我到这里。我相信,你也好,爷爷也好,你们想要隐瞒的不是卓熙的案子,而是当年我母亲案子的真相。你借我的手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当年的事实。那么,老李头,作为死者的儿子,嫌疑人的儿子,我是不是有权利请你说出真相?” 在客厅等着的俊阳已经耗过了一个小时,他不知道里面的谈话进行的如何或者是是否顺利。但是他估计到老李头未必能扛得住完全认真的卓逸。卓逸,似乎已经把自己逼迫到濒临暴躁的边缘,尽管他懂得克制自己,有些时候还是会流露出极为反常的一面。 也许该告诉他,或者说现在只差证据了。 正在犹豫的当口,电话响了起来,看号码很陌生,他接了以后听见年叔急切的声音:“年叔?” “我的天呐,找到你也行啊。二少爷怎么不接电话呢?” “他在忙,手机震动没听见吧。什么事?” “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不打声招呼就把孩子带走了。” 闻言,俊阳猛地一惊:“没有。我们没有带走他们。” 电话那端的年叔沉默了,数秒后,惊呼:“别,别开玩笑!不是你们那,那是谁?孩子呢?能在我们五个人眼皮子底下带走孩子的不是你们是谁?” 俊阳急忙推开餐厅的门,告诉卓逸:“孩子出事了。” 该死!到底是谁绑架了孩子?坐在车里急朝着游乐场去的卓逸已经无法冷静,血亲的责任感让他倍加自责,如果当时不是自尊心作祟而离开那里,相信没人能在他和俊阳的身边把孩子带走。为什么不能放低姿态恳求爷爷?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会等等孩子们? 他在自责中不停的拨打电话,调动所有的关系网寻找孩子的下落。他甚至不断踹踢着车子来泄愤。见他这样,俊阳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冷静点。” “闭嘴!”卓逸口不择言,“冷静能解决什么问题?” “你发火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他妈的愿意行不行?” 说着,他狠狠地踢在车里!俊阳气不过,抬手勒住他的脖子把人扯进了怀里。一手开车一手钳制着他。他挣扎着大喊:“放手,你干什么?” “别动,老实点。” “混蛋,放手。” 俊阳不言语,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让卓逸半点挣扎不得。骂到口干舌燥也不见俊阳有半点反应,卓逸一肚子的火气终究是不得不散去,郁闷之极的软在俊阳的怀里。 “精神点。”俊阳严肃地说,“马上就要到了。” “我现在精神的可以掐死你,混蛋,放开我。“ 俊阳还是没有放手,勾着他脖子的手展开手指,轻轻擦过他的额头,缓和了一下口气:“再闹下去小心头疼,那种药不该多吃。” “不用你嗦。快放手,我眼镜都掉了。” 听他这口气似乎是冷静了,俊阳放开手马上挨了一拳,这一拳有点疼,他含笑看着卓逸捡起眼镜戴好,正想说点什么,车体忽然受到外力猛烈撞击,卓逸复又跌倒在他的身上。 “坐稳。”俊阳反应急速,把好方向盘的同时看到一辆黑车急速驶过,在前面撞了三四辆车,朝前奔去。 “赶紧追上。”卓逸也顾不得许多,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拨打电话给雷彬,“马上帮我查一个车牌号xxdsxxxxx。别挂,现在就查。” 俊阳的车技非常高超,即便如此在追踪了三五分钟后还是被拉开了距离。他怀疑开车的人是两次交手的神秘男人,但他们是否与绑架孩子有关却不得知。这时候,卓逸那边也有了消息,他愤愤地挂断电话,说:“报失车辆,没得查。跟紧了,就是他们带走了孩子。” “你确定?”俊阳游刃有余地问道。 “这是在游乐场附近,不是他们还会是谁?对方的目的似乎是引着我们过去,别跟丢了。” 既然孩子有可能在车上,俊阳也不能再顾虑周围的情况。踩下油门,在周围一阵阵怒骂声中缩短了与黑车的距离。 两辆车在城市的道路上你追我赶,不知道引发了多少有惊无险的状况。他们从城南一直追逐到城北,一路上,卓逸越看越是纳闷,不禁问道:“你都追不上吗?” “既然是引我们,那就不能现在追上去。” “该死的,路况太差了。” “而且。”俊阳微微蹙眉,“你不觉得现在的方向很奇怪吗?这是回家的路。” 的确是回家的路,只要再拐过一条街就到小区门口了。对方到底什么企图?在卓逸纳闷的时候,俊阳已经跟着黑车拐了街口,他们家的小区大门就在前方一千米。那辆黑车加快了速度,飞一般地驶过小区大门,俊阳自然不能放过,眨眼间又缩短了距离。眼看着就可以撞到对方的车尾,他忽然猛踩下刹车! 对于俊阳放弃了继续追踪的行为卓逸竟然毫无责问,他急忙落下车窗,惊讶地看着马路对面小区门口,正站着两个小小的人儿。 103 103、32 为什么会在这里? 俊阳调转方向很快停在了门口,卓逸急匆匆下了车跑到孩子们面前,没开口询问先是查看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搂着两个毫发无损的孩子,卓逸的心跳的厉害。 “先回家再说吧。”俊阳抱起雪恒,把小家伙护的严严实实。 回到自家,卓逸先给两个小家伙做了点饮品,看他们的摸样也不像受到惊吓这才问:“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雪睿比较喜欢说话,告诉卓逸:“是叔叔的朋友带我们来的。” 卓逸和俊阳相互对视了一眼,前者又问:“哪个朋友?” “就素穿的黑黑的嘛,还有你的照片哦。” 神秘男子是没错了,但是为什么会有卓逸的照片?俊阳不解地看着雪睿,问他:“那个叔叔跟你说什么了?” “说叔叔要给我们吃冰淇淋,不可以让太爷爷知道啦。” 雪恒也插嘴:“太爷爷都不准我们吃冰淇淋,我都很久没吃到了。” 不等小家伙的话音落地,卓逸掐着他们的小脸蛋教训:“不认识人家就敢跟着走,你们爸爸没教过么?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俊阳在一边偷偷腹诽:卓然的教育有问题。 雪睿护着弟弟,倔强地说:“我们才四岁喵,知道是坏人也没办法啊。” “我怎么教你们的?”卓逸恼火地说,“遇到坏人要等他抱你的时候插他眼睛,踢他肚子下面。” 雪恒低头看了看,瘪了嘴,说:“但是踢到小鸟鸟会很痛啊。” “是坏人疼又不是你疼。” 俊阳无奈的扶额,偷偷腹诽:你的教育也有问题。 雪睿摸着自己可怜的小脸蛋,诉冤:“但素那个叔叔有你的照片哦,还有爸爸的呢。不素坏人。” “那也不行!”卓逸板着脸快吓哭两个小宝贝,“等你们爸爸回来再说这事,好好反省反省!”言罢转回头告诉俊阳,“我去打几个电话。” 告诉外面那些朋友孩子已经找到了,最后一个电话他还是没拨出去。如果爷爷知道孩子们的下落,肯定在第一时间把人接走,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他不禁狐疑起来。对方带走了孩子却又把他们留在小区门口,难道说知道自己正在苦于找不到机会跟孩子们谈话?事到如今,那两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敌是友?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客厅,看着雪恒骑在俊阳的肚子上,雪睿趴在俊阳的背上,两个小家伙哪里是在反省,分明是玩的开心极了。算了,他们平安就好,等卓然回来再说教育的事吧。 卓逸走过去,一边陪着孩子们玩一边闲聊,他问:“家里来客人那天晚上你们跟谁睡的?” “婶婶啊。” 哦,保姆。卓逸点点头,继续问:“晚上有没有溜出去玩?“ “才没有。” 被当做攀爬物的俊阳反手把背上的小树袋熊抓了下来,点点他的小鼻子,问道:“第二天早上呢?几点起来的?” 两个小家伙被这些无聊的问题搞的不耐烦了,雪睿嘟着嘴巴说这事都问过了干嘛还要问,雪恒也自动无视了两个大人,抓着俊阳的胳膊当秋千。 “你们俩好好听话。”卓逸也是拿他们没办法,把雪恒抱过来,“再闹就要打屁屁了。” 雪恒完全没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推开了卓逸跑到一边拿起自己的包包,在里面翻了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出来,眨着黑黑的大眼睛:“叔叔,我们来拍照吧。今天本来想在游乐园跟米奇拍照的,都没有见到米奇。我们拍照好不好?” “不好。你先回答叔叔的问题。” “不要,我要拍照。” 小家伙开始耍赖,俊阳对卓逸摇摇头,说:“先陪他们玩一会再说。” 无奈之下,卓逸只好任由两个小家伙摆布。看着雪恒手里的卡通相机,心想到底是谁给他们买的这个可恶的东西! 小相机也是数码的,只是存储量很小,至多能存五十张照片。照片都存满了不能继续拍,雪睿似乎还没满意,吵嚷着还要玩。卓逸只好说:“可以把照片先存在电脑里哦,去跟你阳叔叔弄吧。” 卓逸的意思是把两个孩子分开,这样也好说话。俊阳带着雪睿去了书房,留下雪恒趴在沙发上玩着一只会唱歌的小绵羊。 小绵羊唱着《小兔子乖乖》反复的唱,反复的唱,终于把卓逸唱困了。他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遥望那周公的棋盘已是不远。忽然,书房的被推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声响让他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 俊阳有点反常,疾步走过去拉住卓逸的手就往书房里扯,还在哼哼小兔子乖乖的雪恒也跳下来像个小尾巴似地跟在后面。 卓逸没得空问俊阳到底怎么了,直到被他推到电脑前,看到上面的东西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缓过神来,蹲下去望着雪睿,尽量冷静地问:“告诉叔叔,这张照片你在哪里拍到的?” 雪睿眨眨乌黑的大眼睛,摇头。 “不记得了?好好想想,就是新的叔叔他们来的第二天,你去过哪里玩相机了?” 雪睿继续眨眼睛,摇头。 想来对孩子们不能过于心急,卓逸抱起雪睿塞进俊阳的怀里,说:“你带他们俩先玩会,慢慢问。我去后面处理一下照片。” 把一大两小留在客厅,卓逸拿着已经存好照片的u盘去了后面的工作间。 使用特殊处理图像软件,再次打开照片的时候比方才看的更加清晰。照片上的地点应该是阁楼后面的那一小块草坪地,相片里四条腿占据了很多空间,卡在这两个人的腰部。看样子,两个人背对着镜头,其中一个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另外一个竟然穿着长长的睡袍。 让卓逸感到兴奋的是穿着睡袍的人,在他的睡袍下摆靠近膝盖部位,有两个很模糊的黑点。 希望这个像素有机会还原真相。他的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一点终于被放大,逐渐清晰。 落在深咖啡色上的两个黑点,不,具体说来这并不是黑色。应该是凝固的血色才对! 看照片上的光线还很昏暗,应该是案发当天的清晨。另外那个人手里拿着什么呢?卓逸截取局部图像,放大并加高清晰度。塞满了屏幕的混色马赛克渐渐消失,最后图像终于显出一直握着拳头的手,但仍然看不到拳头里是什么东西。卓逸几乎把脸贴在了屏幕上,却只能看到留在拳头外面有一点红。 再放大估计自己这点水平是不够用的,等会让俊阳来试试好了。正想着,俊阳已推开门拉着雪恒的手走了进来。把小家伙放在椅子上,蹲下来与他视线平行,很温和地说:“告诉叔叔,那天晚上把相机放在哪里了。” 雪恒嘟起小嘴巴,呐呐地说:“那爸爸都不给我买相机嘛。” 哦,那个相机是卓然卖给雪睿的,小家伙这是吃味儿了。卓逸笑道:“等会叔叔给你买个更好的。” 不等雪恒说话,外面的雪睿探进小脑袋来,严肃地说:“我也要。” “叔叔,你看他!” 为了安抚雪恒,卓逸偷偷地告诉他:“不给他,只给你买。告诉叔叔,是不是你把雪睿的相机拿走了?” 被说穿了,雪恒红着脸点点头,小手拉着卓逸的衣襟,讨好似地说:“我就是很生气哦,爸爸说相机只有一个,要我们俩一起玩,但是雪睿都不给我玩。” “然后呢?” “我就把相机藏到树屋了。” 树屋。对,去年出国回来给孩子们带回来一个可组装的树屋,里面可以容纳三个小孩子。当时小家伙们特别开心,甚至晚上都想住在树屋上。树屋是被安置在阁楼后面的大树上,说是“上”其实距离地面也不过一米半的距离,而且还放置了小梯子可以让孩子们安全的爬上爬下。 难怪照片的取象角度那么古怪,原来是位置的问题。想明白这些原因,卓逸问雪恒在那之后的事。 “雪睿找不到相机就哭了嘛,我,我,我就想把相机还给他。” “你是什么时候拿回相机的?” “从幼稚园回来。” “哪天?你藏了相机之后是哪一天拿回来的?” “就素……”雪恒冥思苦想了好久,才说,“不知道哦。” 明知道这事急不得,可这小家伙也太磨人了。卓逸只能耐着性子问:“好好想想,那天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啊?有哦,家里来了警察叔叔,我都不认得呢。还有哦,我去找太爷爷玩,他都不赔我了,说大太爷爷有病了,要去医院。” 卓逸分析了一下,案发是八号,当天自己就把大爷爷气到住院,但是爷爷前去探望的时间对不上,那时候并不是傍晚。 很多警察叔叔?也不对啊,当天雷彬只带了三个人去,而且在雪恒回来之前就走了。看来雪恒拿回相机并不是八号当天。 “9号。”俊阳忽然说,“8号立案,9号雷彬没去,但是警方去了不少人勘察现场调查情况。大爷爷也是在近六点半左右离开的老宅。” “那就对了。”想到此,卓逸就着打开的电脑,记录了时间日期等等信息,回过头来继续问:“太爷爷走了之后,你就去拿相机了?” “还没有去幼稚园啦。”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了乱了。卓逸挠挠头,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把雪恒抱在腿上,故作慢条斯理地问:“太爷爷离开家之后,你都干了什么?” 雪恒好像个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我跟太爷爷一起去医院了喵。” “一起去的?那相机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都说没有去幼稚园啦。” 这回,卓逸听明白了。恐怕九号当天相机并没有拿回来,雪恒所说的时间应该是十号。故此,又问:“你从医院回来是不是没去拿相机?”见雪恒点了头,卓逸心下欢喜,“第二天早上拿的?” 雪恒继续点头。 “几点?” “婶婶去给我们准备包包,雪睿都懒着不起床,我就偷偷去后院拿相机了。” 听到这里,卓逸告诉俊阳:“通常他们都是六点起床,六点四十分从家路出发,七点半到幼稚园。从时间上推算,雪恒去后院的时间应该是不到六点。” “你确定吗?”俊阳问道。 “确定。”卓逸点点头,“保姆要在六点之前起床,准备孩子们去幼稚园要带的分享小食品和园服,她忙完这些才会叫醒孩子们。雪恒说那时候雪睿还没起床,那肯定不到六点。” “好,假设保姆五点半起床,雪恒跑到后院的时候应该是五点四十分左右。“言罢,俊阳看着电脑上的照片,细想一个疑问,案发时间前后孩子们都在睡觉,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104 104、33 这个问题卓逸自然也想到了,但是他没有像俊阳想的那么复杂,从照片的取景、角度上来分析,这张照片很可能是无意间拍下的。故此,他问雪恒:“你取回相机的时候爬到树屋里面了吗?“ “没有哦。“雪恒摇摇头,“因为相机就在地上嘛。” 在地上?俊阳和卓逸面面相觑,难以理解这个“在地上”究竟是什么概念。暂且放下这个疑问,卓逸比较关心的是:“雪恒,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你们啦。” 不对。孩子们被袭击明显是因为这张照片,但是没人知道的话怎么会发生袭击事件?他试着用各种方法询问雪恒,怎奈小家伙不是摇头,就是说不知道。 这时候,在外面的雪睿溜溜达达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好大一个苹果,戳戳雪恒的脸蛋,又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道:“我们去看大太爷爷,我说过哦。” “你说过什么啦?” “就素偷偷藏我相机啊。”雪睿咬着苹果,很乖巧的摸样,“我一直想和大太爷爷还有新叔叔们照相的嘛,但素相机都找不到所以才哭的。你把相机还给我,我很生气呢。然后就偷偷告诉大太爷爷,雪恒是个坏孩子哦。” 卓逸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清楚,但门铃声打断了他。他气馁地咂着舌,嘀咕:“爷爷的消息太快了。” 门外的正是爷爷的两个保镖,来此的目的自然是接孩子们回去。卓逸也不好说什么,只偷偷叮嘱两个小家伙,都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等着孩子们离开之后,两个人也坐在客厅里继续讨论下去。 从照片上分析,照片很可能是在无意间拍摄的。那么,照片上的两个人极有可能不知情。问题是,被藏在树屋里的相机是怎么掉落在草地上的?是有人故意这么做,还是巧合? “暂时不考虑这个。”卓逸说,“当务之急必须先了解这个案子。”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 “你不是也知道了。”卓逸笑得暧昧不清,“而且早我一天知道。” 俊阳倒也不在乎被他说穿,反正狐狸就是狐狸,有些事根本躲不过他的眼睛。当下的问题是,证据。 “我没证据,你有吗?” 耸耸肩,卓逸似乎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道:“你跑一趟红门,问问郭笙给马尚荣打款的账号查到没有,顺便去看看敏姑姑。” 俊阳一怔,反问:“为什么?” “你好像忘了点事。” 忘了什么?他不解地看着他,他仍笑道:“案发当天我给你一项任务,为什么敏姑姑坚持说是我父亲回来了。你到现在还没有给我答案吧?” 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是事实,但俊阳有些不明白案子眼看就要结束了,他忽然提起这个干嘛?但是,既然问了,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便点点头,说:“好,我尽快查清。” 一天下来发生了很多事。俊阳离开之后,卓逸并没有急着出去,他坐在工作室里看着处理过的照片发呆,一直到日落月升才意识到肚子饿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赶到红门的俊阳被当做贵客接待,他在郭笙的办公室等了不一会儿,郭笙和泉飞急匆匆回来。郭笙看上去似乎有些郁闷,倒是泉飞还是如往常那样笑眯眯的。他赶走了几名手下,关了门,才说:“是不是要问账号的事?” 俊阳点点头。泉飞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郭笙,对方则是很大度地笑了起来,说:“不想了不想了,那点破事就算过去了。说逸公子这点破事儿吧。” 看他这意思,账号似乎有了着落。俊阳便问:“查清了?” “当然。”郭笙笑道,“但是,有些鞭长莫及。给马尚荣汇款的账号在国外,是一家z行的分行。” “哪个国家?” 郭笙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泉飞,泉飞转交俊阳手中。俊阳搭了一眼,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泉飞好奇地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这样才合理。” 闻言,泉飞回了头看着同样好奇的郭笙,言道:“他们俩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了。要不要参与参与?” 郭笙那双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摆摆手:“得了吧,逸公子的家事不会让咱们知道的。虽然我也很有兴趣。” 这时候,本不爱说话的俊阳忽然开口道:“你帮我个忙,结案后我告诉你始末。” 郭笙马上回道:“好。你想我帮什么?” “有铅笔和白纸吗?”俊阳问泉飞说。 很快,泉飞找来几张a4纸和铅笔,俊阳略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起来。很快,一个身穿半大风衣,戴着帽子墨镜的男人跃然于纸上。 泉飞在惊叹俊阳居然还有这份手艺的时候,对方已经把素描放在办工桌上,简单说明跟这个男人的两次交手情况,遂道:“估计不是本地人,如果查不到真正身份,至少要告诉我他经常在哪一带活动。” 尽管俊阳的素描很到位,但真能看出长相的只不过是鼻尖以下而已。要找这样的人,不简单。 见郭笙面露难色,泉飞摸着下巴,跟没事儿人似地说:“行,找这样的很简单。” “啊?你说梦话呢?就露了嘴巴下巴你能找到?” “就是这样才好找。”说着他拿起素描来认真观察,“如果俊阳画的很准确,这个人的年纪不小喽,已经有法令纹了,大概在四十五到五十五之间。告诉兄弟们,找一个看上去很普通,身材高大,右手总喜欢揣在口袋里的五十岁左右的混血男人。” 不知道泉飞的这些话有什么根据,他问:“为什么?” 泉飞指着素描,含笑看着俊阳,“他那一身的装束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卸掉,就是说,他在遇到你之前就是这个样子。伪装也不是为了避开你的眼睛。那么,一个人为什么要在平时伪装自己?不外乎两种原因,一,害怕别人认出来;二,与众不同。如果他是你的熟人,你会有所察觉,这一点不大可能。那么,他的容貌就是太富有特点,与众不同。” 这番说明令俊阳对泉飞大为改观,又问:“为什么说他是混血?” “面部骨形。”泉飞道,“如果你的素描面部比例没有错,那么。”说到这里,泉飞似有些不耐了,“做个比较吧。我遮住自己的脸,你只看鼻尖、嘴和下巴,能看出我是哪个人种吗?” 俊阳打量一眼,便说:“亚洲人。” “你再看素描。” 最先,俊阳还没有留意这一点,现在和泉飞的做一下对比,还真是有些区别。泉飞笑道:“是不是不一样?这人的五官很突出,这一点从你画出的半个鼻子、鼻尖、嘴以及下巴就能看出。而且,你刚才说这份肤色偏白,我可以肯定他是个混血。” “为什么说他的右手习惯插在口袋里?” “首先说,你第一次遇到他,他双手都在口袋里,我也怀疑他口袋里有武器;二次遇到他,他从右侧的口袋里掏枪,证明他随身携带武器。这样一个人不管是在哪里,装束如何武器不会离身。就算是离身了,他也会习惯性的把右手揣进经常放武器的地方。” 不等泉飞的话音落地,郭笙一个虎抱扑上去:“飞飞,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泉飞照旧笑眯眯,给了郭笙一记狠拳。 俊阳对他们的交流方式没啥兴趣,道了谢准备离开。不想,泉飞开口道:“帮个小忙如何?” “你说。” “城北那边有一家娱乐会所,因为有外地的势力介入发展的很快,大有准备取代红门的意思。我家老板因为一些旧情不方便出面,如果你能铲平了他们,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俊阳想都没想,便说:“地址给我。案子结束后我去处理。” 等俊阳离开之后,郭笙苦着脸说日后逸公子肯定又会来讨要人情债。泉飞却不以为然,他说:“齐俊阳这个人你怎么看?” “怎么看?”郭笙想了想,“可能是特种兵出身,犯了点事儿,接人待事都很多忌讳。没什么大不了的。” “错。”泉飞笑眯眯地说,“他看上去像个被人指使的二等货色,但我告诉你,别说你我,就算在逸公子面前他也至少隐藏了大半的实力。这人是个帅才。但他甘心屈就于逸公子名下,不是因为要躲灾,就是因为已经心灰意冷。一旦激起他全部的能力,我们没人能管得住他。这样的人才,即便不能招安他,也要在他身上下点成本。别忘了,咱们是生意人。” 郭笙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缘罪 作者:藏妖 眼,试问:“那你估计逸公子看出来没有?” 泉飞一笑:“当局者迷。” 与此同时。 卓逸推开了老宅的后门,皎洁的月光洒在草地上,把枯萎的草坪映出几分油亮。他的脚步不疾不徐,走到阁楼后面那棵大树下面。仰起头看了看树屋,貌似并无异常。他围着这棵树转了几圈,伸出去的手迟疑了半响,终究还是垂在身侧,没去碰那凹凸不平的树干。 这案子有多久了?半个月还是二十天?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深夜九点整。郊区别墅内,庄肃仍坐在书房里没有休息。手中拿着的照片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眼中的湿润早已退去,迟暮的苍老爬满了他满是皱纹的脸。当传来敲门声时,他恍惚了一下,赶忙把照片放回抽屉里,问道:“谁啊?” 房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庄肃面对着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孙子毫不惊讶。只道:“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 “摊牌。”卓逸冷静地说,“爷爷,我们之间有些事该说清楚了。” “我早就说过,没什么好谈的。卓熙的案子警方会处理好,你不必再过问。而且,卓然下午已经回来了,你大爷爷明天有重要的事宣布,你不要多事。” 卓然回来了?怎么没跟自己联系? 卓逸暂且搁下这个疑问,关上门,走到书桌跟前,有些心疼爷爷的疲态,他说:“二十年前,真的是他杀了母亲么?” 闻言,庄肃一怔。许是没有想到卓逸谈论的竟然是二十年前的案子,这彻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眉头微蹙,拿起手边的烟斗点燃吸了一口。貌似等着卓逸的下文。 卓逸道:“二十年前,你找心理学家催眠我,抹去了一段记忆。老李头告诉我的那些都是您允许他说的,真正隐瞒我的他半句没说。我不想逼他,他也不容易对吧?” “那你还想说什么?”庄肃镇定下来,淡淡地问。 “您的态度。卓熙死后您的态度实在反常,最后竟然不准我再调查案件。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想,您是不是在保护谁?直到,我发现了阁楼的秘密,才想明白。” 最后一句话然让庄肃瞪起了眼睛,复又极快的冷静下来,长吁一声:“你知道了。” 爷爷暗昧的一句话不知道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卓逸却不能多想,担心爷爷的态度会影响到自己。这才继续刚刚的话题:“我看过翁老先生的设计图,设计图上没有机关。所以,我推测那个机关根本不是翁老先生做的。但是他绝对知道那个人是谁,也许还参与了设计。知道机关的无非就是您、翁老先生或者还有一个。” 卓逸不想出卖年叔,所以他做了假设。继续道:“就是说,算上制造机关的人应该有四个人知道阁楼的秘密。我坚信,父亲是其中一个,或者说他就是设计机关的人。” “越说越离谱。” “爷爷。”面对爷爷的否认,卓逸坚持,“您要想隐瞒事实,就该告诉老李头守口如瓶,半个字都别说。好吧,我们就省去一些琐碎的经过直接说结果。老李头告诉我,在我被催眠的时候,说过父亲是凭空出现,那么,他能出现的地方只有机关墙前面。但是,那面墙的机关打开后会出现一个小门,就算当时我只有三五岁,也不可能连一扇门都不认得,看不到。所谓的‘凭空出现’完全就是谎话。” 八十多岁的老人对孙子已是看得通透,他明白“谎话”的真正含义,想必该来的总会要来,只是万万没料到会是现在。他说:“谎话未必不实。” “对我不实,对真相不实。我可以给您做一个最简单的逻辑分析。在我的记忆里,当然了如果您没让那位专家篡改我的记忆的话。” “当然没有。” “那就好。”卓逸继续说,“在我的记忆里母亲被杀的时间是傍晚临近月上中天的时候,警方的资料上死亡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分。那时候母亲还不可能睡觉,她是清醒的。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父亲,想要打开机关进入阁楼,必定会发出声响,再者说,打开机关的动作不小,就算阁楼里只有我和母亲在,也不可能全完没有察觉。再加上,我的记忆中父亲是凭空出现,综合所有疑点分析,结果只有有一个。” “哦?”庄肃终于肯抬头正眼看着卓逸,“什么结果?” 105、34 卓逸没有就刚才的话尾继续说下去,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说:“警方勘察现场结果,房门在里面反锁,窗户反锁。我刚才说过,如果父亲和那个男人是打开机关墙进阁楼,一定会被发现。但是,他们并没有被人看到或阻止。只能说当时没人做到这一点。为什么清醒的母亲没有发现?我想,当时是母亲带着我进入阁楼,反锁了门窗。“ 说到这里,卓逸注意到爷爷的手在微微发抖,他顿了顿,只希望爷爷不要因为下面的话而心脏病复发才好。所以,他尽量温和了口气:“经过警方的调查,案发前一小时是母亲找借口支走了帮佣,我就更加确信是她带着我进入阁楼并反锁了门窗。尽管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我更愿意解开真相。”言罢,他长叹一声,“母亲是要自杀,带着我一起。” 庄肃没有因为这个惊人的推论而大感吃惊,他只是很冷静的说:“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我确信。”卓逸说,“今天上午我见过老李头,问了他几个问题。一,我被催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母亲保护我的过程;二,除了我知道的以外,当时我还看了什么;三,我距离母亲有多远。“ “这是什么问题?”显然,庄肃不明白。 “老李头嘴很严,但是他摸不透我这些问题的意思,所以还是告诉我了。一,当时我没有说出母亲保护过我;二,除了我还记得的,我被催眠的时候说出摸着了母亲黑色的裙子;三,我就站在母亲的身后。” “这能说明什么呢?” “很多事。”卓逸淡淡地说,“第一,如果一位母亲在家中发现了闯入者,第一反应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她没有保护我?第二,我摸到了母亲的裙子,说明我就在她身边,为什么我没有害怕的抓紧她的裙子?三,我就站在母亲身后。就像第一点说的,面对危险的时候,作为母亲大多会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或者是推开,远远的推开然后再去阻止闯入者行凶。” “也许当时已经来不及了。”庄肃说道。 “不可能。别忘了我之前说的,那个男人只能打开机关进入阁楼,在那之前母亲不可能没有察觉。正确的说,男人和父亲是在母亲把自己和我反锁在阁楼里之后打开了机关。从机关墙慢慢露出小门到可以进去,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母亲有大把的机会把我推出门外。为什么她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她没有把我抱在怀里保护?为什么?” 卓逸越说越激动,最后狠狠地咬着牙:“因为那时候她正准备先杀了我,再自杀。” “卓逸,你冷静点,这只是你的……” “不是我的想象!”卓逸抢断爷爷的话,“我的记忆被专家抹掉了,我来还原它!男人和父亲通过机关墙进入阁楼,那时候母亲正对着我举起刀,男人阻止了母亲对我的暴行,抢走了她手里的刀,她跟男人撕扯起来,我因为被母亲吓到一动不敢动。父亲因为看到母亲准备杀我而动怒,所以站在一旁看着男人制服母亲。但是,他很快把我带出去了,交给您,只能交给您。在那时候,男人控制住了母亲,在他离开之后,母亲还是自杀了。您让专家抹掉了我看见的记忆。在表面上看,父亲是谋杀母亲的凶犯之一,但事实恰恰相反。为什么您要隐瞒真相?因为母亲的娘家跟您是世交。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最后还落得要杀掉孩子并自杀的地步,您没脸告诉亲家!即便是儿子背上了凶嫌的罪名,你也想为母亲留下一个好名声。” 一番话说的?锵有力,不容置疑。卓逸激动的手在发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摔在爷爷的面前:“我从来没想过产后抑郁症能让一个女人发疯。”他用力的拍打着二十年前的鉴定书,“为什么上面说母亲只是轻微的产后忧郁?她的病非常严重,是不是?回答我爷爷,是不是?” 书房内只有卓逸急促的喘息声不绝于耳,他的脸色苍白,牙齿打颤,单手揪着头发狠狠地拉扯着。庄肃急忙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特效止痛药,一把抓住卓逸,不由分说塞进他嘴里一片:“先止疼,我会告诉你真相。” 片刻后,卓逸靠在沙发上稍微冷静了一些。他闭着眼睛,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爷爷的讲述的故事中。 这件事要从三十多年说起。两家人的确是世交,孩子们也是打小就认识的。那时候,那家的女儿早早喜欢上了自家的儿子,从高中时期一直暗恋到大学毕业。庄肃本以为这一对迟早要结婚的,却不料某一天儿子忽然说自己喜欢男人,庄肃愣在当场。缓过神来之后,采取了非常强硬的手段让儿子娶了世交家的女儿,不到半年,卓然出生。 但是儿子并不幸福,庄肃只能自欺欺人的劝慰自己,日子久了儿子会明白他的苦心。三年后,卓逸出生了,儿媳因此患上产后抑郁症,儿子更加郁郁寡欢。就在卓逸两岁那一年,儿子走了,留下两个孩子和妻子,跟着一个男人私奔。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因此而一蹶不振,精神恍惚,几次想要自杀都被家人发现。最后,她觉得是卓逸的出生逼走了丈夫,对小小的卓逸产生了恨意。 说道这里,庄肃哀伤地叹着气:“她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尽办法找你父亲回来,希望他能跟你母亲说清楚,解开她的心结。但是,你父亲回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那个男人,被你母亲看到了。我记得,当时你母亲表现的非常正常,也很冷静。借口说身体不舒服,约在第二天上午见面。晚上,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觉,你父亲和那个男人忽然回来,接下去就是你说的那些事。” “真的是母亲要杀我。” 听得孙子的喃喃自语,庄肃心疼万分。坐在他身边轻抚着他的额头:“卓逸,你母亲是个好人,我待她犹如亲生。隐瞒真相的意思是你父亲的,也许他也不想让你母亲背上企图杀害你的罪名。” 卓逸的心很冷,勾着嘴巴里的苦味蔓延开来。他忽然脱力地趴在爷爷的腿上。 庄肃轻抚着卓逸的背脊:“我之所以不让你查卓熙的案子,是因为一旦你知道了机关墙的秘密,就能联想到当年的真相。毕竟,专家给你留下的那点记忆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当时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趴在爷爷的腿上,感受到老人温暖的手温,他只问:“是父亲不想让我知道吗?” “他这样做也是想保护你。” 保护,真是个让人个难以接受的词儿啊。 离开的时候,卓逸没有说起关于卓熙案的任何事情,庄肃也没有问他。做爷爷的只是站在窗口看着孙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遂叹了口气,舀起桌上的电话,许久了,才说:“小李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坐在客厅内,老李头沉默了良久,有些无奈地问:“他都知道了?” “啊,那孩子一直很聪明。虽然有些事还没点破,我想,他已经知道老翁和柏心的关系了。这事拖累你二十年,总算了结了。” “别这么说。”老李头一改往日的迷迷糊糊,甚为担忧,“卓逸的路还长着呢。” 夜路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深长,卓逸独自走在安静的路上,脚步拖沓而又迟缓。纠结了二十年的案子终于找到了真相,但并没有任何一点值得高兴。一直以为是父亲杀了母亲,结果却是母亲要杀自己。老天还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酸起来,爷爷经过父亲的事情对他们兄弟俩也是有了些疼惜的,至少卓然和自己的择偶标准爷爷从没过问,爷爷,也不容易吧。 人的一生究竟会不会遇到自己的真爱良伴?与你共度一生的人真的是良伴吗?如果以为深爱的人并非是良伴,那要怎么办?分手,离开,还是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反目成仇? 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还有需要爱情的必要吗?也许卓然那看似多情的生活态度反而是正确的,需要的时候我们相互温暖,不需要的时候我们擦肩而过,独留一身清闲,来去了无牵挂。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打断了卓逸的沉思。他在屏幕上看到了俊阳的名字,不知为何,他直接把电话关机。转身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背靠着冰冷的墙,仰望乌蒙蒙的夜空。 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喝几杯?算了,不想看到其他人的脸,就这里坐一会儿比较舒服。不知道俊阳被挂断电话后会怎么样?着急还是担心?那张木讷的脸上会不会有很多裂痕,就像是干枯的黄土地一样。 忍不住因想象而轻笑出来,卓逸动了动无力的身子忽觉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老宅,不是他的家,那是爷爷和两个孩子的;城北的别墅说不上是家,那只是个栖身的房子而已。家的含义虽简单,对自己来说却是极难的。没有人心心念念等着,那就不能称为家。没有人为你留灯候门,也不能称为家。这样算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无家可归?或者说,可以接纳自己的地方,都不想去才更准确吧。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卓逸自嘲着想,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会羡慕自己,有房有车有巨额存款,用当下流行的词来形容就是高帅富。反观现实,非常标准的白马王子,人们口中的逸公子居然无家可归,真是会笑掉某些人的大牙。 但是,不想去任何地方的心情是如此的坚决干脆,宁愿留在马路上也不愿栖身屋檐下的念头如此明显,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本该洒脱的一颗心变得这样孤冷寒酸了? 父亲、母亲,我真感谢你们扭曲了我本该正常的心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结案喽~ 106、35 年叔敲响了书房的门,轻轻推开,告诉庄肃:“老爷,二少爷一直在马路上坐着,您看是不是……” “不要打扰他,那孩子需要冷静冷静。” 听得庄肃这样说,年叔只能默默转身,离开书房。 室外,小巷里的昏暗隐去了车子的形态,里面的谭小青有些担心地问卓然:“你就这么看着他干坐着,不去管管?” “不能管。”卓然口气落寞,“他需要冷静。” 急刹车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安静,卓逸被惊醒,看到从车里走出气势汹汹的俊阳。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到跟前,不禁纳闷:“你怎么找到我的?” “电击棒上有卫星定位。” “我倒忘了。” 俊阳站在他面前,说:“跟我回家。” “不想回去。我需要……冷静。” “你冷静过头了。”说着,不由分说抓住卓逸的手腕,很暴力地把人拉了起来直奔车子,“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冷静,是废物。” “这好像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有关系吗?” 被大力的甩开,俊阳回头冷眼看着他,突发力把人推到车门上,脸还是木讷的脸,口气还是淡漠的口气,他只是在陈述自己所看见的事实:“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过什么事,单从你的表情上看,我能知道你现在非常的脆弱。” “我脆弱?” 事实上,除了那一年以外,没人再说他脆弱过。 “卓逸。”俊阳低喝了一声,抢回他的注意力,“我早说过,镇不住我,我会离开。现在你不陪做我的雇主。” “那你离开好了。”卓逸就这样脱口而出伤人心的话,实则也在心里惊讶着,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俊阳却没有恼火,他放开了按着他的手,又道:“你是在说我被一个白痴困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你是自愿的。” “你闹什么脾气?” “我想一个人呆着。”卓逸似笑非笑地说,“所以,你回家,不必顾虑我。” 真是让他人头疼的家伙!俊阳略有些不耐地叹了口气,再不愿开口。他抓住卓逸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与此同时打开车门,不等卓逸恼火的张口骂人,他把他夹在腋下,顺势抱起腿就像扔一只小动物那样,把人扔进了车里。 跌倒在座位上的卓逸很火大,结果,刚起了半个身子,外面的木讷霸道狼忽然压了进来,死死按着他的双肩,警告:“动武,你根本不是对手。”话音未落,利索地把手铐戴在了卓逸的脚腕上。 “该死,为什么是脚?”卓逸愤愤地质问。 “铐了手,你的腿还能跑。老实呆着吧。”俊阳边说边绕到驾驶门那一边,上车启动,带着火气冲天的狐狸绝尘而去。 还在巷子里的卓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弟弟被俊阳掳走,好半天才缓过味儿来,无奈地笑着:“这叫什么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谭小青也随之轻笑,抬起手落在卓然的手背上,言道:“回去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回到家中,卓逸气恼地把身上的电击棒狠狠摔在沙发上,紧跟着后面走过来的俊阳倒像是没事儿人似地说:“还能发火是好现象。洗洗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 面色不善的卓逸不想再跟俊阳说话,起了身往楼上走,碰到了几本杂志,顺手捞起一本,头不抬眼不睁就势朝着俊阳的脑袋扔了过去,对方毫无所谓地歪歪头,杂志打在房门上,啪地一声掉下去。俊阳也不回头,推开门回到房间,不再理睬外面那个洋溢着邪火的狐狸。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六点半左右卓逸在客厅搞出很多的噪音,俊阳醒的也早,出奇的没出去做晨跑。推开房门看了看叮叮当当的家伙,也不去理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牛奶和三明治,胡乱吃了下去,也不跟卓逸打招呼就出了家门。 一个晚上都没有平息下来的卓逸听见了车库里的动静,确认了木讷狼这是没打算短时间内回来,这便是更加火大。这时,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他看到是卓霖发来的短信。 「上午十点,爷爷宣布遗嘱」 卓逸咒骂一声:“该死!”急忙给俊阳打了一条短信。 「马上去老宅,结案。」 结案?车子刚刚驶入主干道,拥挤的车流让他无法停车。他只能尽快回拨对方的电话:“现在结案?不行,你手里没证据。” “不用你操心,回来接我。” “卓逸,你冷静点。“ 卓逸干脆挂了电话,舀起外衣疾奔出门。 被塞在半路上的俊阳气的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盘,他不知道昨晚狐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那家伙完全不正常了。 上午九点四十分,老宅大厅内聚集了很多人。庄严和庄肃二位老者端坐于正前方,左右两边是子孙们,座位倒是没有按照辈分排列,只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距离两位老者最近的位子留给了卓然。 卓然昨天下午才从国匆匆赶回,时差还有些没调整过来这便早早过来老宅,在他的微笑里还能看出一点点的睡意。 庄肃最后望了望大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他右边的庄严低声道:“我还是觉得该告诉卓逸。” “不必了。”庄肃沉声道,“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老宅的大厅内,众人鸦雀无声。卓然心想,庄肃果然把大部分的遗产留给了庄礼父子,这对失去了儿子的庄书来说很难接受吧?也亏着没让卓熙的母亲过来,否则必会闹出一番笑话。 只可惜,卓然的这个想法还是错了,庄书听过大爷爷的遗嘱后惊愣了半响,猛地起了身责问:“为什么我只有百分之五?为什么卓熙只有百分之五?就算他已经不在了,也不应该才得到这么一点儿。” 对于儿子的吼叫,庄肃沉声道:“因为什么你应该明白。在国,如果不是因为卓熙也不会破产。我把百分之十给你们还算少吗?虽说庄礼和卓霖分的多了些,但是你别忘了,卓霖还有兄弟姐妹,而你只有卓熙一个孩子。” “他已经不在了!”庄书哭喊着,“你的孙子被人杀了!而且,卓熙也是被那个女人骗了,但是在那之前我们父子不是也兢兢业业维持着家业?最后只得到这么一点吗?”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庄肃冷着脸,“安静一点。” “这不公平。”庄书完全无法冷静,“我始终怀疑,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庄礼和卓霖安排的,要不然那个女人的账号里会有卓霖转的一笔钱?” 闻言,大家都很惊讶。卓霖则是非常愤怒地指着庄书:“你还好意思这件事?如果不是我最后给了那女人一笔钱,她能把你们家吃的干干净净!这件事就算你不说出来,心里又能明白,咱们家在国的确是破产了,但是你们家不是还私藏了一批货,这批货……” “算了卓霖。”庄肃开口制止了他,遂又看着庄书,“那笔钱是我让卓霖给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跟唐人街的黑帮合谋,骗了卓熙。黑帮的大佬是吉尔陈,我记得,三年前你跟一个陈吉的老头子有过交往。” “您这是什么意思?”庄书面色苍白,瞪着眼睛,“您是说,我跟那个大佬勾结毁了自己的生意?” 不等庄肃说话,庄礼抢过了庄书的问题:“做没做你自己清楚。但是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卓熙跟那个女人有问题,在那之前,卓熙也经常换女人,你可是从头管到脚,怎么换了这个女人你就不管了?要说这里面没有你在纵容他,谁会相信?” “按照你这么说,那我也有疑问。在国的时候我曾经向你求助过,如果那时候你肯借给我钱,还有机会弥补,但是你和卓霖却提早一天去了f国,如果你们不是事先知道卓熙会出事,怎么可能走的那么巧?跟那个女人勾结毁了家族生意的人是你们吧!” 在庄肃一声大喝声中几个人顿时闭了嘴,但庄书还是不依不饶地嘀咕着:“这不公平,我要求重新分配。”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打开,卓逸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说上一句:“站在外面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好热闹啊。” “卓逸。”庄书看到卓逸,急忙转过身去,“你来评评理,这根本就不公平。” “是不公平。”卓逸笑道,“事实上,我的意思是在卓熙案完结之前,不要宣布遗嘱,或者说宣布了也没用。” 庄礼有些不悦地问:“什么叫宣布了也没用?” 朝着庄礼摆摆手,卓逸边走边说:“我很纳闷,大爷爷身体健康为什么要急着宣布遗嘱?而且不见有律师在场。我看,大爷爷分配的不是遗嘱,而是他手里现有的一笔资金才对。” 坐在前方的庄严正欲开口,卓逸却抢先继续道:“这个问题姑且不谈。我把卓熙案了结,你们是分配遗嘱也好,还是分家散伙也罢,都无后顾之忧了对不对?” “了结?”卓然第一次说话,颇有些惊讶,“你知道谁是凶手了?” “知道。只是这案子牵扯太广,单单找出凶手还不算结案。所以,我可以给大家一个选择,是让我现在就说,还是一起去警察局说个明白?” 如果可以在家里说明,自然不愿意去警察局。卓然e两位老人说话:“现在就说吧。” 见爷爷和大爷爷都无异议,卓逸点点头,开口道:“首先,要从所谓的‘遗嘱’切入正题。卓熙在国被骗家族破产,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都习惯留一笔钱,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是‘过河钱’基本上,过河钱都是在家长手里,很秘密的存放在某家银行。根据大爷爷当年离开本家那时候的情况来看,你们的过河钱是一笔黄金,存放在瑞士银行的保险库里。从一开始我就说过,这笔黄金不可能是大爷爷存的,因为他移民的时候无法带着一大堆的黄金上飞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太奶奶早早存在银行里,只把钥匙和密码给了大爷爷。”言罢,他转向两位老人那一边,笑问,“我说的对吧?” 庄严不吭声,庄肃有些埋怨地说:“对是对,但是不像你想的那样。” 107、36 “这是后话了。”卓逸道,“国那边的破产,导致叔叔和兄弟们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故此,大爷爷只能动用那笔黄金。好,从这里开始,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说关键?”卓霖疑惑不解地问,“不是从卓熙的被杀开始吗?” “当然不是。咱老祖宗有句话,叫‘有因必有果’卓熙的死是果,那么必定有个因。我所说的正是这个‘因’。当初,在国卓熙知道大爷爷手中有一笔黄金,但是没有钥匙和密码,就算他想图谋也没办法,故此,才紧盯着大爷爷的一举一动。得知大爷爷带着你们父子回国,这才确定钥匙和密码是在国内。所以,才会不请自来。” 一些家族内部的纷纷争争已经浮出了水面,庄严的面色很差,庄书庄礼兄弟现在已经是两看两相厌。卓逸将这些尽收眼底,轻哼一声,道:“因为这是我们自家的案子,涉及到的都是至亲的人,所以我必须把每个细节都说的明明白白。可能会繁琐一些,但我希望大家多点耐心。好吧,不罗嗦了,我再来说卓熙的死。在我说完之前尽量不要打断我,我会留点时间让大家提问。” 站起身来,淡漠的眼神看到每一张疑惑不已的脸孔,他的脚步停在卓然的身后,开口道:“我始终不知道卓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他在7号晚上23:30离开大厅,8号01:10左右庄书敲过卓熙的房门,但在几秒钟内不等卓熙出来就走了。事后,我在卓熙的房间里发现他曾经购买了英文的财经频道,播放时间是7号的12:30――8号的01:30。我们来想一下,假设那个时候卓熙正在看电视,会不会听见敲门声?” 闻言,庄书跟着说:“我当时想着卓熙可能已经睡了,没敢大声敲门。” 卓然便问庄书:“卓熙没出来吗?“ “没有。”庄书说,“我只轻轻敲了两下,又觉得不该找卓熙说什么,就去父亲的房间了。” “对。”卓逸接过话题,“那个时候卓熙应该还在看电视,庄书的敲门声过小,他没听见也是合理的。所以,我们可以初步确定在那时候卓熙还在房间。而问题就在于,他为什么不睡觉,在等着什么?好吧,让我们把时间推移到7号的下午。” “怎么又忽然说到7号下午了?”庄敏不解地问。 卓逸扭过头,严肃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提早告诉大家‘因’的缘故。我可以肯定的说,大爷爷一家来了之后,爷爷和大爷爷并没有去过后面的阁楼,但是密谈肯定是有过的,而且是在白天下午的时间。大爷爷告诉爷爷来此的目的,出于某种原因,爷爷在大家休息的时候单独去过后面的阁楼,那个时候卓熙偷偷跟在后面,看到了爷爷打开机关的程序。” “卓逸。”庄肃终于开口,“如果我要去阁楼,大可以使用钥匙开门,为什么说我打开机关了?” “如果那时候您已经把阁楼的钥匙交给大爷爷了呢?”言罢,他掏出一份复印件,“警方验证了钥匙上的指纹,上面有爷爷和大爷爷的指纹。但是大爷爷并未向我们提供他曾经在案发之前进入过现场的事。据我们调查,在案发前大爷爷甚至没有去过后院。” 庄家两位老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庄严这才说:“我们的确是在下午谈了一会,那时候我碰到了那把钥匙,但是你爷爷并没有把它给我。”言罢,他愠怒地看着卓逸,“你有证据吗?” “证据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卓逸笑道,“各位暂且把这个当做是假设吧。假设我说的都是真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缘罪 作者:藏妖 的,在跟踪过爷爷之后,卓熙得知了阁楼的秘密,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进去一探究竟。毕竟是在白天,他不能冒险。大家都知道,在饭桌上大爷爷忽然提到让卓熙跟庄灵完婚,请允许我提一个疑问,对于搞垮家族生意又不喜欢的一个孙子来说,为什么忽然提到要他跟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女性结婚?再者说,大爷爷回来主要是为了让你们几个渗透到国内的家族生意,这种单方面的决定很唐突,大爷爷是个老成持重的人物,为什么要在节骨眼上多生事端?他应该知道,以卓熙的性格不可能娶庄灵才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小辈的人面面相觑,卓霖看了看爷爷的脸色想要说点什么,身边的父亲按着他的肩似乎不想让他开口,但他很执意地说:“我想过这个问题。卓熙他们独自跟来,爷爷本来很不高兴。也许爷爷看出他们的意图,所以想借着婚事引开卓熙的注意力,或者是不让他再有机会参与分配遗嘱的事情。” “的确是这样。”卓逸朝着卓霖微笑点头,“但也不仅仅是这样。你们还记得当时卓熙说过什么呢?他说‘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娶一个只见过几次的女孩。’他还说庄灵喜欢的是卓然。我们分析一下,首先,他为什么说‘我再说一遍’?为什么只回国两次的卓熙知道庄灵喜欢卓然?” 最后有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惊讶,他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如今被卓逸提出才觉得有些古怪。 卓逸笑道:“是不是很奇怪?也许庄灵可以告诉我们真相。”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庄灵忽然躲到母亲的身后,大有“别问我”的意思。但庄敏是个聪明人,急忙把女儿拉过来,告诉她:“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你不是凶手。卓逸会保护你的。” 庄灵是一千个不愿意开口,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认命。她瞥了眼神态自若的卓然,面色通红地说:“晚饭开始前,大约十分钟左右吧。卓熙找过我,他说大爷爷准备要我们结婚。但是他有女朋友了,告诉我也要拒绝这门婚事。我当时很生气。” 说道这里,庄灵像是撒娇的看着卓逸:“你想啊二哥,卓熙那意思不就是我有女朋友,才不要跟你结婚。他那种态度很傲慢,再说,我还懒得看见他呢。所以当时我们俩吵了几句,我也是一时嘴快,想气气他,才说喜欢卓然哥,还说他跟卓然哥根本没得比。” “为什么没说这件事呢?”卓逸问道。 “一开始没觉得有说出来的必要,第二天卓熙就死了,我又不敢说。” 听罢庄灵的说辞,卓逸方才正式面对着大爷爷:“卓熙跟踪了爷爷,回来之后直接去找到您,也许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阁楼的秘密,只是看到爷爷打开机关后非常奇怪,本着讨好您的意思说出自己看到的。但是您却意识到了什么,当时就提出婚事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才有了卓熙找到庄灵的事情发生。” “那又怎样?”庄严冷着脸问道,“能说明什么?” “说明卓熙也明白您的用意。”卓逸坚定地说,“他也不是笨蛋,一定会想到您在利用婚事牵住他,所以更加留意卓霖和庄礼。” 卓霖父子互看一眼,庄礼纳闷地问:“留意我们?可是当天晚上我们不到十点半就回房间了,卓熙一直留在大厅这边。” “他不会做的特别明显。”卓逸笑道,“至少在众人面前不会。我记得,卓霖回到房间后去找庄灵谈话,时间是22:23――23:50,他在8号凌晨十二点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当时还听到了大爷爷、爷爷以及卓然的脚步声。接下去就是我的假设了。” 随着卓逸的话,终于`佛真的看到了当晚那一幕。 深夜,大厅那座古董落地钟敲响了子时的钟声。众人各自道了晚安回房休息。在走廊深处那昏暗的壁灯映照下,卓霖的脚步缓而不断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耳边听到几个人上楼时的声音,尤为明显的是沉香木的拐杖点到了楼梯上的嗒嗒声。 他们才散吗?卓霖本欲开门的手迟钝了一下,随即朝着大厅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打开门走进房间。 就在他关上房门的一刹那,站在通往阳光房的小过道拐角处,站着一个人。这人大半的身子都在黑暗中,壁灯只映出他脚上半只深灰色的室内鞋。等着上楼的那些人都没了动静,这人才悄悄地转了身,朝着过道深处走去。 时间大约只消耗了一分钟,走廊里又有一扇门打开了,第二个人悄悄走出来随着深灰室内鞋的轨迹,同样走向过到深处。 这时候,老宅里最后休息的年叔正在收拾大厅里的东西,过了能有十分钟左右,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时隔三十分钟,灰黑色的鞋子急匆匆返回,脚步不再像出去时候那般稳健,急促的有些凌乱,回到房间关门落锁。门锁发出的嘎达声被尾随其后的那人听得真切。 那人在角落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暗中观察着穿着灰黑色鞋子的人是否还会出来。整个一楼悄无声息,只有落地钟发出规律的嗒嗒声。那人等了一会,眼中注视的房门始终没有动静,这才抬起脚也会了自己的房间。 落地钟上的指针是01:00 整个老宅在安静中度过了十分钟,01:10一扇门再度打开,庄书走了出来,走到卓熙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遂又转了身穿过走廊上了二楼。庄书和父亲谈了四十分钟左右,父亲以还有事为由赶走了庄书,当时的时间是01:50左右。 听到这里,卓然越发吃惊。卓逸这是怎么了?尽说些猜测、假设,怀疑的事情,至今为止半点有力的证据也没舀出来,他的假设里漏洞百出,很容易被人反驳,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而且,俊阳呢?为什么只有卓逸一个人?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俊阳面色不善地疾奔而来。走到众人面前说:“抱歉,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卓逸单独谈谈。”说着,紧紧抓住卓逸的手腕,不顾对方疼的脸色煞白,在他的怒视目光中,直接扯着去了走廊深处。 “你放手!不来帮忙就滚蛋,别跟我添乱。”卓逸踉跄着靠在墙上,低声喝道。 俊阳没心情跟他罗嗦,上前一步几乎把他压在墙上,冷声道:“如果你能回答我三个问题,你干什么都可以。1,为什么凶手针对孩子而不是相机?2,你手里有确w的证据指认凶手吗?3,为什么凶手在阁楼作案,会出现在后院的树下?” 三个问题,让卓逸呆愣在当场。俊阳揪起他的衣领,愠怒地提醒他:“我不管你为什么这么反常,在这时候打草惊蛇是你最大的败笔。在无法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最好承认自己是个白痴。” “我的推理不会有错!” “这个我管不着。”俊阳冷声道,“我跟外面那些人一样,要的是证据。你舀的出来吗?” 不等自己的话音落地,俊阳忽然把卓逸压在裤子里的衬衫抽了出来,连着外衣一同推了上去,露出精瘦的腹部和纤薄的胸膛。 “你干什么?”卓逸红了脸,却又不敢大声质问,只能抓着他的手推拒。 俊阳的力气很大,大的不容卓逸抗拒。他的手伸进了衣服里,胡乱的摸索着。卓逸更是羞愤难忍:“住手,放开我,你干什么?” 忽然,卓逸觉得有什么东西紧贴在左侧胸口的前后位置上,冰冷的让他在俊阳怀里打了颤。只听俊阳说:“这是两块电极片,我已经启动了开关,如果你卸下来会在瞬间电晕你。” 闻言,卓逸惊愣地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按照我的做。” “休想!”怒气还没有冲出口,忽觉前后一阵刺痛,他猛地捂住胸口,“混蛋,你,你敢电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俊阳俯视着弯下腰的卓逸,眼睛里尽是慑人的冰冷,“刚才只是最小的电流,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说着,抓住卓逸的手臂,大力推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结案部分加了些其他元素进去,这个案子要彻底解决卓逸的心里阴影和两个人的关系问题。所以稍微长些,请亲们多点耐心。 108、37 表面上俩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但事实上,卓逸恨不能活活掐死俊阳!他不甘心被摆弄,就算被电晕。 忽然,就在卓逸决定反抗的时候,俊阳侧过头紧贴在他的耳边,软了口气,说:“你现在没有证据,再说下去只会让凶手钻了空子。你做侦探这么久,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寥寥数语让卓逸幡然醒悟。只是,这人还是嘴硬的:“你给记住齐俊阳,我轻饶不了你。有屁就放,要我做什么。” “就这样走在我左边。” 只是走在左边?为什么? 眼看着就要走完走廊,卓逸分析着俊阳的意图。他的意图是想制止现在的结案,但是说走就走肯定不行,就算找任何理由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俊阳到底想到什么办法,既不让凶手怀疑,又能带走自己? 想到这里,卓逸发现大门还是开着的,年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大厅。俊阳让自己走在左边,也就是侧对着大门的方向。 猛然间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等他转头看着俊阳,对方悄悄拉住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把他转过半个身子面对着大厅的众人,与此同时,背部袭来剧痛。他暗自咒骂着:混蛋,果然是狙击! 卓逸在众人面前噗通倒地,背部一片血红。大厅里的人彻底炸了锅,在他们疾奔过来之前,俊阳手快眼疾,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卓逸的背上,把人抱起来躲在沙发后面。并大声喊:“谁都别动!狙击手还在外面。听着,马上在后门准备一辆车。卓然,你带着所有人退到后面屋子去,在警察赶到之前,绝对不要出来。” 众人在俊阳的安排下离开了大厅,期间,没人有机会看看或者是询问卓逸的情况。因为俊阳跑的太快了,他抱着卓逸猫着腰,居然还有闪电一般的速度,导致众人眼前一花,就没了他们的踪影。 街道上,庄家的车飞一般的疾驰着。车内的卓逸忍着痛咬着牙,恨不得吃了谁一样的死盯着后面笑嘻嘻的雷彬:“哪找的狙击手肯做这种缺德事?“ “谭小青呗。”雷彬笑道,“我可使唤不动特警那帮人,就算是谭小青那也是你们家俊阳兄请出来的。“ 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谭小青,也没想到俊阳居然去找他。忽然,心里憋屈的难受,扭过头看着木讷的男人:“我给你发了短信后,你就去找他了?” “嗯。”俊阳没了刚才那股子冰冷气息,“把你弄出来又不会引起怀疑,只能这么做。” 雷彬数落卓逸:“不是我说你,证据都没有你结个屁案?要不是俊阳及时处理,你就铸成大错了。” “闭嘴!” “你他妈凶什么?”雷彬显然很生气,“咱把话挑明了吧,俊阳这个计划还没完,我们会告诉大家是那两个神秘男人狙击你,三小时后宣布你手术成功昏迷不醒的消息。你想想看,现在的局面很微妙,被你刚才那么一折腾肯定是打草惊蛇了,好在有借口不让大家怀疑。接下来,你就等着被灭口吧。” 医院方面雷彬已经做好了部署,卓逸被当做重伤推进了手术室。这个时间,刚好是警方带着人赶到庄家,卓然得了机会联系俊阳,问他是哪家医院。 当庄家人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俊阳和雷彬守在手术室门外。不晓得卓然在路上跟庄肃说了什么,当其他人把俊阳围住的时候,卓然推开他们,拉着俊阳去了远处的角落。庄灵和庄敏本想追上去,却被庄肃的拐杖拦住。 角落里,卓然开门见山:“刚才小青跟我通过电话了。我只想问,为什么你没在他出门前阻止?” “当时我被卡在街上,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俊阳说,“从昨晚开始他就不对劲,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啊…… 卓然长吁一声,将二十年前的真相告诉俊阳。期间,俊阳靠着墙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卓然讲完整个过程,他才说:“原来是这样。” 卓然点点头,道:“卓逸很少,不,应该说他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二十年前的事在他心里是个死结。他一直认为只要找出当年的真相,这个结也能打开了,但是我们都知道,有时候真相比假象更可怕。所以,爷爷一直试图阻挠他调查案子。”说到这里,卓然无奈的苦笑起来,“但是他很聪明,仅凭老李头那几句话就找出了当年的事实。俊阳,你应该明白,他心里的死结怕是永远打不开了。” 倚墙而立,俊阳隐藏在帽檐吓的眼睛瞥了瞥手术室的方向,低低沉沉地说:“他会的。” 他会的,他坚信。但是,如果趁着现在的机会离开,是不是更好些?起码不会陷进去被狐狸搞的晕头转向。 这念头刚一闪过,心中竟有诸多不舍。 “俊阳。” 俊阳抬起头看着卓然,对方郑重地说:“不要离开他,他需要你。” 需要。当初狐狸也是这么说“我需要你”现如今,他的家人也在说“他需要你”。即便不愿承认,俊阳也无法回避,“需要”成了他留下来的重要因素。 他经常被需要,需要去杀了谁;需要去做什么,需要的结果是伴随着生命的消失鲜血的流淌,但从没人需要他陪伴在另一个人的身边。 是当初卓逸的那一句话让他留了下来,简单而又纯粹的要求,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酵,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很多事情。 也许,是自己需要他吧。 手术室的灯光熄灭,脸上戴着氧气罩的卓逸被推出来,有医生护士做保障,家人没什么机会靠前。卓逸被推进了特别护理室,不准探视。 庄肃跟医生谈了很久,外面的雷彬安排了人手在病房前保护,并婉言谢绝了庄肃要留下几个保镖帮忙的意思。最后,卓然站在玻璃窗外看了很久,才拍拍俊阳的肩,送爷爷回家。 不需要留下的人都走了,需要留下的人却迟迟不肯进去。雷彬瞄了好一会站在病房对面的俊阳,真担心这小子会不会变成一尊雕像。这便走过去,说:“逸公子这次发挥失常,其中的原因我就不打听了,可也不能让他这么继续失常下去。进去跟他谈谈吧,现在敢跟他说话的估计也就你了。” 俊阳在心中苦笑,只好推开病房的门。里面,要经过一个狭宽的隔断,透过半面墙的玻璃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摘去了氧气罩,看着天花板发呆。随手推开里面的门,那人看也不看一眼。他走到了床边坐下,摘掉了帽子低着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两个人就这样在沉默中相伴了很久,久到连俊阳都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最后,卓逸自嘲的一声笑打破了沉默。 “我现在很难看吧?”卓逸问道。 “还好。你,你的背还疼吗?” 不提好些,俊阳这么一问,卓逸只觉得背部窒息般的闷痛。虽说谭小青那个空弹比不过实弹的威力,但打在背上也是很痛很痛的!他低声咒骂着:“总有一天我要回敬他一下。” “冲我来就好,是我的主意。” “干嘛?心疼他啊?” 被卓逸挤兑了,俊阳也只是闷呼呼地说:“不是。”而已。 躺在床上的家伙白了他一眼:“那是什么?我记得,你刻意处处躲着谭小青,干嘛去找他?” “你知道的。”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白痴,不知道。” 有时候,俊阳嘴笨,卓逸是知道的。所以才那么喜欢逗弄他,但是现在他倒是希望俊阳能说点什么,只可惜,俊阳的木讷似乎比以往更严重了,坐在身边低着头,死活不吭声。相比在老宅那个坚决霸道又冷酷的摸样,卓逸更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不禁在心中苦笑,那个才是真正的他吧。也许,他们并不合适。 “俊阳。” “嗯?” “你想不想走?” 闻言,俊阳捏着帽子的手一顿,没吭声。 “我想过了。”卓逸淡淡的说,“我们在一起可能会……” “会怎样?”俊阳难道在这种时候打断卓逸。 卓逸只说:“不知道,可能不会好吧。所以,你想走的话我不会拦着。” “你偶尔会这样吗?“ “怎样?”卓逸不解地问,“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要是走了,你呢?” “结了这案子我想出国走走,玩个几年再回来。” 又是一阵抑郁的沉默,俊阳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身后的卓逸却露出微微苦涩的笑容。许久之后,俊阳轻轻转过身子,看着卓逸:“你希望我走?” 床上的人笑了,笑的有点没心没肺:“你舍不得我?” 这人,还是和死要面子的。俊阳摇摇头,不知道表达什么意思,但却说:“等这案子结了我再走。” 明明是自己要他离开,真听到这话心里边却酸苦的要命。扯动了嘴角温和地笑起来:“行,随便你。” “但是有些话我想说清楚。” “薪水吗?” 俊阳摇摇头:“你在我眼里是个人。” 闻言,卓逸不禁瞪起眼睛,笑问:“别人在你眼里都不是人?那是什么?鼹鼠吗?” 回敬卓逸一记白眼,俊阳把脸扭到一边,说:“你足够坚强,有时候很狡诈很圆滑,有的时候很温体贴。你会生病、会贪吃、会像个雪睿雪恒那样任性。” 卓逸哭笑不得地说:“其他人也都这样吧?” “我没遇到过其他人。”俊阳转回脸来,淡漠地看着他,“我所遇到的家伙里,只有你够人的标准。” 面对俊阳的坦言,卓逸微微苦笑一声:“该说什么呢?你真可怜。但是,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变了。”俊阳忽然没头没脑的说,“我的头发,你知道吧。我的头发不是染的也不是什么疾病。一夜白头是的说法,你也明白。” “干嘛说起这个?” 俊阳弯腰低头,拉着卓逸的手按在头上:“仔细看看。” 卓逸万分不解地拨开手下的头发,忍不住靠的更近些仔细去看,这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俊阳轻声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发根开始变黑了。” “真难以想象。”卓逸脱口道,“我以为这种一夜白头的情况不可能复原。” “遇到你之后,我的一切都在改变。以前,睡觉都必须睁着眼睛,除了压缩饼干我不习惯吃任何东西;在一个地方不能停留一个月;任何一种情绪都不能表达出来。遇到你之后,这些东西都被改变了。” 一番话竟让卓逸不知所措,他有些不安地回避了俊阳的目光,揶揄着:“那又怎样?你说这个干嘛?“ “我只想告诉你,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以后你一个人了,我是说,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卓逸别过脸去,在俊阳看不到的地方差点把嘴唇咬破。 俊阳起了身,说:“我把雷彬叫进来,案子不能再拖了,商量一下后面的步骤。” 那个木讷的人出去了,床上的人手臂遮着眼睛,暗自嘲讽着自己。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 109、38 病房门又被推开,走进来的却只有雷彬一个人。卓逸没问俊阳去了哪里,但他从雷彬的脸上能看到对自己的不解,面对这个粗中有细的刑警队长,卓逸没了以往捉弄他的心情,直说:“有些线索我没告诉你,坐下吧,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与此同时。 俊阳刚刚走出医院,他想到卓逸可能连早餐都没吃,这才出来想要买点什么。心里有些压抑,很不舒服,故此忽略了站在前头等着他的谭小青。直到,俩人之间相差不足五米,谭小青开口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愣住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谭小青笑道。 俊阳头也不抬,只说:“现在不行,没时间。等案子完结。”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次来只是想问问卓逸的情况怎么样了。” 俊阳的脚步不停,他知道谭小青跟了上来,走在他的身边,便说:“没什么事,很好。” “那我就不进去了,等你的消息。” 请谭小青出手,是无奈之举。但当时也只有他能做到,无奈接受了谭小青的附加条件,俊阳却并不后悔。 买回东西后交给守在门口的警察,俊阳转身便离开了。这家医院是庄严住过的那一家,俊阳记得他的主治医姓陈,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了陈医生,并借用警方的名义要到了庄严的病志。 上面记载的很详细,包括治疗方案。从这一点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俊阳却注意到一件事。他指着病志问陈医生:“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天是哪个护士当班?” “我看看。”陈医生翻开工作日志,查了一会,“十号是文慧的班,她今天也在班上,你要找她去护士站问问。” 文慧是医院里最好的护士,所以比较重要的病人都会指派给她。小姑娘有点腼腆,笑起来还有很可爱的酒窝,她得知俊阳是来查案的,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在病志上看到你每天下午六点到七点之间都会给病人测体温和血压。” 文慧点点头:“庄老先生在那个时间还要吃药,时间是固定的。” “那天,是不是有一位老人和两个孩子来探病?” 文慧几乎没有回忆就点了头,这让俊阳不禁怀疑她早有准备。但文慧说:“因为那两个孩子太可爱了,所以我记的很清楚。不过,我进病房的时候只有庄老先生和孩子们,没见到另外一位老先生。” 临时离开了吗?俊阳想,那天应该是庄礼在医院陪着庄严,也许是庄礼跟庄肃一同离开的。庄肃把孩子们留在病房,说明他们只是出去很短的时间。 俊阳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你都听见庄老先生跟孩子们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啊?”文慧想了想,“没什么重要的,都是两个孩子在哄老人开心吧。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我也分不清是谁哥哥谁是弟弟。”说着说着,文慧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其中一个好像很委屈似的,坐在床边捏手指头,好可爱呢。” 估计这个委屈的是雪恒。俊阳又问:“那另一个呢?” 文慧笑了:“另一个趴在床上喋喋不休的。一会摆弄摆弄老先生的头发,一会扯扯老先生的睡袍。” “睡袍?”俊阳心中暗喜,“在医院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吗?” “这个也不是死规定嘛。尤其是老先生那样的病人,我们一般不会过问。” “告诉我,孩子对睡袍说过什么没有?” 文慧望天:“说过吧。嗯,说那件睡袍很漂亮,那个孩子好像说,第一次看到睡袍都没有发现上面还有花。” 不等文慧再说什么,俊阳急忙谢过她,奔着卓逸的病房去了。 病房里,卓逸刚刚吃过东西,看样子好像恢复了正常。见着俊阳进来也没怎么样,倒是笑道:“看你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关于睡袍。” 俊阳把从护士那里得到的线索说的很清楚,雷彬越听越激动,但卓逸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他说:“从照片上看,的确是看不出上面有花纹,如果我们没有估计错误,雪恒应该是没见过大爷爷那件睡袍的。” “庄严也知道这事。”俊阳跟着说,“他第一次穿睡袍应该是7号的晚上,8号早上孩子们早早去了幼稚园,也没见过他。所以,庄严肯定怀疑孩子们在案发现场看见他了。” “庄严是凶手?”雷彬怀疑地说,“不大可能吧,那是个老人,跟死者对打应该没什么便宜可占。而且,卓熙的尸体上有打斗过的伤痕,不存在偷袭一说。” “就算庄严不是凶手,他也是帮凶。”卓逸说,“而且,照片上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才是凶手。问题是,俊阳提出的那个疑问很重要,为什么庄严和凶手会去后院的树下?” “你他妈的。”雷彬又开始数落起来,“这么关键的问题都没搞清楚就去结案,你脑子进水了?” 一旁的俊阳赶忙打断了雷彬,抢着说:“阁楼有后门,他们杀了人不敢走前门,从后门出去贴着墙走,回到主楼。” 卓逸点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 “还有。”俊阳说着话的时候走到床边,坐下,“庄肃既然是帮凶,为什么只穿着睡袍去现场。从逻辑上来看,进入阁楼后凶手不应该有胆子开灯,为什么我们发现的时候里面是开着灯的?” 闻言,卓逸见到雷彬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便笑道:“这有什么好纳闷的,开灯是因为看不清楚,但是阁楼在深夜还是有些月光的,看些大的物件没问题,小东西就很难了。” 雷彬扬扬眉:“你是说,凶手在找很小的东西?金库的钥匙?” 卓逸摇摇头:“事实上,在他们进去之前,所谓的钥匙和密码已经不在了。如若不然,为什么架子上的东西都被动过。” 狐狸恢复正常水准了!俊阳有些欣慰。一旁的雷彬却说:“不一定吧。如果放东西的地方换了呢?不一样要没命的找。“ “你白痴啊你?“卓逸骂道,“真要找到了钥匙和密码,卓熙还用死吗?” “啊?”雷彬夸张的样子竟会有点可爱,他反驳道,“你才白痴吧?没找到密码和钥匙,你们家大爷爷还宣布个狗屁遗嘱?没钱啊你懂不懂。” 这个假设不是没有可能,然而,卓逸却鄙视的白了雷彬一眼:“谁能确定庄严手里就真的没钱了?正是因为密码和钥匙不在了,所以他才要急着宣布遗嘱。这么说吧,警犬,你觉得在这个时间庄严宣布遗嘱是不是合适?” “当然不合适。“ “对,不止是不合适还很不合理。但为什么他这么着急?因为密码和钥匙不在了。“ “恕老朽无能,不解。” 俊阳被雷彬的话逗笑了,跟着说:“我能明白卓逸的意思。不管是凶手还是卓熙,他们的目的都是密码和钥匙,但东西已经不在阁楼,凶手又杀了卓熙。如果庄严拿不出这笔钱,就等于是说凶手跟这比钱有关,甚至有人会怀疑,凶手拿走了密码和钥匙。警方会通知银行那边,随时注意谁去领取了那笔黄金,这个人恐怕就是凶手。所以,庄严才急着宣布遗嘱,也是为了转移警方和卓逸的视线。” 这番推论说服了雷彬,他不耐烦地抓抓头发:“干脆把庄严带回去审得了。” “不可能。”卓逸提醒他,“首先,我们没有证据。光凭一张照片奈何不了他,而且他是m国国籍,很多问题上你会受到限制。至少现在我们有了目标,能让庄严死护着的人无非是庄书、庄礼和庄卓霖,凶手也铁定在这三人之中。况且,那天晚上庄书的行为实在古怪,而庄礼好像与什么事都无关……” 说着说着,卓逸忽然顿住了。他的眉头紧锁,眼睛发直。雷彬和俊阳都熟悉这样的表情,狐狸想到了新的线索。 “该死的!”片刻后,卓逸骂道,“原来是这样。” “喂,别一个人偷着乐,说说到底是怎么样的?”雷彬急着催他,看样子恨不能下一秒就结案似的。 卓逸摇摇头,笑道:“好了,现在你们去老宅,以保护的名义留下几个人。俊阳,你偷着问问年叔,八号当天有没有人跟他要过剪子。如果没有,就让他问问其他帮佣。你们要说我挺过今晚就没危险了,还有,雷彬你要暗示所有人狙击手还在,所以你不能留在医院,而俊阳必须要让其他人相信你并不了解全部,一些只有我掌握的线索,需要你一一核实分析。所以,今晚你们不能留医院。” 雷彬撇嘴:“凶手未必会上当。” “我有办法。”说完,告诉俊阳,“雷彬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缘罪 作者:藏妖 会找机会把老宅里的人聚集在大厅,爷爷肯定会问你,你了解多少。你要告诉他,案情是不大了解的,只是知道我已经找到了证据。爷爷必会问你证据是什么,就算他不问,也有人会问。你就说,证据跟雪恒有关,再多就不能说了。快去吧,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一切都按照卓逸说的去做,尽管有些环节他们还很不解,但始终相信已经恢复正常的卓逸不会错。事实上,卓逸自己也很自信。就算是在鲁莽之下做的推理,卓逸也坚信自己的正确的。只是不合时宜罢了。 到了下午六点,有人进来转达雷彬的意思,说一切准备妥当。卓逸便借了这人的电话,给俊阳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你不要回来,守在医院附近。」 很快,接到了俊阳的回复。 「你自己小心。」 安排好了一切,卓逸在病房里该吃吃该喝喝,晚上八点的时候还小睡了一会。醒过来已经是九点半了,他估摸着要等到下半夜才能有动静,再睡一会吧。 想归想,再睡已经是不可能了。满脑子的案情被俊阳挤着没了踪影,光是想着他什么时候离开。 当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卓逸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谭小青。对方浅笑着走到床边,笑道:“看上去比白天好多了。我一直担心那颗空弹会伤了你。” 卓逸狠狠瞪了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是应该的。”言罢,他扫了眼病房,“怎么不见齐先生?” “他另外有事,今晚不在。你找他?” 谭小青摇摇头,说:“找你。卓逸,你觉得凶手可恨吗?” “当然。”卓逸的心发紧,他察觉到谭小青此来的目的绝不单纯。 “是啊,的确可恨,尤其是对孩子们也敢下手这点更可恨。我曾经有个战友,我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老婆刚生了一个女孩,我们都恭喜他,还说执行完任务都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但很可惜,他死了,我们小组除了我都死了。” 果然不单纯啊。卓逸冷着脸,问:“为什么说这些?” 对卓逸的问题,谭小青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那一次是秘密任务,也没有人泄密。我们抱着就算出现奇迹也不会失败的心态进行伏击。结果却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谭小青,你到底想说什么?“ 谭小青忽然靠近卓逸,眼神中满是决绝的凛冽:“凶手是可恨的,就算投胎转世从头再来,也会受到惩罚。国内不是有句话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站直了身子笑的诚恳又洒脱,“所以,今晚你一定会抓到凶手。我和雷斌一起行动,到时候再见。” 谭小青这一次拜访,留给卓逸的是心惊肉跳。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对不起啊,昨晚有事没来更新。 110、39 为什么谭小青忽然跑来说那些话?以前,他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目的,这一次却在暗示着什么。卓逸越想越不对劲,并怀疑俊阳找他帮忙肯定还有不知道的隐情。 等待是个耗耐心的活儿,雷彬正坐在警车里守株待兔,他琢磨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动静,所以,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猛地惊了一跳。看是卓逸的号码,更是吃惊。 “你这时候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案子的事。”电话里,卓逸说道,“我问你,谭小青答应俊阳帮忙是不是还有什么附加条件?” “没有啊。” “笨蛋,怎么可能没有?好好想想。” 被卓逸数落了几句,雷彬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急切和不安,转念一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谭小青只说案子结束后,要跟齐俊阳过两招。” “过两招?打架吗?” “他们那个水平已经不算是打架了吧?都是高手啊。” 对,问题就在这里。谭小青肯定是想试探俊阳,那木讷狼也必是答应他了!这便不管雷彬再嗦什么,急着挂断电话。 晚上快十点多这功夫正是红门最热闹的时候,郭笙在贵宾室里招待客人,身边七八个漂亮小子服服帖帖地伺候着,坐在窗前的泉飞貌似有些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酒杯,彻底无视了那些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今晚,他的心情浮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虽然郭笙置身一堆“美人”中间,可那双眼睛时不时的瞥着泉飞。见着他总是不住的叹息,一向舒展的眉间竟有了些许的皱纹,不禁没了玩乐的心思。 “大笙,不要总是看泉哥嘛,喝酒喝酒。”过来取乐的朋友拉着郭笙拼酒,招呼mb为自家老板满上。郭笙在红门mb眼中是可怕的,甚至没人敢近他的身。这容貌清秀的mb小心翼翼的给他倒酒,郭笙看也不看的冷漠态度引起了朋友的羡慕。 “我说大笙,你怎么就不吃窝边草呢?” 郭笙咬牙瞪眼:“我他妈的倒是想吃,人家也得让我吃。” 这话的声音很洪亮,引起泉飞的一阵焦躁。其实,也不是针对郭笙,今晚他特别的心烦,索性放下酒杯起了身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贵宾室。 郭笙狠狠白了朋友一眼:“你们玩吧,我出去看看。” 有些时候,泉飞喜欢独处,即便是郭笙也不愿意跟在身旁。现在,就是他想独处的时候,但郭笙追的紧,没到十分钟就在露台上找到他。泉飞有些不高兴,数落着:“你出来干什么?回去回去,懒得看你。” “又哪得罪你了?”郭笙哭笑不得地说,“最近几天我挺老实啊。” “不是你的问题,我想一个人待会。” 闻言,郭笙欲言又止,他扔掉手里的香烟,走过去站在泉飞的身后,低声道:“等齐俊阳帮我把那边的事解决了,我带你去法国看看小小吧,也省得你整天惦记着。” 泉飞自嘲地一笑:“我能出国么?白痴。” “那要不,我把孩子接过来得了。” “不用,孩子还是在妈妈身边比较好。” 有些压抑的话题到此被郭笙的电话打断,他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之后愣愣地问了句:“你没死啊?” 在病房里转磨磨的卓逸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可有求于人也不能张口就骂,他只好耐着性子说:“泉飞在吗?我找他。” 郭笙还有点纳闷呢,干嘛找泉飞啊,他神情古怪地看了眼泉飞,泉飞也是个聪明人,就问:“找我?” “是逸公子。” “不是进医院了么?”说着话的时候泉飞拿过了电话,“逸公子,找我什么事?” 深夜十一点。 守在医院附近的俊阳坐在黑暗的巷子里,低头看着手上的腕表。这块表是卓逸送给他的,可以说是他送给自己的唯一。还记得,当时那狐狸一副奸诈的笑脸,说是想来想去,手表比链子强多了。那时候,他很想问问狐狸,难不成还要用链子拴在脖子上? 回想起那狐狸的种种,不知不觉的笑了出来。遂又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想要驱散心里沉闷的压抑。到底该走还是该留下?至今,他也不知如何选择。现在的狐狸不正常,但想要放开自己的做法也许是深思熟虑的。 俊阳不禁想问,为什么?明明口气中满是不舍,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难题推给自己?这让他如何选择?若是说半年以前,或许会走的毫不拖沓,但现在…… 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俊阳倍感不适,他从未留恋过什么,不管是地方还是人。或者说,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没有意识到卓逸这个人对他来说的重要性,重要的想到“走”便是说不尽的留恋和难舍。俊阳虽然木讷,但并不笨拙,他懂得这份留恋意味着什么。 忽然,电话震动起来,他看了看号码,是郭笙的。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电话里,传来泉飞的声音,他说:“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对方马上要走。我们可留不住人家,怎么办?“ 偏偏这个时候!不等他仔细琢磨,泉飞又说:“我跟逸公子联系过了,他让你先去抓人,医院方面的事有警方撑着。” “你等我给他打电话问问。” “别打了,那边不方便。你到底来还是不来?那俩人可马上就要跑了。” “去,地址给我。” “海港第三号码头知道吗?那边有个货场,我的人在等你。抓紧时间,人跑了我们可不负责。” 俊阳离开黑暗的小巷,上了车直奔海港。 挂断了电话的泉飞皱皱眉头:“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一把抓住要走的泉飞,郭笙问道:“医院那么多警察,你干嘛去?” “谁说去医院了,我是要跟着齐俊阳过去看看。你去开车,快点。” 好嘛,这回被抓着当车夫了。郭笙还屁颠屁颠地应着,先行一步跑出去备车。 病房里,卓逸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俊阳做的那根电击棒,心情无比酸涩。他知道这样的选择愧对俊阳,但他宁肯欠他的,也不想他出什么意外。至于谭小青那边,拖他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是问题,剩下的就看卓然有没有魅力了。 俊阳,还会再见吗?一想到这里,卓逸就觉着撕心裂肺的,气恼的骂一声没出息,强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案子上。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卓逸打起精神做准备,估计着两小时之内必会有结果。 忽然,就听外面走廊里传来阵阵尖叫声,卓逸猛地坐起身来,只听守在门口的警察大喊着:“我操,哪来这么多耗子?” 耗子?卓逸一怔,急忙拿出枕头下面的通话器,告诉外面的警察:“来了,你们去处理突发事件,门口留一个。” 此时的七楼楼道里,有三十来只耗子窜来窜去,把几个小护士吓的连声惊叫。一名警察立刻冲到拐角后面的护士站门口,安抚着面无血色的护士们。那些耗子在他们的脚下跑来跑去,警察的声音完全被护士们的惊叫声淹没了。 这时候,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闻到了一股烟味,猛地抬头一看,只见滚滚浓烟顺着天花板上面的中央空调冒了出来,他心说糟糕,急忙跑去逃生楼梯间,岂知,这已经晚了,感应到浓烟,七楼所有的灭火喷水器都洒出水来,留在走廊里的护士和警察被在瞬间成了落汤鸡。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去关掉。” 那个帮着打耗子的警察想要跑开,却被护士门如狼似虎地抓住,动弹不得;留在病房门口的警察捂着脑袋跑过去,喊着问道:“开关在哪?” “六楼,六楼配电室。”一个站在凳子上跳脚,抱着警察脑袋的护士大声回答,“你进去就能看到。呀,老鼠啊,爬上来了爬上来了,救命啊――!” 凶手够能折腾啊,沐浴在冷水之中的桌椅冷笑着继续躺在床上等待,不知道对手会怎么杀过来呢?真期待啊。 在走廊乱成一团的时候,病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卓逸闭上眼睛,把氧气罩扣在脸上装半死。他知道有人快步走到床边,取下了他脸上的氧气罩,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你想捂死我?还挺有创意的。”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戴着口罩帽子的家伙。 这人的眼睛里满是惊愕,但还有些令卓逸意想不到的悲伤。他慌不择路地奔着房门跑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却被早就返回的警察堵住。他慢慢地向后退,一直退到床尾,扭头看了眼已经坐起来的卓逸。 卓逸无奈地叹了气,告诉外面的警察:“让雷彬收网吧。” 门口的警察已经联系上了雷彬,卓逸也下了床,站在那人的面前,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庄礼。” 慢慢伸出手扯掉那人脸上的口罩,看到的是庄礼愤愤的怒视。卓逸哼笑一声:“怎么,不甘心?” “既然被抓了,没什么可说。” “你无话可说,但我有。”逸公子示意守在门口的警察打开室灯,整个病房明亮起来,他半眯着眼睛,说,“不过就是一点钱罢了,至于让你这么心狠手辣吗?你明明知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什么不及时纠正?” “我要等律师过来。” 闻言,卓逸夸张地大笑一声:“看来,你早就通知过m国的律师了,怎么,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庄礼横了卓逸一眼,只说:“在律师赶到之前,我有权……” “你没有保持沉默的权力!”卓逸喝道,“在m国,你或许有,但在这片土地上你没有这个权力。外籍公民在我国触犯刑法,情况较轻处以罚金、赔偿金后驱逐出境;情况较为严重应按照我国刑法进行处罚。你这一身麻烦怎么看都不像偷鸡摸狗的小事。所以,不要奢望律师还能帮你什么,除非,你有外交豁免权。” 一番话把庄礼说的哑口无言,而卓逸也接到了门口警察的示意,他心中暗喜,目光落在庄礼的脸上,无奈地叹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111、40 父母,想到这个词儿卓逸的心狠狠的揪痛了一下。揉揉眉心,提醒自己要专心要全力以赴。转身走到床头拿起桌子上的眼镜戴好,一切变得清晰起来,他很认真地看着庄礼,不由得心想,怕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吧? 一名警察走进来给卓逸披上了干爽的外衣,这又让他想起了俊阳,不知道有没有顺利上船。 “就是前面那艘船。”郭笙手下的小弟开着快艇,指着前方隐隐绰绰的影子,“你来晚了,我们也没事先准备船只,只能开这个追。等会你要是能上去,我们负责接应。” 俊阳回了头望了望已经消失不见的海岸线,忽觉不适,究竟哪里不适却说不明白,也不知道卓逸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雷彬已经赶到了病房并且带来了几个人。 庄家两位老人看到庄礼的时候,一个惊讶一个漠然,跟在他们身后的卓然紧紧抓住庄书的手腕,低声道:“冷静点。”言罢,卓然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卓霖,他显得很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这时候,雷彬走到卓逸的身边站定,看着众人:“其他的就不多说了,那什么,这房间里有隐蔽的摄像头,刚才庄礼的行为已经被记录下来。因为卓逸跟我有些交情,我答应他不去警局,咱就在这把事情说明白。” 这边还想继续唠叨几句,那边的卓逸明显已经不愿再等下去了。他拍了拍雷彬的肩膀,示意他,靠边站。 “最初,我的嫌疑人只锁定了卓霖。”卓逸冷静地说,“因为他够年轻,跟卓熙之间也存在着直接的利害关系。一直到孩子们被袭击,我才忽然发觉整个案子并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今天上午,我曾经给大家做过一些推论,特别是在案发当晚十二点到一点五十之间的经过。也许会有人想,我说了那么多可有证据?或者说,大家都在奇怪,我为什么要把各位请到这里来。” 早有人为庄家二老准备了座椅,庄肃点点手中的拐杖,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家说。” “这种事可大可小吧。”卓逸的回答模棱两可,“因为卓熙案有两个凶手,庄礼只是其中一个。” 闻言,庄肃猛地抬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另外一名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卓逸点点头,又道:“虽然我有证据,但其中的过程和原因也要说清楚,毕竟涉及到我们的家事。好了,从现在开始请大家集中精神。首先来说卓熙,他十点半就回到房间迟迟没有休息,购买了深夜档的英文财经频道,财经频道的时间是7号的00:30――8号的01:30;大爷爷在8号01:50赶走了庄书,理由是还有事,那么,大爷爷在等什么?卓熙又在等什么?” 卓逸的话当然没有说完,庄书惊愣地看着他,脱口道:“你是说父亲等的人是卓熙?”见卓逸含笑不语,庄书更加慌乱,“不,不可能,那么晚了,为什么?父亲一向不喜欢卓熙。” 无视了语无伦次的庄书,卓逸笑问庄严:“大爷爷,您怎么不说句话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庄严冷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解释什么?” “就说说,那么晚了您在等谁呢?您看,其他人都睡了,没睡的人只有庄书和卓熙,卓熙十点半回到房间,又购买了深夜档的英文节目,这是不是……” 不等卓逸说完,庄书忽然抢白道:“不可能是卓熙。如果父亲约他见面,他会告诉我,一定会,一定会……” 众人眼中的庄书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卓然想到,卓逸的这番话其实并没有什么过深的含义,只是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看他的样子,莫不是把大爷爷当成了杀害终卓熙的凶手?但是,时间上不对啊。 就在卓然暗自思索的时候,庄书急奔到卓逸面前,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这不可能,父亲再怎么不喜欢卓熙,那也是他的骨血。而且,那时候我们已经约好再碰一次面。我是说,你看,卓熙还是有很多优点的,那孩子很孝顺,很温柔,很多事都会跟我商量,还会买些小礼物给他母亲。真的,那孩子是好的,小时候,父亲是喜欢他的,而且我们约好晚上再碰面的,那时候……” 说着说着,庄书忽然发觉在场的众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复又观察着卓逸的表情,见对方似笑非笑的摸样,心里咯噔一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相信您,二叔。”卓逸笑道,“但是还要麻烦你说的仔细一点,所谓的‘那时候我们已经约好再碰一次面’是什么意思?” 庄书惊呆不已,嘀嘀咕咕地说:“我没说,我,我什么都没说。“ 坐在一旁的雷彬不耐烦了,数落道:“我作证,你说了。好了逸公子,你已经证明了庄卓熙跟庄书说过阁楼的问题,继续往下说吧。” 正欲开口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是泉飞的短信。不易察觉的失落在卓逸的脸上一闪而过,他收好电话后继续说道:“我之前说,在大厅散了之后有一个人没有回房间,那个人就是庄书。不要急着否认。”他压着下颚挑眉,镇住欲开口的庄书,“之所以说那个人是庄书,因为卓熙把阁楼的秘密也告诉他了,为了查个究竟,庄书在大家回到房间后单独去了一趟阁楼,并避开了年叔。庄书去夜探阁楼卓熙是知道的,所以他迟迟不睡,等的就是庄书的消息。但是,庄书只走到阁楼的外间,因为卓熙说的开启机关的办法很模糊,他不得要领,无功而返。回到房间后坐立不安,再去找卓熙确认一下。但他觉得,找卓熙是没用的,关键还在父亲的身上。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说透比较好。所以,他才放弃了卓熙,找到了大爷爷。” 卓然听到最后却是糊涂了,他问:“这跟卓熙的死有什么关系?” “正是因为他找到了大爷爷,才引起卓熙的被杀。” 忽然,庄严一声大吼:“胡说八道!” “大爷爷,您别着急。”卓逸笑眯眯地说,“我也没说是您杀了卓熙,您不妨冷静一些听我说完。” 他的话音刚落,爷爷口气严正地说:“卓逸,如果你冤枉了一个人,我会赶你出庄家。” 卓逸毫不犹豫地回答:“好,一言为定。” 他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朗声道:“庄书没有像约好的那样返回去找卓熙,卓熙等到财经频道结束后,已经很不耐烦,或则说非常担心。而这时候,大爷爷把庄书赶回房间,但大爷爷并没有休息。从庄书的言谈中知道庄书父子已经明白了阁楼的秘密,但是却不知道那里藏着什么东西。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离开了房间,找到庄礼。告诉他钥匙和密码藏在哪里,并把阁楼的钥匙也给了出去。凑巧的是,等的极不耐烦的卓熙正走出房间去找庄书,恰好看到了庄礼跟着大爷爷离开走廊。大爷爷上了楼,庄礼直奔后院。卓熙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跟在庄礼的身后,结果却是被杀。” “你没有证据。”一直保持沉默的庄礼开口,“你这么聪明想必一定明白,最多我也只是对你谋杀未遂,至于卓熙,你根本没有证据。” 听他这么自信,卓逸冷笑几声:“既然你肯定我手里没证据,何必来杀我?” 就在这时,站在最后面的卓霖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爸,你最好闭嘴。” 听得卓霖的声音,卓逸才发现这人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好像是在发短信,这便不由得想到,卓霖是个行动迅速的人,关键时刻说的少做的多,这时候是在联系最好的律师吧。真可惜,好律师帮不了庄礼什么。 被儿子呛了了一句,庄礼闪讪讪地低下头,不再吭声。卓然看了眼卓霖的手机,蹙起眉头,问卓逸说:“然后呢?卓熙跟着庄礼去了阁楼,是怎么被杀?因为什么被杀?” “被杀的原因是密码和钥匙已经不在阁楼了。” 众人皆惊。卓霖的手戛然而止,惊愣地看着卓逸。 卓逸耸耸肩,貌似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局面,说道:“庄礼进入阁楼是用了钥匙,大爷爷给的。卓熙一直在后面跟着,看着庄礼直接爬上上阁,拿起架子上的檀香木盒子。意外的事发生了,那首饰盒子里空空如也,庄礼很慌张的丢下首饰盒,开始在架子上每一件装饰品上翻翻找找,故此打乱了架子上那些东西的本来顺序。结果一无所获。这时候,卓熙也察觉到不对劲,跑出来质问庄礼。如果那时候卓熙没有出来,也许不会被杀。正是因为他的冲动导致了一场悲剧。” “我不明白。”卓然说,“如果说他和庄礼因为抢夺密码和钥匙而打起来还有些道理,既然你说东西都没了,为什么卓熙还会被杀?” “因为卓熙太冲动了。”说着话,卓逸走到爷爷身边,“首先,庄礼从大爷爷口中得知,庄书父子已经知道阁楼的秘密,但他们是否掌握了密码和钥匙的位置还不能确定。那么,当庄礼发现东西已经没了,自然会联想到是庄书或者卓熙拿走的。而那时候,卓熙冲了出来,试问,庄礼怎么可能不问他?” “问几句就打起来了?不合理吧?” 听到门口的小警察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卓逸反而笑了出来,解释道:“事实上,是庄礼怀疑卓熙拿走了东西,而卓熙也在怀疑是庄礼藏起了东西准备独吞。他们相互指责怀疑。哦,对了,在当晚晚餐结束后,我看到庄礼和卓熙在阳光房发生了摩擦,当时卓熙的的态度对庄礼这个叔叔很不敬,就是说,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积累到一定程度,在最不合适的时候爆发出来。我想,应该是庄礼先动了手,毕竟他是长辈。” “不对。”卓霖终于按耐不住,推开了卓然走到卓逸面前,“即便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仅仅是因为激动而打起来,我爸不可能杀了卓熙。要知道,所谓的‘失手’是在双方都没有杀意的状态下发生的命案。但卓熙的致命伤接近心脏,凶器是铁钩,既然你说是失手,怎么可能出现这两种情况?” “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以……” “听我说完!”卓霖第一次大吼大叫,彻底颠覆了他以往万事不着急的摸样,“假设我爸怀疑卓熙提早拿走了密码和钥匙,但有一点他不会蠢到想不明白。如果是卓熙拿走了密码钥匙,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再跟着去一趟阁楼,就是说,我爸仅是在怀疑的情况下跟卓熙动手,但绝对不会失去理智杀人。如果你们的判断‘过失杀人’是正确的,那也是卓熙先攻击我爸,是他想杀人,我爸是正当防卫。” 听得这番话,卓逸有些佩服卓霖。只可惜,他的孝心改变不了现实。卓逸说,“的确,仅仅是相互怀疑还不足以让庄礼杀人,但如果卓熙手里握着庄礼的把柄呢?比方说,卓熙的那位女友其实是庄礼安排的。”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对其他人来说,这个声音是陌生的。但卓然却熟悉的很,他转头看着推开门的谭小青,对他微微一笑。 112、41 见到谭小青进来,卓逸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他坐在床边,摘掉眼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 “卓逸,不舒服吗?”卓然看出他的反常,走过去轻抚着他的背脊,“要不要叫医生来?” “不用。”卓逸笑道,“既然小青来了,那我歇会儿。” 谭小青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弯下腰在卓逸耳边低声道:“好好休息,后面还有一场硬仗。” 一语双关吗?卓逸无视了谭小青的“好意”对方似乎也没想在他这里得到什么,站直了身子,对众人说:“我陪着卓然去了m国,;临走之前卓逸托我调查卓熙的情况。在那边,我查到了他的女友,也调查了一些其他情况。那个很漂亮的女人的确是受人指使跟卓熙确立了恋爱关系,如果想要知道幕后者是谁,最好的办法是顺藤……” 卓然忍不住笑出生来,告诉他:“摸瓜。” “对,顺藤摸瓜。”言罢,谭小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生长在国外,有些话还不是很熟悉。”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卓逸偷偷吐糟,眼神促狭地瞥了谭小青,对方朝他眨眨眼,有点俏皮。难怪卓然会喜欢上他,这一笑,还真是有几分可爱。 谭小青回过头的时候瞧见了卓然眼中赤裸裸的情热,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烧,避开他的目光正色道:“唐人街的帮会大佬在四年前就与庄礼先生认识,他们之间的交情如何这一点我不想多说什么。至于,卓熙的女友其实是那位大佬众多情人中的一个。那位小姐很懂得观察事态的发展,当意识到卓熙已经不行的时候,便给自己留了后路。换个说话,当她明白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避开了大佬和庄礼先生的视线,躲了起来。我帮她取得了一些便利的条件,作为交换,她告诉我,是庄礼和大佬合谋霸占了庄家的生意。至于理由,她似乎了解的不多。“ “胡说!”庄礼一把推开站在他跟前的卓霖,怒视着谭小青,“你有证据吗?我还怀疑是庄书他们父子串通了那个女人来陷害我。” 不等谭小青开口,卓然很巧妙地拉着他后退半步,看样子生怕庄礼的口水喷到谭小青脸上似的。他笑道:“这样不合理。卓熙被骗,家族生意破产,股份被大佬恶意收购。在m国,庄书和卓熙是最大的受害者。今天早上卓逸也说过了,如果不是他们执意要跟来,大爷爷早就准备抛弃这对父子。那么,设计谋财的就不应该是他们。况且,小青查到你的时候,我多少能想到你这么做的理由。”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卓然的身上,唯独卓逸,他低着头看着手表,满心都在想着,木讷狼到底上船了没有? 与此同时。 站在甲板上的俊阳浑身都在毫无掩饰的散发着冰冷彻骨的杀气!紧靠着船舷的两个男子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其中一个几乎快哭了,一个劲地解释:“齐大哥,这不关我们俩的事啊。是泉哥吩咐的,要不,您跟泉哥唠唠?” 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电话,俊阳一把拿过,质问:“怎么回事?” 电话里,泉飞还是那个不温不火的声音,说:“那两个笨蛋到底把事情办砸了。” “别废话。” “ok,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那艘快艇本该带你去另外的城市,没想到你居然登船了。”说道这里,泉飞有些慵懒地长吁一声,“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在船上做了手脚,一但停下引擎再也不会发动。天亮后,我会安排人接你走,当然了,不是回本市。” “卓逸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先走一步。事后,你们俩之间要怎么解决就不关我的事了。在船舱里有个黑色的手提包,里面是你的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卓逸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缘罪 作者:藏妖 生日。好了,你乖乖等着吧。” 不等再问些什么,泉飞已经挂断了电话。俊阳从没这么生气过,一心想拿两个倒霉蛋出出气,可人家毕竟是郭笙的得力手下,见他眼睛里那股子杀气,一不做二不休,纵身跳下海去! 俊阳空有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他疾奔到船尾看着后方,海岸线早已消失,想要回去,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他气的只要磨牙,心说:卓逸,你到底在想什么? 郭笙两个手下在大海里嘿咻嘿咻地游着,其中一个问另一个:“我说,咱俩这不是找死么?留在船上也未必不好啊,现在这样不等游到岸边就能累死了。” “你他妈的白痴!”另一个骂道,“相信我吧哥们,就算淹死也比落在齐俊阳手里好千万倍,老子就算喂鱼,也不能让他抓住,这是男人的尊严。” “操,逃命的时候还有狗屁尊严。” 这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吐糟着,忽觉身边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超了过去。二人定睛一瞧,猛地倒抽了一口海水。只见,齐俊阳像是一头猛鲨,眨眼间的功夫就超出去数十米。 “那个,哥们,你说咱们还继续泳吗?” “先打电话告诉泉哥吧,说点好听的,希望能留个全尸什么的。” “傻逼,电话能用吗?都进水了。” 湿乎乎的衣服还黏在身上,真不舒服。卓逸扯了扯领口,把注意力集中在卓然身上。听他认真地分析庄礼:“根据我在m国的调查,庄家在那边的生意已经遇到了长达几年的窘境,以每年六个百分点的趋势下滑,这样下去不出五年,就会全盘崩溃。大爷爷已经老了,无力回天,m国的生意基本都是庄礼和庄书在管理,但是由于他们长年不和,导致了家族生意越做越差。相比庄礼的忧心忡忡,庄书想的是尽快分家,好甩掉其他人放开手脚做事。但庄礼不愿意这样,他还是想重振家族生意。所以,他选择了从头再来,把所有的一切打回原形,由他来执掌庄家。” 这就是原因么?或者说,卓然也认同这个理由?卓逸看着卓然,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同意庄礼的意见。”卓然回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庄礼,“我会申请破产,然后另起炉灶。很明显,庄礼的想法也是这样,只是他选择了不恰当的方式。” 说道这里,卓逸站了起来,说:“大家明白了吧?卓熙的死源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还要继续说案子。庄礼的计划成功了,庄家在m国的生意几乎落在他的手里,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大爷爷在国内还存着一笔黄金可以东山再起。那时候,庄礼骑虎难下,他必须阻止或者是拿到这笔黄金。” “卓逸!” 庄礼忽然冲到他面前想要说话,卓霖愣是把父亲扯到了身后,说:“爸,你别说话。”言罢,他转回头看着卓逸,“来点实际的吧,你说我爸杀了卓熙,证据呢?” 做儿子的想要尽力保护父亲,父亲策划这一切的初衷又何尝不是为了儿子。卓逸沉沉地叹了口气,问道:“庄礼,你眼中只有儿子吗?庄书不是你兄弟?卓熙不是你侄子?大爷爷不是你父亲?” 被儿子一再警告,庄礼保持沉默。但卓逸的话却戳中了卓霖的痛处,他阴沉着脸,说:“如果你了解这些年我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就不会这么问。说这些也没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拿出证据来吧。” “好吧。”卓逸只好说,“卓熙知道女友是庄礼设计他的一次阴谋,但卓熙还是深爱着那个女人。但面对庄礼他不可能不恨,所以,当晚在发生争执之后,便扬言去大爷爷那边告发庄礼。一旦大爷爷知道真相,别说庄礼,就算是卓霖你,也别想得到半毛钱的遗产。可想而知,庄礼因此而起了杀心。但我想,当时的庄礼只是一时失去了冷静,这才引出一个帮他处理现场的同谋。” 卓霖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追问:“是谁?” 卓逸的手指着大爷爷:“是他。” 顿时,几个小警察惊愣地看着庄严,难以置信:“这不合理,逸公子,如果庄老先生知道了真相,怎么还会帮着庄礼处理现场?” “这你就不明白了。”卓逸笑道,“当他得知庄礼杀了卓熙的时候,就必须在两个孩子之间做出选择。一,把庄礼交给警察,家族生意落在卓霖一个人肩上;二,帮着庄礼掩盖一切,让他们父子重振家族生意。卓熙已经死了,庄书又不会做生意,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众人再度无言,被指出的庄严没有半点要辩解的意思。他的态度在卓逸的意料之中,说道:“大爷爷让庄礼去阁楼取东西之后,一直在房间里等着。但在正常的时间里庄礼没有回来,他很担心会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去了阁楼。没想到,看到的是卓熙的尸体。当时,大爷爷的反应还是很机敏的,他帮着庄礼擦去了指纹,把架子上的饰品摆放整齐,又让庄礼吃掉了卓然留在阁楼的甜点和饮品,为了混淆警方的调查方向,大爷爷先出去打开了机关墙的机关,又让庄礼在门里上锁,从机关离开阁楼。事后,他们把机关复原,一个密室就这样完成了。但,他们却做了一件很致命的举动。”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卓逸说的“致命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对此,卓逸选择了另外一个话题,他说:“雪恒和雪睿到医院来探望大爷爷,小家伙们无意间说出曾经看到过大爷爷的睡衣。但大爷爷自己明白,从案发到那时候,他只在现场穿过睡衣,就是说,他怀疑两个孩子在案发当晚见过他。” 谭小青偷偷握住了卓然的手,在他耳边低语:“冷静点,孩子们不是没事么。” “是啊,多亏了俊阳。” 谭小青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也放开了卓然的手。 “老马是负责送孩子们去幼稚园的司机,但是他并不称职。”卓逸继续说道,“在案发当晚,大爷爷和庄礼因为担心走正门会被发现,所以选择了从后门出去。后院有一棵大树,出了门就必须经过它。当时,庄礼处于极度混乱和焦躁状态,他狠狠地打在树上发泄,那棵树上有个树屋,雪恒把雪睿的卡通相机藏在里面,因为庄礼的那番捶打而掉在地上。因为天色很暗,谁都没有发现,而相机掉在地上的时候磕着了快门,无意间拍下了他们的身影。从腰以下拍的清清楚楚。说实话,当孩子们出事之后,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针对他们下手?现在想来,大爷爷并不知道照片的事。所以……” “所以你就让人来杀我的儿子?”卓然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走到大爷爷面前,质问,“如果不是俊阳救了他们,我会杀你全家给孩子做伴。” 见哥哥动了真气,卓逸赶紧给谭小青使眼色,一旁的雷彬也走过去和谭小青一起拉着卓然走到病房门旁边,一个劲劝他冷静一些。 在这种时刻,卓逸忽然觉得心绪不宁,他挡住了卓然怒视大爷爷的眼神,说道:“今天早上我去过后院,并让雷彬在树上提取到两个手掌印,和三枚指纹。” 雷彬赶紧说:“经过核对,指纹是庄礼的。而且,在指纹上发现了卓熙的血迹。我们还检查了庄严老先生的那件睡袍,在睡袍下摆也发现了卓熙的血迹。” 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卓霖好像全身无力地倒了下去,卓逸一手扶着他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吭声的庄严终于说话了。他起了身,走到卓霖面前,拍拍他的肩,说:“记住了,不要辜负我跟你父亲的一片苦心,m国的家业一定要撑起来。” 话音未落,已经呜咽了很久的庄书好像疯了一样冲到父亲的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子:“我就不是你儿子吗?卓熙就不是你孙子吗?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父子?”他指着父亲大声怒吼着,“你是个魔鬼,你害死了大哥,现在又害死了我儿子。” “不,害死你大哥的是我。” 卓逸惊愣地看着爷爷,万万没有想到他和大爷爷之间会有这样的过往。 113、42 庄严的脸上露出积怨已久的仇恨,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庄肃咬切齿地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 庄肃朝着卓逸摆摆手,只说:“不要问了,这不是你们孩子该知道的事。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大爷爷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我的疏忽才死了,对此,我欠他一辈子。” 这就是大爷爷狠心对雪睿雪恒下手的原因么?忽然,卓逸想到当年大爷爷离家时的情境,也没深加思索便说道:“当年,不是曾祖父一气之下赶走了大爷爷,而是因为您害死了那个孩子,大爷爷自己离开了本家!?” “卓逸。”卓然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后退了几步。看样子似乎不愿意再让他触及爷爷心里的伤疤。 关于那段久远的往事,庄肃与庄严这对兄弟谁都没在言语,他们只是相互看着对方。两个都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记恨了弟弟三十余年;一个惦记着哥哥三十余年。在远隔天涯的两端,即便过了这么许多年,仇恨还是没有化解。 庄严的仇恨已经深深刻在骨子里,他从来没想过要原谅弟弟,现在他的心里,或者说在眼下着状态中,他只想问:“钥匙和密码究竟被你藏到哪里了?那是属于卓霖的。” 庄肃长吁一声,说道:“你不记得了么?这三十多年来,我每年都给你写信,但你从没给过我回信。” “不要说这些假仁假义!”庄严冷声道。 “不,我希望你能听下去。”庄肃尽显疲态,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庄严的面前,“为什么你没有拆开那些信件?十五年前,我把密码和钥匙放在盒子里邮寄给你,你……。” 这时候,忽听庄书大吼了一声:“那个银色的小盒子?在圣诞节邮寄过去的?” “什么?”庄严本来还想痛斥庄肃,一听庄书的话不免一怔,“你记得?” 疾步走到父亲面前,庄书抓着他的衣袖,急道:“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十九岁。您,您当时一看是二叔邮寄来的,就直接扔进了壁炉里。我是,我是在壁炉旁边往里面看了一眼才发现,那盒子上面有大哥的名字。” 闻言,庄严惊愣地看着庄肃。对方沉痛不已,摇着头脚下踉跄,卓然赶忙过去搀扶,但庄肃拒绝再坐下。一双老眼已经模糊起来,他看着同样神色的大哥,说道:“那时候,我就听说你在m国的处境不好,所以特意把钥匙和密码给你邮寄过去,为什么你,你不把它拆开看看呢?” 庄严发仿佛置若罔闻,双眼失神地站在原地。 听到这里,卓逸终于理清了剩下的一些细节。也就是说,大爷爷心怀仇恨,但为了能让卓霖有机会回来,有机会得到那笔黄金,他装作一笑泯恩仇的态度来见爷爷。但是却绝口不提黄金的事,许是在心里痛恨着爷爷太久,连他基本的人格都不能相信。所以,才借其他理由从爷爷手里要走了阁楼的钥匙。 爷爷虽然察觉到一些问题,但因为不清楚十五年前邮包事件而难以确定大爷爷此行的目的。故此,当他把钥匙给了大爷爷之后,特别去了次阁楼,查看那个曾经藏有钥匙和密码的首饰盒,而那时候大爷爷并没有急着去找东西,所以爷爷以为大爷爷的目的并不是密码和钥匙。 就这样一个误会连着一个误会,终究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想来,爷爷是因为三十多年前的事而心怀愧疚,所以才阻挠自己查明真相;所以才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即便两个孩子发生了那样的事,爷爷也没有表示出要一查到底的态度。 这能算什么呢?卓逸心想,一场纠葛了三十多年的恩怨,两代兄弟阋墙……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的令人难以呼吸,庄严已经无力地坐在床边,任由卓霖搀扶着。那边的雷彬走过来,欲言又止。 “再给我一点时间。”庄严言罢,转而抬头看了看卓霖,“没关系,就算密码和钥匙没了,只要走些相关程序,你还是可以继承那笔黄金。不要怕麻烦,多跑跑,凡事要亲力亲为。咱们庄家,就指望你了。” 卓霖哽咽了几声,终究没能说出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用力点头。一旁的庄礼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卓霖,我相信你有能力重振家业。我和你爷爷两代人结下的冤仇到此为止了,你要记得,善待其他兄弟姐妹,不要再像我和你爷爷这样,兄弟反目酿成悲剧。“ 在卓逸看来,卓霖真的是条汉子!就连他都有些鼻酸的时候,卓霖竟然紧紧咬着牙,没掉下半滴眼泪。卓霖坦率地看着父亲,紧紧地拉着爷爷,最后说上一句:“放心,我会照顾好庄家。” 医院大门前,众人站在楼梯下面保持着沉默。卓逸想了想,拉着雷彬到一旁说:“手铐就免了吧,那么大年纪了。庄礼我就不管了,大爷爷,还劳烦你多照顾一下。” 雷彬点点头,也表示会照顾好庄严。而就当他扶着老人家刚刚上了车的时候,站在外面的庄肃忽然对卓然说:“我不管你用多少钱,找多少律师,至少不能让庄礼死在里面。” 卓逸一愣:“爷爷,您不想救大爷爷?” 庄肃叹了口气:“救他有什么用?跟我一样随时都可能死的老头子,相比之下,庄礼对卓霖来说更有用处。” 听过大爷爷这番话,卓逸有些担心,他担心卓霖不会领情,或者说会很干脆的拒绝。却不料,卓霖竟然走到爷爷的面前,说:“谢谢,只要我父亲能回m国,那边的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庄肃眯着眼睛看了卓霖好一会,才说:“明天你跟卓然去公司,需要什么尽管在他那里拿。但是,如果你辜负了庄礼和你爷爷的期望,我会让卓然把你打回原形。” 卓霖只是浅浅地点了头,跟着雷彬的下属上了另外的警车离去。 终于结案了。 卓逸疲惫不堪地坐在台阶上,仰望夜空繁星,忽然被难以抵抗的孤独感搅扰的无所适从。 卓然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笑问:“怎么,没人背你郁闷了吧?” “谁说的?”他笑道,“至少现在还不是郁闷的时候。其实呢,咱们家的案子虽然结束了,但整件事还没有结束。” 闻言,卓然愣住了。一旁的谭小青走过来,也坐在卓逸的身边:“你是说那位小翁先生吧。” “翁老的儿子?”卓然诧异地问道,“他怎么了?” 卓逸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拍拍卓然的肩膀,说:“你回去陪爷爷吧,小青借我用用。” 谭小青对着卓然耸耸肩,貌似请他多体谅的意思。卓然趁着弟弟已经走出去的空挡,拉住谭小青的手与他低语。 卓逸一回头,笑道:“走吧,嫂子。” 谭小青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层,卓然望望天,假装听不见。 卓逸的车不知道被谁开走了,他和谭小青只能用卓然的车。在没有俊阳的情况下,卓逸奴役了这位“嫂子”,两个人从医院出发,直奔市中心的酒店。 路上,卓逸给泉飞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人没走吧?” “不走等你去抓啊?”泉飞好笑地说,“一个小时前就走了。不过看样子没有退房,也没拿什么行李,你猜猜,他去哪里了?” 卓逸想了想,冷笑道:“该不是我家吧?” “回答正确加十分。逸公子,我只能帮你到此,后面的事你多加小心吧。” “谢了,等把事情都解决了我请你喝酒。” “好啊,一言为定。” 谭小青看卓逸的样子有些沉重,便说了几句安慰话,只可惜卓逸的心情不是他能缓解的。在车子行驶了半小时后,谭小青发现,卓逸在某些时候非常的顽固,这一点倒是和卓然有些相似。想到此,不免又联想到庄严和庄肃那对老兄弟。他忽然问:“卓逸,如果那种事发生在你和卓然身上,你会不会恨他?” “会吧。”卓逸说道,“但是不会恨很久,恨一个人很辛苦,原谅对方的过程也不轻松,但我相信,当我不再去恨的时候,会非常的快乐。” “这句话值得深思。”言罢,他转头严肃地看着卓逸,“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就该试着放下仇恨。” 有些讶异于谭小青的话,甚至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卓逸笑道:“你干嘛?改行做心理医生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看看你这几天的样子,好像从妈妈肚子里就带着怨恨出生的。好吧,别瞪我,虽然这跟我无关,但我不想卓然为了你整天愁眉苦脸的。” 别说,这话听着顺耳,至少他了解到谭小青是关心卓然的,好兆头啊。 114、01 一路闲话不叙。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卓逸特别叮嘱谭小青把车子停下,走路进去。临下车前,谭小青跟变魔术似的拿出两件最新式的防弹衣,言明是刚才在雷彬那黑来的。卓逸庆幸他想的周到,不再多言,立刻穿在衬衫里面。 对于那位古怪的小翁先生,卓逸是早早就怀疑了,至于原因他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俊阳。具体说来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没跟俊阳商量这事,难以言明的直觉把小翁先生和俊阳联系在了一起,似有似无,说不清道不明。 远远看到家里没有亮灯,视线所及的黑暗是否隐藏着杀机还不得而知,但谨慎些总是好的。卓逸知道谭小青在国内不会携带枪支,自己手里只有俊阳做的电击棒,万一遇到拿着枪的对手,岂不是很被动。 想到这里,他问谭小青:“如果对方有武器怎么办?” “你只能祈祷他不会一枪爆头。”谭小青笑道,“虽然我不一定打得过齐先生,但身手也还算不错,等会我先进去,你要见机行事。” “哎呦,不错嘛,会说成语了。” 谭小青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推了他一把,两个人在后门各站一边。 轻轻打开房门,里面极为安静,半点声音没有。谭小青先把眼睛闭上以便适应里面的黑暗。十几秒过后,他朝着卓逸点点头,一弯腰好像只灵猫似的窜了进去。 卓逸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屏气凝神感觉着周遭的一切变化。黑暗中仿佛只有他们,但卓逸超越常人的直觉却在说,还有第三个人! 客厅里有微弱的月光洒进来,映着一半的窗台在地面上勾勒出不规则的光影。卓逸隐藏在墙边,看着谭小青在客厅南面的墙壁前慢慢地走向后面的餐厅。不知不觉的时候,汗水打湿了背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卓逸抹了把脸上的汗湿,正准备跟上谭小青的脚步,忽然!一线红色的光从壁橱里闪出,直接投在谭小青的后脑上。他疾呼:“趴下!” 喊声、枪声、碰撞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谭小青狼狈不堪地撞在墙上,堪堪避过了第一个子弹。他就势找到掩体封锁对方的射击角度,并在同时大声告诉卓逸:“卓逸,快走!” 瞬时间,所有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卓逸死撑着没有闭上眼睛,但他看到的场面绝对不是值得高兴的。那位小翁先生缓缓从壁橱里走出来,而其他房间的门也纷纷打开,从里面出来四个拿着带有消音器手枪的外国男子。 就算谭小青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反败为胜。他脑袋上已经被顶上了枪口,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了句什么,他举起双手慢慢地走向客厅。 那边的卓逸也被手枪挟持住了,跟谭小青一样举着双手走到小翁先生的面前。 这位曾经自称姓“翁”的男人,已经没了前两次见面时的普通和急躁,他冷笑着打量卓逸一番,似乎非常满意他愠怒的神色。这时候,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他皱皱眉,很不满地看着卓逸,问道:“你那位助手呢?” “走了。”卓逸说,“我让他去外地调查些线索,今晚,不,应该说昨天晚上就走了。” 稳坐在沙发上的“小翁先生”貌似很遗憾的耸耸肩,说道:“真是不巧啊。我本希望能好好跟他谈一谈。”说着,他起了身,走到卓逸的面前,“你看,逸公子,我对你们是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希望你能乖乖听话,帮我一个小忙。” “帮忙可以,但是你先要拿出点诚意来。“ “哦?”小翁先生一挑眉,“什么诚意才能让逸公子满意呢?” 卓逸想都没想,便说:“放了谭警官。“ “这恐怕办不到。“ 这回,轮到卓逸遗憾的耸耸肩,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转而又道:“那就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吧。” 在卓逸跟对方交涉的时候,谭小青已经被扒了防弹衣,期间他想了很多反击方案,但事实上,他缺少很重要的异样东西,武器!他有些暗闹自己低估了对手,或者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帮人竟会是黑网的骨干。 为什么黑网的人会出现在卓逸的家里?这一切究竟与谁有关?是为了找卓逸报仇,还是为了…… 正在谭小青马上要判断出结果的时候,小翁先生忽然说:“你可以叫我雷比特。至于我的身份,逸公子,我更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如果你的回答令我满意,我不介意告诉你我是谁。” 卓逸稍微把手分开了些,因为正在搜身的那个家伙不知轻重,轻度的洁癖让他感到非常不适。他避开了那双在身上乱摸的手,说道:“从最开始我就怀疑你,一直到我发现了阁楼的机关。当时我可以确定翁老是参与设计机关的设计师,也就是说,他与我父亲是相识的。按照时间来推算,在设计老宅那时候他的儿子已经出生了并在国内,他的妻子也应该见过我父亲。既然他的妻子见过,那么,那份图纸她就应该言明必须交到我父亲手中。” 雷比特听的很认真,当卓逸提到翁老的妻子时他微微蹙眉,直到卓逸的话暂告段落,他才问道:“这么说,在一开始我就说错了话。” “是的。”卓逸狠狠白了一眼搜完身的男人,继续说,“你说,母亲只让你把图纸交给庄家人却没说究竟交给谁,那时候我就有些怀疑,庄家人太多了,而且关系非常复杂。作为翁老先生的妻子,她不可能告诉你这样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哦?就凭这些么?” 面对雷比特的反问,卓逸很耐心地说:“你身上有太多可疑的地方,首先,你母亲的意图不明;其次,就算你拿着一个并不明确的意图来送图纸,为什么没有直接送到庄家反而在警察局?我想,你是害怕被认出来。我爷爷跟翁老还有他的妻子很熟,就算没见过他儿子,在容貌上小翁跟老翁也会有几分相似。他会在看到你之后产生疑问,而在当时紧张的事态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疑问,也会对你不利。所以,你避开庄家单独找到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刚刚那个搜了卓逸身的男人走到雷比特身边,低声说:“他身上没有武器,只有一部电话。” 雷比特接过电话在上面查看号码,很快就找到了俊阳。他抬眼看着卓逸,按下了通话键。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看到他拨打自己的电话,卓逸的心咯噔一下。俊阳的那部手机是双卡双待,他不敢确定那木讷狼到底有没有关机,不,应该说绝对没有!这时候,想必也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了,万一打电话过来。 卓逸急忙说话引开雷比特的注意力:“说实话,我只是知道你身份可疑,家里的案子水落石出后发现其中并没有你的关系,我一直很纳闷,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许是卓逸的话引起了雷比特的注意,他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笑道:“你很想知道我谁吗?” “当然。” 忽然,一旁的谭小青冷冷地说:“他们是黑网。” 预料到一半的事实让卓逸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微微勾起嘴角一笑,问道:“怎么,来找我报仇?”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早就说过对你并没有恶意。”雷比特貌似很诚实地说,“事实上,我是来找你那位助手呢。” “先不说这个。”卓逸尽量避免涉及到俊阳的所有话题,“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雷比特昂起头,骄傲地看着卓逸,说:“我就是谭小青一直在找的人,狂徒。”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三秒钟过后,谭小青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卓逸嘴角抽抽,颇为无语。 谭小青的笑声引来了旁边人的不满,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他抱着肚子咳嗽两声可还是不停的在笑。雷比特已经冷了脸,走过去拿了把枪直接顶在谭小青的脑袋上:“有什么可笑的,谭警官?” “你,你是狂徒?”谭小青笑的快背过气去了,“他,他是东方人,你,你看看自己那发绿的眼珠子,你可别逗我了。” 突然一声沉闷的枪响谭小青的肩头中了子弹,他咬着牙抬起头盯着面前恼羞成怒的雷比特,忽然笑的令人毛骨悚然,他说:“雷比特,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唯一见过狂徒的人?即便是我也只看过他半张脸。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狂徒比你高,比你瘦、比你身材好,最重要的,狂徒比你帅!” 噗――! 卓逸实在忍不住了,还是笑喷出来。 那边被两把枪顶着的谭小青丝毫不在乎什么生命危险,他甚至不去在乎肩上的伤痛, 挺直了腰板,看着雷比特:“我知道你是谁,黑网现在的首领。我的同事曾经提到过你这个人,据说你偏执、冷血、残暴、信奉力量主宰一切,你自认为是最好的杀手。但很可惜,在杀手排行榜上你永远都是第二位。” 卓逸跟着帮腔,不厚道地咂舌:“啧啧,真可怜。” 没想到被揭穿的雷比特竟然很冷静,只是他手中的枪还顶着谭小青,并说:“不错,我的确是比不过狂徒,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较量一番,我会赢过他。我相信他没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根本没死。”言罢,他看着谭小青蔑视地笑起来,“倒是你谭警官,据我所知你可以恨不得杀了狂徒的,怎么现在又来夸他?” “我是恨狂徒,但也把他当成了这辈子最强的对手,首先说,我尊敬我的对手,不容你这样的下三滥冒充,这显得我谭小青很没眼光。”他挑着眉鄙视地说,“还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敌对双方,我会找出你所有的心理弱点进行攻击。包括提醒在场的人,你到现在都没办法完全正握黑网,因为那些人不服你。” 卓逸发现,被惹火的谭小青简直就像个疯子!口舌恶毒不说,还毫无顾忌的刺激着雷比特。他也不怕对方一个冲动对准他脑袋来一枪?这种事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单看雷比特现在惨白惨白的脸上洋溢着怒不可抑的愤怒,就知道,这家伙准备杀了谭小青。 115、02 卓逸观察着谭小青的变化,忽然发现雷比特竟然忍了这口气。难道,雷比特与谭小青之间还有什么猫腻? 不对,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或者是积怨,雷比特势要与狂徒一较高下,谭小青追查狂徒,狂徒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通点。 雷比特既然能接受黑网能力一定不弱,脑子一定不笨,他怎会轻易被谭小青挑衅?谭小青也不是白痴,在枪口下不知死活的激怒雷比特。他们一定暗中试探着,但试探什么? 想到此,卓逸忽然想起,在医院那时候谭小青是后来才到的。之前他在哪里?卓然给他的那辆银灰色跑车怎么不见了? “雷比特。”卓逸开口道,“你还有什么目的最好快说,你并没有多少时间。” 闻言,雷比特半眯着眼睛抓住谭小青的头发,狠狠地扯了下去。谭小青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缘罪 作者:藏妖 个硬骨头,用力地撑着腰板,竟然没有跪下去。梗着脖子,一双精亮的眼如嗜杀的罗刹紧紧地盯着雷比特。 卓逸心里直骂:你他妈的这时候还硬个狗屁!我好不容易引开了雷比特的注意力,你就不能老实一会,装回孙子?你要是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卓然交代? 出乎卓逸的意料,雷比特看着谭小青的倔强,竟然兴奋了起来!在后面抓着谭小青的那个男人面露恐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谭小青不但没有退缩的意思,进而用力地向后仰头,一把头发被揪扯下来,卓逸看着都觉得疼。可谭小青居然笑了,在已经兴奋的开始发抖的雷比特面前,笑的像个赢家。 一切发生的那么迅速,卓逸眼睁睁地看着雷比特发癫的狂笑着对着谭小青拳打脚踢。很快,谭小青满脸是血,捂着肋部,看上去是肋骨断了。他咳了几口血出来,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迹,鄙视地看着雷比特,冷笑道:“coward!” 雷比特似乎更加兴奋,他舔着手上的血,眼神中尽是准备活吞了谭小青的变态样。这时候,他忽然对用枪指着谭小青的手下说:“放了他。我们给谭警官一次公平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谭小青似乎很了解雷比特这种人,故意激怒他得到放手一搏的机会,再想办法挟持。问题是,谭小青的身手能在瞬间制住对手吗?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很自信,对,应该可以,谭小青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思及到此,卓逸看了眼身边,距离不远的桌子上是爷爷送给他的明朝古董花瓶,虽然可惜了点,算了,就用它吧。 谭小青的身体蓄满了反击的力量,单脚跨出半步,身子微微下沉。一看他这个姿态,雷比特更加兴奋,说道:“早听说谭警官的父亲是华人街第一武馆的首席师傅。” “我也听说你来自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营,一拳就能打死人。” 雷比特骄傲地说:“我十一岁跟叔叔练拳击。” “我三岁跟随父亲习武。“ “我善用自由搏击。“ “我修习中华武术二十五年。” 卓逸在一边直翻白眼,问他们:“我说你俩到底打不打?” 不等卓逸的话音消失,谭小青忽然上前半步,侧身攻了过去,眨眼间的功夫他的手扣住雷比特的手腕,雷比特挥拳反攻,却被谭小青向怀里一带,借势顺力。众人只看到谭小青的上身微微一抖,雷比特就像是麻袋似的向后摔倒,一口血猛地喷出。 纤瘦的谭小青面色沉静,上步出手,一系列的动作优雅而充满了威力。地上的雷比特毕竟不是善类,双手撑地两条腿横扫过去,谭小青一个跳跃避开他双腿,岂知,雷比特竟然能仅用双臂的力量在空中改变姿势,双手直奔谭小青的胸口。 卓逸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见雷比特一出手,差点叫出声来。但谭小青不急不躁,简简单单就封住了对方的攻击路线。只是,他的防守到位,力气却稍逊一筹,激猛的工作扯动了肩膀和肋部上的伤口,疼的他一阵窒息。 二人的的交手变成了雷比特半坐在地上,双手被谭小青卡住;谭小青弯着腰,将雷比特的攻击封在胸前。 卓逸看明白了,论功夫雷比特是斗不过谭小青的,但他有谭小青所没有的东西。 正在卓逸担心不已的时候,谭小青忽然改变了招数,单脚踏在雷比特的肚子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力道,但他的身体就像只灵猫似的腾空而起!雷比特有力无处使,谭小青彻底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半空中的谭小青完全倒立着,双臂接着体重把雷比特死死压在下面,有了支撑点,他的腿最后分开,一条腿迅猛地劈下来,正中雷比特的胸口! 满以为可以活活打死谭小青,没料到居然被反戈一击,雷比特一口血带着半颗牙喷了出来,谭小青见时机已经成熟,单脚刚刚落地急便抬手勒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一块碎玻璃片卡在上面。 得手了!卓逸打定注意准备行动,忽听谭小青大喝道:“卓逸,别动。” 闻声,卓逸不免一怔。这才发现,雷比特的手里居然握着一把小小的手枪,反手顶在谭小青的太阳穴上。 这就是谭小青没有的东西――卑鄙! 雷比特更加兴奋了,癫狂的闷笑着,谭小青慢慢放开了勒着他的手,立刻就有三个人直接把枪顶在他的身上!雷比特笑够了,转身朝着谭小青只咂嘴:“啧啧,真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你的计划就成功了。但是,你觉得我会笨到让你得逞吗?”言罢,他走了过去,单手捏着谭小青的下巴,“我听说你跟逸公子的哥哥是情人,功夫不错,不知道在床上怎么样。” 糟了!卓逸发现,跟谭小青打过之后,似乎刺激了雷比特某方面的欲望,这人渣看着谭小青的眼神实在是太恶心了!不该带谭小青来,这要跟卓然怎么交代? 雷比特的话吓着了卓逸,也让谭小青大吃一惊。雷比特似乎更加欣赏他的反应,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对手下说:“给我扒光了他。” 就算谭小青再怎么厉害也挣脱不过三个大男人,他似乎已经放弃了,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不做反抗。雷比特兴奋地看着手下把谭小青的上衣扒掉,并揭开了裤子的腰带。 “雷比特!你没有耍流氓的时间。”卓逸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谭小青被侮辱,不管怎样,先把雷比特吸引过来再说。 “我刚才就提醒过你。”卓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别忘了,这是在我的地盘上,你以为我和谭小青会什么准备都没有?” 雷比特抬手制止了要扒掉谭小青裤子的几个人,眼睛盯着卓逸慢慢地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脚步很慢,卓逸尽量抓紧时间,说:“你要动谭小青我不拦着,大不了让我哥再找个情人。但是,雷比特,我看你也是个有点头脑的人,真把地头蛇惹急了,你也没什么好处。” 谭小青的眼神阴冷了下来,其中却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兴奋和期待。 室内所有的灯忽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雷比特也没心情折腾卓逸了,大喊着:“枪。”与此同时,脚步声、枪械声接踵而来,黑暗持续了十秒左右,室内灯忽然又亮了起来。但,卓逸不见了,谭小青不见了,雷比特身边的两个手下被扭断了脖子,趴在地上。 灯灭的时间不过才十秒,谁有这么大本事带走两个活人,还能杀了他两个手下?雷比特的脑子嗡地一声,忽然兴奋癫狂的大喊着:“狂徒,狂徒,我知道是你!” 在雷比特几乎兴奋的要死的同时,被扯进客房的卓逸目瞪口呆里看着面前湿漉漉的人,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听,猛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其实,俊阳很想说,能不能等他把门堵死再来抱抱?但感觉着怀里的人颤抖的身子,他还是忍不下心把他推开。自己跳进来的谭小青疼的龇牙咧嘴,气的低声说道:“没时间了,快想办法。” 现实就像一盆凉水从脑袋上浇下来,卓逸也冷静了许多,低声问:“怎么办?要出去容易,但我不想就这样放过那变态。“ “我也不想。“俊阳木讷地说。同时起了身,在床底下拉出一个小小的铁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好像橡皮泥似的东西来,黏在了门把手上。 卓逸咽了口唾沫,试着问:“炸弹?” “威力不大,只能炸死一两个而已。”言罢,他又从床底下掏出一把比手掌长一点的匕首给了谭小青,“防身。” 卓逸看着谭小青脸上阴沉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防备他,但俊阳明显对谭小青没什么戒备的意思,继续在床底下掏出卓逸以前的那根电击棒,给了他:“你们先走。” 忽然,卓逸听见门外传来雷比特的声音,是他在痛骂手下:“滚,不能轻易开门。里面有狂徒,天呐,有狂徒。他会在门上装炸弹,太令人兴奋了。” “那怎么办,先生?”手下问。 “去外面守着,谁出来就杀了谁。” 卓逸有些担心,他看着俊阳,这人好像压根没听到雷比特的话,神情木讷地脱下湿漉漉的外衣给了谭小青,转头再看看自己。 卓逸的衬衫衣襟被撕开,纤薄的胸膛露在外面,没办法扣上扣子。俊阳随手扯了床单下来,把他捂的严严实实,只留个脑袋。看到卓逸要说话,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并转头对谭小青说:“保护卓逸离开这里……你放心,我不会跑。” 闻言,谭小青的眼睛瞪得浑圆,质问:“你真的是狂徒?” 面对卓逸他无法回答谭小青的问题,而卓逸却握紧了他的手,对谭小青说:“他是我的助手,齐俊阳。” 谭小青叹了口气,只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他不想走,不想在这时候离开俊阳。他看得出俊阳是游泳回来的,心中不免又是疼又是高兴,所以更加不愿离开。但卓逸明白,自己留下只会被俊阳添麻烦。想到此,他再度拥抱上去,在俊阳的耳边说:“等你回来我……” 我什么?卓逸吭哧了半天,才说出:“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俊阳点点头,也告诉他:“我也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舍不得分开。最后还是谭小青果断的拉着卓逸走到了窗口,他回头看了眼准备出击的齐俊阳,说:“我希望死的不是你。” 对于谭小青的话,俊阳微微蹙眉,一边组装着稀奇古怪的武器一边说:“我不会死,还有笔账跟你算。” 俊阳对卓逸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随即,走到窗口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忽听窗外噗噗两声闷响,紧跟着就是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谭小青问道。 “催眠弹,外面的人有枪,你们没有。” 卓逸纳闷死了!问俊阳说:“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人会站在催眠弹旁边?万一搞错了呢?” “窗户外面可以用来监视的角度就那么几个,他们能找出来,我也能。” 自家木讷狼帅死了!连他脸上的那个木讷劲儿都觉得性感。卓逸在心里偷偷的yy着俊阳,俊阳可没那么好的心情体会重逢的时刻。事实上,他在回来的路上还想着,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狐狸! 外面的四个杀手被俊阳的埋伏搞定了,谭小青捡起一把抢还考虑着要不要扔给齐俊阳,对方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了句:“走吧。”就关了窗户,拉上窗帘。 疯跑着朝小区门口的保安值班室而去,他们俩身上都没手机,只能借用那里的电话。谭小青的伤势很严重,卓逸只能搀扶着他跑路。两个人都明白,雷比特知道他们逃脱之后肯定会报警,没有多少跟俊阳交手的时间,他们之间打的就是短频快!所以,必须抓紧所有的时间,支援俊阳,抓住雷比特。 路上,卓逸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回头的欲望,生怕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冲过去。他几乎难以忍受脑子里的臆想,咬紧牙关一再对自己说:他会回来,一定会!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踢开了保安室的大门。里面正在打瞌睡的小保安吓的一个高蹦起来,待看清卓逸的脸才知道不是歹徒。 卓逸哪有心思解释什么,直奔到桌上的电话前,拿起听筒开始拨号。小保安战战兢兢地说:“庄先生,这是内部电话,拨外线的时候加零。” “你他妈的不早说!” 被骂了,小保安觉得自己很无辜。 电话那边还没人接听,卓逸几乎跳着脚大骂雷斌是个死人。当耳边传来雷斌老大不乐意的声音时,远处忽然一声巨响! 谭小青坐在椅子上,顺手推开了窗户,远远的可看见卓逸的家燃起了熊熊大火。 “俊阳?”卓逸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扔了电话疯了一般跑出去。谭小青生怕卓逸有什么意外,告诉小保安:“你接电话,就说庄卓逸这边出了大事。”言罢,忍着伤痛追着卓逸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更一千字,明后两天有事要忙。下一章更新周二喽~ 116 116、03 小区里发生了爆炸,不少人家的老爷们纷纷跑出来看个究竟。卓逸裹着床单一路疾奔着,他不知道撞了多少人,打了多少次踉跄险些摔倒,他眼中只有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扯着嗓子呐喊着:“俊阳!俊阳!俊阳!” 一个跟卓逸比较熟悉的邻居大老远的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嘶吼,看到卓逸不要命的跑过来,那架势好像是准备冲进火场。 男人架起胳膊,眼看着卓逸跑过来的时候急冲上去把人拦住,卓逸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这时候,燃烧的大火已经把热浪的气流直接打在了他们的身上,再往前就危险了。男人急忙叫了几个站在一旁的邻居死死拖住了卓逸。 “放开我,去你妈的,放手!”他吼叫着。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劝慰他不要在靠近了,太危险,太危险!卓逸的脸上脏污不堪,已经看不出原有的俊秀和文雅,他拳打脚踢着拉着他的人,胡乱地叫喊着:“他在里面,他还在里面。放开我,放开我。” 当一个人在极度疯狂的时候几乎是力气大无穷,拉扯中身上的床单掉了,他像是脱茧的飞蛾,直扑向雄火烈焰! 远处,追上来谭小青心有余力不足,眼看着卓逸摆脱了那些人朝着大火跑过去,情急之下,大吼了一声:“俊阳,快过来,卓逸在这边!” 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卓逸急急忙忙四下搜寻着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谭小青一见他站住了,又吼了一嗓子:“快按住他!” 话音未落,那四五个大老爷们饿虎扑食般地把卓逸抓住,死死地按在地上。卓逸知道自己被骗了,像只愤怒的野兽嘶吼着,挣扎着。这时候,不少人拿着灭火器跑出来帮着灭火,好有些胆子大的女人也跑出来。 就在场面乱成一团的时候,忽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压过所有的嘈杂,令人毛骨悚然。 谭小青反应快,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第一眼就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俊阳真的没死,就站在一栋别墅的房顶上;忧的是,雷比特也没死,并带着一个手下挟持了一对母子。雷比特的手里抓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他的手下抓着孩子的母亲,他们站在房顶对俊阳对持着。 “卓逸,抬头,两点方向!”谭小青大喊着。 抬起头的不止卓逸一个人,但这些普通人搞不清楚什么是两点方向,脑袋转来转去的才看清上面的情况。这时候,卓逸也看到了俊阳,不由一阵狂喜。他正要推开压在身上的那些人,忽听其中一个急疯了似的喊着:“放开我老婆孩子!” 那个男人出来帮忙灭火,出来的时候忘记关门。结果却被从爆炸现场跑出来的雷比特趁虚而入,劫持了他的妻女威胁俊阳。 卓逸万分紧张地跑到下面,仰头看着。只见俊阳的侧脸满是血,上身那件衬衫已经破破烂烂,双手各拿着一把枪,却没有举起来对着雷比特。 “俊阳!”卓逸大喊着的时候,身边那个男人要冲进屋子里,这一回换成是卓逸抓着他。厉色喝道:“你老实点!” 卓逸的霸道气场全开,把男人彻底镇住。卓逸想的清楚,他那一嗓子都没把俊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更不能让其他人影响到他。 屋顶上的情况陷入了焦灼,雷比特抓着孩子面对俊阳,兴奋的扭曲了五官,甚至声音都因终于对上狂徒而颤抖不已,他说:“终于看到你了,狂徒!我知道你没死,来吧,来杀了我,快啊,来杀了我!” 面对雷比特的癫狂,俊阳则是木讷的有些不忍目睹。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双手垂在身侧,他的目光越过雷比特落在后面那个女人的身上,忽然开口道:“别叫。” 低沉的嗓音没有一丁点的感情色彩,但却真的让尖叫不止的女人闭了嘴。在她的眼中,俊阳虽然看上去像要睡着了似的,可随便瞥过来的眼神足够让她浑身战栗,就连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都充满了不容抗拒的霸气。仿佛,这人天生就是站在众人的头顶发号施令的存在。 收回了目光,俊阳冷冷淡淡地看着雷比特:“我并不喜欢狂徒这个名字,从来没喜欢过。你若想要,拿去。” “不不不,你不懂。”雷比特痴狂地看着俊阳,“我想要的是你,你叫什么没关系,我只想要你。” 闻言,俊阳的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琢磨着很纠结的事。他飞快地看了眼下面的卓逸,转回头告诉雷比特:“我有人了。” 忽然,雷比特狂笑起来,被他抓着的孩子憋得喘不过气,哭声越来越小。俊阳担心再过一会孩子会有危险,便说道:“放下孩子,你走吧。” “走?不不不,我不会走。”雷比特说,“你也不能走。狂徒,我知道你,了解你。当年黄金角都死了,你很痛苦是不是?被最爱的情人出卖,你很痛苦是不是?” 雷比特的声音不小,在下面的卓逸听的很清楚,不由得怔住。 最爱的情人!?俊阳有最爱的情人? 一阵热浪打来,气流掀起了俊阳身上的破烂衬衫,带着血色的衣裳飘了起来,露出精悍的腰部。下面的谭小青眼睛尖,看到他的后腰上还别着一把枪!想来是刚刚在没爆炸之前从别人手里缴获的。只要能有两秒的时间把枪扔下来,他就能解决掉后面那个挟持着女人的罪犯。 谭小青捂着肋骨走到卓逸身边,低声告诉他:“我们需要给齐俊阳争取机会。” “不,这个时候不要打扰俊阳。“卓逸拒绝了谭小青的提议,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俊阳也不愿意有人插手。 再抬起头看着上面,刚好与俊阳低垂的视线相交,那是略有些抱歉的目光,让人看了心里发酸。他镇定地凝望着他,似在说,不要顾虑其他问题,专心对付雷比特! 屋顶上,雷比特看到俊阳的面色毫无变化,确切的说,是他与逸公子对视后那一点改变就消失了。雷比特非常不高兴。他表现出像极了多年好友的态度,说:“狂徒,你不想他吗?那个被你亲手打死的男人,那个漂亮的好像妖精一样的男人。我知道,你想他,逸公子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不管他说什么,俊阳始终没有半点反应,像是聋了哑了。雷比特更是气恼,大吼着:“狂徒,你是个懦夫! 随着这一生怒吼,不远处又发生了次爆炸!巨大的声响和强劲的气浪冲击过来,所有人纷纷倒地,缩头,只有卓逸、谭小青纹丝不动。但是上面的人动了! 趁着爆炸带来的冲击波让挟持女人的罪犯下意识地踉跄几步,俊阳猛地向一侧跃起,与此同时一手扣动扳机,另一手划过胸前把枪扔到了下面。谭小青忍着伤痛一跃而起,在空中接到了手枪,不等落地就照着女人身后的罪犯开枪。 雷比特不是吃素的,他也不会在乎手下是死是活,在俊阳行动的那一刻他也动了。把孩子横在身前,挡住自己,并朝着俊阳开枪。 想要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俊阳单脚踩在屋顶周围的护栏铁杆上,忽然跳了出去!不等落下去,把脚插到了护栏中间,用脚背勾着,倒挂在外墙壁上。雷比特的那颗子弹打中了护栏,擦出刺眼的火花。 谭小青不愧是狙击手,一枪打中了那个男人的脑袋,血液和脑浆喷了出来,他不禁咂舌,这枪的威力太大,谁改装的? 世界上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卓逸只看到俊阳悬在墙壁上,像一只灵猿,仅用两只脚勾着铁杆就能急速移动位置,极快的,他已经移动到护栏的边缘。雷比特的子弹随着他的移动轨道擦出连串的火花。同时,他的脚下也溅起次次火花。是谭小青,雷比特在射击俊阳的时候,也要躲避谭小青的子弹。 只是,谭小青顾忌很多,一来他的射击点不佳,二来是怕伤了孩子,所以只能打雷比特的四肢。但对方明显能够避开这些威胁,专对俊阳开枪。谭小青只好拉着卓逸,直奔到屋子里去。 情况急转突变,已经到了护栏边缘的俊阳双脚用力,整个人又挺了起来,一手抓着护栏边缘,却没有开枪。他担心那孩子,有所顾忌。 孩子的母亲被溅了一脸的脑浆,吓的傻了。雷比特转身盯着俊阳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雷比特那双眼睛,忽然张开双臂挡住了雷比特,并大吼着:“救我的孩子!” 女人用身体挡住了被比特射杀俊阳的最佳路线,但不等她的话音消失,一件破烂的衬衫飞了过来,正好挡住了雷比特的视线。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女人一声尖叫,她身后的墙壁上炸开一个火花。雷比特惊愕不已地看着,不知道是怎么跳过来的俊阳把女人按在地上。 狂徒,眼中的白如冰,黑如墨,半点情绪没有地看着自己。 一瞬间的对抗让雷比特发觉,他低估了狂徒。这人,不,简直不是人!该死的,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跳过来的时候为什么看都没看见? 答案只有一个,曾经特种兵营出身的雷比特知道,一名战士,只有在把身体锻炼调整到最佳状态的时候,才能做出仅用05秒时间的急速躲避动作。他的最佳纪录是055秒,已经很快了,但明显,狂徒比他更快。 其实俊阳明白,如果雷比特手里没有孩子,他是快不过子弹的。 跳进来的俊阳以双手持枪,告诉雷比特:“我从来不用掩护。咱俩,谁是懦夫?” 远处传来警笛声声,其中还夹杂着救火车的声音。对此,雷比特全然不顾,一手把孩子朝着房子后面无人的地方高高抛起,同时对准了俊阳嘶吼开枪:“我看你还怎么躲!” 如果俊阳去救孩子,那无疑会被打中,如果他避开子弹,孩子极有可能摔死。 下面站的人纷纷惊叫,孩子的父亲眼看着俊阳直奔向后面朝着孩子伸出手,那个凶残极恶的男人对他开枪。两个人的枪声几乎在同时爆开! 雷比特肩膀中枪,俊阳刚摸到护栏,还没等跳出去便急闪身,子弹在他的胳膊打出一条血沟飞了过去。就在这时,屋顶的门被踢开,卓逸第一个跑了出来,谭小青跟在后面,举枪对准雷比特射击。 这一颗子弹,雷比特躲过去了,但他的枪口却调转了方向,直冲卓逸! 眼看就要掉下去的孩子、忽然冲过来的卓逸……俊阳的选择似乎没有消耗一点时间,一个纵身跳了出去! 雷比特在这一秒开了枪,对着卓逸;俊阳也在这一刻开了枪,对着卓逸! 俊阳的子弹打中了卓逸的腿,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雷比特的子弹擦着卓逸的肩头打在墙上。时间几乎相差无几。 一辆特警车不等停稳,从里面冲出来十多个荷枪实弹的特警。谭小青在这时候,也用最后一颗子弹打中了雷比特的大腿!不等他再起身举枪,受了伤的卓逸居然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把电击棒伸展到最长,电流开到最大极限! 惊呆的女人缓过神来,跑到护栏旁往下看,只看到俊阳抱着孩子走进屋去。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喊着,啊啊啊,冲开已经上来的一众特警往屋子里跑。 这边的屋顶,特警们把浑身抽搐的雷比特双手背到后面,戴上手铐。其中一个特警招呼下面的人赶紧上担架,给谭小青和卓逸处理伤势。但卓逸完全没这个心思,跑回去的时候比那个女人还急切。 他们在走廊上相遇,俊阳已经把孩子还给了母亲,站在楼梯下面仰头看着卓逸。卓逸的呼吸很杂乱,大口大口喘着气,眼中竟有些模糊。许是这点点的泪光映入了俊阳的眼里,他忽然大步走上去,还没等在卓逸面前站稳,就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俊阳的手臂很用力,勒的肋骨生疼,甚至比腿上的枪伤还疼。卓逸想要牢牢记住这疼,把它刻在心里,烙在灵魂之中。 三番两次的试探猜忌、反反复复的纠结不安、曾几何时的患得患失、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在这一刻犹如电影画面一样在脑子里闪过。最终,他想要送走他,放弃他,再见他的时候,才知道,爱早已萌芽。他想开口,声音嘶哑。 听到他意义不明的声音,俊阳抱的更加用力。这个人,这只时而狡猾,时而奸诈、时而温柔、时而脆弱、时而逞强的狐狸,再也不能离开他身边。他需要他,就像那时候狐狸说的“我需要你”一样。也许,他们的前路还有荆棘坎坷,也许自己还会伤害他,无论怎样,从今后,能伤他的只有自己,能爱他的只有自己,能留在他身边也只有自己! 卓逸的手,摸到了俊阳微微颤抖的背脊,终于说出:“这一次,我死都不放手。” “好。” “你也不能。” “好。” “谁抢砍谁。” “好。” 横刀立马,谁抢砍谁!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番外还没完结。变态雷比特不可能乖乖被抓,我们家木讷狼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117 117、04 爆炸现场的处理并不顺利,因为担心还会有炸弹,雷斌在赶来的的时候特别叫上了拆弹专家。多方联合执行任务的现场自然不可能是安静如昔,在嘈杂的环境中,雷斌急匆匆地杀到卓逸面前,看着他被俊阳打横抱了出来,心里咯噔一下! 庄卓逸,这个有着洁癖的贵公子把自己搞的不成人形,腿上的伤口在流血,肩上一大片的血迹,身上的衣裤破破烂烂,满脸的脏污。这样状态下,他居然还能在俊阳的怀里流露出满足并幸福的微笑。 雷斌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想痛骂逸公子一句,为什么回来之前没有通知他?可一看对方的状态,很知趣地闭了嘴。但这并不表明雷斌没有火气了,他一转头看到谭小青,虎着脸瞪他! 谭小青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只说:“我们没想到对方是黑网的首领,我跟卓逸都以为……” “以为什么?”雷斌不悦地问道。 疲惫地耸耸肩,谭小青嘴里叼着根香烟,懒懒地靠在救护车上,说:“以为是那两个神秘人的手下。 与此同时,在老宅的卓然得到消息的时候,爷爷才刚刚睡下。他不知道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是弟弟还是情人,他也没有过多的在乎这个问题,总之,那两个人已经占满了他的心,顺便还为弟弟惦记了一下那个很强悍的齐俊阳。 用卓逸的话来说,自家哥哥是个死理性派,这一次,他相信只要有齐俊阳在,弟弟就能平安无事,至于谭小青,那是能一口咬死人的家伙,担心只是因为他喜欢他。所以,拿了车钥匙,急忙离开老宅。 他前脚刚走,本已经熄了灯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躺在床上的庄肃始终没有睡稳,忽然睁开眼睛又听了听,敲门声很轻,又响了几声。庄肃起身,拄着拐杖打开房门。 看着不请自来的访客,庄肃的眼中有惊喜也有愧意。客人摘掉了脸上那副银丝边眼镜,面带微笑:“我马上要走,过来看看您。” 庄肃急忙闪身让客人进来,客人紧着上前几步,帮他打开了台灯。微弱的灯光下,庄肃仔仔细细打量身边人。 “看来,他把你照顾的很好。”庄肃说“比上一次见你的时候,好很多。” 闻言,客人微微点了点头:“刚才看见卓然了。” “是么。” “卓逸,还好吗?” “那孩子比我们想的坚强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缘罪 作者:藏妖 ”言罢,庄肃沉默了片刻。许是太老了,他舍不得少看对方一眼。满是皱纹的手有些颤抖地抬起来,顺了顺对方的头发,“多久没回来了?” “快六年了吧。上次回来还是雪恒雪睿出生。”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您还说他聪明,我在他身边绕了大半天他也没发现我。” 庄肃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被扶着坐在床边。床头柜上的闹钟滴滴答答报出时间,窗外一抹晨曦微露,他不禁有些失落。 “卓逸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您放心,他会好起来的。” “不。”庄肃摇摇手,”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那个齐俊阳,我是担心他。“ “没关系。我会处理。“ 闻言,庄肃眯起眼睛,问道:“你反对?” “怎么可能。我没有资格反对什么,我只能观察事态发现来选择是不是帮他处理些问题。”说着,从口袋里取出几把钥匙,“这是战以前的房子,给卓逸。” 一听到“战”字,庄肃的脸上紧绷了起来。庄家名下的地产有很多,再怎么样也不必麻烦他拿出一套旧房子出来。想必,这是另有用意的。庄肃虽然不喜欢“战”但有些事,已经不是他能过问的了。 接过钥匙的时候,房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一张脸大部分都隐藏在高高的衣领子下面,只露出一双深蓝色的眸子。他的目光和庄肃的一样冰冷,只是看到站在灯下那人的时候,自然的变得温柔。 “我该走了。”他说,“您多重保重。” “不看看雪睿和雪恒了?”庄肃起了身,情急之下竟忘了拐杖。 他拿过拐杖轻轻地放在庄肃的手里,低着头,压着声:“刚刚看过了,孩子们都很可爱。” 挨得近了,庄肃看的清楚些。今年他有五十三了吧,看上去还是很年轻,就像四十刚出头的样子。只是,没见胖些,还是那么瘦。嘴边的叮嘱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庄肃只送到卧房的门口,看着他跟着一个男人再次消失在视线中。 初生的日头吝啬的不肯照耀狭窄的小路,路上的两个男人肩并肩疾行着。其中一个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回头眺望着远处其实已经看不到的那扇窗户。深蓝色眼睛的男人揽住他的肩头,等他恋恋不舍的转回头来,又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真的不管卓逸了?齐俊阳很危险。” 他长吁一声:“天意弄人,没想到他居然遇上了齐俊阳。算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脚步不再迟疑,很快,他们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刺鼻的药水味搅扰了他的睡眠,腿上的疼痛完全赶走了剩下一半的睡意。卓逸睁开了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俊阳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俊阳的头上缠着纱布,看上去有点糟糕。卓逸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赶紧凑过去让他摸。 本来想问他疼不疼,哪里不舒服,结果看到他对自己笑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温热的手抚在脸上,激起心中阵阵波澜。不自觉的靠了过去,唇与唇越来越近。 微微抬起头,去吻俊阳的唇角。柔软的触觉妙不可言。轻轻的啄吻结束稍稍退开了些,看着他一向木讷的脸上浮现出很不满足的表情,卓逸忍不住轻轻一笑。这一笑,却让俊阳更加如饥似渴。搂住了,压回床上,这一回,他准备亲个够本儿。 好吧,这有点上瘾。或许是没想到俊阳这么,这么……激烈?看他平常冷漠的样子,做这种事的时候,应该是很温柔的吧?可他现在,怎么说好呢?像是要吃了谁似的。还有伤在身的人似乎应该控制一些。 想着想着,少的可怜的理智还是被扼杀了,卓逸还是选择了由着俊阳折腾。他们俩正亲的热火朝天,病房门被敲响,外面的雷斌非常不合时宜地冲了进来。 其实,真的很尴尬,谁想到这二位能在病房里,那啥。雷斌站在门口一张老脸通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况且,还要被卓逸的眼刀子凌迟,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 被人打断了好事,俊阳倒也没恼,挺直了腰板把卓逸的手塞进被子里,想要抽离的时候却被他反手握住。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床上那个有点小狡猾的瞪着,俊阳没什么出息的把手也留在了被子里面。 “我真不想告诉你们。”雷斌很不客气地坐在床尾,分别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等卓逸开口询问,俊阳忽然说:“雷比特跑了?” “你,你怎么知道?”雷斌非常吃惊,他还没说呢,齐俊阳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消息,卓逸在惊讶之余看着俊阳,对方说:“以他的能力那些 特警很难控制住。” “不会吧?”卓逸试着起身,却被俊阳按了回去。他想不通,“当时他腿上中枪,又被电击了,怎么跑的?” 其实,雷斌也想问问,那个人渣究竟是怎么逃出有特警看守的车辆。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特警车已经废了,几名特警伤的伤、昏的昏,倒是没人殉职。 根据一名伤势较轻的特警叙述,他们把雷比特送到了警方的医院,在急诊楼门前把车门打开,那时候,雷比特还昏迷不醒。当几个人把他往滑轮车上抬的时候,这家伙忽然蹦了起来,而且手铐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打开了,他挟持了一名医生做人质,又抢到一把手枪,直接爆开了特警车的油箱。 说到这里,雷斌瞥了眼房门,似乎为了什么事在防备着。再转回头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我很感谢谭小青,如果不是他说服了特警那边的人不要再追踪,我想还会有人死在雷比特的手里。谭小青估计,雷比特还有手下没露面,单凭他一个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跑的无影无踪。即便雷比特受了重伤,也不是普通特警能对付的。只要我们把偷渡的路掐死,还有机会找到雷比特。” 言罢,雷斌意义不明地看了眼俊阳,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卓逸冷着脸,问:“你干嘛?” “我能干嘛啊?“雷斌不耐烦地横了卓逸一眼,“得得得,你们继续亲,我去看看谭小青的情况。” “看我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卓然扶着谭小青走进来,大家一见面说不出的尴尬。雷斌觉得这时候必须溜走,但有些事是他的职责,他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再见谭小青,卓逸的脸色更是难看。他甚至不顾俊阳的反对坐了起来,率先开口问:“有事?” 发现卓逸像只张牙舞爪的狐狸,谭小青失笑,由着卓然把自己半抱似的放在沙发上,他说:“卓逸,不要急着跟我亮爪子,我没想怎么样。我跟……我跟齐先生之间的恩怨总有一天会算清,但不是现在。” “哦?”卓逸不友善地回应着。 “我答应了卓然,在抓到雷比特,毁掉黑网之前,暂时忘记还有狂徒这个人。齐俊阳只是齐俊阳,你的助手而已。”言罢,他很不甘地看了眼俊阳,“卓然说的对,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除了你没人能抓住雷比特。如果我把你交上去,雷比特就会潜伏起来,很难再找到他;如果我跟你为了私怨发生战斗,只会让雷比特坐收渔、渔,渔什么来着?” 卓然淡淡一笑:“坐收渔翁之利。” “对,渔翁之利。” 虽然因为自家木讷狼而防备着谭小青,但卓逸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谭小青非常可爱,他很难真正的讨厌这个人。如果,谭小青和俊阳之间的恩怨能够化解…… 不等卓逸想完,还拉着他的手的俊阳口气冷淡地说:“想杀我,随时来。黑网和雷比特的事我不管。” 一看俊阳的态度这么强硬,雷斌也忍不住开口:“你就不能为卓逸想想?不对,是为你们想想!雷比特那变态盯上你了,他不可能吃这一次哑巴亏,肯定会回来继续找你们麻烦。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弄死他大家都心静。” 说到雷比特每个人都闹心,卓然不愿意再这样下去,至少卓逸和小青在此时需要的是休息。他强迫性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论,不管谭小青愿意不愿意,半拖半抱的弄出了卓逸的病房。雷斌也有很多事要处理,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 雷比特的逃脱在卓逸的心上压了一块大石,谭小青针对俊阳的态度又是一块大石。他烦躁地把被子掀开,双手捧着俊阳的脸,很正经地说:“咱俩私奔吧。” 闻言,俊阳哑然失笑,轻吻了他的唇,安抚道:“那也要等你的腿伤好了再说。” 泄了气的狐狸只能乖乖听话,又躺在床上。他看着已经大亮的天色,终于重又感觉到又累又乏。 “上来。”卓逸挪动了身子,给俊阳腾出点地方,“你也休息一会。” “你自己睡,等会你爷爷他们还要过来,看见了不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好吧,被爷爷看到是不大好。卓逸紧紧拉着俊阳的手,仍是舍不得闭上眼睛。这时候,他想起很多事,比方说…… “你以前,是不是……” “睡吧,等你养足精神……” “养足精神怎样?” 见他不肯放弃,俊阳只好俯下身子去吻他,还没有撬开他的唇,就被推开。看他略有不满地说:“说,等我养足精神怎样?” 俊阳猛地红了脸,虽然是该说“等你养足精神我都说给你听”可被他这么一问,脑子里蹦出的一个画面却是在床上。 “想什么呢,脸都红了。”卓逸恶劣地问道。 俊阳揶揄着:“想你饿不饿。” 对啊,这都几顿没吃了?卓逸忽然觉得很饿,非常饿!但似乎光是吃些食物还不够,他勾着俊阳的腰带把人扯到眼前,低声道:“吃你能不能饱?” 俊阳又被惊着了:“这里不,不是,不合适。” 难得看到俊阳会有磕磕巴巴的时候,卓逸开心的哈哈大笑。使劲亲了俊阳的脸一口,说:“我想吃咱家门口那家粥店的东西,还想吃灌汤包。” “你先睡,我去买。” “记得要辣酱油。” “医生不让吃辛辣的东西。” 病狐狸一皱眉!木讷狼心里忽悠一下,“只能吃一点点。” 没出息的! 118 118、05 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前来探病慰问的人络绎不绝,导致卓逸焦躁的心情直线上升!最后,俊阳看不得他那个郁闷样,跑去医生办公室用很“寻常”的目光蹬着医生,二十分钟后,医生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准了卓逸提早出院。 离开了医院卓逸是很高兴的,可接下来去哪啊?自己的家已经被夷为平地,老宅他又不想去,难不成要去酒店开个房间? “爷爷不是给你一套钥匙么。”俊阳负责开车,提醒道。 别说,他还真把这事忘了。从包里把钥匙和地址翻出来,一边看着一边嘀咕:“我估计就连爷爷都不知道我们家到底有多少空闲的房产。对了,卓霖怎么样?” 提到卓霖,俊阳也不是很清楚对方的情况。虽然在第二天晚上卓霖去医院走了一趟,其实也没说什么今后的打算,坐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就走了。前两天听卓然说,这人好像已经回m国了。八成是忙着处理爷爷和老爸的问题。 想起了几天前的事,卓逸最为担心的就是雷比特。在他看来,那个变态对自家的木讷狼有着病态的执着,也许真正麻烦的是今后的日子。 剩下一些让卓逸纠结的便是俊阳以前的问题,虽然他知道不该在意,不该追问,可这事就像一块乌云始终压在他的心头。 问还是不问,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爷爷给的公寓位于城北一片古城区。这里是在清末民初兴建的,用现在的话来说,是那时候的步行街。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大路两旁是雕龙画栋的特色建筑,虽然色彩已经灰败,仍看得出当年的繁华景象。他们的住所是位于街尾一栋独门的三合院。推开大门,庭院宽敞明亮。 本来俊阳很有趣地打量着,还没看个仔细就听身边的卓逸说:“我不喜欢。” “不喜欢?” 卓逸站在大门外面,看样子很不想进去。他说:“你喜欢?” “我无所谓,你要是不喜欢咱就换个地方。” 当然要换,他可不想住在这种绝对会闹鬼的地方!但是眼下也没什么好的去处,暂时在这里委屈几天吧。卓逸叹了口气:“把东西拿房间去,休息一会,等会一起去买房子。” 俊阳拿过卓逸手里的背包,牵了他的手,说:“好。买个带院子的,我知道你喜欢。” 哎呀,真贴心。卓逸美滋滋地跨进了院子,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同进了主屋。 显然,屋子已经被打扫过了,处处一尘不染。卓逸不喜欢这种古董式的风格,所以也没心情去各处看上一遍。俊阳把人推到沙发上让他躺一会,之后,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找到主卧室将卓逸的东西放到柜子里。 卓逸看着俊阳拿着他自己的东西正要杀进客房,很不满地问他:“你打算住客房?” “客房很多,住得下。”俊阳没别的意思,只是习惯了而已。 他习惯,并不是说另外一只也习惯。卓逸起了身跟着进了客房,这时候,俊阳刚坐在床边整理几件卓然临时买来的衣服。卓逸站在他面前,再问:“你打算住在客房?” “怎么了?”抬起头看着卓逸,俊阳还是没多想。 本来是挺简单的事,直接说你该跟我睡卧室,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了。卓逸红着脸,眼神开始飘来飘去,俊阳看着有趣,就去拉他的手,两个人紧挨在一起。 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很刻意的保持着距离,生怕被谁撞见了看笑话。现如今,单独相处,没人会来,是不是可以…… “卓逸……” 俊阳一声温柔的呼唤,让卓逸的心颤了颤。到底还是男人,没那么多害羞的矫情,他提起腿跨在俊阳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深情凝视。 第一次,可以毫无顾忌地抚摸他的脸,额头、眼睛、鼻子和嘴唇。卓逸用手指描绘着俊阳的轮廓,最后轻轻拢了一下他花白的头发,凑过去吻了光滑的额头,再往下是鼻端…… 狐狸有点磨人,落在鼻端的吻引起一阵微痒,勾着心里的一团火冲到喉咙,瞬间变的又干又渴。忍不住抱紧他的腰一同躺在床上。让他在身上趴着,不自觉的,一只手顺着衣服下摆滑了进去,入手的是纤细的腰身,隔着一层衬衫难以满足。 “还疼吗?”在衣服里游走的时候顺到了卓逸的肩头,这里被子弹擦过,还缝了几针。俊阳已经习惯了每天问上几句,还疼么? 卓逸摇摇头,俯下身去吻他,甜腻的吻并不激烈,勾着对方的舌尖好像玩耍似的逗弄来逗弄去,最后,狡猾的狐狸轻轻咬了俊阳的舌尖,退了回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舌尖一直延伸到心窝里,俊阳还想要,还想要的更多。他抬起头去追逐,狐狸的脸上露出偏不让你得逞的玩味躲了开去,等他不敢造次的乖乖等着,这狐狸又来撩拨,撩拨过了又退缩。几次下来,惹火了下面藏着爪子的木讷狼! 狐狸太调皮,几乎要了他的命。 “等,嗯……” 被掀翻下去压住的时候,来不及说句讨饶的话就被堵住了嘴。自家的木讷狼热烈的像团火,烧的他浑身酸软。 客厅里煞风景的落地钟报出上午十点的声音,卓逸清醒了几分。青天白日的就这样,是不是不大好?他的手抓住了俊阳的肩头,试图提醒他稍稍冷静一些。上面的人顺下手掐着了他的腰,用力往上一托! 凌乱的衬衫已经露出大半个胸膛,俊阳低下头去,看到胸口处的那一点粉红。 卓逸无意识地仰着头,大口喘息。洁白的颈子上不明显的喉结上下耸动着,俊阳的脑子嗡地一声,挺了身子凑上去,张开嘴咬住,舌尖在里面打着转,手指一路摸到两边的锁骨,拨开了衬衫,描绘锁骨的线条。 喉结上像是燃起了烈焰,卓逸呜咽了一声,竟有种俊阳一个不小心会咬死自己的错觉。可这更让他敏感的许多,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他的嘴里。 俊阳的手剥开了上面的衬衫,顺着腰际去解裤子上的腰带,卓逸的心存着三分紧张,七分期待,也就忘了时间的问题。他尽量放松自己,由着俊阳把腰带抽出去。 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眼看着就要走到最后一步,客厅那部电话好死不死偏偏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们才刚刚入住,谁会往这里打电话?卓逸担心是雷斌或者爷爷那边有什么急事,赶紧捂住俊阳要探进裤子的手:“等,等等……” “再一会儿,就好。”俊阳很固执地反手扣住了卓逸的腕子,直接控制在他的头顶上,一低头咬住了胸前的茱萸。 “嗯!”被掐着腰,被咬着胸口,卓逸的脑子昏沉了。客厅的电话铃声也渐渐模糊起来。他熬不住噬人般的烈焰,好像被抛上岸的鱼儿,大口大口喘着气,“你,轻点。” 俊阳知道现在不合适,只是,他根本停不下来。一股脑的想要把狐狸拆吞入腹,看着他在身下失神,听着他在怀里语无伦次。 只可惜,听见的却是电话答录机里传来的卓然的声音:“你们俩到家了吗?手机也不开,听到电话后赶紧收拾收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过来。” 遭恨的大哥!卓逸磨牙,恨不能活埋了自家大哥。俊阳倒是很自然的接受了,就是有点恋恋不舍的从卓逸的身上爬起来,拉着他抱进怀里,在耳边说:“晚上继续。” 混蛋狼,他倒是收放自如,自己下面硬的跟铁块一样,怎么出门?卓逸羞恼之际反身把俊阳压在下面,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使劲。 “卓逸,再闹就走不了了。” 咬死你! “惹火我,一天别想下床。” 有本事来啊! “不找卓然了?” 我管他去死! 第二通电话打进来,答录机里传来卓然急三火四的声音:“卓逸,我知道你在家。马上过来,这事跟俊阳有关。等解决了麻烦事你再吃他。听见没有,马上过来!” 这时候,又被惹火的俊阳已经抓着卓逸的裤子往下扯了。一听说跟自己有关不禁愣了一下,下面那只顿时来了精神,好像刚才不是他勾引俊阳似的。大力地推开了上面的人,一个高窜下床去,朝着卫生间跑,一边说:“你也处理一下,马上去找卓然。该死的,他要是敢骗我就死定了!” 明明直着腰走路都费力,一听与自己有关就完全改变了态度。不得不说,俊阳的心里暖融融的。 从新家到卓然办公的地方需要很长一段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又遇上塞车,这导致他们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在大厅负责接待的女孩见是庄家的二少爷急忙迎上去,卓逸看也不看地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打电话通知谁了。 乘坐电梯一路到了十二层。迎面看到的是坐在接待台后面的两个秘书,卓逸也不去打招呼,径直往办公室走。两个秘书来不及拦着,只能说:“二少爷,那个,董事长现在不方便。” 卓逸哪管卓然方不方便,推开两扇门直接闯了进去!这一回,就连一向木讷的俊阳都脸红了。 卓然站在超大的办公桌后面抱着坐在上面的谭小青,埋首在他的胸口。两个人抱的那个紧!谭小青身上的t恤已经被掀到胸口上面,双腿缠着卓然的腰,手插在卓然的头发里。他的腰被狠狠地折了下去,仰着头,略长的头发发梢擦过桌面,一双眼睛半眯着,听到了声音一张眼,正好看到了颠倒的卓逸那张愠怒的脸。 卓然一愣,随即很自然地笑着:“你们俩也太慢了。” 该死的卓然!谭小青一把拉下身上的t恤,膝盖不轻不重地磕在卓然的肚子上,对方一声闷哼也没放手。拉着他跳下来,顺势推到了一边。 自家大哥脸皮厚他是了解的,但是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要另当别论了。卓逸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扔了过去,好在卓然躲得快,才没被打成熊猫眼。 “行了,说正事吧。”卓然一本正经地说,“还有两个人等着呢。走吧,跟我来。” 到底要干什么?卓逸打量了一眼旁边还满脸通红的谭小青,对方白了卓然一眼,说:“不远,就在楼上。” 楼上是庄家财团专属的客房,从不对外。有了什么客户或者是朋友来访,偶尔会安排在那里休息。卓逸可不认为在上面等着的人会是庄家生意上的客户,既然指明跟俊阳有关,十有八九是…… 看着卓然和谭小青走在前面,卓逸偷偷拉着俊阳,告诉他:“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先跑,不要管我。” 俊阳失笑:“不会的,我相信卓然。” 商务套房里坐着两个外国人,俊阳最后一个走进房间,看到这两个人顿时阴沉了脸色。谭小青站在屋子中间,对卓逸说:“这是国际刑警组织负责反恐的雅各先生;另外这位是道格拉斯先生。他们从m国过来,有些事,很重要的事要跟齐先生谈谈。” 不等俊阳说话,卓逸把他护在身后,走到两个人面前,沉声道:“什么事?” 那位道格拉斯先生很仔细地看了眼俊阳,并说:“我没想到狂徒这么年轻。齐先生,我们单独谈谈?” 这时,俊阳不冷不热地说:“现在他是我的雇主,除非他点头。” 道格拉斯显然有些犹豫,雅各则是很气恼地蹬着卓逸。对于他们的态度,卓逸淡然一笑:“原来是这样。”他转回头看着俊阳,“我想,他们是准备借用你或者是跟你合作来铲除黑网跟雷比特。我想想,既然国际刑警负责反恐的人来了,就说明现在的黑网已经被列入恐怖犯罪组织,不再是简单的雇佣军团。” 一番话说完,雅各更加恼火,指责道:“不要以为我们是求你们,我有权利随时逮捕狂徒!” “雅各,你能不能保持安静?”道格拉斯低喝了一声,“庄先生,我们对齐先生并没有任何恶意,至少现在没有。我们只是想单独跟他谈谈,希望你能理解。” 单独谈谈。这两个人能在国际刑警里占有一席之位想必不是笨蛋,他们该知道不管说了什么,俊阳都会告诉自己。所谓的单独谈谈,要回避的也就不是自己,而是谭小青吧。 想到这里,卓逸回了头,告诉俊阳:“我就在外面等你。你们谈完了,咱俩去看房子。” 俊阳点点头,与谭小青擦肩而过。 走廊里,谭小青靠着墙看上去懒洋洋的。不知道卓然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还有事处理就离开了。留下来的卓逸站在谭小青的面前,问他:“我不会放手。” “我也说过,有些事必须做。” “非要撕破脸皮?” 闻言,谭小青指了指心口,沉声道:“这里,装着六条人命债,不给他们讨回来我睡不安稳。” 该死!卓逸冲到谭小青面前,几乎挤压着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看过那次行动的调查报告,人不是他杀的。“ “他是主脑。没有他,就没有黑网。” 卓逸呆住了,直接的反应让谭小青冷笑一声。说:“他没告诉你吗?我查遍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资料,没有出生证明,没有服役记录,也没有国籍。他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忽然凭空出现。”说着说着,谭小青激动起来,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逼着卓逸后退,“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他是丛林战、都市战、高原战专家,他设计的诡雷网在四十五秒就炸死了七十多个人,他不露面就能指挥反政府武装的一千多名民众作战。他已经不用亲自出手杀人了,一个命令,我的那些同事就被爆头被打烂肚子,其中一个人刚刚做了爸爸!最小的只有二十二岁!他们叫我组长,叫我大哥,他们把命交给我,结果呢?我再拼命也救不了他们,而狂徒,他坐在黑暗的屋子里下令杀人!” 说道最后,谭小青面色铁青逼视着卓逸。后者无言反驳,这些都是俊阳曾经的罪。他还没幼稚到对谭小青说,用自己的命换取俊阳的命,但他也在心中暗暗承认,如果真的到了谭小青要报仇的那一天,他会先杀了他,哪怕被卓然怨恨一辈子。 谭小青长吁一声,勉强地笑了一声,放松了下来,口气也变的懒散了。他说:“我又冲动了。卓然总说我这个性格很吃亏,放心吧卓逸,我不是疯子,也不是白痴。我也喜欢过平静快乐的日子。” 卓逸眯着眼睛,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就是说呢。”谭小青挠挠头,不愿承认已经恋上了卓然的温柔。他换了口气,说,“有些事还需要调查,我也希望有个好的结局。就算不痛快也无所谓。”言罢,他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我已经被国际刑警除名了。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还得靠你哥养着呢。” 看着谭小青离去的失落背影,忽觉得这人也不容易。如果他能放弃仇恨,那该多好。 客房门打开了,卓逸抛开了所有顾忌,跨步走到门口。雅各闪过一边让他看的更清楚些。客房里,道格拉斯与俊阳正在握手。 转回头,看到那只狐狸温柔的笑着,他走出去,迎向他的笑容。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难以压制心中的悸动,紧紧抱着卓逸,在他耳边低语:“说好了,死都不放手。” 轻轻地嗯了一声,抓紧他的衣服,抓紧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离开一阵子了,所以《缘罪》暂时到此为止。我把它改成了缘罪第一部,剩下的第二部主要是讲俊阳的故事。他的出身、他来自哪里、他曾经爱过谁、他和谭小青之间的恩怨究竟如何化解。 我很抱歉不能马上继续下去,请大家多多谅解。我离开的时间最多是四个月,最短也要有两个月。期间,qq和微博还会上,亲们有什么事可以找到我。 接下来,再说说缘罪的质量问题。 也许这是我写的最差的一部推理了。本来想尝试新的写法和风格,但事实证明我失败了。每个案子都不满意,也难为大家一直看到这里。趁着离开的这段时间,我需要充电调整。希望再回来的时候,能让大家看到一个崭新的藏妖。 所以,等我回来 恋耽美